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第24部分阅读
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rouwenwu
么可能连验都不验就把尸体抛了出去,而且连搜身也免了?未免太疏忽了吧?
想到这,金虔不由又将目光移向包大人身侧的公孙先生。
果然公孙先生也是面带疑惑,出声问道:“难道那安乐侯就没看出破绽?”
张颂德听言,面容之上却是漫上一抹苦笑,涩然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假死药乃是草民家传配方,药效猛烈,服用下去,不仅和真死无异,且浑身皮肉皆会渐渐腐烂,过四五日才会渐渐恢复。敢问世间,又有谁会去检验一具已经腐烂的尸首?”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包大人、展昭、四大校尉自不用提,自然未曾听过此种药剂,皆是惊异满面。
公孙先生听言却是两眼放光,好似见到了什么心怡趣物,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金虔听言却是上下打量张颂德周身,心道:如此以假乱真的假死药剂,竟是比咱的“假死丹”还要厉害几分,竟可令活人肌肉腐烂,过几日又可自行恢复?!啧啧,这张颂德家中的家传药也太犀利了吧?只是,如此剧烈药剂,难道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再看这张颂德周身上下,似乎又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金虔眼珠一转,心中又盘算道:事后还是问个清楚,若是真有如此厉害的假死药剂,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定要将其发扬光大才好。
那张颂德也不管众人惊异脸色,自顾自地继续道:“草民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将药方藏于医术之中,又将医术交给家仆福松看管,本想只是此方有一天能成为安乐侯的罪证。不料却因此连累了黄大哥一家,还连累了秋娘……”
说到这,张颂德身形不由一抖,面上又显出那种惊恐之色,眼神渐显凌乱,口中话语也开始渐无条理,“草民逃出当夜,安乐侯就发现药方不见,后可能又发现草民尸身消失,竟派人追到草民家中……草民说没见过药方,他们就逼迫草民,草民抵死不认,他们又逼迫福松,可福松根本不知什么药方……他们问不出来,竟又把草民抓到了陈州府衙,第二日,就传出黄大哥服用草民开的药方中毒身亡的消息,可那药方不过是草民去侯爷府之前开的一剂治伤寒的药方……草民不服,大堂喊冤,可他们竟然诬陷草民和秋娘通j,一同谋害黄大哥,秋娘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我连累了,黄大哥也枉死……”
“张颂德,那安乐侯可是用你张家行医名声,和黄氏清白性命逼迫于你?”包大人打断张颂德,叹了口气问道道。
张颂德闻声,身形好似被电击一般,猛然抬头,双目溢满泪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呼道:“大人明察!安乐侯府的人曾说过,草民若不想张家名声受损,若不想秋娘清白遭污,就应早早交出药方,还说若是草民一日不交出药方,秋娘就受一日折磨,草民、草民本已打算在黄泉之下再与黄大哥和秋娘赔罪,若不是福松历尽千辛去开封府伸冤,若不是……大人,草民不该为了一纸药方而连累他人,大人,秋娘、不黄大嫂还在安乐侯手中,望大人救救她啊……”
说到这,张颂德已是泣不成声,只知跪地叩首。
包大人双眉紧蹙,再看所跪之人,一身囚衣,浑身血污,浑身抖动,声音哽咽,不由暗叹一口气,道:“黄氏已经被救出,此时就在府衙之中。”
张颂德一听,猛然抬头,面带惊喜,憔悴面容上竟隐隐显出容光,难以置信道:“大、大人,您说秋娘就在府中?”
包大人点点头:“张龙,先带张颂德去见黄氏吧。”
张龙领命,那张颂德双目含泪,叩了三叩,才起身随张龙匆匆而去。
包大人望了一眼张颂德背影,又是微叹一口气。
一旁公孙先生见状,不由上前一步道:“大人……”
包大人摇摇手,宽慰道:“无妨,本府只是想到那黄氏此时已如同疯人,有些于心不忍。”顿了顿,包大人又拿起桌上药方,皱眉不语
公孙先生也沉眉道:“大人见到此药方后就退堂停审,想必也想到此方事关重大。”
包大人紧蹙眉头点头道:“不错,此药乱人心智,控人行为,若是大量配用,为祸国家,恐会动摇国本,社稷不保。”顿了顿,包大人声音微沉,又道,“那安乐侯身份尊崇,称霸一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何会此药方为何如此执着?”
此问,似是询问,又似自语。
公孙先生一侧皱眉,也道:“莫不是安乐侯想要以此药方来控人心智?”
