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女王爷   女尊 作者:rouwenwu

    兵去追了。”赵倩的声音适时的在车外响起，惊醒了我纷乱的思绪。

    慕容璧的声音也出现在了车外，“臣慕容璧参见陛下，让陛下受惊了。燕侍君和秦侍君两位殿下安好。”

    “参见陛下。”燕离和红裳齐齐的跪在了车外。

    “很好。你们都辛苦了。”我打开了车辇的门，示意他们都站起来，然后笑着将燕离和红裳拉了上车来，对赵倩说道，“朝皇陵继续进发。”

    “是陛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火枪营和剩下的羽林军一道护送着依仗继续朝莽山而去。

    燕离和红裳犹沉浸在刚才杀敌的兴奋之中，一路上和红裳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了这两个活宝的加入，路上倒热闹了许多。

    紫夜在被我推离之后依然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服，整个人斜靠在马车的一角，仿佛幽魂一般。

    燕离和红裳一左一右的将我夹在中间，燕离那圆滚滚的身子生生的将柳色挤到了车壁之上，让他哭笑不得，他好脾气的抽出手臂，侧过身子，索性再让点地方出来。

    “燕离……”我无奈的看着燕离越来越发福的身材，翻着白眼道，“你是不是考虑少吃一点了？”

    “啊？”正讲的起劲的燕离被我这么一说，马上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被他挤到一边的柳色我还有红裳，圆脸一红，垂下头，嘟囔着，“知道了……”

    一车人除了紫夜全数笑了起来。

    “红裳，坐过来。”秦绵朝红裳招手笑道。

    “不要。”红裳死死的霸主我的肩膀，“我要靠着瑾。”

    “你不怕我了？”我笑问道。

    他瞄了我一眼，笑弯了亮晶晶的眼眉，“你是我的瑾，又不是那个冷血皇帝，我有什么好怕的？”

    “冷血皇帝？”刚才秦绵也这样说过，我朝秦绵一瞪眼，“这是你们背后给我的称呼？”

    秦绵耸了耸肩膀，轻松的指着燕离，“是他最先这样叫的。”

    “喂！”燕离急得哇哇大叫道，“没义气，出卖我！”

    我努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在燕离的脸上一拧，故作凶狠的说道，“冷血皇帝？哼，等回宫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冷血。”

    燕离开始一缩头，脸色微微的一白，随后看到我眼中浓浓的笑意，马上噗哧一下也笑了起来，“陛下饶命啊。”嘴里这么叫，人己经大胆的凑了过来，在我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害的我吃痛，忙松开他，捂著自己的唇。“你……那咬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好痛……

    “不改了。我就咬你一辈手。”燕离顿时眼眉如丝，朝我飞了一眼。

    唉，算了，好久了……都没“享受”到燕离的毒口伺候了。虽然有点点痛，不过。真的很甜蜜。

    “蓝婶和可卿哥哥在皇陵可是空等了。”红裳笑道，“那些要杀瑾和紫夜哥哥的坏蛋都被我们解决了。他们没仗可打了。”

    我微笑着看身边的红裳，“是啊，你最厉害了。”

    心里却是涌起了淡淡的愁丝。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来人。”我朝车外喊了一声。

    “陛下有什么吩咐？”赵倩问道。

    “让慕容将军带点人，快马去皇陵将路上发生的事情通告给凤后。”我沉吟了一下说道。“让凤后再次盘查一下先去皇陵等候的那些侍卫和宫人。”

    “是。陛下。”赵倩拍马向前，追上了走在队列前端的暮容璧。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皇甫飞凤的余孽是潜藏在路上的。那么无极宫的人呢？

    06卷18章

    看着燕离和红裳充满朝气的年轻面容，心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人本无忧，自是被外物所累，心念多了，困扰就多了。

    那股“放下”的轻松让我的肩背都变得挺直了起来，原来卸下那些恼人的恨，是这么让人感觉到惬意的事情，好像将自己放置在金色的阳光下，伸展开四肢，无拘无束的徜徉在这最最自然的赐予之中，享受着暖融融的光线将自己笼罩着的惬意。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自由的呼吸着。

