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们穿啦!第8部分阅读
老公,我们穿啦! 作者:rouwenwu
去,便见叶家的四姨娘已经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正怒视着他丈母娘愤然说道,“你休要胡乱往我身上安放罪名,事实到底怎样,老爷自有明断。我这便去找老爷说清楚,我哥哥是被某些心狠手辣的人诬陷的,哼!”
放下这句话之后,叶四姨娘袖子一甩,夺门而去,整个小偏堂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中。程齐礼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丈母娘,这才转头穿过屏风出了外头去。
叶茉正与福磊、叶蔚一起挤在叶蓝身边看她打花绳,因为是个复杂的样式,叶茉也觉得颇为新奇。此时见她老公自里头走了出来,正要奔过去与他说道说道。猛的想起刚刚来的时候,他对自己视而不见不理不睬的模样,心里突升起一股子怨气。
轻哼了一声,回转过身来,决定不去甩他。居然摆脸色给她看,太过分了。
程齐礼远远的看了兀自玩得欢快的叶茉一眼,也没有主动走过去,而是在角落的一处靠椅上坐下来,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一片死寂的内湖出神。
他不是一个愿意安于现状的人,他想要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财富,同时他还想要继续圈养他老婆。看如今这般情形,若是他不使些手段将这女人绑牢,只怕哪一天她不小心变了心自己都还不知道。
那么,是时候该行动起来了吧。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技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人上人。
“士农工商”当官的地位最高,可惜他对仕途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何况他是准侯爵的继承人,身份地位完全不需要去另行规划。自己上辈子是商人,可如今这样的地方,商人被视为低贱卑微的代表。即便你能富甲天下,仍会被人贬低瞧不起。
如此说来,便只能往大地主的方向发展了。他爹是一方知州,又是声名显赫的侯爵爷,这已经在无形当中给他的前路做好了铺垫。而今,准岳父是一方富甲,人脉货源,威信经验各方各面都是为难能而遇的大人物。
有这么两座大靠山,基础那是相当的好。再加上他的商业头脑,以及从那边带过来的知识经验……前途不可限量。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叶茉,不由勾唇淡笑,至于他老婆……又怎会逃得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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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后头的小荷塘边玩了没一会儿,程齐礼就让人来给叫了回去。说是京都的大舅舅来了,刚刚进门,正急着要见自己的小外甥呢。
程齐礼走了之后,叶茉继续歪在叶蓝身边偷师学艺,可是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了。心不在焉的逗留了一会儿,便领着福磊、叶莛进了里头去。
她们进去的时候,四姨娘还没回来,另外两位姨娘正与叶甄氏一处嗑着瓜子闲话聊天。下人们则鱼贯而入,依次将香粥饼肴摆将在那张大大的红木圆桌上头。
叶茉心里烦闷,就没过去与叶甄氏打招呼,只在隔间里头的矮塌上坐了下来。福磊以及叶莛也都挨着她一处,一人安静地挨着自己的五姐姐,一人揪着嚒嚒的袖边自顾着乖乖玩耍。
这般一安静下来,前头说话讨论的声音就听得一清二楚了。五姨娘探究好奇的声音隐隐传来,“那四房的大哥秦安林好像是在城南的米铺做事儿吧?究竟是有何不满意的,居然干出这等混账事儿来?”
随后便听二姨娘柔声打圆场道,“如今事情还未定下来,这般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若是叫四房听了去,免不得又要与你斗气吵嘴了。”
五姨娘自然知晓四姨娘那张刁嘴的厉害,平日里也与她起过不少争执,此时不由憋了憋嘴,不甚服气继续道,“照我说,这事儿就极有可能是四房多的嘴,不然内院里的事情又是怎生传到他人耳朵里头去了的?”
