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凤于九天27+魂牵梦萦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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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于九天27+魂牵梦萦 作者:rouwenwu

    咦?说起来,似乎还不知道上次是谁把若言从梦中叫醒,救了自己一把。

    「有什么特点和不同呢?」若言显然起了兴趣,对凤鸣说的废话也认真对待。

    「那个……特点和不同啊?当然是……就是……哦,对了!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凤鸣晃着脑袋背了两句,忽然怔了怔。

    心里模模糊糊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虽然无法一下子抓住,却隐隐感觉到自己刚才所说的并非纯粹胡扯。

    孟子这篇经典,说的不仅仅是兵法,更包括了国家政治的深刻道理。假如依照这位古代先圣的思路来评论目前离国的形式,是否可行呢?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凤鸣蓦然感到一阵兴奋,一边思索着,一边说,「这次的题目虽然是谈昭北王如何抵挡离国十万大军进犯,但其实牵涉进来的还有繁佳,因为离国大军要进入昭北,首先要经过繁佳。」

    「不错。」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昭北的地利和人和?」

    若言炯炯有神的双眸扫视凤鸣,微感惊讶。

    他明显察觉到凤鸣的改变,这种从内而外的改变,瞬间使凤鸣身上焕发出一种炫目的神采,举手投足间,极为俊朗迷人。

    这一刻,坐在他面前的不仅是西雷王宫里受尽容恬宠爱的凤鸣,更是惊隼岛大战中,以少胜多,指挥若定的年轻统帅。

    「鸣王,请畅所欲言。」

    凤鸣却摆了摆手,用双方谈判似的口气问,「在深入讨论之前,我再次确定一下。大王之前说的,放宽条件,在游戏中假设昭北一年之前已经知道离国大军要进行攻击,而且还事先知道离国大军前行路线。这件事,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那么,昭北有一年的时间做备战准备了?」

    若言矜持自负地把头轻轻一点,示意确实如此。

    最开始放宽条件,并不是真的想和凤鸣讨论军事,而是为了诱哄凤鸣和自己闲聊亲近,好借此突破凤鸣心房。

    但现在,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若言隐约预感到,凤鸣将以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方式,在这个游戏中,带给自己最惬意酣畅的惊喜。

    看见若言点头,凤鸣开始用力转他的小脑袋瓜。

    「先说天时和地利。昭北在这场战争里,占了绝对的天时和地利。」有了以孟子军事思路为方向的切入点,凤鸣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看到一点前景了,语气比刚才的搪塞胡扯从容了很多,「战场在昭北境内,昭北熟悉当地的季节气候,这就是天时。昭北同时也熟悉当地的地理环境,例如城郭、河流、田野、树林,哪里可以藏兵,哪里可以伏击,昭北军都十分清楚。而离国大军千里迢迢越过繁佳,去打昭北,这是劳师远征,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

    若言微微一笑,「鸣王虽然想得有点道理,但却过于夸大。以昭北那一点弱兵,就算让他们伏击我大军,又能占什么便宜?十万大军,并不会因为一点埋伏就全军覆没。」

    「大王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凤鸣道,「我已经说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者之中最重要的是人和。其实离国输了天时、地利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失了人和。」

    「人和?」

    「正是!」凤鸣清朗的声音稍微提高一点,「大王不要忘记,离国是怎么得到繁佳这个邻国的千里江山的。繁佳王族又是怎么惨死的。连繁佳王族里唯一幸存的三公主,最后都和博间王子博陵一起,在大王突袭容恬的秘密营地时,死于大王手下。这笔血债,有几个繁佳人会忘记呢?昭北人看着繁佳的例子,对离国会留下什么印象呢?」

    若言冷冷道,「记住又如何?繁佳各处都有本王兵马,任何人稍有异动,就是死路一条。」

    凤鸣啪地一下,把两只手掌在空中一拍,叫道,「就是这样!你离国兵力再多,东派一点,西派一点,国内还剩多少呢?趁你国内防守空虚,我就叫容恬攻你老巢啦!」

    正兴高采烈,若言眸光簌地射过来,箭一样刺得他浑身透凉。

    凤鸣如被泼了一桶冰水,赶紧收敛得意之色,老老实实坐回原位。

    若言缓缓收回视线,唇角自傲地微掀,「鸣王刚才说的只是一些摸不着边际的大道理,听起来玄乎,却并非真正的作战实事。如果鸣王接下来不能说出更实在一点的东西,本王就没耐性再听下去了。」