    我不禁抬眼看了看自己对面的紫夜，他一手紧紧的揪住自己胸口的宫装，一手防备一样的环绕在自己的肩头，蜷缩在车厢的一角，仿似要紧紧的护住自己胸口马上要迸发出的什么一样，死死的牵绊着，不让那不知名的东西离开。盛装之下的他虽然清瘦，无力，却依然美丽的惊人，只是那种美丽之中隐隐的流动着一股苍凉悲怆的气息，一种蕴含在腐败中的华丽，让人惊艳，心碎。

    心微微的一痛，别过了目光，我抬手将红裳柔韧的身子揽进了怀里。

    我将他搂的很紧，很紧，即便是放下了仇恨，但是心里依然割舍不开对紫夜的那份牵挂，仇恨褪却，留下的是黯然神伤。

    红裳先是很开心，红扑扑的笑脸上光彩流动，随着我手臂的收紧，他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微微的怔了怔，轻轻的拧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别动。”我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带着淡淡的笑，“让朕靠着你休息一会，好吗？”

    红裳那双水晶一般剔透的眼睛微微的闪了闪，他点了点头，用一种让我很舒服的姿势回抱住了我。我己经顾不得身上的衣服会被压皱，将自己完全的投入红裳的怀抱，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特有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仇恨的骤然轻松，还是我实在是太累了，在红裳温暖的怀抱中我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入了莽山脚下。

    青石极铺就的长长通道已经被人打扫的很干净，早已经先我赶到的朝臣在蓝可卿的率领下齐齐的等候在行宫之前。

    我被燕离摇醒，车上的人七手八脚的赶在了马车停下之前将我的帝冕扶正，将我衣服上的皱褶尽量的抚平。看着他们在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围着我忙乱的时候，我不禁莞尔，我按住了秦绵的手，问道，“若是我还是那个冷血皇帝，没有变回来的话，你们还会这么对我吗？会不会嫌弃我不好，弃我而去？”

    被秦绵目光一剜，“又说什么胡话，你还能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已经看透你了。你啊，这辈子就是这个德行了。”

    我一怔歪头问红裳，“你呢？”

    “你永远都是瑾啊，虽然前一段时间有点吓人，不过只要你是我的瑾，我就不会嫌弃。”红裳仰着红扑扑的脸，朝我灿烂的笑。

    我就知道他永远都是最“没原则”的。不过心里依然高兴。柳色为我整理腰带的手缓缓的从我的身后环绕在我的腰间，微微的停留了一下，他趴在我的肩头，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如同羽毛划过水面一般，我的身子一颤，回头，对上他永远都那么温柔的目光，心已化水。

    燕离扶正我的帝冕，抬手在我的手背上掐了一下，那双杏眼似嗔还笑，“回去好好的伺候你。”银牙轻咬，我一个寒战激灵，顿时垮下了脸，不过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

    等我看向紫夜的时候，心还是一悸。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紧闭的双眸已经睁开，直勾勾的看着我。

    慌乱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就在我想找点什么掩饰自己的时候，马车平稳的听了下来。

    车外传来了雷动的万岁之声，及时的为我解围。

    车门打开，在赵倩的搀扶下，我缓步走下了马车。

    在路的那端，身披杏黄|色礼服的蓝可卿盈盈的跪在我的面前。

    初生的阳光透过云层的间隙照耀在他的身上，七宝金冠在他如墨的长发上闪动着流光溢彩，仿似为他晕开了一抹似有还无的光芒，华贵的让人眩目。

    快走了几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修长如玉的手，将他扶起。

    “可卿。我回来了。”我趁着弯腰的空隙在他的耳边用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的说道。

    长长的睫毛撩起，可卿抬起了欣喜的目光看向了我，见我的眼中不再阴霾，我的眼神不再阴沉，他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的轻吐了一口气，“恭迎陛下。”随后唇角边就绽放了一抹如同莲花一般美丽的笑容。他修长的手指合起，将我的手紧紧的握在他的掌心。

    在他转身跟随我的那一刹那，他用极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回来就好。”接着长袖的掩饰，他将手指展开，与我的手指交错，紧紧的相扣。“让我们担心了数个月，想想怎么补偿吧。”朱唇含笑未动，声音轻飘飘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也轻笑着，唇不动，用含糊的声音回道。

