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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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rouwenwu

    挎包裹,满面笑意。

    金虔疾步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小王爷怎么如此打扮?”

    范瑢铧微微一笑,抬首拍了拍金虔肩膀道:“小金,瑢铧想要出门游历一番,你可愿陪瑢铧同去?”

    “诶?”金虔诧异,细眼转了转,急忙道,“难道是王爷惹恼了圣上,所以被贬……”

    “小金!”范瑢铧叹气,望着金虔摇了摇头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瑢铧只是觉得待在宫中实在太闷,所以才想出门长长见识!”

    “哦!”金虔这才松了口气,道,“何时出发?”

    “今日。”

    “哎?这么急?”金虔顿时团团转起来,朝着郑小柳呼道,“小柳哥,赶紧出门买两斤牛肉,再从馆子里定两个菜,咱要为小王爷送行……”

    “遵命!”郑小柳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小金……”范瑢铧暗叹一口气道,“瑢铧此次前来,只是想问问小金可愿陪瑢铧一道出行?”

    金虔眨眨眼,惊道:“难道你一个堂堂王爷出行,皇上连个侍从都不派,太抠门了吧!”

    范瑢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瞅了瞅金虔,微微摇头道,“有时瑢铧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哈?”

    “既然你不愿陪瑢铧前去,瑢铧就此别过。”

    “王爷!”金虔急忙道,“多少吃了牛肉再走……”

    范瑢铧长睫微颤,水眸之中显出不舍道:“小金,那牛肉还是你吃吧,不是瑢铧说你,看你瘦的,除了骨头就只剩皮了,瑢铧走了以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瑢铧回来你还是如此瘦弱,瑢铧定是不饶。还有,此时你已升为校尉,定不可像以前那般懈怠,若有时间,多像展大哥请教请教,展大人武功卓越,办案经验丰富,定可……”的

    “小王爷!”金虔赶忙上前高呼,“金虔在此祝小王爷一路顺风。”

    “小金,瑢铧还未交待完……”范瑢铧一脸不悦道,“还有啊……”

    “王爷,时辰不早了,请王爷上路吧!”金虔立即抱拳躬身施礼。

    范瑢铧长睫眨了眨,眼中泛出一丝笑意。

    “小金,保重!”

    “王爷,保重!”

    金虔抬首之时,只见范瑢铧笔直身形远去,身后又有四名短襟打扮的青年随行,看步伐身形,武功定是不弱。

    金虔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角冷汗,心道:

    跟这范老妈子微服出行?

    开什么玩笑,不被累死也会被烦死,哪里比得上在开封府里做校尉大人吃香的喝辣的来的舒服……

    “金校尉,金校尉!”

    啧啧,这“捕快”变成“校尉”,光听着浑身都舒坦。

    “金校尉,展大人找你!”

    哈?

    金虔猛然回头,一股不祥预感涌入心房。

    开封府校场之内,一名红衣青年抱剑而立,身形若松,英姿飒飒。  而在其对面,站立一名瘦弱少年,身穿校尉官服,垂头丧气。

    “金校尉,你可听清楚了?”

    “属下听清楚了……”

    “好。那以后每日辰时,你便到这校场来,展某会指点你武功一二。”

    “属下遵命……”

    “金校尉,你的轻功虽然不弱,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已身为开封府从六品校尉,武功也是不可马虎,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以后每晚都需蹲一个时辰马步,定不可偷懒!”

    “属下遵命……”

    云淡风清风光好,夏风暖暖草莺飞。

    可金虔此时只想对天长啸一声:

    范老妈子,咱现在反悔,陪您去跋山涉水还来得及否啊……

    五鼠闹东京第一回 奉圣命入宫当值 紫云殿闹鬼奇惊

    开封府膳馆,位于开封府衙东南院,三班院之侧,乃是开封府一众三班衙役享用饭食之处,每日早、中、晚放膳之时,此处皆是人影攒动,喧闹不已。

    尤其是到黄昏晚膳之时,这膳馆更是热闹。

    除去跟随包大人左右的四大校尉、展大人、公孙先生等人是在夫子院用膳之外,开封府内巡街捕快、扫地皂隶、快班壮丁,都在此时汇聚此处,边吃边聊,说说这一天到晚遇见的新鲜事儿,倒也十分惬意。

    就说这靠门的这一桌,因通风良好,景色怡人,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了开封府衙役之中几位有头有脸领班的专座。

