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变兽人第15部分阅读
老公变兽人 作者:rouwenwu
她对于齐闹闹这种小三行为有些不齿。虽然群落里一妻多夫是既定的事实,并不存在什么道德鸿沟,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界道德观根本没形成。
但是,郝然对其他人能理解,对自己的儿子却理解不能,因为这是她生的她教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齐闹闹应该是喜欢小铜钱,为此事曾闷闷不乐,郝然也选择要给齐闹闹新找一户身家清白的人家……
这时,齐闹闹见小铜钱没有拒绝他的头饰,又掏出一包薯片叶递给她。小铜钱似乎不感兴趣,齐闹闹苦恼的挠了挠头,又掏出一包巧克力石头很狗腿的送过去……见此郝然不由有些郁闷,小样儿,有了马子忘了娘……
现在看来,她郝然的孝顺乖儿子很可能会忤逆她的决定了。
这让郝然不禁有些懊恼,但懊恼过后,她突然觉得齐闹闹的这些追求手段怎么这么眼熟呢?但是为什么会眼熟,郝然很肯定她没见过有雄兽人这么追求过雌兽人。在她看到的新伴侣里,一般都是莫名其妙的两人就在一起了,悄无声息的把皮草搬过去对方的木棚就行了。
……郝然决不信齐闹闹是自学成才。
她儿子有多少智慧,多少花花肠子,郝然心里有数。同理,她老公有多少智慧,多少花花肠子,她心里更有数。
“老婆,你这么饥渴的望着我做什么?”齐程促狭的眨眨眼,圈住郝然的尾巴缓缓的梭动了一下,像是挑逗。
“喂,这种眼神叫激怒,不叫饥渴。”郝然瞪了他一眼,揪住他竖起的毛耳朵,用力一拉,直惹得齐程吃痛的呲牙,她恶狠狠道:“说,是不是你把我儿子教坏了?”
“冤枉啊,什么教坏了,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齐程一脸无辜,一边摇头,一边举双手投降,连呼道:“饶命啊,老婆,耳朵快没了。”
郝然忿忿的松开手,但气还没消,叉腰道:“还跟我装蒜,你可别跟我说闹闹这套追女仔法是他自己钻研出来的。别以为我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追我的……”
齐程嘿嘿一笑,不说话了,只一把抱住郝然,垂头在她胸前的柔软处蹭了蹭,故作撒娇道:“老婆火眼金睛,老婆果然有把我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前的事还记着呢。”
“哼。”郝然戳了他的脑门一下,嗔怒道:“谁叫你连点创新意识都没有,当初在公司时你就是帮忙跑腿买饭买水,跑影印拿资料,你儿子也是送肉送白水果,跑着扛木头递树胶。当初你送我水晶的头饰,这儿没水晶,你就教你儿子偷我的鸡毛头饰去送人。当初你大包小包的零食往我的写字台那送,一个礼拜让我胖了五斤,现在你就教你儿子满山头,片森林的找零嘴去送给小铜钱!”
齐程继续嘿嘿的笑,郝然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才逼得他出声道:“我这也是为儿子好,你之前不也说要为儿子找个伴么,我这也是为了贯彻你的思想指示啊。”
“我是说要找伴,但没说是要找小铜钱啊,小铜钱有伴了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郝然反驳道,又戳了他脑门一下,“你竟然还教儿子去追别人的老婆,简直三观不正。”
齐程抬起头,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老婆,这里又不是人类社会,哪来三观,闹闹去追小铜钱,你也没见小红要冲上去干架,对不对?人家老公都没意见,你干嘛对儿子这么苛刻?”
郝然犹豫着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齐程揽着她入怀,温声劝道:“还记不记得当初我第一次上门去你家时,当时我只是公司的小职员,虽然你也是小职员,可是你爸妈都是事业单位的中层管理,而我父母早就过世了,也没留下多少家当给我。我当时还怕你父母会嫌弃我,但后来你父母是怎么说的?”
郝然听了这话,便陷入了沉思,她当然记得,她爸妈说,他们做父母的虽然总是孩子们好,但不会干涉孩子们的婚姻选择,只要她真的喜欢齐程,他们也会爱屋及乌。
“可是,物质条件和现在的状况不一样啊。”郝然还是有些难接受,可能说到底,三观是其次,她私心里也是不希望儿子要和人共享的。因为郝然自己是无法接受的,能接受其他兽人们这样,可能是因为那些和她无关。
就好像有些人说能接受同性恋,但他们未必能接受父母兄弟儿女是同性恋,一个道理。
“没什么不一样的,他长大了,有他自己的选择,而且他并不完全是人。”齐程笃定道,见郝然面色有些松动,又道:“而且,就算你给他找个新的伴,你又能保证没其他的兽人来做二夫么?”