    “再提死字，翻脸。”可卿隐藏在袖子之下的手用力的掐了我一下，暗暗呼痛，我一蹙眉，可卿什么时候也沾染上了燕离的臭毛病？心里狐疑着，身子依然四平八稳的和他并排走入了行宫之中。

    行宫内外已经被布置的妥妥当当，皇甫飞凤的棺椁已经停在了千寿殿中。

    白色的招魂幡在寒风中飘摇不定，袅袅的青烟弥漫，诵经之声不断，梵音袅绕，回响在整个皇陵之中。

    随风卷起的值钱飘散在空中，如同雪片一边，为本就一片素白的天地平增了几分萧瑟和怆然。

    时辰还没有到，我还有点时间可以小做调整。

    趁着这个空档，我将可卿他们带入偏殿。

    我终究还是不忍心让紫夜陪着我们去祭台吹冷风。山中的风劲，我们这些身体好的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他那副破败的身体。一进行宫，我就让秦绵去掉了插在紫夜身上逼迫他强站起来的金针。

    秦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直盯着我不放的紫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抬手抽去了那些又细有长的针。下针的时候痛，抽针的时候更痛，每拔出一根，都好像是将骨头从紫夜的身体上分离出来一般。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被身体上的巨大疼痛冲的涣散开来，一颗颗的冷汗从他被修饰的极其精美的容颜上渗了出来，汗水沿着他的脸庞滚落，将那些花了很长时间才画好的妆冲的糊成了一团。

    他强忍着，浑身不住的颤抖，没有哼出一声。

    我蹲在了他的身边，用剪刀将他手上的黑色手套剪破，露出那双被磨的血肉模糊的手。我的动作很轻缓，也很温柔，不让他们再受一次伤害。

    拿起了柳色递过来的干净纱布，一点点的将血迹清洗掉，我一边为他上着秦绵配置的上好上药，一边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无极宫的人一定混在了行宫之中想要救你出去。我给他们这个机会。我已经决定要放你走了。不如顺水推舟，最后送你一个人情。虽然皇甫飞凤的党羽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再与我作对，但是不代表她们会放过你。”

    清凉的药膏在他的手上晕开了一层淡淡的碧绿色。做这些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去看紫夜的脸，生怕我一看他，我就会忍不住想要留住他。

    我垂眸接着说到，“本想将无极宫也扑灭的。但是，若是你没有了无极宫，就等于将你扔进狼群之中。出了宫，离开了我身边，你就危险重重了。有无极宫的人保护你，你会安全许多。回雪山去吧，相信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不要再去想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你已经再没有什么资本和我斗了。紫夜，好好的生活吧。就算你的前十数年是为皇甫飞凤活着的，现在她已经不在了。你可以为你自己活了。”

    无极宫是紫夜自己的力量，一切调度只听从紫夜一人的吩咐，皇甫飞凤虽然知道无极宫的存在，但是也无可奈何。所以，即便是将无极宫留下，目前来说也只是一股江湖势力了，没有朝中之人的支特，难以再掀起什么风浪。

    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来管，一旦无极宫将来有什么异动，柳无垠的江湖势力完全可以将它压制住。

    小心的用纱布将上好药的手包裹起来，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腹部，“这里有你的孩子。不要轻易的再言求死。你不是一个人活着了。”

    说道这里泪水忍不住又涌了上来。我忙回过头去，背对着紫夜。

    “秦绵，将药放在他的身边。”我暗哑着声音说道。

    “是。”秦绵将自己带出来的药一股脑的用丝帕包好，放在了紫夜的袖子之中。

    “来人。送姚贵君去后院的暖阁。”我强忍着心里的痛，唤进了两名心腹侍卫，让她们用软轿抬走紫夜。

    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在我消失在门外。我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一样，身子微微的晃动了一下。

    他就这么被我送走了。

    竟然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当我和可卿走在寓外那条通道上的时候，他已经悄悄的递给了我一张纸条，并且小声的告诉我，他接到我让慕容璧带给他的口信之后，又秘密的将人排查了一遍。