    首座那位满脸络塞胡子,微微发福,说起话起来就好似木桶嗡嗡作响,乃是三班的班头彭归海;在他左手边端坐的那位,高个消瘦,黄脸小眼,正是皂班班头黄齐;右手边那位身形健壮,黑脸虎目的汉子是快班班头李绍;李绍旁侧坐的那人,身形魁梧,满面黝黑,一抬手,一伸腿,都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这人,便是壮班班头冯千。而坐在最靠门一位,乃是一名年俞半百、须发花白、精神奕奕的老头,正是开封府大牢的牢头孟乐。

    这几人围坐一桌,无论从气势上还是气派上,都胜其余几桌一筹,就连这几人谈论的话题,也比其它几桌高深不少。

    其他衙役捕快所谈论的,无非就是今日又抓住了几个盗贼肖小,南大门的菜市场又来了什么样的杂耍班子,今天“依翠楼“的姑娘又有什么新花样之流。

    而这几人谈论的,却是与朝廷大事、开封府大计息息相关之事。

    这不,饭菜刚刚上桌,壮班班班头冯千便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彭班头,这几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也没啥大事儿。”彭班头夹起一条青菜填进嘴里,道,“半月前那狸猫换太子一案搞得朝堂上是沸沸扬扬,凡是与那刘后往来甚密的一众大臣都人人自危,生怕这刘后一倒,皇上就拿他们开刀。可这眼瞅着过去半个多月了,也没什么动静,这些个大臣也就安心了,这几日朝堂上倒是挺安静的。”

    “那就好,”皂班班头黄齐也接口道,“只要这朝堂上没事,包大人安心了,咱们兄弟也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看未必。”快班班头李绍皱眉道,“我刚刚看到宫里来人,要宣展大人入宫,据说宫里出了怪事。”

    此言一出,桌上几人都来了兴致,不由凑上前急声问道:

    “怪事儿?”

    李班头眨眨眼,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我也是听张校尉说的,具体是啥事儿,我也不清楚……”

    几人诧异,互相瞅了瞅,“今年这怪事儿可真不少啊……”

    说到这,冯千像是想起什么大事,脸色微沉道:“这么说起来,这几日我咋觉着金校尉也挺怪的,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哦?怎么不对劲儿?”彭班头疑惑道。

    “就是……唉,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儿。”冯班头挠挠脑袋道。

    “是不是脸色苍白,眼圈漆黑,二目无神,双脚虚浮,腕臂发抖?”孟牢头突然接口道。

    “就是、就是那般模样!”冯班头一拍脑门,冲着牢头孟乐一脸敬佩道,“孟牢,你一天到晚待在大牢里,咋对外面的事儿还这么清楚?”

    孟牢微微一笑,竖起手指向门外指了指道:“因为我正看得清楚。”

    众人顺着孟牢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人身着黑红相间校尉服,眯着一双细眼,顶着两个黑眼圈,端着一大碗饭菜,细瘦身形摇摇晃晃、一步三摆匆匆而来,正是那从六品校尉金虔。

    别看这金虔身形不稳,好似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可脚下功夫却是分毫不减,不过眨眼功夫,就嗖搜两步冲进膳馆,挤到了孟牢头身侧位置上一屁股坐定,大气不喘,滴汗不流。

    “金校尉?!”几人同时惊讶呼道,“你不是应该在夫子院与大人一起用膳,为何会来此处?”

    “嘘、嘘……”金虔细眼滴溜溜一转,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道,“别嚷嚷、别嚷嚷,咱好不容易趁那猫……咳,趁人不留神溜了出来,这一嚷嚷若是让那个猫……咳咳,让人发现就大事不妙了……”

    “啊?”众人更是纳闷,都直勾勾瞪着金虔。

    “吃饭,吃饭……”金虔四下望了望,继续低声道。

    “哦……”众人点点头,互相瞅了瞅,不再言语,同时低头扒饭。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啪嗒”一声异响。

    众人同时停下扒饭动作,互相望了望。

    “啪嗒”又是一声异响。

    众人同时抬首,朝发出声音方向望去。

    “啧,娘的……”只见金虔嘴里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从桌上拾起两只筷子,两只手摆弄了半天,才摆好架势,伸直手臂貌似要上前夹菜,可那拿筷子的手却像抽了筋一般,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一双筷子在金虔手里抖了片刻,又“啪嗒、啪嗒”两声掉到了桌上。

    嗯?

