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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己再悄悄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事情回来。再不然,就只能叫来沈心,暂且缓上缓。
李冼直这样,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把他承受的切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看他每日担惊受怕,真是像有把刀子插在他心里,时不时还要搅上搅。
他无比想念曾经的那个李冼,十八岁的李冼,那个虽然辛苦却还有心情玩乐的李冼,不像现在……
可他不能放弃,也从没想过放弃,他不但要让李冼好起来,还要像以前样好,虽然不知道这个时间需要久,但是他等得了,只是不知道,李冼的身体,究竟能撑到几时。
于是他每天除了给李冼煎药喂药,帮他复健,还了件事,就是趁他熟睡之际,尽可能地去寻医问药。
然而,即便有沈心的指点,数月过去,也依旧没有任何成效。
这病……难道真的已成绝症了吗……
可李冼,还那么年轻,他不甘心啊……
冬天已悄然来临。
墨问早早帮李冼点起了火盆,增添了衣物,因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不足以支撑起笼罩皇宫那么大的结界,只好想别的办法来保证寝宫的温暖。
可即便如此,李冼的病还是越来越沉重了。
除夕又快到了,墨问却无心准备,李冼昏睡的时间天比天长,吃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墨问不得不又给他的药里添了少许龙血,李冶也尽可能地过来逗他开心,可依然阻挡不住他日渐消沉。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
渭阳又落了雪,皇宫的琉璃瓦被盖上层洁白,本就空旷的皇宫里,竟是显出凄凉萧瑟的意味来,想不到李冼活了这将近二十五载,后宫竟空空荡荡,连丝莺歌燕语也无。
墨问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还记得自己当初问他,是要像先皇搞搞断袖之风,还是治个盛世太平,他说如果都能搞自然最好,本以为句戏语,可谁知,竟然语成谶。
李冼,我究竟,该说你什么好?
大雪纷纷扬扬,那条本说要冬眠的蛇却怎么也不肯走了,赖在温暖的皇宫里,整日懒洋洋的也不动弹。墨问拿他没奈何,索性也不去管,只把他轰得离李冼远些,大数时间他都盘踞在黑龙镇纸附近。
雪没停,李冼却醒了,闭着眼倚在床头,突然问道:“墨问,下雪了吗?”
墨问吃了惊,就算他目盲以后耳力超过常人,可这卧房里门窗紧闭,他怎么可能听见雪声?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他面色依旧苍白,即便笑起来也是显得无力,“你突然把火盆燃得这么旺,不是下雪了是什么?”
墨问竟无言反驳,火盆里的火噼啪作响,烧得正旺。
“墨问……我想出去。”
“出去?”墨问又是惊,“出去看雪?”
李冼垂了垂眼,“嗯,去看雪。你……不带我去么?”
墨问略沉吟,“可你……”又叹气,心说他难得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如何能不满足他呢,“罢了,我带你去。”
他说罢,扶李冼下了床,帮他穿好鞋子,披上李凝送的貂裘,系好,才牵着他的手,出了卧房,向大殿走去。
李冼被他牵着,也不挣动,只步步随着他,到了殿门口,二人驻了足,墨问又给他紧了领口,问道:“冷吗?”
外面的寒风吹进了些许,打在李冼面上,他眨了下眼,“不冷。”
许久,没有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了。
这久埋心中的积郁,好像,有了丝丝拨云见日的感觉。
墨问揉了揉他的头发,揉乱了,又理顺,看了眼台阶上的积雪,怕他滑倒,干脆直接把他抱了下去。
雪还下着,细细密密的,片片落在他们的发顶肩头,李冼抬头“望”着天空,像是能在那片黑暗中看出什么似的,突然笑了起来。
墨问却心中痛,不忍再去看他,把目光移向了茫茫雪野。
李冼轻轻迈出步子,听着脚下积雪被踩过发出的细碎声响,有些晶莹的雪花片片朝他脸上扑来,偶尔沾上他的眼睫,他的眼尾也被寒风冲上点桃红。
他伸出手去,试图接住那些飘飞的白雪,可雪片落在他的掌心,便化了,带来些许潮湿的意味。他又“看”向自己的掌心,凑得极近,却终究看不见那雪花融化时的点点闪光。
墨问安静地着,陪着他,看见他缓缓呼出口白气,轻声道:“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个丰收的年份吧……”
墨问眉间有着细微的褶皱,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注视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又说不出是难过在哪里。
李冼了许久,发梢也被雪染白。突然,他皱起眉捂住胸口,微弓身子,呼吸吐出的白雾蓦地频繁起来。
墨问被他吓了跳,忙扶住他,道:“小冼,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冼却无暇理会,以手掩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弓成虾米,额上青筋也凸显了,咳得喘不过气,指缝间开始有殷红的鲜血滴落。
“……小冼?!”
墨问彻底慌了神,眼睁睁看着他咳出的血越来越,成串而落,在雪地上积聚出个小小的血泊。
李冼浑身失了力气,膝盖软就要跪倒,被墨问把接住,扶着他倒在自己身上。
“小冼,小冼!”
“咳……”李冼挪开了手,唇边满是血迹,却依然笑着,闭上眼,吃力地道,“墨问……我、我很开心……谢、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看雪……”
墨问急红了眼,视线已有些模糊了,大喊着:“你不要再说话了,不要再说了!沈心!沈心!”
他边喊着,边抱起李冼,几乎是飞奔着往大殿而去。
雪还在下。
地上,雪和血混合着,也不知是白雪凝结了鲜血,还是热血,融化了积雪。
白的雪,红的血,白得亮眼,红得刺目。
☆、83
李冼的病情又加剧了,沈心忙了个晚上,才勉强让他的脉象稳定下来。
墨问也惊魂未定了宿没敢合眼,刻也不敢松懈,手心都紧张得冒了冷汗,等李冼病情稳住了,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他再出现什么异样。
同时内心无比后悔,不该带他出去,可他那希冀的神情,又怎么狠得下心拒绝,来二去,只化作声叹息。
李冼连续昏睡了数日,直到除夕那天晚上,才悠悠转醒,靠在床头听墨问说了会儿话,偶尔应上几声,也依旧没什么精神。
夜里,那盆昙花又悄然开放,香气溢满了整个卧房。李冼虽然看不见它开花,却能闻见它的香味,便撑着精神,和墨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