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第28部分阅读
凤唳九霄 作者:rouwenwu
地送来了几缕人声,要说梅君寒,江湖上风刀霜剑习惯了,本就是在哪里都睡是着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毫无睡意。
声音渐渐近了,也越来越清晰。
“这样真的……苏海陵……”
“放心……烈焰狂情……”
“少主想的果然周到……可是……”
虽然是听不真切,但梅君寒却抓住了苏海陵的名字。
沉吟了一下,他果断 地翻身下树,让墨夜走远一些,免得惊动那人,从随即悄悄向声音来源处潜行。
轻巧地跃上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黑衣加上今晚的夜色,掩饰得天衣无缝,从缝隙中向下望去,梅君寒不禁一惊。
林中的两人,一个黑衣蒙面,虽然看不见脸,却是很熟悉的魅影门杀手的打扮,只是多加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另一个一身紫袍,却戴着斗笠,斗笠四周垂下的黑纱遮住了容貌,但听声音,却是个年轻女人。
距离近了,说话声也能听得清楚了。只听那女人道,“当初怎么都没想到苏海陵和梅君寒竟然走到一起去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付起来就不太容易了。”
“哼!天罗地网都收拾不了他们,还真是命大。”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说着,那声音低赏沙哑,竟是男女不辩。
“这次我弄来这三枚烈焰狂情,希望门主不会让我失望。”紫衣女子语气中流露出一抹阴狠之色。
梅君寒听到这里不禁大感惊讶,门主?莫非此人就是魅影门门主?那这少主……慕容紫说过的,另一句圣皇血脉?
“上闰次是本座的人大意了,但这回安排得极为妥当,绝对不会再出岔子了。少主放心吧!”黑衣人保证道。
“好吧,门主既然有把握,我自然是信任的。”紫衣女子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少主也不要忘了答应的事。”黑衣人提醒道。
“当然,杀了苏海陵,梅君寒就是你的人,我要的是皇位,难道还我抢美人吗?”紫衣女子不耐烦地道。
梅君寒听得先是一愣,紧接着是大怒,想不到魅影门主居然还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魅影门上次在绿海原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少主真的不在意美人么?”黑衣人淡然道。
紫衣女子明显一愣,不悦道,“什么意思?”
“本座只是提醒少主,帝王无心无情,那人……始终是个祸害。”黑衣人冷冰冰地道。
“我的私事,不用你多管,记住,不准伤到他。”紫衣女子怒道。
“少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黑衣人点到为止,显然也不相恀说下去。
眼看他们也谈得差不多了,料来再也听不到有价值的东西,梅君寒不禁有些犹豫起来,是现在就抓住这两人,还是放过他们?好一会儿,他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正要离去,然而却不防气恼之下,衣摆勾住了树枝,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
“什么人。”两人几乎是同时抬头望向他的藏身处。
梅君寒暗叫一声糟糕,单身解下披风,灌注了真气一抖,披风如同一只黑色的巨鸟罩向黑衣人。几乎与此同时,宝剑带起一道银色的长弧,直奔紫衣女子的斗笠。
既然被发现了,那么干脆就看看,所谓的圣皇血脉,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第三卷第28章
紫衣女子一声冷笑,拔剑迎了上去,一面道,“门主,此人恐怕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断不可留。”
黑衣人一刀挑开披风,一言不发,但明显是默认了她的话。
被他们两人围攻,梅君寒也渐渐有些不耐,单打独斗,任何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两人合力却已不弱于他,若是不留神,恐怕还会吃亏。
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将他们擒下还真不容易。
