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帝第98部分阅读
狂帝 作者:淘肉文
’、‘遗昭,、‘芸贵妃’、‘自尽殉情’,她只听到了,她最爱最爱的皇帝老爹和美丽娘亲丢下她,走了,不要她了!
那一声怒喝,有多少狂怒如潮,有多少激愤如海,有多少恨意难消。
她没有去置疑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就完完全全信了,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杀意,愤怒在她的心间回荡,似要将她的心扯碎,似要将她的肺撑破,似要将她的胸口裂开,痛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一声怒喝,惊破了所有人的心与魂,震碎了所有人的胆量和志魄。
她为什么会尝试到这种痛与愤怒,是因为残忍的敌人给她的,是因为天地的不仁付于她,是因为天道的无情降诸在她身上的,所以凛然的杀意从她的灵魂深处激荡而出,带着毁天灭地,震破宇宙苍穹的杀意席卷过天地间的每一寸土地,刺穿了所有人,所有生灵的心魂。
既然天地不仁,天道无情,她莫倾狂又何必执着为人!这一刻,她没了理智,有的只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杀、杀、杀……
于是,狂风起,天蔽日,地震摇,鬼神泣……
以她为中心,一股完全跳出了世人所能想象得到的浪滔飙风以风云残卷之势在乌云蔽日之下,在涛天怒吼声中朝四周刮出去,所过之处,满天风沙起,所有生灵,连只小蚂蚁也无一幸免地椎毁于狂风之下。
身在最近的凌傲尘和叶影耳旁乍闻如此一声令乌云蔽日,令百兽哀绝,令地狱恶鬼悲鸣的狂叫之声,如同一道轰天之雷与耳朵里乍起,胸中真气一滞,体内真气乱蹿,犹自难以忍受,幸得倾狂在这失去理智的一刻,竟还无意识地将他们给保护起来,否则就算是凌傲尘也非得在这震天怒吼声下,夺命飙风中落得个心脉受重创的下场,更遑论叶影。
至于城楼上那所谓的‘皇帝’与一众卫兵就更不必说了,本来就是倾狂狂乱意念下想碎尸万段之人,于是,夺命飙风未至,并非功法修炼者的卫兵无一不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就被震碎了五脏六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七孔流血而死,等得飙风席卷过城楼,便随着被撕在了碎片,而护卫在莫倾廷身边的高手总算有点本事,尚能捂着耳朵惨叫几声,不过也逃不掉七孔流血后被撕碎的下场。
唯一能躲得过的就是好命的莫倾廷,也不知道他背后藏着位怎样的高手,竟然能及时地释放出护体真气,如变戏法一般,只见人影一闪,莫倾廷便消失于城楼上。
这一声吼喝持续不过片刻,已让以她为中心的五里之外无一生机,赤地裸露,连城楼也被椎毁了好几处,若不是京都重地的城墙建得无比的坚固,恐怕整个都要塌了。
“子风(老大)……”体内燥动的真气已被平息,凌傲尘和叶影同时紧窒着咽喉,颤抖着声担忧一唤,一人将她更深地拥入怀里,一人主动地伸出手包裹住她已紧握得滴血不止的手。他们想以自己的温暖来抚慰她,来减轻她听闻噩耗后的痛苦,却又清楚地知道,纵然是他们,也无法减轻她一点一滴的痛苦,只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尽自己的所有去温暖她的心。
然而此时,她已然痛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随着一声大喝,凌傲尘和叶影被震开了去,背后的凤天神剑破衣而出,金龙环绕的创,凛凛嗡鸣,竟连那龙吟声也变得如此的悲怆。
旋身一转,整个身子如螺旋一般在恐怖的飙风中心飞起,接住直立当空的凤天神剑,一折,一劈,厚重的城门在她的剑气下化为粉碎,凌傲尘和叶影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已没有了倾狂和身影,耳边响起了的是一道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还有那极细极细的杀伐声,血溅声。
两人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重重一颤,莫名的恐慎涌上了心头,双脚好似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一步,他们能想象得到此刻那与他们有一墙之隔的京都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但又难以想像在她失去理智下的每一个举动会造成怎样无法想象的场面。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在一恍神之后便不带一丝犹豫地闪身进城,追随那一道已进入城里的身影而去。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看到城中的情景时,从来都是看惯生死,看惯血腥杀戮的他们也不免脸色发白,犹自以为已到了修罗地狱,不不,纵然是修罗地狱比起一幕幕的血海,也该让人感叹原来修罗地狱如此之美丽啊!