郝然无话可驳,咬了咬唇,犹疑了一阵后,终道:“可能我还需要多一点时间。”
“嗯,我明白。”齐程点点头,忽地又狡黠一笑,抱着她躺倒在皮草垫子上一滚,翻身压在她,粗哑的声音落在郝然的耳边:“不过我也需要多一点时间。”
郝然脸一热,这种暧昧的姿势下自然洞悉了他的想法,双手想推开他,道:“喂,在说正经事的时候你怎么也能来兴致?”
但齐程显然不打算给自己的丝毫冷却的机会,也不打算让郝然多说无聊的废话,于是他托起郝然的下巴深深的亲吻。伸出有些粗糙的长头,舔弄着她那薄而柔软的嘴唇。待将之吸、吮成滴血的红色后舌头转战口腔内部,扫过了能及的每一寸黏膜,再从唇上顺着吻着下去……
汉堡包式
雨季迟来了近两个月。
但却一来,就像要补偿回之前那两个月似的,乌云密布,暴雨倾盆,透过洞|岤厚实的叶帘还能听到“轰隆隆”作响的雷声,把郝然的耳朵震得透不过气来。
去年雨季的时候,似乎雨势都是一步步变大的,但今年虽然迟来了两个月,雨势就已经有去年进入雨季两个月那么大了。有时暴雨停下,就算没了那震耳欲聋的雷声,还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兽人们一早就带齐家当搬入了洞|岤里边,比起去年还是一无所知时,郝然这次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哪些是必须要带的。她为她家的产奶器羊鹿准备了好几大筐它喜欢的那种树叶,一筐白水果,几只小桶瓜盛满了盐果水,香豆水,连鱼眼睛都准备了一些。
因为这次郝然带着兽人们晒了许多肉块,虽然其他兽人们没郝然晒得多,但大部分每户都晒有一筐。再加上兽人们自己准备的几筐树根,还有白水果什么,今年的洞|岤就显得比去年要拥挤得多。
好在这洞|岤不算小,虽然不是很宽,但够深,比起准备不足,郝然宁愿多准备些食物哪怕洞|岤再拥挤些。她再不想看齐程挨饿了,现在也不想让齐闹闹挨饿。
郝然把那几筐食物摆到皮草垫子的两边,当作一道墙似的,再盖上郝然夏天用来铺床的红水马皮子。那半人高的藤筐,在这拥挤的通铺洞|岤里,瞬时也成了一道矮矮屏风。虽然个人空间有限,但郝然和齐程睡下来的时候有三面是看到不到的……
其他兽人们似乎也觉得郝然这个办法不错,纷纷模仿,只是它们的藤筐有限,自身体积又大,遮挡也有限。看着那些兽人们面瘫的用肢体表示苦恼,郝然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今年的郝然和去年一样,准备了更多的树藤在洞|岤里,既是为了创造生产价值,更是为了打发这段漫长无聊的时间。其他雌兽人早就学会了郝然所想到的那些编织技巧,她们也会无聊,不然也不会玩投石子换伴侣睡觉的游戏了,所以今年雌兽人也准备了许多的树藤。
反正也是为了打发时间,郝然便带着大家一起像编席子那样编帘子。后来似乎是雌兽人们嫌进度太慢,一个人太无聊,都纷纷把各自的老公们拉入编织帘子的阵营。一时间,雌兽人们有些尖锐的“嗷嗷”声不绝于耳,郝然猜想那是她们在教老公们编织。
不过有些雌兽人会显得脾气暴躁些,也可能是她们的老公比较苯,所以郝然也经常见到有雌兽人“嗷嗷”几句,怒起来就给老公一个爆栗。
“砰”的一声,郝然连头都不要抬,手活也不用停,就知道肯定又有一个老公被打了。在这里,郝然还没见过家暴的施暴者是雄兽人,雄兽人都是被爆者。而且他们被打了好像一点都不痛似的……别说雄兽人们皮糙肉厚,雌兽人们皮糙肉也厚!所以拳头很威武……听响声郝然就知道打起来肯定有感觉。
不过那些被打的一点也不觉得恼火,郝然曾经努力想找出一个会表示出生气模样的,但一直没能成功。倒是被她发现被打了,有几个还有高兴的趋势……从他们咧开的嘴,毛尾巴的摆动幅度,郝然得以知晓。
“砰!”又是一声,郝然因为结好了手里这幅藤帘子,便顺着看了过去,发现这次被打的是自己的儿子,打人的当然是小铜钱。
她的儿子齐闹闹和其他的雄兽人没什么不同,没表示出疼痛和恼火,齐闹闹只是挠挠头,白底黑点的的尾巴左右摆动着,眼睛眨了眨,一脸茫然和无辜。
