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出墙(全)第12部分阅读
夫君不出墙(全) 作者:rouwenwu
觉的觉得有些危险,想要逃开,却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别动,让我抱会。”楼洛书感觉到她的挣扎,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声。他为了早些回来,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只想早些回来,看看她,他这趟出门,不过才三四天而已,心里头却老是挂念着她,总是担心她是不是又会惹什么麻烦,别看着她有几分小聪明能干,可是真要说到算计,还差了不少火候呢。他可不想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别人算计得连骨头都没剩下。
不过眼下看来,她这几天在家里过得倒是不错,红光满面的,而且刚刚进门,就听到下人在谈论她今天在院里立威,说得是威风得很,这才放心下来,转而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当初他新婚之夜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她不也过得好好的么,虽然烧了屋子,可是人总归还是没事的,可见她的生命力很顽强呢。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婳贞挣脱不开,又听到他语气里有几分疲惫感,也就放松了身体,任他抱着。其实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而已,从来都是一个人的,父母虽然很疼爱她,却也在很小的时候就教导她要学会独立,所以,像这样依靠着一个人,还是成年后的第一回呢。
“我想你了!”楼洛书只是揽着她,用脸摩挲她的脖子,感受她细腻的肌肤上传来的温度。
“额——”婳贞原先就微红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心里却是泛着几丝甜蜜,有人对你说,他出门几天,回来后很想你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怎么,你都没有想我吗?”楼洛书对她的反应却是不怎么满意的,牙齿贴着她的脖子,轻轻的磨着,好像她若是说没有,就要一口咬下去似地。事实上,他真的咬了,因为怀里的小妮子居然一本正经的摇着脑袋说没有。
“呀,你属狗的啊?”婳贞吃痛的推开楼洛书,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他居然还真咬她,上回就咬她的脸,上上回是耳朵,她怎么就成了他口中的肉骨头了。
“你居然没有想我?”楼洛书朝她挑眉,笑得十分危险,很好,真是非常的好啊,看来,他真应该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个好妻子才是。
婳贞这会可不迟钝了,很明显,某人炸毛了,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甚至还抡起了衣袖,连忙点头如捣蒜,叫到:“想,我想,想死了,你,你别过来!” 一边喊,一边朝着门口移动,开玩笑,这要是被逮到了,就没有她的好果子吃了。可惜她的腿没有某人长,不过才移动了两步,就被他给拦腰举起,抗在了肩上,突然的离地,吓得她惊声尖叫,直到被他甩到床上,压在身下。
“不想我?嗯?”楼洛书只是哼哼两声,然后一脸危险的靠近她,在她腰上呵痒痒。
腰上是她的敏感地带,被他一阵挠,痒得婳贞像条泥鳅一样,在床上直打滚,可是偏偏又逃不出他的禁锢,只能拼命的求饶。
闹了好一阵,楼洛书才放过她,看着她道:“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
婳贞被他弄得没有办法,亲一下就一下吧,倒也不扭捏,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就缩了回来,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楼洛书叹息了一声,终是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一下,最后直接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放过她,可是再过会就该吃晚饭了,刚刚回来,总该去跟娘一起吃个饭的,他就怕真吻下去,就收不住手了。
“你起来,重死了。”婳贞被他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使劲推搡他,也推不开他。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到一边,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也觉得很是温馨,过了片刻,楼洛书才爬起来,到后头去梳洗了一番,这才清清爽爽的出来,而婳贞本就打算回来眯一会的,就着楼洛书去梳洗这会,竟然睡了过去,楼洛书失笑,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又在她身边坐了片刻,才起身去了书房。
晚上一家人在一块吃饭,眼下才真正算是一家人都到齐了,楼沁欢一直在跟楼齐敏说话,楼河图时不时跟她们搭上两句,然后又跟楼洛书一阵交投接耳,反倒是婳贞,只能跟李氏磕巴两句,然后老老实实吃饭。
