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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 作者:九轻
指,这叫合谷穴。”长辞又点点头。
沈维就用自己做例,把全身上下百零八穴都认真指给长辞看,连会阴、长强都没落下。最后自然是脱得件不剩,长辞听得仔细,脸上半天风波都瞧不出来。沈维在床前,从怀里抽出藏针的布包,丢给长辞:“可以拿我试试,不能扎深了。我告诉你准不准。”
长辞依言接过,抽出根银针出来。面无表情地拉过沈维的手,轻轻落在四五掌骨小头之间。沈维淡淡道:“中渚穴。偏了。”
长辞抽针回来,朝着沈维的肩胛。沈维道:“天宗。偏了。”长辞不敢在沈维面门上动针,就尽量往四肢上靠。沈维也是纳了闷了,像长辞这么聪慧的,居然针也没扎准。所幸长辞也没显出沮丧的神情,冷冷清清地不屈不挠。沈维也不拦他,长辞下手轻得很,也没觉出……沈维突然愣住了,不知何时长辞已经转到他身后去了,身后有微微刺痛,沈维僵住似的没动,许久才咬着牙道:“长强。准了。”
长辞从他尾骨边上云淡风轻地把针收回来,沈维有点慌了,他扭过头看向上次,见他目光的落点,赶紧道:“会阴就不必了。定准,定准!”
长辞点点头,有找地方落针。沈维有点后悔给他试针了,他瞅了瞅长辞的指尖,又慌乱地说:“承扶……承扶也不用。”
长辞瞥了他眼,沈维又补充:“也定准的。”长辞这才满意地把针放回去,朝着沈维点头,慢悠悠地走了,面上平静地像池无波的潭水。沈维脸上发烫,正想喝口水,就听见重重声响,原是长辞过门槛的时候狠狠摔了跤。
崔岸朗声笑得厉害,对着张重梨道:“这神仙也是惯会装的。”
张重梨拂茶盖,把茶沫子撇在边上,呷了口,不置可否:“崔公子,在下有些饿了。”
崔岸转起扇子轻轻敲了敲案:“你故事编的不错,自然有赏。便依你的意思,先摆晚膳吧。”崔岸朝边上的侍女打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去后厨吩咐。
茶凉了,尝起来有些苦味儿,张重梨喝了口就不再动了。没过两盏茶的工夫,菜肴就热气腾腾地呈了上来。张重梨拾起筷子就吃,也没等崔岸的意思,半天才说:“虽是崔公子赏错了,可不受可惜,我还是用了吧。”
崔岸挑起眉毛:“何解?”
“这故事不是在下编的,不过就是道听途说。崔公子赏我自然是没赏对人。”
崔岸笑道:“不打紧。你说你的就是了。照你的意思,这长辞上仙倒是和沈维很投缘。只是可惜了身份悬殊、人仙有别。”
张重梨放下筷子,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亭外的湖面上,水光粼粼。风里有淡淡的花香,宁人心神。侍从在亭子的四角挂起灯笼,火光渐渐舔上来,从四面把崔岸和张重梨紧紧包围着。张重梨凝视着地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处,耳边是簌簌的风,可他没听见。他舒开眉眼,心里有点快活起来,像是灯笼里那簇小小的火苗,跳跳的。张重梨把袖口挽起来,把崔岸手上执着的扇子扯过来,击案道:“话说那沈维教了长辞针灸之术后……”
☆、下
(四)
那沈维教了长辞针灸之术后,再也没敢让长辞在自己身上试针。那日正巧镇上的富家少爷来沈维府上求诊,沈维听他道完病情,又听了脉,不过积食罢了。这少爷平日里除了好事,什么都做,连沈维的地方都让他闹过两三回。沈维自然没给他好脸色,沉着脸唬他:“您这病可了不得!”直说得大少爷面色雪白才停下来,沈维话锋转:“不过,倒也不是没得治了。”他把边上的长辞推:“我府上这位长辞公子针灸之术极佳,若他出手,必定妙手回春!”
长辞仰起头,高傲得像只晨鸣的大公鸡。
大少爷果然信了,急道:“那还不赶紧的。”
沈维给长辞打个眼色,长辞继续仰着高贵的头,不可世的样子。
沈维赔笑道:“我们长辞公子是不轻易出手的。”
大少爷拧起眉头,摆手道:“得得得,少扯些鸡零狗碎的,银子不是问题。”
长辞就把高贵的头压下来,抽出针来面无表情地扎在大少爷的手臂上。大少爷眉头拧得深:“你这手势,不对吧,看着忒瘆人了点儿。瞧着怎么跟扎小人儿似的。”
长辞有点心虚,又仰起头装高冷。沈维插嘴道:“少爷,这话可不能浑说,长辞恼了可就不治了。”
少爷闭着眼睛不耐道:“成,我不说了,你扎就是了。”
长辞不动声色地扫了沈维眼,抬了抬指尖。沈维在心底叹:偏了。少爷睁开眼睛道:“嘶——怎么这么疼?沈大夫,这怎么回事?”
沈维面不改色:“本应如此。”
“真的?”
沈维低头看衣摆,语气沉稳:“自然。”长辞投了个“佩服”的目光给他,不过沈维低着头没有瞧见。
少爷:“嘶——”
偏了。
晚上沈维回了屋子,桌上是长辞留的纸,上书:“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沈维嘿然笑,奔到墙边,把上身从窗户里伸出去,朝着长辞的屋子高声喊:“互勉互励!”边上的屋子“砰”地把窗子合上了。
崔岸点点头道:“如此也算是安稳。”
张重梨漫不经心地敲着扇子:“如此若能度过生,的确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莫说是对沈维,便是对长辞,他做神仙的时候也未必有如此舒心的日子过。可是崔公子,有时这祸患你即使不去找它,它也能自己找上门来。”
崔岸摆手让他继续,张重梨便道:“长辞与沈维虽是平稳过了几年,可偏逢上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镇上的商贾筹不到粮,头疼欲裂,便请了善巫蛊之人探看是何处出了差错。这巫师本就是江湖上坑蒙拐骗之人,手上没有半分本事,胡指了个方向,直说晦气。”
崔岸偏过头:“指到沈维府上了?”
张重梨开扇作势:“正是。巫师四处打听,知道那沈维是自小就在镇上长大,还是镇上最有名望的大夫,而他边上的公子来历不明,也无人可佑,口咬定了长辞不干净,易招灾祸。”
崔岸看顶上的大红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摆不定,晃得人影微颤,他淡淡道:“接下去如何了?这番胡言乱语,镇上的人也信么?若是长辞晦气,早些年来为何安然无事?”
张重梨注视这崔岸的眼睛,缓声道:“他们信了。粮食为本,动了粮食就是动了他们的根本,如何肯容?且他们心绪杂乱,见着点法子也觉着是神仙点子,哪里顾得了其他?自然决意要把长辞从镇上赶出去。”
崔岸沉声问:“那沈维呢?他如何做的?”
张重梨:“沈公子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