    行宫后院日熏暖阁中的三名宫人，暖阁之外的四名守卫已经换了无极宫的人。原来那几人的尸体在行宫之外的树林里被暗卫发现。

    虽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但是可卿没有轻举妄动。

    这行宫虽然不比皇宫的守卫森严，但是能在这个时候混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现在发现的只是这几个人，应该还有没被发现的人潜藏在我们的周围。

    为了不打草惊蛇，可卿只是将我周围的暗卫加强，严密的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在紫夜被送走的同时，我也唤入了暗卫，命她们暗中保护着紫夜，一旦发现那些人不是无极宫的，一律格杀，务必将紫夜救出来。

    在偏殿里想了想，还是不怎么放心。柳色见我心神不宁，于是主动要求去紫夜那里看着。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柳色快速的换下了宫装，潜出了偏殿。

    柳色前脚走，赵倩后脚就在殿外求见。

    将她宣进来，她送来了一封柳无垠的书信。

    展开一看，我的眉头大皱。

    “该死的。”咒骂了一声，我在众位夫君惊疑的目光中撩起了衣袍朝后院跑去。

    “陛下……等一等。”可卿的脸色微微一变，也顾不得礼仪，带着秦绵，红裳还有燕离跟着我朝后跑，“发生什么事情了？”

    06卷19章

    才奔出偏殿，就见礼官匆忙的从边上的回廊小跑着过来。

    “陛下，时辰已经到了。还请陛下移驾去天寿台，主持典礼。”见我拎着衣摆在前面跑，礼官大吃一惊，高声的喊了起来，也拎起了自己的衣摆追着我。“陛下。。切不可如此的奔跑，乱了陛下的威仪。”

    “再等一会。”我心里一烦，回道。“朕现在有事请要办。”

    “陛下，这时辰不能更改。”礼官忙撩衣跪倒，用一种已死相谏的语调说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还请陛下移驾。”

    该死。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将那封被我揉在掌心的信塞进了秦绵的手中，“去把紫夜留下。务必。”我握住了秦绵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到。随后对赵倩说道，“命行宫之中的所有侍卫暂时听从秦贵君的调遣。”

    “是。陛下。”赵倩将身上的令牌接下，双手捧到了前面的面前。

    秦绵接过令牌，看了看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温柔中带着坚定的目光我的心这才稍微有点平静下来。“红裳，燕离，陪秦贵君一起去。听秦贵君的话。记得要注意，自己小心。”

    “恩。”红裳和燕离点了点头，顺从的走到秦绵的身边，三人屈膝行礼，“恭送陛下。”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我牵起了可卿的手，带着赵倩跟随在礼官的身后朝天寿台走去。

    天寿台下皇旗招展，在风中烈烈作响。

    百官云集，平素在大殿上身穿的五彩朝服也全数换成了素白的孝衣，一眼看去，白花花的一片。

    假皇甫飞凤的棺椁已经被移动到天寿台正中的莲花台上，棺椁上覆盖着淡雅的莲花素娟。

    站在天寿台上，展开早就准备好的祭文，我虽然嘴上是在不急不徐的宣读着，心里却是暗暗的着急，恨不得马上把这个该死的胼文宣读完毕。好让我能从这无聊的祭奠之中脱身出来。

    柳无垠的信里说的话，让我忽地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因为时间匆忙，刚才我不及细想，只是凭着直觉知道自己一定要将紫夜留下。否则不仅是皇甫飞凤的小命堪忧，我也会错过一些我心中所希望的事情。

    良久，那长篇累牍的胼文总算是宣读完毕，随着庄严的梵音咏颂之声，皇甫飞凤的棺椁在众人的面前被人缓缓的抬起，徐徐的送入她的墓室之中。

    随着墓室的门关闭，这场祭奠总算是结束了。

    我匆忙的带着可卿就朝行宫的后院走去。一路走，可卿一路询问我信中的内容。

    “那人中毒了。”我沉声说道。

    “是她？”可卿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随后看了看四周，警觉的闭上了嘴。

    皇甫飞凤没有死的事情本来只有秦绵，可卿还有柳无垠知道。柳无垠派出护送她的暗卫秘密回报，皇甫飞凤有毒发的迹象，暗卫们没有敢再继续前行，而是就近藏匿了下来，派人飞马回京询问要如何处理。