转念间,他顿时招数一变,对着墨夜人只是勉强招架,却剑剑不离那紫衣女子的头脸处。他始终有种感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圣皇血脉,绝对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很快的,两人也发现了他的意图,对望了一眼,身形交错间,突然向两边散开,各自选了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梅君寒微微一怔,立刻舍弃了那黑衣人,向着紫衣女子追去。
魅影门主不管是谁都没有什么要紧的,反正苏海陵会将她们一网打尽,但是圣皇血脉就不同了,只要抓到她,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而失去了辅佐的主子,光是血誓就够魅影门受的了。
紫衣女子的轻功不弱,趁着夜色在树林中左右插,梅君寒一时之间倒还真追不上她。
有时距离近了,紫衣女子就会突然停下,然后随手洒出一把暗器,将人破退后,继续奔驰。
梅君寒也不心急,暗器总有用完的时候,体力也有耗尽的一刻,要比耐力,那女人绝对及不上自己。
紫衣女子猛地又是一停,手一扬。
梅君寒习惯性地一闪身,却意外地发现竟是个幌子,根本没有暗器。
暗器用完了?梅君寒一怔,但这一个空隙,又让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些。
紫衣女子似乎显得焦躁起来,甚至挑起地上的沙石砸过去。
梅君寒始终不急不躁,慢慢地跟在她身后,存心要等到她体力耗尽的时候。
“看暗器。”紫衣女子又是一扬手。
梅君寒没有躲,宝剑轻描淡写地拨开几根新鲜的树枝。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细细的暗风夹杂在树枝中,竟然后发先至。
梅君寒一惊,但那飞刀已到了胸前,要闪开是来不及了,他一咬牙,用力将身体一转,飞刀就插到了左肩上。
此衣女子冷笑了一声,回身又射出一大把钢针。
梅君寒眸中怒气了闪,宝剑舞得风雨不透,细如牛毛的钢针竟然全被他的风力吸附在了剑身上,密密麻麻地一大篷。
紫衣女子也吃了一惊,不敢再打占便宜的想法,头也不回地隐入树林中。
梅君寒刚想继续追,肩膀的伤处竟然一阵阵地发麻。
情知飞刀上淬有剧毒,他只得停了下来,自己动手拔下飞刀往地上一扔,撕开衣襟,只见伤口附近早已变成了深深的紫黑色,肿起老高,流出的血液也都是黑色。
咬着牙,他横起长剑,用力一划,将伤口割开,顿时,紫黑色的血液汩汩流了出来,直到鲜血渐渐转为红色,旁边的皮肤也不象方才那样紫黑肿胀,他才捏碎了一颗解毒丸,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布条扎紧。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刚举步,脑袋却是一阵发晕,只得靠着树坐下来。
“这回可真是太大意了。”梅娗苦笑着摇摇头,果然是太久没遇到对手,警惕心都松懈了,这可不太好。
虽然毒血已经放清了,但终究还有一些毒素残存在体内,何况一下子放了那么多血,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只可惜……他梅君寒虽然不是像木清尘那样万毒不侵之体,但由于体内含有天水碧奇毒的关系,一般的毒药对他的效用也会差好多,除非是寒毒之类的才会有明显效果。所以,虽然还有些残留毒素,但对他来说,却并无大碍。
远远的,传来墨夜的嘶鸣声。
梅君寒不禁浅浅地一笑,又捡起那枚喂毒的飞刀,小心地用布条裹好,收进怀里,这才起身,发出一声低啸。
听到主人的声音,墨夜的嘶鸣中也多了几分欢快。
不一会儿工夫,就看到它从夜色中跑了过来。
梅君寒摸摸墨夜的脖子,翻身上马,用右手控缰。
经过了那一阵追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找到了熟悉的官道,不用因为迷路而在林中过夜了。
而此刻,京城之中却是另一番迹象……
“你的消息没错?”苏海陵脸色阴沉。
“绝对不会有错。”乐晴肯定地点头道,“女皇的日子恐怕没两天了,我们好不容易买通了一个太知院的小杂役,偷了一份女皇的用药处方出来,又研究了很久,这根本就是虎狼药,没有办法之下用来最后续命的。”
苏海陵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在敲击着书案的桌子。
“小姐打算怎么办?”乐晴问道。
“乐执事,玄冥宫在宫中有没有暗桩?”苏海陵好一会儿才道。
“有,不过都是些杂役,冷宫的小内侍。”乐晴无奈道,“大雍皇宫用人极为严格,玄冥宫花费了无数心血,也只能在几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安插了几个人,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如果……我想进宫一趟,你有没有办法?”苏海陵缓缓地道。
“这……”乐晴皱了皱眉,良久方道,“小姐想进宫做什么?”