等到吃完饭,回到房里,跟楼洛书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她才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下午那会,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楼洛书身体都起反应了,晚上这会,她倒是拿不定主意,是顺势接受他,还是要拒绝的好。
结果,她纠结了半天,楼洛书上床之后,居然只是抱着她,道了声晚安,就呼呼睡去。顿时让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几分失落感,不过,想到他下午说是赶着回来的,路上也着实是累了,怪不得他占床就睡了。就这样脑子里各种念头转啊转的,直到困意袭来,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早早的就起来,亲自下厨去做了早膳,陪着他吃完,楼洛书交代了一声,就去了铺子,昨日从临城回来,苏城这边的情况也不知道管事的处理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查到了多少骗子的消息,这次的事情,对楼家商行的声誉影响很大,若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明年皇商的争取权就要受到影响了,他自然是慎重的很。
午后时分,楼洛书赶了回来,却是去了绿纱的院子,将绿纱接了出来,直奔去刺史府赴宴,直到晚膳过后,才回来,只是,楼洛书回来之后,却没有回东厢,而是跟着绿纱去了北苑。
婳贞觉得很是奇怪,她们之前一直猜测,绿纱是那刺史养在楼家的妾室,那么,楼洛书自然不会跟她太过亲近,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却是十分反常的,禁不住好奇,婳贞支开了红娟,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北苑门外。
“三郎,你慢点,轻些。”
院子里绿纱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清晰,除此之外,还有楼洛书的沉重的喘息声,婳贞原本打算跨进去的步子,顿了下来。按照现代言情小说里的情节,眼下这个情况,她不应该是恼恨异常,然后黯然神伤,伤心离去的么,为什么她却只觉得有些好笑呢。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也让她碰上了。
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婳贞走进院子,推开门来,只见楼洛书半躺在躺椅上,醉意朦胧,而绿纱则是站在一旁喘气,见她进来,眼中闪过几许莫名的光芒,然后嫣然一笑,走到她面前来,道:
“姐姐好兴致,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歇息。”
“我听说三郎喝醉了,所以过来瞧瞧。”婳贞只是朝她点点头,然后绕过她,走到楼洛书面前。楼洛书像是有所感一般,微微睁开眼,然后轻声的唤了一句:“婳贞!”
“恩,你是在这里歇息,还是跟我回去?”略微有些酸意的话从口中流出,明明知道很狗血,可是,她竟还是没能忍住心里泛起的酸意来。
“跟你回去?对,回去休息。”楼洛书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恍然一笑,挣扎着起身,将手伸出,道:“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了。”
婳贞眼下其实极想狠狠的排开那只伸过来的手的,不过碍于这是在绿纱的房里,人家还看着呢,只好伸手给他,顺势将他拉起来,楼洛书毕竟是个男人,起身朝她靠过来的力气,足以让婳贞踉跄了一把,才算是扶住了他。
跟绿纱道了一声别,然后扶着楼洛书除了北苑,折腾了半天才将他扶回房里去。拧了帕子给他擦了脸,盖好被子,婳贞才舒了一口气。她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吃醋闹脾气,因为她看得出来,楼洛书是真的喝得很醉,可是她当她看到绿纱的时候,她却想起另一件事来了。
这是古代,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尤其是楼家这样的大户,虽然是商,却也不是一般的商人,楼家乃是皇商,是苏城里少有的几个皇家御用的商人,比起一般的商人而言,地位自然是要高出许多去了。她若是真的留下来,将来是不是也要跟别的女人去分享一个丈夫?那是她所受过的教育所不能接受的。一个颜淼虎视眈眈,还有一个岳玲,如今还多了一个绿纱,光是眼前的对手,就有三个了。
想了一夜,她做了一个决定,趁着她还没有陷进去太深,她还想去外面看看,看看这个盛世唐朝,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若是楼洛书真的有心于她,便让他来寻她吧,若是他们真的有缘分,总归会在一起的。
四十二章
虽然婳贞是打定了要走的准备,却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这可不是现代,出门打个车,或者上网买张飞机票,就能飞得远远的。再说,红娟是带着走,还是留下,她还拿不定主意呢。眼下能做的,也只有先多去看看人文地理的书籍,了解一下古代的环境。做做功课再说。
婳贞这边忙着收集出行的资料,楼洛书那边却是暗自憋着火气。那天他刻意装醉,跟着绿纱去了北苑,就是想看看婳贞会不会上门来找麻烦,想看看她会不会吃醋。这个女人的态度总是那样若即若离的,他还想着要逼她自己承认,不然,以她那乌龟一样的性子,天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在一起。
