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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城 作者:殷墨予
、往事只堪哀六
阮玉失手将茶杯打翻,惊动了沙发上的三人,林朗率先小跑了过去,林檬和乐乐、顾成简也都随其后跟了过去。
阮玉蹲下去捡碎杯子,心里起伏难平,时隔五年,从先前的日思夜想到如今的归于平静,却不料竟在此,于这样一个方式再见,像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让人哭亦不得,笑亦不得。
“怎么了没事吧”林朗关切地问,并蹲了下来帮忙收拾。
阮玉努力调整了一下心绪,却不敢抬头看林朗,只低低地说:“没事,就是刚刚脚滑了一下。”
林檬已拿了扫帚过来扫,她一边扫一边揶揄阮玉道:“嫂子是好久没见着我了,一见着我就这么激动”
阮玉此刻心情已平复了许多,刚见到顾成简那刻确实惊吓到了,她对林檬笑了笑,站起来,朝顾成简看去,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说:“不好意思啊初次见面,失礼了我再去重新沏茶。”
顾成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将阮玉的神态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嫂子,我来沏茶吧”林檬将碎渣倒进垃圾篓里,走过来,要去接阮玉手中的托盘,阮玉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拂开,笑道:“不用,我自已来就行了”
初次登门见面,多少总有些尴尬,顾成简倒是一副全然气定神闲的样子,做为主人的林朗反而总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他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顾成简,年纪一看就比乐乐大,跟自己大概差不多的年龄层,长相气度都颇为不凡,从容稳重,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眼神深幽,眨着明细致的光芒,显得城府极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而他穿着考究得体,一眼看过去,就知非富即贵。
林朗再看看自已的妹妹,样貌身材皆是中人之资,算是个清秀的姑娘,眼神澄澈,大大咧咧,心思敞亮,喜怒哀乐全形于色,毫无心机可言,怎么看怎么都与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没一点相配的,如果,这个男人玩什么心眼,吃亏的一定是檬檬
“顾先生,你跟檬檬是怎么认识的”林朗开始旁敲侧击地套话起来。
顾成简淡淡地笑了笑,从容回道:“很神奇的见面,我的车子差点撞到檬檬,出于负责任的态度,我要求檬檬去医院检查,檬檬一个劲地说没事,后来,还是我一再坚持下,她才肯去医院检查,我当时就想,在各种讹人事件频发的年代,这姑娘真是很实在很善良,而后,又有几次巧遇,发现她不但善良,而且总能给人带来快乐,她的格真的很吸引我,像个孩子一样。”
林朗附和地点了点头,赞成道:“檬檬的格是很单纯,也很直率开朗。”
林檬坐在旁边,听见两个人得有一番话要盘问了,也不好意思干坐在旁边,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去找阮玉去了。
阮玉其实已沏好了茶,迟迟未端出去,这时,见林檬走了过来,忙招手让她近跟前,将托盘端起递给她说:“你帮我端出去吧”
“嫂子呢”林檬接过问。
“我厨房里还炖着汤,你先帮我招呼下大家,一会就开饭了”
“我把茶端出去,就来帮忙”
林檬将茶端过去,听到林朗和顾成简不知何时换了话题,在说油漆的事,林檬觉得也听不懂,将茶端放在两人各自面前,便朝厨房走去。
阮玉正掀开砂锅盖子,用汤勺舀了一口汤尝咸淡,林檬走过去,问:“嫂子,还有没有让我帮忙的”
“你帮我切点葱花。”阮玉说。
林檬便将早已洗好的葱放在案板上切。
“檬檬,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阮玉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来。
“很偶然地,几次遇上,就自然而然的认识了。”
“哦那,你对他的为人和家庭了解吗”
“算是了解吧他是家里独子,他爸妈离婚了,妈妈移民到了澳洲生活,至于他的为人嘛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很了解他,好像有很深的心事,心思也很深沉吧我也猜不透,但他毕竟是个商人,心思缜密点也情有可原。”
“他爸妈离婚了”
“是啊怎么了”
“哦没事,檬檬,葱花切好了没”
“沏好了”
阮玉做了一桌子的菜,家里并没有请保姆,平时日常的生活都是阮玉在负责,林檬一向最敬重的就是阮玉了,在她心目中,阮玉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有另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姣好容貌和独特的气质,若放在演艺圈,绝对是众人钦慕的女神,这样美好的女子是她最亲爱的嫂子,这让她如何不敬重
席间自然是免不了又要向顾成简夸赞阮玉的厨艺了,顾成简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喝了口酒,又连忙为林朗满上。
喝酒一为祝兴,二为礼仪,头次见面,点到便可为止,顾成简却一直在跟林朗暗暗较劲般拼酒,两人都是平日里常有应酬,俱是有一定的量,这一番喝下来,都有种不醉不罢休之意,任是林檬和阮玉怎么劝都不行。
乐乐下午还要上学,非要林檬送她去,林檬便欣然答应,拉着乐乐去上学了。
最后,林朗到底是落败下来,先有醉意,满脸通红,喝了口茶水,便颤巍巍地回房睡觉去了,顾成简眼窝通红,面色却如常,他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看电视,阮玉端了一盘水果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顾成简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不曾转开,他见阮玉神情平常而淡漠,没有一点激动之情,心生凉意,于是,低声冷嘲道:“五年不见,你变化可真不小啊竟然甘心做起了家庭主妇,还学会做饭菜了”
阮玉环顾了屋子一圈,见只有她和顾成简两人在,不禁放下心来,低低地问:“你跟檬檬是怎么认识的”
“她没跟你说吗”顾成简反问道。
“我在问你”阮玉拧眉道。
顾成简却不回答,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看着她,一如从前,每每不耐烦,秀眉便不自觉地就蹙了起来,他的心忽地一动,此时,酒意上涌,但他脑中却是最清醒不过,五年了,整整五年,想念且恨着的那个人就在眼前,一如从前的模样,恍如隔世般,让他不禁黯然,他霍地站起,殷切地看着她,哀哀地说:“在英国,你不辞而别后,我打了你无数个电话,你都不接,我只好回国,一回国就听说你爸爸被控巨额贪污受贿,判了死刑,我吓了一跳,到处找你,却找不到,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吗”
阮玉霍地看向他,目光寒光如剑,颤声道:“我爸爸是被谁出卖而坐的牢你难道不知道吗”
顾成简目光一黯,哑声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我这五年,一直不敢找你”
尘封的过往,忽被重新揭开,阮玉心里一阵阵的寒凉,眼眶酸涩,她微仰起头,强忍着将还没流出的泪给逼了回去,许久,她才漫然说道:“听说,你父母离婚了”
“是,就在你爸出事的那几天离的。”
“呵呵真够可以的”阮玉冷笑道。
顾成简听出她里冷嘲热讽,不禁怒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阮玉叹息了一声,仿佛是不愿再提及,要结束此次话题,她再次看了他一眼说:“你醉了,在沙发上躺一会吧我去看看我老公。”
她说完,转身要走,顾成简一把拉住她,急切地说:“阿玉,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我们把一切恩怨都抛开,重新开始好不好”
阮玉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抛开恩怨,重新开始可能吗顾成简,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公有孩子,难道让我抛夫弃子吗”
顾成简蓦地松开了手,他低低地说:“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那檬檬呢别告诉我,你只是在利用她”
