春明门外 作者:芳瓶十一

    买了来。杨满就说要猪油赤豆糕。结果乔正僧听见了插进来句，天这么热，还吃那些油腻的？不如买点冰淇淋回来吃。

    猪油糕原料简单，做工也不算繁复，是道价廉的平民点心，也难怪乔正僧看不上。杨满想吃但也吃不完，于是就包好了拿去给吴丽环。

    没想到的是，真正喜欢猪油糕的是项宝通。指宽的方糕，茶也不灌口，转眼就吞掉了三个。

    吴丽环露出点不解，“大热天的，吃这个腻不腻呀？”她肚子已经不小了，正是难受的时候，几乎闻不得味，所以的远远的。

    杨满望着吴丽环，就难免的想起秋雁来。

    因为见面项宝通告诉他，廖枯人带走了秋雁，这终于使他放下颗心来。如果顺利生产的话，那她的孩子也该足月了。虽然并不是他的孩子，也没什么血缘。但这世上与他相干的人寥寥，这孩子总算也是个。

    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挺着肚子的身影被另个男人凝视。项宝通咽下口里的吃食，抹抹嘴巴起来，装作不经意的晃悠到杨满跟前，有意挡住他的视线。

    “听说卫箐牺牲的时候你在场？”

    开始还有点听不真切，等真的回过神来，杨满几乎是个激灵。

    并非是不熟悉小荣的真名，而是几乎不敢面对这个话题。明知道这样太虚伪，但很时候，杨满确实是个乐于逃避的人。

    “干嘛说这个？”吴丽环发出质问来。只是反倒火上浇油，使得项宝通加不依不饶。

    杨满回答，“是。你认得他？”

    锄奸会的组织松散，各有各的派别。他以为学生和流氓是混不到起的。但没想到项宝通颇慷慨的回答，“当然，为了锄奸，他还入了我们天字会呢。”

    尽管天字会已经七零八落，半被剿半被吞。但项宝通还是很不羁的，觉得不算辱没前辈。

    兄弟义是小义，民族义才是大义。他竟然懂得说这样的话。

    这也确实是义举，的应该是闻之慨然，但杨满却伤心的发问，“可他还是个学生吧。为什么这样危险的任务，要派他去？”

    项宝通有点火大，回复他说，“换谁不样，怎么着学生就金贵？”

    也没有错的，总要有人去，总要有人牺牲。杨满听完不言语了，项宝通却还在喋喋不休的追着他问，“跟我说说当时怎么个情况。连杀两个，真他妈的过瘾！我都没想到……”

    终于吴丽环凑了过来，挨着杨满说，“你们能不能别聊这个，就不觉得瘆得慌？这地方晚上又不能开灯。”

    “你怕个鸟！”口水吐到地砖上，几乎是清晰可辨的重重下。“咱是顶天立地，你有啥心虚？”说话的同时项宝通死死瞪着杨满，使他这才明白，即便自己做了这么，也还是不被信任的。

    做兔子并不比当汉奸有尊严，何况傍的还是个汉奸。项宝通对杨满的傲慢显而易见，虽然他总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要承他的恩。

    此外项宝通还疑神疑鬼，觉得不放心。吴丽环很清楚的分析给他，“如果他要害我们，早就可以动手了。”

    而项宝通也有他的套，“说不定在等接头的人出来，网打尽？”

    “你这样可真没意思，那怎么办？我们偷着溜吧。”

    外面盘查的很严，遍地便衣，如果没人收留，出去瞎晃等于送死。所以晚死好过早死，就这样将信将疑的，好像在等着对方撕下面具，然后坐以待毙样。项宝通的心态实在太值得玩味。

    杨满干脆坐下来问他，很直白的，“既然要杀，为什么不杀日本人？”

    “废话，汉奸比日本人可恨，当然先杀汉奸！”

    说这话时，项宝通做了个伸手斜劈的动作。他恶狠狠的口气，也着实让杨满心惊。他是觉得乔正僧的处境实在很不妙了，忍不住脱口就问，“那你们还会有行动吗？”

    项宝通倒好像没听见似得，眼神游离着，转了圈又回过来很警醒的看他。

    第79章

    “不如跟我们起走呗。”

    看上去也就是句随口的邀请，因为到底能否逃得出去，还需两说。只是碍于项宝通，她不便有太亲密的动作，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谈，像极了个策反的特派员。

    “反正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乔先生他是不是快结婚了？啧啧，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杨满苦苦的笑了，“是很近了，但我也不能……”

    这时候项宝通起来，转身要往后面通向佣人房的过道里去。“你干什么？”像是被吓跳似得，吴丽环很着急的问他。

    项宝通头也不回的答，“拉屎。”

    自古以来解手都是个好借口，大概是为了回避他们的话题吧。杨满有些尴尬，手捏着椅子扶手，想着是时候起来告辞了。没想到吴丽环忽的扑上来，同时还伸手把抓了他。

    杨满慌忙的转头，看到走廊里空荡荡，项宝通已然在尽头处拐弯。

    “快点，把那东西给我。”

    “什么？”

    “香烟呐！”

    因为怀着孕，抽香烟就被严格禁止。但吴丽环的瘾头实在大，以前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能偷着抽根，最近整天的闷在屋子里，她都快憋疯了。

    杨满马上就说，“没有，我没带。”

    “你骗谁呢……”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杨满还是有抗拒的。但是怕伤了她，也不能招架的太过。所以也没有维持太久，吴丽环就得逞的摸走了他衣兜里的烟盒和洋火。

    杨满皱起眉来看她急吼吼的点上火，很小心的嘬口，然后露出点沉醉的颜色。

    “不能在这里抽。”吴丽环扇着眼前似有似无的点白烟，同时又招呼杨满，“走，我们去小客厅。”

    “这样行吗？也许他马上就回来了。”

    “不会，相信我，他便秘。”

    小客厅专门布置用来打牌，里面两张四四方方的麻将桌子。大概是日熏夜渗，这里自带了点驱不散的烟酒气。只是门关死，杨满心里就揣揣的。“要不还是我帮你在外头防风？”

    吴丽环酣畅的吸了又吐，略带挑衅的问，“你怕他？”

    杨满很无奈的，挑了个远点的位置坐了。

    吴丽环就继续劝他，“还是那句话，跟我们起走。放在以前我不说，我就是气不过你干娘，跟她就还不如跟着乔先生了。”

    杨满被他说得阵难堪。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