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男女同穿)第25部分阅读
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男女同穿) 作者:rouwenwu
接说出许是让绿晴那一颗少女芳心破灭了,但他们也觉若不说恐怕会越拖越糟糕。韶槿摸了摸绿晴的头,道:“绿晴,你还小。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些错误,待以后,便好了。你对我和三爷来说,就像一个年岁很小的小妹妹,我们也不赶你走,等你自己想清楚了,以后好好地寻一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好不好。府里的闲言碎语,过一段时间也就没有了。”
绿晴却猛地一抬头,道:“三奶奶,千错万错,都错在我自己痴心妄想。如今我只求三奶奶和三爷一件事,允我去做姑子。我不但丢了自己的人,还丢了三爷和三奶奶的人,还怎有脸面服侍三爷和三奶奶。”
“你还这么年轻,说什么做姑子这番话。”韶槿急道。
绿晴却又已倔强地抬起头,而这回,眼底已是一片绝望神色。
尚谦知道自己是不宜多说话,便看了采兰一眼,采兰便也接着劝了几句,却都无效。
韶槿便叹道:“这样,你索性便跟着老祖宗吃斋念佛,老太君如今也是深居简出,你跟在她身边,给她做个伴,别人说得那些不好的话你也听不到。老太君如今是一天早课晚课,你随着她,和做姑子也差不多了,你先去待上一段时间,等你想通了再说。”
尚谦也跟着道:“我会去央祖母收你的,只是跟着祖母要天天茹素念经,日子清苦了些。”
“若老太君肯收我,我愿一辈子服侍老太君,与青灯古佛相伴。谢三爷和三奶奶成全。”绿晴磕了一个响头,也不留念,也不辞行,失魂落魄地便离去了。
韶槿只道:“绿晴也是个心性高的,恐怕一时间也难调整过来。”
“我只没想到她一向文文静静,会去说那些话。”
“那是她以为你喜欢她,我会顶不住压力不再反对,你也会乘着风声收了她。若是一般人,也许也就有效了。但绿晴,太不了解你我。”韶槿握住尚谦的手,良久,都未放开。
因出了这事,吴太君本不愿要绿晴,但挨不住尚谦好话说尽,便勉为其难让绿晴跟在身边。见她寡着一张脸,不怒不喜的样子,便又添了几分不耐,只让她天天抄佛经。可谁知绿晴也一句怨言不说,日日安安静静坐在佛堂前抄佛经,吴太君有日随手一翻,见那字迹秀丽端正,自有一番气度,心里便暗叹倒是个兰心蕙质的,只可惜走错了路。自此,也便对绿晴好了一些,可绿晴依旧是那番心如止水的样子,便是老太君不要求了,她也天天抄着佛经。虽不剃发,却也形似半个姑子了。知道的人,无不都是一声感慨。
自然,这侯府里便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有说三奶奶太过厉害,死活不让三爷纳妾的,有说三爷本就不喜欢绿晴,是绿晴一心想往上爬的,也有说三爷负心始乱终弃,让绿晴最终灰了心的……只是这些传闻很快便落入了故纸堆。新生命的降临很快盖过了一切的旧闻……
正文 家宴风波
自尚府的三奶奶和四奶奶都怀孕了之后,这侯府里的下人都是分外小心。老太君也是格外关注,便是韶槿院子里的小厨房,除了原先是尚谦的生母顾氏带来的董妈妈,剩下的通通不用侯府里的人,还让自己的心腹李妈妈看着,又从外边新买来几个手脚干净的人。
吴太君这一举动,自然无疑是打莫氏的脸,就差没明说怕她毒害媳妇了。莫氏心里有气,可也着实担心这尚家的嫡长孙是先从韶槿的肚皮里滚出来。但随着韶槿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快意居的人是越发的深居简出,尚谦对韶槿也是寸步不离,莫氏寻不到时机下手,便只得将燕氏看得更紧,生怕出个岔子。
