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夫君不出墙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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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不出墙 作者:rouwenwu

    只能怪我识人不明吧。”何况,她还怀着孩子,就算是她私吞了,将来不也还是要给孩子的,那不还是落到楼家后人的手里么,他的产业,将来也是要交给子女的,从结果上来讲,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的。

    “哼,说的好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算计我呢,你这人,心黑着呢。”婳贞拒不承认心里的甜蜜,嘴上还要逞能一番,说到底,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本质上来说,她那二十一世纪现代人骨子里的骄傲也还是有的,该我的,谁也拿不走,不该我的,我也不稀罕。

    “好了,我还有一大推的事情要处理,就不能时刻陪着你了,柳峰交代你要卧床好好休养,你可不能当耳旁风,给我老实在床上躺着,少下床到处溜达。若实在闲不住,我晚间给你带基本书过来,给你打发打发时间,你也可以跟红娟聊聊天。总之,少下床,多休息,知道么?”

    楼洛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下他虽然是从牢里出来了,又得了那宋大人的照顾,苏刺史一时半会还不敢上门找麻烦,可是家中的事物却是一点也没有少,他在牢里这几天,已经积累了许多的事情,等着处理,还有不少事情比较的急,他着实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她聊天消磨时间。等到这个月末,贡品一事了结了,他再抽时间带她去别庄里住上一段时间。

    “知道了,你去吧,正事要紧,事情的轻重我还是知道的,反正我也不能乱跑,要好好卧床休养,你在这里,反倒吵着我休息了。快走,快走。”婳贞自然知道家中事务繁多,说着便挥手赶人了。

    “行了,我这就走了。”楼洛书又再检查了一遍她靠着的姿势舒不舒服,又再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在她的目送之下,出了房门。

    七十七章

    楼洛书如今,实打实的是楼家的主心骨,顶梁柱,他不过回来一日,就已经稳住了家中上下所有人的那刻浮躁不安的心,下面的人就连做事业要比前几日更加卖力一些。婳贞这段时间只能是卧床休养,倒是不曾见识到红娟口中那些下人卖力做事的情景。只知道楼洛书却是十分忙碌的,虽然他明着不说,可是从他疲惫的神色却也能看出一二来。

    等到婳贞终于不用再卧床,可以下来活动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眼瞅着就到了缴纳贡品的期限了,好在,听楼洛书说,大嫂周氏最后那一批绣料去得太及时,所以,堪堪赶在最后期限的前一夜,将所有的绣品全部完工。这才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交付贡品是在府衙进行,婳贞堪堪可以下地走动,刚好赶上了这一场还算比较盛大的聚会,在红娟的搀扶下,看了个大概,无非就是请专业的人士,对楼家交付出来的贡品进行审核和对数,确定无误之后装箱上封条,然后搬入库房,择吉日运送进京。

    在八位御史大夫宋大人的全程陪同审核之下,苏刺史黑着一张脸,看那些行家验货,点数,装箱,然后由楼家和府衙同时签下文契,证明这一批贡品已经移交官府,若是中途再出什么问题,只要文契在手,就与楼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直到将文契拿在手中,楼家众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头顶上的乌云散去了。苏刺史见文契签好,知道此番的算计算是彻底的落了空,又见那宋大人与楼家关系甚密,暗自庆幸自己尚未与楼家撕破脸皮,他当官多年,又是在姑苏这样的繁华之地,哪里能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可经不住那宋大人一番查探。更不要说,楼洛书给他送了这么些年的银两,保不齐他手里就拿着什么证据,那宋大人又与楼家关系亲近,万一给捅出点什么事来,吃亏的可是自己。当下扬起一抹笑容,朝楼洛书等人走去。

    “楼老弟,真是恭喜了,这次可真是够险,我可是听说这一批绣品直到昨夜里才堪堪完工,当真是老天保佑啊。前些日子,多有得罪,你不会跟老哥哥我计较吧?”