    众人目瞪,直瞪瞪瞅着金虔边骂边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可筷子还未抵达盘子边,便又双双坠落桌上。

    “金校尉,你的手……”彭班头实在是看不下去,抬手夹了两根青菜放到金虔碗中,问道,“金校尉的手为何抖得如此厉害?难道是受了伤?”

    金虔叹了一口气,颤悠着筷子艰难万分趴在碗边朝嘴里扒饭,边扒边道,“没事、没事,只是这几日早晚受展大人指点武艺,有些疲累罢了……”

    心中却呼道:啧,奶奶的,那猫儿是不是存心和咱过不去?

    晚间收工,要监督咱蹲马步,蹲得咱是两腿酸软,腿肚子转筋……

    大清早天未亮就要到校场练剑,还偏偏挑一把重的要死的铁剑让咱耍,还美其名曰让咱锻炼臂力……

    有啥可锻炼的?

    咱一个大好现代窈窕女性,难道要在胳膊上锻炼出大力水手品牌肌肉不成?多影响市容啊!

    这三头肌、二头肌还没练出来,反而导致了肌肉过度疲劳、酸痛不堪,搞得现在连双筷子都拿不稳,连顿饭都吃不安生……

    可恶啊……

    众人听得金虔话语,这才明了,不由闷头乐了起来。

    只见孟牢头满面笑意,拍了拍金虔肩膀道:“金虔啊,你就是手上的功夫差了点,多练练也好。”

    其余几人也是同是点头附和。

    “没错没错,看金校尉如此瘦弱,胳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以后如何擒贼抓赃?还是多跟展大人学学。”这是快班班头李绍的话。

    “展大人肯指点你,真是运气啊!”这是壮班班头冯千的话。

    “金校尉,你也是从咱们皂班出去的人物,可千万不能给咱们皂班丢脸啊,平时要多向展大人请教请教!”这是皂班班头黄齐的话。

    彭总班头环视一周,颇有威信点头总结道:“金校尉,展大人可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他若是肯指点你一二,可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总之一个中心:展大人好啊……

    两个基本点:展大人妙啊……展大人呱呱叫……

    听得金虔是额头青筋凸现,数日劳累困倦牢马蚤尽数迸发,手中两只筷子“扑哧”一声戳入饭碗半寸,腾得一下跳起身,暴跳如雷道,“那只猫儿害得咱有觉睡不成、有饭吃不上、有懒偷不得,咱跟那猫儿是有夺睡之恨、洒饭之怨,削闲之仇,此等深仇、如此大恨,不共戴天,人神共愤!”

    呼喝完毕,金虔顿觉心头一片朗然,呼吸舒畅,四肢舒坦,连数日间困乏不堪的双眼也瞬时清明了不少,将整间膳馆一众衙役惨白惊骇表情看得是一清二楚……

    嗯?

    这帮家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

    为何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虽然咱的言论有些激进,但又未指名道姓,也未脏字频发,有何值得惊异之处……

    ……嗯?

    哪里来的冷风?嗖嗖的冷……

    金虔不由一抖。

    不妙,以咱的丰富经验判断,此风定然非比寻常。

    这不是冷风,应是杀气……

    且就冲这股杀气独特的丰韵、浑厚的触感及丰厚的内涵,放眼整个东京汴梁城,也只有一人有此本事散出如此令人耳根子阵阵发痛的杀气……啧……不妙啊……

    不仅金虔大感棘手,膳馆之内也是无一人敢动分毫。

    一馆寂然。

    金虔没有动,身后散发杀气之人也没有动。

    突然间,金虔心中猛一闪光,当下立断,赫然抬首,一手扶胸,一手撑桌,好似杜鹃啼血呼道:

    “曾经有一只会抓耗子的猫儿出现在咱的屋前,咱没有珍惜,等屋内耗子泛滥之时,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咱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咱会对那只猫儿说三个字:回来吧。如果非要在那猫儿的归来加上一个期限,咱希望是……就明天……”

    一番感人肺腑话语言罢,金虔欣喜的发现,面前一众衙役的表情竟是变作了青绿色系。

    而身后那股阴寒杀气貌似又猛烈了几分。

    “展某不知原来金校尉还有养猫的嗜好……”

    声音硬邦邦、冷冰冰,好似三九寒天的冰棒。

    啧!那些电视剧、八点档果然都是骗人的!

    什么经典台词,感人情节,根本连半点效用都没有!

