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122部分阅读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 作者:rouwenwu
半晌才反应过来:“三弟病危了?”
慕容薇也呆了一呆,想起楚王的病来,按说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就算是很不错了,难道说现在是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萧明睿沉默许久,哑声道:“派太医去,你也让人一并去楚王府看看情况。”
他没有要求什么,实际上他也早就从以前谢茗烟的话里知道一些事情了。
小路子应声去了。
“三弟……唉。”萧明睿心情又沉了下来。
时间流逝,有太多人逝去了。
慕容薇的祖父慕容老太爷去年也去世了,祖母也在七年前就去世了。
现在她父亲慕容端和兄长都在家里守孝,要守孝二十个月才能回朝廷办差。
这些年,逝去的人又何其多呢?
“三弟的事怕是要节哀顺变了。三弟的身体一向不好,他若是……世子才十二岁,还需要夫君多照顾才行。”
萧明睿虽然不愿意想,但是也知道,这次,很可能楚王就凶多吉少了。
萧明睿沉默许久,忽然道:“薇儿,朕想收养三弟的女儿为公主,就算是纯宪皇后的养女吧。”
慕容薇怔了怔,这才想起此事来。
当年萧明睿是答应过朱氏的,他曾经说过会收养宗室女为养女代替,不会把慕容薇和他的儿女过继,没想到现在才准备了。
萧明睿苦笑道:“本来朕是想从宗室里面选一些的,大哥的女儿,朕也打算收养她们,以后为她们选一门好亲事。”
慕容薇颔首,“这样也好,大哥去世了之后,他的儿女,夫君当要好好照顾。”
落花时节又逢君
慕容薇知道萧明睿虽然当年对齐王很是厌憎,可是人死如灯灭,到如今,再多的恨也消了。
他还是记得当初答应了建武帝的事情,想补偿自己的侄儿侄女的。
第二天,果然传来了楚王去世的噩耗。
萧明睿辍朝两日,命宗人府操办丧事,又亲封了楚王的世子,楚王妃的儿子萧明盛为楚王,封了楚王唯一的女儿,侧妃周氏之女晓宁为康城公主,楚王的次子为郡王,这可算是恩宠备至了。
不过接着此事,萧明睿也是把已经成年的齐王长子明昊封为齐郡王,把他几个妹妹收养了。
对外名义上,这是给朱氏——纯宪皇后留香火,收养的义女。
旁人不知其所以然,还猜测了一番,以为慕容薇要失宠了呢,可是让慕容薇哭笑不得了许久。
其中齐王的几个女儿除了夭折的,剩下的也只有两个了。
因为楚王崩,做侄女的也要为叔父守孝,这两个女孩也都十五岁了,过一年也要选亲事了。
现在的齐郡王十分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了萧明睿,再把这一切又收回去,对两个妹妹尤其是小心交代,生怕她们入宫后被人利用,做出什么事来。
慕容薇特别派了人过去在公主居住的西五所照顾她们,安排她们学习宫廷礼仪。
至于晓宁封了康城公主,在楚王下葬之后,便搬进宫里了,同样住在西五所,晓宁十二岁年纪,比乐乐小一岁,十分文静,跟乐乐这个喜静不喜动的倒是要好,时常来往。
小儿子文襄和幼女倩兮这对双胞胎跟他们的大哥大姐不同,这两个长得比较像慕容薇,可是把慕容薇高兴坏了。
这几个孩子,三个都不像她,好在还有两个是像的,慕容薇因为生他们时难产,而两个孩子也是早产,小时候身体弱,所以慕容薇把许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好在年岁渐长,如今孩子也五岁了,粉雕玉琢一般,只是颇为调皮捣蛋,整日跟沛哥儿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一起把皇宫搅得沸反盈天。
楚王下葬没过多少日子,萧明睿就决定封禅泰山了,他说服了内阁,理由也很足够,这次去封禅泰山当然也不是纯粹好大喜功之举,还是以国事为主。
既然确定要封禅泰山,因现在天气炎热,萧明睿定在九月去泰山,到时候秋高气爽,也利于出行。
至九月,果然登泰山,举行封禅大典,又操阅精兵,于是四夷宾服,莫敢不从。
