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出墙第11部分阅读
夫君不出墙 作者:rouwenwu
尺,再上门来可怎么办呐?”红娟闻言一想,也是这么个礼,转而一想,又觉着不对,她瞧着那个章氏可不是个会见好就收的人,就怕她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近期之内,我看她不会上门了,她嫁进柳家来,也有几年了,才怀上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眼下保不保得住还得看呢,她怕是暂时没有那个心思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上门来,我可就不怕她了,她要再敢闹,我就叫人把她打出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情分。”
婳贞把地契交给兄长柳彦之的时候,就想到了以后了,那章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贪心的人,得寸进尺是绝对的事,她也最不齿这样的人了,若不是瞧着她是孕妇,便是今日楼洛书真叫人将她打出去,她也只会在一旁看着。
“二娘,你先别一口一个孩子了,不是我刻薄,我听人说,这胎儿要是不稳,就是这次能保下来,也保不齐下回就没了,我看呐,就她那样的人品,这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呢,就是生下来,摊上这么个娘亲,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红娟虽然没有嫁人,到底在坊间呆过,三姑六婆磕磕叨叨的,总归也是听说过一些。
“不会吧?大夫不是说,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么?”婳贞皱起了眉头,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些,而且,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这怀孕生子的事,她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大夫当然是这么说啦,可是,你想啊,她若不是身子本身就有毛病,能嫁进门几年才怀上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么?依我看,她是缺德事做得多了,薄了自己的福分。”红娟陪嫁之前,也只见过那章氏几面而已,当时就觉得此人是个刻薄的人,倒还不知道她居然还这么无耻。
眼下,那真是能有多不喜欢她,就有多不喜欢她。别说是她章氏,就连二娘的兄长,她也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懦弱的男子,亏得他还是饱读诗书,自己的妹子被夫人这样欺负,不帮忙就算了,最后居然还要依靠妹夫家里,才能过日子,真是白读了那些书去了,连个种地的都不如。
“不过也对,好在你没真的让三郎把她打出去,她那胎,就是不稳,也不能在楼家掉了,太晦气了。”
婳贞看了看红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可也不得不承认,红娟的话是有几分理的,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都说亲疏有别,若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倒是多半与自己兄长要亲近些,可偏偏她不是,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黎黎,她来到这个时代起,就在楼家生活,楼洛书也好,李氏也好,都对她不错的,反倒是兄嫂,真是不提也罢,这谁是亲,谁是疏,倒是一件十分明了的事。
“好啦,不提她了,反正这阵子,估计她是没得心思来找我的麻烦了,至于那地契,送都送出去了,总不能叫我再去要回来吧。就当是全了我与兄长之间的兄妹情谊吧。”婳贞拍了拍额头,一副耍赖的模样,叫红娟又气又好笑。最终只得在她手臂上拧了一把,就这,婳贞还娃娃的大叫,直说红娟碰到她的伤处了,还将红娟吓了一跳。
她俩闹了一会,就回了房间,没过一会,李氏房里的萍翠就上门了。婳贞一听到她在门外,就有些慌神,楼洛书走前的交代,她可还记着呢,还没来得及对好口供,她绝对不能去见婆婆李氏的。
红娟压着嗓音问她怎么办,婳贞要着嘴唇四下张望,眼光瞄到床铺,将红娟拉到身边,交代了一番,就蹑手蹑脚的进了里屋,脱了外衣,往被子里一钻,闭眼装睡。
红娟则是去开门,却没有放萍翠进门,只将她拦在了门口,道:“萍翠姑姑,你这个时辰不在夫人跟前伺候,怎么到东厢这边来了?”
“老太太听说上午亲家来人了,可是好像闹得有些不愉快回去了,下头的人又说不清楚,所以差我过来请少夫人过去一趟,她好了解一下情况。”上午那么大的事,又是闹,又是请大夫的,三郎还中途回来了一趟,怎么也瞒不过去。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只是二娘的嫂子,不小心动了胎气,请了大夫来看,才闹得这么大的,庆幸的是没什么大碍。”红娟比婳贞的心思还要多上几个弯弯,回起话来自然是深谙其道,捡了大家都知道的说,下头人不知道的,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不过啊,萍翠姑姑,你也知道,我们二娘上午那么一闹,忙进忙出的,还着急上火,好不容易现在没事了,实在是乏了,所以睡下了。要不,等她醒来,我再让她过去老太太那里?”
