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惰女王爷(女尊)第29部分阅读
懒惰女王爷(女尊) 作者:rouwenwu
了,先休息吧。”楚于说道,心中莫名的动容,不再深究。
轩辕勿离看了他一眼,“她没事,前几日都能熬下来了,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的。”梦魇可怕,却敌不过求生的本能。
因为如此,师父才会如此淡漠以对?
是这样吧?师父。
楚于沉默了片刻,道:“为何
楚于觉得,公子十分了解殿下?”他所言,可说分毫不差。
轩辕勿离不言,低着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好半晌后,忽的展颜一笑,灿若夭桃,灼灼其华,宛若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他不言。
楚于亦不再追问。
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公子对殿下动情?”楚于问道,话音像梗塞在喉。
如果不是如此,他表现出现的关系又是为了什么?
轩辕勿离闻言,有些惊讶,沉思片刻:“就楚公子所言,未动情如何?动了情又能如何?……一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楚公子何必询问?”豁达之情溢于言中。
说罢,他看了看眼房中挂琉璃灯,它正灿烂的燃烧着,璀璨的光芒如同虚无空间中引魂灯,将人由幽深的梦魇中牵引醒来。
忽然,口中溢出了一声叹息。
想必她的心中,早已有了这盏灯。
准备在最适当的时刻将沉溺于苦海中的灵魂牵引回来。
此刻,压在心头十来天的担忧忽然清了。
心立即轻松了。
他相信,此刻的风轻涯会战胜,正如十年来,那样。
而到时,她就不需要他了。
是啊,
既然最后,还是分离,
那是否动情,有何意义?
最后,转身,正要离开。
也许他真的该休息了……
楚于一窒,一时间无言可对,就在他踏出门口的一刻,忽然道:“公子的答案,想必早已在您心里。”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楚于,是不该过问。”
是了然。
也许更是释怀。
待他离开,房间安静下来,温暖如水。
楚于握着沉睡之人的手,柔软无力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紧紧握着,淡淡的笑意中,声音竟是呢喃,“他说该说些开心的事情……其实啊,过去的十年,每一天,奴侍都在快乐当中……不,应该说是,殿下成年之前!”
他幽幽地诉说着,由第一次见到她,一日一日,尽可能地说着,疯狂地挖掘着记忆,有些事光明的,而有些却是隐藏于黑暗中。
其实,即便是黑暗,在她的身边,总会被慵懒的笑容感染……
她温柔的问候。
她如亲人的关怀。
她痞子般的耍赖。
她和是儿愉快的争嘴。
……
无数的,都是快乐的。
缓缓地诉说着。
直到,沉睡的人,眼皮挪动。
是听到了吗?
“哎……”
沉重且哀伤的叹息在寂静的空中徘徊。
“如果……”话开了口,却说不下去。
如果殿下永远不成年。
如果殿下不是殿下。
如果当初,那个人不将她们生下来。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家。
如果,当年圣祖没有……
可是,这些如果出现了,想必,楚于、楚是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么,这十年的快乐许是一场美丽绚烂的梦罢了。
……
这是命!
很早以前他就认了!可是为何现在,一股无助的恨油心而生。
“殿下!”
忽然,楚于双膝跪在地上,头低了下来,不敢直望。
“如果将来,楚于所做之事与殿下的意愿相反,请相信,奴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楚于从未背叛。”
指天为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只是,将来,她真的能够相信吗?
不,该说是原谅!
他抬头,泪眼阑珊,却不敢直视床上的主子。
喃喃自语,“也许,这是当年圣祖所造的孽……”
夜,宁静,人心,却静不下了来。
远在帝都皇宫中,同样如此。
金銮殿上,风月潮背着手站在女皇宝座旁,双眼看着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宝座。
殿内,如死一般寂静。
“参见陛下。”
一人跪在地上,仿佛迎风飘来一般。
风月潮并未转身,依然站立着,“连衣,朕坐了这个皇位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玉阶之下,连衣依然跪着,“启禀陛下,迄今已经二十……”
“是啊,那么久了。”风月潮打断了他的话,惆怅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朕今夜忽然睡不着,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
连衣抬头,几缕皱纹浮现着,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已不复存在,“陛下身体不适,奴侍这就去请御医。”
“不用了。”风月潮转身,摇手道,“放心,朕只是老了,不过还死不了!”