    凤鸣心里做个鬼脸。

    你这自大狂,连圣人孟子的话都敢诋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换成二十分钟前,凤鸣也许还是不知所措。

    但经过前面一番斟酌铺垫,这位毕竟带兵经历过国家性大战的西雷鸣王,已经像小马过河一样,渐渐触摸到河底,知道一点深浅了。

    凤鸣不慌不忙道,「大王不要性急,你要实在的,我就说实在的。如果我是昭北王,知道离国在一年后会进犯我的国家,我首先会做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散尽昭北王宫的金银细软。」

    若言具有洞透性的目光打量他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是为了发放赏赐,鼓舞昭北军士气吗?倾王族百年积聚的金银,重赏将领兵士,让他们感激涕零,不惜为国赴死。不错,国家都保不住了,王族还要金银细软有何用?有魄力,有远见。很好,很好。」

    连说了两个很好,欣然道,「鸣王再说说第二点。」

    「no,」凤鸣竖起一根指头,对他摆了摆,「大王猜错了。」

    「哦?」

    「王族历代积攒的财富是一笔巨大的天文数字,哦,你不知道什么叫天文数字,反正就是很大很大的一笔财富。这笔财富,给昭北的将领兵士,并没有太大用处。就像大王说的,如果国家都保不住了,昭北的将领士兵要金银细软何用呢?谁也不想做亡国奴。对昭北人,物质上的一时重赏远远不如精神上的鼓励重要,只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大王愿意放弃所有财富,有拼尽一切也不惜和强敌抗争到底的斗志,就能激起他们的热血,和昭北王族站在同一战线,誓死苦战。」

    若言微笑道,「人心难测,普通兵士未必有鸣王想的这样高尚和英勇。说不定他们看到大军杀来,立即丢下武器跪地求饶呢。」

    凤鸣也笑了,「如果来的是容恬的大军,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出现。但来的是离国的大军,这就完全不可能了。」

    「嗯?为什么?」

    「容恬一向善待降敌,更颁发了一道天下闻名的均恩令,所有人都知道,容恬看待各国的人是平等的。就算不是西雷人,只要有才能,投降到容恬手下,也许还有出头的机会。」提起自己心目中最高大威猛,潇洒完美的容恬,凤鸣脸上忍不住逸出自豪之色。

    说完,话锋转到若言身上,「至于大王……嗯,听说离国一向有极为严苛的等级制度,将离国人分成王族贵族平民奴隶四等,只要不是离国人,例如被亡了国的繁佳人,不管曾经是繁佳贵族还是百姓,不管有什么特殊才华,一律都被视为最低等的奴隶。是这么回事吗?」

    若言沉吟道,「不错。」

    王族至尊,离人至尊,这是先王立下的国策,若言也一向对此深信不疑。

    这样做有它的好处。

    既可以团结王族,又可以团结离国人,每次侵略其他的国家,离国将士们都可以借此得到大量奴隶和原属于奴隶的财产,用来卖掉赚钱或者叫他们耕种田地,伺候自己和家人。

    这是对离国将士们另一种形势的奖励。

    不用花王族任何钱,就能让苦战后的将士们心满意足,尝到高踞他国人上的痛快滋味后,他们会更积极地想打仗,想侵占其他国家,掠夺他国的人口和金钱。

    正因为这种激励制度,离国成为十一国中最有威胁力的大国,也拥有了最热爱战争的强大军队。

    没想到,这古老又好用的制度,现在居然被鸣王从另一个角度说出来……

    「所以说嘛,向容恬投降是一条光明之路。而向离国投降,就是当奴隶的悲惨之路。谁会想放弃自己的国家而去当被人鞭打奴役的奴隶呢?知道投降只有凄惨的下场,昭北军大部分人一定会反抗到底。」凤鸣总结似的说道。

    若言不置可否,略过这个话题,淡淡地道,「鸣王还没有说出谜底。昭北王族积累的财富,如果不散发给昭北的将领兵士,那给谁呢?」

    「大王猜一下?」越谈越有信心之下,凤鸣的态度轻松起来。

    竟然和若言有来有往了。

    若言凝神想了片刻,心里蓦然一动,想到一种可能性。

    但以他的城府,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反而故意误导凤鸣道,「要打仗,就需要装备。这么大一笔钱,可以购买大量良马和兵器。要是可以得到一批由单林双亮沙锻造的宝剑,军队的战斗力更能大大提高。」

    凤鸣非常直接的摇摇头。

    「鸣王另有想法?」

    凤鸣道,「这第一件事,刚好和第二件事有点关系。因为昭北王族的钱是要用去做第二件事的,这就是,联络繁佳境内对离国统治不满的反抗人士,向他们提供恐怖活动……哦不,是起义活动的经费。」

    这一招是在新闻里学来的。

    中东那边整天为了石油打来打去,恐怖分子满天飞,搞得一些超级大国头晕脑胀,不正是因为有人暗中提供资金,给他们买枪买炮买基地吗?