“睡下了?”萍翠皱了皱眉,然后一笑,道:“既然这样,那就烦劳娟儿你跟少夫人说一声了。”
“应当的。”红娟朝萍翠笑笑,算是作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亲们那边怎么样,反正,我这边jj是抽啊抽,抽了一天了~~抽得我连后台都上不来~~~~真是销魂呐
三十七章
好不容易熬到楼洛书进门,婳贞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似乎看到他,心里就觉得踏实了。而楼洛书也没有急着去见李氏,只是将红娟叫到一边,让她将见到萍翠时怎么回话的,给说了一遍。
“好丫头,说得好,以后对外一致都说是柳家遭了骗,听说跟咱们楼家有关,上门来询问,结果知道是外头人打着楼家的名号在行骗,然后一时激动之下,动了胎气,至于那地契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知道么?”楼洛书听完红娟的话,连忙交代道。
“我晓得的。”红娟见楼洛书这般交代,心里顿时就明了了,亏得二娘找了个好夫婿,这般护着她就算了,连带的将她的娘家人都给一并回护了,这世上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了。就连二娘自己嫡亲的兄长也没得比,当真是造化。
“手好些了吗?”楼洛书见红娟了然,转身牵过婳贞的手,抡起她的衣袖来,细细查看,那淤青的地方擦了药酒,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吓人了。“娘要是问起来,你只消记住一点,你嫂子是替你担心,才情绪激动动了胎气的,知道么?”
婳贞见他仍旧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又是这般交代,心里只跟抹了蜜一样,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顶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楼洛书执起她的手,摩挲了一阵,道:“走吧,娘那边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说罢,拉着她就出门了。
两人静静的走了一阵,一路上,婳贞都没有开口,她只是偷偷的打量着楼洛书,女人是很感性的动物,有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就能让她感动,何况楼洛书这样三番几次的维护她,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有所动了,何况她还不是呢。
楼洛书停下步子,偏过头来看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样的感觉很好,有个人陪着,一起漫步,哪怕是不说话,也能让人心里头觉得格外的平静。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平静,只是在某人眼中看来,却是有些刺眼的。楼河图才走过拐角,就瞧见自家兄嫂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心里直犯酸劲。
“咳咳!”
他见不得婳贞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依偎在洛书怀里,脸上那平静又带点幸福羞涩的样子,哪里有平时对着他时的张牙舞爪。忍不住假咳两声,提示两人注意些。果然只见婳贞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推来洛书,脸上更是像火烧一样绯红一片。而洛书则是挑眉朝他看来。
“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呢?”楼河图也不废话,他眼下心里头正泛着酸劲呢,哪里还有往日那闲心,跟他们开玩笑来着。洛书那眼看来,还真是将他防范得紧着呢。
“正要到娘那里去。你也一同过去吧,等会也好一同用膳。”楼洛书说罢,拉着婳贞就走,楼河图只得吊在后头,跟着一起去见李氏。
到门口遇见了正要再去请人的萍翠,楼洛书示意她先一步进去跟李氏通报。萍翠寻思着楼洛书既然一道来了,而先前去请婳贞的时候,进屋前她还听见婳贞在跟红娟说话呢,结果进门后,红娟就推说婳贞睡着了,眼下看来,八成是三郎交代过了,三郎这般护着她,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吃醋呢。
萍翠能想到的,李氏自然也能想得到,当她听到萍翠说楼洛书和婳贞一起来了,心里头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再回想起先前听闻的关于柳家媳妇的事情,只怕今天上门来是闹的。儿子这是担心她会为难他媳妇呢。
让萍翠唤了他们进来,自己则是端坐在小凳上,等着他们进来。“娘!”“大家!”三人进门行了礼,分别坐下。
待他们坐定,李氏拿起水壶给他们倒水,笑道:“三郎跟着一块来,是怕为娘的吃了你这媳妇?”