这样的盛事,萧明睿怎么舍得丢下妻儿在京城呢,自然一同前往,太子也是一同参加了封禅大典,慕容薇虽不能亲至,但是泰山风光迷人,倒也颇有闲情逸致,寻幽访胜。
萧明睿结束了封禅大典之后,自然也不会立刻就返回京城了,怎么说难得来泰山一次,自然是要好好游玩的。
泰山多松柏,更显其庄严、巍峨、葱郁;又多溪泉,故而不乏灵秀与缠绵。缥缈变幻的云雾则使它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奥。
泰山下有泰城,城中有岱庙,沿盘道而上得山中。岱庙始建于秦汉之时,宋朝时扩修,是历代帝王的泰山行宫。
历代帝王登封泰山先要在山下岱庙内举行大典,然后登山。
山上自然也有寺庙道观,一家人在侍卫伴随下,游览了泰山风光,连日里看泰山日出,观摩崖石刻,寻幽访胜,畅游山水之间,好不潇洒自在。
这日从大观峰观摩崖石刻后,慕容薇便提议去碧霞灵佑宫上柱香,这碧霞灵佑宫是始建于宋的,原名昭真祠,后来本朝太祖皇帝改名为碧霞灵佑宫,穆宗时改为碧霞祠,是女神碧霞元君的道场,金碧辉煌,在山间云雾缭绕间,好似仙家洞府。
入得碧霞祠,到正殿一番祭拜之后,碧霞祠的主持张松任陪伴着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一家人当起了知客道士,给他们说起来碧霞祠的景致由来,一边带他们去大殿左右东西配殿祭拜了眼光娘娘和送子娘娘,东西殿之间的香亭才是祭祀碧霞元君的地方,只有萧明睿这个帝王和太子才有资格进入,两人进去祭拜,慕容薇便带着儿女观赏起来院落里东西御碑亭的石刻,东边有太祖年间的《敕建泰山天仙金阙碑记》;西为穆宗年间《敕建泰山碧霞祠碑记》。亭前有铜铸千斤鼎和万岁楼。
慕容薇正在观摩石刻,一边跟儿女笑语说着碑记的内容,忽而见不远处一个道士朝这边走来,开始她并未注意,但等看清那人模样,顿时瞳孔收缩,吃惊地看了过去。
这里是道观,自然到处都是道士,周围除了碧霞祠内外保护的侍卫精兵,也就是道士了,他的出现没有引起碧霞祠中人的注意,自然也就被官兵当成是这里的道士。
谁曾想这人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身份!
慕容薇呆滞地看着那人,他身穿八卦道袍,头梳道髻,行走间仿佛仙人飘然,美姿容,仪表更是超凡脱俗,仿佛天上谪仙,当即所有看到的人都目不转睛看去,心中犹自感叹这道士的仙家风骨,感慨这灵山之中果真有灵秀之人。
慕容薇在看到他时心中一阵恍惚,仿佛间又见当年那个美绝人寰却狠辣无情的少年,那个对她胡搅蛮缠,最后又萧然而去的少年。
慕容薇只知这许多年他并不只是在武当山的,很多时候是在四处云游,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悠游世外,当真是让人羡慕。
这些年也并非完全没有联系,慕容薇偶尔能得到些信件,不过彼此之间仿佛朋友般,君子之交淡如水,虽记着这份友情,但因世事无常,终究不得光明正大交往。
似水流年
她毕竟是皇后了,而当年这个少年现在已经三十多岁,虽然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给他增添了些沉静的气息,但也的确不再是当初的少年郎了。
十三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吗?
慕容薇心中有些惘然,一别十三年,此刻落花时节又逢君,怎不叫人唏嘘不已!
萧景澜缓步走到她旁边,碧霞祠的主持张松任见他出现有些讶异,忽然想起什么来,面上一副了然之色,似乎是想起了此人未当道士之前的俗家身份,萧景澜原来也是靖王的儿子呐,如今出现在皇后面前也不奇怪了。
“贫道见过皇后娘娘……”
他上前施了个道家法礼,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旁边的张松任连忙道:“不知娘娘可记得多年前出家为道的靖王公子,这位就是了,如今恰到敝处挂单的。”
慕容薇压抑住有些喜悦却怅惘的情绪,温声道:“怎会不记得呢,道长一向可好?”