    “自然不会,大人何出此言呢,苏大人也是为了公务,楼某又怎敢怪罪大人。”楼洛书扯起一抹无比诚恳的笑容,一副我能理解的模样,看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咂舌。

    这两人,当真是绝了。一个是不要脸中的极品,当初要落井下石的时候,那副恶心的嘴脸,如今眼见楼家跟宋大人走得近,又及时交付了贡品,找不到罪名来整治楼家了,立刻就又哥哥弟弟的叫唤上了。直让婳贞想起现代的一句话,将左脸皮撕下来贴在右脸皮上,一边是厚脸皮,一边是不要脸。

    而楼洛书,明明是受害者,自己的老巢都差点被人给端掉了,仇人就在眼前,居然还能笑得这么诚恳无比,一副我理解你,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模样,真是让人佩服的紧。起码,婳贞就自认为她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苏刺史满意的点头,这楼家如今是不大好动了,不过,他虽然忌惮那位御史大人,但是,宋钦到底也只是跟他平级的官员而已,何况苏州刺史这一职位也不是什么都能做的,他浸滛其中,也有近十年的功夫,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拉下台的,楼家身为姑苏第一大商户,这个道理自然也是懂得的。

    “此番贡品已经移交完毕,我们也就不打搅大人办公了,今晚楼某在飘香楼设宴,还望大人到时候赏光。”楼洛书已经收了文契,而那一箱箱的绣品也已经放入了箱中,并且亲眼看着衙役将封条贴上,这才彻底的安心下来。于是将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呈递给苏刺史。

    苏刺史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接过那张帖子。见楼洛书不打算多留,他也不想再招呼这厮,他可还要回后堂去好生安顿一下,被楼洛书赶了出来的绿纱。那个女人在府衙的后堂里已经住了半个来月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又不能带回家中去,若是被家里的母老虎撞见了,还不翻了天了。真是头疼,不由得将目光恶狠狠的看向岳昇,当初若不是他一个劲的在旁边鼓动他,他也不见得就会下决心去动楼家,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那岳昇也是极其委屈,他不过是想扳倒楼家而已,尤其是回家之后,听到自家的妹子被楼家的人给送回来,那几近羞辱的神情,还有自己每次跟着楼河图去跑商的时候,总是被他指使来指使去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他那个蠢妹子,自然也是想要好生出口恶气的。

    他原想着借此机会,将楼家扳倒,哪里知道楼家如今按时按量的交付了贡品,反倒是他手中的那一批锦缎绣品,花了大价钱收购来,那苏刺史自是一分一毫都不会出,这个亏他们只能自己吃下去。这锦缎虽好,可是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用的起的东西,也就是赶制贡品的时候,还能有个好价钱,如今却是只能烂在肚子里。他上回跟楼河图去跑商所赚来的银两,这一下也赔得差不多了。

    岳家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家底,就这么没了。反观楼家,如今不但保全了皇商的地位,还寻了御史大夫宋大人作靠山,比起从前,风头更甚,就连苏刺史都不得不让着几分,往后在姑苏的商界,还有谁家可以跟楼家相抗衡呢。这样的区别,让岳昇心里充满了嫉妒。

    楼洛书这边正将手中的请帖,一一派发给在场的商家老板,自然也没有忽略了岳昇,事实上,他在岳昇那充满嫉妒和恼怒的目光之下,实在是很难忽略他的存在。笑着走到岳昇面前,从袖中掏出帖子,递到岳昇面前,道:

    “岳老板,今晚可要赏光啊!”

    “我一定会去的。”岳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楼洛书脸上的笑意,在他看来,就是在嘲讽他,十分直白的嘲讽,不加掩饰。这是在向他炫耀,也是在示威。岳昇僵硬着手接过那张红得刺眼的帖子,那微硬的纸张,刚刚一放到他的手中,就在他的力道之下,微微的变了形。可见岳昇有多恼恨了,就连表面的功夫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楼洛书见他接了帖子,便不再理会于他,只是转个身,朝着别人走去。任凭岳昇的眼光如何的灼热,也影响不到他此刻的好心情。派完所有的帖子,他走回婳贞的身边,见她脸上微微有些倦意,便朝着所有人一抱拳,道:

    “楼某今晚设宴飘香楼,庆祝楼家此番能及时交付贡品,逢凶化吉。多些各位期间的帮助,还望诸位到时候来前来喝杯薄酒,好让楼某表达一下谢意,不甚感激。”

    他这番话一出口,就立刻让不少的商户变了脸色。此次事件之中,不少人本来都能尽绵薄之力,帮助楼家度过难关的,结果却因为苏刺史的缘故,对楼家的请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使得楼家差点就被苏刺史一锅端了。此番,楼洛书这样一说,竟还要谢他们,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他们耳光吗。可偏偏这一记耳光,他们还非得受不可,你总不能大喊出来,我没有帮你,我冷眼旁观你了吧。