顾成简不说话,他转身,坐倒在沙好上,仰躺着,闭上眼,眼睛竟有些湿润。
阮玉的爸爸是云阳市国税局党组书记、局长,妈妈是个画家,她妈妈在她十岁那年患心脏病去世了,两家早年有些交情,顾成简的妈妈跟阮玉的爸爸也是自小一块长大,两家都是大院高干子弟,年轻的时候暗暗交往过,可惜,被两家父母所阻,最终,一个另嫁,一个他娶,但也并没有因此成仇,两家还是有往来。
而顾成简和阮玉从小青梅竹马,渐成恋人,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后来两人又共同到英国留学并在校外租了房子过起了同居生活,一切都按着王子公主的美好路子在顺利的走,接下来,也原本是要从此王子和公主结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然而,命运弄人,五年前,顾成简的父亲顾图新忽然举报阮玉的爸爸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个人贪污挪用公款3000余万,被判死刑。
他和阮玉至此情变,阮玉一声不吭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曾失落过一阵子,得知真相后,又是痛苦又是愧疚,再不敢去打听阮玉的下落,也就是从那时起,从不抽烟的他,学会了抽烟,刚开始一天一,后来一天两,想阮玉想的心痛时,他坐在自已的床头前,一接一的抽,抽到不知烟味。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只堪哀七
阮玉走到卧室,轻推门而入,她看自已的丈夫林朗虽在沉沉的睡着,眉尖却仍是皱着的,拧成浅浅的“川”字,她坐在床头,看着他,眼神温柔,他的丈夫如此年轻,竟也渐显苍老了,她伸手轻抚着他眉尖,希望能用自已小小的力量,将它抚平,许是有所感受,熟睡的人微微动了下,她忙停止动作,生怕扰到他,她看着他,眼神越加温柔,他均匀的呼吸清晰可闻,真好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人是她的夫,她的全部。
林檬回来时,看见顾成简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进屋拿了个薄毯给他盖上,她尽量的小心翼翼,却还是惊动了他,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在他口上,林檬被他这一举动带得整个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子趴在了他身上,如此暧昧的姿势林檬感觉自已的脸“腾”地就红了,她伏在他身上,激动、羞涩的一动不敢动,感受着他的心跳透过薄薄的毯子传递给她,真是分外动人的美好她心中羞怯,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不欺然,忽听到,顾成简嘴里低低呢喃出一个名字“阿玉”。
如被当头受了一记闷棍,敲得她脑子一片混乱而茫然,“阿玉阿玉是谁”她思忖着,却毫无头绪,然而,尽量不知道他口中的阿玉为何人,却一定是他心头挂念之人,她霍然意识到,顾成简心中有别人那她呢她又算是什么人
她正胡乱猜测着,看见自已的嫂子阮玉从卧室出来,她慌忙抽出被顾成简握住的手,腾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由于她慌乱中动作太大,蓦地将顾成简惊醒了
她看了看自己嫂子,又看了看刚刚醒来的顾成简,脸蓦地又红了,吱吱唔唔地解释道:“我我只是给他盖盖个毯子。”
她笨拙的遮掩解释,不但没让人相信,反而显得心虚,阮玉表面上笑了笑,心里却不住的叹息,明明是个单纯的好姑娘,却千挑万选,爱上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
晚上饭桌上,林朗再不敢与顾成简拼酒,不喝酒,一吨饭吃的就格外的快,晚饭过后,时间尚早,林檬想带着顾成简在随唐逛逛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她一提出,顾成简便拒绝了,他显然是没有心思,林檬心虽不甘,但也不好勉强,脸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难免委屈,她独自一个人匆匆跑下楼,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不懂,真的不懂,顾成简爱她吗不爱为什么要跟她交往爱那为什么,在他熟睡中会叫着别人的名字为什么连逛街都不肯陪她想不通,也不愿再想下去,去买东西好了
林檬一走,这边,林朗仍不抵中午宿醉后带来的头疼,于是便早早地洗了先睡,而乐乐第二天要上学,阮玉早早地给她洗完澡,便跟着林朗一块睡了。
顾成简看着这一家人晃来晃去,心里突然有说不出的凉意,他想,如果五年前,他跟阮玉结了婚,那么,现在也一定有个乐乐这么大的孩子,也会如他们一样一家人晃来晃去。
他正想着,见阮玉出来,便从沙发上站起,走到阮玉面前说:“我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阮玉转身欲走,手臂蓦地被顾成简拽住,她回头怒视着他,他装作没看见,拽着她下了楼。
顾成简拽着阮玉一直在楼下不远处的小区园林处这才松手。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一次说完”阮玉双臂交于前,冷冷地说。
“好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顾成简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不敢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他问的很认真,很认真,认真到已经不顾一切后果了。
阮玉先是惊愕,接着就冷笑了起来,反问道:“顾成简,我好像说过,我不会抛夫弃子这句话吧你觉得我会跟你走吗”
“这个家有什么好的你的丈夫不过是个小小的工厂老板;你的家不过是住着这样格局简单,装修平凡,不到一百坪的小区房;而你还要亲自来做一切家务,阿玉,这不是你不是你该拥有的生活,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甘于平凡”
“平凡有什么不好至少安稳、踏实,至少温馨,我早就不是原来那个阮玉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从你爸将我爸送到牢房里的那一刻起,从前的我本该拥有的生活就不复存在了”
“我知道,是我爸对不起你们家,可我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难道就不无辜了你妈妈足我父母的婚姻,导致我妈心脏病复活,我妈何其无辜你爸恨你妈出轨,暗地里整我爸,是,我爸是贪污受贿,他得到了惩罚,可来惩罚的那个人不该是你爸,你爸做人就很干净吗不见得他一样的会逃税会行贿,他凭什么就不受到惩罚顾成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恨你吗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是”她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地说不下去了,也不敢再说,想到从前的过往,纵然经历过无数风波的人,也忍不住流眼泪。
“阿玉”顾成简见她哭,心里一阵难受心疼,他伸手想要去拍她的肩,来安慰她,不料,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肩,就被她拂开。
“别碰我”阮玉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格开,反应很强烈。
顾成简的手尴尬无助地停要半空,许久,才收回来。
阮玉深呼了一口气,将眼泪擦干,平复了刚刚过于激动的内心说:“你不用觉得太抱歉,我爸判刑后,我曾跑去找你妈妈,我当时对她骂了很恶毒的话,还咒骂她不得好死,一辈子不会幸福,呵呵原来,你妈妈竟然就跟你爸离婚了”
顾成简这才知道父母离婚的前因后果,虽然,当时他已猜到十有jj是为了阮父被判刑的事而导致父母两人离婚,没想到是因为阮玉,或许,有没有阮玉这一通骂,大概,离婚也是早晚的事,只是,这一切,如今亲耳听到,还是如刀割在心口上,很痛,很痛他仰头,绝望地闭上眼,不敢再听也不敢再想下去,他和阮玉的这一生,都毁在父辈的手里,怎能让人不心痛
夜幕天空,繁星如炽,小区明亮的灯光照有限,明亮不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两人都在陷入往事的悲痛中,默默无言,阮玉望着黑暗出神,前尘旧事如一场梦,再回头已百年身,今非昨,人非个,她与顾成简有缘无份罢了