萧景澜也是经年未曾见到慕容薇了,此刻见她已为人母,孩子都十多岁了,年近三十,容颜并不凋谢,反倒如醇酒般让人回味无穷,仿佛盛放的牡丹,绽开雍容华贵的无上丰姿,因为幸福,便显得容光焕发,仿佛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的美同样使人见之忘俗。
只是如今但见过去心中的佳人如今已为人母,那种心情着实复杂,酸涩,怅惘,失落,或者又有些放下旧事的轻松,见到经年友人的喜悦,种种情绪让他一时也有些心怀激荡起来。
似有许多要说,可最后一切都化作一句带着沙哑的话:“贫道一向安好。”
万语千言,又从何说起?
乐乐好奇地看着萧景澜,秀美的小脸蛋上带着些讶异,她是个喜静的孩子,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功课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但是这不代表她蠢笨,实际上她很敏感。
这一刻,她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母亲跟面前的萧景澜直接有些玄妙而奇异的气氛。
母亲跟他是旧相识?
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表情呢?
一旁的沛哥儿惊奇地看着面前姿容无双的男子,摇了摇手:“母后,他是谁呀?”
慕容薇垂眸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这位是萧道长,是靖王的二公子。”
沛哥儿知道靖王这位传奇人物,这时候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为姑祖母出家的景澜叔叔吗?”
旁边五岁的小倩兮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你是神仙吗?母后,咱们能把神仙带回宫吗?”
众人皆笑。
文襄仿佛觉得丢人一般瞪了眼小妹:“不是神仙,是人好嘛,咱们该叫叔叔的嘛。”
倩兮小嘴一扁,觉得委屈,不是神仙怎么生得这么漂亮?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倒也知道美丑,看到面前这谪仙一般的人,顿时心中喜欢,不理会哥哥,蹦了两步跑过去拉住萧景澜的衣袖摇摆道:“你是神仙吗,一定是神仙。”
萧景澜轻笑起来,这小姑娘长得很像慕容薇,仿佛是个小小版的慕容薇在喊他呢,这让萧景澜情不自禁就十分喜欢这小人儿,带着些宠溺道:“我不是神仙,不过我会变戏法。”
“啊,快变快变。”倩兮高兴地拍着小手。
慕容薇斥道:“胡闹,这孩子真是……”
这时候萧明睿和虎头已经祭拜完碧霞元君,待出来寻人,却见慕容薇在跟个道士说话,倩兮还拉着那道士满脸期待的样子,不由很是诧异。
没想到才上前几步,萧明睿忽然顿住脚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那个道士——萧景澜!
居然是他。
萧明睿心中一时浮起万种思绪,当此刻看到萧景澜时,他也有些怅然,时光荏苒,旧日的一些旧人如今怕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吧?
而今在此地见到萧景澜,的确是颇有些意外,然而萧明睿已没有了过去那般介意。
萧景澜也看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似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不过只是瞬间,便就都恢复平静了。
萧明睿心中失笑,孩子都大了,他怎么还做此幼稚行为?
虎头诧异地看着父亲和那个道士,心中惊奇不已,他刚刚没看错么,父皇怎么会露出那种针锋相对的神情呢?
这种很奇怪的关系让他大为不解,但看母亲跟那道士说话间言情显然也不像陌生人,反倒透着一种熟悉的朋友间的随意和熟稔,这让他对父母和这道士的关系更是觉得古怪。
只是他见此情形不便多话,当然聪明地闭嘴不言。
“景澜,原来是你,想不到朕居然会在这见到你。”萧明睿微微一笑,好似见到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
萧景澜还了道礼,“贫道也是讶然,正要恭贺皇上封禅泰山,万国来朝。”
“多年未见,你倒是还如往日。”萧明睿看了眼倩兮,朝她招了招手。
没想到倩兮却不肯过来,只是用稚嫩的童声喊道:“神仙叔叔,你快变戏法嘛,倩兮想看好不好。嗯,我送东西给你,你给我变戏法,行吗?”
萧明睿有些错愕,望着女儿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快,心中更是有些醋意,好丫头,这就喜新厌旧啦,把亲爹都忘在一边了?
萧明睿平日也很宠爱这个小女儿,这会子见女儿不理他却拉个初次见面的萧景澜,如此亲热,真真是打翻了一坛子陈醋呐。
慕容薇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心中对倩兮并无不满,起码她还知道等价交换呢,看来她虽然小,但是好在自己平日教育之下,并没有养成骄纵的习气,这点让她心中欣慰多了。
萧景澜见萧明睿的神情,却并不害怕担忧,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许多年了,如今却是双方关系还是不那么融洽。
“好啊,叔叔变给你看。”
萧明睿进了碑亭,在一边坐下,淡淡道:“景澜你别逗孩子玩了,朕也有些年没见你了,坐下说说话。”
慕容薇见这情形,便让周围的道士先退下,碧霞祠的主持见状便叫人备些茶点,留下清幽之处供他们闲谈。
虎头目光奇异地看了看父皇跟萧景澜,心道,这气氛可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萧景澜笑着谢了赐坐,边上太监服侍着,倩兮还想让萧景澜变戏法,文襄说道:“小妹别闹了,这是叔叔,要礼貌知道吗?”