“娘你说笑了。”楼洛书接过李氏倒好的水,笑着答道,自家的娘亲这般聪明,有些话自然不用说破,真的说破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况本也不是婳贞的过错,只要他护着婳贞的态度明白,今天的这件事娘多半是不会真为难她的,只是,就怕会有另一件事要为难她。
“哎,我年龄大了,这些个旁的事,你们自己能处理了就行,我也懒得多问。”李氏果然如楼洛书所猜测的那样,见儿子回护的态度明显,也就懒得去计较婳贞娘家的那点破事了。那章五娘横竖不过只是一介妇人而已,实在也不值得他们楼家去斤斤计较。
婳贞闻言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几分诧异,婆婆李氏居然这样豁达?跟初次见面时,为了管家而小心算计,可是差了不知道有多少呢。
“为娘的挂心的是另一件事,你们小两口圆房都有几个月了,这贞儿的肚皮也没见有音信,我只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抱抱孙子,享享天伦?”李氏话锋一转,直接将心里所想的问出口来。
她本也没有想要催他们,他们到底也才成婚不久,只是今天听到柳家那媳妇怀了孩子,她原先那份压下去的心思,可是又被勾了起来。按说,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毛病,这几个月了,也该有信了。
婳贞原本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手指不自觉的扭了起来,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她跟楼洛书目前还仅止于盖着棉被纯睡觉的阶段,上哪里去怀个孩子来给李氏享天伦呢。
楼洛书微微一叹,他就知道,真正的麻烦是这个,娘八成是被那章氏怀孕给勾起了心思。这问题叫一个黄花大闺女来回答,可真是为难她了。上回为了圆房的事,不得已,他也只能寻了个法子骗过了娘,可是娘急着抱孙子的心,却是只会日益加深,他们眼下这个情况,还真是麻烦不小啊。
楼河图见婳贞一脸的为难,而楼洛书也是皱眉不语,心里头着实不舒坦,可也还是禁不住开口帮忙,“娘,这种事又不是急来的。你看嫂子被你说得,愁眉苦脸的,这要是有孩子了,生下来只怕也是一张苦瓜脸呢。”
李氏一听这话,眉头都打结,朝着楼河图脑门上就是一拍,道:“说哪门子的浑话。有你这么诅咒自己未来的侄儿的么?”那话里的语气,恨不得婳贞能立刻就生一个小娃娃出来。
“娘,我哪是浑说来的,我走南闯北的这几年里,就这样的事,可没少见,上回有个波斯人,妻子也是坏了孩子,那波斯富人家产不少,可是老婆至今为止也没能怀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担心得不得了,整日里愁眉苦脸的,结果那孩子生下来,脸皱得跟老头一样,整天就只会哭闹个没休的。您瞧,可不就是母体影响的么。”
楼洛书见自己娘亲不信,连忙胡诌了一顿,说得李氏是半信半疑,眉头皱得跟小山峰有得一比。楼河图见状,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那小婴儿如何如何,饶是李氏也被他给说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最后只得放弃这个话题。
待到用过晚膳,他们从李氏屋里出来,走了一段路,楼河图才加快几步,拦在两人前头,另有所指的道:“我今日可是帮了嫂子的大忙了,嫂子要如何谢我?”
