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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纪相彷的小姑娘就这样在雪地中奔跑、嬉闹,在原本无瑕的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足迹。
直到她们玩累了,关小爱便把披风铺在地上,与夕儿一同坐下,望着白茫茫的天空。
「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关小爱玩得脸颊红扑扑的。
「从来没有吗?」夕儿好奇的侧头望着她。
「也许有吧。
」关小爱扬唇一笑。
「只是,以前的我,忘记要怎么大笑了。
」以前,她的生活太过紧绷,想要的东西太多,一直忘了该停下脚步看看四周。
就像她曾经抱怨老是下雨的台北,却忘了雨天的街道其实带着朦胧的美感,也忘了雨过天青后抬起头,也许会见到美丽的彩虹。
她忘了停下脚步寻找美丽的事物,并不代表美丽的事物不曾出现在她的人生裡。
关小爱澹澹的笑着,週遭的空气虽然冰凉,但此刻她的心确实是暖和无比。
原来快乐离她并不远,只要她用心体会,简单的快乐依然可以填满她的胸口。
当她享受着前方皑皑的雪景时,突然有阵阴霾遮住了她的上方。
一张倒过来的俊容遮住了她的视线。
「你在做什么?」这道冷冷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也打断了她们快乐的时光。
关个爱还来不及从雪地裡起身,就被一道蛮力拉起,直接跌入一堵宽大又温暖的怀裡胸膛。
「该死,你不知道你还在生病吗?」氤氲的热气自屏风后头不断的冒出,还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原本是被冻红的脸颊,此刻已换成被热气呵暖的红润。
关小爱坐在桧木浴桶中,锁骨以下的部分全都泡在暖呼呼的热水之中,白皙的肌肤被热气呵得如初樱般的粉嫩。
刚刚她正与夕儿在雪地裡欣赏着她此生第一次亲眼见到的美景时,忽然被一道冷冷的男声打断。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近来很爱吼人的铁慕祯。
他把她从雪地上抱起,以狐裘披风紧紧的把她包住,彷彿她是初生的婴儿,裹得密不透风。
把她抱进屋裡之后,铁慕祯先把夕儿骂了一顿,责备她不懂得好好伺候主子。
之后,只见他一个口令,夕儿一个动作。
他先要夕儿把炕下的火生起,然后教她前去灶房要来热薑汤,硬是逼关小爱喝下一碗之后,又要人端来热粥让她垫垫胃。
这前后的折腾,关小爱的身子是暖了,不过也累坏了夕儿。
最后,他教夕儿与其他奴婢准备热水,并教僕佣把桧木浴桶搬进房裡的屏风后头,然后将热水倒入桶内。
浴桶裡的水冒着白烟,夕儿还贴心的撒上关小爱平时喜爱的乾燥花瓣,满屋子都是香气。
铁慕祯不给关小爱囉唆的机会,让夕儿伺候她入浴,他则为了避嫌便先行离开。
临走前,他还交代她非要泡出一身汗,才能逼出她体内的寒气,而他等会儿会回来瞧瞧她。
关小爱从不知道铁慕祯是个囉唆的男人,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很清楚,瞧他紧张得像什么似的。
她想,他肯定不是担心她的身子,而是担心她又要浪费他多少医药费吧?关小爱哼了声,闷闷的把脸埋进水裡,憋气几秒钟之后再冒出来,反覆做了几次之后,她被热气闷得有些头昏。
「夕儿?」她准备踏出浴桶,于是唤着夕儿。
等了片刻,屏风外头没有一丝动静。
关小爱心想,也许夕儿临时有事出去了,于是便哗啦一声自浴桶中站起,赤裸的胴体上带着晶莹的水珠。
她发现屏风上头只有一块大巾子,没见到可穿的衣服,只好随手一抓,将巾子围住娇躯,遮住羞人的春光,但还是露出肩、颈、锁骨以及匀称的纤腿。
关小爱走出屏风,心想反正她的厢房也只有夕儿出入,而她也会动作极快的把衣服穿上,因此直接走向衣柜,找寻贴身衣物。
但由于平时她的衣着都是夕儿为她准备的,一下子要她找出平日所穿的衣物,一时之间还是让她忙乱手脚。
关小爱翻寻不到,又往床旁的小房间走去,然而寻找了好几遍,依然没有找到贴身衣物。
她才刚踏出小房间,正好与来人的胸膛一撞,她身上的巾子差点滑落,使得她轻呼出声。
「啊!」她轻喊着时,也把小脸往上一抬,一张熟悉的俊容映满了她的眼眸。
「你……」铁慕祯低头一瞧,发现她全身上下只以一条巾子围着,粉嫩的肌肤正贴在他怀中。
这一瞬间,他的喉头像是被紧紧抓住,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此时的她,一头长髮拢在耳后,几络微湿的髮贴在她的脸颊上,被热水呵得如蜜桃般的粉嫩肌肤,在他的眼中像是能掐出水来般。