“他为何要控人心智?”
“这……学生不敢妄言。”公孙先生垂眼道。
包大人又长叹一口气。
金虔一旁看得直挑眉尖,心道:这有啥想不通的?这方子上记载的可是二师父倾力打造的顶级毒品!比起鸦片、冰毒摇头丸之流也毫不逊色,若是成批制造,那可是暴利中的暴利!虽然风险高了点,但敛财的速度绝对是其它行业难以望其项背,啧啧,光想想成堆成堆元宝以几何级数的速度累加,谁不激动?!唉——可惜开封府这帮精英却是难以体会其中奥妙。
包大人放下手中药方,猛一抬头,目光凛凛,提声命令道:“赵虎,传本府之令,严加保护张颂德与张福松二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
包大人点头,又对身侧公孙先生道:“依先生只见,那张颂德所说密室,可是展护卫与金捕快救人密室?”
公孙策沉吟片刻,道:“八九不离十。”
“先生觉得这配好的‘绿媚’在密室之中可还有剩?”
“这……”
“大人!”展昭突然迈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愿再去侯爷府一探。”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公孙先生微微抬眼,颇有些无语问苍天之味。
剩下三大校尉脸上皆是又是担心又是敬崇之色。
金虔则是脸色泛白,眉梢抽动,额角冒汗,心道:这猫儿也太尽职了吧,老包又没发话,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慢着,若说去过密室的人,貌似只有咱和猫儿两人,难道咱又要舍命陪“御猫“?不是吧!!
包大人望了眼前笔直大红身影一眼,有些无奈道:“展护卫伤势未愈,还是留在府衙待命吧。”
展昭听言,先是一愣,不由望了公孙先生一眼。
公孙先生干咳一声,目光微飘。
“大人,属下伤势已无大碍,请准属下前去侯府密室探个明白,若是让‘绿媚’流落世间,恐怕后患无穷!”展昭又上前一步,剑眉紧蹙,俊颜上浮现焦急之色。
包大人黑面上无奈之色更重,又将目光移向身侧师爷。
公孙先生干咳一声,缓缓道:“展护卫不必焦急,密室内暗门众多,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探出究竟,何况此时也无法判断‘绿媚’是仍在密室之中,还是早已被转移出城。若是此时贸然前去,绝非上策。”
“可是……”展昭又上前一步。
公孙先生一摆手,止住展昭话语,又对包大人道:
“大人不妨令官兵守住各个交通要道,若是‘绿媚’仍在侯爷府内,便可用此法防止此药外泄。”顿了顿,公孙先生脸上又显出几分无奈望了一眼面前神色坚定的红衣护卫,提高几分声音道:“何况展护卫之前为护金捕快所受伤痛虽然不重,但若是不静心调养,恐怕后患无穷,你说是不是,金捕快?”
话语之中,还特意加重“为护金捕快”几字声调。
金虔听到展昭提议被驳回,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公孙先生点名,顿时一惊,定眼一看,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又成为众矢之的。
王朝、马汉面露惊异,目光似火——妒火,绝对是妒火。
公孙先生儒雅带笑——落井下石加幸灾乐祸。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表情看不到,背影微僵——啧啧,不祥啊不祥。
包大人面色惊奇,目光转向红衣护卫,口中喃喃道:“展护卫原来是为护金捕快,才受了如此伤痛啊——” 金虔一听,顿时心头大惊,急忙冲上前,扑通单膝跪地,抱拳呼道:“启禀大人,属
下有一言不吐不快,望大人恩准!”
包大人一愣,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金虔深吸一口气,面色沉痛道:“咱本布衣,躬耕于——‘蔡州’,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包大人不以属下卑鄙,收属下于开封府为职,自是再造之恩,属下由是感激,遂许大人以驱驰。展大人对属下关怀备至、常晓以大义、嘘寒问暖,属下更是感激涕零。”
“前日包大人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之时,夙夜忧叹,恐付托不效,以损大人之明;故搜软红,深侯府,今虽略有小功,却难掩大过。”
“展大人忧国忧民——咳,那个展大人忠君爱国、舍己为人,救属下于危难之中,如再生父母,大恩难报;展大人伤痛,属下感同身受,心如刀绞,悲痛难平。但大错已铸,属下无颜,悔不当初,恳请大人严治属下之罪,以告展大人背伤,以慰属下心伤;属下不胜受恩感激!今负荆请罪,临言涕零,不知所言。”
一席话说罢,偌大花厅,竟是一片寂静。
众人皆是呆愣,半晌无人应声。
许久,才听公孙先生缓缓道:“金捕快好文采——”
“公孙先生过奖,此乃属下肺腑之言,哪里谈得上什么文采。”
金虔抱拳呼道,心中却道:啧啧,咱早料到这公孙竹子是个货真价实的闷马蚤八婆,嘴不严实,爱扯八卦,若不是咱早有准备,先篡改了一篇“出师表”以备用,这老包若是追查起来,咱岂不是小命休矣?!