只见,不过短短瞬间的事,整条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躯体,有的只是粘绸绸地流满地的鲜血,竟是染得自城门口起每一寸地面上无不血流成河,满天满地满眼的鲜红,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死得如此恐怖,血可以流得这么多。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在他们前头,杀戮依旧在继续之,鲜血依旧在流之,尸体依旧在向上堆积着,然而这些他们只是一瞥而过,震惊过后却是平静,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们。
他们的眼里唯有那总是一身白衣光华的少年此时却是一身艳红,就连那如滑的青丝也变成耀眼的鲜红,手中那柄上古神器,仿佛不是神剑,而是魔剑,它疯狂地随主人的意念饮尽世间血,它畅快地随主人的心念释放千千万年来压制的邪恶,它在这一刻,绽放从未有过的光彩,不为守正僻邪,却为杀戮万千。
每一次剑光起,便带起一片骇人惊闻的血雾,还未等那片血雾落下,又是一片更惊人的血雾洒起,那一片片血雾飘散在空中,竟宛如一阵真正的血雨一般。这些血雨洒遍天地,也洒落在亲自制造这暮血雨的人身上,而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或是以释放真气来驱散,因为此时的她同手中的那柄刻一般,同样的嗜血。
龙麟京都有着将近八万的士兵,他们分属不同的营,平日也各自有司其职。自龙麟国建国以来,不管是御林军,还是左右卫军,或是九门军及其他一些军队,京都的将士一定是最精锐的,当然除了绿柳营外,然,后来倾狂收服了绿柳营,也统领了全国兵马,对于这样一批留守在京都的军队自然也是下一番功夫去训练,尤其是守卫皇宫的御林军,但她并没有收归已用,也没有将他们全部训练成如玄武暗卫那般厉害。
这样的京都护卫军队,强悍如一群武林高手的御林军真正的主子依旧是皇帝,他们依旧如原本一般,是皇帝手下的直系军队,只听命于皇帝,也只效忠于皇帝。
所以当先皇已去,新皇登基之时,这样的一股势力也自然地由新皇接手了,所以他们为新皇将刀剑对准新皇口中所谓的祸国妖女,所以他们注定了今日如此悲惨死去的下场。
几万的卫兵,从城门口到皇宫,他们接到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先帝遗昭里所谓的欺君逆女,于是,当城门被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摧毁的时候,最接近城门口的卫兵即使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然而未等他们见到人影,一片残破的剑影闪过,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看到的唯有满天的血红。
后面的卫兵很有幸,也很不幸,他们没在那一片剑影下倒在血泊里,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亲眼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魔神,她,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魔神,身上有神的战气,混合着凛然的杀气与愤怒交织的煞气,她手中的剑饮尽了多少人血却如此有灵气地绽放着华光,她在笑,她在幽幽地笑,她在嗜血地笑,她在狂肆地笑,她……
没来得及有多少念头,下一刻,冲天而起的血幕是由他们的血汇聚而成,下一刻,满天飞的断肢断骸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下一刻,那个魔神已如旋风一般卷过,下一刻,站在他们后面的其他卫兵与他们经历了同样噩梦……
在滚滚如潮水般涌动的几万卫兵中,她,手执凤天神剑,任由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魔障控制住自己,无意识,无理智地尽释毕生真气,挥舞着神创,只一味地向皇宫的方向冲去。
她的眼里只有血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脑袋里只有‘杀杀杀……’什么也听不见,她的手只会挥动着手中的剑,什么也做不了。
似乎只有杀戮,只有浸身血海里,才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恨,心里的痛,心里的无助。
整个京都,自《伐狂檄文》满天飞后,便一连发生了无数变故,搅得人心惶惶,所有的百姓全都窝在自己的家里,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概紧闭家门,所以很幸运的,他们能避过这一劫,但是那些尽忠于新皇帝的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