五年前,她觉得天塌下来的时候,只想一死了之,然而,上天却不让她死,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她觉得她的人生混乱而荒唐,在她惊惶失措之际,遇上林朗,林朗就像上天派来的救赎,她慌乱地嫁给他,不过是想快点结束一切混乱,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没成想,当日的草莽决定,竟然是幸福的开始,林朗事事迁就她,爱护她,她记得,乐乐出生那刻,护士小姐羡慕的告诉她,林朗开心激动到流了眼泪,他对乐乐的爱,与亲生无异,以至于,连他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知道,乐乐非他亲生。她真的很感激,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让一个人重新爱上另一个人,也许,她对林朗的爱不如对顾成简那样浓烈,可相濡以沫的夫妻之爱虽平淡却真挚,与生命相联,弥足珍贵。
“你丈夫快要破产了”沉默了许久,顾成简,忽然抛出这句话来。
“不会的,质检结果还没出来,说破产还为时过早”阮玉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提起这事的目的,只是一心想为自己的丈夫说话。
“质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顾成简语调陡地拔高,冷笑了一声说:“且不说质检可以伪造,光凭你丈夫声誉受损,接不到订单,资金链断缺,就足够他破产几百回了”
阮玉正要辩解,忽然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反问道:“难道,我们家油漆出事,从一开始都是你搞的鬼”
“是”顾成简一口承认。
阮玉只觉得血气上涌,一个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她怒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这样做的目的,你应该知道”顾成简急切地说道。
阮玉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哀哀的说道:“你别这样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丈夫却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能这样对他”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不甘心,阿玉,我爱你”他急切地表白,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拉阮玉,阮玉感知,慌忙后退。
“顾成简,别让我恨你”
“你恨吧我也恨我自己,明知道,你已嫁作人妇,我竟然还这样不顾廉耻不顾道德的妄想和你在一起,我恨我自己,到现在都放不下你,到现在还爱着你”
“不是你不是放不下我,你只是不甘心,只是心里执念太深,是你太偏执了,我都能放下那段情,说明你也能放下”
“不你可以轻意放下,我却不可以,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为了你,我跟我父亲大吵了一架,从此有了嫌隙,父子关系冷淡,为了你,我拼命工作,接手顾氏企业,日日应酬,与烟酒为伍,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自己一醉不醒,恨不得,一切都只是个梦,梦醒来,你我还是英国的那个房子里,我做菜给你吃这两年,我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始正常的生活,可为什么,偏偏要我快要忘记你的时候,让我无意中见到你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见到你,心里的感觉是怎样的吗死去的爱与恨又卷土重来的感觉,我怎能轻意的放下”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你当然不知我在人群中看见的你,半年前,在云阳,你和林檬牵着手逛街,那么多人,我当时坐在车里,偶然间转了个神,就一眼看到你。”
阮玉想起来了,半年前,她去云阳,找林檬,林檬快要毕业了,为找实习工作,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林朗心疼她,又挂念,但工厂里事太多,他抽不开空,便央她亲自跑一趟云阳,一来看看她,二来给她送点生活费用,这五年来,只这一次,她去过云阳,却没想到,这仅仅一次为期一日的重回故地,竟然也能让顾成简碰上。
她只觉得上天太会捉弄人,叹息了一声,心念电转间,忽然想到一件事,她惊怒试问道:“难道,从那时开始,你就有目地的接近檬檬”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们提议一边现实一边回忆相着来写,某墨想了想,认为,这样一来,打乱了原本的思路,且,断断续续一会现实一会回忆,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看着很分,某墨原本的思路是,将回忆一下子交待清楚,前尘往事,清楚明了,才会让接下来现实的这一部分情感处理起来更明白些,所以,某墨认真想了想,暂时还是决定按着原本的路子来,但是,如果大家都希望一边现实,一边回忆着来写的话,某墨也可以重新调整,总之,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对文的看法,都可以提出来,某墨会慢慢改进,另:祝亲们看文愉快
、往事只堪哀八
顾成简沉默了片刻,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作隐瞒,他点了点头,承认道:“林檬是个单纯的姑娘,接近她,很容易”
“顾成简你怎么可以如此卑鄙”虽已猜出,但被证实,还是让阮玉惊怒交加,她气得混身直打颤,眼泪都快要再次被气出来了。
“我是卑鄙我无耻我今天所作的一切我自己都不齿,来此之前,我就开始后悔了,可已经晚了,阿玉,是你把我变成这样可耻的人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跟我走只要你愿意,质检上绝对没问题,林朗的工厂不但可以挽回名誉,我还可以给他提供合作商家,回笼资金,甚至可以让他的事业越做越大”
“随便你你想怎样便怎样吧”阮玉不待他说完,冷然打断,她冷笑了一声,悲悯地看着顾成简,遍体生凉,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体贴温暖的男子了,她觉得凄然,凉凉一笑继续说道:“你变了我也变了再不会追求什么致的生活,如你所见,格局简单的小区房,亲自为家人下厨,做家务,像任何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这一切,我都适应的很好,以后,就算是破产了,茶淡饭、蓬荜陋室,我一样可以适应,所以,不管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跟你走的,最后,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奉劝你一句,放下执念,爱该爱的人,好好生活吧”
“好好”顾成简感觉到眼眶酸涩,微微泛红,他咬牙连连说了两个好字,目光凌厉地看着阮玉,一字一句道:“我本想陪你们好好玩玩,如今看来,不必了既然你这么绝情,也别怪我绝决”
他说罢,转身欲走,才走了一步,蓦地停下,不远处,昏黄幽暗的路灯光背景下,林檬直直地站在那里,孤零单薄,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脸上泛着光,星星缕缕,格外凄然,他只瞬间的慌乱了一下,然后,是如释重负,但心却没能轻松下来,反而更加沉重,他不再看她,疾步向前走去,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刻,他听她,她刻意压抑的呜咽声
林檬去超市买了东西回来,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门却是敞开着的,她以为大家都已睡下了,她想临睡前再看一眼顾成简,于是,轻推开他的房门,却发现,空无一人,她到处找,不见人影,她心里着急,跑下楼来找,本打算出小区找找,但小区外范围太大,她抱着试试的心态,在小区内找找看,忽然就听到,前面的园林里传来她嫂子的声音。