“我要见一见苏雪陵。”苏海陵道。
“什么?”乐晴真是被她的决定吓到了。
“以我对苏雪陵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的。”苏海陵冷笑道,“病危?别说她只是病危,就算她死了,若说没留下什么后手,我可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乐晴脸上一片为难之色,考虑誃,始终觉得太过冒险。
“放心,我并不是想做什么。”苏海陵笑了笑,又疲乏,“扮成宫女内侍什么的,只要小心些,不会有大碍的。”
“小姐,属下收到传书,宫主后日便会来到京城,只是……”乐晴为难道。
“只是什么?”苏海陵一怔,直觉地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宫主受伤了。”乐晴道。
“伤了?”苏海陵讶然挑起了眉,“是谁?谁有这个能耐让他受伤?”
玄冥宫的内j都肃清了,梅君寒行事又一向小心,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引来众多武林名宿围攻,但要是偶然遇到仇敌,能打得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魅影门主。”乐晴咬牙切齿地道。
“又是魅影门!”苏海陵愤愤地一拍桌子,震得笔墨纸砚一阵跳动,“伤得如何?可要紧吗?”
“小姐放心,宫主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不妨碍的。”乐晴道。
苏海陵不禁翻了个白眼,皮肉之伤,是那个家伙的话,就算是一剑把个身子都穿透了,只要没死,他也会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叫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不过宫主这次的传书语歪不详,似乎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似的。”乐晴又道。
苏海陵点了点头,她也不信梅君寒会不是魅影门主的对手,毕竟魅影门多年来一直位居无念剑派之下,她的武功定然不如慕容紫,最多也就不相上下罢了,想打伤梅君寒,还真是差得远。
不过……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海陵皱了皱眉,心中微微一动,该不会是……
“小姐?”乐晴叫了一声。
“进宫的事先放下,等君寒到了再说。”苏海陵摇了摇头道,“你对影门知道多少?”
“魅影门素来神秘,又一向认钱不认人,表现得和朝廷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我们之前都没有注意他们。”乐晴无奈道,“恐怕我们知道的,还不如慕容紫告诉小姐的多。”
“嗯……”苏海陵沉吟道,“有没有慕容紫和昊月的消息?”
“还没有。”乐晴也奇怪地道,“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但属下无能,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
“这不怪你。”苏海陵一声轻笑。
毕竟,慕容紫既然继承了圣皇遗命,虽说在南楚修生养息,但绝对不会放弃在京城埋钉子的,三百年来的关系根深蒂固,就算乐晴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找得到的。
“乐执事,给我准备一份拜帖,我明天要去拜访刑部尚书司徒大人。”苏海陵道。
“是。”乐晴答应一声,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苏海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松松筋骨。
这两天终于把那些资料粗粗地都翻阅了一遍,对目前的形势也了解得更透彻了。
打开书房的门,月光洒满了小院,显得一片宁静。
“小姐好。”花圃中,一个妇人直起腰来,见她出门,憨笑着问候了一声。
“红嫂,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苏海陵讶然道。
“小姐不是还忙着?”红嫂举起手里的剪刀示意了一下,笑道,“这花园里的花草都是我栽的,其中有几株好不容易才成活的暮颜花,只能在月光下浇水修剪才会成活呢。”
“还有这么娇贵的花?”苏海陵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见一颗玉兰树下,零零散散地长着几丛花草,上面盛开着一朵朵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花,柔嫩的花瓣上纹络分明,还散发着月光般的光芒,星星点点地点缀在一片绿色中。
红嫂拿起剪刀,小心地剪下丛花束,用草叶扎在一起递了过去,“暮颜花又叫月光草,有淡淡的幽香味,有助于睡眠,小姐拿去插在木公子房里,对他有好处。”
“谢谢红嫂。”苏海陵接过花,又道,“红嫂很珍惜这些花吧。”
“暮颜花只盛开在墨夜,天明就谢了,明天晚上又会开新的。”红嫂笑笑,又开始继续认真地修剪花枝。
苏海陵见状也不打扰她,捧着花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盏油灯,木心正仔细地在一块红绸上绣着什么,木清尘却倚在床头发呆。
“怎么还不睡?”苏海陵随手将暮颜花插进花瓶,一边问道。
“白天睡多了,不太舒服。”木清尘不在意地道。
“又胃口不好了?”苏海陵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怜惜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
随着怀孕的日子长了,木清尘害喜的反应也越来越严重,除了嗜睡之外,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木心弄了一大包酸梅随身带着,也没见多少效果。
每天无数的补药补品下去,其实吃到肚子里的倒没多少,大半都是被吐掉了的。
“不愧是你的孩子。”木清尘叹了口气道。
“什么意思?”苏海陵呆了呆。
“会折腾人!”木清尘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旁边的木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苏海陵走过去,好奇地望望他手里的东西,“你在做的什么呢?”