很快,很快,从城门口到皇宫这一路堵满的卫兵并没有丝毫止住她的前进的步伐,反而以自己的鲜血为她铺成了一道长长的血毯,每一批卫兵倒下,后面的卫兵根本不可能激得起反抗心,每个人都想逃,可惜当他们奉命拿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一个毫无理智的魔神时,他们已是逃无可逃。
在所有卫兵的惊恐目光下,在他们临死前那来自心底最恐惧的一声声魔鬼的惨叫声中,所有所有的人,只知道恐惧,只知道害怕,但有谁能看得见踏着血雾而来的魔神,她的灵魂正在为她的双亲而哭泣着,有谁能听得见踩着堆积的尸骨而来的魔神,她的灵魂正发出最为悲绝的低鸣,有谁能感受得到浑身煞气,遇神杀神,遇佛诛佛的魔神,她的灵魂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
所有敬她如神,畏她如魔的人都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唯有一路追随在她身后的凌傲尘和叶影能看得到,听得到,感受得到,所以他们没有出手阻止这一场残酷的屠杀,也没有这个念头,他们只是紧紧守在她的后面,为她的痛而痛,他们的灵魂同样在承受着相同的痛。她为她的双亲而痛,他们则为她而痛。
转眼间,无数卫兵的鲜血浸满了整条街道,映红了京都的上空,也染红了天地。转眼间,她浑身是血是立足于皇宫门口,全身上下完全看不到一点之前的风采,就连那如玉的脸上也已看不清本来的模样了。
皇宫龙极殿里,一身龙袍的莫倾廷极不镇定地走来走去,惨白的脸上犹带几分阴狠。
突然间,轰地一声巨响从宫门口远远的传来,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紧随而来的是他们这一辈从未听到的尖锐的惊叫声,还有那间间断断的声声‘魔鬼……’
莫倾廷几乎是在那巨响响起的那一刻就没形象地跌落在地,不可置信地猛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可是最为坚固的城门,那可是整整好几万的精兵啊,她,她莫倾狂只是个人而已啊……”
是啊!只是个人而已,只是个女人而已,无论世间人将她视为怎样不可战胜的神,她都始终只是个人,是个人,她就有弱点,是个人她就不可能永远不败,在找寻她的弱点时,他知道了她是个女人,所以,他更相信,莫倾狂她是可以战败的,于是,有了今天如此的局面,于是,他疯狂地做出了多少逆天背伦之事,圆了他登基为帝的梦。
可是,现在他眼中可以战败的人却连最坚固的城门都挡不住她,几万的精兵都杀不死她。短短不过几柱香的时间,她就已经攻到皇宫里来了,没有千军万马,没有满天飞的高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是他太小看了这位与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呢,还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是个人,是个被激怒的人,所以,皇上,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才不致于让多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才不致于让莫倾狂以一已之力,反败为胜。”空荡的殿中忽而响起一道如同被捏着咽喉的鸭子般暗哑的声音,显得如此的突兀,虽然他口称皇上,但那语气不见得有将莫倾廷当成是皇上,甚至是当成|人的意思。
闻言,莫倾廷浑身大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立即站起来,目光移向站在暗处,那个仿佛与黑暗已融为一体,容易被人忽略掉的总是披着一件大袍子,看不清长相的男子身上,也不在意他的语气,急忙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一道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袍里的黑影从暗影里走出来,暗哑的声音带着阴险道:“几万精兵都动不了她,宫里仅余的御林军想来也没多大用处,但是,莫倾狂她是个人,是个已经被你刺中弱点的人,那么,你能用她的弱点攻击她,现在,你同样能……”
“用她的弱点自保,甚至永绝后患……”莫倾廷也是极聪明的人,当下便明白过来,狠厉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声音也从开始的颤抖变得冷静嗜血:“父皇和楚云烟是莫倾狂最大的弱点,即使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他们尸体还在,同样可以用来对付莫倾狂,哈哈……”
包裹在黑袍里的男子精光一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越是自以为是,越是愚蠢,越是最好利用的棋子,不是吗?