啧啧,勉强逃过一劫。
想到这,金虔不由偷瞄公孙先生脸色。
却见那公孙先生眉峰微挑,手捻墨髯,望望自己,又望望自己身侧四品护卫,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啧啧……
这表情为何有些眼熟?
难不成——
耳边又响起公孙先生那句谆谆嘱托,金虔只觉冷汗森森,寒颤成群,嘴角抽搐半晌,最后,终是心一横,眼一闭,突然身形一转,抓住身侧某人大红官袍下襟,痛声呼道:
“展大人,您为救属下,身受重伤,属下无以为报,属下、属下——”艰辛咽下一口唾沫,金虔脸皮又抽搐两下,才继续道:“属下在此当天立誓,以后展大人所受伤痛,属下愿以十倍返还我身,以求展大人身体康健,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多福多寿——”
金虔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两句“恭喜发财,多子多孙”之流,却突觉一股寒气从手中所攥官袍之上蔓延开来,直冲脑门,不禁抬头一望,顿时浑身僵硬,血流静止。
只见展昭薄唇抿冷,霜面眉冰,更衬一双黑眸深邃莫测,若苍茫寒夜,冷星错落,正是眸寒严凝,颜冷欲冰。
金虔顿觉若身处寒冬腊月,萧瑟寒风阵阵划过心尖,赶忙收回手指,瑟瑟跪在一旁,不敢再出半字,心中哭道:
啧啧啧啧,完了,完了!猫儿发飙,风云变色,公孙竹子啊,这回你可把咱害惨了,莫说拦着猫儿莫让他乱来,咱看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咳咳,展护卫,既然金捕快都如此说了……”
公孙竹子,你打圆场打得也太晚了吧,你没看见猫儿那张黑脸吗?啧啧,万一这猫儿要算账,咱立刻就把你这根腹黑竹子的阴谋供出来。
“……属下愿留在府衙中待命。”清朗嗓音从头顶传来。
嗯?!
金虔听言一愣:
咱莫不是受惊过度,耳朵出现幻听?
再抬首一望,只见展昭又恢复了往常神色,仿若刚才一瞬不过是错觉而已。
不过再转头看看其它几人脸色,金虔敢拿自己后半年俸禄打赌,适才所见绝非自己眼花。
王朝、马汉已然吓呆,二人同是僵硬如石。
包大人面色奇异,黝黑脸庞竟然出现泛白迹象。
公孙先生依然手捻墨髯,只是手指微微抖。
“大人,属下现行告退。”展昭似乎无视众人不妥之处,抱拳行礼,径直走出大门,只是回身之时低声说了一句:“请金捕快随展某一起。”
金虔一听,险些惊叫出声,急忙向众人飞去求救信号。
只见公孙先生微微挑眉,抛回一个“自求多福”的信号弹,便移开目光。
包大人目光一触金虔目光,赶忙低垂眼帘,貌似沉思,
再看王朝、马汉,皆是目光飞飘,一副置身事外之色,显然不愿趟这趟浑水。
金虔顿时心头一凉,踌躇半晌,也未见众人有相助之念,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随在展昭身后出门。
啧啧,这帮没义气的家伙!若是咱身遭不测,英年早逝,定会到阎王殿上诉翻案!
金虔随在展昭身后,一路上是冷汗森森,脑海中愣是将满清十大酷刑都高清晰回顾了个遍,愈发觉得自己生还无望。奈何自己又是仅有“逃”心,却无“逃”胆,只得跟着某位据说武功盖世的南侠一同回到厢房,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某位号称江湖一流高手将手中宝剑举起,举起,举起——落下!——然后放在了方桌之上……
“金捕快,坐。”
嗯哈?