结果,她来倒是来了,只是似乎并非是吃醋,而且,这两天的神情也与平时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可偏偏他还不好多问,谁让他要装醉呢,看来,非得找个机会再下一记猛药才行。
处理完铺子里的事,楼洛书刻意提早回来,结果,婳贞不在房里,他到书房去,也扑了一个空,反倒是李年跑来告诉他,她此刻正在娘那里陪着说话,他才莞尔一笑,真是要命了,回家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到处去寻她,这一面倒的情形还真是让人不痛快呢。
挥退了李年,他才慢慢踱到为婳贞备的书案旁,随手拿起她扔在案上的书籍,竟是一本关于人文地理的书,上面还有好几处勾画的痕迹,笔迹也是新添的,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她怎么突然对这种人文地理的书感兴趣了。
回想起她这几天生活上的细节,好像情况有些不太对,这几天他好像经常看到她翻看衣服,还有从厨房里扣出来的那些私房底,再想到她看的这些书,楼洛书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妮子不是打算偷偷开溜吧?这么说,她不是不吃醋,而是闷在心里,打算用行动来证明她不高兴么?
楼洛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开心的是,她也不完全是无所动的,不过,很显然,这个女人眼下打算将他一个人抛下,自己跑掉,想到这个,他又乐不起来了。将手中的书放下,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账本,满脑子想的全是她要一个人离开的念头,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痛快,越想越觉得窝火。唤来李年,拿了酒来,一个人在书房里喝闷酒。
晚饭前,婳贞想着还有东西落在了书房,才绕道过来,哪知到一进门,就瞧见楼洛书一个人在喝闷酒。顿了顿,才踏进去。道了声:“别喝那么多,伤身的。”
楼洛书睨了她一眼,继续喝,婳贞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又想起他之前的行为,心里有几许说不出的恼意,喝醉拉倒,最好是醉死过去,反正也不关她的事,赌气般的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将散落的书籍收拾妥当。
“你还会关心我伤不伤身?”良久,楼洛书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负气的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婳贞皱眉,抬头看他,谁又招惹他了,说话这么冲,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一样。她这两天可是很老实,没惹什么麻烦,只除了私下里打算走人而已。
楼洛书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眼中带着探索,好像想将她看穿一般,婳贞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里直犯嘀咕,起身准备走人,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来,道:
“我这两天打算回娘家去看看,可能会在那边住一两天。”她是打算先回娘家去,然后再从娘家离开,比直接从楼府出走,到时候留一封书信给那个名义上的兄长,叫他说自己是去山上游玩,然后失足了也好,怎么样也好,这样,红娟在她离开之后,还能在楼府呆下去。
“回娘家?”楼洛书冷了声音道,她竟打算就这两天就走,若不是他发现了她看的书,和她这几天的不寻常之处,只怕,她真的就这样走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可真是狠心。
“恩。”婳贞被他问得有些心虚,他难道知道了自己打算离开的计划?不可能啊,连最亲近她的红娟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婳贞的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随即安慰自己,这不可能。
“你确定你是回娘家,而不是打算抛下一切,自己一个人离开?”楼洛书压抑了近一个时辰的火气,俨然已经快要收不住了,她竟然真的敢这么跟他说,这个死女人。
“你?!”婳贞惊讶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的,天,他怎么就知道了呢?她实在是谁也没有告诉啊。怎么就被他给晓得了?
“我怎么知道的?”楼洛书看她一脸惊讶的表情,恼火的将他先前看到的那本人文志给扔到她面前,恶声道:“若不是我今天发现了这个,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借口出了楼府,一走了之?”
婳贞捡起地上的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只是一本书,就被他发现了端疑,她早该知道,楼洛书这人是个人精,她早该想到的,
“怎么,不说话了?”楼洛书口气很不好,对于她的沉默,他直觉是默认了。她的默认只会让他那压抑不下去的火气,更加腾升。“有本事别等过两年,明天一早你就走啊!”