    金虔四下扯了扯脸皮,好不容易摆正表情,才转过身形,抬首抱拳堆笑道:“展大人,您不是应该在接待宫里传旨的公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只见展昭俊貌冰寒,星眸泛冷,定定望着金虔道:“金校尉似乎不喜展某回来过早啊……”

    金虔不禁一个冷战,赶忙又道:“展大人说笑了,展大人能早一刻回到府衙,此乃开封之福、衙役之福、大人之福啊……”

    展昭星眸一闪,继续冷声道:“那展某怕是要让金校尉失望了,展某少顷便要回禁宫当值。”

    “哦?”金虔当下心头一喜,细眼中冒出希望之光,“那便是圣上之福、禁宫之福、天下之福……”

    剑眉一动,冷声继续道:“可展某奉皇命而来,特命今夜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一同入宫于紫云殿当值……”

    “嘎!”金虔好似被一只苍蝇噎住喉咙,半晌才隐抽着脸皮,垂下脑袋回道,“那便是……金虔之福……”

    “……金校尉,随展某一同入宫。”

    “……属下遵命。”

    待金虔头重脚轻一步三晃随展昭离去半晌,膳馆之内众人才回过神来。

    不过众人此时脸色却是大大不同于刚刚的惨白青绿,反是双颊绯红,数眼放光。

    “你瞅见了没?瞅见了没?刚刚展大人朝我笑了!”

    “你乱说啥,那明明是朝俺笑的!”

    “胡说,应该是朝我笑的……”

    “哎,你说展大人一笑,咋就那么好看呢……”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展大人不过笑了一下,有啥稀奇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刚才不也看傻了?”

    “去去去,胡说啥!”

    那彭班头一脸恍惚,半晌才缓缓道:“什么养猫,捉老鼠的,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还有,这展大人笑啥啊?”

    其余几位班头也是一脸莫名。

    只有那老眼精明看尽人事的孟牢头环视一周,暗自摇头笑道:“御猫?养猫……嘿,依我看,倒像是猫儿逗耗子……”

    啥叫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

    啥叫名满江湖的南侠展昭……

    啥叫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

    金虔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也算是开了眼界。

    看看人家展大人,虽说长期在开封府当值,甚少在禁宫露面,但一出现在这皇宫大内,就好似黑夜中的明灯、沙漠中的甘泉,蚁群中的蜜糖,令人趋之若鹜。

    瞅瞅自从入了禁宫,这一路上有意无意凑巧碰巧遇见的大群禁军士兵、大把将领,只要一见到眼前这位四品御前带刀护卫,莫不是两眼放光,满面通红,崇敬万分。

    老老实实抱拳施礼算是正常的,抑制不住紧张兴奋双手发抖的是可以理解的,可这一见面就双眼放光,好似要冲上来将护卫大人生吞活剥的就有些让人脊背发凉了。

    而这展大人的定力也着实高深,无论遇见何种境况,都能面带温然笑意,一一恭敬回礼,不骄不躁、尺度得体,堪比现代明星偶像会见影迷。只是累得随在其后的金虔也不得不照葫芦画瓢同样一一施礼,险些折断了一条细腰。

    总之,随在这展大人身后逛这这皇宫大内就就好似逛菜市场一般,那叫一个不紧不慢、大摇大摆、风光无限、腰酸背痛、脸皮抽筋。

    所以,当金虔见到这位守在紫云殿半晚,虽与展大人近距离接触,却依然保持面部表情正常、肢体语言正常、兴奋指数正常的禁军指挥使袁大人之时,金虔顿感亲切万分。

    这禁军指挥使袁大人,年纪三十岁上下,一身戎装,身形笔直,面皮黝黑,眼睛不大却甚是晶亮有神。

    “劳烦展大人,袁某实在是过意不去。”袁大人一抱拳,施礼道。

    展昭微微一笑,也抱拳回道:“袁大人哪里话,展某也是御前护卫,此乃分内之事。”

    两人客套施礼完毕,袁大人才将目光移向展昭身后的金虔,不由一愣,开口问道:“这位兄弟倒是眼生的很,不知是——”

    “这位是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金校尉。”展昭闪身介绍道。

    那袁大人一听金虔名号,却是比见到那展昭还要欣喜几分,顿时双眸一亮,提声道:“这位小兄弟便是开封府金校尉?久仰,久仰!”说罢抱拳施礼。

    “袁大人客气。”金虔也抱拳施礼,心中却道:

    啧,咱一个在开封府混饭吃的,有何久仰之处?这古人实在是客套的紧了,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要称“久仰、久仰”,真是毫无创新意识。

    不料那袁大人下一句话,却把金虔惊在一处。

    “素闻开封府金校尉天赋异禀,可上通天庭,下通森罗,招魂捉鬼不在话下,今日得见金校尉真身,实在是袁某三生有幸。”

    啊哈?!

