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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神天下皆知,岂容尔在此放肆!”
然而输了就是输了,魏铎低头沉默半晌,突然朗声大笑。
“练兵之道是否可取,于人卒是看不出来的。你治军兴许确有长处,我的办法是否可行,天下也有目共睹。不过……”魏铎顿了顿,“阁下武功之高,着实令人佩服。”
魏铎转头道:“李虎,飞荣,还有你们,平时不都自诩无人能敌吗?怎么三两招就让人踹下来了?还不赶紧向人家讨教讨教?真给我丢人!”
众人应了声,也不计刚被人踢下擂台的前嫌,竟真朝哈丹围了上去。
我微微笑,魏铎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俩起往校场外走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手,”边走,我边笑道,“激他比试做什么?”
“正因知道他的身手,我才忍不住想好好看看。”魏铎道,“我听说六年前他与卫明在京中打擂,他连断卫明七样兵器,震惊京城。卫明不是号称我朝武学第人吗?我想看看把卫明打败的人到底是什么身手。”
“你跟卫明还是这么不对付。”我叹道。
“山难容二虎,我俩是对付不了了。”魏铎道,“再说,如今狼王已经统草原,我镇守边关,说不定将来会有战,知己知彼也是好的。刚好也叫我手下那帮小兔崽子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那点本事还差得远呢。”
我勾了勾唇角,前方就是伏虎关高耸的城墙,魏铎邀我上去,我恭敬不如从命。
踩上楼梯,边关特有的劲风便迎面而来。我不禁想起六年前那个深夜,我于伏虎关下连喊开门,却被守关士兵射了三箭的往事。当时正值守将交替之际,下令射箭的不知是魏铎还是另有其人。不过如今纠结那些都没意思,我迈上台阶,淡淡道:“考虑了这么天,将军可想好了,是将我们起拿下押解京城,还是就地斩首,人头送去给殷燕宁邀功?”
此话出,魏铎双眼顿时瞪得像铜铃,装大尾巴狼道:“陛下何出此言?”
“兵部的人,殷燕宁替你挡了,没人来分你的兵权,你自然不必再冒险。”我负手拾级而上,缓缓道,“你镇守边关年,伏虎关所辖三地已尽在你的掌握,朕在位时,朝中已然有人暗地称你为’北地之王’。这么舒服的日子过着,若是朕,朕也舍不得起兵造反——成不了,小命不就没了?”
我言说中魏铎心事,魏铎眼神微变,却不显得意外。他是聪明人,我也不傻。他收起大尾巴狼的表情,淡淡笑了笑。
我接着道:“只是将军要想过踏实日子,可万万留不得朕。将军这里也不是铁桶块,相信朕在此处的消息不日便会传到京城。将军要想后半生安稳,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我们齐绑了,赶在殷燕宁有所动作之前送到京城去,否则延误时机,功劳没了,就成了罪过。”我转头看了他眼,纳罕道,“可将军怎么现在还没有动作呢?”
魏铎耳根微动,我见他咬紧了半边牙,腮帮子收紧,继续道:“那是因为你知道即便把我们绑了,也不过是时之功,在你收留我们入伏虎关的那刻,就注定殷、卫二人永远不可能再信任你。”
魏铎脚踏上最后级,单腿微屈,半晌没有迈上另条腿。我走上台阶,在城墙顶上回身看着他,他抬起头,劲风中扯出抹冷笑:“不错,将你们绑了押上京城只能保我时安宁。我与殷卫二人素有心结,兵部今日不派人来,以后也会派人来。过了这关,还有下关,我若想留住手中兵权,不能靠他人垂怜,只能靠我自己。”
“臣记得陛下喜欢听戏?”魏铎突然问,“有出戏,说的是白脸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陛下可记得么?”
“记得。”我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忠臣良将所不齿,便是市井小民也唾弃他这不忠不义之举,所以将他编进戏文传唱,好叫世人铭记,叫他遗臭万年。这份千古骂名,将军背得起么?”
“背不起。”魏铎与我起走上城墙,关顶朔风烈,吹得四面旌旗猎猎作响,“陛下也知道,臣如今是进退不得了。”
“并非进退不得,只是有条明路,将军不愿意走而已。”我道。
魏铎沉声道:“旦起兵,不论胜负都不能再回头。我若按兵不动,未必不会有转机……”
“幼稚!”我喝道,“如今兵部已是卫明的天下,殷燕宁大肆清洗朝臣你又见得少了?近年你回京述职,朝堂上立着的还有几张你熟悉的面孔?你连人都不认识了,还有谁会帮你?你本就与卫明不睦,又失去殷燕宁的信任,他们会放心把十万官兵交给个自己不信任的人吗?你以为自己能打胜仗有了不起?草原初定,需要休养生息,若你再把哈丹交上去,草原必定大乱,时半会儿打不过来,此时撤掉了你,你觉得重新培养个能打胜仗的边将用得了几年?”
魏铎被我连番质问说得哑口无言,他虽不傻,可有些关隘有如伤口上蒙的层薄皮,偏要戳穿了,狠狠地戳下去,戳出血来,才能叫他正视。
魏铎时没了语言,我亦默然无声。传说伏虎关墙高百余丈,在关顶,伸手能够到天。我此刻正在城墙之上,城墙之宽可横跑八匹马,高却未能触天。然而于关上缓缓前行,侧是汉地景致,侧是无垠草原,此番胜景,生得见次便心满意足。
我道:“朕记得,魏将军是叔宁人吧?”
“是,”魏铎再开口,态度已然恭敬了不少,“陛下还记得臣的老家。”
我微微笑:“将军今年五十有三,行伍出身,十三岁便进军营,如今能做到方守将,镇守边关,乃是将军刀枪自己拼杀出来的。当日你曾说朕对你有知遇之恩,朕委实不能担这个名。卫明回京之后,我朝可抵御外敌的只有将军人,朕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于将军……着实是只有君臣之情,恩德却谈不上。”
“陛下谬谦了,臣……”魏铎低头道。
我抬抬手,止住他的话,接着道:“将军已镇守伏虎关十数年,我记得将军家有四女子,其中幺子便是调任伏虎关当年所生,今年当有十三岁了吧?我听说他聪明伶俐,但是在读书作文上却叫将军颇为头疼?”
“何止头疼,”提到唯的儿子,魏铎话语间满是忧心与怜爱,“他简直是愚不可及!”
“将军可别这么说,既然聪明伶俐,怎会不擅长读书呢?我看这未必是令公子的错。在这边关苦寒之地,便是重金延请名师,又有哪位当世大儒肯来这里吃沙子呢?怪不得将军素日对朕不冷不热,对孟卿却颇礼遇,原来惦记人家是文坛魁首,想叫人家指点幼子诗文。”
说到此,我不由笑,魏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