“不知道你想我如何谢你?”婳贞顿了顿问道,她还真得谢谢楼河图才是,今日若不是他这一通胡搅蛮缠,在婆婆李氏面前,只怕此刻她还脱不了身呢。
“嫂子做的一手好菜,可惜我上回没能趁热吃,到底少了几分味道,不若嫂子再给我做顿吃的吧?”楼河图朝着楼洛书挑眉,不怕死的对婳贞要求道。
“要吃什么菜,自己到厨房找师傅给你做去,少在这里咋呼。”还没等婳贞回话,楼洛书抢先一步道,眼睛也直直的盯着楼河图,这个死小子,还没死心呢。当着他的面都敢提这样的要求,真是皮痒了。那话里的不悦之情,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去,真是没良心,没天理啊,过了河就拆桥啊。”楼河图一听这话,立刻就嚷嚷了起来,拽着他一同去见娘的是他楼洛书,期间使眼色给他,叫他解围的也是他楼洛书,他不过要求一顿吃食,他就摆出这副嘴脸来了,真是呕死人了,早知道如此,哎,他还是会要巴巴的过去帮忙吧,谁让他就是见不得某人为难呢。
“不用理会他,我们走。”楼河图哪里知道自家兄长眼下最爱的,就是拆他跟婳贞之间的桥了,见他在那里呼天抢地的,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拉着婳贞往回走。婳贞手被他攥在手心里,挣脱不得,只得跟着他一同往回走,临了也只能给楼河图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乖乖的随着楼洛书回屋去了。
反倒是楼河图见他们走远了,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一阵苦笑,最终也只能摆了摆衣袖,回自己住的南苑去了。
三十八章
楼洛书隔天一早就收拾了衣服,去了邻城,那边的商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而且比苏城这边还要严重许多。当地的管事都要招架不住了,派了人专门来请示他,最后他只得自己亲自过去一趟。
她在家里的日子倒是过得清闲,只除了岳玲不时过来跟她话话家长,所聊话题无外乎是围着楼洛书打转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什么事情,不过,她倒是意外的在杂事房里见到了颜淼。
那日被她从厨房给赶了出去,原来被她爹给指派到这里来了,虽然是杂事房,可是,好歹手里头还是管着几个人呢,这颜管家倒也真是厉害,在楼家的地位颇不一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旁的人,别说是逐出府去,就是见官也是大有可能的,可偏偏就是他的女儿,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说,还能在楼府里呆下去,如今换个地方,居然还能捞到个小管事当当,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颜淼那日见她,脸上笑容僵硬,可是眼里的不逊却是清晰可见,婳贞没有多大的兴趣跟她话家常,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走了。偏偏就是这一个照面,又生出了不少幺蛾子来。
隔天一早起来,就见红娟一脸的不忿,婳贞还在纳闷,这好好的,谁又招惹这位姑奶奶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一早上起来去准备膳食的时候听了不少闲话,楼洛书出了门,她也就不忙着要去准备早膳,就贪睡了一小会,让红娟去厨房吩咐给做一份早膳来。
待到红娟将听来的闲话说给她听,她才知道,原来颜淼从昨天跟她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就病了,她那一病,底下人就有些闲言碎语的传了出来,无外乎是说她这个少夫人得理不饶人,已经罚过了人家,如今又生生将人家给骂得病了。婳贞这才感受到,原来以讹传讹这个东西,不论古今,都是有的,天知道,她跟颜淼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演变成将人家骂病了,这要是说上几句话,还得了。
婳贞听了之后,只是抱着肚子笑了一场,然后没当回事的给扔到脑后去了,该干嘛干嘛去了。刚刚过午,婆婆李氏就差了萍翠过来请她,婳贞还以为又是为了那晚上说的事,心里还忐忑了好半晌,才满是不情愿的跟着去了。
“大家今日倒是好精神呢,这个时候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婳贞进门就看到李氏从里屋出来,连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跟萍翠一人一边的扶着李氏坐下。别瞧着这婆婆李氏如今才四十不到的年岁,可是多年管家的生涯,让她已然有了几分老太君的威严,多数下人在她面前,还真是大气也不敢出的。
“也没什么,就是瞧着今天天气好,想走动走动,人老了,身子骨也没有从前好了。趁着还能动,就多动动。”李氏笑着道。
婳贞听着觉得很不习惯,李氏尚不到四十,一个才四十不到的人,跟你说,人老了,能动就多动,真是很诡异的一件事,然,她听着觉得不习惯,可是于古人而言,五十以上算是长寿,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七十岁的,更加是少了。
“大家又在说笑了,瞧你这身体,再活个几十岁也不成问题的。”
“啥话,再活几十岁,都成了老妖怪了。”李氏掩嘴笑笑,然后朝萍翠摆摆手,道:“行了,你也去忙自己的吧,有贞儿陪着我就是了。”
婳贞见李氏将萍翠支开,心道,这要跟她谈的事只怕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好好应对了。
婳贞只好搀扶着李氏慢慢在院子里行走,期间,两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满院子里的渐渐长得青翠的嫩芽,心里有说不出的喜爱来。
“贞儿,你瞧瞧,开春了,这满园的花草,也都开始慢慢长好了。”李氏指着那些长出来的嫩芽,说道。
“是啊,看了一个冬天的枯木,终于瞧见些绿色了,看着都觉得舒服呢。”婳贞点头道,虽然还只是些嫩芽而已,可是也能看到些许春色了,春天总是让人心怀希望的。
“可是,你瞧见了么,那些新生的芽草下面,去年的枯草,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李氏仍旧只是笑看她。
婳贞却是闻言之后,若有所思,前些时候下了雨,那嫩芽下的枯草,早就被雨水泡着,都腐烂了,不用去看,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只是,李氏却专挑着这个事出来说,是想暗示她,表面上光鲜亮丽的楼价,私底下却是像那些腐草一样?