“小小姐的衣服啊。”木心扬了扬手里绣着凤凰的红绸,笑吟地道,“外面卖的不干净,还是我慢慢地做吧。”
苏海陵苦笑了一声,虽然在这个世界三年多了,但看到男子拿针刺绣,她还是看不习惯……
“好了,小姐和公子都早些休息吧。”木心说着,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抱起竹篮出去了。
“你啊,实在不用等我。”苏海陵一声笑叹。
“我……”木清尘刚吐了一个字,猛地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趴在床沿一阵干呕,却是什么都不出来。
“清尘!”苏海陵连忙拿起一颗酸梅塞进他嘴里,一面搂着他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好一阵子,木清尘才平静下来,紧崩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司徒夜这庸医,到底是怎么搞的。”苏海陵一声低咒。
“你啊……”木清尘不禁笑起来,“神医也管不了孕夫害喜啊。”
“不管,就是他的错!”苏海陵抱着他道。
唉……她是第几千次后悔当初在现代没多看点儿生育方面的医术了,偏偏她从军多年,身边也没人生过孩子,更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轻轻地吻着怀中人微凉的肌肤,苏海陵低声道,“清尘,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没事的……”
第三卷第 29 章
第二天一早,苏海陵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带着化了妆的司徒夜和孟如烟来到了刑部尚书司徒真的府邸。
看着管家拿着拜帖进去通报,一向坦然的司徒夜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怎么,近乡情怯了?”苏海陵偏过头笑道。
“不知道娘会不会认出我来?”司徒夜迟疑着道。
“你不是对自己的化妆技术一向很有自信吗?”苏海陵白了他一眼。
“可是……那是我娘嘛。”司徒夜闷闷地道。
“怕就别来了。”苏海陵没好气道。
“不来怎么行?”司徒夜“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又阴险又狡诈,我不在旁边看着,要是娘吃你的亏怎么办!”
苏海陵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孟如烟退后几步,冰冷的面孔有几分扭曲,显然是在忍着笑。
“喂!”隔了一下,司徒夜又忍不住道,“要是我娘不见你呢?”
“不会的。”苏海陵笑笑,却没有解释。
“她是大官,你是商,士农工商,她为什么要见一个商贾啊?”司徒夜不服道。
“很简单,因为我有钱,她没有。”苏海陵淡淡地道。
“什么意思?”司徒夜狐疑地问道,虽然司徒夜不算什么巨富,但平素也不缺银子,司徒真也不是花天酒地的主儿,难不成还眼巴地要那点贿赂不成。
苏海陵摇了摇头,司徒夜虽然聪明,对局势也很有看法,但毕竟是大家公子出身,眼光受到了局限,尤其事关他的母亲,就更加当局者迷了。
“不说就不说,稀罕!”司徒夜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小姐。”孟如烟靠了上来,低声道,“虽然拜帖上没有小姐的全名,但司徒真想必是认识你的,没有关系吗?”
“无妨。”苏海陵微微一笑,“就是要她知道,但相信她不敢乱说。”
“果然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司徒夜道。
“司徒,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选择站队的机会。”苏海陵道。
司徒夜愣了愣,随即沉默下来。他是聪明人,一被提醒,很快地就能明白过来。
刑部,在六部中本来就不是很重要的部门,司徒真为人又一向谨小慎微,从不轻易得罪人,只效忠于女皇,倒是和秦相一路的,也没有靠向安王、晋王的任何一方。然而,三年前司徒夜意外地被苏海陵选为正君,这个微妙的平稳就打破了,甚至连苏雪陵都对她有了几分犯忌,并不像以前那么信任。
要是当初朝阳宫失火司徒夜真的死了那倒也罢了,但皇族和大臣其实都知道,火场中根本没有尸体,皇陵中也只是一个衣冠冢。
那么……司徒夜去哪儿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苏海陵带走了,然后三年没有任何消息。虽然安王隐约知道他们没有在一起,但若是彼此没有勾结,那司徒夜一个弱质男子怎么会自愿跟着她诈死离家呢?