金虔一时呆愣。
展昭放下手中宝剑,先行靠桌落座,抬眼一看,只见金虔目若龙眼,魂游天外,不由有些无奈,只得又道:“金捕快,不必拘谨,坐吧。”
金虔此时这才回神,眨了眨眼,点点头,恭敬坐在一旁,偷眼打量对面之人脸色,心中却道:这猫儿如此和颜悦色,莫不是“笑里藏刀”之计?咱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这,金虔更是紧张,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出一声,双眼直直瞪着地面,浑身神经细胞一级戒备,生怕错过任何逃生机会。
“金捕快,展某唤你前来,只是有事相问,还望金捕快据实相告。”
有事相问?
那就相当于有求于咱——
有求于咱就等于咱还有利用价值——
有利用价值就等于还有活命机会……
啧,谢天谢地。
金虔这才暗松一口气,赶忙抬头,一双恢复原状细目直直瞪着面前人,抱拳提声道:“展大人尽管问,属下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说罢,还万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展大人啊,看看咱这质朴真挚纯洁无瑕的目光,天下最诚实之人莫过于咱了!
被金虔一双细目死死盯着,又想起之前经历种种,展昭竟生了些许不自在,不由微微垂眸,干咳一声道:“展某只是想问,展某受伤之后,公孙先生可曾对金捕快说过什么?”
金虔眼皮猛然一跳,立即抱拳提声道:“没有,公孙先生什么都没说!”
展昭俊颜上神色凝重,缓缓抬起眼帘,定定望着眼前之人,锐利星眸半分不移。
金虔被盯得犹如芒刺在背,几乎要将公孙先生嘱咐尽数脱口倒出,可话语刚到嘴边,又被生生咽回肚里。
想南侠展昭乃是一代豪杰,若是这知道公孙竹子的嘱咐——啧啧,光是想想都浑身发寒……那公孙竹子一肚子黑水,自然有办法自保——可咱一届初来乍到的小差役,要钱无钱,要势无势,堂堂四品御前护卫若想收拾咱,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省事?就算展大人心胸宽阔不计较,那根竹子若是知道咱的嘴不严实……
金虔顿时一个冷战。
所以,总而言之——此时此刻,咱就要坚定不移地贯彻地下党员的路线方针政策:打死咱也不说!
想到这,金虔不禁微微眯眼,努力将眼前之人想象成汉j狗腿形象,好烘托烘托气氛,为自己的大义凛然添加几分悲壮气氛。
可努力了半天,眼前之人仍是那张俊雅面孔,虽面色凝沉,也遮不住春色无边。正是:朗眉揽月,星眸流清,俊颜若玉,薄唇润露。
金虔不禁咽下一口口水,心中哀嚎道:
啧啧,只可恨咱爱国主义影片看得太少,竟是未抓住其中精髓——天哪,这“美人计”该如何应对才好啊?!
展昭只见眼前之人脸色不过瞬间就变了数次,最后竟是满面一脸视死如归之色,不觉微微暗叹一口气,缓下声音道:“金捕快怕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嗯?!
喂喂,难道这就结束了?
金虔不可思议的绷大双眼,使劲眨了两下眼皮,立即起身抱拳道:“属下告退!”
说罢,就忙不迭得夺门而出。
只是在越门之时,又听身后清朗声音道:“金捕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莫要再许下重誓伤害身体——展某也担待不起……”
金虔听言身形一滞,心思转了几转才想起刚才信口胡说的誓言,急忙回道,“是是是,属下以后绝不敢造次。”
心中却道:比起立誓这种事,咱自然还是考虑如何完成腹黑竹子的嘱咐才是上策。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当职竹子下,怎可不变通”,何况指天立誓这种事十次有十一次不准,否则那些满口誓言却大j大恶的祸害怎能“长命百岁”?啧,这猫儿也实在太过较真儿,果然是老包家的正直好猫,稀有品种,频临绝种。
“金捕快知道就好……”门内之人轻声道。
金虔躬身施礼,合上门扇,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抬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啧啧,你说咱容易吗?!和如此美色独处一室,不但没出乱子,还生生撑过一回“美人计”,看来咱的定力又高深了一层——若还有机会回到现代,咱定要写篇论文以作纪念,题目就叫“论美色与定力的辨证与统一”!