她当下起了疑心,蹑手蹑脚地循声一点点的靠近,正好听到,顾成简说“阿玉,我爱你”她当时,只觉全身如遭电击,身体猛然一凉,她强忍着内心强烈的不适感,一点一点的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力气支撑着身体,只知道,自已压抑地呜咽了许久,当顾成简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走过去时,她紧攥着手心,指甲尖锐的刺痛才能给她支撑力量,直到,她听到身后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由近及远,渐行渐远,身体这才一个松懈,跪坐在了地上。
阮玉见她如此,心里又是惭愧又是心疼,她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蹲下,还未出声,声音就已涩然的说不出话来,但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檬檬,别这样”
第一次恋爱,带来的打击让林檬心痛到难以言说,她哭了一夜,想通了很多事,其实,如果长点心眼,就会发现,顾成简跟他的每次接近,都是有目地的,不然,任谁都不会理解,顾成简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如此平凡一无事处的她呢失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起码从此以后,不会再这样傻乎乎地相信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一辈子没爱上过一个渣男呢
虽然自我开导想开了,可心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她并不想让自已的哥担心,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吃吃该笑笑,说笑话,逗乐乐,没一丝异样。
她在家呆了两天,便决定回校,临走前,她跟林朗有说有笑,对着阮玉也是微微笑着,可看着阮玉,心里多多少少有了芥蒂,她想,尽快回到学校,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才能忘记这一切。
坐上回云阳的大巴车上,她打开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顾成简的电话号码,她看着当时在姓名一栏里写着顾总两个字,想到先前的一切,眼睛不争气地就要流下来,她慌忙看向窗外,阻止眼泪流出,什么事都会有限期,感情也是一样,然而,在限期来临前,首先,你要学会自我终结。
她回过头,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拨通了顾成简的号码。
“嘟嘟”听简里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她暗暗冷笑了下,想来,顾成简不会再接她电话了,她正要切断,这时,对方接通,她听到顾成简一向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林檬听到他的声音,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对着手机,大声说:“顾成简,你就是个王八蛋小人”然后,迅速挂断电话,将他的号码删去,她看到,手机里有提示:您确定要删除此联系人她咬咬牙,用力点“确定”两个字,很快,顾总被她从手机里删去,从此,也将会被她从生活中从脑海中删去,眼泪就在这时,忽然哗哗流出,她闭上眼,身体向后整个靠向椅背,尽情低声地哭泣
从电话中开始的恋情,终于从电话中结束,尽管一切都只是假的,但她由始至终都在很认真的对待。
不明真相的时候,原以为,所有的相遇都是突如其来的偶然,在偶然的人潮里,遇见了他,以为遇见了华丽夺目的缘份,遇见了狗血浪漫的命运,然而,后来才知道,突如其来的缘份不过是事出有因,灰姑娘能有幸遇见王子,不过始于王子的一场设计,爱情只是个假象,她被这假象吃了,尸骨无存。
顾成简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绝然,他到底是顾念着阮玉的,尽管,阮玉已不再爱他,他也不想的太过卑鄙,他一回来,就给质检一个相熟的领导打电话,从聊天到说到林朗工厂的油漆问题,并表示了他跟林朗私人关系不错,通话的最后,相约了日后的饭局。
做完这件事后,他觉得,对阮玉,他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她老公的工厂日后的发展情况他已不想再管了,他深深地呼了口气,点燃了一烟,刚抽了两口,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着“林檬”两个字,心底突然有些无措,不知要不要接这个电话,他看着屏幕的亮度一闪一闪,听着一声一声急促的铃声,终究还是点了绿色的接听键,他刚开口“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找他什么事,就听到,听筒里,林檬的声音很大,他听到她骂“顾成简,你就是个王八蛋小人”然后,就急切的挂断了电话。
起初,他很不悦地蹙眉,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骂他,过后,他自己竟不由自主低低笑了起来,真是个彪悍的姑娘
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个不温柔却直率开朗的女孩子带给了他很多欢笑,每一次通电话,她总是在电话那头,心情洋溢,咋咋呼呼的说,肆无忌惮的笑,总让他也跟着心情愉悦了许多,不由自主地跟着呵呵的笑出声来,而从此往后,那个在他面前笑得肆无忌惮,给他带来欢声笑语的女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想,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能忘记阮玉而移情爱上她,那么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只堪哀九
林檬回到学校,将这段感情视作可耻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压在了心底,任同宿舍的人再怎么套也套不出半点隐情来,她只当,一时被华丽的影子迷了眼,清醒过来,生活还是要继续,不管怎样,伤心都只是暂时的,临近毕业,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也不允许自己有时间来扮琼瑶女,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毕业在既,林檬正和同学们拍毕业照,她笑得格外灿烂,单纯无害,然而,一个电话,却将她一下子从云端拽向地狱。
她接到电话,她的哥哥林朗和嫂子阮玉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正在抢救。
她初闻噩耗,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轻飘飘的,怎么都站不稳,整个人三魂如丢了一半,幸亏当时,一旁的于一珂发现她不对劲,在她将倒未倒之即扶住她,询问她怎么了,她半天说不出来话,直到眼泪唰唰流出,缓和过来,哭着跟一珂说,她家人出了车祸,正在抢救,一珂急说,那你还不快点坐车回去,她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跑回宿舍拿了包出校门就打的去车站。
随唐离云阳不近不远,坐大巴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的样子,她在车上坐立不安,恨不得长翅膀飞回随唐,紧赶慢赶,总算到了随唐,她一下车便打的去了市医院。
林檬感到医院时,手术已快要结束了,她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长椅上,紧紧盯着手术室红色的工作指示灯,身子一阵冷冷的打哆嗦,双腿没有一点力气,一直不停的颤抖,整个人都陷入几近崩溃的状态,她此刻完全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着。
没过多久,指示灯灭,医生和护士一一出来,林檬猛地站起来,紧张到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她几乎是奔上前的,抓住医生的袖子,声音打颤,连话都问不利索:“医医生怎么样”
她几乎是不敢错眼的盯着医生每个细微的表情,她看到,那医生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只觉得整个身体骤然紧绷,然后,是那医生摇了摇头,她当时泪如雨下,接下来的话,电视里常会听到,但她已开始充耳不闻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心口一阵一阵的疼,她哭的撕心裂肺,任护士怎么劝都充耳不闻。