如今,燕氏的肚皮也已是圆滚滚的了,莫氏终日便拉着她的手道:“这回可定要争气生个儿子,而且要早些出生才好。”燕氏心里也是紧张,也只得勉强笑笑,点头称是。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莫氏是愈发地不放心,她又想到韶槿的孩子可能会先出生,又想到如今大名府的药材十有都从韶槿的兄长徐子年手上经过,她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终日怕人害了燕氏肚里的宝贝孙子,便终日杯弓蛇影,疑神疑鬼。尚靖见她这般,也只得摇摇头,继续关在自己的书房里和美妾作乐。而莫氏,每逢初一、十五的清晨便坐轿子去禅林寺烧香,说要为两个儿媳妇求子,至于她实际上是为谁所求,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这年也在一片喧闹声中过去了,可春节因为孕妇有着诸多的避忌,却显得格外地冷清,众人也不过一起聚在一起吃顿饭,又因为彼此都有些谨慎地防着对方,也并不太愉快,不过草草收场。尚谦虽未想过去害人,却也知道如今这紧要关头,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便也是慎而又慎,还请教了董妈妈,让韶槿家宴时勿食螃蟹甲鱼等物。
如今韶槿的脚背已是浮肿,便由人搀着同尚谦一齐去参加家宴,众人都是心不在焉地面上互相恭维了几句,今年四爷是在京里过年,着人送了些礼物和一封家书回来,大意是他在京里过得不错,京里果是比大名府更为繁华,但花费也大,又说当今圣上最宠的不是那新科状元郎,而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富贵侯世子探花郎。但状元郎和探花郎似乎如今已在朝中俨然分成了两派,他送了许多好礼才好容易攀上探花郎秦扶风这一脉,只是这探花郎似乎有些狮子大开口,还望家里再多捎些银子过去云云。
因是家宴,尚侯爷自己又不管钱财,便让下人都下去,把这事在宴上说了,两眼望着的自然是二奶奶。他还未开口,那边莫氏已说道:“便是我这闺中妇人,也知道探花郎和圣上是发小,探花郎年纪虽轻,如今却一下便官拜侍郎,我们谅儿若能和探花郎交好,那是极好的了。谨儿、谦儿,你们的缎庄、酒如今生意都不错,索性便先将来年中公的钱先抽部分出来……”
“哎呀,娘,您这话说的,四叔叔急需用钱,我们自然应当帮上。只是中公的钱就这么多,先抽出来,那到时候府里的花销不够用,又从哪里再抽钱呢。三婶婶和四婶婶眼看过一个月就要生了,这孩儿的出生、满月酒件件桩桩可俱是花钱的事儿。这四叔叔去京里做官,交际应酬这般大,用的是中公的钱,来年四叔叔升官发财,可不知有没有我们的事了呢?”
说话的人自然是二奶奶高氏,莫氏被她一顿抢白,面色便白了白,尚侯爷便咳了咳,道:“若谅儿在京里发展得好,以后你们做生意自然也方便些。谦儿你明年秋天不是还想也进学考举么,以后谅儿也能多提携你一些。”
二奶奶叹道:“爹爹,您莫怪媳妇口笨嘴拙。我们高家虽只是做生意的,但因长期做些京里的生意,都听人说这探花郎有权是有权矣,但为人极贪,说句以下犯上的,探花郎不过仗着陛下的宠爱,胡作非为,那名声从京里早已传到了大名府。四叔叔想拿钱去填这个无底洞,恐怕是填不满。”
高氏的话,其实是席上所有人的一块心结。这探花郎,在未中探花之前,便已是京里出了名的小霸王,但因他天赋异禀,极是聪颖,又深得圣恩,别人也都拿他没办法,如今当官仅仅半年,便因帮陛下办成了一桩大事,便更是三分胡闹三分任性三分贪婪,只剩一分收敛便是有一个同样出身侯门的平安侯世子状元郎事事与他作对。但如今,时人已都传,这探花郎恐怕是顾小侯金盆洗手后的第二人,便是那分美貌与妖冶也和顾小侯极为相似。顾小侯的阴狠乖戾,已成为传说,这探花郎虽还是个迷,却也不得不让人心中忐忑。
尚谦想了想,道:“爹爹,儿虽不懂朝政,但也觉如今是风云变幻之时,四弟做翰林,便最是清贵,何须去参与状元郎和探花郎之争,他们两虎相争,恐怕必有一伤,我们虽也是侯门世家,论理与平安侯世子或者富贵侯世子平辈相交即可,送人东西恐怕会落人权柄。”