李氏见婳贞似乎有所悟,也不点明,只是将话题一转,道:“我听下头的人说,昨儿你跟颜淼见过面了之后,她就病了?”
婳贞听了,顿了顿,她真没有想到,李氏找她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件事,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她颜淼不至于这么脆弱,只是靠她说了几句话,就能给骂病了,她自问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没想到李氏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来,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说跟她没关?还是索性承认了?
“你啊,哎。”李氏见婳贞愣在那里沉默,不由微微一叹,然后才开口道:“我自是知道你的,你要能将她骂病了,我倒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婳贞讪笑,这是夸奖呢,还是骂她呢,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啊。
“你啊,太直了,太光明了。”李氏摇头,她出生在书香世家,对大门户里那些暗里的污垢,自然接触得不多,又怎么知道,光是楼家这二三十口下人里头,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婳贞这才算是明白,怕是颜淼的事,让李氏觉得她处事还不够稳妥,这才将她私下里唤来,打算点拨点拨她,连忙虚心受教。
“按说,那颜淼干的那些事,我是早就心里有数了,也早该将她遣了出去的,可是,我由着颜忠留她在府里,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李氏跟婳贞走到上次她跟楼洛书约法三章的那个亭子里,拉着她坐下,才又问道。
“我确实是不明白,既然大家今天拉我出来了,想必是要点拨我,我就不瞎猜了,您就明说吧。”婳贞也不再扭捏,直话直说了,凡是切忌不懂装懂,尤其是在长辈面前。
“你倒是个实诚的孩子,这样也好,三郎不大喜欢那些心思太多的。”李氏见她坦白,倒也只是笑笑,然后才说:“我留着颜淼,是为了笼络着颜管家,颜忠从楼家经商起家的时候起,就在楼家干了,十多年下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多宠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主仆一场,这个面子总该是要给他的。你说,是不?”
婳贞点头,倒是这么个道理,颜管家是楼家的老人了,多包容一些,也是应当的。只是若仅仅只是如此,又说不过去,再是老人,也只是下人,这府里的规矩总还是要守的,开了先例,以后又怎么去管家呢。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李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满意的看到她满脸的疑惑,她终归是聪明的,只是仍需好好磨练。
“颜忠是楼家的老人,这老人读着也就是两个字而已,可是,这老人在一个家里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不等婳贞再问,李氏呼了一口浊气,接着道:“老人代表他在这个家里呆了很久,久到家里有许多不欲与外人知道的秘密,他都知道个一二,老人代表着,他手里有着这个家里许多外头人不知道的门道,而这些门道一旦被说了出去,对这个家而言,是巨大的损失,你明白么?”