“陛下息怒。”
不着痕迹的一句话响起。
盛德女皇却在一听后勃然大怒,“息怒?连衣有什么能让朕息怒的呢?”
“连衣知罪。”
“知罪?!”风月潮疾步走下玉阶,站在他面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怒斥道:“连衣啊,连衣,你在朕身边多少年了?啊!”手一伸,将单薄的男子猛然退下,怒道:“朕给了你这么多的时间请罪,可是你却只字不提!之前涯儿在生死惯关头朕没心情跟你问罪,朕也念在你跟了朕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倒好,将朕的宽容当纵容!你真的以为朕不会处置你?!”
“陛下息怒,雅王殿下一事是奴侍的失职!”连衣趴在地上,急忙道。
“失职!”风月潮哼道,“你的一句失职,朕差点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儿!”凌厉的眼神盯着他,斥道:“暗卫的职责就是保住皇室!你连朕立定的继承人也保护不好,那暗卫还有必要存在吗?!当年圣祖历尽艰难创立了这个组织,没想到到了朕这一代,竟然如此没用!而你!竟然还敢叫朕信任你?!”
“陛下息怒!”连衣依然伏地请求。
风月潮稍收怒气,“如果这一次涯儿有事,朕一定会要暗卫组织包括你在内陪葬!”一话之下,似乎将多年来的主仆之情化为虚有。
“奴侍明白。”依然是简短的话,仿佛不带任何感情。
风月潮冷哼,“希望你真的明白!既然涯儿是朕内定的太女,那将来暗卫效忠的就是涯儿!如果你们不忠,还不如现在朕替涯儿先清楚干净了!”
“奴侍明白。”
“这次的事情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风月潮道,然后转移话题,“起来吧,人查到了吗?”刺杀涯儿的人。
连衣应令起身,却垂着头,“凤后派的人。”
“什么?!”风月潮再度大怒,“那个贱人!朕早该废了他!”虽然心中有数,但是听到,依然忍不住大怒。
“人是凤后派的,但是目标不是雅王殿下。”连衣道。
风月潮一愣,“你说什么?”
“凤后派人刺杀云慕祁。”连衣平静道。
“哦?”风月潮道,双眉一扬,“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后希望云慕祁嫁给谨王,而云慕祁爱慕雅王殿下,拼死拒绝。”
“是吗?”风月潮呢喃道,似乎觉得很有趣,她还未下手,他们倒是打起来,“连衣……”她沉声叫了一声,“你确定?”淡淡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威胁,“连衣,朕可不会绕你第二次!”
“奴侍肯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风月潮勾起嘴角,道:“好!”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下去吧,有涯儿的消息,立即通知朕!”
连衣应言,然后退下,却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抹怨毒的目光划过眼底……
而盛德女皇没有来得及看见。
即便她真的看见了,一定不会相信。
连衣心怀怨恨?
哈哈……
不可能!
连衣退下后,大殿再度安静了下来,安静的那坐在女皇宝座上的女人也开始心寒,在角落的黑暗里,仿佛蕴量着敌人或是冤魂。
金銮殿内,一步一步走上玉阶坐下宝座,皆是用鲜血和尸体换来的。
忽然,风月潮站起,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喝道:“朕是天凤的女皇,是先帝亲封,凤后嫡出的正统继承人!你们这些卑贱之人敢与朕争皇位?!……你!”手指指向一出,怒道:“你是母皇的长女又如何?只不过是贱宫侍所生的贱种!还有你!四妹,母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让你辅助朕!你为什么偏偏和二姐混在一起?……还有五弟,朕帮你选了一个好妻主,可是你竟然帮着大姐和朕作对?!还有你……你……你!你们都很朕作对,都想抢朕的皇位!要朕的命!那朕就先要你们的命!朕要诛你们满门!朕要将你们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哈哈……你么生前斗不过朕,死了就能?哈哈……真可笑!如果你们谁敢来,朕就让你们从此魂飞魄散!看你们还敢!哈哈……”霸道却阴寒的笑声响彻大殿,几转回声。
先帝五女八子,除了夭折的,都死在她的手里!