皇宫里,处处充斥着惊恐声,奔跑声,刀刻冲击声……两万御林军有一半步上了宫外那群卫兵的后尘,有一半识相地有多远逃多远,那些宫女太监身处后宫,听到风声叫就一窝散了,反而还能留下一条小命,躲在远处。
倾狂虽然失去了理智,然而并没有一味地只想着杀人,她杀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当身边的人死绝了,她就继续前进,而她前进的方向不是莫倾廷所可能会在的地方,而是恺芸殿。
或许她还尚存有一丝清明,所以当她找遍恺芸殿,都找不到她皇帝老爹和娘亲的……遗体时,当从小陪她长大的翠嬷嬷哭肿着眼,大胆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没有一剑挥下去,也没有听见自己用那破败的声音问出一句:“我的……爹娘在哪里?翠姨,狂儿找不到他们了……”
但是她却能听得见翠嬷嬷用痛入骨髓的声音跟她说:“小……小主子,莫倾廷为防你事先得到消息,因而秘不发丧,皇上和小姐的遗体在……在偏殿……”话音未落,眼前已不见了那血儿一般的人影,随着又是一青一黑两道身影闪过。
当倾狂及一直紧随在身后的凌傲尘和叶影如三道风一般刮到偏殿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疯狂吐吞着火舌的滔天大火,偏殿正中的一间房间已在大火中无情地被烧为了灰烬。
在那漫天大火前,莫倾廷与裹在黑袍里的男子背对着他们站立着,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将所有的一切完全烧毁,当他们察觉到身后有异而转过身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景象,那是人吗?那是魔吗?那是血人?那是血魔?那是……最可怕的妖魔?还是什么……
凌傲尘和叶影见到火烧大殿的情景,第一反应便是极为默契地冲向倾狂,同时将毕生的真气提至最快,只想着,无论她要做什么,他们都必须阻止她,否则在伤人的同时,她将以最残酷的方式来伤已。
然而已是来不及了,倾狂映着滔天火光的双目突爆,头一仰,一道比在城外那道怒吼声更强上百倍,更痛上百倍千倍的怒嚎声,足以摧毁任何人神经与心智的嚎叫声破喉而出,手执的凤天神剑无意识地朝天一指,刹时风起云涌,剑指的上空涌动着黑压压的乌云形成巨大的漩涡,整个京都的上空如同天狗食日一般完全陷入了黑暗,闪电于云层上噼里啪啦作响,似是天地间所有的魔气,邪恶之气煞时汇集而来,通过那劈下来的闪电注入了神剑中,灌入了她的体内,而她如无觉般依旧在疯狂地嚎叫着。
“天劫……化身入魔……”被涌起的巨风挡住了去路,无论如何也无法上前一步的凌傲尘惨白着脸,清朗的双眸睁得仿佛要爆开一般,磁性的声音艰涩得不成句。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眼前所见到了这个只有在传说听过的场面竟然活生生地摆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不敢去听那一声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的怒嚎声。
在听闻双亲已亡的死讯,她虽悲怒如狂,虽理智丧失,但于灵魂之处还有一丝清明能压得下内心深处的心魔,然而眼见双亲的遗体葬身火海,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灵魂深处的最后一丝清明瞬间崩断,竟自坠入魔道,引天地魔气,化身为魔。
难道子风真的避不过这一道天劫,真的会走上与魔圣天相同的道路,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魔神!让天地间的颜色只剩下鲜红!凌傲尘浑身巨抖,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她从魔道中拉回来,可耳边那道不断撕扯着他的心脏,他的灵魂的嚎怒声硬生生地止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凌傲尘,叶影、莫倾廷,那个裹在黑袍里的男子……以及京都内的所有人将永远永远也不会忘了这比最恐怖最恐怖的恶梦更可怕的悲嚎声,即使早已横尸街头的所有卫兵、御林军,还有飞禽走兽、野草植物将也带着这声上惊七重天外的云宵殿,下震地冥阎王殿的悲嚎声沉入无边苦海,直至魂飞魄散。
那野兽般的叫声就此入梦入魂入骨入髓,入一生锥心刺骨,魂梦难忘。
直到此刻,世人才知道,原来人的声音可以如此凄惨,如此疯狂,如此悲凉。
直到此刻,天地才知道,原来人的感情可以如此强烈,如此癫狂,如此深入心肺。
即使是受伤的濒死的孤狼,对月狂嚎,也不会叫得这样悲怆孤绝。
就算眼睁睁看着猎人杀死幼子的母虎,也不会叫得如斯疯狂惨烈。
纵然是,沙漠上最高傲忠诚的神雕,眼看着爱侣丧命,也不会叫得这么凄厉哀苦。
那怒嚎声是天神于九霄高处,震怒的大喊,还是恶魔于九幽深处,愤怒的咆哮,或是集合神魔两道力量发出的鬼神闻之俱散的凄厉悲鸣。无论如何,这样的悲嚎吼声,这样的震撼,这样的激狂,绝对绝对不属于凡人。
她一直一直在无意识地呼号,在狂叫,那声音分明应该已嘶哑破裂吧,那发出号叫的胸膛分明应该已破裂粉碎吧,那发出嘶吼的心房分明应该已破裂粉碎吧,那发出哀鸣的咽喉分明应该已破裂粉碎了吧!