尚侯爷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如何不懂。但谅儿说的也是有理,在朝中你若想做清流,无帮无派,却是最难,你看今年的榜眼,便是在朝中无人相帮,如今的风头才均被探花郎抢净。虽说保得平安即可,但你爹爹我这些年为了能保住这个侯位,还不是年年往京里送礼。”
尚谦见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开口,朝廷的事他确实懂得不多,只他隐隐感觉,和一个权柄结交看似有眼前利益,今后却可能惹下麻烦。他觉得尚靖似乎有些矛盾,当日欢喜侯,他是百般不愿和他扯上关系,如今这探花郎,却似乎很想结交,莫非真就是当权与不当权的区别?如今这状元郎和探花郎之争他也略有耳闻,都说状元郎极是清正,而探花郎便是j佞贪婪的代名词了,因他生得貌美,还有百姓排了出戏叫俏探花,用前朝之事暗讽他和当今圣上有断袖之癖。这般人物,在尚谦听来便觉得是刘瑾和珅之辈,与他相交,恐怕会遗臭万年,还会祸及自身。但他也知如今他这般不学无术之人在家中议朝堂之事,恐怕也无人去信,况此事却也极为复杂,若真是权j之辈,不送点礼,恐怕当下便要遭殃。
莫氏见尚谦和尚谨脸上均流露出迟疑的神色,只当他二人和高氏一般是心疼钱,心里不免有气,暗想若他日谅儿继承了侯府,又得了高官厚禄,定让这二人讨不着好果子吃。但毕竟现在仍是向他们伸手要钱,莫氏只得道:“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兄弟若在京里铺好了路,对你们也是极有好处的。”
此事尚侯爷已是千肯万肯,见两个儿子仍是不说话,又疑心他们是看中那世子之位,便道:“你们不知,这探花郎不日估计便要做那钦差来到大名府了,这一遭无论如何都是要挨的了。”
四奶奶燕氏也揉揉肚子,笑盈盈道:“本来尚家的产业便都是爹爹的产业,自然全凭爹爹做主。”
二奶奶高氏是和四奶奶针锋相对惯了,便也笑道:“我们那缎庄写明了是尚氏缎庄,这中公的钱要如何用,自然全凭爹爹做主。不过三婶婶家那酒可是人家哥哥开的,也拿出来算中公的钱,却是好笑。”
尚侯爷听了,便忍不住皱眉瞪了下高氏,便盯着韶槿,他只觉得韶槿柔顺,不似高氏那般,谁料韶槿却也只轻轻柔柔地说:“爹爹,那酒却是我家哥哥开的,我们只入了些股,做不得主的,便是那花坊,也用的奴的嫁妆银子。不过既然是家里有事,我们自也当出一份力,若爹娘不嫌我,我倒有个法子。如今府里除了大哥确是常年卧病在床,旁人都有营生,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如看四叔那边需要多少银两,我们几个兄弟一人出一些,凑一些份子钱,给四叔送去。中公的钱,便先留下来,来年开春,还有许多花销的地方。爹不是说那探花郎兴许会来大名府么,若来了,定也会来侯府歇歇,那又是一笔大花销。”
韶槿这话,听来极为公道,似乎她自己还吃了许多亏,尚侯爷便不好意思再得寸进尺,便捋着胡子笑道:“好极好极,其实也不是很多,谅儿说大抵需要一万两银,不如你们三房各出三千两,余下一千两我凑上,十五过后便挑那老实的家人送往京城,你们看如何。”
燕氏刚想开口道自己这房没有生意,无钱使。
二奶奶便已抢白道:“我也觉得此法甚妙,三千两,倒也不会为难大伙儿,日子也能照常过。好在爹爹已说了数额,不是那无底洞,这钱用来帮四叔叔,我们也舒坦。况且,四叔叔中举以后,便有许多人来投,四叔叔虽然无生意,当靠田地,三千两银自也不在话下。”
众人俱是应了,莫氏和燕氏心里不喜,听尚侯爷都发了话,也只得应承了,燕氏还勉强说了些感谢的话。却原来她和莫氏原是打的好算盘,将中公的钱送去京城,届时等府里有了开销,便推说无钱,将钱都送去京里了,那二房和三房都有生意,自有赢利,尚侯爷是吃不得苦的人,到时候定然让他们拿出自己的钱来做中公之用,若这般她们何须出这三千两银,还能让人白养上大半年。只一没料到看似软绵可欺的韶槿忽然提了那么个说法,更没想到,二奶奶会那般抢白,四奶奶最不喜被她看扁,况又是自家的事,如今都摆上台面来了,说半点银子不出,也是说不过去。
四奶奶愈想愈觉得不舒坦,面色便渐渐铁青了起来,不由便捧着肚子哼哼了起来。莫氏见了,忙道:“你可是觉得肚子疼?”