也不知道是自知劝说无效还是打心眼儿里也赞同了五房的说辞,二房竟没再多言。这时候,叶甄氏适时候叉开话题道,“这个时辰怕是老爷也该到了,去把后头那几个小皮猴儿揪出来吧。”
说话之际,叶蓝牵着叶蔚自后头庭院走进来,见叶茉等三人自顾着坐在那里,便上前些笑道,“小丫头们,与我一道去净手咯。”
叶茉自恍惚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叶蓝微笑着站在身边看着自己。连忙挪动自己的小身板自矮塌上爬下来,然后一手拖了一个小瓶盖儿,随叶蓝一道去了外头。
不多时,叶霍以及叶家的两个儿子便都来齐全了。叶青川与叶甄氏行过了礼之后,便凑到叶茉跟前逗乐她玩耍,叶宁广规规矩矩地唤了叶甄氏一声母亲之后,方才走到自己的姨娘以及妹妹身边。
四姨娘红着眼圈跟在叶霍身后,头低垂着,一脸的委屈。抬头看见厅堂里的几个女人都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恼怒,奈何又不太敢在叶甄氏面前放肆,便只得生生将心底的怨气憋住。
偏巧这时候下人送上来一碟香喷喷地肉干,正放在离叶蔚不远的位置上。刚刚净过手的小姑娘见到自己最爱吃的点心,立即欢快的扑上去,并伸手抓了一块。
将将洗净的小肥手上立即沾满了肉屑,四姨娘仿佛突然找到了缺口一般,身影一闪便到了叶蔚身边,将那还在往嘴里塞着肉干儿的小姑娘一把揪住,扬起巴掌便照着她的嘴巴扇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儿,猛的被这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顿时,屋子里陷入了一片诧异的沉寂中。约莫停顿了三秒左右,叶蔚洪亮的大哭声便响彻了整个厅堂。
四姨娘本就一肚子火,却苦于在叶霍、叶甄氏面前不敢放肆发作,被叶蔚这一哭闹直搅和得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耳朵,就是一阵拍打怒骂。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叶蔚肥嘟嘟的脸上已经被印上了好几条血红的痕迹。二姨娘、叶蓝离得比较近,连忙赶过去拉人。五姨娘条件反射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犹豫了几下,终还是没有走过去。而叶甄氏则按住极力想要挤过去的叶茉,一张脸冰冷暗沉,已有怒容。
叶茉被叶甄氏半圈在怀里动弹不得,便只能皱紧了小眉头盯着混乱的方向。心里渐渐泛起一股厌恶来。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四姨娘为人有些尖酸刻薄,这时候却是真真地打心眼儿里有些讨厌她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就一脸委屈,叶蔚虽贪吃了些,可也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亲生的孩子居然下如此狠手,还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怒气,当真令人生厌。
二姨娘素来柔弱文静。四姨娘年轻尖锐、身强力壮,此时又是盛怒之时。见二姨娘和叶蓝围上来,便使了混劲儿挣脱。心里头还想着,今日这事儿压根儿就与自己没有干系,她们指桑骂槐的怀疑自己还不够,竟还将她唯一的哥哥揪去了衙门。要知道衙门里头的知州大老爷可是她大房的亲家公啊,如此陷害于我委实阴险恶毒。
侧头去看端坐在一边的叶甄氏,正正瞧见她那一脸的漠然,因生气而习惯性扬起的眉尾落在她眼里便成了阴谋得逞的得意。一时火气腾升,手上力道没了准绳,竟将身后的二姨娘一把给推了出去。
二姨娘压根儿就没留心这一岔子,一时失了重心,便往后头倒了去。只听哎哟一声,后腰被重重的撞在了大红色的桌沿上,随后便听哐当哐当几声,三五个磁盘立时滚翻在地,并在光洁的地板上开成了片片碎花,而那满盘的菜肴则泼了二姨娘满身都是。
叶蓝赶紧掉头去扶倒到一边的二姨娘,五姨娘也已经站起了身,三两步上前欲要看看二姨娘的情况。那四姨娘似乎也给震住了,看着吃痛歪在一边的二姨娘,弩了弩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再抬头,便看见叶霍正一脸盛怒的盯着自己,想及白日里自己遭的委屈,竟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都可恨得紧。这时候,已经有丫鬟赶上来收拾桌子和地板。
那丫头不知怎的,偏头瞧了四姨娘一眼。那眼神让四姨娘浑身都不舒坦,竟觉得一个低贱的丫鬟也在笑话她。一时恼羞成怒,眼见着就要扑上去扇那丫鬟两巴掌。却听整个屋子里响起一个暴怒的声音。
“够了!”