    婳贞见这些商户们一脸尴尬的笑着应和,为了给他们还留些许的颜面,只好装作一副我疲倦了的样子,将头埋在楼洛书的手臂上,偷偷的笑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动着,差点害咬到自己的舌头。

    楼洛书朝着所有人一抱拳,然后又朝宋大人施以一礼,这才揽着婳贞,转身离去。留下一干人面色古怪,时青时红,堪比调色盘,精彩纷呈。

    婳贞在出了府衙,上了自家的车子之后,立时笑得东倒西歪。最后还是楼洛书担心她情绪太过于激动,怕她再次动了胎气,才捏了她脸上的嫩肉一把,帮助她止了那夸张的笑。饶是如此,她满眼满脸的都仍是笑意。

    “真是太解气了,我当时跑上门去求他们帮忙,他们可是什么拒绝的理由都有,今日你最后那一番话,可算是帮我报仇了。”婳贞轻轻拍了楼洛书肩头一巴掌。只觉得连日来,呕在心里的那股气,今天总算是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这算什么,不过只是开始而已,我楼家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欺负我夫人就算了,连我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一并给欺负进去了,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楼洛书将肩上她的手拉了下来,放在自己手中摩挲。他只要一想到,当时怀着孩子的婳贞,上门去求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丝毫不顾念她是个孕妇,恶言请她离开。就恨不得将那些人都一个个生吞活剥了。

    “咦,听你这口气,你好像不是光羞辱他们一番,就打算罢手的?”婳贞收起笑容来,刚刚在场的可有不少姑苏的大户商人,以楼家一家之力,去对抗这么多人,就为了她一人,却是有些不好。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只需好好看着为夫怎么收拾那些见风转舵的墙头草便是。”楼洛书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的道。他自会慢慢的收拾那些人。

    七十八章

    楼家过了一劫,虽说是雨过天晴,但是,当家主母李氏却在这期间,因为期间的种种情况,身体每况愈下,好在此时,楼家上下的事物,婳贞已然熟悉,便顺理成章的将楼家上下的事物移交给了她。还将身边得力的萍翠也给一并派到了她的身边,说是协助她打理家中诸事,毕竟她还在孕中,不少事情也烦累不得。

    于婳贞而言,有萍翠和红娟帮衬着,眼下又将从前她对付厨房事物的那一套搬到整个家中的管理来,那些所谓的事物如今不过成了她闲余时候打发时间的事物,倒是算不得什么劳累一说了。

    只是,她打从接手管家,真正接触了楼家更深一些的规矩和关系之后,才恍然想起,先前她换的大嫂周氏手中的那一批锦缎,除了用田庄地契,可是还有一个附加的条件未曾实现。她当时还觉得不大可能,如今这样说来,她这个当家主母,还真有请动宗族,罢黜二房的权利。

    夜间,婳贞将她与周氏的协议说与楼洛书听,本想听他给个意见,召开族中会议,这也不算是件小事,惊动的可都是族中那些个眉毛胡子白了一大把的老人,她一个现代二十一世纪,生活在五讲四美之下的大好青年,哪曾有过这样的经验,自然只能去问楼洛书这个真正的古人,讨教讨教经验。

    楼洛书听了她说跟周氏之间的交易,先是皱眉,思索了片刻,才道:“无妨,你便让家中下人去请各位族中长者,这族中会议,开了也好,那沈氏处处与我大方过不去,更是在我们家最为艰难的时候,反出家门,便是她不曾做些什么,也是麻烦一个,我大房打理出来的产业却要交与她手中,实在是让人心里头窝火。”

    “你的意思是,赞成我同大嫂一起从那沈氏手中夺权?”这话一问出口,她就知道自是是犯傻了,楼洛书这厮是何等的小心眼,莫说是沈氏,就连那些个她曾经上门寻求帮助的商人,他这段时间下来,也都整治得够呛了,又何况是自家的亲戚,外头人不帮忙,尚在情理之中,都被他收拾了,何况是自家的亲戚,更不说,二房那边的产业,还是从大房这边分了出去的,说穿了,是大房施舍过去的,等于二房一家子都是靠他在养着的。这样看来,二房这次的做法,可不就是那白眼狼此案有的行为么。