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正如母皇临终遗言,永远不要心慈手软!
所以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陛下……陛下……”忽然,听到笑声的侍卫冲了进来,急着护驾。
可是进来后,却见女皇一人坐在女皇宝座上。
“陛下,请陛下……”
“退下吧。”风月潮似乎从刚才的疯狂中清醒过来,“朕没事。”
“是!”侍卫领命退下。
风月潮也起身,凝视着玉阶下的空荡,神情狰狞,“不行,朕不能让皇位落在云家人手里!否则,朕会死不瞑目!”谁也别想跟朕抢,谁也别想!
涯儿,朕的涯儿,一定要早些回来!
第二十四章 萧索
几日阴沉后,大地迎来了一场冷雨。
寒风瑟瑟,竹楼之上听风雨,本是一件美事,却因主人的悲伤的心情而变得凄凄。
“公子……”小侍看着主子面无表情的脸,怯怯地叫唤,“小姐……小姐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忽然,沉默已久的人开口说道,声音平静,仿佛没有一丝人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侍人,“我会回去……”
他认出来,姐姐身边的侍人。
听说也是她的暖床小侍。
“是……”小侍似乎没想到这么顺利,有些受宠若惊,“奴侍告退……”虽然惊讶,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完成了任务了,所以可以立即离开。
大小姐说,那个雅王染了疫症,所以在这里的人都很容易染病!
他可不能染病,否则……
大小姐一定不会管他的死活!
临走时,在看了一眼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的公子,忽地摇摇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主子连凤后的位置也不肯要,非要嫁给那个雅王。
如果嫁给谨王,那么将来可是天凤的凤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真不明白。
小楼内恢复了平静,栏杆之外,冷雨飘入,落在苍白的皮肤之上。
有冬季的气息。
“要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如天气般清冷的声音传来。
云慕祁闻言,慢慢转动着身子,因为久未动,似乎有些困难。
轩辕勿离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不等她了?”
“她不需要我。”云慕祁道,微微一笑,一脸的凄然。
“呵……”轩辕勿离轻笑一声,“看来这次,她伤的这么……”
云慕祁正视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她救我便是喜欢我?”少年轻轻诉说着,他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不喜欢我,事实上,她是讨厌我……也许,在她的心目中,你都比我重要……其实,她救我,不过是不能见死不救罢了……”一向骄纵的他,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一向目中无人的他,到了最后,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不,还有一样。
便是惹人厌恶!
“你……”轩辕勿离想劝慰,但是却找不到说辞。
他本不是会劝慰他人的人。
但是……
“她毕竟因为救你才伤成这样。”他道,“也许你该等她醒来再离开。”
“你不是说她没事吗?”这是,云慕祁便显得无比的坚决,又或许是,长大了,懂了一些之前不懂的,“她不需要我!”
这次来,不过是想她,想见她而已。
却因为这样害了她……
“不!我要回去!”
他不能再害她!
轩辕勿离见状,忽然无言可对,他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嚣张跋扈,受尽宠爱的少年,如今竟然做出这般决定,心中没来由地一紧。
他为了她,竟可如此?