    金虔细眼抽了数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袁大人还真是对自己“久仰”了不少八卦消息,只是,听刚才那般形容——

    想不到咱一届平头老百姓,才几日之间,就快和那位钟馗老兄平级了……

    啧啧,舆论的力量果然强大,八卦的威力果然彪悍。

    “哈哈,袁大人过奖、过奖。”金虔细眼一挑,堆起笑脸回道。

    “袁大人言重了,金校尉不过是略通灵异之术,哪里有传的那般厉害。”展昭瞥了一眼金虔,一旁谦虚道。

    “唉,展大人此言差矣,如今这禁宫之内的怪事,怕只能是仰仗金校尉这样的奇人了。”

    展、金二人听言皆是一愣。

    展昭皱眉道:“今日展昭与金校尉奉圣上口谕进宫,时间仓促,传旨的公公也未说清楚,只说宫中发生怪事,让展某与金校尉一同前来紫云殿当值调查,难道这殿内的怪事,是和鬼魂之事有关?”

    袁指挥使长叹一口气,默然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这几日……这紫云殿附近闹鬼啊……”

    “闹鬼?!”金虔顿时头皮一麻,不禁高叫道。

    就见袁指挥使摇头叹气道:“这几日,一到半夜子时,紫云殿周侧总会出现一道白色鬼影,闹腾不已,着实把禁军兄弟们给吓得不清,接连几日下来,已经有好些个兄弟都吓病了,袁某也是出于无奈,才向圣上请旨,请展大人与金校尉前来一探究竟。”

    “白色鬼影?”展昭沉吟。

    “白、白色鬼影……”金虔咽了咽唾沫,瞥眼瞅了瞅一脸无畏的展昭,又望了望一脸郁闷的袁指挥使,颤声道,“袁指挥使,您莫不是开玩笑吧,这禁宫大内是何等地方,怎么可能闹鬼?”

    展昭也抬眼谨慎道:“袁指挥使的确看清楚了?难道不是刺客?”

    “袁某自然看得清楚!”袁指挥使一脸正色,“不单是袁某,这禁军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道白影,四处飘荡,看得见,追不上,摸不着,飘飘忽忽,诡异非常,不是鬼,还能是何物?”

    “或许是轻功卓绝之人夜探禁宫……”展昭推测道。

    “不可能……”袁指挥使打断展昭话语,皱眉道,“哪有人轻功能到如此地步?展大人莫要说笑了。”

    金虔听言,眼眉不由一挑,瞄了瞄展昭,心道:有啥不可能,眼前不就站着一个。

    只见展昭剑眉皱沉,颔首不语半晌,才抬首道:“既是如此,展某与金校尉就在此守夜,以防不测。”

    金虔顿时一头黑线。

    那袁指挥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满面金光道:“那就有劳展大人与金校尉了!”

    说罢,就忙不迭的抱拳匆匆离去,片刻也不愿多留,看来真是被那只“鬼”折腾得够呛。

    展昭望着袁指挥使匆匆消失背影,抬头环顾一圈地形,微微点头,对金虔道:“今夜就有劳金校尉与展某一同守夜,会一会那位夜闯禁宫的‘鬼’!”

    “……属下遵命。”金虔抱拳回道,抬首望了望夜空,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展大人,属下能否先去御膳房取些大蒜?”

    “大蒜?”展昭微怔,星眸转向金虔。

    “没错,就是大蒜!”金虔抱拳,正气凛然道。

    说罢,又抬头望了望上空,心中感叹道:

    如此月圆之夜,也不知会遇见变身狼人还是千年吸血鬼,当然要挂两串大蒜傍身才安心啊。

    皓月当空,皎如飞镜,冉冉夜雾,似梦似幻,纤云舞静夜,清风弄乌丝,好一派诗情画意,幽幽月夜之景。

    大内禁宫之中,紫云殿黄瓦宫檐之上,两道身影并排而坐,一人身形如松,一人身形似蜗,一人怀抱宝剑,一人颈挂大蒜。

    本应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如今却双双坐在禁宫宝殿屋脊之上,倒也是幅颇为奇特的景致。

    “金校尉,你可是怪展某?”