许是哭的太难受了,护士们也看不下去,就有两护士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拉起来,她不起,身子往下沉,又哭又闹,就是不愿起来,护士拗不过,只得松开任她发泄,她哭得难受,不由自主的整个人趴在了冰冷的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昏天黑地,最后,她是真的哭昏过去了。
醒来时,首先闻到的就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一时有些恍惚,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想起事情的始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背上蓦地一疼,还在挂着的还未打完的药水瓶被扯的一晃,她一把抽出针头,下床,才走了两步,就反应过来,哥哥嫂子已死的事实,她闭上眼,尖叫着大哭了起来,她蹲下身子,双臂抱紧双腿,脆弱地埋头抽泣了起来。
这时,有人猛地推门进来,她听见了,又似未听见,也不抬头,什么都不想理会,她哭她的。
进来的是顾成简,他是在病房外听到林檬的一声尖叫大哭,以为林檬出了什么事,才跑进来的。
自从他从随唐林家回来后,嘴上说的绝决,却到底狠不下心来,阮玉一家的一举一动,他还是时时在关注,就算明知,跟阮玉再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但还是忍不住会默默关注,他知道,自己这一闹,让阮玉很尴尬,好在,他发现,林朗并没有因此而跟她发生矛盾,他心里多少好受一些,原打算就此以后,放手,却怎么也想不到,阮玉竟然会在这时候出车祸。
当时,他正在开会,助理杨明得到消息后,并没有马上告诉他,而是等他会议结束时,才跟他说了这件事,他二话不说,扔下手头上的事,就直接开车往随唐市医院里赶。
一路上,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据交警大队所查,林朗是酒驾和疲劳驾驶撞上了防护栏导致车祸,阮玉当时坐在副驾上,两人被抬上救护车时,尚有生气。一路超速,终于赶往医院时,正看到林檬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霍然明白,阮玉夫妇并没有救回,他心口猛然一痛,眼眶酸涩胀痛,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直到看到林檬哭昏过去,才缓过来。
他看着林檬蹲病床旁,抱着自己抽泣,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见惯了她在眼前叽叽喳喳的说话,肆意的哈哈大笑,突然见到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觉得很违和,很不自然,很不应该,他默默地走出病房,在安全出口处,坐在楼梯上,点了烟,吸了起来。
林檬到底还算是坚强的,预定了殡仪馆,开始料理后事。
林家还阮家基本上都没什么亲人,前来吊唁的都是一些林朗生前交情的朋友、工厂员工和一些有过往来的生意合作伙伴,后来于一珂和男友赵益也来了,两人帮忙林檬料理琐事,买骨灰盒、出殡、火化、装骨灰,直到一切结束。
林檬已然不会哭不会笑了,表情永远是木木的,只有跟人说话时,微微有点生动的气息,林朗和阮玉安葬后的第一个晚上,她抱着乐乐坐在哥哥嫂子生前的卧室里,将一直哭闹着要爸爸要妈妈的乐乐哄睡,她躺在乐乐身旁,无声无息的流眼泪,一夜睡不着,直到第二天,赵益买了早餐,让一珂喊她起来,她才勉强坐起来,又喊醒乐乐,给她穿衣服,梳洗。如此又过了一天,法院的人便来了。
夫妻两人出了车祸,由于是醉驾出的事故,保险公司不会赔偿损失,林朗的工厂是个体经营,而工厂之前面临破产,工人工资,银行贷款,外欠债务一大堆没有解决,而乐乐是继承人但无民事责任,如今有人向法院起诉,法院便派人来查她家资产,房子,工厂都要被查封,等拍卖而用来抵债,法院下了传票,因乐乐太小,林檬自然被指定成为她的监护人,因此,林檬被人起诉,随时等法院通知参加诉讼。
林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哥哥嫂子的死已让她悲痛万分,如今又面临被起诉,眼前的债务,一大堆棘手的事情让她方寸大乱,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趴在沙发上,流不出一滴泪,此刻已近中午,外面阳艳高照,透过窗户明晃晃的一缕照进来,她起身,向哥哥嫂子的卧室走去,轻推开门,乐乐午觉睡得正香,她慢慢踱步过去,看着乐乐小小的脸,伸手抚了一会,心里很痛却流不出泪来,乐乐本来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健康快光的童年,以后,还会有更美好的未来,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跟着她朝不保夕,这一切,都是她害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失去。
她轻轻走出去,将门带上,下一步,是哥哥的书房,她推开,里面干净而沉静,红木的书桌上,还堆着一叠文件,旁边搁着个紫砂的茶杯,她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她哥哥林朗坐在书桌旁,拿起紫砂杯,喝了口茶,她对着那幻想微微笑了笑,转身走出去,将门带上,她重回到客厅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开机,找到一珂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她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喂檬檬,我和赵益买了条鱼,一会就回去了,赵益说中午做红烧鱼吃”那头,一珂的声音传来。
她暗自对着手机点了点头,好一会,才缓缓说道:“一珂,帮我把乐乐送到孤儿院好吗”
“怎么了檬檬我们快回来了,回来再说好吗”
“好”她点了点头,将电话挂断。
茶几上是她找到的刮胡子刀片,崭新的,还未开封,她将包装撕开,拿着对着自已的右手腕比划,她想,这一刀下去,什么都会过去的,她不用面对那些债务,不用出去找安身之所,不用想以后该怎么办,所有的内疚,自责,怨恨,都会立即结束。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也不觉得害怕,手跟着大脑的指引,先只是比划,慢慢地,刀片凑近手腕,她闭上眼,割了上去。
林檬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她梦见乐乐站在一个幽暗,灰乱的下水道里,有惊惶的哭着,
黑暗中她稚嫩的充满了恐怖无助,她着急地想下去,将她抱出来,可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下水道的出口,乐乐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惊恐,她一着急,惊叫了一声,霍地醒来。
仍旧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睁开眼,乐乐就坐在她床头,一张小脸哭成了泪人。
“檬檬,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一旁的一珂哭着埋怨,并将头靠向赵益的怀里。
人死过一次,就不会再想死第二次,林檬看着乐乐,忽然就没有了再死一次的勇气,很多时候,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
林檬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乐乐,也不能轻意的死去。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仍是一筹莫展,这时,一珂建议她带着乐乐到她的家里去住,一珂说,换一个城市,免得触景生情,而且,她一个人带着乐乐,工作生活都不方便,而去一珂家,她父母可以帮忙照看乐乐,上学接送,林檬可以安心工作挣钱,一珂打算回丰源老家发展,两个人在一个地方也有个伴,有个照应,林檬想了想,也无别的出路,只有同意。
现在,只等法院来通知参加诉讼,不管是收房子还是工厂,能还多少是多少。
然而,起诉她的原告,忽然就撤诉了,房子也没有被拍卖,她大惑不解,一问之下,才知道,有人帮她承担了所有债务,她想,能在这时承担所有债务的除了顾成简别无他人。
林檬觉得,她此生都不想再见到顾成简,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她将房子挂到中介,决定卖掉,她的房子,四室一厅外加一个书房,怎么也要卖个七八十万,但她急于卖掉,仅仅五十万就卖掉了,她留了一万块钱,用来支撑生活,另外的四十九万,都交给了赵益,让他回云阳后帮忙还给顾成简,她只道,这点钱远远不够,但,她只有这么多了。