婳贞听他这样说,原先还有几分心虚的,眼下却是丝毫不剩,他居然叫她明早就走,居然连挽留都没有,就这样还说喜欢她呢,骗人的吧。果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没法沟通,她真庆幸自己决定要离开了。这才一咬牙,跟楼洛书又呛声起来:“走就走,我明早就走,你还当我不敢走。”说完,捡起地上的书,转身就出了书房。
楼洛书没想到原本应该心虚的婳贞,居然就这样甩门而去,皱眉不语,他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果然不该喝这么多酒的,原以为她是个乌龟性子,激一激才能让她冒出头来,没想到,激过头了,她直接伸出头来咬人了。
结果,这一晚上,婳贞吃过饭,早早的就回屋去了,等楼洛书回房,就见她搬出了早就收到柜子里的另一床被子,在躺椅上睡下,一副坚决不跟他再同睡一床被子的态度,让本来还想跟她讲和,好好谈谈的楼洛书气得半响都没有说话。最后吹熄了烛火,往床上一倒,闭眼睡觉。
隔天一早,楼洛书醒来,就瞧见婳贞已经起来,梳洗好了,在收拾行李了。睡了一夜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就又冒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她。
婳贞在楼洛书看她的时候就知道他起来了,可是她那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有消,所以,直接无视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将他落在一边,径自收拾着她准备带走的行装。
等婳贞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的时候,楼洛书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简直就要气炸了。这个死女人,居然真的敢走,她竟然连一丝的留念都没有,大步就跨出门去了。楼洛书瞪着婳贞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要是会这样就放她离开,他就不是楼洛书了。
差了李年偷偷跟着婳贞,楼洛书也跟着收拾了起来,他还有些麻烦要解决,等解决了这些麻烦,再去收拾她柳婳贞,这次若是不叫她好看,他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婳贞刚刚走出楼府,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四顾,第一站要往哪里去才好呢?身上的银两有限,她掌管着厨房也不过才小小一段时间而已,能扣出来的钱财也是不多的,加上之前几次出门去玩,到账房支取的,也不过才三十多两而已,放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三十多两,也足够吃喝大半年了,可是眼下放在她手里,却是不够她去走南闯北的。
最后,她一咬牙,决定先去杭州,然后再想想怎么赚钱吧。哎,没有想到,钱财居然成了她眼下出行的最大难题啊。
一路上行来,不过两日,她就开始想念起楼府里四手不伸的日子了。果然人的惰性一旦养成,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别说没有人张罗吃的用的,就连每天起床之后,最简单的一件事,梳头,对她而言,都是件难度不小的活,从前有红娟在身边,有人服侍,可眼下出了门,她差点连头也不会梳了。更别提住在客栈里,什么都要自己来,有多辛苦了。
既然出来了,哪怕要吃苦受累,也是她自找的,婳贞倒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只是,对于楼洛书居然就这样放她走了这一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同时还觉得心里头闷闷的,他竟然真的没有留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让她走了。真怀疑他之前说喜欢她,是不是在说着玩的,说不定就是在骗她呢。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心里难受,越是难受,她反倒走得越快,只希望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离那个人远远的。
四十三章
婳贞走了大半天,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要断掉了。她身上的银两有限,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出了从苏州出来的那天,坐了一段路的马车,出了城,弄清楚了方向之后,她就开始了徒步行走。每天早上买好干粮,争取在晚上之前抵达客栈落脚,然后吃饭洗漱,好好休息。就这样,她走了两天,却是连苏州城都还没有出。她到底是忘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算不得好啊。