“这小楼建的挺好的,不愧是秦家。”他环视着周围,试图缓解气氛,但是……沉默片刻后,道:“既然决定了,那便走吧。”
既然,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那就离开吧。
倏然站起,冷风拂面,淡薄的身子立着,垂目低思,最终喃喃道:“冬天,快到了呀。”
冬,寒冷,萧索,凄然。
一年当中,最缺少生机的一个季节。
微拢衣裳,转身离开。
而沉默的少年,在这一刻,忽然泪流满面……
而此刻主屋中,一室温暖,清新的香气从金质的香炉中缓缓飘出。
一种温馨的气氛慢慢滋生。
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人儿,忽然间眼皮动了动,身旁的手,手指同样颤抖起来。
咕噜咕噜的熬药声由门外传入。
蓦然,“呼”的一声,原本躺着的病人,猛然做了起来。
月白的里衣被汗浸湿,紧紧地贴着骨瘦如柴的身体,额冒冷汗、双目空洞、双手不断的颤抖,消瘦的脸庞几乎可见骨。
“吱……”的推门声后,一道惊喜的叫声响起,“殿下!”楚于端着新煎好的药正要进来,却意外地看见了本是昏睡的主子已经醒来,匆忙地将药随手放下,快步上前,“殿下……殿下……”
一阵惊喜的叫唤传入耳中,风轻涯慢慢地转过头来。
“殿下!”楚于几乎是扑上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你终于醒来。”说完,眼中闪着泪光,终于醒了,就算轩辕勿离所说不会有事,他的心一直不稳。
风轻涯迷茫地看着他,良久良久没有反应。
“殿下?”楚于见状,担忧地皱起眉。
“……”一张口,干燥的双唇裂了开来,喉咙仿佛被火烧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楚于一见,紧张道:“殿下怎么了?”
“她没事。”
门边,一袭青衣的男子紧紧地站着,手中的油纸伞滴着水,一抹微笑在唇边泛起,“只是久未说话而已。”
风轻涯循着模糊的声音看去,涣散的视线开始汇聚。
是他?
再看看眼前的楚于,迷惑浮上眼底。
这是,怎么一回事?
轩辕勿离上前,青衣飘飘,让人蓦然升起一种错觉,好像稍不留意,这人便会随风消逝。“这半个多月,身体消耗过大,还需好好静养。”
风轻涯抬头,看向他站立的地方,喘了会气,好半晌才挤出一个音,“你……”声音嘶哑的几乎分辨不出意思。
“殿下,先不要动。”楚于柔声道,“你先躺着,奴侍跟你解释。”
风轻涯收回视线,看了看他,神情极度的疑惑,好一会儿后,才顺着他的意思,慢慢地躺下。
轩辕勿离已站在旁边,伸出白皙的玉指,轻轻地按在她瘦的可见青筋的手腕上,细细诊脉,道:“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就会康复。”
说罢,微笑地就要收回手。
可是就在那一刻,被反手抓住。
“你!”轩辕勿离有些惊讶,然后迎向一双浑浊的眼睛,“那晚的事,你忘了?”明明是没有表情的眼睛,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很清晰地看见了,她的目的。
风轻涯眼帘垂了垂,没有发出一言,消瘦无力的手却依然握着他的,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
“殿下?”楚于轻轻叫道,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来回看了看眼前,相互对视着的两人,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
忽然间,一股怆然在胸中弥漫,慢慢的,渗透四肢的每一寸骨头。
没有再说话,垂着头,悄然地退下。
他在她身边十年。
可是说,除了陛下和贤贵君,他该是她最信任的人。
可是如今,她在最虚弱的时候,寻求帮助的对象不是他……
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最好!
所以,他选择离开。
房间内
惊喜的气氛不复存在。
在安静的氛围中,似乎有一种悲凉中衍生。
“看来你真的忘了。”轩辕勿离坐在床边,嘴边噙着淡淡的微笑,本应该离开的,而是,手中的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沦。
风轻涯苍白的嘴角慢慢地漾了起来,很浅很浅的笑意弱弱地浮现,“我……认识你……”轻微的声音,几乎无法让人听见。
嘴边的微笑顿时僵了起来,轩辕勿离顿时百感交集。
她说,她认识你?
只是……
她口中的认识是否……
与他心中的相同?
或许……
是吧。
又或许,他从未在她的记忆中存在过。
“也许,是吧。”他轻轻地回答,透着英气的眉间弥漫着淡淡的悲伤。
是否认识,如今对他,不再有意义了。
是吧?