    清朗夜风突然送来这么一句,顿让昏昏欲睡的金虔清醒了一半。

    “……展大人何出此言?”金虔费力绷开眼皮道。

    “晚膳之时,金校尉在膳馆所言,展某听得清楚。”

    “咳咳,那个……是……那个……咳咳……实属属下信口乱言,展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顿时完全清醒,金虔赶忙干笑敷衍道。

    悠悠夜风又送来一声轻叹:“展某也知,武功修为并非一日之功,只是我等皆在公门当值,身家性命便是挂在刀尖,若是有所闪失,怕便是性命之忧……金校尉你可明白……”

    金虔头皮一麻,不由自主转头望向展昭,立时僵立当场。

    清辉之下,那双清澈、深邃、毫无半点杂质的黑眸之中,闪耀着荧荧流光,竟似将九万星辰尽揽双眸,夜空银河环收凝睇。

    月色撩人,美色诱人。

    金虔顿时只觉血气上涌,心跳失常,头顶发丝根根炸毛;

    苍天哪,咱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里经得起如此考验?!

    耶稣啊,赶紧降一道天雷让咱超脱,免得铸成大错啊!

    “金校尉?”

    展昭见金虔双眼发直,呼吸顿滞,赶忙凑上前唤了一句。

    一张俊脸猛然在眼前放大,金虔立即全身汗毛倒竖,手脚并用两下窜到数米之外,心潮澎湃不已,喘了数口,才哑着声音道:“属、属下多谢展大人一番苦心……”

    话未说完,却见展昭脸色突然大变,一个飞身冲向金虔,还未等金虔反应过来,就已被展昭揽到身侧。

    抬首,握剑,凝俊颜,竖剑眉,一身凝滞杀气。

    金虔心头一震,顺着展昭目光向头顶夜空望去——

    一轮清月皓明夜空,缕缕轻风散去雾丝。

    一抹白影从月中翩翩而落,清风漫影,飘逸如云,一袭雪纺,万缕乌丝,都随这剪白影缓缓落下、微停,随风而动……

    静然、悄然、寂然,万籁无声。

    华美俊颜,剑眉轻佻,桃花眼眸流转,风情何止万千。

    鬼?

    仙人?

    还是嫦娥下凡?

    金虔只觉口中液体泛滥。

    但见那白衣华美男子用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若松红影,薄唇勾出不屑:

    “你就是那只臭猫?”

    展昭星眸如电,身形紧绷,肃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禁宫?”

    “我是何人?”白衣人吊儿郎当一笑,缓缓举起手中宝剑,任洁白剑穗风中潇洒。

    “竖起你的猫耳朵挺清楚了,在下就是今夜将在禁宫大败御猫的——锦毛鼠白玉堂!”

    锦毛鼠?!

    白玉堂?!

    oh y god!

    金虔顿感一阵眩晕,心中哀呼道:

    猫鼠大战,不得不看!

    啧啧,如此良机,可此时竟连个可收取观赏费的观众都没有,实在是可恨啊可恨!

    番外:开封府的乞巧节

    “唉——”

    一声长叹从开封府书房中悠悠传出,透着三分忧愁、三分怨气、还有四分无奈。

    守在书房门口的王朝、马汉两位校尉大人,听到这声叹息,脸色亦是一沉。

    “第二十八次……”王朝叹气道。

    “前日只有十次、昨日是十六次……看来这次麻烦大了……”马汉也摇头道。

    “唉——”又是一声长叹传出。

    “第二十九次……”王朝、马汉对视一眼,同声默契道。

    “公孙先生与金校尉前日出门采购药草,为何今日还不回来?”王朝苦着一张国字脸道。

    “应该快了吧……”马汉的长脸拉得更长。

    突然,一个冒冒失失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大哥,马大哥,公孙先生和金校尉回来了!”

    两人抬眼一望,只见张龙急急忙忙跑进夫子院,满脸欣喜。

    在张龙身后缓步行来两人,一人身着儒衫,三缕轻髯,正开封府主簿公孙先生,另一人身着布衣,身形消瘦,正是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

    “公孙先生、金校尉,你们可算算回来了!”王朝、马汉顿时四目一亮,异口同声呼道。

    公孙先生瞅了瞅几人,儒面之上显出疑惑道:“为何如此慌张?”

    金虔却是双眉一紧,嘀咕道:“不会又有大案吧?”

    “公孙先生、金校尉,你们就先别问了,等进了书房就明白了!”三大校尉同时出手,一把将公孙先生与金虔推进了书房。

    两人迈进书房,稳住身形,抬眼一望,顿时一惊。

    只见书房之中,堆堆叠叠,密密麻麻,放眼望去,竟全堆满了书柬,将偌大一个书房塞得拥挤不堪,密不透光。

    这哪里还是开封府的书房?