叶霍青黑着脸站在原地,盯着一片狼藉的厅堂,以及撒泼耍混的四姨娘,气得浑身直发抖。
“我看今日这饭是吃不成了,既然要闹,那就索性把白天的事情一并与你算了。也让你知道知道教训,明白明白家规。”
说完袖子用力一甩,回身坐到了叶甄氏身边的主位上。又狠狠得剐了四姨娘一眼,这才与叶宁广道,“去将柴房里头那几个混账东西给我捆过来。”
叶宁广向叶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拂好二姨娘,这才应声出了门去。四姨娘被叶霍一声怒吼吓得呆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惹怒了老爷,连忙跌爬过来,抓了叶霍的衣袖子抖声求饶道。
“老爷,老爷,我是冤枉的,我哥哥也是被甄家这个毒妇陷害的。他在咱家米行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一直都是任劳任怨的啊,老爷。”
当四姨娘哭喊着说到这里时,叶茉明显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娘亲浑身气息一沉。原本只是因四姨娘撒泼混而生气,此时却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若真要说道出来,就像是……惊觉威胁,笃定要除之的时候一般。
叶霍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耐烦,挥动手臂甩开四姨娘,声色俱厉道,“你不说你那哥哥我还不愿意提。当初我念在姻亲一场的份儿上,才允了你让他去米铺做这个掌柜。谁知他便仗着与我的这一层关系,整日里对铺子里头的人颐指气使。更是好吃懒做,贪图翁头小利。我到今日才知晓,他竟还吃着我的回扣,真是个不要命的熊心豹子胆。如今又干出此等诽谤我儿之事,我若还留他,我便对不起我叶家的先人祖宗!”
这般一袭话,叶霍几乎是给吼完的。今日本该是个欢喜高兴的日子,谁料竟会闹出此等事故,着实令他烦躁气愤。好不容易消了会子,过来吃个饭竟又遇着这么个样子,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大家长发怒,一屋子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叶蔚惊恐得盯着自己的姨娘和爹爹,腮边还挂着泪水,脸颊上三道红痕鲜灵灵的,令人触目惊心。二姨娘由叶蓝扶着,单手撑着后腰忍痛倚在一边。五姨娘紧紧抱着叶小莛,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叶茉胸口忍不住加快了跳动,耳膜鼓鼓的泛着热。第一次见她爹发火,也被吓得什么都不敢说,只得将小身子往叶甄氏怀里缩了缩,还好她娘不是个爱撒泼耍混得性格。叶青川原本正在好奇的逗弄着福磊,此时便只是低垂着头与福磊大眼儿对小眼儿。一屋子的丫鬟下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祸及了自己,平白遭一顿打。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维持到叶宁广回来,就在叶宁广的身后赫然捆着三个丫环,一个家丁,看身上的衣着,正是叶家的下人。
叶茉定睛一看,认出了落在最后头的那个,正是自己屋子里的。确实是个下等的丫鬟,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因上回她诓自己去后院的湖边,后来被她老公占了便宜,这才对这个人有些微的印象。
再看另外三人,便只认得其中一位,似乎是四姨娘院子里头的大丫鬟,好像是叫流琪。此时,四个人都被绳索捆绑着,身上衣衫脏乱,脸色焦黄。
四姨娘一见到紧跟在流琪身后的那人,脸色唰得一下变得雪白,立即转眼去看流琪,奈何那流琪就只顾低着头,根本没有瞧她一下。四姨娘也不笨,此时见这几个人上来,加上对白天那事儿的一些风闻,差不多也明白了是个什么事情。只是……这些可关她哥哥什么事儿?又想起白天在戏园子里瞧见的那个人,不由惊恐失了颜色。
难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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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霍黑着脸坐在一边,见人已经被带了过来,便与叶甄氏说道,“这是你内院里头的事,便由你来处理。也不知你是怎么在打理的,竟出了这么些幺蛾子,我看你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便忘了该做的事了?”