“醒了,就好。”
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不过说了一会儿的话,精神已经撑不下去,慢慢地沉睡了起来。
握着的手没有松开。
脸上,亦多了一份安心。
这一天,让秦家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人终于醒了。
悬在头上的侩刀消失了。
而同一天的黄昏,一队人马慢慢地使出了凰城的城门。
在其中的一辆豪华马车上,素衣少年透过车窗,久久地盯着壮观的城门。
夕阳照在郁郁的脸上,一脸的晶亮。
夜幕刚刚降临,院子内早已灯火辉煌。
“殿下再喝点。”楚于柔声道,新盛了一碗参汤,轻轻地喂她。
风轻涯没有拒绝,张口喝下,“你怎么来了?”嗓音嘶哑,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陛下得知殿下出事,又念奴侍平日细心,所以就派奴侍前来照顾。”楚于答道。
风轻涯看着他,只觉他言语中有些怪异,但却说不出什么,“我昏迷了多久?”
“有大半个月了。”楚于道,又喂了她一口。
风轻涯苦笑了一声,只想动动身子,却也如此艰难。
大半个月啊?
难怪……
“真没想到,不过是睡了一觉,就这么久了。”
楚于一愣,失笑道:“殿下这一觉可让不少人提着心眼过活。”
风轻涯笑了笑,“是吗?”疲惫在眉间泛起,沉默片刻后,忽然沉声道:“小于,帝都的情况如何?”昏迷了这么久,晟州这边的情况就不用说,不过这段时间风瑜冰在营中,也随时可以知道,至于宫中……“父君的身体怎么样?”
“陛下封锁了殿下受伤的事,贤贵君目前还不知道。”楚于道,“奴侍离京之前陛下的身体还好,而……凤藻宫那边也一片平静。”
风轻涯靠在枕上,眉轻轻皱了起来,“也就是说,什么事也没有?”真的如此平静?
“表面上是没有什么。”楚于放下手中的碗,幽幽道:“不过,恐怕这是最后的平静了。”
陛下早已筹划好,凤藻宫那位恐怕也忍不下去了!
而那人……
这一刻,他真的希望她好的慢一些。
“小于……”风轻涯忽然意味深长地叫道,“我怎么觉得……”话听了下来,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小于似乎聪明了。”她笑着,将心中的疑虑化成了一阵嬉笑。
她只是觉得,这个最熟悉的人,好像不一样了。
迎向她的目光,楚于忽然一震,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依然是那温柔的微笑,“殿下累了吧。”只当她的话是一句戏言。
风轻涯点了点头,慢慢地躺了下来,不再多言。
“殿下先睡睡,等药煎好后奴侍再叫你。”楚于服侍她躺下,“再过两个多月,贤贵君就要生产了,到时候,殿下可就多了一位皇妹或皇弟了。”
“说啊……”风轻涯感叹道,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也十分的美好,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闭着眼,一种巧妙的情绪缠绕着她的心。
也许就这就是幸福。
“对了,轩辕勿离呢?”她忽然睁开眼,问道。
楚于一怔,好半晌没反应,“在房间休息,这段时间他也实在是太累了。”
“嗯。”风轻涯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楚于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正君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话顿了一下,清楚地看见那睁开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愧疚,“这些日子,他都很想念殿下。”
“我知道。”风轻涯道,“回京后,我会好好的补偿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既然我娶了他,便会好好待他。”
话是对楚于说,但是却又像对自己说的一样。
既然许下了承诺,那就一定会履行!
“还有,云公子今早便离开回京了。”
这次,楚于没有得到答复,他也没有等待的意思,收拾了桌面,就离开。
“风瑜冰到了,通知我。”
说了最后的一句话,风轻涯合着眼。
这次她真的要休息了。
不过是半个月而已,这破身子竟如此的虚弱。
楚于轻轻地应了一声,轻轻退出。
柔柔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边……
……
一觉醒来,轩辕勿离浑身轻松起来,正在房间的楠木躺椅上,慵懒地坐着,品茗着香茶。
浓浓的茶香味飘着,一室的馨香。
楚于一进门,见到的正是这一场景。
“轩辕公子挺悠闲的。”他跨进门,仿佛进出自家的大门,没有拘束,更不客气。
轩辕勿离抿了一口清茶,嘴边噙着满足的淡笑,“楚公子有事吗?”
楚于微微一哂,“楚于是专程来感谢公子这些日子来对殿下的照顾之恩和救命之恩。”
“是吗?”轩辕勿离笑了笑,正坐道:“楚公子严重了,在下既然大夫,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救死扶伤?”楚于愕然,怎么救了殿下在她眼中只不过是救死扶伤而已?沉思了半刻,话头一转,“殿下的身体日渐恢复,不过公子有什么打算?”