婳贞这才有所悟的点头,就好比一个大公司的经理,一定知道这个公司很多重要的讯息,甚至是许多的竞标的数据和底下的黑幕。这些数据一旦传了出去,将会给公司造成十分严重的损失。所以,一般的大公司是不会轻易的将高层给开除的,因为那意味着信息有可能流失。
而很明显的,楼家能在十多年内,白手起家,成为苏州城里最大的商户,甚至是皇商,这里头有多少的黑幕,不用去问也能想象得到的。而颜忠既然是楼家的老人,只怕对那些个不欲为外人知道的事情,了解的不少。而眼下,他还担着楼府总管的差事,就算是不将那些个秘密说出去,就是在平日里一些个事物上,怠慢一些,只怕都要惹出些麻烦来。所以,李氏才尽量的忍让着他。所以,才会在听到下面有那样的传言,明知道可能就是颜淼弄出来的事,还是将她叫了出来,就是想提醒她,颜淼轻易动不得。只是那颜淼动不得,少不得这事她这个主人就要受委屈了,看来只能从那些传话的下人身上下功夫了。
“看来,你是明白了,我也有些累了,走吧,搀我回去歇着吧。”李氏见婳贞想明白,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让她陪着回去歇息。婳贞颔首,上前扶着李氏,将她送回房,临了,李氏才对她交代:
“你既然是主人,也该拿出点主人的架势来,不要让下头的人觉得你好欺负,不然,以后就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知道么?”
婳贞朝李氏一拜,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家的提点。”
三十九章
婳贞从李氏屋里出来,大抵也明白了李氏今天叫她过来的目的了,想让她立威呢。也对,她是不怎么在意,可是,在别人眼中看来,说不定就觉得她软弱好欺了。古人的阶级观念可比现代人要强多了,被下人欺负到头上来,别说是管好一个家了,只怕下面的人私底下还不知怎么算计她呢。
想安静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婳贞呼出一口气,回房叫上红娟,去杂物房。她今天也要做一回恶人,好好的立威一番,这样的事情,她到底是不爱的,最好是争取做到一劳永逸。
婳贞和红娟到杂物房来,还没有进到小院子里,就听到有人还在谈论这件事情,言谈之中,居然还隐隐含沙射影,表示她这个少夫人容不得人,心道,果真是不能不处理了。虽然她很清楚,多半这个流言还是从颜淼那里才传出来的,可眼下传成了这样,也着实让人呕得很,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就成了恶人一个了,既然这样,她就索性把这个恶人的名声坐实了吧。
婳贞端着架子,步入杂物小院,里头原先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下人,看到她来了,立刻就住口了,只除了一个背对着她的长工,还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连带的还手舞足蹈,情绪激昂得连周围环境变化都给忽略了。
婳贞挑眉,这人还真是说得开心呢,这样旁若无人,真是需要几分能耐呢。好在他眼下只能算是后知后觉,而不是无知无觉,身边的人都安静的不吭声,身后站着人,总归还是有感觉的。
只见那长工僵硬的转过身来,就瞧见婳贞和红娟站在她身后。一双腿立刻就开始打起得嗦来,血色从脸上褪去,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往外冒,隐约还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有那么可怕么?婳贞皱眉,她自问一向都挺平易近人的啊,至于吓成这样么?反倒是她身边的红娟,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比较恐怖,横眉竖目的。
她哪里知道,这古代跟现代不一样,你在现代,讲上司的坏话被抓包,也就是人家给你穿个小鞋什么的,受不了了,最多不做这份工作就是了。可古代却是不一样的。家中的长工下人,一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这卖身契一签,等同于是一份财产了,若是下人犯了错,打骂是常有的事情,一般只要不出人命,也都只能认了。那长工瞧见被她抓个正着,便知道今天这顿皮肉痛是免不了了。
婳贞也没有做出一副横眉怒目的样子来,只是招来两个家丁,搬来椅子,又唤了他们去将其他手里没有活计的下人全部叫了来,既然是要立威,总要让人都瞧见才行。
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好戏也上演了。只见原本宽裕有余的小院里,眼下围了二三十个人,婳贞坐在首位,那几个先前聊得欢快的长工全部都站在中间,等着她来发落。而原本据说是病了的杂物房管事,这件事情的另一位主角,颜淼也被她派人请了过来。
“我这两天听了一些不好的流言,原先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今天早晨才听红娟说起,这事是越传越不像样了,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可就在刚刚,我倒是实实在在的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好像过程还很精彩呢,是吧?”