四奶奶其实并非肚疼,自是心头不快,但眼下人多,也不好说,便朝莫氏点了点头。莫氏这下便慌了手脚,又是让人把燕氏扶回房中,又是差人去请大夫。
这件事便也草草定了下来,可韶槿刚走没多久,便也觉肚疼了起来。尚谦也是慌了神,将韶槿扶回房中,也着石儿去请大夫,可那边却说城里的好大夫都被四奶奶那边叫走了。尚谦便皱眉道:“她一人用得上这许多大夫么?从那边请一个大夫来。”
可是没过一会儿,石儿便气喘吁吁跑来,道:“夫人说让三奶奶先忍忍,四奶奶那怕是不好了。过会儿便来大夫来。”
可是四奶奶又哪有不好了,她如今正躺在床上,一边朝着莫氏眨眼,一边胡乱瞎喊着,那些郎中则都得了钱,便坐在外间吃茶啃果子。
莫氏听说韶槿肚疼,便笑道:“孩儿你这回肚疼可是疼得真好,正好先了一步,原来那边也疼了起来。”
四奶奶忽然又想起一事,低声道:“娘,她肚疼该不会比我先生。”
“不会不会,那孩子如何能生得出来?”莫氏得意地笑了笑,对燕氏耳语了几句,燕氏便也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道:“娘为了我可是真是费心了。”
而这边,韶槿的喊疼声却已一声高过一声,隐隐还有些见红。尚谦急得团团转,只得让人去城西北那请大夫,不需名医也可,可这回请来的几个郎中,却俱是摇摇头,便走了出来,都说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三奶奶这胎恐怕是要滑掉了。尚谦见那边迟迟不肯放大夫出来,知道定是收买了那些大夫,便是那些大夫来了,他也不敢让他们来医韶槿,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却不知究竟哪里又出了错,连累了韶槿,尚谦顿时觉得身心俱疲……
正文 天降麟儿
韶槿看尚谦的面色,怕他担心过度,便咬牙忍着。尚谦见她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下,更是心痛。说韶槿这疼的也是古怪,既不像要生的样子,也不像是滑胎的样子。尚谦蓦地想到那欢喜侯顾夫人临走时留下的那枚小令牌,忙匆忙令石儿将紫色丝线挂在那令牌上,到了闹市区。
这招竟是起了奇效,不一会儿,就有两位大夫骑快马而来,还来了三四个道士,也说是会医术的,还带着自己的一些灵丹妙药,更神奇的是还来了十来个大名府有名的接生婆。但尚谦也并不太敢信这些江湖游方术士,虽然如今韶槿痛得紧,仍是让他们一一把脉,再听他们如何说。
只这几人意见竟出奇的一致,都说三奶奶是服了些活动血脉的药,如今胎象不太稳定,这和之前的大夫说的却也差不多。尚谦只皱皱眉,道:“我是日日小心,便是厨娘请的也是有经验的,按理饮食里……”
几人均是皱眉,其中一个道士,便道:“三奶奶可是闻了些什么不该闻的香气,查出原因了才更容易对症下药,不然实是怕开错了药。”
韶槿忍痛想了想,道:“这一说,倒是想起来,过年前,老祖宗按习俗也给了我一个香囊,去年也是这般的,因是老祖宗给的,我便时常也挂在身边。莫不会……”
韶槿惊疑不定地看着尚谦,尚谦忙是让采兰去取那香囊,那道士一闻,便道:“是了,这里掺了红花和夹竹桃,极易使孕妇血液过畅,而导致小产,幸而这两种花并非致命毒药,这倒是好医了。三奶奶,我先为您施上几针,让您少痛上一些,您再喝上一些鸡汤,养养力气,便请个稳婆。”
余下几人也缓缓点头,韶槿吃了一惊,道:“道长的意思是让我今日便生下这孩儿?”