如此说辞,叶霍的语气并不好,甚至还带着不小的火气。叶甄无声的低下头去,自悔认错道,“是我疏于管教,等这事了结了,仍由老爷处罚便是。”
叶霍不由偏头看了叶甄氏一眼,脸上的怒意不自觉的减去了几分。叶甄氏十四岁嫁到叶家,那时候自己还未接手家业,整日里在外历练奔波,每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都是她在悉心照拂着自己。两人又正值情窦初开之时,渐渐便也生出了许多情愫在里头。便是后来他又纳了姬妾,对她一向都还是极好的,相敬如宾过活了十数年,更是极少与她说这般重的话。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些过意不去,奈何当着全家人的面,始终拉不下这个脸面。便只得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那么,你且看看该如何处置这几个下贱奴婢。”
叶甄氏得了令,就将视线移到下头的几人身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在四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这才指着流琪身侧的那个丫鬟道,“你上前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会子事儿。”
那丫鬟唯唯喏地抬起眼来,目光四散游离心虚不已地看向叶甄氏,干涸的嘴唇牵了牵,正要说话。叶甄氏却又出声打断了她,只见她轻扬了扬唇角,眼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我知晓你是下头出了名的长舌,也知晓你素来撒谎成性,更是骗人无数。不过……”
不过二字拖得有些长,几乎是瞬间,那双含笑的眸子霎时变得精锐无比,声音也从轻慢变得威严沉着,“不过我奉劝一句,就你那点儿道行,在我面前还是收敛着比较好。”
那丫鬟眼皮猛跳了一下,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叶甄氏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丧着声音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这都是四姨娘……四姨娘指使的,奴婢是无辜的……”
她这般反应,大抵都在叶甄氏的预料之中。因而当四姨娘就要扑过来的时候,自她身侧猛窜出两个身宽体壮的嬷嬷,一把将她给揪住。
叶霍被气得浑身直发抖,侧头狠狠地刮了四姨娘一眼,愤气转头冲下头猛叩头求饶的丫鬟说道,“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是敢有隐瞒,可仔细你的脑袋咯。”
下头的丫鬟抖了抖肩膀,方才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抖声道,“大抵是两月多前,五小姐与小世子出了事情没多久。那日四姨娘身边的流琪找着我,说是四姨娘有些差事要许我去办。我一个下头的低贱婢子,自不敢忤逆,便去了。哪里知道,四姨娘竟是……竟是让我散播五小姐不……不知……廉耻……与世子厮混之事儿……奴婢一时财迷了心窍……老爷夫人饶命……饶命……”
说到此时,叶霍已经气得不行,猛拍了一把桌子,嚯地一声站起身来。吓得那丫鬟立即趴到地上,不断的哀嚎求饶。叶甄氏眉头深皱,却是没瞧四姨娘一眼,只拉了拉叶霍劝慰道,“老爷先勿动气,且听她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等到叶霍压制住怒火,坐回椅子上之后,又才示意那丫鬟继续说下去。
四姨娘借由那丫鬟贪财又长舌的脾性,四处散播叶茉与程齐礼私自勾兑的谣言。一开始,因府里头上下都知晓五小姐以及小世子的真实情况,大多不径相信,多是摇头笑笑便罢。却不曾想这事儿渐渐传出了府外,这个世界主要信息渠道传播,全凭了一张张的嘴巴相传,然这口口相传有一个致命的弊病。经过多番传谣,版本一个个翻新。最后便使得叶茉落了个不知廉耻的败坏名声,至于她是否还是个三岁孩童,根本就没人在意了。
叶茉作为当事人,却在这个时候才知晓自己竟然已经被外界传扬得如此不堪,而这一切全都得归功于自己的这位四姨娘,一时心中又是气愤又是莫名。然而,令她更为惊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叶甄氏无视掉四姨娘撕声烂气的喊冤声,伸手扬了扬。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屋子里的淑兰无声地自她身后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用一层绢布盖着,看不清明里头的东西。
只见淑兰面无表情径直走到流琪身边,叶甄氏轻轻揉了揉太阳|岤,淡声与流琪道,“这东西是我命人自你主子屋里搜出来的,你作为最亲近的奴婢,且看看这是否是你家主子的东西。”
这厢话音刚落,淑兰便掀起一角绢布。流琪往那托盘里瞧了一眼,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没有半丝血色。脸上表情霎时千般变化,抿嘴紧咬住下嘴唇,瞪大了双目看向叶甄氏。
而叶甄氏只是微微靠在椅背里,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你只说是也不是?”