作者有话要说:
先作揖道歉,墨心对不住大家
小螃蟹命太硬了,居然又撑过一回
虽然墨心很努力想把螃蟹炖了,可是奈何力不从心
农历新年的琐事太多了
而且还要参加单位新年活动……
………………
看来大家只能将小螃蟹做年夜饭了
墨心还在努力爬格子中,先贴一回,下回炖螃蟹,大家不用太着急,不会太久的
年夜饭啊,就快了
要不改成初一聚餐、或者改成十五元宵吧,哈哈哈(某心已经濒临暴走,请屏蔽此句)
好困啊…………
先拜个早年
鼠年吉祥,恭喜发财
厚厚廿一回 小差役花厅救险 安乐侯三审伏法
丝丝微凉邀月影,垂灯荧光映轩窗。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本是好眠之时,但陈州府衙书房之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及四大校尉皆齐聚书房之中,验看那纸药方。
“公孙先生,你已察看半日,可有发现线索?”包大人看着一侧已经察看药方许久公孙先生,口气有些焦急道。 ?
放下手中药方,公孙先生微微皱眉,轻叹一口气道:“大人,学生已经将这张药方仔细验过,除了书写药方纸张有些特殊之外,根本无任何与安乐侯相关之处。”
“这纸张有何特殊之处?”
“大人请看,”公孙将药方展开举至灯火前,映照灯火道,“这纸张之上隐约能见五个‘萬’字。” ?
“萬字?”包大人眯眼细细看去,只见那药方纸张在火光映照之下,隐隐浮现五个“萬”字,字体皆是不同,五字相间,呈圆环之状。
包大人不由皱眉,目光移向公孙先生:“先生可曾见过此种记号?”
公孙先生摇头道:“学生也未曾见过此种标记,不过……”顿了顿,又道,“这种印有浮印纸张价格通常都极为昂贵,而这纸上所印浮印又非普通花样,此种张纸价格定然不菲。依学生判断,能用此纸书写之人,定是非富即贵。”
包大人剑眉紧蹙:“那依先生之见,此药方可作为定安乐侯罪行物证?”
公孙先生沉吟半晌,才道:“学生觉得不妥,即便书写药方纸张非比寻常,但与那安乐侯府并无任何干系,就算在大堂上呈出此方,也无法立证,若是安乐侯再趁机反咬一口,恐怕反会使大人落下栽诬皇亲之嫌。” ?
包大人皱眉不语半晌,才缓缓点头。
“本府也知此理,但不知为何,本府一见到此张药方,就总觉心绪不宁。”
“此方之上所载之药,为祸害之物,大人有此担心也乃常情。”公孙先生一旁宽慰道。
包大人点点头,又道:“那依先生之见,这明日升堂,该如何审理此案?”
公孙先生捻须道:“恐怕只有以人证定案。”
包大人皱眉半晌,才微微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但本府担心,那安乐侯为人狡诈,仅凭人证,恐怕难以令其服罪,若是安乐侯矢口否认,再加庞太师一旁撑腰,到时若想定庞昱罪行,怕是难上加难。” ?
“那依大人之见,该如何?”
包大人微一皱眉,突然双目一凛,站起身高声道:“无论如何,明日一审,本府定要为陈州百姓讨一个公道。” ?
此言一出,室内众人皆是一脸敬意,豪情满胸,不由频频颔首。
王朝、马汉在一旁想了想道:“大人,既然大人决定以人证定安乐侯罪名,那人证安危定是重中之重,属下二人愿请命去保护几名人证。”
“这倒不必。”包大人摆手道,“本府已说过,仅凭人证,恐难以将安乐侯入罪,那庞昱想必也知此点,所以迟迟未有所行动。”
公孙先生听言却是摇头叹气道:“大人,那安乐侯聪明过人,自然知道此理,只是,恐怕他也早已猜到,大人就算拼得头顶乌纱不要,也要将他入罪。所以,此时真正危险,并非那些人证,而是大人。”顿了顿,扫了一眼四大校尉惊愕之色、包大人了然之色及展昭一脸凝重之色,公孙先生又缓下脸色道,“只是安乐侯能想到,展护卫自然也能想到,否则,展护卫也不会多命一名侍卫在此待命,只是……”
话刚说到一半,公孙先生却停下声音,将目光移向书房大门。
众人也不约而同将目光齐齐射向书房门口。
只见一名瘦小差役斜斜靠在书房门口门框之上,口齿半开,阵阵细微呼声从口中传出,一颗脑袋正随着呼吸点在门柱之上,敲得门框咚咚作响。
书房内众人皆是暗暗叹气。
包大人微微摇头,缓声道:“金捕快年纪尚幼,不便护卫,还是让他早些歇息去吧。张龙——”
张龙几步走到金虔身侧,抬手拍了拍金虔肩膀道:“金捕快、金捕快?金虔!”
