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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想到了某一首古典乐曲的背景,金色天空,清溪蜿蜒,静谧的森林中一只幼鹿缓缓隐现。
她的尾音有些甜腻,消散了一些他唇边的清茶苦味。
等她唱完第一遍,他要求她再唱一遍。
她唱第二遍的时候,他从沙发上起身,直接来到她身边。
她不知所措,尴尬地中断了歌声,抬头看近在咫尺的他“干嘛”
他低下来的眼眸掠过支离破碎的阳光,呈现出好看的琥珀色,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在对歌词,检查你有没有唱错。”
贝耳朵似信非信。
他俯身,一手掌撑在她的小书桌上,似很专心地看屏幕上的歌词,漫不经心地聊起过往“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他身体很差,不能工作,但他不愿住医院,就选择在家休养,每天晚上,我母亲亲手喂他吃饭,吃完饭,再唱这首歌给他听,他听了就很高兴。”
“那你父亲现在身体好了吗”
“还是老样子,时发时停,因为年纪大了,不能根本性治愈。”
贝耳朵想起郁升曾说过,叶抒微的父亲单独过了三十年才遇到他的母亲,他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位夫人,两人爱好相投,非常恩爱。
“我父亲已经七十九岁了,比我母亲大了两轮。”他对此直言不讳,显得很坦然。
“不过,听起来他们很相爱。”
“对,他们从不吵架,结婚到现在,他大声和她说话的次数都很少,她也很少向他提出任性的要求。”叶抒微说,“现在他年纪越大越粘她,她一出门买东西,他就会盯着手表看,计算她回来的时间,如果她两个小时内回不来,他就郁郁寡欢。”
“好有爱,好羡慕。”贝耳朵感慨。
“羡慕我以为大部分的婚姻都是如此。”
“不是,他们真的很难得。像我父母就离婚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氛围也不温馨,妈妈脾气很差,常常抱怨这个那个,虽然爸爸他一直笑着包容她,看上去完全不在意,但我看得出他眼里的压抑。”贝耳朵说,“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和和美美地过几十年。”
叶抒微沉静了一会,轻声问道“你刚才唱到哪里了”
贝耳朵回头,看了看屏幕“重新开始吧,中断后很难找到感觉。”
她重头开始唱了一遍,唱到那句“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因为心虚,声音轻弱了几分,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连余光都不敢瞟他的脸一下。
唱完后,她才和他对视,他的眼神没有惊艳,赞许和肯定,只是很温柔。
温柔到柔软,却又很直接。
目光打进她的心房,让她感受到一股柔而密实的力量从心底生起。
如果这时候开口对他说,其实我对你好像有点感觉是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今天阳光和煦,他的表情略有惬意,看似心情应该不错,她被拒绝的可能性应该比平常要低一些。
电光火石间,她想象了自己表白后他可能作出的回复。
“贝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敢对我表白”这是第一种可能。
“哦,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在喜欢我,不过很遗憾,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是第二种可能。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入戏太深对彼此没有好处,希望你到此为止,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第三种可能。
“贝耳朵,我也喜欢你。”这是第四种可能。
以上四种,貌似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小,微乎其微。
那要不要试试看就当作赌一把。
“贝耳朵”某人突然开口。
贝耳朵回神,故作淡定“嗯什么”
“你的睫毛上,有个东西。”他观察了一会,修长的指端探过来,在她的眼睫毛上轻轻一掠,掸了那点灰尘。
贝耳朵彻底没有了反应,缤纷十色的思绪最终拉成了一条白茫茫的线,眼前的叶抒微轮廓模糊,隐隐约约,似远似近,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整个脑子如同宕机。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突然站起来,绕过他,走向卫浴间。
贝耳朵在洗手间恢复情绪的同时,叶抒微已经无所事事地坐下,“随意”地点开她电脑上的浏览记录,登陆了她的微博,很巧地发现了一串熟悉又亲切的昵称抒微的耳朵。
他就看着这五个字,久久没有挪开。
是她修改的
代表了她某方面的意愿
他凝思中。
贝耳朵趿着拖鞋回来,看见他在用她电脑,赶紧走过去,心有警惕“叶抒微,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微博。”
“你怎么能偷看那个”贝耳朵囧了,这不是被他看见她新取的昵称了吗
“既然在这件事上有合作的成分,我有权查看你在微博上的言论。”叶抒微的声音听起来他的心情不错,更漫不经心地问,“这个名字是你自己想到的”
贝耳朵否认“不是,是网友的建议,他们说叫这个比较好。”
“是吗是他们要求了,你才改的”
“嗯,反正改一下昵称也不会有其他方面的影响,如果这样他们能开心的话,何乐而不为”