然后小铜钱继续编藤帘子时,他又喜殷殷的凑了上去,同样坐在小铜钱旁边的小红面无表情。小红似乎也编错什么时,小铜钱虽然也忿忿的“嗷嗷”叫着,却没有爆栗伺候。
郝然忍不住皱起眉头,是的,从表面上看小铜钱最近似乎是接受了齐闹闹。自从进入洞|岤以来,郝然给齐闹闹准备好的隔壁床位,他就没睡过。他拖着皮草垫子就去了小铜钱和小红的床那里,白天小红和小铜钱没搭理他,没给齐闹闹腾地。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齐闹闹见洞里的兽人们都睡了,竟然壮着兽性抹黑跑到小红和小铜钱两人的床位那去了……后果当然是三人混打。
不过齐闹闹果然是郝然的亲儿子,那坚持不懈不轻易厌弃的个性像个了十足。一次爬床被打,两次被打,三次被打……齐闹闹擦了嘴角脑门的血,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继续以癫狂状摇尾巴,第n次后,终于三人以汉堡包形式和谐入睡了。
但是,小铜钱根本就没有给齐闹闹一个公平的待遇啊,这几日里郝然看了他们三人相处,小铜钱明显就更偏心小红一些。
“老婆,你嘴上可以挂油壶了。”齐程见郝然一副毫不掩饰的愤愤不平的表情,喷火的目光看着他们儿子,儿媳,儿媳她原配一家三口。
郝然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捏了他腰际一把,道:“看,都怪你怂恿他去追有妇之夫,现在我看,咱儿子就跟做小老婆似的。”
“他觉得开心不就好了么,你看他那条尾巴摇得多起劲,我看小红做大老婆还没他做小老婆那么享受呢。”齐程笑嘻嘻的道,将郝然一把揽进怀里,用额头抵住她的,撒娇似的蹭了蹭。
“我现在都怀疑那招霸王硬上弓的馊主意是你想出来的!”郝然忽然抬起头,阴恻恻的看着他,齐程嘿嘿一笑,耳朵下意识折起,原本还上下扑腾一下的尾巴也不扑腾的,道:“乱说,明明是好点子,还有,儿子这么聪明,当然是自己想出来的。”
“是吗?”郝然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相信’,齐程不禁有些无奈,苦笑一声道:“那难不成是遗传……”
“砰”齐程终于也吃了个爆栗,他委屈的揉着脑门,郝然挑起眉看着他,道:“还狡辩。”
“为夫错了,为夫认栽。”齐程眼睛咕噜噜一转,笑道:“有些事情未必要按照正常顺序嘛,咱们先亲热后恋爱也没见婚姻不幸,对不?咱们儿子追随我们的道路正确发展着,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你看他不是成功打入了人家小两口发展成一家三口么?”
“就你能说。”郝然驳不过来,又赏了他一个爆栗,当然,和雌兽人比起来,她这是温柔似水。
其实郝然除了抱怨几句,她大部分时候还是为了齐闹闹的开心而开心的。如果郝然,齐闹闹在现代的话,她一定是个超级宽大的婆婆。当然,郝然这是被环境所逼,天知道她多么想做恶婆婆呢,可是她儿子实在是被铜钱蒙了心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但兽人们的藤帘子,就在郝然每天朝齐程抱怨几句,当沙包练拳几下中不日便全编织好了。
让每个兽人们都做两床帘子自然是有用处的,郝然见他们也想隔开各自的床位空间,便领着他们将藤帘子用吃饭后剩下的兽骨钉入洞顶,然后垂下来。这样每个兽人两幅,而每个床位都是靠墙的,于是就形成了一个三面的半独立空间……总也算是个进步,好过完全通铺。
原来兽人们也不是喜欢通铺的,他们也喜欢有个人空间,郝然当然不会这是他们有私隐这种想法,她猜应该是兽类的领地意识。他们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和实现,毕竟今年雨季他们带来的东西太多,而导致洞|岤的确拥挤,不能再隔开距离铺床了。