婳贞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基本上每个院里都来了一两个人,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喝了一口红娟给她倒来的水,然后扬声道,看到有人听了她的话以后,私下小声的在议论,摆了摆手,接着说:
“这本也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颜管事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只是恰好在她病倒之前,在廊子里,跟我擦身而过,就有人传言是我将她给骂病了,既然下头有人怀疑,那今天,不如就来好好把这件事说说清楚。”
婳贞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走到颜淼的面前,两日不见,颜淼倒是显得憔悴了不少,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风韵,若不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倒还真能让人觉得心有怜惜呢,只可惜,人长得再好,心不好也是白费了。
“颜管事,你倒是说说,那天在廊子里,我是怎么骂你的?”婳贞定定的看着颜淼。
“少夫人说笑了,少夫人几时骂过我了。那天,少夫人连话都没跟我说过呢。”颜淼朝着婳贞拜了拜,扬起笑容来道。
婳贞挑眉,这个颜淼倒真是厉害,没有骂她,却是不跟她说话,不搭理她,依旧显得她这个少夫人容不得人,自古以来,她还真是没有听过有主人跟下人问好的,可这话从她颜淼的嘴里说出来,就愣是变了一个味道了。到了这个时候了,这颜淼还是不死心的想抹黑她呢。容不得人就容不得人吧,反正,她今天就是打算来将恶人的名给坐实的。
“你们听到了,那日,我跟颜管事连话都没有说过,颜管事连跟我请安问好都不曾,这将她骂得生病一事,纯属有人在造谣生事。”婳贞说完再度环视四周,只见院里的下人都纷纷避开她的目光,看来,都心虚着呢。
“颜管事是杂物房的管事,这流言也是从杂物房这边传出去的,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乱嚼舌头。”婳贞漫步挪到几人面前,停在了先前那个长工面前。道:“可是我刚一走进这个小院,就瞧见有人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我是怎么样将颜管事给骂病的。”
“按说,我今天是要请家法的,可是,若真执行起家法来,你们几人今天这张嘴怕是难以保全了。”楼家所谓的家法,有好几种,有板子,有藤条,还有一种约有几公分宽,上宽下窄的厚木板,而这种木板是专门用打那些乱嚼舌头的下人的。那几人听见家法二字,脸色都变得惨绿一片,只差没有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求饶了。
“少夫人!”颜淼见状,知道眼下自己若是出面求情,将是一个极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立刻开口,打算求情。
“颜管事,我有分寸。”婳贞抬手制止了颜淼,她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呢,可惜,她没有打算让她如愿,“你们放心,我若是要请家法,也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只是,这件事总要有个处置的办法,不能让你们坏了楼家的家风,娟儿。”婳贞将话说到一半,然后唤了一声红娟。
“少夫人心慈,体恤你们,不对你们用家法,不过罚不能免,你们一人在头上顶一盆水,蹲马步,在这里站一个时辰,以儆效尤。期间若是将水洒了一次,则加一个时辰,两次则加两个时辰,以此类推。听明白了?可服气?”红娟听到婳贞唤她,将路上婳贞交代给她的话,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这样的惩罚,都松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都恢复了不少,总算不用挨打了,连忙大声道:“明白,服了,服气了”
婳贞好笑的看着他们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眼下就觉得松了一口气了,等到他们真正受罚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件多么难受的事情,莫说端着一盆水举过头顶,就是将两只手直直的举过头顶,什么也不拿,一个小时下来,都够他们受的,何况古人一个时辰是现代的两个小时,期间还不能将盆里的水洒出来。不仅如此,还要蹲着马步,几乎是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两个小时下来,那滋味,可绝对不好受,可不比挨一顿打来的舒服。唯一的好处是,他们本来的劳动强度就比较大,这样的惩罚顶多是肌肉酸痛个几天,倒是不伤筋骨。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那几个顶着木盆的长工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连四肢都开始微微的抖动,顶在头上的木盆也跟着微微的晃动,眼瞧着盆里的水在那里晃啊晃的,看得人的心也都跟着晃。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集体阵亡了。没有一个人熬到了一个时辰,一群人脸上面色如土,四肢颤抖,想到红娟说的,水洒出来一次,要加一个时辰,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我今天也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知道,即使不打人,不伤筋骨,我也能罚得你们痛苦不堪。”婳贞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他们已然比她想象的要坚持得久了。而且,她今天是立威,既要让他们怕,又不能太怕,太畏惧,做得太过了反而不好。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不止是他们几个,你们所有人都一样,我平日不大管你们,一些小毛病我也能容忍,毕竟人无完人,可是凡事也要有个度,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主子,收拾个别不守规矩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都明白了吗?”