那流琪自一开始进门就显得异常安静,即便是身侧的丫鬟痛哭求饶,进而将她与四姨娘供出来之时,也面无表情,不见一丝异样。可她却在这时候,突然抬了头,眼中渐渐含满了泪水,那看向叶甄氏的眼神了全是哀求。
最后,那豆大得泪水自浊黄的眼中滚落,嘴唇颤抖着,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夫人……”
叶甄氏只看着她不说话,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只望着她不说话。四姨娘更是盯着淑兰手中的托盘,一脸茫然。
过了许久,流琪才猛的垂下头去,仿是认命了一般,狠狠点了两下头,并自喉间吐出两个带了哭腔的音节。
“是的。”
四姨娘在一边已然急了,胡乱挣脱着嚷嚷道,“贱丫头,休得胡乱往我身上安放罪名,小心我扒了你的狗皮。”
流琪却只是低垂着头,不再抬头看任何人,也没再出声,那模样全然一副事迹败露之后的放任样。然而,紧咬着甚至已经出了血的嘴唇在无声的诉说着,她心里有话,只是不能说。
淑兰转身面对向叶霍,伸手一把拉下了覆盖在托盘上面的绸缎,一个白色的怪异人偶霎时出现在众人眼前。人偶极其简单,仅用白布包裹成一个圆形的模样,使粗绳捆绑好,再在圆圆的头上画好鼻眼。
屋子里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而令人不禁捂嘴惊呼的,不是娃娃诡异的模样,而是人偶身上插满了的绣花针,以及那白布上头赫然印着的两个字——叶茉。
叶霍再也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一把自椅子上站起来,冲到四姨娘面前狠力就扇了两巴掌出去。因气极使得整个身体都在发着抖,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贱人……你你你……居然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当真是狼心狗肺……我叶府岂能容你……”说话间抬手又要扇将出去,却被叶甄氏出声制止住。
众人都只注意了那托盘中的布偶和叶霍的怒气,却没人留意到,就在淑兰掀开绸缎的那一刹那,叶茉瞪大了眼睛,并惊呼了一声。而就在她要说话之时,却猛的被惠萼一把拦住,并顺势塞了一块糕点进她嘴里,堵住了她准备说的话。
叶茉不解的盯着惠萼,只见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然后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也就是那一瞬间,叶茉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无论怎么组织语言,都说不出那个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喉咙,让她只能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
叶霍气愤非常,自托盘中一把拽过那娃娃,用力去拔那些尖锐的针头,扯那跟紧紧捆绑在布偶喉部的粗绳。嘴里还不断叨念着,“我儿……我的宝贝女儿……”仿佛那些针那些绳,当真扎在了叶茉手脚上,真勒着叶茉的脖子一般。
经他一番撕扯,那简陋的白布娃娃很快便散了架,并自里头滚出一个圆圆的鹅卵石和一屡黑色的断发。
就在那乌黑的断发滚落之时,一直沉默跪在最后头的丫鬟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瞪大了双目,张大着嘴指着地上的头发冲流琪大声喊道,“啊……原来你让我找我们小姐的头发就是干这事儿去了?流琪,你好狠得心纳。居然帮着四姨娘诅咒我们小姐,还陷我于此等境地……”
尖锐的女声划破厅堂,直冲入云。那“诅咒”二字如同利齿一般钻进四姨娘的耳朵里,刺得她整个头都痛极。脸颊因叶霍那几巴掌迅速的肿胀起来,她只能条件反射的跪到地上,然后磕头与叶霍申辩。
“老爷,我是被诬陷的。这一切都是叶甄氏那毒妇使的轨迹,我真是被冤枉的,我……贱妾从未做过这个布偶,更未做这等伤害……五小姐的勾当,老爷你要明察啊……”
叶霍此时正在愤怒的最顶点,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她越是这般嚷嚷着哭喊,越是令他心中烦躁,进而笃定她便是元凶。袖边一甩,指了最后头一位家丁,怒吼道,“叶春,你给这贱人说说,也让她好生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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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唤叶春的家丁连忙上前几步,跪在叶霍面前,开始陈述另外一段“事实”。
今日早起卯时,天将将亮起,他去厨房后门的茅房小解。因府上有喜事儿,城中差不多的叫花子都集中在了叶府的后门,厨房后头更是最甚。这些他头天都是知道的,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明明早宴就要开始了,本应集中最多叫花子的地方却一个人都没瞧见。
他好奇地往外头走了几步,却见有两个叫花正往外头跑着。因心中疑惑,便拦了那二人,询问是否有什么事情。
那几个叫花儿也是皮赖惯了的,打叶春兜里讨得几口包子去,便说了实话。原来是城中出了名的街头霸王赖皮三有样好差事交与他们,只肖穿上他发的衣裳,适时候按照他的旨意办事儿,便能叫他们正大光明地坐到酒席上吃喝,进到戏园子观戏。