然而她却还是如所觉般,一直在内心的血泊中狂叫,一直在灵魂的疯狂中怒吼,一直在魔气萦绕的魔道里悲号……
那样悲绝的狂叫声满含着她至上的真气,震得百里之外满林树木,枝摇叶落,震得林中群鸟,四下惊飞,震得京内所有百姓满地打滚,震得孩童哭啼不绝,震得周围殿宇寸寸倒塌,震得大地破裂,怒嚎之音,穿云凌风,满布苍穹……
第两百一十二章 天劫心魔
自那日夜观星相突变后,三圣便终日不得安心,明修夜夜观天象,时时掐运算,心里急得连猫挠似的,偏得纵然他观出什么来,掐出什么来也无力去改变或做些什么,并非是真的天命不可违,在他那狂妄得连天都奈何不了的徒儿身上,天命就是一句废话,无力而为只是因为不得为而己…
圣武真人和圣灵仙子却是拼了老命地重聚真气,争取每一分每一秒提升真气,就算不能恢复当年的十成十,至少也得尽快恢复七八成吧!这样,他们便可以早一日下山,希望……
天劫!千万年来对于真正的武道高手来说,进入天阶已是天下第一高手,已是武道界的一大寿迹了,至于神阶,却真的如神话一般,天阶高手总难以晋升神阶,便是为了这一道天劫,无论他到了怎样的巅峰,无论他悟性有多高,无论他资质有多好,无论他是怎样的奇才,若他不渡这道天劫,或是渡不过,那么他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神话,永远只能当这个天阶高手。
然而天劫,它不是神话故事里凡人渡劫飞升的劫数,它不是修真故事时修道之人逆天而行时上天降下的劫难,它可以说成是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的心魔。
是个人,他就有心魔,无论他是帝王将相,是普通百姓,是方外高僧,还是功法修练者,只要是个人,他的心里就会藏有一个心魔。没有人知道这个心魔,它什么时候会被诱发,它也有可能一辈子不出现,于是成就出来一个个的英雄豪杰,仁义之辈。
对于功法修炼者来说,对于参佛悟道的和尚道士来说,心魔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自己心底最大的心魔是什么,而当这个心魔爆发出来的时候,他的选择就只有两条路,一则,战胜心魔,灵魂得到进一步的升华,二则,败于心魔,破了簧械呐蚴锹偃肽y馈?
就如武学之道,靠的不仅是努力与勤奋,还有本人的悟性,心境的提升,若他为心魔所扰,轻则一生修为到此为止,重则走火入魔,气尽身亡。修为越高,心魔越重,所担的危险则越大。
能进入天阶者,本身必是极有资质,极具悟性,心境也自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向来隐门中人比其他门派的人成就都要高,但无论口口声声怎样说着无所求的话,心里的某一处,总还是一方心魔。然而战胜心魔谈何容易,真正达到无欲则刚又是谈何容易。
所以千万年来,不是没有武学旷世奇才出现,不是没有遇到多番奇遇的幸运岢才,但至今为止到底也唯有三人进入神阶之列,而其中一人却被心魔所引而弃道从魔,功力虽在神阶高手之上,然心魔无限扩大,终有一天,即使旁人杀他不得,他也必将死于自己的心魔之下,永世无法跳脱,或许该说,百年前,当明澈皇帝死的那一刻,当他的心魔被诱发出来,天劫降临的那一刻,他圣天公子就已经跟随明澈皇帝死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被心魔纠缠一生的可怜人而已,他再也没有欢乐,再也不知七情六欲,他聚遗臣,挑战乱,灭师门,练魔功……这一切一切的杀戮是为了什么?