    做了奴隶,痛苦万分的繁佳人民,如果忽然得到一大笔钱和武器,有机会复国,他们怎么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呢?

    接下来的一年,他们会竭尽全力,前仆后继地给离国的统治者制造各种麻烦。

    不过这些话就不用具体说出来了,若言这种当大王的人,心里一定比凤鸣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凤鸣暗中瞄瞄若言。

    正好,若言也看向凤鸣,眼神越发深沉。

    他刚刚想到而没有提及的,正和凤鸣现在所说的一样。

    繁佳毕竟是强行占领的地方,不少繁佳人沦为奴隶之后,心有不甘,蠢蠢欲动,如果被别国利用了这个隐患,会给离国带来极大麻烦。

    不料凤鸣如此聪颖,竟然也想通了这一点。

    若言终于有点明白,这看起来俊朗诱人,单纯活泼的小家伙,凭什么能把整个同国闹得天翻地覆了。

    若言冷笑道,「就算繁佳有几个不怕死的蠢材,敢和昭北暗中勾结作乱,难道本王驻扎在繁佳的大军只是摆设?」

    「只要让繁佳牵制离国可外派的兵力,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从昭北到繁佳,这就叫完成战场的初步转移。」凤鸣抿着双唇,微微一笑,自信的眸子,惊心动魄的诱人。

    看得若言心脏一跳。

    「现在,让我们再来详细地说一下这个为时一年的作战计划。」凤鸣主动道,「最开始,把昭北王族财富通通拿出来,投资繁佳的反抗势力,同时鼓舞昭北士气。这一年内,繁佳那里给离国制造重重问题,让离国大军焦头烂额,而昭北却有时间日夜操练备战。」

    「那么一年后呢?」

    「一年后,由繁佳反抗势力在一定时间内制造种种马蚤乱,缠住当地驻守的离国兵力。」

    「本王还有十万大军,依然还是可以直入昭北。」

    「我已经知道你的大军路线,一路上给你来个坚壁清野,有林烧林,有田烧田,有草烧草,让你士兵马畜无法得到一颗粮草。」

    若言心里一沉。

    这是非常要命的一招。尤其是凤鸣在此之前,就已经提出了倾整个昭北王族之财富,支持繁佳人作乱。

    在真实发生过的侵占昭北的过程中,离国大军推进得非常顺利。他们的粮草主要通过两方面获得,一个是附属国繁佳提供,另一个则是在行军途中就地收集抢掠。

    如果昭北真的不顾一切,坚壁清野,而繁佳又动荡不安,如何保证大军的粮草供应?

    任何带过兵的人都知道,十万大军可不是十个人,缺粮一日都是非常可怕的事。

    「那么,本王就从离国运粮草过来补给。」

    「从离国到繁佳,再从繁佳到昭北,这可是一条漫长的粮草道。」

    「离国力量强大,要建立一条这样的粮草道,完全可以做到。而且,」若言胸有成竹,低声道,「本王可以保证,本王派去负责粮草道的将军,必有能力对付你所说的繁佳那些不怕死的蠢材,让他们来一个,死一个。他们如果想破坏本王大军的粮草线,那是痴心妄想。」

    凤鸣咦了一声,「这么说,大王派出的,一定是大王手底下极有能力的大将了?」

    不知道为什么,凤鸣的脑海里,忽然冒出玉树临风,给人第一印象极佳,但是心狠手辣的余浪。

    若言不答反问:「到了此时,鸣王还有什么招数未使出来呢?」

    凤鸣笑笑,挥了挥袖子,「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繁佳的守军被牵制,离国建立一条漫长的粮草道,还要派出得力大将负责,离国国内兵力进一步削弱。」