而在别人眼里,不管司徒夜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司徒真身上那个瑞卿公主的印记都是怎么洗都洗不掉了。想来司徒夜一个养在闺阁中的男子如何敢做出这样的事来,那自然是司徒真的默许了。
于是,这三年来,司徒真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三方共同压制的人,恐怕她到现在都不怎么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又过了好一阵子,那个进去通报的管家才出门来,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姐,我家大人有请。”
“有劳管家。”苏海陵点点头。
司徒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在她身后,跨进了阔别三年的家门。
司徒真用来见客的地方是偏厅,管家将他们带到门口就退下了。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女子,却有大半头发都已经斑白了。
“拜见司徒大人。”苏海陵轻轻一笑。
司徒真见到她的脸,微微一怔,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虽然她从前也没有见过苏海陵几回,每次也只是匆匆一暼,但也隐隐感觉到,眼前女子的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
再加上,同是苏氏血脉,苏海陵和苏雪陵也是有几分神似的。
司徒夜暗自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的神色不至于表现得过份激动,然而,看到母亲比记忆中仿佛苍老了十数年的容颜,他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辛酸。
司徒真让了客,目光又从孟如烟脸上掠过,落在司徒夜脸上时,不知为什么,心中却猛地一震。
司徒夜一惊,连忙借着落座的动作转过头去,避开与她直视。
“不知这位公子是……”司徒真犹豫了一下才道。
那个侍立在后而的女子明显是个护卫,但哪有人来拜见上官时还带着个男子的?何况这男子面容平凡,也不能拿来送人的礼物。
“他叫叶儿,树叶的叶。”苏海陵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夜一眼,“他是我弟弟,素来娇宠惯了,听说我来拜访司徒大人,但吵着要见识见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岂敢岂敢。”司徒真又看看司徒夜,没发现什么不对,也只能按下了心里的疑惑,“还没请教苏小姐大名是……”
“在下苏澈,是西京海月山庄的管事。”苏海陵微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清秀的小侍托着托盘走进来,放下茶杯。
“原来是苏管事。”司徒真一摆手道,“请用茶。”
“大人客气了。”苏海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知苏管事来拜访本官,有何要事?”司徒真道。
“我家庄主有意将一部分生意移到京城,所以来求一张刑部开具的许可。”苏海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来意说明了。
“不知苏小姐想做哪一行?”司徒真皱了皱眉。
大雍的法律规定,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凡外来人口在京开店铺的,有几类店铺必须得到刑部和其他相应部门开具的许可才能经营,比如开口店就必须得到刑部和工部的允许。在苏海陵的理解中,倒是有点像现代的营业执照了。
“米行。”苏海陵道。
“小姐倒是好能耐。”司徒真讶然道,“去看秋天大雍歉收,能收购到新米到是不易。”
“海月山庄是生意人。”苏海陵淡淡地道。
司徒真闻言,不禁沉吟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恕本官直言,今年米价飞涨,小姐手中若有大量米粮,也就应该供不应求,何必千里迢迢运抵京城?”
“生意人自然是最不肯吃亏的。”苏海陵轻轻一笑道,“蓝旌元帅愿意买下西京所有的粮食以征军用,醒来敝庄也没什么好不满的。卖东西嘛,这卖给谁不是卖?还不是一样的拿银子。不过……蓝元帅出的价钱却有点不合理了,竟比往年的市价还低了三成。”
“这便是贵庄朱对了。”司徒真不悦道,“大雍西部和南楚交界的军队都是就地征粮的,若是粮草不足,军队如何保卫国家?商人趋利本是天性,但也不可见小利忘大义了。”
“司徒大人真是不当家啊。”苏海陵摇了摇头道,“大人可知西京有多少粮食?”