呼喊半天,门口之人总算缓缓睁开双眼,眨了两下眼皮,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马上面带喜色呼道:“包大人收工了?”
“收工?”张龙不由声音一滞。
“咳咳,属下是问包大人可是打算歇息了?”金虔赶忙改口道。
张龙微微叹气道:“还未,只是包大人叫你先去歇息。”
金虔听言却是身形一直,双目放光,满面忠心抱拳高声道:“属下还要在此守备大人安全,怎可玩忽职守,先行歇息?!”
一席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听得众人精神不由一震。
可众人哪知,这金虔口中言语凿凿,心中却是抱怨万分:
啧啧,若不是某位御前护卫黑着脸命令咱必须在书房为老包守备,谁会吃饱了撑不去睡暖被窝,反倒站在这里吹冷风?!
哼,守备…… ?
让咱守备…… ?
啧,有没有搞错!
有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在场,外加四大金刚和一根腹黑竹子,老包这身边是文武兼备,固若金汤,哪里还需要咱这根豆芽菜碍眼。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咱白天帮衬了公孙竹子,碍了猫儿事儿,所以这猫儿才趁机打击报复,剥削咱宝贵睡眠时间……只不过那位展大人下令之时,正色严声,官威十足,就算咱有熊心豹胆,也不敢半途落跑啊。
想到这,金虔不由脸皮微抽,又将目光瞄向包大人身侧那名红衣侍卫。
果然,听见金虔推辞,展昭俊颜之上漫过一丝安心之色。
啧……又多一人陪包大人同熬黑眼圈,猫儿,你这回心理平衡了吧——
包大人听到金虔话语,不由欣慰一笑,捻须道:“金捕快小小年纪,倒是十分有心啊!”
“此乃属下职责所在!”金虔继续抱拳狗腿道。
包大人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向身侧公孙先生,问道:“公孙先生,这明日升堂……”
锵! ?
一声金属撞击之声突然打断包大人话语。
只见展昭身形一晃,巨阙空中划过,一支袖镖应声被打入包大人身后墙壁,竟是生生嵌入墙壁半寸。 ?
“保护大人!”
片刻之瞬,金虔只觉一道劲风划过脸颊,眼前红影一晃,再回神之时,自己已经身处公孙先生身侧,四大校尉身后。而在围圈最前,正是那抹笔直红影。
红衣胜火,背影似松,巍峨如山,沉静若水。衣袂翻飞,巨阙出鞘,顿时光华灿然满室。
而在巨阙正前,不知何时多出八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仅露双目,凶光四射,八柄寒刀,杀气四溢,正是经典职业杀手形象。
“你们是什么人?!”包大人一旁高声喝问道。
“来人,保护大人!!”公孙先生也高声喝令道。
无人回答包大人问话,也无人应答公孙先生之令。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冷笑,突然,那八人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拔地而起,两人一组,分四个方向直扑包大人而来。
一道红影如电飚出,三尺巨阙寒光凛冽,划出道道光华,如铁网钢阵,硬是圈住四人身形,而余下四人,皆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拦住,混战一处。
霎时间,刀光剑影层叠,腥尘凄风袭人。
那八名黑衣人,武功皆是不弱,招式干净利落,且刀刀狠辣,招招带煞。
展昭以一敌四,虽无败势,但也相持不下,难占上风。
四大校尉虽是久经沙场,但此时也是勉强招架,险象环生。
金虔看得是心惊胆颤,不觉频频后退,可刚退几步,就突觉脊背一阵发凉,一股冰冷杀意漫上后颈,激起层层汗毛竖立。
金虔不由心头一凉,猛然转头抬眼,顿时双目暴突。
只见一名黑衣人,腰间捆索,倒掉房梁之上,口含竹管,正瞄准包大人头顶,竹管之内,点点蓝紫诡异光芒隐约可见。
“蜘蛛侠?!不是吧?!”
金虔脸皮一抽,口中一声大喝,一脚把包大人所坐椅子踹到一边,手疾眼快将怀中掏出药弹尽数掏出,也不管是何效果,铆足了劲儿就扔了出去。
轰!! ?