    凤鸣顿了一下。

    「搞定前面这些铺垫,到时候就该联络盟友了。嗯,我先送一封信给博间,请博间王出兵攻打离国边境的城市天隐。」凤鸣伸个懒腰。

    若言一哂,「博间王贪生怕死,恨不得讨好离国,怎么敢发兵攻打离国的城市?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凤鸣说,「博间王再贪生怕死,也不会忘记是大王你杀了他的博陵王子,杀子之恨是可以轻易抹杀的吗?而且,他也不会忘记当年妙光公主许诺嫁给博间太子,后来又悍然食言,以势压人。博间被离国羞辱已久,有机会他怎么会不想报复?从前他只是不敢罢了。现在一旦知道离国国力空虚,很可能会想尝试一下复仇的激|情。再说了,离国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昭北都要侵犯,迟早不会放过就在隔壁的博间,博间王不会傻到看不穿这一点……」

    若言截断他的话,以一副让着他的口气笑道,「好吧,就当你写了一封信,真的怂恿了博间攻打天隐,那又如何?天隐只是区区边境小城。」

    「既然是区区边境小城,大王就会拱手让给博间吗?」

    「绝对不会,」若言道,「本王会叫离国精锐让博间王好好尝到后悔的滋味。」

    「那就是会派兵对付博间了?」

    若言狡黠地一笑,「鸣王放心,本王绝不会为此调回已经派去昭北的大军。凭博间那种不成材的军队,本王只要调动东边境上的守军,就可以应付。」

    凤鸣还他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他唠唠叨叨这么久,正是为了让若言在毫无防备下认同一些若言觉得毫不在意的战争条件。

    例如怂恿博间王发兵这件事,要真正做到确实不容易,博间王实在太没用,没胆了。但就是因为若言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果,点头认可了这种可能性,也就是让自己又占了一点战略上的便宜。

    别忘记,这不是真正的战争。

    说到底这是一场嘴皮子战,有点像古代的论战,大概赵括的纸上谈兵就是这么一回事。

    真正打仗,他八成不够若言来,但是论战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别忘记,西雷鸣王可是看过很多战争连续剧的!

    「也请大王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幼稚,奢望凭一封给博间王的信就能挽回局面。博间王的那个是明招,我还留着一手暗的,那才是真正叫离国吃一惊的礼物。等大王调动东边境的守军去对付博间王时,我会再发一封信。」

    又来一封信?若言扫视凤鸣自信满满的脸,知道他必有令人措手不及的手段,垂眼一想。

    突然浑身一僵。

    他已经明白过来。

    「我的第二封信,当然是送给东凡。东凡经过一番招募整顿,已经有一支不错的军队。我会请他们趁着离国内部最空虚的时候,潜入离国,然后日夜行军,直逼离国都城里同。」

    此刻,出现在凤鸣小脑袋里的,不是写了孙子兵法的孙子,而是和他同一个姓的,另一个中国古代著名的兵法大家——孙膑。

    围魏救赵这千古流传的故事,就是这位老孙的杰作。

    现在凤鸣自由转换一下,变成围里同,救昭北。

    若言脸色难看。

    可恶。

    这小东西在博间王一事上,竟让他掉以轻心,轻易认可。

    没想到几年不见,变得这么厉害了!

    若言沉声道,「我们这个游戏,鸣王是以昭北王身分在谋算布置,并不是鸣王自己的身分。鸣王和东凡的关系,天下人都知道。如果是鸣王的信,东凡一定照办不误。可是,昭北王给东凡去一封信,就能让东凡立即起兵,冒险袭击离国都城吗?」

    凤鸣毫不犹豫道,「假设性的问题,其实见仁见智。不过大王不能否认东凡起兵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我这个临时昭北王给东凡的信里,一定会告诉他们,博间王会引开离国东边境的守军。这是东凡偷袭离国的一个好机会,不是吗?」

    若言沉沉的目光移向案几上的地图。

    离国是一个内陆国,相邻的国家很多,宴亭、朴戎、东凡、北旗、博间、永殷、繁佳,都是离国的邻国。

    多年来离国四方征战,这些国家或多或少都被离国铁蹄践踏过,一旦离国都城受到袭击的消息传来,其他早就对离国怀有怨恨的国家很可能趁乱而起。

    这一刻,若言不得不认真再次认真思索凤鸣最开始提出的那句经典。

    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离国最欠缺的,将来最可能成为离国致命伤的,正是最后一点——人和。

    凤鸣刚刚所说的一切并非毫无破绽,但他的言语深处,确实闪烁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光芒。

    若言作为少见的英明之君,敏锐地嗅到里面的危机。

    半晌,若言沉声道,「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本王不管怎么固执,也会把派出去讨伐昭北的离国大军召回。因为都城里同的重要性,远远胜于一个小小的附属国。鸣王确实厉害,能迫使本王放过昭北,这个游戏,本王输了。」

    没有就凤鸣露出的破绽而和凤鸣纠缠分辨细微末节,而是坦承认输。

    立显大王风度。

    「可是,」凤鸣说:「我没有打算让你撤军呀。」

    这样一说,连若言也愣了。

    换了别人,知道离国大军撤走,欢呼感激都来不及,难道眼前这人还胆敢硬留下他的十万大军不成?