“嗯?”司徒真一愣,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
“足够二十万大军吃上一年半载的。”苏海陵冷笑道。
“什么?”司徒真猛地站了起来。她虽然不是特别能干,但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了,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正常情况下,一支军队绝对不会一口气征那么多粮草,怪不得蓝旌要压低米价,就算朝廷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银子。
苏海陵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的话半真半假,带着点儿夸张,倒也不怕司徒真去查。
蓝旌要买下西京所有的粮食却是事实,而西京的粮商最近也的确动作频繁。至于粮价,以及西京究竟有多少粮食嘛……自然海月山庄说多少就是多少了。
“此事不宜在私宅详谈,过几日请小姐来刑部衙门办理吧。”司徒真沉思了一阵才道。
“多谢大人,想必大人也公务繁忙,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苏海陵微笑道。
“也罢,管家,送客。”司徒真端起茶杯道。
苏海陵点了点头,带着司徒夜和孟如烟随着管家出门去了。她知道,司徒真被她故意隐约露出的消息震得不轻,现在正需要时间去好好考虑,甚至是派人去调查西京的状况。
不过,她离家时都安排好了一切,杨纨本就精明,再加上蓝沁霜的配合,绝无破绽。
出了门,司徒夜依然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怎么,见到你娘了,不高兴?”苏海陵道。
“我真是不孝子。”司徒夜叹了口气。
“想回去的话,等大事定了,就不会有人追究当年的事。”苏海陵淡然道,“毕竟,若是我不死,你自然也活着了。到时候只要公布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没有人会对你不依不饶。”
“回去又怎么样?”司徒夜低着头道,“继续当你的正君?婚书和玉镯,我都还了你的,还是等着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来娶我进门?”
苏海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可以反驳的话来。
这是社会的悲哀,而司徒夜,只是沧海中的一滴水而已。她苏海陵并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能改变社会的发展规律。无数穿越小说的主人公回到古代,都去搞什么君主立宪制、什么议员选举,都是放屁。社会制度的进化有其必然的发展规律,偶然的事件能让进程加快,但却不可能跳级。跟那些被封建主义毒害的愚昧百姓说什么平等、自由、民主,只会让住院病人认为朝廷又兴起新一轮的文字狱,而变得更加恐慌,怯弱而已。
就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三人默默地回到了居住的小院。
司徒夜敢没多说话,径直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苏海陵看看天色,知道这时候木清尘定然在小憩,不想吵醒他,便决定先回书房去看会儿资料。
穿过院子,没见到经常在花园中忙碌的红嫂,甚至暗香盈袖两个小丫头也不见。
苏海陵有些疑惑地推开书房的门,然而,军人天生的敏感让她立刻察觉到,屋里有人。
“怎么了,我又不是刺客。”书案后传来一个没好气的声音。
“君寒!”苏海陵又惊又喜,连忙收起了匕首。
怪不得院子里都不见人呢,原来是顶头上司赶的。
梅君寒放下手里的书卷,伸了个懒腰,闲闲地道,“怎么,不想看到我?”
“怎么会?”苏海陵走上前,突然又想起一事,用力撕开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大白天呢!”梅君寒吓了一跳,赶紧护住衣襟,一张俊脸已经红透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那么饥渴吗?”苏海陵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别动,让我看看伤口好了没有。”
“早就没事了。”梅君寒放开手,却尴尬地别开头去。
苏海陵小心地褪下他的上衣,只见肩上一处新伤依然包着厚厚的绷带,一圈圈解开,露出伤口来。
“因为暗器上有毒,所以愈合会慢一点,没什么大碍。”梅君寒解释道。
苏海陵心疼地抚过那道微微肿起的血痂,隐隐还可以看到几缕暗青的颜色,不由得担心地道,“毒素都去净了?”
“我体内有天水碧之毒,任何非寒性的毒物对我来说效用都会大减,这也算是天水碧带给我的唯一好处了。”梅君寒自嘲道。
“胡说!”苏海陵瞪了他一眼,“天下万物生生相克,绝对没有解不了的毒,会有办法的。”
“说起来,当初那对杀手也说过给我们下了天水碧之毒。”梅君寒皱眉道,“我原本就中毒,没有什么感觉,你也没事?”