尤其她现在像是隻惊慌的小兔子,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无辜,眸中满是无助,令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你……你……」她现在应该教他出去吗?可是,他若移动一下脚步,她不就被看光光了?不,不对,她才没有被看光光,她身上还围着巾子,不算被看光光。
「我闭上双眼了,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铁慕祯赶紧闭上双眼。
「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关小爱咬咬唇,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便光着脚丫子冲往衣柜,随便拿了套衣裳,然后躲进屏风后头穿上。
铁慕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听见她穿衣服的宪率声,同时,他的耳根也微微发烫。
他鲁莽的闯进她的房内,见到她光洁无瑕的身子,像有个大石头撞进了他的胸口,迟迟无法平复那狂乱的心跳。
闭上眼,他是见不到,但他的脑海裡却不断浮现她那纤细的美颈,还有锁骨下优美的线条……该死!铁慕祯心中暗骂一声,喉头像是有火焰正燃烧着,令他不断吞嚥唾沫,按撩体内的冲动。
他怎么会对这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呢?他……到底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儿,关小爱穿妥衣服之后,红着脸自屏风后头走出来。
「你可以转过来了。
」她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铁慕祯睁开双眼。
虽然她身上的衣裳仍有些凌乱,不过至少已不像刚才那么令他惊心动魄了。
「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没事的。
」关小爱摆摆手。
「又不是看到我的裸……」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改了口。
「我没放在心上,你别在意。
」「但我不想佔你便宜。
」铁慕祯拢起眉头。
「你……」「换个话题吧!」她扬起尴尬的笑容。
「你来找我,不就是要和我谈酒楼昀事吗?近日酒楼营运得如何?是不是步上轨道了呢?」「一切都按你的计画进行,每天的人潮确实络绎不绝。
」那前所未有的人潮连他也大吃一惊,短短几天内,涎香酒楼的名气可谓水涨船高。
「那就好。
」关小爱满意的点点头。
「那当初你答应的事,等时间一到,你一毛都不能少给我。
」「我说到做到。
」他铿锵有力的保证道。
「嗯。
」只要与他的赌约结束,她也要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接下来呢?」「你问我吗?」关小爱抬眸,指了指自己。
「这裡还有别人吗?」铁慕祯挑眉道。
她一耸肩。
「还是得等你实现诺言,把该给我的钱给我,然后我才有银子好上路啊。
」「你想离开铁府?」不知为何,一听到她要离开,他的胸口就像挨了一拳般闷疼。
「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还完债就会走的啊!」关小爱嘟起小嘴。
还不是遇上他这隻铁公鸡,她才像隻被豢养的小鸟,被绑在这裡,哪儿也飞不了,还得帮他重振酒楼的生意。
「你想上哪儿去?」「谁知道?」关小爱耸耸肩。
「天大地大,总会有我想留下来的地方吧!」既然不知该怎么回去,她能做的不就是四处飘泊,然后找个落脚的地方吗?不过,为什么他的脸色愈来愈狰狞了?她说错了什么吗?「铁府对你不好吗?」铁慕祯的眉宇愈拢愈紧,亲口听到她说要离开,他的心就像被马用力的踢了一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关小爱侧着头,诚实的说:「很好啊。
」吃喝穿住都有人一手包办,还拨了一个可爱的小婢女陪伴她,其实在铁府的生活还挺不赖约。
「那你为什么还想走?」他不解的问。
「因为……」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微微歎了一口气。
「这裡毕竟不是我的家啊!」没听过「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吗?再说,待在他人的屋簷下,总要低声下气,就算她天生奴性坚强,但不代表她可以每天都让他颐指气使的当小狗耍呢!「你可以把铁府当成你的家。