乐乐坐在一边看戏,微微笑着,安静地吃着点心,这时候她的神情跟一母同胞的哥哥虎头简直一模一样,不得不说这兄妹俩都是外面温和,内心腹黑的一类人。
而一边的文沛则是附和着倩兮:“我看景澜叔叔定是得道高人,您会不会飞天遁地,千里之外飞剑杀人?要不变个法术给小妹和我们兄妹开开眼界好不好?”
这孩子最近听了不少神话故事和说书人说的评书,整日里幻想着一些飞天遁地,飞檐走壁的事情,偶然得见萧景澜这么一位特别有“高人”气派的道士,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萧明睿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二儿子的不着调显然很有些不满,虽说他不希望儿子们也来弄个夺嫡,但是他也不希望除了长子,其他儿子都不务正业啊。
慕容薇在边上瞪了沛哥儿一眼:“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人?你啊,成天价的胡思乱想。景澜,孩子们童言无忌,你可不要生气。”
萧景澜颇为愉快地笑着说:“娘娘客气了,小道怎么会生气呢?高兴还来不及呢。二皇子和小公主都想看戏法,小道就献丑一试了。”
说罢便笑着伸出两只手,一只握着一枚铜钱,另外一只什么也没有。
几个孩子都好奇地把注意力看向他的手,萧景澜道:“现在再猜猜,这铜钱在哪只手?”
“我知道,左手。”倩兮高兴地说,她刚刚就是看着萧景澜左手握着铜钱的。
萧景澜把左手伸开,却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
“那肯定是在右手。”沛哥儿说道。
萧景澜伸开右手,右手也没有。
“咦,哪去了呢?”倩兮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
萧景澜这次又什么也没放,握住手,忽然两手朝中间一拍,再张开却是一朵洁白芬芳的桂花在他手上绽放开来。
“哇,好漂亮呢。”倩兮两眼发光地看着萧景澜。
神仙叔叔
萧景澜宠溺地把桂花放在她手里:“小公主,这就送给你了。”
倩兮很是高兴,翻来覆去地看着这朵桂花,显然很想看出,到底它是怎么出现的。
慕容薇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本来有些怅惘的情绪也被这欢乐的一幕给打断了。
虎头笑看着妹妹,再看父皇和母后,和萧景澜,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难道当年他们三人还发生过什么纠葛吗?
不会吧,母后会跟其他男人有纠葛?
他可是从小看着父母有多恩爱的,可以说他见过的夫妻,宗室里的从没有像父皇这样的。
“景澜倒还跟过去一样风趣,这小丫头平时调皮得很,没想到倒是跟你投缘。”萧明睿似笑非笑地说着。
萧景澜叹道:“是呢,陛下说得对,人和人之间的确是要些缘分,就如今日小道在这里能遇上陛下和娘娘,难道不是缘分么?本来小道是打算这几日就离开的,不想陛下封禅泰山,小道被堵在山上了,否则也难以相见。”
慕容薇轻咳一声,“咳,这碧霞祠的茶倒是不错,景澜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回京城?靖王可是很担心你的。”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萧景澜叹道:“我怕见到父亲他会忍不住打断我的腿呢。”
“为什么要打断叔叔的腿?”倩兮好奇地问。
虎头在旁边说道:“景澜叔叔多年未归,孤看回去倒未必如此,子欲养而亲不待,靖王年岁渐长,孤看要尽孝还是当从今日开始。”
萧景澜看着虎头,沉默许久,赞许道:“太子殿下说得对,小道却是着相了。太子殿下英明天授,皇上真是教导有方呐。”
虽然说两人还是不怎么对付,但是对于别人夸奖儿子的话,萧明睿还是不怎么谦虚地接受了,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儿子足够优秀,这时候当然也是不客气了,只是说道:“他还小呢,哪经得起这种赞美,文质你要记住,忠言逆耳利于行,不要只听别人的夸奖。”
“是,父皇,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萧景澜大摇其头,对于萧明睿这种低调地夸耀表示好笑,但也不说破,随即便说些别后情形,诸事繁多,却也有许多趣事。
萧景澜游走四方,博闻广见,对于天下间许多事都了解一二,兼之言语幽默,便是虎头过了些时候都对他心生好感,觉得此人着实称得上潇洒风流人物。
说着这些事情,萧明睿也暂时放下了旧日的一些过节,倾听萧景澜说的一些关于民间疾苦的事情,心有启发,打算回京后展开调查整顿。
倩兮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这时候听萧景澜说些外地的趣事,大感有趣:“神仙叔叔,你的日子过得真快活,我天天呆在宫里都无趣得紧,要是能跟神仙叔叔一起出去玩就好了。”
萧景澜笑道:“小公主,你的身份尊贵,是无法像我一样到处跑的。”
慕容薇道:“你都跑了这些年了,是否也该定下来了?什么时候也该成亲了吧?”