而郝然这个方法,无意给紧紧帖子一起的床位隔开了一个空间距离,而且还隔开了视线距离。兽人们很满意,他们很满意的话,就会用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比如送几块树根,一块肉,一包薯片叶。郝然一一收下,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她已经习惯兽人们的公平规则。
他们会抢食,但不会偷食,他们愿意被帮助,但不愿被无偿帮助。
雨季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吃三顿饭,但为了未雨绸缪一开始就节约食物,郝然努力试图教会他们煮肉汤。把肉块和果肉干放水,盐果,一起熬煮,一段时间后瓜桶容器的就会变得粘稠。这种浓汤,一块肉和几块果肉干就已经非常饱腹。
只是可能是天生口味问题,兽人们不喜欢喝汤,尝试几次后觉得味道不中意,他们便再不肯试了。郝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打算放弃。
因为有很多时间,郝然便开始试图做别的味道的汤,换了几次让兽人们尝试后,终于发现他们有一种比较愿意接受的。那就是用树根,肉块煲出来的,他们不喜欢果肉干,但他们都很喜欢树根。
这样以后,兽人们慢慢开始尝试用汤,粥来替代单纯的烤肉,这样的确不知不觉就节约了许多食物。郝然很满意,忙活了许久,总算也做出了些成绩。
能找到事情忙,在这空虚的雨季总是幸福的,而郝然再忙完之上那些事后,发现再找不到事做。老实说,她真不愿意和雌兽人们玩投石子的游戏……
但兽人们里除了这个投石子的游戏,好像就没游戏了。雄兽人们无聊是不玩游戏的,每次吃完饭,他们会把动物的骨架剔出来,然后各自用一种石头打磨。这种打磨郝然原以为是为了做武器,后来发现也不全是,有些兽人们是为了装饰。用皮草,树藤,兽骨做成一起,当作装饰。
兽人们也是爱美的,还有那些动物的大大小小的牙齿,他们会做成粗糙简陋的首饰等物。雄兽人们平时要狩猎自然是没时间做这些慢工细活的,但现在在雨季,他们就有了大把时间,或是说这些磨牙磨骨也是一种非常好的打发时间的方法。
郝然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不过齐程倒是很感兴趣,和其他雄兽人们取经观摩后,便也抱着几只骨架子,把牙齿敲下来,磨啊磨的做得不亦乐乎。
他真幸福啊,郝然不禁有些沮丧了,有事做的人都是幸福的,郝然已经连续几天都是醒来,坐着,洗漱,吃饭,坐着,走着,坐着,吃饭,坐着,吃饭,睡觉……这种单调无聊的步骤。
原本因为雨季天气的缘故,这本来就闷的洞|岤更让郝然觉得闷得慌了,在第十日度日如年后,郝然那快想破了的脑袋里总算想出了个打发时间法子。
雨季涨水
如果有其他人类见到郝然现在做的,一定会觉得很神奇。因为她正从给羊鹿产奶机准备的翻出一些坚硬直挺的树叶,然后用准备用来修船的备用树胶,在树叶上划下建议的1,2,3……10,j,q,k。红桃梅花方片黑桃等简易图形,也被郝然折腾了上去。
她整整花费了两天来做这一副树叶纸牌,是的,郝然实在是太无聊太憋闷了。做好这副牌后,她首先就找了群落里能说话的几个半兽人,说服他们做自己的牌搭子。只是半兽人本来就有限,小克,小娜,希望,阳光,齐闹闹……而对郝然的树叶纸牌有兴趣的,就小娜一个。
好吧,郝然想有一个也是好,跟小娜解说纸牌规则,斗地主怎么玩,也够打发一天时间了。只是小娜的理解接受能力比郝然想的要好,只花费了半天就学会斗地主,在郝然准备玩个两人转的时候,小娜对游戏的处罚奖励产生了质疑。
郝然本着游戏是游戏的原则,坚决不愿出卖老公的使用权,而小娜则表示没有奖励惩罚的游戏没意思,而罢玩……
该树叶纸牌事件以不圆满告终,郝然叹了口气,哀怨的看着正打磨兽牙起劲的齐程,道:“这个雨季到底什么时候才过去啊,怎么去年我也没觉得这么难捱啊?”