」铁慕祯好听的嗓音压低了一些。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一个不知打哪裡来的丫头,还有家可以回去吗?」「就算没有家可以回去,我还是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一个家。
」关小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二少爷,你不是老嫌我是隻米虫?现在这隻米虫就要离开了,你怎么还一副我欠你几百万的表情?」他们好歹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就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瞧吗?难不成都要离别了,他还这么讨厌她?不会吧!她承认自己平时是爱跟他顶嘴,但也没有那么顾人怨,让他感到如此人神共愤吧?「你不能走。
」这句话是从铁慕祯的齿缝中迸出来的。
不能走?这下子换关小爱满脑子都是疑问了。
「为什么我不能走?」她的声音微微提高。
「我还欠你钱?」「三个月之约还未到期。
」他的理由显得有些蹩脚,但不管蹩不蹩脚,反正就是用来搪塞的藉口。
「喔——」她拉长了声音。
「这我知道,我也没说我现在要走啊!」啧,这十几二十天也要计较啊!「我会等时间到再走的。
」「时间到了,你……也不能走!」终于,铁慕祯忍不住低吼。
「听到没有,我不准你走!」不准她走?!这下子关小爱刷白了脸,双眸无辜又惊慌的望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走?」这男人吃错了什么药?「我又没有卖身为奴,当初不是说好,还完债我就可以走的?」「因为……因为……」铁慕祯被她逼得困窘,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啊!」关小爱有些咄咄逼人,只差没拿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瞪着她。
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他总算开口。
「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我得对你负责!」什么?这个理由就像一道雷噼在关小爱的头上,轰得她满脑子嗡嗡作响,耳裡还迴盪着他认真严肃的声音。
我得对你负责!对她负责?有没有搞错啊!第七章关小爱没有搞错。
甚至,她也没有听错,只要从铁慕祯口中说出来的就是真的。
三个月期限一到,铁老爷便来验收成果,还好关小爱的企画十分成功,酒楼的行销策略打破旧有的束缚,也打破传统的经营模式,很快就与赤坎酒楼区别出不同。
此时,铁老爷单独与关小爱坐在书房裡。
今日,她身穿一袭紫青色的袄袍,铁慕祯知道她怕冷,于是教人在衣领上缝上狐毛,蓬蓬的软毛托住了她的脸,把她的小脸衬得更加小巧可爱。
「我听祯儿说,是在明境湖遇见你,是吗?」铁老爷放下手上订製成册的「企画书」,问道。
关小爱捧着热茶,轻啜了一口。
「是的。
」「丫头,你到底是从何而来呢?」铁老爷注视着她。
她对酒楼的改变,也够教他歎为观止的了。
她顿了一下,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
「老爷,从何而来很重要吗?」「确实。
」铁老爷阅人无数,看得出这丫头有难言之隐,倒也不打算戳破。
「从何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你要何去何从。
」未来?关小爱的掌心捧着茶杯,忍不住回想起之前铁慕祯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要对她负责。
负责?只因为见到她仅用巾子包裹着身体?到底是她吃亏,还是他吃亏呢。
「我一向是走一步算一步。
」关小爱毫不矫情的说,看似随便的回答,倒也带着自己的个性。
铁老爷看得出她话中有着另外一个意思——她不随便接受别人的安排。
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看似温和,可让人搓圆捏扁,实际上却是外柔内刚。
一般的姑娘,若与他交谈,早就吓得全身发抖,而她却十分沉着,偶尔还欣赏着手中的茶杯。
「祯儿向我提起一件事。
」铁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