    「你开始说了,昭北可以当成精锐的兵马只有五万。那好,我们就当五万来算吧。」凤鸣扳着指头,「离国呢,有十万,但是从繁佳过来,路上被繁佳叛军马蚤扰来马蚤扰去,估计会折损一点人手。嗯,算少了一万吧。」

    这是故意算多的。毕竟繁佳叛军再厉害,始终只是游击队形式,放放火,下下毒可以,但绝不可能和离国大军正面硬碰。凭他们要损耗离国一万人马,难度颇大。

    可是,按照约定,要把十万离国大军都干掉,若言才肯承诺不碰凤鸣一根头发。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只能厚颜无耻地赖皮一下啦。

    若言对此心里明白,不过他刚才已经口头认输,也不在乎凤鸣耍一点花招。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接下来凤鸣还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现在离国军队只有九万。等到里同被东凡偷袭,不用问,那条漫长无比的粮草道就断了,失去粮草供应,进入昭北的九万离国大军就会军心动摇。我把三万精锐安排在紫林西北处,摆开阵势,迎战你九万人马。」

    若言皱眉道,「只用三万精锐吗?那剩下的两万又如何?」

    凤鸣笑嘻嘻道,「虽然你有九万,但是这九万都是劳师远征的疲兵。你想想,一支大军,又累,又饿,能打仗吗?很快,他们还会接到祖国都城被围攻的消息,军心必定大乱。而我的三万人马就不同了,有早就储存好的粮草,还有又高又牢固的城墙做掩护,军队一年来勤加苦练,而且人人都知道,不拼死杀敌,就要沦为亡国之奴。天时、地利、人和,离国都不如昭北,对不对?」

    「离军就算攻不下昭北的都城紫林,总可以撤退。」

    「撤退就是败退,离军威风凛凛的来,却灰溜溜败走,气势降到极点。而且还是老样子,更累、更饿、更沮丧。到这时,离军还剩多少人呢?除了阵亡者,一定还有不少挨不住饿而逃走的逃兵。勉强算离军还剩五万人吧,那么昭北和离国的兵力就一样了。」凤鸣现在已经胜券在握,越说越顺,就算对着若言也谈笑风生,「我的三万人马会趁势追在离军后面,在梅江上,埋伏下的两万昭北伏兵会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前后夹击,让离国大军无法生离昭北。」

    「梅江?」若言脱口而出。

    「就是梅江!」凤鸣意气风发,伸出指头,指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阿曼江著名的支流,「这是离军撤离昭北的必经之处,在这里伏击士气低落的离国大军,简直是最佳选择。哦,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说离国将军不可能中计吧?呵呵,梅江是全昭北最好的藏兵之地,蜿蜒曲折,两岸边有不少小渔村,把人马藏在这些渔村里,只要后面的三万人把离军逼到江边,再点燃烽火,发出信号,所有藏兵立即乘船顺流直下,迅速会合,在江面上配合截杀离军。你看,这是不是就叫前有狼,后有虎?」

    「鸣王去过惟镇吗?」若言突兀地问。

    凤鸣正说得高兴,闻言一愣,不禁反问,「什么惟镇?」

    一丝诡异的笑容,忽然从若言的脸上徐徐展开,令人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凤鸣心里咯登一下,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若言慢慢收敛脸上笑意,视线落在凤鸣脸上,淡淡道,「鸣王作弊了。」

    「嗯?你说什么?」

    「这场游戏,是本王和鸣王之间的游戏。借助外人帮忙想出主意,就是作弊。刚才本王醒来的那一阵,鸣王也醒了吧?告诉鸣王怎么玩这个游戏的,是否就是容恬本人呢?」

    凤鸣大叫冤枉。

    这可是他开动小脑袋瓜想出来的,纯粹个人劳动成果,当然,也适当借鉴了前人的经典。

    凤鸣矢口否认,「容恬没有教过我!你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怎么可以输了游戏,就耍赖说别人作弊?」