    中毒？她怎么会中毒？一路上，暗卫都是用秦绵所给的药品将她迷晕，秦绵给的药里面不会有毒。在天牢之内，看管森严，她的所用的水和食物也都是经过严格的检查，要想在那里给她下毒难于登天，况且，她人都已经在我的手中了，还有什么人有必要给她下毒？

    唯一能解释她毒发的就只有紫夜了。在西北他究竟对皇甫飞凤做了什么？

    看信中柳无垠的描述，那种毒应该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潜藏在她的体内，未发作的时候很难被察觉，只有毒发，症状才会显露出来。

    紫夜给皇甫飞凤下毒？我心里一起一伏的，连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许多。他为什么要对皇甫飞凤下毒？或许这毒不是紫夜下的。但是……我一定要找紫夜问个清楚。

    快步的走进暖阁的范围，周边的侍卫已经加强，将暖阁围的几乎水泄不通。从周围倒伙的花草和墙壁上的刀痕剑印上看起来，刚才这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飞溅在柱子和地面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打扫干净。

    一名统领打扮的侍卫走过来行礼，“陛下，在秦贵君的安排下，无极宫混入行宫的匪徒都已经被拿下，关押在西边的小屋之中。秦贵君他们全数安好，请陛下放心。”

    说是要放过无极宫，我还是阴差阳错的将他们抓了起来。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褒奖了她两句，让赵倩留下，带着可卿走入了暖阁。有柳色和红裳在这里，秦绵和燕离的安全自然是不用我担心。即便是不能将无极宫的人全数抓获，单凭柳色和红裳的武功，秦绵和燕离也能安然无恙。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侍卫。一定是秦绵为了保险，所以才调动了这么多的侍卫过来。

    暖阁之内，秦绵斜靠在椅子上休息着，紫夜躺在最里面的软塌之上，脸上那些艳丽的装扮已经清洗干净，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容。

    柳色坐在床边，红裳和燕离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我走入，他们都起身站了起来，红裳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幸亏我们来的快，不然紫夜大哥就真的被人带走了。”

    “恩。”我拍了拍红裳的手背，让他放开我，随后我走到了紫夜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哀恸中带着一抹淡淡的解脱之意。“你还是想要杀我对不对？”他的声音轻轻的传入我的耳中，“能死在你的手里，或许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我接着他的话问道，“解脱？你就这么想死？”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之下微微的颤抖着。

    我的手放在他目前还很平坦的小腹上，他的身子一震，被白布缠绕的手在身子的两侧缩紧，死死的抠入了床褥。

    “既然想死为什么还要留下我的孩子？”我问着他，带着自己浓浓的叹息声，“你明明知道我落在皇甫飞凤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还那么肯定她会放过我？”

    感觉到他的身子骤然的一僵，我就知道我的猜想没有错。

    “你给她下了毒对不对？”

    紫眸骤然睁开，紫夜惊骇的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

    是真的了……那毒是紫夜下的。用来控制皇甫飞凤，难怪他一直都说皇甫飞凤会听他的话放过我们全家，他会带着我们去雪山隐居，原来他也是有后招在手的。那孩子的事情也解释的通了。

    “你这算什么？”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整了整他的发丝。

    “我……”紫夜颤抖着唇，几乎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是他的紫眸中忽然升起了几分希冀之色，看的我心微微的一痛。

    “飞凤…还活着？前日是她毒发的日子对不对。所以你才知道她中毒的事情。”紫夜深吸了口气，哑着嗓子问道。

    “是。”我点了点头，不想再隐瞒他了。“她没有死。现在毒发，被困在路上。”

    我的话一出口，可卿的眉头大皱，走过来轻轻的拽了拽我的衣袖，“瑾。。。”我回眸朝可卿温柔的一笑，“没有关系。”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皇甫飞凤的势力基本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即便是告诉了紫夜，他有能怎么样？无极宫的人也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我们愿意，无极宫可以马上被围剽。

    紫夜看着我良久，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瑾。”他挣扎着要在床上坐起，被我按住，“你要谢我的话，就不必了。我只是做到了当初答应你的事情。你那时候已经谢过我了。我虽然留下了她的命，但是却没有安什么好心。我要送她去的地方很远。更是有很多人监视着她，她的下半辈子基本是在牢狱之中度过。”我放冷了自己的声音说到。“你要是想让她活下去的话，就将解药给我，我派人送给她，让她继续坐牢。要是你不想让她下半生在监禁中度过的话，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好了。”