    简直比开封府放置杂物的仓库还像仓库!

    公孙先生皱眉,金虔咂舌,两人跨过数叠信简,绕过两堆信件,总算是来到了包大人书桌之前。

    只见书案之上,一左一右堆了两大摞信件,将正埋头苦读的包大人遮于书案之后,黝黝黑面隐与阴影之下,竟是看不清表情。

    “大人?!”公孙先生疑惑

    “大人,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金虔面色焦急。

    包大人听到声音,赶忙抬头,这才望见案前两人,黑面顿时显出光彩,腾得一下站起身,高声道:

    “公孙先生、金校尉,你们回来就好!”

    “大人,这些信件是……”公孙先生凤眼微张,环视一周,面色凝重道。

    “唉——”又是一声长叹,包大人双眉紧蹙,有些无奈道,“这些都是邀请本府三日后赴宴的帖子……”

    “赴宴的帖子?!”公孙先生诧异半晌,突然脸色一变,高声道,“难道……怎么比去年多了一倍?!”

    说罢,不由也是一声长叹,声调平仄竟与包大人如出一辙。

    金虔眨眨眼,环顾一周,不由有些纳闷,开口问道:“赴宴的帖子?为何这么多?”

    包大人紧着眉毛将一打书柬递给金虔,苦涩道:“金校尉看看就明白了。”

    金虔接过书柬,一一翻阅,可待读完,却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些书柬,皆是请帖,虽发帖之人不同,书写风格相异,言语措辞各有千秋,但主题中心思想却是出奇的统一。

    略为总结一下,大致可为以下三个层次:

    其一:为恭贺包大人官升至一品,将于七月初七夜于府中设宴,还望包大人赏光。

    其二:其间,出席宴会的有:府内一众家眷,包括内子、犬儿以及小女等。

    其三:特别强调:包大人所率随行人员之中,四下校尉可以省略、公孙先生可以或缺,但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却是万万不得缺席。

    金虔抬起眼皮,瞅了瞅包大人,又望了望公孙先生,莫名道:“不知这七月初七是何黄道吉日,为何偏都要选这日宴请大人?”

    此言一出,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皆是一愣。

    “金校尉,七月初七乃是乞巧节……”公孙先生诧异道。

    七月初七?乞巧节?

    啊!牛郎织女!

    就是那个声名远播的古代情人节!

    这么说来……

    金虔又低头品味了一遍书柬主题思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所谓宴请之意不在老包,在乎御猫也。

    感情这一屋子的书柬请帖,都是让老包带着开封府的猫儿出门相亲的邀请函啊……

    “公孙先生,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包大人又环顾一周,脸色愈加阴沉。

    公孙先生捻须不语。

    “不如……与去年一般,本府入宫请圣上下旨,明日调展护卫入宫当值,先避一避……”包大人喃喃道。

    “万万不可!”公孙先生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提声道,“大人难道忘了,去年乞巧节展护卫入宫当值,导致后宫诸宫宫女打成一团,混乱一片;各宫嫔妃更是花样繁出,想出各种借口请旨,想调展护卫为其守备,更有甚者,还互相诋毁,大打出手,导致圣上龙颜大怒,与后宫冷战一月之久,还险些治大人一个管制不严之罪!此法万万不可再用!”

    金虔瞪眼:太夸张了吧!

    “那……不如尽数婉拒……”包大人想了想,又道。

    “婉拒?”公孙先生抬眼道,“敢问大人,这些帖子都是何人所送?”

    “书案这两叠是朝中数位大臣送来的,屋内那几摞是城内富甲一方官绅的帖子,还有……”包大人顺手指了指道。

    “这便是了!”公孙先生皱眉道,“无论那一位,皆是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人物,大人若是都得罪了,以后还如何治理这汴梁城、开封府?!”

    “这……”包大人黑面显出难色,又长叹一口气,垂眼不语。

    公孙先生手指扶住额头,也是颇为无奈。

    金虔瞧瞧这个,望望那个,细眼滴溜溜一转,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属下有一法,可解燃眉之急!”

    两人听言皆是一愣。

    “是何方法?”两人同时急声问道。

    金虔咧嘴一笑道:“既然无法婉拒,不如全部应下!”