决定跟一珂一起去丰源之前,她想把头发给剪了,她们随便找了家理发店,那老板问她剪什么样子的,她说随便,一珂却帮她挑了个发型,是当时最流行的梨花头,但是很短很短,她看了看从未剪过短发的自已,很清爽,焕然一新,一切都从头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只堪哀十
林檬带着乐乐同一珂来到了丰源市,她和乐乐暂时住在一珂家,一珂的父母是退体职工,在家里办了个小卖部,管着日常开支,二老为人热情善良,对林檬和乐乐很是照顾,二老平时无聊,如今有了乐乐,甚是喜爱的不得了,时值暑假,乐乐不用上学,就天天跟着二老跟前。
学校教务处通知拿毕业证,一珂回校了一趟,领了她和林檬两人的毕业证。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投简历,找工作,一珂希望两个人最好能同进一家公司,她为自己投简历的同时,也会帮林檬投一份。
投了简历过了一天,就有一家地产公司打电话通知两人次日早上十点面试。
第二天两人来到华景置业有限公司公司大楼,参加面试,林檬面试的是前台文员的工作,而一珂面试的是经理助理的工作,两人从初试到复试几番应对下来,终于面试成功。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接下来就是找房子,林檬不好意思总白吃白住在一珂家,提出要租房子,于父于母拗不过她倔强,就帮忙打听房子,正好对面楼屋二楼出租,一室一厅的房子,房东跟于父于母都是老街坊了,看在二老的面子上,给了一个不错的租价,正式搬时去的时候,二老给林檬拿来了许多生活用品,算是为林檬省了不少钱,搬了新家,林檬心中的霾总算消除了大半,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珂介绍了她表哥陆白给林檬认识。
林檬对于陆白的第一印象是,相貌清俊,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开着辆白色的本田越野车,看上去很阳光乐观,陆白任职于丰源市地税局,是一珂的舅家表哥。
林檬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利,每天下班去菜场卖完菜就去一珂家从二老手中将乐乐领回家,然后做着简单的饭菜,吃完收拾,屋里房东给了一个21寸的彩色电视机,乐乐每天看一个小时的动画片,到点了,林檬会早早的给她洗澡,然后自己洗,睡前抱她去尿尿,习惯的十二点会准时起来给她充粉,夜里两点势必还有一次尿要把,她像一个单身妈妈一样早早地学会了照顾一个四岁多的孩子。
暑假过后,乐乐开始要上中班了,换了个新地方,林檬由于母领着,去了幼儿园给乐乐报名,乐乐上了学,林檬每天要起的更早了,送她上学后还要赶到公司,争取不迟到,中班下午四点就要去接,她还没下班,也不好天天这个时候请假,于是每天放学接乐乐的任务就交由于父于母。
日子虽紧迫也算是充实而快乐的过着,她虽然工资不高,还要负担房租水电,生活,还有乐乐的学费各种开支,但因为有乐乐,她心里倒也不觉得有多难过,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快年之久,在顾成简突然造访中戛然而止。
林檬没想到会再见到顾成简,顾成简于她就像是一场清醒的噩梦,她人生所有安稳幸福的日子都是由他终结,如今好不容易过的正常了,他再次出现,猝不提防
林檬并不想让他进来,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正要将门关上,顾成简用胳膊抵着门说:“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赶快说”林檬语气不善。
他往里看了看问:“乐乐呢”
“关你什么事有话快说”
“你先让我进去”
“不好意思,现在是晚上,不方便”
“现在才刚刚七点,天还大亮”
“那也不方便”
“林檬,我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过道上吵着让路人看热闹了”
顾成简这样一说,林檬看了看楼道,有刚下班的人正好回来,她想了想,还是放他进来。
顾成简一进来先是打量了这间屋子里的陈设,一切都很简单,旧沙发,掉漆的茶几,一张小凳子,老式的彩色电视机放在老式的电视机柜上,他看了一圈都没见着乐乐,正要询问,洗手间里忽然传来乐乐的叫喊声:“姑姑,我解好了”
林檬闻言忙跑进洗手间,给乐乐擦屁股,提裤子,冲厕所,然后给乐乐洗手,一气呵成,她做完这一切拉着乐乐正要出去,看到顾成简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间门口,看着她们,她心生不悦,斥责道:“看不看”
顾成简并不理她,他看向乐乐,微笑着俯低身,与乐乐平视“乐乐,还记得叔叔吗”
乐乐见到他,吓得直往林檬身后躲,林檬怒了,对顾成简吼道:“你做什么吓唬小孩子”
顾成简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向林檬“你先看看这个”
林檬疑惑的接过,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开头几个大字:云阳市中心医院医学检验中心,她接着往下看到:基因鉴定所dna检验报告书,她吓了一跳,不禁抬头看了眼顾成简,见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好奇地低下头,继续往下看:关于顾成简与林乐乐亲权关系的dna鉴定,被鉴定人姓名:顾成简,别:男。她忽略道后面关于顾成简的生生日期直接看下一行:被鉴定人姓名:林乐乐,别:女,出生年月:xxxx委托鉴定日期:xxx委托单位个人:顾成简,委托鉴定事项:亲权关系鉴定,样本:顾成简与林乐乐头发各一份。
林檬的心急遽下沉,她顾不上看细节,直接找到鉴定结果:综合父权指数xxxxx父系可能为999999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不相信,乐乐明明是她哥哥林朗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成了顾成简的,不可能,她扬手一把将检验报告撕个粉碎“不可能,乐乐不会是你的孩子,顾成简,你休想抢走乐乐”
她说着,就伸手去推他,用力地想要将他推出门外,顾成简抓住她的手说:“林檬,这是实事,你把鉴定书撕了也没关系,这只是副本,我来,说是想要回乐乐,她是我的女儿”
“不可能,乐乐不会是你的孩子,你滚”林檬挣扎开来,再次去推顾成简。
年幼的乐乐以为有坏人欺负自己的姑姑,跑过来抡着小拳头,去打顾成简,一边打一边骂:“坏叔叔,不许打我姑姑”
顾成简只得再次抓住林檬的胳膊,语气尽量平和“林檬,你好好考虑考虑,乐乐如今跟你并没有血源关系,你还年轻,没必要为我带孩子,我们和平的解决这件事,你放心,我不会白白带走乐乐的,你为她付出力,我会加倍给你赔偿”
“滚”林檬已然怒到不想再听下去了。
“好我下次再来,不过,你要想清楚,我随时可以动用法律手段强制要回乐乐”他说完,转身便走。
林檬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不由自主地蹲在地上,眼泪直流,乐乐见她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她只得伸手将乐乐抱着怀里安慰她。
林檬这几天上班都没什么神,一想到乐乐,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心里清楚,乐乐是顾成简的女儿,顾成简如果向法院起诉,她随时都得将乐乐交出去。
她心里其实很矛盾,自从知道,乐乐是顾成简的女儿,时常会将怨气加诸在乐乐身上,乐乐有时不听话,她就大声地吼她,直到将乐乐吓哭,她才又心疼地去哄她,如此弄了几次,乐乐开始怕她,在她面前不敢再调皮,她看着乐乐,再看看如今自已一副泼妇样的姿态,忽然心力交瘁,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将自己逼疯。
就在顾成简再次登门时,她答应将乐乐给他,顾成简见她答应很意外,当然内心也是格外高兴的,他随手从门袋拿出张纸票,签了字给她,上面填着100万,她冷笑了一下,收下,就当是她亲手将乐乐给卖了
乐乐是嚎啕大哭着被顾成简抱走的,林檬当时强忍着不去看她,直到她哭声渐远,她才反应过来,跑到窗户前,看着顾成简将哭闹不止的乐乐塞进车,然后,车子发动,留下一排尾气,她整个人再没有一点力气,哭倒在地上,她想总也是值得的,乐乐跟着顾成简怎么都好过跟着她过艰难的日子,她想起乐乐喜欢吃肯德基里的腿堡,她也只是在发了工资那天才舍得给她买一次。