那道长道:“三奶奶,如今胎动得已十分厉害,胎已是保不住了,但孩子却能保得住,虽才七个月,如今您生下来,虽有些风险,但若不生,说句不中听的,便定是死胎了,兴许还会连累他人。”
一旁另有一人则安慰道:“三奶奶,都说七活八不活,有道长为您施针,我这也有一方汤药,三奶奶您可先服下。三奶奶,您不要害怕,见令牌如见门主,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保您母子平安。”
韶槿如今早已疼得脱了力,只咬咬牙向尚谦点点头,道:“让他们准备些热水,洗净……洗净剪子……”
尚谦听那人如此说,也觉顾夫人的人应不会害他们,如今也已无路可选,便握住小槿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吩咐他们的,小槿,你不会有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
“尚三爷,先让我施针。”那道士已是掏出银针,又道:“三奶奶如今神智仍这般清醒,已实属难能可贵了。”
尚谦觉得自己如今万不能流露出害怕的神情,让韶槿更害怕,便朝着韶槿微微一笑,便让采梅采兰留下看顾韶槿,他走出吩咐绿雪他们,烧几桶热水,又让人去给在禅林寺吃斋的老太君报信,还找那李妈妈选两个出色的稳婆,让董妈妈亲自熬上鸡汤,又让锁儿看着院门,不让外人进入。待这些事做好以后,方回房去看韶槿,韶槿在那道长的施针下,果是不再那般疼痛,额间的汗也少了许多,只脸色仍是苍白,见尚谦来了,便轻声道:“小宝宝,好像动得很是厉害。”
尚谦低低嗯了一声,道:“没事没事,待会儿我们便能看到他了。”
这时董妈妈便不断从小厨房送些吃的来给韶槿,韶槿虽没什么胃口,但也怕待会儿生产需花费太大气力,便也将就着喝些鸡汤,那两个稳婆来了,见韶槿只怀胎七月,也有些紧张,便不断陪着韶槿说些话。
尚谦怕待会儿又有变,便让那几个大夫先在外厅歇着,他自己则紧张得在房门口踱来踱去,因稳婆说三奶奶又要擦身子又要如何的,男人不方便待在屋里,只怕尚谦在冬天里急得一身是汗。
他急,那边的燕氏和莫氏却也有些急,他们以为快意居的人会垂头丧气地出来,会通报说三奶奶小产了,甚或传出哭声来,可是快意居那边忽然来了二三十个人,接着便安静了。派去快意居打听的人却都被拦了下来,只说是三爷吩咐,但里边如何了,却又无人提起。
燕氏因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是有些不安,道:“娘,你说会不会闹大了,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该不会……?”
莫氏蹙眉道:“不会不会,你放心,娘做事有分寸。槿娘不比原先的王氏,若她也出了那般大意外,那小霸王跟我们硬扛上了,我们也讨不着好。我问过了,那些不过是使妇人小产罢了。”
“娘,我心里怎会这般不安呢?”
“傻孩子,她那胎没了,你肚里的便是我们尚家的嫡长孙,他是嫡长子又如何,我们谅儿既是进士,又有儿子,自是侯位的上上之选,侯爷也不会再那般犹豫了。你此时切莫太过仁善。不过你今日肚疼的可真是凑巧,如今这大名府的名医可都在我们院子里。”
“娘,我也不知我是在不安什么,只觉得这事有些怪怪的。听人说方才进去那快意居的,有稳婆模样的,有提着药箱的,还有道士,不说别的,你说他去哪里一下便找来这么多人?”莫氏心里有些隐隐的不祥之感,但她看莫氏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便不敢再提。
果真,莫氏不过轻轻嘲笑道:“他终日在外边花天酒地,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人,自也不稀奇,我们且等着。”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莫氏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嘴角刚勾起一丝笑,却听那小丫鬟说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三奶奶生了,生了个大胖儿子。”
莫氏手里的那个茶盏便不由自主地从手中跌落,莫氏只得勉力笑道:“好事,好事,碎碎平安,来人给她些封赏。”
燕氏的手也是一抖,便摇摇晃晃坐回榻上,问道:“娘,这是……这是真的么,莫不会传错消息了。”
莫氏只得点点头,吩咐了个心腹,去查查究竟生了没有,是死是活,是男是女,可答案却并无二致。待确定了以后,燕氏的脸色便又苍白了几分,道:“娘,我肚子,有点疼,真的有点疼。”
莫氏忙让人安排那些郎中来给燕氏把脉,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头晕,如何也想不出来,她特特向人问的配方,怎会出了错,还反而让她提早生了出来,更想不出尚谦如何做到那么短时间叫上那许多人。
而这一点,尚谦自己也想不太明白。待屋里那清脆的婴孩哭声响起,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忙冲进房看韶槿,见她已因用力过度,沉沉睡去,但看胸口起伏,呼吸倒是平稳,尚谦这才由心底欢喜。至于那稳婆不断在他耳边喊着:“三爷,三爷,是个儿子,是个儿子。恭喜三爷喜得贵子。”,他便浑然不觉了,好半晌,见那两个稳婆不走,才反应过来,便笑道:“辛苦两位嬷嬷了,因今日很是突然,未来得及备上红封,只得送上一点小意思。”红封未来得及,但他方才也已让采兰备好了打赏的银子,那两个稳婆见尚谦给她们一人一个元宝,自是喜出望外。