萧景澜怔了怔,道士是可以结婚生子的,道家在这方面跟佛教不同,但是萧景澜自多年离去,哪还打着这点心思,如今都三十郎当岁了,还是孑然一身,听到旧日自己暗恋的女子跟他说这样的话,心中一时真教是五味俱全,好似打翻了调料瓶。
萧明睿一听觉得这主意很不错,点头道:“不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景澜还是要早日成亲为好。朕看这次你就回京,找门亲事吧。”
萧景澜忙道:“小道一心向道,还无此意,再说家兄已经有子嗣,我萧家却是有后了。”
萧明睿心中有些不乐,心道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惦记着我娘子不成?
哪个男人面对这么一个始终未婚,对自己娘子深情似海的情敌能有什么好感的,能还心中没有点不快的?
虎头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见父亲的脸色,心里暗笑,心想难不成当年还有什么情债不成,不然父亲和母亲干嘛这么着急人家的婚事?
他跟妹妹乐乐交换了一下视线,这对龙凤胎兄妹心有灵犀,这时候倒是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看起了热闹。
笑话,能有这种机会了解一些父母亲当年的趣事和囧事,那可真是天大的乐事啊。
神经粗大的沛哥儿还笑嘻嘻地在跟弟妹说话,显然根本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倩兮瞪圆了眼睛:“神仙叔叔没有神仙婶婶吗?”
萧景澜对这个小萝莉十分宽容慈爱,笑着说:“叔叔一个人潇洒自在,走遍天下,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一个人不会好无聊吗?”倩兮忽然眼睛一亮地说:“要不我陪叔叔一起吧,母后,你说好不好,我跟叔叔出去玩,等我长大了再回来看父皇母后。”
慕容薇顿时目瞪口呆,萧明睿已经急迫地喊了起来:“胡闹,你怎么能跟他出去,你可是公主!”
萧景澜也是呆了一呆,看萧明睿急赤白脸的样子,忙说道:“小公主,这个可不行呀,叔叔可不能带你出去玩,你想啊,男女有别,你作为公主当然不能跟我到处跑的。”
倩兮撅着嘴怯生生地看着萧明睿,父皇还从没跟她发这么大的火呢,当即有些瑟缩地往母亲身边躲去,露出小脑袋,嘀咕道:“人家就是想出去玩嘛。”
慕容薇拍拍她小脑袋:“好啦,傻丫头,你又不是神仙婶婶,怎么能跟你的神仙叔叔到处跑呢?”
“神仙婶婶就能跟叔叔在一起出去玩吗?”
“对啊,不过那要看你叔叔带不带她出去了。”
“哦。”小萝莉似懂非懂地想着,忽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几人在这里说了半天的话,到底天色渐晚,萧明睿他们不会留在山上,要到泰山下的岱庙行宫去住,便要起身离开了。
萧景澜起身相送,倩兮忽然跑到他身边,扬起小脑袋,认真地说:“神仙叔叔,我做你的神仙婶婶好不好?”
众人大惊。
慕容薇瞠目结舌,萧明睿顿时沉了脸。
萧景澜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愣怔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啊,这个不行啊,你个小姑娘才五岁,怎么……”
“那我长大了嫁给你呀。”
倩兮笑眯眯地说,颇为得意的样子,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还可以跟神仙叔叔到处去玩,不用关在皇宫里了。
萧明睿脸色全黑,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景澜,混蛋,瞧瞧这厮,才一出现居然要把他五岁的小女儿都拐跑了!