乐乐被抱走的整整一个星期,她都不敢回家,每每都是一下班,陆白来接她,带她到处走走,散散心才会好受此,她心里是真难受,每次一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都会想起乐乐在家时的笑声,她半夜二点仍会醒,想着要把乐乐尿尿,可每次醒来,只有她一个人,她难受极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呜咽。
一珂时常安慰她,乐乐跟着顾成简比跟着你强,更何况,你也要为自己的以后的人生打算。
林檬知道尽管一珂说的都对,可她跟乐乐姑侄一场四年多,怎么可以说断就断,她是这么艰难却苦中有乐的在带着乐乐一起生活,乐乐是她唯一的支撑,最难熬的日子里,也是乐乐带给她活下去的动力。
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陆白这大半年对她很是体贴,之前林檬带着乐乐,不光是为生活心,更因为之前的事情怯,陆白是个难得的好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对于陆白每次的关怀,也总是没什么回应,如今乐乐离开了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依赖陆白的关心,说到底,她心中没有安全感。
她想通了,重新好好的活一次,她还年轻,才二十四岁,人生还很漫长,不能因为一次感情受挫就永不敢接受新的恋情,以后的人生,还要结婚生子。
乐乐被带走整整第二周,顾成简就又来了,他约她在一家咖啡馆碰面。
“林檬,我们结婚吧”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与已无关的事情。
当时,林檬正端着咖啡杯,正要往嘴里送,初初听到这句话,如平地惊雷,她看着顾成简一副淡漠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时,顾成简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林檬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听见顾成简开始解释“乐乐天天闹着要找你,我给她找了保姆,也哄不住她,给她找了学校,她也不去,强行送了几次,天天哭,老师也没法,不是饿狠了就不哭任何东西,我能想到的哄她的办法全试过了,还是拿她没辙,她只要你,我想过了,我也正好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乐乐也需要一个妈妈,既然跟谁结婚都一样,还不如跟你结婚,一来,你可以照顾到乐乐,二来,我也不用担心后母虐待她,所以,我们结婚吧”
林檬强忍着将手中的咖啡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她深吸了一口气,怒道:“你做梦”
她站起来就要走,顾成简却幽幽地说:“先别忙着走,等我把话说完,你再走不迟”
林檬只当不闻,说走就走,这时,听到顾成简冷冷地说了句“陆白的事,你要听吗”
林檬听到陆白的名字,堪堪止了步,她回头,怒视着顾成简,顾成简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姿态优雅。
林檬只得重新坐回去。
“陆白有什么事”
“我知道,这个陆白追了你大半年,也知道,他们局局长的千金看上了陆白,要我告诉你吗地税局局长千金李梦飞,硕士学位,去年报考地方公务员,成功地考进了县法院,半年前,被调到基层法庭做副庭长,有她的家庭背景,以后往上爬很容易,而且,这个李梦飞个子很高,长得白净漂亮,穿着也很有品味,最关键的是她跟陆白两人关系很好,彼此也很谈得来,而陆白的上级领导,李梦飞的局长父亲也很看好陆白,陆白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你了,追了你大半年,但,你好像也没有明确表示接受陆白,照这种情况下来看,陆白弃你而从李梦飞是迟早的事”
“请问这与你有关吗”
“陆白没什么背景,考上公务员,在税务局混到现在,也算是有能力的,但如果没有人提携也只能如此了,陆白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野心,干干净净的,但其实,你并不知道,他也暗中受贿,利用职务之从便,帮本地的很多公司逃了不少税收”
“你骗人”
“我没有必要骗你,陆白在我眼中只是个小角色,想要让他仕途不稳很容易,他收受的好处虽然并没有太大,但足以让他仕途生涯断送,其实,你仔细想想,陆白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工作也才三四年,以公务员的低收入,也能买得起房,开得起车,虽然本田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万算不得什么。”
“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你现在可以好好考虑是否跟我结婚了”
林檬走出咖啡馆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陆白打电话,陆白很快就开着他那辆白色的本田越野车过来了。
林檬见着陆白,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想到一珂和一珂父母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对她施与援手,陆白对她和乐乐无微不致的关怀,忽然就很难受。
在她心里,陆白是干净的,她不希望他是顾成简所说的那种人,可仔细想想,官场里,又有几个个能洁身自好呢
林檬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成简并没有再次催她,只是中途有一次将乐乐带来见她,她再见到乐乐时,发觉乐乐瘦了很多,她忍不住就心疼了起来,乐乐见到她一直粘着她,嘴里一直嚷着“姑姑,你别不要乐乐,乐乐以后听你的话”
晚上,破天慌的,顾成简同意乐乐跟着林檬回家,但前提是,他也要跟过去,林檬的家一室一厅,他在沙发上将就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就问林檬的想法。
林檬想,她自己的人生大概是真的要毁了
林檬答应顾成简结婚有几个条件:不用办酒席昭告天下,只去民政局登记下办个证就行;不用拍结婚照,她不想同他拍;不用买结婚戒指,她不想戴;两人不用履行夫妻义务,不同房,各住各的;
顾成简想了想一一答应。
林檬觉得不放心,最后又加了个条件:期限五年,五年之类,只要乐乐接受顾成简,同时不再唯她不可,两人便结束婚姻,从此和不相干。
一开始顾成简并不同意,但见林檬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再美的人生也不过只是一道浮光,林檬想,这一生,自从遇见顾成简,她便再无宁日。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最近的点击,好像大家都不怎么爱看回忆,原本,我很想细细地来写林檬和陆白的,但,想想,这样一样,回忆的部分就又拉长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所以,我用了几近直白描述的一些话,算是把回忆都交待完了,其实,我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来交待回忆。
最近都没有留言没有收,各种没动力,很想修文,却又无从下手,或许以后会修一次,到时候,但愿大家不要认为我是在骗点击。
接下来就是正文正式开始了,檬檬会离跟顾提出离婚
最后,希望在看这书的亲们都冒个泡吧某墨总是熬夜写文,不过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希望这文,给我点动力吧
一如既往的祝亲们看文愉快,有意见的请尽情抒发
、第 31 章
有时候,人的脆弱总会在一瞬间爆发,林檬觉得这一晚,所有想要忘记掩埋不敢触碰的痛,坦然说出来了,原来也没有什么,脆弱的时刻更容易滋生勇气,所有想不通的事情也能想通了。
陈奕文听着她的那些爱与恨,感受着她生活的压抑和纠结,也完全理解了林檬格大变的原因,良久,他都说不出合适的慰语来,他知道,三言两语的安慰话谁都会说,可作用寥寥,此刻林檬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给她足够的关怀和安全感,他想去抱不抱她,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可他并不敢这样做,怕唐突了她,他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于是喟叹地对她说:“你一定很累了,去沙发上睡一会吧”