“傻老婆,因为去年你怀孕了,忙着做胎教,哪里有时间觉得无聊?”齐程笑嘻嘻的放下手里的兽牙,将郝然揽在怀里,毛茸茸的尾巴将她圈住。
“原来是这样……”郝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地促狭一笑,翻身将齐程扑倒在皮草垫子上,狞笑道:“那为了让我摆脱无聊,不如我们再造一个吧……”
……于是郝然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方法,而雨季里空虚的日子也的确随着一起一伏中渐渐过去了很多个日子。
小克依然每隔几天带几个雄兽人在雨停的时候出洞|岤,看涨水的幅度,好确定是不是需要弃洞行船。去年的雨季也是这样,不过去年的雨季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雨季,甚至群落里也没饿死一个兽人。
但只代表去年比较幸运,而不代表雨季是安全无虞的。
比如今年的雨季,就不那么平常,郝然从小克那面瘫的脸色上都看出了不对劲。确切的其实是从他从一进洞|岤就着急把兽人们召集起来开会而看出了不对劲。虽然小克的嗷嗷叫声和肢体语言,郝然还分析不出是什么含义。
郝然在他们在开会的时候,溜去了洞|岤口,用力撩起厚重的叶帘朝外头看去。暴风雨似是从未停止,明明是白日的天上却被乌云遮蔽得昏暗,仿佛是快要天黑那般。而腹地上也坑坑洼洼,一片晃亮,似乎满满当当的都是水洼。
郝然忍不住皱起眉,这是代表今年的雨季降雨量比去年要大得多吗……不过雨季迟来了两个月,按道理再过一个月这雨季就该结束了。但眼下这天气根本不似雨季结束的样子,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天到晚雨下个不停,而冻|岤里的食物也快吃光了,最近这一个月,大家已经从三顿降低到两顿,只在勉强温饱左右徘徊而已。
这时小克还和其他的兽人们在嗷嗷说着什么,可能是在商量对策,但郝然心里却很乱。老实说,虽然她得庆幸她在这个雨季前和齐程还有群落里的兽人们一起合作做好了一艘大木船,但不代表郝然真的希望有用到它的时候。
而且虽然木船做好了,但从未试航过,郝然心里总是不安,按现在这个降雨量还有涨水的趋势,看来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必须要乘上那艘船了,不然那水肯定要淹没整个山头,这个洞|岤自然也在覆盖范围内。
郝然正想的入神,身后一只打手就将她给捞入怀里,她抬头一看,正对上齐程的目光。他婆娑了会郝然的软发,道:“老婆,我想我们的木船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小克都说了什么?”郝然一脸忧心,拉着他的手紧张的问道。
齐程眼中光色一黯,低沉着嘶哑的声音:“今年的雨季本来就暴雨频密,而这两个礼拜更甚,大雨不停。小克带人出洞巡视时,发现涨水已经距离山头的位置不远了,小克说,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个水势就会淹没整个山头。”
“果然。”郝然叹了口气,忽然神经质的后悔要做那木船了,说不定不做反而还不会这么倒霉了,这是她在提醒老天爷吗……
“别担心,就算淹了不是还有船吗,而且还没到弹尽粮绝的时候。”齐程笃定的道,揽住她的手力道又紧了几分,郝然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也不想让他担心,踮起脚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天他们没再用日常活动来打发时间,而一起拉着小克小娜一起研讨怎么让雨季行船增多安全系数。其中包括食物,温度,安全三个问题。
首先食物,冻|岤里的确还有一些冷冻的兽尸,按小克的统计,应该还够群落里吃半个月,如果每天两顿的话。除了冷冻的兽尸,还有大家藤筐里的肉干,好在兽人们似乎都宁愿吃冻肉煲汤,也不愿肉干煲汤。
别看兽人们长得粗糙些就以为他们的味觉也粗糙,他们适应能力很强,他们能吃很多难吃的东西,但那不代表他们喜欢吃。如果有更好吃的,他们的选择肯定毫不犹豫。
但此刻郝然却感激这一点,因为这样大家的藤筐里的肉干至少还有大半,虽然因为晒干而缩小了的肉干和冻肉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不过在郝然看来却是福音。因为冻肉出了冻|岤就不能在好好的保存,而肉干可以。
而且肉干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比较不占地方。虽然木船郝然和齐程已经努力做到尽可能的大,但空间还是很勉强也很宝贵的,放食物和杂物的地方不会太多。
“肉干千好万好,但肉干还是不能像冻肉一样解冻了还能直接生吃食用,得煮食才嚼得烂。”齐程皱起眉,有些苦恼的问道:“如果要煮食就要升火,但船是木头做的,就算用柴禾升火的话,难道不是一个不小心就把船给烧了吗?”