尚谦又将那些赏银送给外边休息的那些大夫,尤其重谢了那位道人,道:“今日多谢众位仗义。”
谁知那些人,银子也接,却都向行了个大礼,齐齐抱拳道:“多谢三爷。门主之令,自当遵从。”说着便都笑嘻嘻散了,尚谦想留他们用饭,几人都笑说不用,说是既然已是得了银子,又留在府上叨扰,那便更不合规矩。那道人,又留下几个药方,道:“三奶奶原有些先天不足,后天又受了寒气,因此坐月子期间更需要好好休养,补补身子。小公子是不足月出身,也应多注重饮食。”
尚谦还想向他问问来历,和那千里之外的顾夫人有何关系,那道长却只笑笑,快步离去。尚谦想想也是,这般人物都是闲云野鹤之辈,自己刨根究底,反倒不美。便问那石儿,如何唤来这许多人。
石儿却也哭笑不得,道:“三爷,小的哪有那能力唤来。小的便是听您的吩咐,将那令牌挂上,去了那东柳巷,不过片刻,就有个乞丐过来问我可是什么门主有令,我听不懂,便摇摇头,那人便哦了一声说那定是尚家的事儿了,说罢便问我有何需要帮忙,我正犹豫当说不当说,想到爷您的吩咐,便说是三奶奶怀孕,身体有些不适。那乞丐听了,点点头,便让我停在原地,跑回他的乞丐同伴身边,说了些话。不到一会儿,就见有骑快马的,有奔跑的,有坐牛车的,都冲我奔来,有的说自己是大夫,有的说自己是稳婆,都要跟着我回尚府……”
尚谦心想,能指挥得动三教九流之人,听顾夫人当时那意思,还是普天之下任何一个地方都行,看来这顾夫人虽是穿越人士,也绝非一般之人,只不知这些是顾夫人的能量还是欢喜侯的能量了。但这回可是真真帮了大忙,尚谦忙提笔给顾夫人写了封信,表达谢意,只写了以后,又不知顾夫人如今是身在何处了,不过两三个月,她便从大名府跑到了燕北。尚谦灵机一动,也想再试上一回,道:“石儿,你把这封信送给那来向你问话的乞丐,就说传给令牌的主人。唔,还有送些银钱,谢谢人家。”
不一会儿,石儿便欢快地回来了,道:“三爷,那小乞丐将信收了,却将银钱退回了,还道三爷府上喜得贵子,没送大礼已是不该,怎能还收三爷的银子呢?”
尚谦点了点头,心想江湖人士行事风格果是有些稀奇古怪。只他如今一心牵挂着儿子和韶槿,别的事他既不懂,也就不再苦想,如今儿子刚从请来的||乳|母那里喝过了奶,正包着小被子在韶槿身边睡着。韶槿也是睡着,虽说小孩刚出生都是皮肤皱皱的,可尚谦却觉得越看越和韶槿相似,越看越爱,忍不住便往儿子脸上和韶槿脸上都亲了一下。
这一亲却把韶槿亲醒了,也不知是因生了孩子松了口气,还是那道长的银针极是有效,韶槿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如今精神已恢复了大半。见儿子虽因不足月出生,身子格外的小,但看过去却也健康,便摸了摸儿子的小脸道:“谁叫你跟你爹爹学得这般调皮,这么早就要闹着蹦出来。看,个头这般小,以后娶不到媳妇可咋办。”她这般说,却是看着尚谦,眼角眉梢都是柔情蜜意。
尚谦搂住她,道:“娘子,辛苦你了。对了,我们还没给儿子取个名字呢。”
韶槿叹了口气,道:“这般人家,名字都是祖谱上排好的,哪由得上我们取。”
“那我们可以给他取小名呀,据说要想孩子好养活,要取些难听的小名,狗剩啦,二狗啦……”
“去去,我的儿子才不要叫这么难听的名字,要取你自己生去。”韶槿叉起腰说道。
“我这不是逗你玩的吗,所以还是请娘子大人取一个。”
“我觉得既然我们来自新时代,不如取个唔有点时代特色又不会太出格的名字,留个念想,而且说不定一不小心青史留名,还给后人留个讯息呢。”
尚谦摸摸下巴,道:“建国,中华,红旗,马克思……”他看韶槿一脸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模样,突地来了灵感道:“既然是新时代,就叫小新,这个听起来普通,以后生个女儿,小名就叫小丸子!”
韶槿扑哧一笑,道:“亏你想得出来,只我的儿子可不许教成小新那样。”
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两人密会里,尚在襁褓中的小新小朋友懒懒地用口水吐了个泡泡,用来表示对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不满。
正文 善恶有报
如今侯府里最高兴的人除了尚谦和韶槿,便是从禅林寺赶回来的吴老太君。当日她得了信,听说韶槿肚疼,紧张得连方丈师傅也来不及辞别,便命人连夜赶回侯府,一路换了三拨轿夫,待回到侯府,听说韶槿已是为她生下了一个曾孙子,虽有些可惜这孩子不足月出生,但心里终还是欢喜占了上风。但吴老太君精明一世,欢喜劲儿刚过,如何想不出韶槿这几日健健康康的,怎会忽然肚疼又忽然毫无预兆地便产子。
吴老太君一边抱着这个尚家的嫡长孙,一边问道:“槿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缘由,这件事,我定为你做主。”
韶槿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空中乱挥舞着小拳头,甚有精神的样子,便低低叹了口气。
吴老太君便冷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府里上上下下恐怕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这回我看谦儿已是极为小心,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额外拨给你的,怎料还是防不胜防,槿娘,你可感觉到是何处异样?”