    紫夜倒在了床上，紧抿着自己的唇。

    06卷20章

    我知道我给了紫夜一个难题，无论如何的选择他都会深深的内疚。禁锢一生与死亡究竟哪个可怕？他那闪着淡淡的紫光的眸子如同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紫夜静的如同一尊雕像，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她是我的亲侄女。”良久，紫夜终于缓缓的开了口，“谢谢你肯留下她的命。光就这一点，她已经与你差之千里。这天下你做主比她做主要好上许多。”

    “我不是来听你奉承的。”我冷言接道。“想她死，还是活？”

    紫夜看着我，淡淡的晕开了一抹笑，“那毒发作起来虽然厉害，但是要解开就是再简单不过了。”他说出了解药的配方，都是一些随处可以买到的普通草药，关键是用量，经过组合之后，就是这种慢性毒的解药。

    你还是希望她活着，虽然早就知道这一点，在他说出解药配方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不免有点失望。其实在刚才，我是多希望他能说出让皇甫飞凤去死的话。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恶毒的这么想。

    我让秦绵拿笔记下，然后命赵倩派人送到柳无垠那里去。

    等赵倩走后，紫夜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眸之中有了一丝光彩和温度。

    “你们都出去。”我对可卿他们说道。“我有点话想单独和紫夜说说。”

    “是。”可卿虽然有点担心，但是看着紫夜虚弱的样子，还是忍下了，带着秦绵他们走出了房间。

    “没有别的话和我说了吗？”我看着紫夜，缓缓的说道。

    “陛下想听什么？”紫夜淡淡的一笑，“我的那些伎俩，陛下已经看透了。还要我说些什么？”眼中的狭笑让我心慌意乱。现在的他和刚才完全两样，那种死灰渐渐的褪却，换上了一种闪动着生命的光泽。仅仅是皇甫飞凤没死的消息就让他有了生的希望吗？

    我也不知道我想听什么？只是一味的觉得，他应该有话要对我说。例如……我搜干了肚肠也没想出什么。房中沉默了下来。

    一股低沉的气压在我的头顶上空盘旋，压的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早上在马车里，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我努力的撇开心里的嫉妒，开口问道，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听到一点别的。

    “陛下不是已经决定要放紫夜走了吗？那答案对于陛下的决定来说，还有什么作用？”紫夜轻轻的抿起了唇，似笑非笑。“无极宫中几名武功最高的人已经被陛下擒获，将来无极宫就算想有什么作为也会被柳无垠压制的死死的。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被他忽然呈现出来的轻傲态度弄的心头一烦。“你想走？”这么说你是真的想走？想去找皇甫飞凤是不是？

    “知道皇甫飞凤没死，你就活过来了是不是？”我指着他的鼻子叫道，怒目圆瞪，“刚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才一转眼，你就变的伶牙俐齿了。好！紫夜你厉害！”我又开始暴躁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压制住心底的狂怒，我不住的警告自己，放开是一种福气，也是一种解脱。

    明明已经决定要放过他了，可是被他三言两语的一撩拨，心里又如同火烧一般。

    别过头去，不看紫夜，生怕自己一看他，就会气的上去撕碎他。

    手握成了拳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我看着床边帷帐垂下的流苏，鼻子里出着重重的气。

    一只被白布缠绕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拳头上，“你在生气。”

    “废话！”我回了一句，是人都看的出我在生气，用得着你来说？

    “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想走吗？”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不理他。

    “瑾……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鼻端紫夜的气息越来越浓，他拽着我的胳膊拼尽全力坐了起来，将自己靠在了我的肩上，重重的喘息着，那一点点的动作也会牵动他身上的伤口，刀刮一样的痛。

    回眸，望进了他那双晕着紫光的眸子，幽深，但是闪动着点点的希冀。他的唇虽然苍白，但是尽在咫尺。

    “还问这个干什么？”我酸涩的别开目光，“你一心都在皇甫飞凤的身上。”吃醋，我承认，我是吃醋，凭什么那个丫头片手的情况就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若是死的是我，恐怕他只会轻轻的一笑。