在路边寻了一棵大树,在树下坐下,拿出早上买好的干粮,就着水囊里灌的清水,吃起午饭来。她该庆幸,这还在春天,虽然雨多了些,却也只是蒙蒙细雨而已,若是夏天,要顶着个大太阳赶路,那才叫痛苦呢。过于丰满的身体,代表着脂肪也多,而胖的人一向比瘦的人更加怕热。
一个人赶路是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脑子一旦闲下来,就会浮想联翩,而她,出来两天,就开始想念某个人的怀抱了,要命的是,回忆起穿过来的这小半年时间里,印象最深的却是与楼洛书的相处。而更要命得紧的是,她好像真的恋上那个家伙了。她几乎可以肯定,若是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叫她回去,她一定二话不说,就跟他走了。忽然之间竟有几分觉得自己这趟出行,有几分自作孽的感觉。
楼洛书骑着马远远的跟着婳贞,心里呕的要命,他跟了她两天了,原想着即便是赌气,以她这么个娇滴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子,也就能在外头支持个一两天也就知道厉害了,自然会要回头去的。哪里知道两天跟下来,她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也累得够呛,却偏偏没有一点想打道回府的样子。她还真打算靠着两条腿走到杭州去。
想起自己追过来的目的,楼洛书咬咬牙,他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较劲了,他承认没她定力好总行了。
婳贞一边啃着干涩的干粮咽着清水,一边就在思考,她是不是应该花些钱,雇辆车子,真靠着两条腿,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杭州去,说不定还没有到杭州,她就先报废了。得,到下个驿站,还是雇辆车吧。
“哟,小娘子,一个人啊?”正在婳贞决定雇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围过来几个大汉,一脸的不怀好意,婳贞心道糟糕,遇到麻烦了,连忙左右观看,又没有可以帮忙的人最不济,也要寻个能当武器的东西。只可惜人家没有给她机会,不过片刻就已经将她围住了。
“你们想要什么?”这样围堵她,不是为财就是为色,早知道应该早些雇辆车的,好歹还有个车夫可以帮帮忙,哪像现在,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婳贞暗自懊恼得紧,不该为了省钱的,眼下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这荒郊野岭的,真要有个什么,她求救都无门。
“小娘子,不瞒你说,我们哥几个,也不求别的,就求财,你自个把钱财都交出来,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如何?”一个大汉上前两步,看了婳贞两眼,然后挂起一副笑脸来,将目的说了出来。
“你们只要钱?”婳贞一边小心的确认,一面思索着怎么将包袱里的钱财偷偷的藏一点点,这唐朝时期还没有交子,也就是银票那个东西,出门在外,钱财都是直接带在身上跑的,没有银行卡,没有纸钞。不能贴身带着。
“对,我们只求财,所以,小娘子,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旁的心思的好,将包袱交过来,别让咱们动手抢比较好。”大汉显然也看见婳贞悄悄将手伸进包袱里摸索,冷笑着出言提醒。
婳贞见她的小心思被人识破,未免他们恼羞成怒,伤害她的性命,只得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他们,心里则是苦恼极了。这古代的治安还真是好啊,她不过才出门两天,就被人抢了,人家还十分敬业的告诉她,他们只求财,这叫什么事。
“喏,小娘子,咱们只求财,至于你的衣服啥的,咱们不要,还给你。”一个大汉将包袱里的钱财都给搜罗了出来,然后将散乱的衣服连同包袱一起,扔到婳贞的面前,表示他们没有兴趣,然后扬长而去。
婳贞将衣服捡起来,抱成一团,窝在树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没能忍得住,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抢过呢。刚刚那会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眼下人都走了,她才放松了下来。
抽抽噎噎的哭了好半响,她才缓过劲来,擦干眼泪,回想起先前那几个大汉,感觉好像不是一般的抢劫呢,对于他们没有伤害她的人身安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当真只是拿了钱就走人,态度还那么恭敬,这简直是太不正常了,感觉像是有人设计好了的一样。
苦笑,眼下她好像不该担心这些问题,她最该担心的是,身上没有一个子,她要怎么办才好,别说去杭州,只怕今天晚上就要挨饿受冻了。难道真要回去求姓楼的?两天前才赌气出的门,现在就回去求他,他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了,而且,私下里出来这事现在婆婆李氏一定已经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真是要命了。
