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旧物
通知栏很快发布了班主任因作风问题被学校开除的公告。
几天后,张欣的父母到学校替她办理了转学手续。
丑闻在校方的及时控制和公关中,很快冷却下去。
隔壁八班的班主任临危受命兼任了七班班主任,八班是理科实验班,两个班原本就共享同一套教师资源。
新来的班主任叫陆鸣,现年三十一岁,知名师范大学博士毕业生,在一中教学成绩斐然。
陆鸣教的是英语,而钟卿的英语成绩在整个年级都是翘楚,他一项对外宣称钟卿是他的得意门生。
“这次比赛名额真的很难得,可能会有利于高考加分的。你可以与你母亲商量一下,不会耽误你太多学习时间。”
了解到钟卿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并非后天刻苦型选手,他又开始游说她参加校际英语演讲比赛。
钟卿大大方方地把最新一次月考成绩单抽出来,指着上面化学成绩那一栏惨烈的32分给他看:“陆老师,主任今天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下一次月考我的化学成绩必须达到平均分。”
化学老师被捕后,年级主任临时上岗成了七班新的化学老师。
主任有个外号叫伏地魔,据说他上一次站上三尺讲台是十年前,因为他教的最后一届学生在他任教期间掉发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后来校方决定安排这个人才全力搞行政,再不碰教学之事。
陆鸣显然也听说过主任的传说,不由得对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露出同情之色,告辞之前还隐晦地看了几眼她的发际线。
章约英语成绩全班垫底,方才一直趴在桌上装死,陆鸣走了他才敢问钟卿:
“你真不去啊?我听周彦礼说拿了一等奖可能会被提前保送欸。”
钟卿摇摇头。
楚玠的情绪从方才陆鸣出现,就一直不对劲。
她从桌下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关切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什么。”
钟卿以为是陆鸣提到周彦礼的原因,便好声解释:“其实我是不想收周彦礼的情书的,但是那天陆老师也在办公室,推拒起来可能就被他发现了。”
楚玠抬起头,幽怨地说:“我何曾在乎他了,你又不喜欢他,他这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他撇撇嘴:“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了,要是下次月考你化学能及格,就排到年级前五十了。”
“我化学一定会及格。”
之前是为了跟化学老师表态,试卷都只写了选择题。
楚玠有些急了,她怎么还没明白?
“你要是进了前五十,陆鸣肯定会把你调到隔壁班去!”
钟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舍不得我走吗?”
他摇摇她的手:“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决定勉励勉励他:“你也可以考到八班去嘛。”
“可是要连续两次大考都进前一百才能转班,我们要有一个月不能同班了。”
她却抓住另一个重点:“你该关心的难道不是能不能考近前一百吗?”
他的成绩可一直在中游徘徊,作业也一直在抄她的。
谈及学习,楚玠立马直起了腰:“小看人了吧?你知道小爷我当年中考成绩多少分吗?”
他报了个数字,钟卿愕然:“居然比我还多两分。”
楚玠做样子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都是昨日辉煌,当年年少不懂事跟人打赌结果较真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读一中?”
钟卿也觉得很奇怪,据说他们这种子弟有专门的私立学校,毕业后保送和留学率都很高。
想起当年,楚玠唏嘘不已:“一不小心考了个中考状元,老头们非说我是二世祖里难得的可造之材,高兴过头就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体验生活了。”
钟卿看着他脸上怅惘又得意的神色,觉得实在有些欠揍,便顺应心意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钟卿生平第一次打人,打完自己先愣了愣,完了连忙凑过去看:“疼不疼啊?”
有钟卿的便宜不占不是楚玠的风格,他立马苦着脸,小声喊疼。
“那怎么办啊?”
“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
钟卿想了想,决定讨价还价:“亲你可以,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不学习?”
楚玠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但为了福利,还是老实答道:“原因有很多啊,有很多比学习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学习对我没有显而易见的好处,学到普通人的高级水平对我来说太简单,太简单的事情没意思,没意思的事情不想做……”
钟卿听得认真,觉得虽然每一个理由都很欠揍,但是对楚玠而言,都是事实。
楚玠停下来,看着她说:“但是现在学习对我来说有好处了。”
“是什么?”
“是能够有更多的时间与你在一起。”
他的话音落下,笑着解开旁边的窗帘,浅绿色的窗帘被牵引着转动,像煽动的翅膀,将两人与外界隔绝。
她还犹自错愕,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铺天盖地的吻落在樱色唇瓣。
这个吻和上次在窗边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同,他在缠绵间表现出浓重的欲念,嘴唇被重重碾压,牙齿被扫荡一遍,小舌头给诱出来用力地勾缠。
结束时,分开的双唇间甚至连着一条银丝,他嘴角带笑,而她憋红了脸。
他显然对这个吻很满意,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熟悉的香囊。
“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惊讶不已。
担心恶心到她,他想了想才决定说实话:“是在那个人渣的公寓里找到的,还有其它你的东西,本来不想叫你知道,但我想着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细细摩挲香囊上绣着的父亲的名字,小心翼翼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枚平安符。
“这是我出生那年父亲去庙里给我求的,高一的时候古筝考级,我带着它,考完出来发现它和外套一起不见了。”
“是一件墨绿色的连帽衫?”
她点头。
“我已经替你扔了。”
“谢谢你,能找回它我已经很开兴了,”她看着手中小小的平安符,因为怀念而格外温柔,“因为爸爸喜欢《渔舟唱晚》,我才学的古筝,之前丢了它,我难过了好久。”
他摸摸她的头:“伯父一定能够听得到的。”
她叹气:“可惜小时候弹的筝被妈妈的客户不小心摔坏了,我已经很久没弹过《渔舟唱晚》了。”
“这有何难,”他揽着她的肩膀,信誓旦旦,“我书房里就有长辈赠的古筝,据说是大师的得意作品,你肯定会喜欢。”
看见她双眼亮起来,他貌似不经意地建议:“卿卿,放学后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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