“我也有些担心,所以让司徒给我把过脉,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苏海陵摇头道。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随便恫吓我们的。”梅君寒道。
“等事情发生,总会知道的,现在多想也没用。”苏海陵重新给他上了药,又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晚上叫司徒再看一下是否还有余毒未清,他刚从家里回来,大概心不在焉的,现在别把橘子当成柚子就不错了。”
“啰嗦!”梅君寒白了她一眼,轻笑道。
“我想你了。”苏海陵低下头,唇瓣轻轻地在他脸上斯磨。
“别闹。”梅君寒避了避。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啊,我想你。”苏海陵不管他,再接再厉,继续亲。
“我怎么没听过?而且我没嫁给你!”梅君寒道。
“你没嫁没关系,我娶了你就行。”苏海陵终于忍耐不住,双手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下去。
第三卷第30章
“什么?进宫?”梅君寒不禁睁大了眼睛。
“不错,不看一眼苏雪陵,我视寝食难安。”苏海陵点头道。
“那个女皇,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厉害?”梅君寒怀疑道。
“单以心计论,苏玉陵都比她稍逊一筹,更别提苏锦陵那头猪了。”苏海陵冷笑道。
“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倒也有了几分好奇心了。”梅君寒道,“不过混进宫里不是件小事,要好好计划。”
“嗯。”苏海陵点了点头,正想再说关于司徒真的事,书房门外传来盈袖甜甜的声音,“宫主,小姐,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苏海陵和梅娗对望了一眼,同时闪过一抹惊讶。
“送进来吧。”梅君寒干咳了一声,一面又理了理散乱的衣襟。
盈袖推门进来,目光低垂,但路边却挂着一丝笑意。
“想笑就笑,憋着难看死了。”梅君寒没好气道。
盈袖闻言,果然嘻嘻一笑,“宫主现在真好看,不像以前,总板着一张棺材脸,让人看了心里都发毛。”
“越来越放肆。”梅君寒瞪了她一眼,手一伸,“信呢?”
“在这儿。”盈袖送上一封连口都没有封上的信。
梅君寒一翻,信封上点墨未沾,也没写给谁的。
“是谁送来的?”苏海陵道。
“一个小孩子了。”盈袖答道,“他在街上玩耍,有个陌生女人给了她一两银子,让她把信送到这里交给一位姓苏的小姐。”
“哦?”苏海陵皱了皱眉,她来到京城后,也就今天才去了一趟尚书府,看来送信的人背后势力还真不简单。
“给你的。”梅君寒仔细检查了信,不屻现什么便递了过去。
苏海陵抽出信纸一看,只见里面只写着一句话,今夜一更,城西五里山神庙,落款处画着一把小小的剑,正是无念剑派的标记。
就着她的手看完,梅君寒不解道,“慕容紫搞什么鬼?”
“不管怎么样,总要去看看的。”苏海陵想了想道,“她到这里来也太扎眼了。”
“要小心有诈。”梅君寒提醒道。
“慕容紫若要杀我,无念山上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京城这么危险的地方。”苏海陵道,“不过也不能不防,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梅君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个……”盈袖看看他们,插口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出去吧。”苏海陵站起来,随手将信夹进正在看的一本书里。
一起吃了饭,司徒夜的魂终于回来了大半,但依然闷闷不乐的。
苏海陵将他赶去给梅君寒治伤,一面暗自摇头。
也罢了,见到亲人又不能相认,他的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不如找点事让他做做,分散点心思,天水碧那种奇毒一定能引起他的兴趣。
苏海陵自是陪了木清尘一下午。早早地用了饭,梅君寒也吩咐乐晴再调了几个高手过来护住小院,两人便步行出了城。
毕竟回来时城门早已关了,带着马匹不方便,而以他们的武功,找个戒备有漏洞的地方翻个墙也不是什么难事。
五里路,施展轻功转瞬即到。
远远地站在小山坡上,放眼望去,夜色下,破旧的山神庙被风吹得仿佛摇摇欲坠,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见一盏灯火,也不闻一丝人声。
“海陵,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梅君寒微微皱了皱眉。
“嗯,太静了,简直就像是座死地。”苏海陵道,“难道我们来早了?”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梅君寒道。
“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儿看着,有没有人在暗中注意我的行动。”苏海陵想了想道,“若是陷阱,两人一起进去更危险。”
“嗯。”梅君寒虽然想和她一起去,但看到她难得的不容反对的严厉目光,还是答应了。
苏海陵轻轻地掩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大门口微一查看,她便直接向着主殿走去。
细听了一阵,确定了里面无人后,苏海陵提起诛邪剑一点大门。稍一用力,两扇腐朽的木门便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慢慢地向后开启,竟是没有上门闩。
殿内也没有灯火,窗子紧闭,甚至还用横木钉死了,连月光都透不进来,黑沉沉的仿佛深不见底,让人头皮发麻。
没有人,移动几步,也不骨机关发动的样子。事实上,苏海陵也不信有人会事先在这里布置机关毕竟技巧也是很深奥的学问。她更多的担心是里面有杀手埋伏,不过现在她可以确定,庙里除了她之外,绝对没有第二个活人。