书房后半顿时药雾四起,浓烟滚滚,气味难闻至极,呛人心肺。
在外侧混战那几位还好,波及不大,只是片刻走神,便又继续战得难解难分。
而被烟雾直接笼罩这几位,却是痛苦万分。
包大人被金虔踹到一边,又被烟雾所呛,脸色凭是难看,直逼酱紫色系。
公孙先生衣袖掩鼻,也掩不住阵阵干咳。
金虔更是鼻子眼泪一把抓,一边捂着口鼻,一边踹踏刚从房梁上不慎跌落且失去意识黑衣杀手,可刚踹了两脚,就觉身后一股劲风,一个重物携着血腥味猛然撞上自己后背,硬是将金虔生生压趴在地。 ?
“大人!!”公孙先生一旁脸色大变,直奔过来。
金虔被压得满嘴啃泥,勉强抬头,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一名黑衣杀手正手抄钢刀朝包大人头顶砍去。
额神哪!! ?
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金虔猛一挺身,竟硬是将背后重物抛到一边,腰间钢刀顺势抽出,足下发力,如电窜出——
锵!! ?
砍向包大人钢刀硬是被金虔那柄几乎从不出鞘钢刀架在半空。
金虔双手握刀,用尽全身气力才勉强止住那杀手刀势,可不过一击,金虔就觉虎口剧痛,手掌发麻,掌中刀柄几乎脱手,不由暗暗叫苦:
啧,真是书到用时方很少!春蚕到死丝方尽!咱那烟雾弹咋就没多做几个以备不时之需啊啊啊!
那名杀手眼看就要得手,不料半途却杀出一名小衙役坏事,顿时杀机四起,刀锋一转,朝金虔劈去。 ?
金虔半桶水功夫,哪里能招架,一见眼前寒光闪烁,如电刀锋就向自己劈来,顿时心头大惊,举起手中钢刀顺势一挡,手中钢刀终是握不住,脱手飞出。再看那名杀手,手腕一转,第二刀又斜劈过来,金虔急忙闪身一躲,条件反射,足下生风,将“逍遥游”功夫使出了个十成十,不过瞬间,就窜出一丈有余。 ?
那名杀手眼见金虔诡异轻功,不由一愣,但在片刻之瞬就回神,回过身形,手中钢刀又朝无人护卫包大人砍去——
h y g! ?
金虔就觉头顶一根脑筋“啪”得一声崩断,大脑小脑同时当机,足尖一点就奔了过去……
…… ?
不过瞬间之事,但却如同慢镜头一般,有条不紊在金虔眼前缓缓放映。
公孙先生脸色惨白,口中高呼话语,但金虔却是半字也听不清。
王朝、马汉、张龙同时抽刀回身,皆是满面惊恐。
赵虎口吐血红,想要挣扎起身,却是力不从心。金虔此时才看清楚,感情刚才把自己压倒在地重物竟是赵虎这个二愣子。
而那抹大红身影,依然和四名黑衣杀手缠斗,武功之高,身形之快,实在是看不真切。
眼前包大人一张威严黑面,竟是露出惊慌之色——唉,老包,有损形象啊。
再看那位杀人未遂黑衣杀手,金虔不觉嘴角一勾:
只见杀手眼中显出不可思议之色,缓缓仰倒在地,胸口一柄寒剑直透胸口,剑锋滴红,杀气寒光,明黄剑穗,染血若缨——嗯,看着眼熟,貌似那柄上古名器。
啧啧,这猫儿凭是厉害,将巨阙当标枪,投出刺人,还能不偏不倚,正中心脏,果然手艺精湛。
可惜速度慢了半秒,若是在杀手落刀之前就飞过来该有多好……
眼角微瞥,望了一眼自己手臂上惨烈伤口,皮肉外翻,几乎见骨,黑红液体就好似涓涓细流一般,川流不息,金虔更觉眼皮发沉,精神恍惚,眼角再瞄,好似看见一抹大红身影飞到身侧,金虔不禁唇角微动—— ?
“金捕快,你说什么?”包大人焦急沉声传入耳畔。
金虔唇齿紧闭,已是无法再发半言,只得在心中抱怨道:
老包,念在咱舍“臂”为你挡刀份上,您能不能和身边那位猫科动物换一下,不管怎么说,这躺在“御猫”怀里和躺在黑脸老包怀里,香艳水准绝不在一个等级啊……
?