“老太君对我好,孙媳妇自是感念在心,只是他人有心算无心,难免有疏忽之处。我说了老太君您莫生气,大夫说这回便是那香囊出了问题,那香囊里的花瓣恐怕是被人掉了包,用的俱是会容易导致女子滑胎的花,许是近来日日闻那香气……”
韶槿话未说完,老太君却果然是生气了,若非因为她正抱着自己的曾孙儿,恐怕已是将手中物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了,吴太君恨恨道:“好极,好极,连我身边之人也收买了,不知许了什么好处。此人我定会查出来,这次的事我绝不姑息,不然便还有下次,这回你生了侯爷的嫡长孙,定有人怀恨在心。这孩子又是不足月的,身子骨恐怕又比别的孩子弱一些,你要多多留心了。”
韶槿低低应了声是。
老太君见她声音虽低,眉眼里却竟显刚强神色,暗暗点头,幸好这槿娘看似柔弱,实则比尚谦那原配性格刚强几分,并非只知一味谦让,心里便换下几分心,又叮嘱道:“如今你只消记住,好好照顾孩子。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怕已惦记上你的孩儿了。对了,这孩子叫什么?”
韶槿便笑道:“祖母,我和三爷只为他取了个小名,叫小新,只大名还未取呢,正想让祖母和爹爹来为他取个名。”
“尚家这一辈的孩子,都是思字辈,历经磨难方出生,你可是受了罪了,只盼他以后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便叫做思寿。”
吴太君取的名字,尚侯爷自是没意见,于是尚小新小朋友自此便有了大名尚思寿,并在万众期待和瞩目中成长起来。自然这中间也让无数人操碎了心,只是有的人是好心,有的人是闲心,而有的人是那不良之心。
因他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因此便是吃奶也格外费力,倒是哭起来似乎比一般小孩还要有劲,这自然是让刚荣升为父母的尚谦和韶槿是日日陪着小新小朋友。徐子年是送来了大批大批的好药材和补品,陈姨娘一早就为他做上了衣服,韶槿怀孕几个月,她便做了几个月的小衣裳,于是小新一下便有了犹如堆着有小山般高的衣服。但他却似乎仍有些不满,日日啼哭。不过大家见他哭,却又都觉得是好事儿,说明有力气,不是那病怏怏的孩子。只是因他爱闹,倒是让尚谦和韶槿一下有些病怏怏了。
至于莫氏和燕氏,那是更加关注这小孩了,只是快意居如今是越来越严密。最令莫氏感到心惊的便是她当日许了重银子的采芝,听说前一阵不知被吴太君寻了个什么刺,被打个半死,卖出府了,连带着一家人也都被赶了出去。因有采芝的先例,莫氏再想去收买吴太君身边的人,却是再不能了,她只得偷偷派那三等的杂役去偷听上一些。
但那日,她正和燕氏一起,说些闲话,却有人说吴太君送她一份礼物,莫氏当场拆开,却是一片血淋淋的耳朵。吓得莫氏和燕氏是当场尖声惊叫,可下人来问,却又不敢张扬。只是莫氏知道,吴太君这是和她一力杠上了,事情都做得这般绝,她也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了。她正咬牙切齿,燕氏肚子却又疼了起来,喃喃道:“娘……娘……”
请了大夫,只说四奶奶是受了惊吓,说四奶奶如今可受不得任何刺激,自上回四奶奶那日被气到之后,这日又受了惊吓,若还不注意,这孩子可就保不住了。这一席话,却又把莫氏和燕氏吓得不轻。只她们不反思自己害人在先,而是把吴太君和韶槿恨上了。
韶槿的嫂子王氏听说了韶槿府里的事,便借了四个人给韶槿,两男两女。自这四个燕北高手在快意居抓了三个意图对小新不轨的人以后,尚谦和韶槿俱是忍无可忍了,只得想个计策,好让他人收手。
这一夜,莫氏独守空房,睡得正酣,却被一股血腥气给弄醒。她一醒来,摸摸自己的脸上,竟俱是血,自吓了一跳,但又未感到疼痛,便安下心来,只当是流了鼻血,刚想唤人。却见床旁的空中飘着四个人,都是一脸血地朝着她诡异地笑。这四人都长发披脸,只看得见嘴,莫氏想大声喊叫,却已是发不出声音来,她空张着嘴,却毫无声音。其中一人便狞笑道:“祖母,祖母,我死得好惨啊。若你不下药害我,如今我也这般大了,可我如今只能在阴间活着。”
又一听一女子道:“太太,太太,我尽心服侍侯爷,您为何要这般待我啊……”
莫氏这才觉得喉间舒服了一些,便啊啊地喊了几声,可又有谁来救她,她只得忐忑地说道:“你们……你们……莫找我,马……马姨娘,你是自己……自己该死,不知……不知廉耻地缠着侯爷……你……你们快走……”
又有一女子冷冷地道:“那我呢,那我又为何该死呢?”