不行,不能回去,决不能叫楼洛书那厮看扁了。婳贞郁闷完了以后,将东西收拾好,继续上路,先前她没被抢的时候,若是楼洛书出现,她一定二话不说就跟他回去了,可眼下,就是乞讨,她也要走到杭州去。了不起,到时候去别人家里当丫头。
楼洛书挥手送走了几个抢钱的劫匪,就看见婳贞哭完了之后,蹲在树下直抓头发,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下,她总该老老实实的回头了吧。没错,抢钱的人是他花钱雇去的,身上没了钱,她还能走得有多远。见她起身赶路,复又慢慢的跟了上去。
跟了一阵,楼洛书发觉不对劲,她这一路上走下来,方向还是朝着杭州去的。见鬼了,她难道想这样身无分文的,到杭州去?这个死女人,就是不会转弯的么。楼洛书越跟越火,他今天算是见识到这个女人的脾气有多倔强了,都这样了还不回头,哪怕她不回楼府,改道去她娘家都好啊。
忍了半响,楼洛书终是叹了一口气,他自喻脾气已然是够倔了,没想到碰到对手了。娶了一个脾气比他还倔的夫人,他也只能采取婉转的方式了。打马上前,追夫人去也。
婳贞远远的就听到有马匹跑了过来,直觉闪开到一边,她已经够倒霉了,可不想再成为马下亡魂,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只是当她看清楚马上的人之后,就觉得她今天一定是没看黄历,她就应该在客栈多呆一天的。绝对不能被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婳贞抓起包袱,就想往远去跑,可惜两条腿跟四条腿的差距,那不是简单的数字关系,她不过跑了几步而已,就被楼洛书给拦腰带上了马。
婳贞能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生气,马儿跑得飞快不说,将她弄上马,让她一直维持横趴着的姿势,颠得她差点将胃都给吐出来。跑了好一阵,才放慢了速度。
婳贞抬起头来,就看见楼洛书黑着一张脸,死死的瞪着她不说,宽厚的大掌还直接招呼上了她的臀部。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手上的力气,却是十足十的,一点都没有留余地。
婳贞被他一顿胖揍,加上先前受的惊吓,委屈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颇有几分惊天地泣鬼神的势头。叫楼洛书瞪大了眼睛,那举得高高的手,愣是变成缓缓的落下了。将她翻过来,为她调整好坐姿,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背上拍着,直到她哭完为止。这女人简直就是生来克他的。
楼洛书等她哭完,才抬起她的脑袋来,端详她的脸,哭得跟花猫一样,还一抽一抽的。看得他又好气又好笑,相处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回看到她哭,而且还是哭得这么没有形象可言。
“哭完了?”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楼洛书才开口。婳贞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简直是太丢脸了。
叹了一口气,楼洛书也只是帮她把眼泪擦掉,然后将头搁在她肩上,沉默了半响,才张嘴狠狠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疼得婳贞直叫唤。
“你果然是属狗的。“婳贞疼得眼泪花花的看着他。他也真下得去口,肯定见红了。
“你活该。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不过是两句气话,你居然真的给我跑了。被人抢劫了,身上没有一个子了,都不晓得要回头的,你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了是吧。” 楼洛书有些闷闷的说,亏得他还跟了一路,又使计让人抢了她的银子,都没逼她回头。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抢了?”婳贞将他推搡开来,看着他道,这厮居然知道她被抢了,那就是说,他一直都跟着她咯?该不会那些抢劫的人就是他派来的吧,越想越觉得像,她先前就觉得像是安排好了的。
四十四章
婳贞盯着楼洛书,像是要将他脸上瞪出一个洞来,看到楼洛书有一丝丝的尴尬,更是确定先前被抢的事,都是他安排好了的,顿时气得牙齿咯蹦咯崩直响,真想反咬回去,好在楼洛书及时发现她变了脸,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提醒她,他们眼下还在马上,以示威胁,才让婳贞放弃了要狠狠咬他一口的念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虽然不是君子,可女子报仇,同样是十年不晚的。
“现在还走吗?”良久,楼洛书才轻声的问出来,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很不明智,颇有几分自找罪受的感觉。