    「本王耍赖?」若言发出一声冷笑,「梅江可以藏兵,这是鸣王自己想出来的吗?」

    凤鸣顿时一怔。

    梅江可以藏兵,确实是容恬说的……

    「你不用撒谎。能说出梅江能藏兵这一事的人,必定曾经亲自去过梅江,对那里的地势非常熟悉。藏兵并不像你想象中的简单,而是一件涉及地势山川的要事。可是,你连惟镇这个梅江上极为关键的镇口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熟悉梅江?原来你所谓计谋,不过是代人转述。西雷容恬,果然有几分本事,短短时间内可以教你这许多东西。」

    凤鸣张口结舌。

    就算用了容恬提供的一点点数据,也犯不着全盘推翻他的创造性方案啊,现在硬是说他在抄袭别人的谋略吗?真是无辜到极点!

    正要大叫不公平,忽然听见若言阴阴冷笑,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你我的约定也就不存在了。」

    耳边风声响起。

    一只宽阔有力的手掌凌空向他胸口抓来。

    凤鸣大吃一惊。

    救命啊!若言你这不要脸的,输了游戏居然直接动手啦!

    这么近的距离,要跳起来逃开是不可能的了,凤鸣惊叫一声,往后翻倒,一个后滚翻翻开。倒霉的是,这个翻滚动作上次已经用过,若言怎么会让他再一次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刚才那一抓根本就是虚招,目的就是逼坐在自己旁边的凤鸣往后倒。

    另一只手早等在后面,凤鸣倒像主动送到他手上似的。

    若言往后一捞,恰好握住凤鸣往后靠的脖子,五指收紧,抓住后襟,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凤鸣抓到自己身边。

    凤鸣后颈被他抓住,仿佛被老虎钳子咬住一样,挣扎不开,一阵阵生疼,气得大嚷,「若言!你卑鄙无耻!不讲信义!你这样怎么配当一国之主?」

    若言邪笑道,「本王如果这次还放过你,就真的不配当一国之主了。」

    右手抓住凤鸣前襟,用力一扯。

    嗤!

    柔软的布料裂成两半。

    优美锁骨下令人垂涎欲滴的白皙胸膛裸露出来。

    「这是什么?」若言一眼看到了。

    娇嫩蓓蕾上,挂着一只滛邪无比的黑色小环,衬得||乳|首娇鲜欲滴,更加楚楚可怜。

    凤鸣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小环也随之在||乳|头上微微颤动。

    若言才一伸手,正在拼命挣扎的凤鸣立即发出一声惨叫,「不……不要碰!」

    最近有容恬在身边慰抚,这东西带给他的痛苦已经渐渐减少,甚至已经让他遗忘了它的存在。

    还有,今天第一次见到若言时,好像这东西也没有挂在身上啊,为什么现在却忽然出现了呢?

    佳阳城守说,那东西是心毒对中毒者设下的一个契约,一个阴毒的桎梏。

    难道……只有在他极为恐惧不安时,这名为透魄冰环的邪物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呜!」

    ||乳|环被若言指头轻轻一碰,所有的痛苦顷刻重临,而且更为加剧。

    令人恐惧的寒意从||乳|头直透胸膛,霎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冰冷刺骨的痛苦。

    凤鸣感到自己的血管正在迅速凝结成冰。

    「想不到,鸣王也有这种喜好。」若言嘴上戏谑,眼底却浮上愠色。

    能在凤鸣身上戴上这种东西的,天下间除了容恬那个西雷王,还有哪一个?

    「不要!不要碰!啊啊——!放……放开我……」

    「怎么?鸣王在本王面前还害羞吗?这种东西,竟然都不怕羞的戴上了,自然表示鸣王是喜欢被男人玩弄这里的。」凤鸣的惨叫和浑身颤栗,在若言看来,只不过是凤鸣对自己的畏惧厌恶。

    妒火燃烧之下,怜惜之心抹去了十之八九。

    为了惩罚羞辱这个心里只有容恬的小东西,若言两指捏住小环,一下一下玩弄扯动。

    「啊!啊!不要!好疼!啊——!」凤鸣凄厉的叫声响彻寝宫,痛得在若言怀里直打滚。

    若言听了他的惨叫,也是一惊,却又觉得他是故意使诈。

    今天的战争游戏,已经让他知道,这西雷鸣王比从前狡猾多了。

    自己拉扯||乳|环的动作当然暗留分寸,就算有点疼,也不至于叫得这么凄惨。

    若言哪里知道,这||乳|环并不是普通的私房玩具,更不是容恬给凤鸣戴上的。此刻中毒已深的凤鸣,心魂意魄都受这东西禁锢折磨,若言每一下扯动,都如牵心动肺,血淋淋痛到极点。