轩辕勿离一怔,迷茫的双目盯着门外的雨天。
烟雨蒙蒙,看不清,正如他的未来。
可是,一直以来他的目标不是要用师父传授的医术行医救人吗?
为何如今,心会迷茫。
忽然,他觉得浑身发冷。
一点一点冰寒入骨……
“如果公子没有打算的话,不如随我们回京。”楚于试探地问道,“当然,公子身为秦家的侄少爷如果……”
“在下对当御医没兴趣。”轩辕勿离淡淡,眼中落寞闪过,“更何况,世上可从未有男子当御医的。”
“宫中不缺御医。”楚于笑道,然后继续那个话题,“那公子准备日后如何?”他在殿下身边十年,很清楚地看出,殿下对这个男子有意,否则也不会再病重如此的关注。
轩辕勿离搁下茶杯,缓缓起身,忽然,一股贵气显现,“日后自然是秉承先师的意志继续行医救人,然后……”眼泪垂了垂,“然后嫁人。”语气无比的坚定。
“嫁人?嫁谁?”楚于愣道。
轩辕勿离蓦然灿烂一笑:“这,应该不用向公子交代。”
“殿下不爱舒公子。”楚于忽然道,“如果公子……”
“楚公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轩辕勿离沉声打断了他的猜想。
什么叫做不爱?
如果不爱,又为什么会娶他?
荒唐!
“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也轮不到你来议论!”轩辕勿离一脸愠怒,“她是你的主子,竟然你的殿下娶了人家,那舒公子也是你的主子!你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这些想至他们于何地?!”
楚于没想到他会生气,“楚于不过是说事实而已。”
确实是事实,殿下不爱舒辰扬。
“哼!”轩辕勿离脸色冷了下来,背过他在圆桌旁坐下,“勿离只是外人,这些事不是我该听的。”
楚于深深地看着他一眼,“殿下是楚于的主子,更是恩人,只想她幸福。”
轩辕勿离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她不爱?”
“那轩辕公子觉得她爱他?”楚于淡淡道。
“她娶了他,不是吗?”轩辕勿离看着他,目不转睛,“就算她真的不爱,那还有不少人等着呢。”譬如刚刚离开的云慕祁。
楚于闻言,低头叹息一声,“殿下不爱舒公子,但却娶了他,娶了那个原本该是她姐夫的男人,其实我们所有人也不理解。……陛下起先也不同意,后来也不是殿下说了些什么,陛下同意,同时也很伤心。楚于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残……一个这样的男子忤逆一向疼爱的陛下。……她无意皇位,娶舒辰扬对于她来说并无好处,只会给她蒙上永世的污点。小于说,殿下是爱他才娶他,可是他错了,殿下对舒公子有怜惜,有同情,但是没有爱。”他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楚于不希望她一生没有所爱之人,不希望,她的心,一生寂寞。”
“皇室的人有心?”只是话一落,便发觉说错话。
楚于一惊,仿佛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人,有一种和陛下、殿下一样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沉默起来。
轩辕勿离眼帘半垂,一样沉默了许久,忽然冒出了一句话,“那你呢?”
“嗯?”楚于骤然心中一惊。
轩辕勿离焕然一笑,“你爱她。”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楚于回以一笑,正色道:“她是楚于的主子!永远都是。”
轩辕勿离了然,有些事,不能说出口。
一说了,便是错的。
但是……
“对不起,恐怕让你失望了。”他垂头,低声道。
轩辕勿离不会和皇家有任何的关系,绝不嫁入皇室!
皇室中人,没有心!
……
三更响后,夜更深,更冷。
寝室外,长廊内
楚于倚着柱子坐在栏杆上,瞭望夜空,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忽然,哗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散了开来。
片刻后,一直雪白的飞鸽落在了他的手背。
从雪鸽脚步取出了一个空心小圆木,抽出了纸张。
借着顶头的红色灯笼,清晰可见。
“朝局紧张,速回。”
短短的几个字,看的他心惊胆战的。
但是……
他拿出怀中的两张纸条,将其中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塞进去,而另一张……左手在冷风中僵硬着,眉头紧皱,脑中浮现了之前和他的对话。
他说,皇室的人有心吗?