    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已然明白了过来,自然也就不再嘲笑于她,只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这才道:“你明白就好,那嫂子周氏与你也算亲厚,此番又能如此不惧艰险相助于我们,虽然是有私心,却也知晓顾全大局。有她助你,家中上下事物倒是要轻松不少。”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可不跟他们客气了。”如此说来,罢黜了那沈氏倒是不妨事,反正她也瞧那沈氏特不顺眼,她那样的翻脸不认人,却是让人不齿。

    “你看着办吧,也正好趁着这机会,见见族中的长辈们,也好让你实实在在的领了家中的管事,当这个实实在在的主母。”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说来,去年年关那会,按理是要祭拜祖宗,然后拜见各位长辈的,结果,她那约法三章,愣是不乐意做楼家的媳妇,这才在他的建议之下,缓了下来,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自然是要让她与族中长辈们见见,这当家主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毕竟还是个小辈,处事经验又不足,那大嫂周氏好歹也已经嫁了进来两年了,有她帮衬着,总归是好的。

    婳贞斜眼瞄他,嗤了他一声,说来说去,这厮肚子里小算盘八成正打得响着呢,只是,她倒也没有必要非要问个究竟罢了,他这么做,总归有他的考量,能有人动脑子,她就不去费那个神了。

    “行了,别想了,赶紧睡吧。”楼洛书见她怪模怪样的,显然是对他说的话及其不屑,不过,他也懒得跟她计较。

    隔天一早,婳贞不过将将起来,就惦记着这事,吃过了早饭,唤了红娟道:“你让门房去一趟二房那边,说我有要事相商,请嫂子过府一叙。”

    “知道了。”红娟端起空了的碗碟,就被婳贞叫住,吩咐了这么一件事情,去请周氏过府,当日她跟周氏的交易,红娟也是知情的,眼下这么明目张胆的请周氏过来,怕为的就是这个事了。也好,她也瞧那沈氏不顺眼,也挺下人们说起二房那边的情况,又想起那沈氏当初那副嘴脸,眼下马上就能收拾了那沈氏去了,自然是高兴的,她就恨不能立刻就摆了香案,叫那沈氏好看。

    婳贞以为周氏会当天就跟着传信的家丁一同前来,结果,等到了下午,却也都没有瞧见人,当时心中还道奇怪,按说,这事迫不及待的也不应当是自己,而是那大嫂周氏吧,当下便寻了去传信的人过来问话。

    那家丁本是门房,若不是婳贞要出门,须得经过门房,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机会见着内宅里的主子的,眼下竟然被婳贞传到了内宅问话,自然是心中惶然,走进东厢起,那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婳贞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整个人都缩在了外间的躺椅上,见那家丁有些瑟缩,只觉诧异,她几时竟成了这般可怕的一个人了?

    “娟儿,给这位小哥搬张矮凳来。”婳贞用帕子擦了擦嘴,吩咐红娟。

    红娟立刻点头应好,然后搬了一张小凳,让那家丁坐下。

    “你叫什么名?”婳贞微笑着开口,对于这家丁在她面前如此的胆怯,只当是那些下头的人,没有见过内宅女眷,又是家里的主子,有些紧张使然,却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回少夫人的话,我叫小五子。不知道少夫人找小的,有什么事情?莫不是小的做错了什么?”那家丁听见婳贞问话,立刻就回答道,像是生怕晚了那么一些,就会要吃大亏一般。甚至还像是受了大惊一般,从小凳上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瑟瑟缩缩的,看得婳贞和红娟一阵侧目。

    “别紧张,坐下说,今日去大少夫人那边传信的可是你?”婳贞笑着问道,一边示意他坐下再回话。

    “回少夫人,是我。”那小五子见婳贞一脸和气,问的又是这件事,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饶是如此,也不过就占了一个凳子边沿而已。