    “全部?!”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同时目瞪高呼。

    “金校尉……”包大人呼了两口气,终是无语。

    “金校尉……”公孙先生又换了一只手扶住额头道,“此处的帖子少说也上百,怎可能全部应下?!”

    金虔显出灿然笑意,细眸中发出耀眼光辉。

    “不知大人与公孙先生可曾听过七夕相亲会……咳咳,那个应该是——七夕赏灯鹊桥会?!”

    重七千灯照碧雲,高楼红袖客纷纷。

    汴河河畔,清风袅袅,楼阁众多,临河而立,画栋飞云,八面玲珑,平日多为文人马蚤客吟诗弄曲之地。

    不过今夜,这汴河之畔却是有些特别,两岸皆被五彩宫灯装点一新,临岸垂柳皆披红挂绿,一派喜庆。

    临河酒楼楼阁,更是红纱绕梁,彩灯悬挂,灯火通明。

    何事如此热闹?

    诶!东京汴梁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日乃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也是开封府包大人奉当朝天子特旨,为汴梁百姓所办的“七夕赏灯鹊桥会”。

    何为“七夕赏灯鹊桥会”?

    顾名思义,便是汴梁城内青年男女趁七夕赏灯之际,相约自己心怡之人,或是由媒人为其搭桥牵线之聚会,和正月十五赏灯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今夜这“鹊桥会”却有些特别,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鹊桥会”彻夜守备巡视之人,正是开封府一众衙役。

    当然,其中定少不了声名远播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

    “展大人,红玉有礼。”

    望着眼前一身大红纱衣,款款下拜的妙龄女子,展昭只觉额头隐隐发涨。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一旁聒噪声音立即响起,底气十足,喜气十足。

    “哎呀,这不是吏部侍郎朱大人的千金朱红玉小姐吗?”

    星眸微转,瞥了一眼身侧那个消瘦身影。

    但见那双细眼之中泛出的耀眼光华,竟衬得汴河两岸璀璨灯光黯然失色。

    “红玉小姐,年方十六,秀外慧中,出尘脱俗,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想不到竟能在此处此处相遇,实在是有缘、有缘!”

    高八度声线继续聒噪道。

    “金校尉过奖了,红玉不过一介寻常女子,哪里能担如此妙赞。”红衣女子双颊微红,垂首低声道。

    “红玉小姐果然谦虚有礼,佩服佩服……”

    展昭暗叹一口气,直觉屏蔽金虔聒噪声线。

    若不是临出府衙之时,公孙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今夜切不可对路遇之人失礼,万事皆随金校尉安排,自己此时怕早已施展轻功夺路而去。

    话说今日那公孙先生的笑脸……

    再加之这一路上接连不断的偶遇、巧遇……

    唉……

    俊颜之上漫上一丝苦笑。

    就听身后赵虎悄声道:“喂喂,张大哥,这是第几个偶遇的有缘官家小姐了?”

    “巡街不到半个时辰,这已经是第十六个了……”张龙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

    “厉害!”赵虎感慨,“你说这金虔一直说个不停,也不嫌累……”

    “我看倒是越说越来劲儿了!”

    “张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被公孙先生骗了,这哪里是来巡街的,根本就是来给展大人相亲的吧!”

    “我说你小子,都这么半天了,怎么才反应过来?!”

    “嘿嘿,果然如此。话又说回来,你看那金虔的架势像不像媒婆?”

    “嘿,啥媒婆,我看倒像是飘香院的老鸨!”

    老鸨?!

    展昭微微眯眼,瞅了瞅依然在面前说得口沫横飞、不亦乐乎的消瘦身影——若是手里再加上一条大手绢,还真有几分相像……

    薄唇轻轻一勾,一抹淡淡笑意浮现俊颜之上。

    朱家的小姐恰巧此时抬眼,顿时涨红双颊,赶忙垂下眼帘,手足无措道:

    “展、展大人,这是红玉亲手绣的香囊……若是展大人不嫌弃……就请收下……”

    “啊呀,多精致的香囊,多精美的绣工,红玉小姐果然是心灵手巧啊!”聒噪声音继续呼道。

    俊颜上笑意渐渐消散。

    “朱小姐,展某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抱拳施礼,若松身形转身就走。

    “展大人……”红衣女子双目微红,定定望着远去笔直身影,手中香囊顺风而落。

    金虔瞅了一眼面前伤心欲绝的女子,暗暗叹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翻了两页,自言自语道:“吏部侍郎朱大人之女:偶遇,收白银五两;相谈,收取白银七两;送香囊,收取白银十两……啧,这十两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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