为什么会如此说?
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将东西绑好,放飞信鸽。
一转身,却看见一人站在面前。
“风侍卫?”
风瑜冰点头,被冷风刮的微青的脸在灯火下显得阴沉。
“你就是楚公子?”
楚于应道:“是。”手一握,将小纸收起。
“公子为何半夜私放信鸽?”风瑜冰沉声道。
楚于一笑,道:“和宫中联系,陛下的信鸽。”
风瑜冰道:“是吗?”似乎还存有一些怀疑。
“如果不信的话,现在还可以截住。”楚于望着夜空,淡淡道。
风瑜冰眉一沉,“风某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陛下的信鸽,风瑜冰不敢擅动,不过,未保安全,公子下次不要这么晚放信鸽。”
楚于点头,“好吧。”并无意多做纠缠,“殿下睡着,风侍卫也先休息,明早在见殿下。”
“风某知道。”风瑜冰道,“告辞。”
“风侍卫稍等。”楚于挽留,问道:“不知晟州的疫症如何?”
风瑜冰眯了眯眼,没有回答。
“临出京之前,陛下给了你一道密旨。”楚于认真道:“但是殿下不知道。”
“公子知道?”风瑜冰道。
楚于点点头。
“之前的情况得却很差,但是秦家捐助的药材和大夫到了之后,情况得到控制,这些天,已经有疫症病人康复。”
“那就好,否则,殿下会很伤心的。”楚于放心道。
风瑜冰微微一笑,“风某告辞。”顿了顿,犹豫地了一下,还是问道,“哦,对了,不知公子方才要传给陛下的信……”
“殿下身体虚弱,不宜远行。”楚于爽快地回答,“朝中紧张,陛下希望……”
“公子不必再说。”风瑜冰正色道,“是风某多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楚于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左手张开,小纸上的字应入眼帘:
“轩辕勿离,秦家侄少爷,彻查。”
是该彻查,那个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定很多。
可是,为什么犹豫?
夜色冰冷,寒风袭来,楚于拢了拢衣裳,左手握起,然后张开,一对白色的粉末随风飘落,混入泥土,然后慢慢地消失……
第二十五章 知足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说的也不假。
一天三大碗汤药,各种补品送入口中,无微不至的照顾,本已垂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好了起来。
休养的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已是十一月中旬。
寒风掠过西北草原狂袭南方大地。
万物凋零。
“殿下该喝药了。”推开门,端着药进来。
一阵冷风袭来,榻上衣裳单薄风轻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旁,风瑜冰站起,敲了敲端药立在一旁的男子,躬身道:“属下先告退。”
风轻涯点了点头,没有多做挽留。
“殿下的身体刚好,应该多休息。”楚于送上药,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只是他不满的对象是风瑜冰。
风轻涯一口气喝下药,饶有兴致地笑道:“小于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人怄气。”
“哼!“楚于很轻地哼了一声,递上湿布让她抹了抹嘴,“殿下这次病的真的很严重,差点……”说罢,双眸蒙上了雾。
“我已经没事了。”风轻涯轻声道,她不明白有多重,对她来说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醒了,便好了。
“还有,对不起。”
楚于一愣,吐口而出:“殿下为何道歉?”话一落,迎向她歉然的目光,忽地恍然大悟,“殿下……殿下……”低下了头,“殿下言重了,是奴侍没有照顾好你。”
“好了。”风轻涯摇头笑道,“我好了,没事了,你……不,我们不必再在这里自我责备了。”
“殿下说的是。”楚于抬头,笑靥盈盈,“对了,刚刚接到宫中的飞鸽传书,贤贵君身体不错,再过不久殿下就可以当姐姐了,不过,贤贵君想念主子。”
“那就好。”风轻涯高兴道,“扬儿呢?”