以他的绝顶聪明,以他同明澈皇帝的相知相爱,他会不知道明澈皇帝死前的心意是什么,他会不知道他迫得明澈皇帝的后世子孙日日生活在无情无欲的日子是会让死去的爱人死不瞑目,他会不知道无论他做什么,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复活了。但是该做的,不该做的他还是做了,他的心魔将这些‘真话’给吞噬了,他疯狂地以爱的名义向世人报复,他发疯地杀尽一切他认为可杀之人,他以阴谋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残酷的战争,让一个刚刚建立起的政权不过几年便分崩离析,天下百姓还没过够几天好日子就再次陷入烽火连天的战乱日子。
他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不是在用世人的鲜血满足自己心魔,到底是不是只有疯狂的杀戮才能让他有那么一刻的平静,到底是不是只有不择手段地增强自己的力量才能让他拥有那么一时的安全感?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百年匆匆而过,今日的他或许已难再记起当日爱人的模样,今日他的所为,或许已不再只为爱人向世人报复,今日的复辟,或许又是他为满足自己心底那不断扩大的心魔。待到有朝一日,他的心魔扩大到不能再大的时候,或许他会亲执魔刀,就这样一直地杀下去,杀到已无人再给他杀,或是他已无力再杀下去为止,总归,不得善终。
若能如隐门开山之祖及银月仙人一般,修道一生,悟道破境,机缘一到,战胜心魔,渡过天劫,则进入神阶,神功大成,无欲无求,跳脱红尘,则自此,潇潇洒洒地逍遥天下,继续去参悟人生大道去了,待得生命终了,含笑化为一缕青烟而去。
所以当日,在神器宝窟,三圣知道倾狂功力大增,甚至已进入天阶巅峰,心中自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啊!你瞧,真是旷世奇才啊!小小年纪便已成就多少武道高手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绝对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妖孽的高手,只要时机一到,渡过天劫,进入神阶,除掉魔圣天这个人间大祸就在眼前了,忧的是,年纪小,心性高,重情义,心魔怕是也不小,此等万年不遇的奇才,若是一旦成魔,那……经历过魔圣天此等魔头的他们竟是半点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尤其是明修,他与倾狂相处九年,深知倾狂底细,虽不知她前世经历过什么,但从那小小婴儿时而露出的沧桑之色,他知道在她的心底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或许那便是她的天劫,也或许不是,然而不管是与不是,那总归是她的一块心病吧!历经两世,无论她如何洒脱,悟性有多高,对武道、对人生看得有多通透都好,都终究敌不过……‘执念’二字,爱情,亲情,友情,她均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她又是如此绝世人物,这无一不注定了她的天劫比他其他人苦得多,也痛得多。
其实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的建功立业,她的问鼎天下,她的谋略杀伐,为的是什么,所以当她心里所在乎的人受到了伤害,都极有可能会演变成为她的天劫,因而,明修多多少少能猜得到她将面临的天劫是什么,特别是,当云玄天一行人到来的时候,告知《伐狂檄文》的事,他便大概窥得倾狂的天劫,极有可能就是她的双亲或是身处在京都的亲人朋友。
但就算窥得这天机又如何,别说现在天劫已临,他们无力改变,也来不及赶去京都,就算他们真能去阻止的话,三圣也得十分为难啊!
若天劫不渡,她心境的提升总会或多或少地受滞,灵魂的意境因有心魔也无法突破到最高境界,纵然她功力再强,再如何提升,最多也只能勉勉强强晋级神阶,算不得真正的神阶高手,更遑论要对付一个比神阶高手更厉害的魔头。
种种念头,种种猜测,种种矛盾为难,更加让三圣忐忑不安。
突而就在这一天,日光正好,云淡风清,该是个多么好的日子啊!实在是练功的好时光啊!
然而包话云玄天和凤舞萱在内,武云山上正在盘腿练功的五人心头莫明一慌,体内真气一乱,硬生生地齐吐出了口淤血,脸色十分不好地彼此相视。
云玄天最是按捺不住,整个人跳起来,一阵风跑过去揪住明修的长长的胡须,急得声音都变音了:“小狂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我的心里会突然这么慌,为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她的声音,那样的悲恸,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那样让他的心如被针刺般的痛不欲生。
明修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并不是因为云玄天对他的无理,而是他方才也是如此的心慌,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听到了那声悲吼声,但是他确定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可是他回答不了,所以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摇了摇头。
凤舞萱虽然慢了一步,但此时也已冲到明修的面前,看得明修如此表情,两人均是差点跌坐在地,知道她出了事,却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也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这让他们如何不痛彻心扉呢!