“升火的话,船上也可以的,不会烧掉船的。”小克明白了齐程的意思,想了一会便答道。
郝然和齐程一脸不解,而小娜则是觉得说不行动示范,让她的老公抱来一只大桶瓜,和一些柴禾,打火石来。小娜把柴禾丢进桶瓜里,又用打火石点燃那些易燃木的柴禾,不一会儿桶瓜里就升成了火,火苗在桶瓜里乱窜扑腾着。
这只桶瓜直径约比正常的大水桶要粗,约有两只水桶那么高,而桶瓜一直很坚硬的,所以郝然也一直拿小的桶瓜当锅碗瓢盆用,没见烧坏过。
但小娜拿这桶瓜直接当做火炉来升火,她还是觉得这点子也太好了些,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样烧的话在木船上也不用担心没火用了,这个大小,上面再放桶瓜锅子煮汤煮肉煮树根什么都不是问题。”
小娜挠了挠头,咧开嘴道:“这法子不是我们想的,是妈妈想的,当初在木筏上,她就用这个办法升火的。”
似乎是小娜提到了妈妈,郝然留意到小克的刚刚还扬起的尾巴很快就卧倒下去,似乎连耳朵都垂了下来。看来他们对女前辈是很有感情的,尤其是在这样又需要用到木筏木船的糟糕雨季。
郝然想到女前辈就是死于这样的雨季,而且还有许多兽人也是死在雨季,忽然就有些心情沉重起来,她忍不住扫视了这洞|岤一周,目光落到每个群落的兽人脸上。来到这里这么久,其实不知不觉已经将他们当作了不只是兽人那么简单。更是邻居,是同伴,是朋友。
郝然已经习惯了有他们的日子,至少让她觉得在这异世除了齐程,还有一个大家庭。没那么寂寞,多几分热闹,在遇到危险时,感觉会有个后盾,在这样的雨季,也有了一份同心协力的干劲。
似是察觉到郝然有些走神,齐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将手里的烤肉条送入她嘴边,道:“想什么呢,吃饭的时候也走神,可得好好享受,过些日子只怕不能吃饱了。”
郝然点点头,吃下肉条,虽然食不知味,但她还是努力咀嚼咽下,然后又自己动手从篝火上架着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肉块上撕下一条,继续吃。
这时虽然已经天黑,但洞|岤叶帘外的风声雨声似乎从未停止过,还有越来越狂的趋势。呜呜呼呼,有如鬼叫催命。
大家都在篝火堆前专心认真的吃饭,明明是和平时差不多的场景,郝然却看出一丝决绝来。现在大家烤食的都是冻|岤里剩下的冻肉,因为冻肉等到出洞的时候是不能保存的,所以先吃掉冻|岤里的那些。
但兽人们似乎没为有能吃饱的食物而表示过分的开心,相反他们显得很沉默压抑,雄兽人们努力喂食着自己的伴侣,仿佛要让她们饱到呕吐才满意。好似这样就能在即将到来的涨水面前,多一份生存的优势。
他们的想法虽然简单幼稚,但却直观的体现出原来他们也会担心也会有害怕,虽然他们长得牛高马大,皮糙肉厚,思想简单……但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
郝然微微叹了口气,忽然对于明天有些迷茫了。
水上生活
郝然,齐程和群落里其他兽人们一起上船时,山头腹地已经变成了一片浅浅的水泊。
这艘木船还算能装下这三四十个兽人,只是船舱里正如郝然料想的那样,勉强能装下群落里的雌兽人而已。雄兽人们都愿意让自己的伴侣坐到舱里,而他们则在船板上,好在郝然早就为这船用黄叶做了个大棚子,纵使外头大雨不断,雄兽人们也不至于要冒雨。
虽然他们生命力非常强,但这暴雨一天浇到晚也不是说笑的,铁打的身子也没必要这样糟蹋。不过那些雄兽人们似乎早就做好要淋雨了的准备一般,所以当郝然和齐程撑起那黄叶棚子时,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咧了咧嘴。
小克和齐程分发了又大又粗厚的木桨给每个雄兽人,他们似乎不懂这是用来做什么的,郝然和齐程只好动作示范,加小克声语解说。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因为郝然听小克说,女前辈是做了木筏逃跑的,并没准备木桨一类的东西。仿佛事先女前辈是不知道雨季有可能要面对这样灾难的天气和涨水,想想也是,女前辈和雄兽人毕竟和郝然与齐程不同,女前辈和雄兽人是无法用语言交流的。
女前辈的伴侣当然无法告诉她,在雨季时可能会有这样恶劣的自然灾害,而女前辈也不是先知,没准备妥当也不足出奇。不过能在涨水之前匆匆做了木筏,女前辈已经算是利用了她的极限了。
摇桨不是多困难的事,而且郝然和齐程也努力教着,虽然他们也不过是半吊子,充其量两人只在公园小湖里划过小船。但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好在雄兽人们天生神力,弥补了很多动作不到位的不足。