这般好的事儿,那些人岂有不应的理。叶春也不是傻的,当即便觉着这事儿不对劲儿,立即追问赖皮三儿交代要办的事是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个乞丐却拉扯着另外一个不让说。被拦住的显然不甚服气,直嚷嚷着说什么,“这城里还有谁不知晓这位五小姐远播的名声,有什么说道不得的,全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叶春回了偏门,越想越觉得怪异,正准备向上头的管事汇报之时,却又被临时拉去郊外大酒库搬酒去了。等到他回来之时,前院已经闹开了。
那赖皮三儿果真领了一群改头换面的乞丐,在宴席上大肆传播谣言,将叶茉以及叶府说得极是难听。好在波动四散还不严重,便被叶家的人给制止了。粗看一眼,只觉得这些泼皮无赖为了钱财吃食,天不怕地不怕,然当真细细斟酌,却总觉着有些不妥之处。
事实上,今日这场波动,在宾客中间真正知晓得不过二三十人。而这些人中具体知晓由头来源的,就只有叶、程两家以及肇事的那些人。赖皮三是个收钱办事儿的主,究竟是谁愿意花这等冤枉钱来搅合这么一场毫无纠结意义的局。并且还请了这么一个不牢靠的人。
那赖皮三是出了名的好财好毒,贪生怕死。程允之作为一方父母官,没用多少刑具,他便自行招供了。背后指使竟是四姨娘的亲大哥——秦安林,
原来那秦安林与赖皮三是一路道上混过的兄弟,后来秦安林仗着自己妹子嫁入叶家当了四姨娘,便捡了叶家城南米铺的掌柜来当。那日他听闻自己妹妹在府中受尽大房欺辱,便心生恶念,有意想在叶家大喜之时闹腾上一番,无奈他又不好亲自出面,便找到了赖皮三让他势必帮得兄弟这个忙才是。
如此一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算理清。四姨娘因记恨叶甄氏,自流琪嘴里听说叶茉与程齐礼一室过夜的消息。找到了府里最爱嚼舌根的丫鬟,花钱让她四散谣言。一日,在叶家米铺工作的兄长前来探望,因不满大房,心中苦闷,便将这事儿当苦水诉说与兄长去听。兄长气愤非常,扬言要给这叶甄氏以及她那受尽恩宠的女儿一个教训,以让妹子解气。于是,便找到了自己的泼皮兄弟,出钱与他,让他随处寻来十数个乞丐,乘叶家大喜之时,混进宾客中间,然后适时传播流言,企图侮辱叶茉名誉,混坏叶家声望,令叶甄氏吃到教训。
从表面上看,事情真相就是这样。看似有人使计,却又异常的肤浅没甚技术含量,甚至不需要多转一回脑子,便是个普通的人都能分析明白。
叶茉呆呆地听着下头那几个人的陈述,指间一寸寸变得冰冷。她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仅仅能确定的是,那个布偶不是出自四姨娘之手,因为这个时空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个东西其实叫做晴天娃娃。
伸手摸了摸低垂下来的辫子,视线落在地板上那戳黑色的断发上。思绪再度飘远,她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头发,地上的那一戳明显是用剪刀剪下来的,而她的头发却一直完好无损,没有一处断缺。
看似一切都清楚了,四姨娘已然呆在原地。声音早已哭喊到沙哑,她只是让下头多嚼了一番舌头,可是她没有做人偶下诅咒,更没有与兄长一道算计并试图扰乱喜事。
可是,若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个版本的事实真相,她便是叫破了喉咙,嚷哑了嗓子又有什么用呢?她这实实是叫人给算计了呀。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流琪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看着竟有几分决绝得狰狞感。她盯着叶甄氏瞧了一会,方才如最后哀求一般,唤了一声夫人。
叶茉一直盯着说话的流琪,便没留意身边叶甄氏的反应。因而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动作,就见流琪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她转身冲着四姨娘磕了三个大大的响头,只说了一句,“姨娘,是流琪对不住你。”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里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便闪身冲出了屋外去。叶茉只听见“咚”的一声,有什么落入了围着这厅堂的那一方荷塘中。
身影沉得很快,已经有下人自里头冲了出来,甚至还有人想要下去救人。却被随后出来的叶霍扬手止住了,“居然在这个日子自尽,这般不知进退不懂省事的东西,还活着有何用处?倒不如死了扔去干净。”说完甩袖离开,留了一屋子女人。
叶茉僵坐在椅子上,眼前渐渐浮现出流琪临死前那般决裂的样子。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在说:做了如此违背良心亏欠阴德之事,我还有何颜面存活?左右害得她一辈子,便先她一步下去,也好继续侍奉赎罪还债。
叶甄氏看起来与先前并无多少变化,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在无声得泄露着她的情绪。选在闺女的好日子做这些,当真是对的吗?为了她双手沾满鲜血,是对的吗?处心积虑夺过来的,真值得吗?