“小妹。”乐乐上前拉着妹妹,急道:“这可不行哦,叔叔是我们的叔叔,你是不能当他的妻子的,知道吗?”
“哦?为什么呀?”小萝莉不满地问。
萧景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只是觉得哭笑不得,天可怜见,他可没有那种兽心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起什么心思,更何况,那是慕容薇的女儿呀!
要是他娶了她的女儿,喊她当岳母不成,这不是扯淡吗?
“小公主,我们辈分不同,而且我已经年纪大了,你还小呢,将来肯定皇上和皇后会给你选个年龄相当的驸马的。”
倩兮失望地扁起嘴:“哦,原来是这样啊。”
萧明睿周围散发着冷气,慕容薇苦笑地看了看他,上前把女儿牵过来:“童言无忌,那个,童言无忌,呵呵……”
虎头也连忙打圆场:“孤的小妹就是这样,老想着出去玩,太顽皮了,听说景澜叔叔在外面游玩天下,她就想跟着你,这丫头真是……”
旁边文襄上前道:“真是丢死人了,我怎么有这么个傻妹妹啊……”
倩兮瞪了他一眼:“你才傻呢。”
萧明睿冷哼了一声,“景澜魅力还真是不小呢。”
萧景澜见萧明睿的脸色着实难看,心中叫屈,他怎么知道小孩儿心思怎么想的呢?
慕容薇在旁边苦笑,狠狠瞪了女儿一眼,真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吗?
女儿嫁给萧景澜,想想那情形慕容薇就打哆嗦。
不说他和自己的关系,就说萧景澜都三十多了,她女儿才五岁,就算长大了,他也四十多了,那怎么可以呢,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萧景澜却是有自己的心事,被这小萝莉一炸,他脑子里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不由苦恼,心道,这回我躲在这里,不会还被她找到了吧?
谁知道这边厢送到碧霞祠门前,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高兴的喊声,“哈,萧景澜,我可找到你啦!”
众人惊奇地看去,但见却是个身穿月白色直缀的翩翩少年,二十左右模样,唇红齿白,神采飞扬,丹凤眼,乌溜溜的眼珠转动间带着兴奋之意,正要冲上来就被侍卫拦住了。
慕容薇一眼看去,正琢磨是谁呢,忽而见萧景澜苦着脸,头痛道:“你怎么又来了?”
“哎,你们是官兵,这是怎么啦,什么,皇上?”
那少年吓了一跳,果然抬头看见一家子尊贵至极的数人,看那气度风采,这才晓得,原来果真是帝后同游,而萧景澜也在,想起萧景澜的身份,也就了然了,认得不奇怪。
“草民拜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这少年急急忙忙地跪下行礼。
慕容薇眼前一亮,仔细看去,又看了看愁眉苦脸的萧景澜,心道:什么少年,分明是个女孩子嘛,这厮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女孩子?
看样子也不小了,却还是未嫁女子的感觉,莫非这厮跟人家有什么感情纠葛?
萧明睿显然也看出这是个女子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萧景澜,“景澜,这位是什么人?”
萧景澜苦笑道:“这位是武当山掌门真人的侄女,后来也入山了,是我小师妹张幼真。”
“哦,师兄和师妹啊。”慕容薇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看着那少女先是有些惊诧接着脸上红彤彤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
看样子,萧景澜这些年一直在躲着人家么?
慕容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思绪,总觉得怪怪的,一时竟有些怅然,但又有些放松,她笑着对那张幼真说:“张小姐,你是从哪一路追来的,怎么到处寻景澜,是有什么要事?”
张幼真脸上一红,支吾着说:“这个,这个……是有些事嘛,谁让师兄老是到处跑嘛。”
萧景澜抚额,头痛地说:“皇上,娘娘,小道还是先送你们下山吧。”
萧明睿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也好,时候不早了,你跟这位张姑娘想必要好好叙叙旧的嘛。”
他大笑着拉着慕容薇往外走去。
才刚一离开,萧景澜就直接往外面跑去,张幼真大喊着追了过去:“师兄,你别跑,混蛋,你都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往哪跑啊,停下——”
慕容薇见萧景澜狼狈不堪远遁而去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心道:好你个萧景澜,你也有今天!
倩兮惊奇不已地看着这一幕,“母后,那个人是谁呀?”