    “你在车上问我的问题，我若告诉你答案，你能不能让我留下？”紫夜趴在我的耳边轻声的问道。“我不是真的想走。我是想留下的。留在你的身边。”

    “你留下干什么？”心若擂鼓一般的敲动，从他软软的言语中我好像听出了什么，但是不能确定。

    “只是留下，哪怕远远的看你一眼也好。”紫夜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缓缓的流动，“我不想一个人在雪山，那里太清冷，太孤寂了。”

    我的心真正的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我留下好吗？”紫夜继续说到，“我爱你。”

    我期盼的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竟然让我如同触电一般。我看向了他，他的紫眸中晕开了浓浓的笑意，我缓缓的抬起手想要抚摸上他的脸庞。

    忽然间，记忆从心中涌出，之前他也这么说过，说过爱我，说过要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抬在半空的手僵在了那里。

    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紫夜？

    我的动作让他原本有所期待的目光黯淡了下去，紫夜自嘲的一笑，“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再说爱你了，也不能再让你相信我的话。”他缓缓的离开了我的肩膀，重新躺回到床铺上去。

    给皇甫飞凤下毒，为的就是在我被皇甫飞凤抓住后能留下我全家的性命。有我的孩子，为的是逼迫我跟随他去雪山，因为他知道就算我生气不理他，也不会不理我们的孩子。这些我能理解。但是我能理解，不代表我能接受。

    现在皇甫飞凤没有死的事情他已经知道，我不能再冒险放他出宫了。

    从床畔站起了身，“来人。”我对门外说道。

    “陛下。”房门打开，可卿站在门外。

    “将无极宫一千人等压入天牢看管，姚贵君说想要留下，朕如他所愿，将姚贵君送回玉泉宫，好好的伺候着。”说完我就离开了暖阁。不想再去看紫夜一眼。心里有一根刺扎着。留下是为了打探皇甫飞凤在什么地方吧，你好去救她出来？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你要留下，我就留下你。不过我要折断你的双翅，没了无极宫，我看你还如何去救她！回去就让柳无垠全力剿杀无极宫的人。我的眸子中闪过点点的寒光。

    这次我出尔反尔了，是想放你走的。但是不能，只能将你固禁在玉泉宫里。

    恨我也好，爱我也好，就算是怨我也罢，你还是不能从我的手中逃脱开。

    刚才那刹那绽放的柔情让我很是心动，也让我很是恐惧。紫夜，是你亲手将我们推倒了这样的地步，我明明很想相信你，却又不得不怀疑你。

    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既然舍不得，那就将你留下，不管是你远远的看我，还是我远远的看你。我想，这样可能对我们两个都好也都不好。

    我爱紫夜，只要他在宫里一天，我就能见到他。

    可是我想见他也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坐在他的身边，依进他的怀中，尽情的欢笑，而只能站在远处看上一眼。

    这样的若即若离，恐怕比相隔千里更能折磨人的心志。

    他又说了一次他爱我，这次我依然和从前一样选择了不相信，可是在我的心里又希望那是真的。

    漫步在行宫之中，我的唇角留下的是一抹惨淡的笑容。

    06卷21章

    站在玉泉宫的门口，我久久的没有挪动自己的步伐。

    那一片红墙碧瓦之下，有他的影子在晃动。

    再过几日就是天启的元日，本应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可是我的家宴上还能有他的身影吗？

    从皇陵归来的已经有月余，我都没有过来看过他，即便是心里很想，也只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里转上一转，看一眼透过花窗映出的灯火。

    “瑾。”跟在我身后的柳无垠和秦绵对看了一眼，柳无垠开口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他，“不如咱们进去看看他如何？”柳无垠云淡风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关切。

    “你不恨他吗？”我看着他面容上闪动的那一丝关切之意，诧异的问道。一直以来，他都对紫夜抱有很大的戒心。

    柳无垠微微的一笑，“我恨他做什么？”

    “若是当初咱们没有斗赢皇甫飞凤的话，那么很可能咱们现在就是死鬼冤魂了。”我不解的问道。

    “他没有存心让我们去死。”柳无垠抬起清雅的眸子看着我说到，“若是他一心要让我们全家去死的话，又何必去给皇甫飞凤下毒？“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点了点头，但是心里依然不能完全的敞开心扉。我很想去看他一眼，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和皇甫飞凤在他的心里到底谁重？