“走,干嘛不走,不是有人叫我走的吗?留下干嘛,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啊?”婳贞还窝着火呢,说话口气可是冲得很,她刚刚是在想,若是他出现了,她就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的,可是,这可不代表,她能接受他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她。
“你还要走?”楼洛书皱眉,他可是听出了她语气里赌气的成分,真是麻烦,这女人脾气倔就算了,还这么爱记仇,这以后可得小心点才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记恨上了。
“好吧,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了,回去,我正好娶他个七八房小妾,也过过左拥右抱的日子。”楼洛书挑眉,跟她不能来硬的,得用迂回战术,真把她逼急了,她可是会炸毛的。
“你敢!”婳贞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喝道,“还娶七八房呢,你也不怕精尽人亡。”这话一说完,她就窘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只恨不得时间能倒流,那些话全然没有说过才好。
“哈哈哈!”楼洛书先是一阵愕然,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婳贞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恨不得活埋了自己,要死了,这次真是丢脸回姥姥家去了,没脸见人了。
好半响,楼洛书的笑意才慢慢止住,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才慢慢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反应呢,原来也是个醋坛子,若是不想我娶那么多的小妾,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不然,我娶给你看。”
婳贞只是埋着头,一声不吭,好一阵才轻轻的点头,随即就听到楼洛书一声喟叹,竟是有几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居然在紧张呢,想到这里,婳贞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
“大家那里怎么说?她知道我私下偷跑出来吗?”隔了好一会,婳贞才想起她既然答应跟楼洛书回去,自然就要面对婆婆李氏,她可是偷跑出来的,只怕,任何一个婆婆都不会待见她这样会偷跑的儿媳吧。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楼洛书白她一眼,打着马朝前方慢跑。
“我——”婳贞瘪了瘪嘴,早她也没想着要回去啊,哪知道这才出来两天而已,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这事该怨谁呢?埋着脑袋,婳贞怨念了一把,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像不是在往回走,这条路好像是她之前要走的那条,也就是说,他们眼下不是回家去,而是往杭州去?
扯了扯他的衣袖,婳贞看楼洛书,然后问道:“我们不回家吗?”
“不回。”楼洛书睨了她一眼,才道。真是后知后觉,都走了好一阵了,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就她这样,还想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只怕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身边一个人都不带,就敢往外头跑。
“那我们去杭州?大家那里怎么交代?”这是去杭州的路吧,眼下回去,说不定还能说是她跟楼洛书赌气才跑出来,挨顿骂应该就能过去了。可是这去杭州算是怎么回事?在外头的时间一长了,要怎么交代?
“我出来那天就跟娘说了,带你一起去杭州处理商行的事情,不然早就出乱子了,你也早就被人被逮回去了,还想在外头晃荡两天。楼家商行别的没有,人手还是有的,在这苏州城里,找一个人,还是不难的。”若不是他刚好接到杭州商行那边传来的消息,那边也出现了有人打着楼家商行的名义行骗的事,若不是她刚好也是朝着杭州走的,若不是他一直叫李年跟着她,眼下,只怕他可就真是一根蜡烛两头烧了。
“什么?那大家那边,是不是没事?”婳贞一听,连忙转头看他,他居然连这个都算计,不对,是安排好了,那岂不是他一早就肯定她一定会乖乖的跟他去杭州,或者说是乖乖的跟他回去?他那个脑袋瓜子究竟是什么做的啊。
“娘那边还早呢,等从杭州回来以后再说吧,眼下,你还是好好想想另一个人要怎么安抚吧。李年和红娟可是在前头等着咱们呢,坐稳了,我要让马快些跑了。”楼洛书白她一眼,她那个贴身的丫头红娟,可不是什么好安抚的角色,从他接手跟踪她起,就交代了李年去府里将红娟接了,现行到前面等他们,听李年传来的消息,红娟丫头这两天火气可是大着呢。