    「鸣王,你这次装得再可怜十倍,本王也不会上当。」

    凤鸣一边叫疼,一边痛得眼泪直淌,俊美的脸颊湿了一片。

    剧烈起伏,线条精致的胸膛肌肤,异样的光滑柔嫩。

    若言看得欲潮汹涌,占有欲大起,不由自主低头,以牙衔环,欺负似的狠狠一扯。

    凤鸣「呜!」地一声,声音仿佛被堵在喉咙里,身子猛然后仰,弯成一把倒弓,侧头猛然一口鲜血喷在若言肩上。

    晕死过去。

    ◎◎◎

    看守换班,应该就是这时候了。

    绵涯把耳朵贴在潮湿冰凉而且非常滑手的墙壁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足足有好一会,没有任何改变。

    失去他的拥抱,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苏锦超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尽量和他挨着,好吸取绵涯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小声问,「你在听什么?」

    他也学着绵涯的样子,把耳朵贴到墙上。

    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呀。

    倒是脸颊被冻得厉害。

    「守卫换班了。」绵涯低声道,「这是我们逃走的最佳机会。」

    他站直身体,看见苏锦超还皱着眉把半边脸颊贴在墙上,不禁好笑,拧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脸转回来,「别装了,你听得见吗?好吃懒做,从来没有下过苦功的富家小子。」

    苏锦超不忿地瞅他一眼。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不是斗气,而是在被冻死之前逃离这里,听绵涯的意思,似乎守卫一换班他们就有逃走的希望了。

    「你想到逃走的办法没有?」

    「等我看看。」

    看什么?

    苏锦超还没问出口,面前的绵涯长吸一口气,沉入水中。

    这一眼可以看完的水牢才巴掌一点大,水倒是挺混浊的,虽然只浸到人的脖子,但绵涯入水后,很快隐没了身影。苏锦超以为他很快就会出来,不料等了好一会,水面一片平静。

    「喂。」苏锦超满肚子狐疑地叫了一声。

    不想惊动守卫,声音压得很低,但在狭窄的水牢里,也引起了低沉的嗡嗡含混的一阵回响。

    心里不安起来。

    这混蛋跑哪去了?不会潜在水里一下子岔了气,淹死在里面了吧?想到自己浸着的这池子混水里,还泡着另一个男人的尸体,苏锦超浑身一僵。

    绵涯!

    苏锦超踮起脚,在水里来回走动,靠着脚底的触感着急的摸索。脚掌接触到的都是粗糙平实的石砖之类的东西,走到水牢另一个角落时,大拇指毫无防备地撞上一块突出的硬块,痛得苏锦超一声低叫。

    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划出血了。

    苏锦超用脚趾去碰碰那个弄疼他的东西,看起来也是一块颇大的石砖,不过,整个水牢的底部应该是封起来的,这块石砖从哪里来的?他忍着疼,扶着墙壁,用脚慢慢在石块附近试探。

    果然,在看不见的水底,侧面墙壁上似乎有一个开口。

    碰伤他脚的石块,开始可能是贴在侧墙上的。

    「绵涯?」苏锦超压低声音,按着那一道侧壁,小心地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开口在水下,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估计水面上的声音传不过去。

    苏锦超水性不佳,但这时也别无他法,勉强振作起来,大深了一口气,把头压入水里。两手摸着墙壁,慢慢靠近水下那个被撬开石板的开口。

    水下难以视物,苏锦超像瞎子一样,把手伸进信道,信道似乎非常长,他试着往里,把手往前伸,半边身子钻进去,感觉到里面的水比水牢里的还要冷。

    感到憋的气快用完了,苏锦超慌张地倒退出来,头冒出水面。

    呼!

    看来绵涯确实找到了逃走的路,绵涯现在肯定已经不在这个水牢里了。

    想清楚这一点,苏锦超无来由地浑身一寒。

    那家伙再讨人厌也好,有他在,好歹还有点安心。

    可是现在……这没义气的家伙,不会是丢下我,独自逃生去了吧?