    “那大少夫人那边可有回话?”总不至于一个字都没有吧。

    “大少夫人遣了身边的丫头来,说最近家中事务繁多,怕是没得那些空闲来跟少夫人您闲话家常。等她有时间了,再上门来陪您闲磕牙。”小五子连忙将那周氏丫头的话,说了出来。

    “还有呢?”婳贞挑眉问道,这番话回来,还真是蹊跷了。

    “没,没有了。”小五子连连摇头,他可不敢欺瞒半分,这少夫人可是一点也不好惹。

    “那行,我知道了,娟儿,那些铜钱给他,当做是他尽力办事的奖赏。”婳贞点了点,吩咐红娟松了这小五子出去。

    “二娘,我怎么瞅着这小五子,看咱们的样子那么奇怪,活像是见了鬼似地。”红娟本就比婳贞要精明许多,婳贞觉得那小五子的态度奇怪,只当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有些胆怯,可红娟眼睛可要尖上不少。那小五子从听说要到内宅来,见婳贞,脸上神色就古怪的紧,刚刚回话那会,神色也是十分之紧张,像是生怕答错话,会受什么处罚一般。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我长得也不是尖嘴猴腮,跟夜叉一样吧,这小五子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婳贞也点点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你回头下去找人问问,看看,那小五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恩,我省得了,对了,你说,这周氏她是什么意思?这事按说不该是她要着急的么,怎么你派人去请她,她反倒是推三阻四了呢?”红娟一面在躺椅的踏上坐了下来,帮着婳贞捶腿,一面不解的问。

    “我看,她是不想打草惊蛇,不想让那沈氏对我们即将做的事情,有所察觉,将手上铺子里的钱财一卷而空,将来只留一个空壳子给她,所以,才拒绝了我邀她过府的要求。”这道理,说起来,到是跟她现代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某些情节有所相同。在正式摆香案,卸了沈氏的权之前,只怕她是不会轻易露出她的本意来,好打那沈氏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这周氏倒也是个有心计的。不过,只要她能认清楚大局,知道主动权在咱们手上,以后死贴着咱们,倒也无妨。”红娟只需婳贞三言两语点播,自然就能想到接下来的那些个东西,就连说出的话,都与楼洛书有异曲同工之妙。话里话外,都是只要周氏识相,便是将二房交与她手中,也是不打紧的。

    “行了,咱们啊,也不用费心了,这事,只有她着急找咱们的份,咱们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等着便是了。”婳贞淡淡的道。

    红娟见她如今说话的口气,神态,总算已然带了几分主子的模样,在处事上,也愈见当家作主的架势,心中也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七十九章

    这两日,婳贞没等来周氏,却是从红娟的嘴里,听了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消息,不过是那天,她见那小五子神色有异,言谈之间,竟然像是见了恶鬼一样,她自问待人还算是和善的,也出了当初教训了厨房里的一干人,并不曾对谁红过脸。便嘱咐了红娟,得了闲空,去下人堆里,打听打听情况,结果,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让她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说,府中下人,觉得我为人刻薄,过分严厉?”这算是哪里的事,她尚未接管家中事务之前,就连家中的下人接触得都不算是多,硬是要说,也就跟厨房的人走得近乎些。怎么这严厉的名声就传到门房去了。再说,如今她才刚刚接管家中事务,就传出这样的名声,只怕到时候族中长辈们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对,不仅是门房的人,就连杂役们,长工们,都这么传,若说硬要说,也就是你先前管着的厨房要好上那么一些。”红娟给婳贞倒了水来,也是满脸的疑惑。

    “这事可真是蹊跷得紧,娟儿,你说说,这事背后可是有猫腻在?亦或是,当真只是巧合?”婳贞有些拿不准了,若说是巧合,那她那严厉,不好说话的形象,究竟是怎么演变出来的,若说是猫腻,那就是明着在针对她,那这个针对她的人又会是谁呢?

    “我瞧着,像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嫉妒你如此年轻,便当了这当家的主母。”红娟愤愤的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背地里捣腾,这家里头才刚刚缓过气来,就立马又有人想要兴风作浪了。

    “我也瞧着像,可是会是谁想针对我呢,我得罪了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两个,岳家的?这莫非家里头还有内鬼?”婳贞如今闲下来了,少了心中的顾虑,自然也就能想得比较多了。当初,岳家那位,可是被她跟楼洛书合伙使了计策,狼狈的被送了出去。说她怀恨在心,倒也是极有可能的。

    “咱们家,还真是有内鬼呢。”楼洛书站在门口听了她和红娟说话,见她说到点子上,这才推门而入。

    “咦,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婳贞见是他,大为诧异,这些天,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不到天黑都见不着人,有时,就是连天黑了,都还未必能瞧见他,今日倒是奇怪,这才下午,便是离晚饭,都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就回来了。

    “我可是忙活了好一阵了,早些回来很奇怪么?还是,你不想看见我?”楼洛书对她的语气不甚满意,感情,他早些回来,她竟还不乐意么?