“是,少夫人。”
四十章
“是,少夫人。”一众人等,都纷纷答道,眼见着连杂物房里五大三粗的大汉子,都熬不住这种惩罚,他们这些人就更加不用提了。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少夫人的本事了,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娘子,连罚人用的法子也不一样,看着不伤筋骨,却是特能折腾人呢,好在她还算心软。
婳贞见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也就满意了,吩咐人收拾好残局,让人散了,这才走到颜淼面前,道:“淼淼,我们好久没有聊聊了,这里让红娟去收拾,你陪我走走吧?”
“是,少夫人。”颜淼脸上神情莫辩,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她努力想要败坏她的形象,名声,都被她给兜了回来不说,只怕以后下人都更加畏惧她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费了这么多苦心,不是为了给她人做嫁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院里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下人,都对婳贞十分恭敬,古人看重阶级,想来婆婆李氏应该会满意这样的效果了。
两人走到小花园里,婳贞一边看那些长出了绿芽的花盆,一边道:“淼淼你瞧,天暖和了,这些花都长出芽来了,过不久以后,就会开花,那个时候,这院子里一定很漂亮,你说是吗?”
“是啊,一定会很漂亮。”颜淼扯着笑容答话,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了,若不是这个女人,她还好好的在东厢的上房里伺候,不至于从上房被赶到厨房,又被她从厨房里赶到杂物房去。心里简直是恨死了这个女人了。
“对了,我还一直不知道淼淼今年多大了呢?”婳贞突然将话题一转,问起了颜淼的年龄来。
“我今年十八了。”颜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十八了啊,真是好年华呀,也该许人家了,不知道颜管家有没有替你张罗张罗?”婳贞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可说出的话,却是让颜淼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了,她言下之意,竟然是想将她婚配了出去。
“我,我还没有想这个事呢,我爹应该……二娘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事来了?”弄明白的婳贞的意思,颜淼回起话来都渐渐有些颤抖了。她的心思,府里少有人不知道的,她爹也一直是支持她的,可是,她却忘记了,她爹到底只是一个管家而已,自己和爹爹的卖身契可都是在主人家手里握着的,若是这柳婳贞真动了将她嫁出去的心思,只怕,她这辈子就毁了。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你别想多了,不过,你这年龄,也是到了婚嫁的时候了,再拖下去,可就要耽误了,这么一个妙人儿,若是因为主人家的疏忽,耽误了你的婚事,多可惜啊。不如我寻户好人家给你,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好?”
婳贞冷笑,刚刚还硬生生的叫着她少夫人,眼下听到她有意将她配婚嫁出去,就立刻改了口,套起近乎来了,还真是善变呢。
“二娘说笑了,我才十八而已,何况,我爹他也许有自己的考量吧,再说,我也舍不得嫁出去,留他一个人留在楼府。”颜淼脸上的笑容僵硬,心里则是拼了命的诅咒婳贞,只恨不得她立刻就消失才好。
“舍不得你爹啊,那也简单呐,府里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我瞧着三郎身边的李年就不错,人又勤快,办事也牢靠,想来是个靠得住的好夫郎。我看你也先前也常常往书房去,对他好像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婳贞见她又寻了借口,舍不得她爹,依她看来,是舍不得楼洛书吧,只怕这颜淼心里还想着怎么才能当着楼家的姨奶奶呢。
“你——你太欺负人了!”颜淼被婳贞这话给噎到了,气得脸色通红,她明明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居然硬赖给李年那个家伙,简直是太过分了。
“欺负人?哼,欺负你又如何?你去告状啊,跟你爹说,我柳婳贞要给你配个好人家嫁了,是欺负你了。”婳贞冷哼,总算是撕下那层面具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