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团子 作者:疵厾

    …还说我不让她进厨房，明明就是她做的饭太难吃我才不让她做的嘛……你说，皇上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怎么就不到两年了啊？个月前见到奶奶不还是好好的吗？啊？我不懂啊……”

    饶皇不住地抚摸肖团的脊背，侧脸蹭着细碎的头发，压着嗓音低低地开口：“大概个月前奶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我看到病例单注明的时间，大概是她跟着祈太他们来家里的那天吧，或许是她找你的途中看到了祈子或者祈太，想起你小时候了吧，然后就跟着来了，没想到你就在我家。”

    “那天啊……我记得啊，我怎么打奶奶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呢，以前都没有这种事情啊，是不是那晚她在医院过的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沙哑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攥着饶皇的衣服，尾音不稳地道：“奶奶她..什么病？”

    侧过脸亲吻苍白的脸颊，饶皇低声说：“肝癌晚期。”

    其实已经不到年了，饶皇学过医，病历本看就明白，低垂的桃花眼里不忍划而过。

    现实可怕啊，只消把血淋淋的事实拎到人的跟前，都能把人活活吓死，比任何巧妙的手段都来得致命。怀里人红透的眼眶、惨白的脸颊，那脆弱的模样仿佛丝微风就能把他击溃，现实已经如此残忍，饶皇不愿再拿所谓的真实来刺痛他的爱人。

    不到年也是不到两年，不算欺骗吧。

    肖团张了张嘴，惨白的脸上表情悲痛到了极点却只是无声流泪，双手无力地环上饶皇的腰，近乎发不出声地哽咽：“肝癌是不是很痛啊？不到两年……皇上，你知道吗，奶奶刚刚捏我脸的时候，手指都没力气了啊……”

    饶皇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开口，只是加用力地把人抱紧。

    刘奶奶是在来年六月份离世的。

    在过去的这不到年的时间里，是肖团人生中最为难过的段日子，父母双亡的时候他好歹年纪小不谙世事，如今的他却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孩儿了。

    每天都仿佛活在梦魇之中，休息得不好，人的精神也不如从前，身体不像以前极速浮肿却是日渐消瘦，笑容失去了灵气变得苍白无力，每晚睡觉的时候定要攥着饶皇的衣服才能安心闭眼，清晨里，饶皇只个移动的微小动作都会将人轻易惊醒，蓦然睁大的眼睛里，空洞的惶恐会在瞬间弥漫，瞳孔在捕捉到饶皇的刹那，依恋的情绪才渐渐将惶恐取代，每次看到肖团全然依赖的眼神，饶皇都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肖团自那天哭过之后再无悲痛的情绪外露，每天定时定点地往刘奶奶家里跑，偶尔刘奶奶病重也会沉着冷静地将人送进医院，对着奶奶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只是饶皇知道，这种无声的压抑配衬着强装的笑颜，恰恰是肖团最为伤心的表现。

    死神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响彻耳际，而肖团也终于在刘奶奶临终前虚弱地笑着将他跟饶皇的手握在起时瞬间泪如雨下，直至泣不成声。

    刘奶奶终于闭上了眼，这年来肖团强撑着的坚强终于崩溃。

    饶皇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肖团二十岁的这年，他成了肖团在这个世界上唯可以依靠的人，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怀里哭到近乎晕厥的人有么地需要他。

    肖团只剩下他了啊。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再痛的伤口也会慢慢复原，只是伤口有痊愈的那天，心却没有。亲人离世了是比剜肉剔骨还要痛上千万倍的事情，那种人世间只余你个人的恐慌，光是想想都能在下秒钟让你窒息。

    除了出丧的时候肖团出席了刘奶奶的丧礼，此后三年，肖团都不愿意踏入墓园。

    …

    下着细雨，清晨的墓园里依旧寂静到冷清，肖团依然是眉目清秀的样子，只是脸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整个人也比以前为消瘦。

    这是三年来，肖团第次踏进墓园，他今年已经毕业了。

    看了看周围，肖团有些诧异，刚才奶奶那边也是，连爸妈这边都像是已经有人将墓碑附近都清理过的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身后，高挑修长的男人上前握住了肖团的手，嘴边挑起抹微笑：“你不来看奶奶，也不愿意来看爸妈，我总不能也不来看吧。”你放心，这三年来，你没能做的我都帮你做了。

    肖团摸摸鼻子，反握住饶皇的手，仰头傻兮兮的笑了笑：“谢谢啊。”

    “跟我说这些。”饶皇敲了把肖团的头，笑着把人往前拉，靠近墓碑。

    或许是真的从伤痛中渐渐走出来了，来墓园祭拜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肖团看着父亲的墓碑，微微笑了笑。

    “爸，好久不见，真是对不起，三年没来看您。”伸手摸摸墓碑，并没有太的砂石灰尘，想到饶皇这三年来默不吭声地帮他祭拜，心里暖，“不过您另个儿子倒是年年都来混脸熟吧？对，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长得还挺帅是吧，嗯，就是他了，我当年跟您提过，饶皇，您儿子喜欢的人，嘿嘿，现在该说是您儿子的爱人了，我追到他了，眼光还不错吧？”

    饶皇在旁听肖团说话，有些感兴趣的挑眉，敢情这老丈人以前就知道他了？

    “我见过皇上的父母了，他们对我挺好的，就是没怎么有笑脸吧但是我叫他们爸妈都还是会应的，态度有在慢慢变好，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快接受我，后来啊皇上的妈妈跟我说，原来奶奶在世前去找过她呢……大约是讲了我的好话吧，或者直接威胁了太后？嘿……反正我们现在挺好的。”

    “奶奶三年前也走啦，不知道您在下面有没有看到她，嗓门是不是还那么大啊？噢，她也知道皇上，还大宝贝大宝贝的叫呢，您不知道，奶奶到后来啊天没看到她家大宝贝就不高兴，非得我每天带着大宝贝去看她，有天大宝贝没去哎呦她可黑脸了……嘿，不过我知道她是疼我，生怕大宝贝不要我了所以才天没见到人就慌呢。”

    摇头笑了笑，饶皇牵住了肖团的手，把人的头扭过来，低头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下唇瓣，嗓音低沉：“可别冤枉我，那天我忙了点但还是有去的，就是晚了半小时，你可别在爸爸面前抹黑我，我哪敢不要你啊……”

    肖团嘿嘿地笑了两声，身高不够没办法只能垫脚，迅速地回亲了口，“你也跟爸爸说两句吧。”

    饶皇点点头便拉着肖团走下墓碑跟前的台阶，正当肖团不明所以的时候，饶皇笑着将人拉到边，然后桃花眼看着墓碑，慢慢曲下膝盖，头抵着地磕了三个响头。

    “爸，之前三年虽然我都有来看您，但是肖团没跟着来，今天人齐了就当正式见个面吧，我叫饶皇，肖团是我的爱人，这辈子就这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