    “你少挤兑我,我不过就是见你这阵子忙得连个人影都瞧不着,今儿见你回来早,有些奇怪罢了。”婳贞白了他一眼,才不上他的当呢。

    “对了,你刚刚说,家中有内鬼是怎么一回事?”婳贞想起先前他进门的时候那话,正是满脑子的疑惑,被他这么一说,竟是被她给猜中了?

    “咱们家里有人一心向着外头呢,你这个当家主母,治家不严啊。”楼洛书接过红娟递来的毛巾,将脸擦了擦,这才在她身边坐下,略带几分笑意的埋汰她。

    “当真是有内鬼?”婳贞皱了皱眉头,不理会他的调侃。这事可大可小,楼家虽然不说是常常阴谋诡计的算计这个,设计那个,可是,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事,若是家中有人心思向外,给说了出去,那又将是一桩麻烦。

    “你可还记得,那批被水给泡坏了的锦缎绣料?”楼洛书端起杯子,灌了两口,问道。

    “当然记得,要不是那件事,你能去府衙大牢里一游?能把咱们家上上下下折腾得人仰马翻?”

    “你可记得,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那苏刺史收到消息,派人将我拿了去,又是什么时候?”

    婳贞挑眉,不再问话,直接等着他的下文。

    “存放那批绣料的,不是铺子的仓库,而是咱们家的私库。我还就是担心,下面的人将绣料和普通的料子混在一起,不好打理,才全部搬去了咱们家的私库。”

    婳贞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得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那批绣料泡了水,他们得到消息,与那苏刺史得到消息,前后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东西放在了私库,私库里,守着的人,都是家里派过去的,这消息从何而泄露,几乎是呼之欲出了。这可不单单是针对她而弄的一些小把戏,这简直就是要将楼家置于死地啊。

    “想通了?”楼洛书见她惊得都坐了起来,脸上神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便知道她想通了这里头的关键。他在当初苏刺史派人上门来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事不对,后来一细想,更是知道这件事情背后,除了一个觊觎楼家财富的苏刺史,一个虎视眈眈的岳家,还有另一个幕后的黑手,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出错,好将他们楼家人一锅端了。

    他这段时间起早贪黑,忙的也就是这件事,卧榻旁边,岂容他人安睡,他虽不至于有这么重的疑心病,可是,也绝对不能允许家中随时有个人会在背后捅刀子。相信换了谁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想通了,真是太可怕,居然还有一个藏在暗处,咱们不知道的敌人存在。”婳贞脸色难看的道,本以为家中应当是最安全的堡垒,如今却告诉她,这座堡垒里,有个心怀不轨的恶徒,随时等着趁他们不备的时候,在背后捅上一刀子。

    “可有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怪么?”她关切的问。

    “这人是个城府极深之人,我查了这么久,也不曾查到,每次隐约有了些线索,等我细查下去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断了。这可是个难缠的对手啊。”楼洛书说着也皱起了眉头,说实在的,他还从未有过这种不知道上哪里使力的挫败感,这种感觉自他成年以来,已经多年未有过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他还是在楼家,还想要作怪,就一定会路出马脚来,说起来,要想将这人找出来,还得要靠你帮忙才是。”楼洛书见她脸色难看,唯恐她过于担忧,影响胎儿,本来也不打算将这件事跟她提起的,今日便是瞧见她自己想到了这上头来,他才出言,就将这个事情说了出来,省得她自己瞎想,只怕更加伤神。

    “靠我帮忙?我能做什么呀?”婳贞不解的看他。

    “你不是要帮着大嫂夺权么,等过些日子,请了族中的长辈来,摆了香案,定下了你当家主母的名分,跟娘做正式的交接的时候,是需要将所有的细账进行清查的,我便希望你能借着这个机会,查查府中所有人的私帐。既然是针对我们楼家,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总会有马脚可抓,而借着清帐,也可以掩人耳目,以免打草惊蛇。”