回头,只见梅君寒挥动着手势做询问,苏海陵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无恙。
稍一沉思,苏海陵终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迎风晃燃了。
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周围丈许方圆,她提气凝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然而,当她看清供桌下堆放之物时,就算是冷酷镇定如苏海陵,也不禁为之色变。立即熄了火折,她以最快的速度飞掠出厅外,同时一声大吼,“君寒快走。”
梅君寒虽是不解,但看苏海陵不顾一切如此大喊,也知事情有变,但他却没有如她所说的那般离开,反而加速扑了过来。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整座山神庙发出一声巨响,随即火光冲天,碎木破转随着爆炸的力量飞溅开来 ,苏海陵只要再慢一步,就和山神庙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咳咳咳……海陵!”梅君寒冲得太急,被爆炸的余波扫到,背部狠狠地撞上地面,震得肩头的伤口一阵疼痛,但眼前一片硝烟弥漫,已看不见苏海陵的身影。
听不到回答,他心中虽慌,但行动丝毫不乱,爬起身,立即向着爆炸前的惊鸿一暼中苏海陵飞掠的方向奔去。
小规模的爆炸声依然在继续,苏海陵在烟雾中无法明确地辨别方向,只能凭记忆和感觉摸索。突然间,她竟想起当日在客栈中,梅君寒把她从迷雾中带出来的情景。摸了摸自己的右腕,当时梅君寒皮肤的温度好象还残留在上面……
“海陵?”前方传来梅君寒微颤的声音。
“君寒!”苏海陵心中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
“我在这里。”随着有力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如当时。
“君寒。”苏海陵见到他,也松了口气,“没事吧?”
“我还好,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梅君寒的手碰到她的衣衫,感到一阵潮湿。抬手一看,红色的,是血。
“还好,都是皮肉之伤,就是伤在右臂上,一时不好用剑。”苏海陵苦笑道,“不过我如果反应在这么稍微慢一点的话……”
“有人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这里随时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先离开我再给你疗伤。”梅君寒道。
“嗯。”苏海陵点点头,咬牙忍痛,扶着他的手离去。
就在他们走了没多远,身后又是一阵巨响,更大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连晴朗的月光也黯然失色……
趴在地上等爆炸的余波过去,两人灰头土脸地站起来,都是一身的狼狈。
这样子去翻城墙肯定不行,幸好苏海陵记得入京时看到一条小河,距离此地不并不远。
“痛!你不会轻一点啊?”苏海陵皱着眉,不满地抱怨。
“哼!这样还叫一点皮肉之伤?”梅君寒铁青着脸用撕下的衣摆浸了泉水为她清洗右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怎么,心疼?”苏海陵突然凑近了他,不甘心地笑着。
“还敢笑。”梅君寒故意用力按了一下她的伤口。
“很痛!”苏海陵一声大叫。
“嫌我手重的话,回去找司徒夜。”梅君寒说着,手上却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细心地洒上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难看。”苏海陵暼了那绷带一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把她的手包成个粽子的,他给自己包扎明明很利索。
“嫌难看以后就别受伤。”梅君寒利落地收拾好药瓶。
“又不是我愿意的。”苏海陵小声嘀咕,谁知道山神庙里竟然有炸药?
梅君寒不说话,只是寒着脸盯住她不放。
“怎么了?”苏海陵被他看得难受,忍不住对上他的眼睛瞪回去。
一时间,只剩下溪水流过的清响,一片宁静。
就在苏海陵终于受不了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梅君寒突然猛地将她拉近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
“君……君寒?”苏海陵吓了一跳。
就算是梅君寒那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的冷傲男子,上了床依然是羞涩的,但如今,他竟然会主动献吻,还吻得无比火辣大胆。
“专心点。”梅君寒在换气的空隙中吐出三个字,又吻了上去。
吻就吻,谁怕谁啊!
苏海陵翻了个白眼,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反搂住他的脖子,开始抢夺主动权,渐渐地反客为主。
狂乱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梅君寒几乎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去。最初的冲动慢慢消退,让他开始被动地接受着爱人给与的狂野和热情。
终于,苏海陵松开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喘气。
“海陵……不要离开我……”梅君寒抱着她,头埋进了她的秀发,低低地念着那早已深刻在心上的名字。
“君寒,我很好,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