“公孙先生,金捕快伤势如何?”包大人沉声问道。
“……”公孙先生皱眉不语。
“公孙先生!”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公孙先生双眉皱成一个疙瘩。
“公孙先生?!!”赵虎略带沙哑嗓音也不禁喊道。
“……”公孙先生继续皱眉,细细将床铺中人手臂包扎完毕,才缓缓起身,面对屋中其他几人。
众人见到公孙先生阴沉脸色,不由心头一惊。
“公、公孙先生?”张龙颤声道。
“金、金虔不会没救了吧?咳咳……”赵虎边咳边问,声音几乎带上哭腔。
公孙先生眯眼沉凝,缓缓摇头。
众人心头皆是一沉,不由将目光移向一直笔直立在床侧大红身影,不禁同时一个冷战。
江湖人人皆知,南侠展昭温润儒雅,怀襟广阔,即使面对大j大恶之徒,出手也总留半分余地。
可经今日一役,开封府众人却皆是感慨至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湖传言尤不可尽信。
回想片刻之前某位江湖人人称颂其好脾气青年侠客,对付那几位黑衣杀手武功招式,众人心头又是一阵发寒。 ?
那真是:招式狠辣,剑风带煞,处处致命,剑剑飞血,有一词可表:腥风血雨。
而自公孙先生为金虔开始疗伤,展昭就一直如此姿势,立在床边,不言不语,不急不怒,猛一看去好似与平时无异,但屋内众人却同是头皮发麻,两脚发软。不为别,就为那柄某人平时爱惜如宝巨阙剑,此时竟是忘了将其还鞘,剑柄紧攥在苍白手指之间,任猩红剑穗点点滴血入地。
众人皆有一个错觉,眼前这位向来沉稳有度四品护卫,似乎随时会冲出去把牢房内那七名只剩半条命杀手刺成蜂窝。
寂静屋内,众人呼吸彼此清晰可闻。
突然,一句喃喃自语打破沉寂。
“怪……怪!实在是怪!”公孙先生捻须摇头,突然出声道。
“先生何处此言?是否真是金捕快伤势太重,先生无从疗伤?”包大人眉头一紧,赶忙问道。
“回大人,”公孙先生这才回神,拱手道,“金捕快伤势并无大碍,调养得当话,不日就可痊愈——” ?
床前那抹僵直红影似乎略缓紧绷。
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砍金捕快那柄钢刀上被淬了剧毒。”
巨阙好似又隐隐嗡鸣。
众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还有救?”包大人沉声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公孙先生顿了顿道,“这致命剧毒到了金捕快身上,却不知为何竟丝毫不起作用,依学生判断,金捕快定是体质异于常人,所以百毒不侵。”
众人顿时大呼一口气。
公孙先生看了一眼赵虎,又道:“幸亏赵虎只是被那杀手拳脚所伤,否则恐怕性命难保。”
“那金捕快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赵虎对自己伤势却是毫不在意,只管追问铺上之人伤势。
公孙先生儒面之上漫上一抹苦笑:“并非昏迷不醒,而是熟睡不醒。”
“?!” ?
“恐怕是这几日太过操劳,又不慎负伤,又累又伤之下,导致金捕快一睡不起,在下判断,明日天明就可苏醒。” ?
“……” ?
一阵冷风扫过屋内众人僵直身形……
“咳咳,”包大人立直身形,正色道,“王朝,马汉,张龙,用清水将府内中了迷|药衙役浇醒,加强戒备,切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三大校尉领命而出。
“赵虎,你身负内伤,回屋调养。”
“大人,属下……”
“嗯——?” ?
“属下遵命……”赵虎不情愿抱拳道。
“虽说金捕快伤势已无大碍,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偏劳公孙先生在此照顾金捕快。”
“学生知道。”公孙先生拱手道。
包大人点点头:“本府先回书房,再思虑明日升堂之事。”
锵! ?
巨阙回鞘,红影闪到包大人身侧:“展昭随大人一同前去。”
“这……”包大人看看眼前红衣侍卫,又看看床铺前公孙先生,才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罢,便转身出门。
大红襟袍闪出门,屋内又恢复一片沉静。
公孙先生望了一眼铺上之人,以微不可闻声音叹气道:
“展护卫心思怎可能瞒过在下?金捕快陈州一行,常有扭转乾坤之举,锋芒毕露,恐怕早已引起庞氏父子杀机,展护卫一直带金捕快于身边查案,无非是想护金捕快周全,今夜命金捕快去书房候命,恐怕也是作此打算。不料……”
“唉,展护卫平时就爱将责任自揽上身,此次金捕快又是因此负伤,展护卫自责之心可想而知——其实展护卫又何必自责,想金捕快平日举止,谁又能料到今夜举动……”
说罢,公孙先生又是一阵摇头叹气,望了一眼铺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