不,不行,他们不能只在这里干着急,却让她在那独自受苦,很显然,此刻的他们急得完全忘了,随倾狂同行的还有她的心上人凌傲尘和陪伴在她身边十年的叶影,于是乎,两人拔腿就想往山下而去,却压根忘了,以他们现在的功力不足以自己下山。
“站住,别说没有明师弟的相带你们下不去,就是让你们去京都,你们又放得下你们父皇母皇吗?没有你们,是解不了噬魂迷心术的,难道你们忘了吗?“圣灵仙子微微调息了下体内燥动的真气,便出声喝住他们两人,算起来,凤舞萱还是她的徒孙呢!
两人的脚步一滞,转过身来,脸上同时现出了矛盾之色,纵然他们心焦倾狂,纵然他们若让明修带他们下山,明修未必会拒绝,但如此一来,他们的父皇母皇皇叔所中邪术难解,不仅他们生命堪忧,便是与龙麟国的交战也难以停歇啊!
云玄天尤其痛苦难决,他心系倾狂,恨不得即刻便出现在她的身边,但却无法这么做,大丈夫应有担当,以前他看似什么也不顾地粘在她身边,当也是有一个度,今日,他自是无法抛下他的父皇离开。
“好了,你们……”圣武真人见两人神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想安慰几句,却不想突然瞥见遥远天际的异像,心头猛突,竟是惊叫出声:“魔气……你们看……”
这时明修和圣灵仙子也早已发觉不对,遥望向远方,这一回,神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云玄天与凤舞萱顺着圣武真人的惊呼望过去,这一看,饶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们受惊不小。
只见远方天空突而风起云涌,压黑黑的好似天狗食日一般,巨大的云漩涡诡异地徘徊在天际,电流激闪,惊涛怒嚎,滚滚惊雷带着令人心悸的煞气劈下。纵然隔得十万八千里,他们似乎还能听到那惊天的电闪雷鸣声,还能感受到滔天魔天满布苍穹,似要将整个天地陷入无边无边的黑暗中一般。
“那……那是龙麟京都的方向删”云玄天猛地朝前跑了几步,喃喃惊道,不用说,光是心里那又慌又乱的不好预感便在告诉他,那诡异的天象必然与他的狂儿脱不了干系。
明修呼地一声,如一阵风一般刮到崖壁边,一蹦而起,面色凝重地仿佛压着座泰山一般,白眉一凝:“好可怕的魔气,这这是……”
“化身入魔……”圣灵仙子轻飘飘地接下月修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然而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是比千斤还要重。
“什么意思?是不是倾狂发生了什么事?”凤舞萱惊声怒吼,虽然同自己的师祖用这么语气说话很大逆不道,然而现在她哪还有心思理这些俗世伦常,没有冲过去揪起她的衣领冲她吼就不错了。
“哎,我们都知道莫师侄的天劫已降临,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撑不过,而且还放任自己舍正道而沦入魔道,最想不到的是,她能引天地魇气于一身……”说到这里,强自镇定的圣武真人浑身终于抑制不住颤抖个不停,声音渐渐带上莫名的痛苦:“魔圣天的疯狂你们已经见过,但是,从今天起,世上将会出现一个比魔圣天更可怕,更强大的魔神,她正在诞生……”手指往那遥远的天际指去。
云玄天和凤舞萱不是愚人,知道圣武真人所言何意,随着他的话,全身的血液在一点一点地冻结,每一寸心都在一点一点地凌迟着,双眼无不酝酿着绝望痛苦的风暴。
他们想呐喊,想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遥远的地方,然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痛苦着。他们是如此的了解她,如此的明白她,所以此刻他们才会如此的痛不欲生,坚韧狂傲如她,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能将她逼迫至此,豁达洒脱如她,该是怎样难以承受的痛才能让她自沦魔道,纵情肆意如她,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的打击让她尽失本……痛,血淋淋的痛却不及那正在承受着世间最大痛苦的她的千万分之一。
“啊……”三圣突而齐齐惨叫了一声,或半跪半躺着捂住自己的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神色十分隐忍痛苦。
“你们怎么啦?”心中正痛苦万分的云玄天和凤舞萱被这三声惨叫惊得回过神来,茫然急问,云玄天跑过去扶明修,凤舞萱跑过去一手扶住一个。
“好强的力量……我们……我们的身体的天灵气像……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明修狠狠地咬紧牙,颤抖着道,修长的胡须随着身子的颤抖也抖个不停。
“太可怕了,不……不能让她……让她……”圣武真人如明修一般浑身颤抖,心脉大乱,连句话都难以说得清,心里更是骇然到了极点,天啊!她竟然能如此疯狂地汲取天地魔气、灵气两种极致的力量,影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的天灵气,这样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若是让她成功化魔,人间大祸将在眼前,世间怕是就此永坠修罗炼狱了。
三圣边痛苦得恨不得满地打滚,边痛心难安,原以为有此奇才,当是世人之福,是冥冥之中上天赐于世人用来对付魔圣天此等恐怖的魔头,却不想最终却成了比ヌ旎挂植赖哪瘛?