雄兽人们努力练习着划船,船缓缓在浑浊的涨水里行驶着。而雌兽人们都在努力整理着从洞|岤里搬到船上的物品,有食物也有郝然晒好的药物,盐果等。船舱里的满满的放着肉干和食物,药物等重要物品,郝然知道这些都不能被水浸到,不然保存起来就会很有难度。
虽然这里是异世,但物品该霉潮的一样霉潮,就算兽人们以及郝然都能忍受霉潮的食物,但郝然不觉得她该给这些食物有机会霉潮。有机会吃好好的食物,谁又愿意吃霉变的长绿毛的呢。
大家给船板上,船舱上也铺了厚厚的皮草,反正洞|岤里大家的铺盖不拿来用也只能丢在那浸水。所以还不如拿来船上废物利用,这样雄兽人们在船板上过夜,也不至于太冷。
除了御寒,还有食物问题,雌兽人们早早的在船板上架好了几个大的桶瓜用来当火炉子。洞|岤里剩余的易燃木柴禾和打火石,一点都没浪费,全部整理到了船上。至于水源,只消用几只桶瓜在船上大棚折出一块露天的地方,一刻钟就能盛满一桶雨水。
雨水就这样喝来解渴当然不好,但如果要煮沸的再喝的话又太浪费柴禾火种,毕竟这是在船上,视线所及之处暂时还没看到可着陆的地方,更不用说资源补给的问题了。所以郝然明知道喝雨水不好,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说到不好,比喝雨水更不好的事情郝然都尝试过也必须要适应。
兽人们总是强健的,不论是他们的胃还是身体或是生命,郝然觉得自己也不像以往那么脆弱,至少在她有爪子以来,似乎还没生病过。这点很让她欣慰,茹毛饮血的粗糙生活她已经适应,连带她的身体也不得不适应。
人类有时的潜力真的很令人震惊,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一个物种发展到最后,被人类这个身体毫不强大却占据了食物链顶端的其中一个原因吧。所谓物竞天择,不外如是。
在船上待着的这几天,郝然看到了涨水里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一望无际的浑浊水势,平时那种几十上百米的参天大树,此时只能在水里冒个小头,而这种能冒出小头的大树肯定还是长在山头这种地势高的地方才能冒出个头的。不然地势低的,什么也冒不出来,水势很深,仿佛要把这个异世以瓢泼之势淹掉。
这是郝然从没见过的场景,昏暗的天空,浑浊的水,到处是各种动物的浮胀的尸体飘在水上,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像是好莱坞最喜欢拍的那种恶心剧,只不过在郝然的眼前,全部都是现实。
唯一庆幸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齐程,有闹闹,还有群落里这么多个亲如一家的兽人。
这不是个该多愁善感的时候,郝然很清楚的知道这点,看到那些浮尸的时候,她不是该感叹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暴雨和涨水无情的吞噬,她该想到的应该是那些浮尸应该作为食物。是的,食物。
的确,在上一个雨季时,齐程带着兽人们去把这些浮尸扛回洞|岤当做了食物,那是一次很不成功的案例。但郝然想到的却是,那一次发生类似寄生虫等征兆的是雌兽人,所有吃过浮尸的雄兽人们并没有事。当然,郝然不是说雄兽人们吃了浮尸不会感染到寄生虫,但至少雄兽人们吃了从去年到今年都活得好好的,没有任何不良征兆。
这让郝然想到,就好像那种能让她中毒变异的飞虫,能毒死中小动物,却不能毒死兽人的原因。这可能和这个浮尸是同样的原因,能伤害到雌兽人,却不能伤害到雄兽人,郝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雄兽人比雌兽人要强健得多。但谁知道呢,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食物,这个绝对攸关生死的问题,让兽人们包括郝然在内的都感到不安。有伴侣的雄兽人决定要齐程带他们去捕猎浮尸,他们宁愿把有限的肉干树根汤给自己的伴侣吃。
这个时候,浮尸是不是能在将来对雄兽人们造成伤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吃了浮尸的雄兽人不会有事,就好像去年吃了浮尸的雄兽人一样。可能真的就是没事呢,在绝处逢生时,总要有人赌一把。
何况,雄兽人们愿意为他们的伴侣赌一把。