    我知道我这么想是不对的，也很无聊。可是我毕竟是女人，是女人就难免存了这点小心思。

    “算了。回去吧。”我摇了摇头，“天色已经不早了。先送你回寝宫。”我扶住了柳无垠的手臂，“现在你的身子也出来了，别到处乱跑。这冰天雪地的，万一摔着可就麻烦了。”这话前前后后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是柳无垠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总是喜欢找些事情来操劳。反倒是无霜，小心的不得了，整日闭门不出，安心的养着自己的身子。

    “等明年春日一到，按照祖制，可是要为陛下选妃了。”柳无垠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的手一抖，苦着脸看向了自己两位美的冒泡的夫君，“你们可饶了我吧。就你们几个已经让我忙不过来了，还要选妃？趁早算了，别耽误人家公子的大好青春。”

    秦绵扫了我一眼，“说的好像照顾我们几个很委屈你一样！”

    “不敢，不敢。”我忙去安抚秦绵，“谁都知道，当今的皇上，也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是个惧内的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我的心头肉。我甚至都已经修改了一些章法礼仪，为的就是能和你们住在一起。要知道为了这个，我没少和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生气。本是想连三年一次的选秀也止住的，可是……刚一提出来，就有一帮没眼力价的家伙跪地哭求。反正我已经里外不是人了。你就继续的挖苦我好了。”

    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秦绵噗哧的一笑，抬手戳了戳我的脑门，“知道你没那心思才这么说的。要是有那个心思的话，早就扔了你带着女儿走了。”

    我陪着笑脸，讪讪的应着。不过柳无垠倒真是提醒了我，明年开春就要选秀……这个可是我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妃，我说要废除，朝中那帮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么一个将自己家公手送入寓门的机会，之前在让几位夫君都搬来和我一起住的这个问题上，已经是给我让了步了。要是我真的一意孤行废掉选秀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好交代。

    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身在这个位置上的我现在也不得不面临后宫的问题。

    选秀可是朝中各个势力期盼以久的事情，一旦自家的公子得了圣眷，那可是全家的荣耀。

    “你说算了，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柳无垠笑着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已经有人明里暗里的在你的面前夸耀自家的孩子了？”

    还是柳无垠看的深，我忙点头。

    他噙着笑，“这个时候，你还是要多多的敷衍一下。至于选妃的事情，自然有可卿帮你看着，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当然知道可卿宅心仁厚，处事有进退，不会亏待了那些参加选秀的公子们，可是既然是选，总是要拔出一个两个来的。没选上的，我可以找个理由将他们都遣送出宫，可是选上的呢？

    我为难的看着柳无垠，“其实。。我这一辈子完全没有奢望得到这么多东西，更没想过有你们这么的全心跟着我。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去招惹谁了，一心的守着你们几个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算了，即便是要得罪光满朝的权贵，我也要宣布，只要我坐江山一天，这后宫的事情就我说的算，由不得她们来插嘴。”

    我的话让柳无垠和秦绵微微的一惊，随后两个人都由衷的笑了出来。

    “你就不怕得罪她们的后果？”柳无垠轻轻的白了我一眼。

    “怕！但是即便是怕也要做。”我很无奈的跟着他们笑了起来，“我更怕你们几个不要我了。”

    “贫嘴！”秦绵和柳无垠眼眉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柳无垠笑完说道，“那就找个时间大家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处理才好。”

    “对了。你个朋友派人传来书信，说过几日要来，和咱们一起过年。”柳无垠接着说到。

    “哪个？”我茫然的问道。

    “还能是哪个？你在这里有多少朋友？”柳无垠抬手敲了敲我的脑门。

    “你说的是李峰？不对，是司千雪？”我恍然……

    “就是他了。真不知道月舞影怎么搞的，居然又让他给溜出宫了。”柳无垠嘟囔着，用胳膊肘拱了我一下，“喂，先说好啊，见他可以，但是不准跟着他胡闹。更不准跟着他丢下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自己偷偷的跑回你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