    开口刚好够一人经过的大小,以绵涯的身形,整个人钻进去是没问题的,可那是水底,一口气可以让他游出多远呢?如果这通道很长,绵涯游到一半就没了空气,又被困在这么狭窄的通道里,那他岂不是……

    苏锦超心脏霍霍几跳,赶紧摇头,面无人色地自言自语,「不会,绝不会的。」

    正忐忑不安,忽然,身边的水面晃起涟漪。

    一个湿淋淋的头从水里冒出来。

    「啊……」

    绵涯手急眼快地捂住差点叫起来的苏锦超,低声道,「嘘,是我。想引来守卫吗?真是没有遇过事的新丁。」松了手。

    「你这混蛋,去这么久也先打个招呼啊!」苏锦超喘了几口气,又气又急,又不敢大声,压下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吓了本公子一跳,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你……」你淹死了……

    「以为我丢下你,自己逃走了?」

    「哼!」

    绵涯老实不客气地道,「本来是打算自己走的,不过忽然觉得你被丢在这里活活冻死,太可怜了。所以我就回来带你一起走。」

    「岂有此理,敢说本公子可怜?」苏锦超严重受伤。

    他这辈子,车前马后受人伺候拥簇,引来无数艳羡目光,从来没人敢把他当成一条可怜虫!

    正要和绵涯理论,绵涯却无聊地摆了摆手,「废话少讲。时间无多,趁着守兵空隙,我现在就走了,你来不来?要是不来,我正好省点麻烦。逃生还是自己一人比较方便。」

    看见绵涯又打算往水下潜,苏锦超心里一惊,赶紧拉住他的手腕,「别!我当然跟着你,难道在这里等死吗?不过在水下面要待多久?要多远才能逃出去?」

    绵涯问,「你会闭息吗?」

    苏锦超愣了一下,挺起胸膛回答,「当然会。」

    绵涯打量他一番,居然没揭穿他,「这是一条地下水脉,水牢正是和它相通。从石板后进去,初时狭窄,渐渐变宽。不过中途都是封闭的石岩,没有可以换气的地方,我们必须一口气潜到最靠近的湖面。我刚刚已经潜过一次,撬松了他们布置的几道铁栏。」

    他在水下伸手,摸到苏锦超腰腹间。

    苏锦超蓦地一颤,不知他想干什么。

    绵涯却一脸冷静,抓着苏锦超身上的衣裳,用力撕出几条长布带,接在一起,拉着试了试,觉得还算结实,拿起苏锦超右手,把布带的一头绑在他手腕上。

    绵涯又把自己的手腕伸到苏锦超面前,「帮我绑上。」

    现在逃生全靠绵涯,苏锦超当然听话,拿起布带的另一头,老老实实给绵涯绑紧。

    两人的手腕就被一根布带连在一起了。

    「路我已经探好了,不会弄错方向,水下很黑,你要跟紧。现在,尽你最大的能力吸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气吐尽。」

    苏锦超点点头,抬起头,大大地吸一口气。

    下一刻,他被绵涯把头按进了水里。

    两人很快进入逃生通道,绵涯在前,苏锦超在后。水下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觉手腕上的布带被前面的绵涯拉扯着,像在给他指示方向。果然,如绵涯所言,通道渐渐变宽,原来仅容一人通过的地方,慢慢拓宽。

    可是,肺好疼。

    游了一阵,苏锦超下水前的一口气即将用尽,四手都是冷冰冰的水和岩石,他下意识地把手往上摸,头顶上也是岩石,岩石和水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好想呼吸……离地面还有多远?

    胸肺燃烧一样的刺痛。

    无数个疯狂的念头逼迫他张开嘴大口呼吸,但他知道,如果在这里张开嘴,只会喝进冰冷的地脉水。

    他会活活溺死在这个漆黑的地方!

    恐惧像水一样无所不在地包围了苏锦超。

    绵涯!

    苏锦超拼命挥动手腕,扯着布带。

    在前面的绵涯察觉到,转身游回到他身边,以绵涯的老道,早就猜到苏锦超会中途慌乱。

    幸亏自己有所准备。

    他在水中抱住苏锦超,拍拍他的肩背,要他不要过于紧张。这只是习惯动作,原来也不指望这小笨蛋能够深刻领会什么叫临危不乱。没想到,苏锦超这次却罕见的变聪明了。

    乱挣乱动的身体,很快安静下来。

    两手攀在绵涯项颈上。

    这个姿势,但非常……适合……

    地下水脉中静寂无声,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似乎一切动作都是出自本能而天经地义。

    绵涯大手握着怀里人的后脑,唇贴上唇。

    空气!

    渡过来的少许空气,让苏锦超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追随着绵涯的双唇,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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