慕容薇笑道:“那个以后说不定就是你神仙婶婶。”
一物降一物
“啊,是吗,她就是神仙婶婶?”倩兮好奇地看着张幼真追得萧景澜满山跑,吐了吐小舌头:“哇,她好厉害哦。母后,我要跟神仙婶婶学习!”
慕容薇顿时头晕,老天,她可不要看自己女儿追着男人满山跑!
乐乐上前揪住妹妹的小耳朵,笑骂道:“傻妹妹,要学也是跟母后学习呀,难道你不想像母后一样厉害吗?”
“母后?”倩兮被姐姐这话说得转移了视线,眼睛一亮:“好哦好哦,倩兮将来一定要跟母后一样厉害!”
慕容薇好笑道:“你啊,小小年纪可就别老是胡思乱想了,刚刚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萧明睿也训道:“就是,嫁给萧景澜,等你长大他都成老头子了,再说,他可是父皇和你母后的旧识,你怎么可以嫁给他呢?”
倩兮扁扁嘴,心道,人家还不是想出去玩嘛。
她哪里懂嫁人是代表什么,毕竟还只是五岁的小女孩,平日父兄宠爱,天真烂漫,对这些事到底没什么了解。
乐乐失笑地看着小妹,她多少能感觉出小妹只是顽皮而已,等到她长大了,要是跟她说起这件事,估计她自己都觉得丢人,不可思议呢!
说起那个才刚出现的张幼真,大家显然都颇有兴趣的样子,沛哥儿在跟大哥文质议论着为什么张幼真能追得萧景澜满山跑,怎么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吧?
虎头虽然十分聪明,但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对于男女之情自然是不懂的,便说道:“也许那位张姑娘十分难缠吧,否则景澜叔叔也不至于如此了。”
慕容薇却是心道,也说不好是女追男呢,而萧景澜到底什么态度很难说,但显然是想让人知难而退,可是这位姑娘可真的是锲而不舍,也许将来真有一日修成正果也未可知。
萧明睿却是心情大好,看到萧景澜吃瘪他就觉得浑身舒爽,好似吃了人参果,十万八千个毛孔同时舒畅地大喊。
“一物降一物,真是真理呐。”萧明睿幸灾乐祸地说。
虎头暗地里吐吐舌头,心里暗笑,看来父皇当年跟这位景澜叔叔,还是情敌呢,啧啧,这可真是让人感兴趣呐。
不过只要他脑子没坏掉,绝对不敢去问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否则他绝对不怀疑自己被父亲揍一顿的可能。
一家人回到山下岱庙行宫,天色已暮,萧明睿因为看到萧景澜吃瘪,心情大好,晚上还吃了酒,兴致高昂地把慕容薇折腾了半夜,第二日睡到很晚才起来,不由埋怨起他来。
“看他倒霉夫君就这么高兴?”
萧明睿倒没有劳累的感觉,反而神清气爽,一早打了趟拳,还跟太子一起去见了些官员,处理了些事情,显然十分舒爽,慕容薇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明睿轻笑起来,初秋的早晨白露迷茫,萧明睿便和妻子在行宫花园中散步,一边说道:“朕怎么就不能高兴了,那混小子当年可是给我添堵了不少次,哼哼,他也有今天!”
慕容薇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伸手捶了他一拳,笑骂道:“瞧瞧,我的皇帝陛下,您看您像是皇上吗,怎么着,这么多年的事了,还记着呢?要说起来,当年的事谁对谁错,还分得清么?”
萧明睿不满地说:“朕就是看不得他一副情圣的样子,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想怎么样啊?”
慕容薇摇摇头:“也许他有他的缘法,说不准这次能修成正果呢。”
“但愿吧,那靖王可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时候,外面小太监来通报,说是萧景澜想要求见他们。
“说曹操曹操到,这厮来,不会是来求救的吧?”萧明睿显然很想看他出糗,对此颇为感兴趣,当即便叫人召见了萧景澜。
“我也瞧瞧去,说不定很有趣。”
不得不说,这对夫妻在这种时候性情还真是颇为相似,要不然,人人都说夫妻相呢?
夫妻二人在行宫的东华苑召见了萧景澜。
来的人不止是萧景澜,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叫张幼真的少女,这少女还是昨日的少年打扮,见到帝后二人,自然十分局促,不过天性爽朗,很快就转动灵活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而看向萧景澜的视线十分温柔,显然,她也是真心喜欢萧景澜的,不然,一个女孩子,千山万水跋涉,追寻而来,若没有真心和毅力,又怎么做得到呢?