楚于一听她的称呼,呆了呆,随即微笑:“正君的身体不错,如今在宫中一切都好。”
“那就好。”同样的回答,不过这一次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母皇不喜他,父君身子重,恐怕也不能照顾他,还有凤藻宫那位,这几日都没有宫中的消息,现在听说他还好,心也定了下来。
下了软榻,松了松筋骨,起步走到门前,一手打开,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虽是冰冷,但也振了振精神,“还未下雪?”
楚于拿了披风上前,“这里恐怕不会下雪。”
如今这个时候,帝都恐怕早已白雪皑皑。
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一抹阴鸷掠过眼底。
又是十万火急的催归。
帝都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风轻涯并未觉察到身边之人的异状,冷风醒神,让她顿时神清气爽,“我出去走走。”她拉拢披风,轻声道。
楚于刚要阻止,却被打断。
“我没事,这些天不动了,骨头都生锈了。”风轻涯道,冷风中,淡淡的微笑如同白雪中灿烂盛开的红花。她拒绝了他的担忧,“不用担心。”然后踏着湿冷的青石板路,缓步前行。
楚于不知道骨头为什么会生锈,但是也没有问,更没有阻止,只是呆在原地,只是渐渐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瓦上残留的水珠滴在手背上,凉凉的痒痒的。
随即,一抹心疼渗入四肢百骸。
这样的愉悦,这样的宁静,还能保持多久?
冷雨初歇,院子中一片湿漉漉。
青石板路润滑,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风轻涯却没有因为路难行而不悦,反而享受着一步一步慢行的快乐。
忽然,一阵雅致的琴音传入耳中,出了院子,绕过小楼,走过青竹林间石子路,穿过拱门,进入种满桃树的小院。
一种曲径通幽,忽闻桃花源之感萦绕心头。
桃树凋零,空荡荡的树枝寂寥无比。
如同回旋的琴音。
上前几步,应入眼帘的是一个同样寂寞的背影。
“你……”她一开口,忽地又收了话,仿佛怕打破了此情此景。
琴音听了下来,轩辕勿离起身迎客,“殿下如此有兴致,想必是大好了。”虽是客套话,但语气中的宽慰却是真真实实的。
风轻涯淡笑,起步上前,轻声道:“勿离公子的兴致也不错,不过就是寂寞了些。”
“雅王殿下懂得琴艺?”轩辕勿离微微惊讶,扬手请客进门。
风轻涯步入室内,缕缕檀香萦绕,“幼时父君常弹。”不过如今已经不见他弹了,也许日子长了,也是寂寞的吧。
因为寂寞了消遣,又因寂寞罢弹。
“是吗?”轩辕勿离端起热水,仔细娴熟地泡着香茶,“想必贵君的琴艺一定高超。”他避开了寂寞一词。
“是不错。”风轻涯坐着,看着他泡茶的手法,发现也是一种视觉的享受,“那时最快乐的事便是坐在父君身边,看着他弹琴,不过……”话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不懂寂寞。”或许是因为只是为了消磨自己心中的寂寞,而不懂父君的寂寞。
轩辕勿离倒水的手颤动了一下,水溢出了杯沿,幽幽道:“贤贵君得蒙圣宠,已是幸运的。”多年圣宠不衰,妻主真心相爱,膝下女儿孝顺,这样该是最幸运的了!
“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母皇对父君真的很好,至少她是真心爱着父君,平常父君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是也有不少时候,即使母皇已经派人通知不到宣竹宫,他还是专注地看着门口,眉目间流露的落寞,听说有事彻夜未免,自我出宫立府后,每次进宫,他眉间的寂寞更深……后来,就不见父君弹琴了,也许是习惯了吧。”风轻涯伤感道。
寂寞,亦可以习惯,只是这样,人,更可悲了。
“比起凤藻宫的主子,父君是幸运多了。”
云斯宇,高贵的凤后,除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也许什么也没有,而且还为了保住这个位子,日夜筹划,幸苦煎熬。
与他相比,父君是幸福多了。
轩辕勿离递上一杯新泡好的香茶,微微动容,“也许啊。”
风轻涯抿了一口热茶,口中满口清香,不由得赞叹道:“好茶!”恐怕宫中的贡茶都没有这个好。
秦家,果真富可敌国!
“托雅王殿下的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