莫氏瞪大了眼,想辨认出她是谁,却因她长发遮脸,却想不起她是谁,只得道:“你……你是宋姨娘,还是黄姨娘……?还是珠儿那丫鬟,还是采玉……”
那女鬼冷冷哼了一声。
吓得莫氏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道:“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宁宁娘。”
那女鬼幽幽叹了一声:“你总算想起我了。我又如何该死了?”
莫氏见她指甲尖尖,正对准着她,显然是已化成了厉鬼,自是吓得屁滚尿流,便道:“你,你,我原没想……没想害死你,我……我只是想让尚谦……那小子被侯爷厌恶,但没想……没想到那日你正好喝了给他……给他准备的那碗春汤,你自己当时感了风寒,又被那……那小子气到了,一命呜呼的,这,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儿。”
莫氏已是说得声嘶力竭,可那女鬼却笑得越发阴测测的,“飘”得离她越来越近,莫氏闭起眼尖叫了几声,这时住外屋的老妈子丫鬟们都被吵醒了,忙赶进来看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了。
莫氏仍闭着眼,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道:“有鬼,有鬼……”
那几人将屋里点得灯火通明,既无半点人踪,也无半分鬼迹,只有窗子是开着的,风刮着窗纸,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几人好容易劝道:“夫人,夫人,您是不是做恶梦了?”
莫氏这才放开被子,睁起眼,见自己仍是躺在床上,刚松口气,那边丫鬟却又尖叫了起来,“夫……夫人,您,您脸上有血。”
莫氏拿过铜镜,可不是,虽然脸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但血迹仍在,莫氏手一抖,那镜子便跌落在地。莫氏双手抱头,喃喃自语:“他们找我来报仇了,找我来报仇了……”
却说那几个鬼却正是徐子年夫妇借给韶槿的燕北高手,他们轻身功夫了得,想飘在半空自是简单,且莫氏心中有鬼,一见到有人说寻她报仇,便已被吓得神志不清,哪还顾得上去分辨是人是鬼。这几人见她那般不中用,便笑着回去禀报尚谦和韶槿,将听来的事一一说了。尚谦和韶槿听说尚谦的原配也是被莫氏所害,都不禁摇了摇头,尚谦又想起当日在灵堂初见王氏之时,见她死了几日还面若春桃,当时便有所怀疑,只没想虽是误服,却也是被人毒害致死,而韶槿,后来也误服了那碗春汤,能活下来已属侥幸。
尚谦和韶槿原不过想惩戒一下莫氏,让她莫再作恶多端,打他们的主意,用鬼神之论来吓吓她,让她有所收敛。谁知第二天却传来了,夫人得了疯病这一说。却原来,莫氏这几日因韶槿生了儿子,本就有些心神不宁,那夜又被一吓,她本做了许多亏心事,自然怕鬼再来找她,便变得愈发疑神疑鬼,形似疯癫。侯爷起先还去看她几眼,听她喃喃自语,说的却均是害了谁之类的话,不禁心中恼怒,只让几个有力气的老妈子看着她,便连管也不再管。而就连一向和莫氏最亲近的燕氏,莫氏对她也疑神疑鬼,燕氏给她端了碗燕窝,便叫莫氏全数洒了,只疑燕氏要毒死她。
燕氏无奈,只得小声赔小心。
莫氏却抓着她的手,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王氏当年……便是这样死的,便是这样……”
燕氏见她六神无主,双眼无神,知她是骇惨了,便决意以后再不来惹她,还是修书一封给尚谅,同他说清情况。可她刚要走,莫氏却又不让了,只说:“你陪陪我,你陪陪我……”
燕氏不耐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