    除了为她正名,这也是他同意她们大张旗鼓的请族中长辈,摆香案的理由之一。

    “你这算盘珠子倒是打得精细,连这都算计到了。真是个j商!”婳贞瞪眼,她不过才想了一步,这人就跟着想了往后的不知道多少步去了,但凡是能使上力气的人,都被他给算计上了,真不愧是j商,当真是算无遗策。

    “自古无j不成商,我若是不当个j商,又岂有如今的楼家?”楼洛书叹道。

    婳贞却是看着他咂咂嘴,这人瞧着是满口的生意经,将人算计的淋漓尽致,可骨子里傲着呢。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说,原先她还因为这事而产生的惶惶不安之情,也消散了不少,知道他心中有了计算,也有了对策,自然比起先前对敌人的茫然无所知要强上许多。也知道他这是在安她的心,免得让她一个人在那里想来想去,提心吊胆的。

    “我的好夫人,为夫的,可是许久未曾尝过夫人的手艺了,难得今天回来得早,夫人不若让为夫饱一饱这口腹之欲吧?”打从她怀孕起,这厨房基本上就没有让她去过了,自然是许久都未曾尝过她的手艺,想念了许久。又见她刚刚被那件事情所影响了情绪,便顺势寻了这么一个借口,好让她分分心,不再将心思全放在这事上头。

    “好吧,我也很久都没有下厨了,孩子呢也还乖巧,今日便满足你一番。说吧,想吃些什么?”婳贞也知道他的心思,便顺着他的意思,应下了话。

    “这个可就为难了,我想吃的东西还真不少呢,上回在杭州野外的鸡肉不错,还有那个野菌炜饭,恩,蒜泥咸肉也不错,还有你上回做的那个鹿肉也挺好吃的,小炒也还蛮有滋味的……”

    婳贞瞪着眼睛瞅他,见他越说越来劲,气得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才恨声道:“你还真是给鼻子就上脸,挑三拣四的,那些个菜哪一个不要费老大的功夫,今天都这个时辰了,哪里来得及,真亏了你好意思提,得了,算我白问了,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二娘。”就在婳贞跟楼洛书闹着晚上吃什么的时候,红娟揭了帘子进来,对小夫妻俩这番打情骂俏视若无睹,只是笑着道:

    “二娘你今晚上怕是做不成饭菜了,二房那边,嫂子过府来了。说是过来跟你画画家常,要在这边用晚饭呢。”

    婳贞嘿嘿一笑,她等了两天,可算是把这位等到了。

    八十章

    拒绝了楼洛书同行,她跟周氏的交易既是由她俩作为当事人定下的,如今她又站在主导的地位,自然是不惧的。所以,吩咐了红娟去厨房叫他们准备晚饭,她则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去了小花厅。

    周氏已然在里面等候了一会子了,看她的水杯就知道,她看到婳贞进来,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搀着她坐下,直问孩子的情况,问她的情况,两人寒暄了一阵,这才进入正题。

    “大嫂,我跟三郎商量了一下,决定下月十五,也就是中秋的时候,请了族中的长辈们前来,也顺便团聚团聚。大嫂觉得可好?”婳贞用手摩挲着杯口,询问道。

    “八月十五,中秋节,端正月来审她的品行,当真是再好不过了。”周氏闻言,笑着点头道。

    “想来我前日去请嫂子,嫂子拒不上门,也是希望不要打草惊蛇,这其中的道理,嫂子总比我要明白几分。我也就不再多此一举嘱咐嫂子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已经商量得差不离了,如今,也不过是定下日期罢了,原本在她看来,这族中会议一事,只是为了换了周氏的援助之情,若只是那样的话,倒是也没有是么大不了。可如今,楼洛书有自己的算计,反倒这件事该算计的成了自己了。好在,不论如何,与她也好,于周氏也好,这都是个双赢的局面。

    “那是自然,我省得的。弟妹就不用操心我这里了,倒是你自己,这怀着孩子,还是得多注意些,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又是楼家的长孙,可是大意不得。”说起来,这孩子的存在还真是让她又妒忌,又无奈。这柳婳贞想要坐稳楼家的当家主母,还非得要有这个孩子不可。而自己又还非得仰仗着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权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对了,嫂子,我再杭州的时候,认了一位小弟,这小子不才,是那前朝御医周文仁的弟子,得了他师父的真传了。嫂子这不孕之症,不妨让他给你好生瞧瞧?”婳贞这话倒也真是说得实心,她看了那么多的小说,电视剧,又怎么会不知道无子对于古代女人,是多么致命的一件事。咱们中国人自古就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即便是到了现代的社会,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都还要遭受公婆的鄙视,又何况是这封建的古代呢。