末几,正当云玄天和凤舞萱急得快抓破头皮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时,都快口吐白沫的三圣突然不再颤抖,痛苦的神色也渐消,虽则满脸的汗珠,却也似无大碍了,然而三人却又征愣地看着远方渐渐恢复清明的天际,喃喃不解地道:“这是……”
天炎谷内某一处山巍顶端,魔圣天斜躺在地上,脸上犹带惨白之色,嘴角隐隐带着血迹,阴鸷的利眸死死盯着远方天际渐渐变得明亮,嚯然冷笑:“莫倾狂……”冷笑声里带着咬牙齿切却又兴奋的矛盾意味。
青山绿水之间,银发白衫男子一手撑着膝前的长琴,一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无喜无悲的眼眸竟快速地闪过一丝情绪,淡淡低吟:“想不到……”随后若无其事般地抱琴站起来,向着左边一处小竹屋走去。
全天下的所有天阶以上的高手,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无不受了一番痛苦折磨,无不大受了一番打击,当然,更多的是惊吓与不安。
再说大火熊熊燃烧之前,倾狂化身入魔,引来天地魔气,滚滚天雷,嚎怒吼叫声震得就站在她不远处的莫倾廷像躺尸一般直挺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着,就算不死也非残了不可,而那个全身裹在黑袍的男子也被震得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强大诡异而冰冷的气流以倾狂为中心不停地向四周旋转扩散,方圆数丈之内,花残树秃。沙土、花草、树叶、细小的树枝甚至石子都在气流中无力挣扎着,折断,撞碎,绞碎,莫倾廷及黑袍男子已不知被刮到哪去,还能不能找到一点踪迹了。
身边惊风怒啸,万物成灰,然而凌傲尘和叶影却能安然无恙地站着,只是近不得倾狂的身边而已。
为什么?她的理智,她的灵魂都已经被心魔填得满满的,此刻的她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她却始终还知道保护他们两人……
凌傲尘和叶影觉得自己的眼眶无比的酸涩,心底的某一处受到重重地一击,如此的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为什么他们竟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他不能让她真正地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不能,不能让她有朝一日会亲手杀了她用尽生命去保护的人,不能让她的灵识永远痛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毁了世间,也毁了自己!凌傲尘猛然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带着决绝的坚定,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一切地释放毕生真气,将血刹魔元大法的功力提升至巅峰。
大步向前,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极深的足印。由徐徐前进,渐渐疾如惊鸿,满身真气密密汇聚,身形动处,也开始带起疾风劲气,体内气血翻腾,嘴角一行鲜血缓缓流下,然而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直直撞进了倾狂周身的风暴之中!
强大的魔气一层层地浸入他的经脉中,凌傲尘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冲到倾狂身周一丈之内,终于力尽,站立。
沙飞石走,枝叶飞旋,狂风之中,他徐徐握拳,深深吐纳,无视嘴角越流越猛的鲜血,坚定的目光里只映着佳人的身影,亲眼见她双目渐渐变成血海一片,连眼仁也瞧不见了,额角的青丝渐渐染上了霜白,嘴唇更是红艳似血,她正在慢慢地由人蜕变成魔,恐怖非常。
然而他再次平稳地抬步,向着魔暴的中心,艰难地一步步地走去。一步迈出,满头长发失了束搏,在疾风中散飞如狂,再一步,他已经维持不住护体的真气,劲风来处,不知多少碎石树枝袭上身来。
圆形的风暴中,回环往复,这些尖锐的硬物,疾飞而过,俱是杀人的利器。他依旧不管不顾,在这可怕的气扬中,维持本身的平衡,顶着阻力向前走,每一步,脚下就踏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深至脚踝。
时间,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来到倾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血染,原来英朗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他却没有一点所觉,冲着根本就没看他的倾狂阳光温柔一笑,缓缓地伸出了手……
第两百一十三章 天劫已渡?
时间,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来到倾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血染,原来英朗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他却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