她心中烦乱复杂,可她还是这一家之主母,纵使疲倦纵使犹豫,终不能让旁人读去。因而,她只是淡淡地宣布,“将流琪尸首打捞上来,裹席送回她家中,并去账房之二十两银子一并送去,让她家中之人好生张罗丧事。四姨娘使巫夷之数诅咒叶家嫡长女,并伙同兄长造谣生事,打二十大板关去柴房三日,扣响银一年,禁足四月。洗衣房下等丫头春桃多嘴长舌,小偷小摸,带契卖去奴隶市场,自此逐出叶府。五小姐房中下等丫头二包私自与人小姐私物,贬去柴房三月,扣响银两月。厨房下等家丁叶春,知情不报,欺瞒主子,罚两月例钱,担两月夜香。至于那无赖三以及秦安林,青川,你缴送去衙门,让大老爷处置,别忘了一并送上那秦安林自上工以来贪吃回扣、在铺子里头捞出去的油水证据。”
叶甄氏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如同机器一般,冰冷而没有人性。四姨娘在两个嬷嬷手中不停的挣扎,一边哭喊着一边诅咒叶甄氏,“你这恶毒妇人,如此诬陷于我,你定要遭到报应的,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流琪做了鬼也会回来找你的……”
高居在首位的女人,不由的收紧了抱着身子的手臂,也不去看四姨娘那扭曲而狰狞的面孔,只与已经拿了木杖等在门外的下人道,“拖下去,打!”
屋外一阵腥风吹进来,叶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突然就不想待在这里了,不想与这些人处在一个空间里。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为何要与她们站在一处,生生逼死了一个活着的人。忍不住往惠萼怀里靠了靠,方才小声道,“送我回去吧,惠萼。”
惠萼偏头请示了叶甄氏之后,这才抱起她先一步出了门去。叶茉一直将头埋在慧萼的怀里,经过那荷塘边时,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仿佛里头有一头水怪,只要她转头去看,便会冒出去将她拖下去似的。
……
这世上,有许多不能曝光的黑暗面,在那片黑暗里太多不能示人的秘密。
比如用来威胁流琪最后使她含恨投湖的她的家人,比如本只是黑猫身上的毛发却被二包以为是叶茉头发的那一卷黑毛,比如本写着程齐礼放在叶茉房中最终却成了刺杀四姨娘凶器的晴天娃娃,比如被关进牢房里却至今都不知晓自己曾谋划过一场去叶府喜宴捣乱的秦安林,比如自淑兰手中接过钱袋还不忘在她手上摸一把揩油的赖皮三,比如最后接手城南米铺的新掌柜姓甄名远,比如这位叫甄远的新掌柜,自叶家夫人出阁前在家中与姨娘们争斗之时便站在了她这一边。
事实上,叶霍也不是傻子。至少他曾看着新呈上来的掌柜名册上那个大大的甄字,出了许久的神。他只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便抬手合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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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几日,便是中秋节。整个府上照常风光热闹,自然也是黎阳城中最铺张最奢华的一户。看花灯,游灯船,讲故事说传奇,看戏玩做游戏,一家团圆吃月饼赏月,一样都不缺。
本应是个热闹好玩的时节,叶茉却一点儿提不起兴致。距离流琪投湖自尽不过十数日,整个叶府却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没人在乎,没人谈起,甚至都没人记得。这般丝毫不在意的情形,令叶茉许久沉郁,无法想通。
八月十五那一天,大家都在园子里赏月,叶茉则偷偷溜去了程齐礼屋子里。以她老公的脾性,这样的场合向来是不爱参与的。果不其然,她去的时候程齐礼正在明晃晃得大高烛下看书。当然,以程齐礼的本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知晓得一清二楚,恐还比当时在场的叶茉了解得更多。
叶茉进去之后也没说话,径直在程齐礼对面的位置找了处地方坐下来,然后呆呆地盯着他发呆。等到程齐礼一卷看完抬起头来之时,便看见她靠在自己对面的软榻上出神得厉害。
几不可闻得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这就是这个社会,残酷到令人害怕。”
叶茉眼皮动了动,没有直接回应他,却能看出是听进了他的话的。程齐礼认识了她十多年,自然明白她此时心中所想,便继续说道,“你我应该庆幸,被复活在了这样的位置。你更是该烧高香,叶家的大夫人是个厉害角色。”
似是不赞同他的话一般,叶茉长卷的睫毛动了动,最后将视线对上了她老公,然后抿嘴说道,“可是……有人死了……”
程齐礼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桌上,然后反身舒适的靠进椅背里,“默默,即便是在我们原来的世界,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也都会有人死去,那中间被冤死被曲死甚至被无辜杀害因压力自杀的人太多太多,可你我都帮不了他们。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和自己能保护的人。”