慕容薇自认自己做不到,对她倒很少有些佩服。
“小道是来跟皇上和娘娘告辞的,今日便要离开泰山回武当山去了。”
慕容薇有些讶异:“这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多留几日?”
“是因为师父八十大寿将至,无论如何我也要回去祝寿的。小师妹来也是为了此事。”萧景澜画蛇添足地添了这么句话,看到这对夫妻脸上促狭的表情,顿时老脸一红,瞧瞧,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心中着实也有些无奈,只是看到张幼真,也实在无话可说了,这丫头追着他这些年,他心中怎么不清楚,可说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了,而且他心中……
所以这些年也实在是关系诡异了些。
慕容薇看了看张幼真,笑道:“张小姐,本宫和皇上想跟你师兄说一些事情,不知你可否暂避一下?”
张幼真犹豫了下,但也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便点头退下,到外面等着去了。
萧明睿好整以暇地说:“朕看这位张姑娘不错么,景澜怎么不考虑一下?”
斯人随风去
萧明睿这话说出来,萧景澜顿时就苦笑起来,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上去揍萧明睿,当然他是不敢的,谁让这厮现在是九五之尊了呢。
所以,他只能没好气地暗地里翻白眼,“皇上,您就别嘲笑小道了。小师妹比我小十多岁呢,我怎能这么做?”
萧明睿冷笑:“别告诉朕是因为年龄问题,你可不像在乎这个的人。”
慕容薇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景澜,你……我看幼真姑娘是真心对你好,一个女孩子家,这样为你东奔西跑的,你过意的去吗?”
萧景澜听她这么说心中就有些窒闷,是什么原因难道她不明白吗?
当年因她而忘情,两人湖上一会,别后,他去了武当山。
那时候说了,彼此相忘江湖,这些年彼此间的关系也的确淡如水。
虽然如此,但是这种感觉隐藏在他心中,别人说都行,但听慕容薇这般说,他心中感觉着实复杂,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淡淡的伤感。
昔年玉人今日已非昨日,如何还能像过去那样?
萧景澜想到这儿,心中着实有些抑郁。
慕容薇见他的神情,一时也有些怔忪,只能心中苦笑,其实,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又不是自私的人,难道还真能看着萧景澜孤独终老不成?
她可做不到这样啊。
而到了这种境况,她也自然是想为了萧景澜着想啊。
“我何必拖累她呢?”
萧明睿蹙眉:“怎么叫拖累她了,你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她不成?再说了,你才三十多,就打算孤独终老了?朕看那张姑娘一直云英未嫁,你可别说不是因为你。”
萧景澜苦笑,的确是……张幼真今年都二十一了,在这时这个年龄还没出嫁的可真的是老姑娘了,自从7年前张幼真到武当山见到他开始,就开始从开始的师兄们关系变质了,这姑娘在被他拒绝过之后,却是不肯放弃,虽然自己说过是因为心中有人,而且人已经成亲了,但是张幼真说了,她不介意的,何况,她说,既然人家都成亲了,难道你还要守一辈子吗?
萧景澜实在是被她缠得没法子,武当山上下都知道这件事了,掌门真人也是有意做媒,自己师傅也很赞同,他能怎么说,不愿违背师门长辈的好意,又无法面对张幼真,只能离开武当山,到各处游历。
这几年他各地跑,没想到张幼真居然跟着追了出来。
萧景澜第一次发行她,当即就要护送她回武当山,不要让她再出来了,毕竟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实在也是太危险了些,虽然萧景澜知道掌门真人是派了人保护她的,但毕竟还是不放心。
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要怎么跟掌门真人交代?
可张幼真就是那样倔强的女子,她说她会凭着自己的努力感动萧景澜的,总有一天会让他发现她的好,会让他爱上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萧景澜又不是圣贤,对这么个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无情,只是这种感情还不是爱情,他只是对她的这种行为感动而已,但是他心知自己的,若是勉强二人在一起了,将来谈何幸福呢?
他知道自己心中还有个影子,因此这次到泰山来时,听闻人提及几日后封禅大典,知道帝后都要来,便沉默中留在了碧霞祠。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见见故人。
但……再见,还是过去的那个人吗?
斯人已随桃花去,人面不与往日同。
虽然他早就知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