“要小心一点,你和闹闹,现在雨刚停,一会下雨打雷了不管抓没抓到浮尸都要回船上,知不知道?”郝然认真的叮嘱着,握住齐程的手,正想对齐闹闹说一些话,却瞧见小铜钱正抱住齐闹闹,小红也正拍着齐闹闹的背部,他们的尾巴交缠在一起,闹闹的白色翅膀团缩着,郝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齐闹闹的开心。
此刻郝然的儿子儿媳,儿媳的老公,一家三口就像群落其他的一家三口一样,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和鼓励。
兽人们不会游泳,所以只能操船摇到有浮尸的地方,具体还要看齐程和齐闹闹把浮尸抓回来。因为虽然涨水,但水里还是有一些类似鳄鱼这样的肉食动物,或是像红水马这样两栖动物,也要有所防备。之前因为忽视了这些,他们的船就被顶撞过几次,幸亏兽人们大力,还有大家都带着锋利的兽骨防身,才赶走那些水鳄。
看着齐程和齐闹闹从船上往上一跳,然后腾空展开巨大的双翼,朝不远处有浮尸的地方飞去,兽人们都目送着,然后努力摇船跟着。
雌兽人们在船上则显得有些没有用处,是的,郝然忽然觉得如果不是雄兽人们生性就极为保护溺爱自己的伴侣,可能雌兽人早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灭绝了。当然,这种没用,比起郝然初来乍到时,自然是有用得多的。
想到那时,郝然也不过是靠着齐程的庇护才在森林里逃过许多劫难,说到底,那时的她,何尝不是一个没用的雌性。只是现在不同了,郝然虽然比不过齐程有翅膀,和兽人们那么大的力量,但至少郝然已经能在群落里胜任很多不是靠力量就足够的工作了。比如一些小小的生活发明和尝试,或是这艘船,从兽人们的肢体语言里,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被需要。
齐程和齐闹闹与赶去的船,猎捕回来了的是两只黑狼犬的浮尸,这两只浮尸上面已经有细细小小的红色小虫,虽然恶心,但郝然还是面不改色的和雌兽人们一起把它们分割好,一块块丢入几只专门煮食浮尸的桶瓜里。
有的升火,有的把树根或是果肉干拿来丢入正煮沸的水里,另一种桶瓜炉子上煮食的则是肉干树根汤,是为雌兽人们准备的。火苗在桶瓜炉子里乱窜着,同样用桶瓜做容器的汤锅被煮得咕噜噜冒泡,散发着其实并不多么好闻却是最勾引人的食物味道。
此时天色渐晚,快要完全天黑下来。虽然暂时雨停了,但因为时间的缘故,气温下降得非常快,随着冷风扑扑,又加之是并不那么密封的船板上,连不那么畏寒的兽人们都觉得有些冷了。大家都围坐在几架桶瓜炉子旁,不时将手摸到桶瓜炉子上取暖。
“这几天怎么浮尸都难找了,我记得刚开始到处也见得到浮尸的,也不用你和闹闹专程去搜捕。”郝然端起一只桶瓜做的碗,吹散了肉汤上的热气,然后满满当当的灌下一口,没有多美味,却已经十分满足。
齐程徒手从另一架桶瓜炉子上拿起一块烧熟的黑狼犬肉块,大嚼了一口,嘟嘟囔囔的回答道:“你也知道,虽然陆地上的动物死伤惨重,但水里的动物还活生生的呢,它们也吃这浮尸的。不过也有一些不吃,好像也是怕这红色虫子,不过除了这些水鳄,红水马什么的,还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还有什么?”郝然皱起眉,放下已经吃光的汤碗,其实分量不多,而且一天就两顿肉汤,挨饿已经是常理,不过挨饿的程度还能挺住就是了。
齐程飞快的吃完手里的肉块,也不敢喂食给郝然,然后答道:“今天我和齐闹闹去那头搜捕浮尸时,看到人面鸟了……”
郝然听了一惊,道:“那不是很危险吗,它们肯定也吃浮尸对吧?它们发现你们了吗?”
“没有,我和闹闹发现得早,躲了过去。”齐程摇摇头,脸色有些沉,接着道:“它们也吃浮尸,而且它们没有落脚地,多是踩着涨水上的浮木歇脚,然后又继续搜寻食物来吃。要是被它们发现我们有这么一艘船歇脚,只怕……”
郝然心一沉,一时说不出话来,脑子有些乱了,冷风从船上的大棚缝隙里吹进来,也没能吹清醒她的思绪。直到齐程为她披上一块挖了两洞做袖子的皮草,她才回过神来,正对着齐程担心的目光,道:“你也别想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有这么多人呢,那些人面鸟不过是几只一起罢了,未必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郝然心知他这是安慰自己,她也不想让齐程担心,于是挂上笑,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我不怕。”
齐程笑了笑,毛茸茸的尾巴圈住了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