夫妻二人隔着闪烁得烛火,隔着两个幼小的身体对视良久。小小的男孩儿看着女孩儿的眼神异常坚定决断,“即便是我,也会在你受到威胁的时候铲除掉周边一切危险,就算是要用人命来填也不在乎。而叶夫人只是把我会做的事提前了而已。”
房间里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男孩子在逼迫着小小的姑娘面对现实,接受残忍。他想了好久,他觉得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将她关在没有细菌的温室里。她需要独立,需要成长,需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然后适应它,并学会保护自己。
所以,他乘着小姑娘垂头沉思的时候,宣布了另外一个于她并不算好的消息。
“月底,我就要搬走了。”
叶茉猛得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去哪里?”
程齐礼不由有些好笑,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烛火下眨了眨,答她道,“自然是搬回程家的祖屋。”
见对面的姑娘仍用一双迷茫疑惑的眼睛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动了动,定了定心神才又继续说道,“你莫不是忘记了?我如今可只是暂住在你家的?你也说过,吃喝拉撒都在你家,算是吃你的软饭。”
叶茉整个人这才动了动,皱眉望向他,“我……我那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能当真?”
程齐礼无奈的笑了笑,放柔了声音道,“傻瓜,我自然知道那是开玩笑的。可我必须搬回自己家去住,你知道的。”
叶茉这回是真蒙了,自打他俩认识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么温柔得和自己说话,而她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口不对心。以至于今日这样的情绪,令她心中别扭之余还有些招架不过来,并且还在心里隐隐觉得,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是一想到他要去一个自己从未去过,以后也不方便常去的地方,就打心眼里觉得慌神。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不行……
“不要!”
程齐礼脸上神情未变,只是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沾沾自喜。要离开你了,才知道老子的重要性了吧?让你圈养正太,让你眼珠子盯着那姓福的小子咕噜转,哼。
心里虽是这般想法,可他却已经做出了另外的决定,“叶默,你可还记得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许是一时没能明白这个问题与之前谈话内容有何关联性,叶茉怔了一会儿才喃喃答他,“十三年零七个月。”
程齐礼仍只是看着她,好看的唇边荡起一抹弧度,“错,是十三年七个月零两天。”
叶茉又呆了,原来他竟记得这般清楚。
“你可还记得,你最初喜欢我那时候的心情?”
叶茉有些懊恼,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地他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忍不住呆怔犯傻呢。那时候的心情她自然记得,而且非常明晰,那是……那是……她一直以为自己记得很牢,可为什么,此时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令她激动到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的感觉,已经离她而去了?
“我……”
对面的小男孩微微垂下头去,苦涩地笑了笑,再抬头,眼中已是笑意,“你看,你不记得了,我也忘记了。”
叶茉显然有些气恼,眉心深皱了一下,抬高了声音反驳道,“不是的,我没有忘记。只是那时候的感觉渐渐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样子,我很清楚那仍然叫爱,同时还伴随着信任和依赖,我愿意于你托付终生,然后埋葬在一处土|岤里。”
小姑娘气鼓鼓得大声吼完,两颊因激动染了一抹淡粉得彩霞,烛火之下甚为生动有颜色。程齐礼看了她很久,才微叹了一口气道,“难道那不是亲情么?太多的人走这条路了,他们让后来的人知道,若一直这般走下去,爱情就会转变成亲情,激|情会磨灭成一种责任。若是以前,大可以就这样走下去。可如今我们回到了三岁,前面还有那么长的路,我已经不愿意还这样走了。”
叶茉不由抿紧了下嘴唇,心里有一些松动。他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