叶抒微的语气淡了几分“原来仅仅是这样。”
竟然不是她自愿的。
“对啊,否则你认为我怎么可能把昵称改成这样,太肉麻了。”贝耳朵干笑,装得很自然,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想不想吃点水果,冰箱里有西瓜。”
“随便。”
“那我去切给你吃。”
下一秒,门铃突然响了。
贝耳朵动作一滞,下意识知道完了,太后徐贞芬来了。
一旦徐贞芬看见她屋子里有个庞然大物,还是活的异性,一定会大发雷霆,后果不堪设想。
“叶抒微,我妈妈来了,你赶紧躲一躲。”贝耳朵想到了唯一躲避灾难的方式,就是暂时找个地方藏一下一米九的叶抒微。
“躲”叶抒微的语气不缓不慢,“我躲去哪里”
“要不我的衣橱”
“你的衣橱够宽敞吗”
“好像不够,你太大了,藏不了。”贝耳朵有些急,开始胡乱出主意,“要不先委屈你一下,你到我床底呆一会”
“你床底”叶抒微听错一般,静静地看着贝耳朵,很快否定,“不可能。”
“”
“贝耳朵,原来在你眼里,我那么见不得人。”
“不是你见不得人,因为你是男的,只要是男的,我妈妈都会说。”
门铃持续不断地响,要再不去开门,徐贞芬就会打电话过来,质问她在哪里,让她赶紧回来,她会在楼下或者小区门口的饭店等着,所以要躲是躲不过去的。
何况叶抒微的车就停在楼下,徐贞芬八成已经看见了,撒谎是不明智的。
贝耳朵深吸一口气,瞬间冷静下来,做出了豁出去的决定“我去开门。”
走向玄关的时候,听到背后叶抒微悠然的声音“你打算如何介绍我”
贝耳朵的太阳穴瞬间跳得厉害。
“我会和她实话实说,你只是我的假男朋友。”她语气沉着,“因为我妈她不好糊弄,骗她的下场很惨。”
贝耳朵赴死一样来到玄关,伸手接起电话。
“我是定期来打扫楼道卫生的阿姨,请帮忙开一下门。”
不是徐贞芬,虚惊一场。
贝耳朵紧绷的心一下子松了,像是从刀山火海进入清凉温润的湖泊。
幸好,幸好。
帮阿姨开了门,贝耳朵回身“不是我妈,虚惊一场。”
“虚惊是真的惊到我了。”叶抒微的声线很平,回忆贝耳朵刚才说的每一个字,“贝耳朵,真没想到我差点要躲去你床下。”
“”
贝耳朵很不好意思,刚才她想的办法的确很蠢,是病急乱投医,他又不是一个行李箱,可以折叠后直接塞到床下,他一个一米九,长臂长脚的男人,藏在哪里都会被徐贞芬一眼发现。
“过来。”叶抒微说。
贝耳朵走过去,歉疚地对着他的脸“对不起,我刚才太急了,你不知道我妈那个人,她有时候挺凶的,从小就教导我不能让男生进门,直到我大学毕了业,她还嘱咐我千万不能和异性单独共处一室。”
“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估计她是这么想的,她觉得男人都有点不怀好意,需要防备。”
“我问的是,你怕不怕。”
“我我为什么要怕,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很清楚你的为人。”贝耳朵说着笑了,“再说,我们之间也不是那个关系,只是你请我吃饭,我给你唱歌这样礼尚往来而已。”
“是吗你的思绪还挺清晰的。”叶抒微看着她,不由地说。
她改了昵称是为了满足网友,配合宣传,她肯答应他进门是因为信任他的人品,她肯为他唱歌是因为他给她做了一顿饭,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没有一件是他想象中的理由。
她还说他只是她的假男朋友。
看来,目前为止,她对他的兴趣不大。
这个事实让他不满,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的情绪,很快他就得出了定论,她对他一定会有兴趣,甚至是入迷,这只是时间问题,必要的时候他会加一些巧妙,适当的引导,让她领悟某些情爱上的道理。
欲速则不达,她在情感上是一张白纸,自己太莽撞会吓到她。
不过,很显然,她天真地“高估”了他的人品,他来她家给她做吃的,怎么可能完全没存别的念头
只是,现在已经不适合有所行动了。
“叶抒微,你在想什么”贝耳朵觉得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在酝酿什么不易察觉的大事。
“没什么。”叶抒微表情浅淡。
“那我去切西瓜。”
“不用了,我暂时不想吃。”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情突然不是很好。”
“”
好吧,本来是想趁今天和他表白的,没料到突发情况这么多,以他现在的脸色看,她表白后会被秒杀得惨绝人寰。
“想不想让我开心一点”他认真地提议,“不如再为我唱一首歌。”
“你还想听什么”
“这回随便,只要你能让我感觉舒服就好。”
“”
这人,为什么每次都要说的那么暧昧让她忍不住产生没有意义的错觉。
实在是可爱又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重点总结。
抒微其实是有备而来,但被耳朵的表态打断,暂时不愿吓到她,决定温水炖青蛙。
耳朵本来是要表白的,却没想到轻易惹抒微不高兴,于是表白作罢。
抒微说自己父母的事情,其实是表达自己的婚姻观,简单专一,至始至终的两厢情悦,当然也为耳朵推荐一下她未来的公婆,让她不要怕,她公公那么缠她婆婆,不会有一秒钟的空隙为难她的婚后,她要伺候的只有他咳咳。
以上全部。
、第22章
贝耳朵的声音清润干净,唱到柔情的部分略带甜腻,却不做作,很适合浅吟低唱一些简单的情歌。
她的声音让叶抒微想起了被阳光照拂下的清溪,冬日里的一杯热茶,在路边眯眼打盹的一只流浪猫。
她唱歌的时候,脸上的每一分细微变化都被他收入眼眸。
贝耳朵每唱完一首歌,对上叶抒微的眼睛都有些不自在那眼神,让她感觉,他已经默默盯着她很久了,要把她整个看穿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提醒了一句“你等会还要回研究所吗”
叶抒微镇定地收回目光“看吧,或许会。”
“那你还要吃西瓜吗”外面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