    周氏闻言,先是眼中一亮。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略带了几分迟疑的道:“我这毛病,大夫都看了好多回了,都说希望不大。”

    “这,好歹看看吧,他那师傅也是有名的大夫,小峰又自幼跟着他那师傅学习医术,如今即已出师,便是得了那周御医的真传,说不得他会有什么秘方呢。何况嫂子也知道,我这孩子,先前差点就流掉了,还是多亏了他才保住了的。”婳贞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可能,那周老爷子是御医啊,御医是干什么的,给皇帝看病的大夫,最不济也是个给妃嫔娘娘看病的,那些个妃嫔,除了一般的病症,最为关心不就是能否为皇帝生个一儿半女的,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说不得就有那些个治疗不孕的方子和办法。

    “这,这样好吗?”周氏仍然有些迟疑,她这两年来,也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的药,就连民间的土方子都试过了不少,还是不曾见效。她只怕会让自己再失望一次。

    “说到底,这也是关系嫂子自己将来的事,我们这些旁的人说得再多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嫂子不妨好生回去想想,反正我那小弟如今尚在西厢住着,暂时还不会走,嫂子想好了再来也是可以的。”婳贞叹息,这件事情,她便是劝也只能劝这么多,周氏所说的,她也都能了解,可是了解是一回事,感同身受是另一回事,作为旁观者,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劝了。

    周氏坐在那里没有吱声,面上神色变幻,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狠狠的咬了咬牙,看着婳贞道:“弟妹,你既然说那柳小弟这般本事,我就再试一试。不论成败,我都谢谢你了。”

    婳贞见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微笑着点头,也不耽搁,只在门口唤了一个路过的小厮,让他去西厢请了柳峰过来。余后,妯娌两人,喝着煮好的茶水,吃着点心,闲话家常,虽然说是在闲话家常,可婳贞也注意到了周氏的眼神,时不时往门口飘去,神色虽然努力维持平静,可那条擦嘴的帕子,被她不自觉的搅成一团,显然十分紧张的,当然也是在期待着柳峰真的能有本事治好她的不孕之症。

    门口渐渐传来脚步声,周氏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婳贞拉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她,然后就看见柳峰抱着医药箱进来,连忙道:

    “好弟弟,你可来了,可叫我好等。”

    “姐姐派人来叫,我起先还以为是你不舒服,急急忙忙的就往外头跑,后来问了人才知道,姐姐是有旁的事找我,便也就不那么急了。”

    柳峰将手中的药箱放在一旁的几案上,这才拢了拢他的袍子,在婳贞的右手下方坐了下来。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水,咕噜咕噜就给灌了一大碗,看得婳贞直摇头,大叹他是牛嚼牡丹,糟蹋了东西。

    唐朝时期的茶,可还不像是后世那样,已经有了散茶。这个时候,都还是一个个的茶饼,是需要好生煮来喝的,别说她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多喝,也就沾了沾嘴皮子,便是那会子没怀孩子的时候,也不曾天天都拿出来煮着吃,这茶可是要细细的品味的,托她家老爷子的福,她在现代也算是喝过不少的好茶的,虽然这唐朝还不曾有后世那么多的好茶,可楼家自家用的东西,却也是好的。所以,她看见柳峰今日这样吃茶,自然是感叹不已的。

    柳峰将茶大口灌下去之后才发觉自己吃的是茶而不是水,又见婳贞看他那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只得放下手中的杯盏,呵呵一阵傻笑。

    “姐姐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柳峰未免婳贞老是用那异样的眼光来看他,伸手挠了挠头皮,连忙将话题带开。

    “还真有件事找你,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嫂周氏。”婳贞将周氏介绍给柳峰,又指了指柳峰道:“大嫂,这就是那说的那个臭小子,柳峰。”

    “小峰,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大嫂,她嫁入楼家已有两年多,可至今未曾有孕,你可否帮她瞧上一瞧,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该怎么治?”婳贞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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