“什么?你把红娟也给带上了?”婳贞瞪大眼睛,完蛋了,红娟现在一定气死她了。说不定恨不得吃了她才好。唔,这可怎么办呢。红娟那丫头虽然跟她是主仆关系,可是她也没有真把她当下人看过,而且,她的娟儿还那么护着她,又是个倔得很的,她要较上劲了,就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是将她一个人抛下,留在楼府。
果然,等他们追上李年和红娟的时候,就看见红娟面无表情的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整理好以后,又拿出梳子帮她稍微梳理了一下已然乱成一团的发。然后就缩到车里的一角,不吭声,也不理她。看情况比上回她将地契送给兄嫂还要严重许多。
婳贞想尽了办法,想要让红娟开口,接过都没能成功,红娟还是照样的伺候她,照顾她,就是不跟她说话。婳贞叹气,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示弱的话说了一箩筐,道歉的话也说了不少,最后,为了让她开口,还说了不少的笑话,结果,人家还是不咸不淡的,一声不吭,她真是没辙了。
车子在郊外的小路上行走,摇摇晃晃的,婳贞打起瞌睡来了,出门两天而已,她就已经消耗了不知多少的体力,一人在外面,晚上就连睡也睡不安稳,白天又要赶路,出门游历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眼下坐在车里,身边又是熟悉而又可以放心的人,倦意就上来了,靠着车壁,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红娟见她睡着了,只将车里的薄被拿出来,盖在她身上,她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不少了,见婳贞又是道歉,又是扮可怜,还说了那么多笑话讨好她,怨气是消了不少,只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次非要让她好好吸取教训不可,省得以后又被她给丢下,这滋味她试一次就好了。
还好三郎将她追回来了,外面的生活可不比家里,她一个好人家的娘子,嫁的又是大户,哪里吃过什么苦头,就算是赌气,那也不是这么个赌法的。这才两天而已,她就憔悴成这样了。真希望这样的事,就这么一次,她也就任性这么一回,不然,以后才有得苦头吃了。
等婳贞醒来,他们已经身处在客栈了,而她正睡在客栈房间里的床上,很显然,是楼洛书将她抱到房里来的。起身一看,竟然已经是入夜了。摸摸自己饿得扁平的肚皮,赶忙梳洗好,准备出去寻了楼洛书他们,然后饱餐一顿。起先为了省钱,就是连吃饭,她都是省着省着花的,结果没想到,省下来的那点钱,全部便宜了楼洛书找来的那几个大汉了。等会非要好好吃一顿,补偿一下自己。
婳贞下楼,在大厅里找到了楼洛书等人,他们已经在吃了,连忙上前去,坐下,然后接过楼洛书递来的碗筷,大口大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她真是饿坏了。早上啃的干狼,中午也是啃的干狼,还没吃几口,就遭了人家抢劫,她吃的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油水,还没有塞进去多少,肚子里那点存货,早就消化掉了。
“慢些吃,没人跟你抢。”楼洛书皱着眉头给她添菜,看她狼吞虎咽的,明明身上带的钱不少,居然是一副很久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的模样,真不知道她那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嗯嗯,”婳贞满口的饭菜,也顾不上跟他说话,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手上可是没有停歇的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口里送吃的。直到吃了两碗饭菜,还喝了一碗汤,才觉得自己的肚子被填满了。满足的舒了一口气,极其不雅的拍了拍肚皮。
红娟皱着眉头看她,才出门不过两天,居然弄得跟饿死鬼一样,她都干什么去了。婳贞见红娟看她,朝她咧嘴一笑,红娟睨了她一眼,又将眼光看向别处。婳贞见她移开目光,知道她还在生气,而她一零一次的示好,又以失败告终了,讨好的笑容再度垮了下去。
四十五章
红娟见婳贞苦着一张脸,皱成一团,早就消了气的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才叹了一口气,拿了帕子给她抹嘴,婳贞见红娟终于不再生气了,脸上的表情足以堪比四川绝技变脸,立刻就洋溢起明媚的笑容来。真好,她的小娟儿终于消气了,她终于不用自己梳头了。天可怜见,古人那繁复的发髻,要梳好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任谁也受不了每天身边跟着的人,总是拿一副苦瓜脸对着你。
一行人吃好喝好,各自回房休息,等真的进了房间之后,婳贞才觉得尴尬起来,她今天好像答应要留在楼洛书身边,这意味着等同于答应他要做她真正的妻子,那也意味着,她将不能再寻借口拒绝楼洛书跟她亲近,乃至于做夫妻间亲昵的事。光是想到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