林檬摇了摇头,她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室内,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该上白班的人们也该上班了,上夜班的人也该下班了,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为生计而忙碌的人们,有人哭,有人笑,但是没人会同情你过的好不好,她自嘲地一笑,抬眼看着一夜未眠却神好好的陈奕文,用轻松玩笑的口吻说:“陪着我熬了一整夜,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神焕发的去上班,做手术的医生一定不能犯困哦”
陈奕文见她仍有心情开玩笑,就表明,她并不想以悲伤的模样示人,也不想别人跟着她同悲,于是,也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他说:“目前,我还不能亲自为患者做手术。”
“实习医生也不能犯困哦”林檬笑着又加了一句。
陈奕文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那你今天做一什么去花店上班还是回家”
林檬想了想说:“先回家洗个热水澡,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走吧”
林檬说着就拿起包站了起来,陈奕文也忙站了起来,两人走出茶坊,室外热烈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林檬转身对陈奕文说:“在这里分手吧这里离你们医院近”
陈奕文似还有话要说,他凝视着林檬,欲言又止。
林檬察觉了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陈奕文沉吟了半晌,最后,不再犹豫,他定定的看着林檬,眼中有希冀而热切的光,他说的很坚定,很认真“檬檬,不管是五年也好,三年也好,等你结束婚姻,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等你”
他言罢转身便走,不给她讲不的或是好的机会,他知道,任何时候都要给人喘息的机会,容她想想,对谁都是好的。
林檬陈奕文如此浓烈的表白,惊愕了半晌,尽管一珂一再说陈奕文对自己有意思,她也有所察觉,然而,亲耳听到他表白还是觉得稍稍的震惊,心里有莫名的感动汹涌着,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个男人肯亲口对她说“五年也好,三年也好,我等你”原来她也是个很俗气的女子,被人这样喜欢,这样承诺,也会感动,也会因为感动而生出希望来。
林檬并没有立即打车回家,而是一个人慢慢的朝前走,前面不远处便有公交站台,她走到站台处,看着有车过来,便跟上车的人一同挤上去,因为是起点站,总会有座位,她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人影浮动,来去匆匆,生活的气息让这个城市格外热闹,她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她有一珂,有花店,如今还有一个人肯真心等她,那么,为什么还要自暴自弃呢
回到家,王婶正在擦楼梯,看到她回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她跟前,关心道:“檬檬,你昨晚去哪了你一夜没回来,乐乐一直吵着要你,顾总打你电话你电话关机,没办法,又开着车出去找了你一圈,没找到,回来发了好一通脾气”
“知道了,王婶,我要上去洗个热水澡。”她打断王婶喋喋不休的叙述,径直上楼,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的床上被子叠的整齐,一切都跟昨天离开时的模样,可见,乐乐昨晚一定是睡在顾成简身边的,她暗自笑了笑,早该如此的,迟早要如此,她走到衣柜前找自己的睡衣和换洗的内衣,去浴室冲了个畅快淋淋的热水澡,她洗完澡,出来,正要回自己房间,对面顾成简的卧室就在这时从内打开了。
“你昨晚去哪了”顾成简语气还算平静,并没有冲她发火。
林檬以为他早上班去了,没想到竟还在家里,看他穿戴整齐,可见并非刚起来,也是,顾成简向来起得早,这个点早该起了。
林檬看着他脸上难掩的疲惫和极力保持平静的样子,淡淡地说:“我很困了,想去休息”
“困”他突然语气上扬,眸中怒意渐渐积聚:“你还好意思说累你丢下乐乐不管,一个人跑出去逍遥快活还好意思说累”
昨晚乐乐本来很听话的让王婶给她洗澡,洗完澡见林檬还没回来,就开始哭闹了起来,他把乐乐抱到他房间里,怎么哄都不肯睡觉,非要等林檬回来,他无奈给林檬打电话,却提示关机,只好开着车去花店,花店早关门了,他原以为林檬跟于一珂在一块,好不容易找到于一珂的电话号码,电话打过去,于一珂说林檬早下班了,他开着车在大街上转了一大圈,漫无目的找了半天,又担心家里的乐乐,只得又回家,乐乐仍是不睡觉,他就一直哄,好不容易到点乐乐困了,睡着了,谁知半夜又醒来,继续委屈哭个不止,哄睡了再醒,一晚上这样折腾了好几次,他实在是苦无办法,心里一面怨林檬不归家,一面又担心她,怕她出什么事,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好好睡一觉。
这会,终于见到她回来了,多少放了心,他并不想跟她吵架,尽量好脾气的问她话,她却跟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说累,让他气不打一出来。
林檬被他咄咄的口气激怒了,她大声诘问道:“我是保姆吗还是,我一直以来就是只个替你照顾孩子的保姆顾成简乐乐是你的孩子,她姓顾,你照顾她理所当然,但,我不是她妈妈,没有这项义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成简见她发怒,已隐隐听出话音,不禁怒意更甚。
“大清早的,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现在真的很困,容我睡一觉再说”林檬见他又要发火了,实再没力气跟他吵架,转身去推自己房间的门。
顾成简被她不不阳的样子终于给激怒了,他霍地垮步上前,一把抓住林檬正要推门的手腕,狠狠一拉,将她推倒在墙,一只手紧攥着她的手腕,身体趋近,瞪着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林檬不料他会突然发难,被他扯的一个趔趄,身体抵着墙还未站直,他的身体就靠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围在他身体范围内,他的气息迫近,她想往后躲,却无从躲起,手腕被他攥的生疼,心中那个声音鼓噪叫嚣着,她直视他凌厉迫人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我们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顾成简已料到她可能会说离婚,但没想到她说的这么坚定,这次不出上次,上次在医院门口,她说离婚时,完全是人在气头上生出的怨恨,脱口而出的话,而这次,却是稳稳的口气,心里早就计划好的,决非一时气话,他从她此刻的眼神中看得出,林檬这次是认真的,他忽然心中烦躁,怒意顿消,一把推开她,口是心非的冷嘲道:“你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嘴边”
林檬被他推开的力气震到差点跌倒,她揉着被他攥疼的手腕,冷冷地说:“我不是跟你在说笑,顾成简,离婚吧”
“不可能”顾成简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顿了顿,又补充道:“五年的时间还早着呢”
林檬见他如此说,不禁解释道:“五年也好,一年也好,目的是为了让乐乐接受你,乐乐现在也能跟着你睡了,慢慢的就会真正接受你,这个时候,我离开她,正好能让她慢慢习惯没有我的生活,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行”顾成简答的不容拒绝。
林檬觉得跟他无力沟通,她喟叹了一声,换了一种沟通方式,想到陈徽雪来,心里隐隐一痛,情不自禁冷嘲道:“顾成简,你这样拖说不离婚,于你于我都没什么好处,其实,我到是无所谓,熬就熬吧,但你外面的女人也能熬得住吗”
顾成简脸色霍地一变,他铁青着脸,眼中怒意再次席来,他怒道:“你说什么”
林檬眼中涌起鄙夷的光,想了想,觉得,再争下去也没有多大的必要,不禁泄气地说:“算了
我不想跟你探讨什么了,反正,这日子我是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她眼中满满的鄙夷,让他忽地气血上涌,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目光凌厉地瞪着她,她无惧的迎视,他更加恼怒,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身下楼,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