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年年第49部分阅读
富贵年年 作者:rouwenwu
日陪着向姨娘,哪有什么心思考试,把贺瑛气得够呛,但估计是死心了,只是骂两句了事。
江琳次日就带着贺礼去江家了。
那日与江宇都没有说上什么话,这次可要好好聊聊,看看他与梁书雪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在江夫人与江老爷那里请安后,江夫人主动让她跟江宇去外面说话,却把贺敏中留了下来,目的是什么江琳当然很清楚。
外面的阳光很耀眼,园子里的花争相斗艳,一派热闹。
江琳两人沿着羊肠小道走了会儿,她笑道,“母亲又想让我劝你早日与宁王府结亲呢,之前我可是帮你拖延了些时间,如今父亲做了尚书,你又中贡士,再推迟下去的话怕是不行了,你最好得早作打算。”
江宇嘴角扯了扯,“如今是父亲比母亲急,昨日还训我半天,说不该私自见玲珑郡主,有失体统,怕被人说轻浮之词。”
江琳闻言挑起眉,“你跟郡主说清楚了?”
“是,能说的都说了。”他微微皱起眉,想起梁书雪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心里发毛。这女人还真是怪异的很,若是平常女子怕早就逃走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见他若有所思,江琳忙问,“怎么了?可是郡主仍是不放弃?”
“我也不清楚。”江宇摇摇头,委实猜不透那人的心思。
她就沉默了会儿,梁书雪这个人虽然就只见过一面,但绝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三哥都把事情原委告知于她了,她却没有说出三哥想要听到的回答,那么,是否就表明失败了呢?到底郡主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三哥,我会找机会跟郡主谈谈,实在没有办法……”她顿了顿,江宇却接上去道,“我绝不会娶她的,又不是从小就定下姻亲的,父亲逼迫我不得,再说了,楚国可大得很”
他语气很坚决,听得出来还有离家出走之意,江琳大急,“你可不能这么冲动,事情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母亲是很疼爱你的。”
假如知道江宇有如此决定,恐怕母亲真不敢逼他,如今就这一个嫡子了,若是真的离家远走,这江家可就要落在三姨娘与江俊的手里,母亲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那么,这势必会成为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斗争了。
江宇冲她笑笑,“我可舍不得你呢,这只是无奈之举,我当然也希望可以轻松解决。”说着露出希冀之色,“若是殿试可以得三甲就好了。”
江琳却没他那么乐观,其实就算是状元又如何?说不定还没等他提要求呢,皇帝直接来个赐婚,那真是要被气死了,御赐的婚事可绝对没有办法推却的,所以,还是得从梁书雪身上下手,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第193章 蛊惑
走的时候,江大夫人跟江琳提了下江庭佑的事,他年纪也可以说亲了,加上现在会试进榜,也算是配得上京城里一般的小姐。
江夫人的意思是让她帮着留意留意,毕竟国公府来往的人多,门槛也高,说不定就能攀上门好亲事,而江琳对这个堂哥印象很好,就满口应了下来,同时也仔细想了想自己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有没有合适的。
貌似也还是有几个,就是不知道江庭佑是怎么想的,因为这都是母亲亦或者是父亲的想法,也许他自己根本就还没有这方面考虑呢。
而说到成家,二哥江俊自从被母亲搅黄了跟副都御史方大人的亲事后到现在仍是一无消息,父亲似乎也不管了,这一点江琳是很疑惑的,感觉这人有点像是在韬光养晦,说不定哪天就能给江宇在背后捅一刀呢,就让江夫人注意点,后者却不以为然,她一门心思如今都在跟宁王府的联姻上面,对梁书雪是赞不绝口。
问题是您儿子不喜欢那江琳忍不住暗地吐槽。
回去后凳子还没坐暖,贺心的丫环听云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她看贺敏中在专心看书便悄悄走到外屋去了。
几个人沿着园子散步,听云说贺心最近很是烦躁,总是摔东西,尤其是在听四喜班唱完戏之后,抱怨唱得一点也不好,完全比不上宜春班之类,接着就总是望着窗口发呆,跟她说话的时候很不耐烦,还骂人,都不像原来那个小姐了,而让去看大夫则死都不肯。
江琳听了大惊,确实不像是贺心了,她尊重那些戏剧,就算不喜这个戏班也绝不会胡乱评价的,而且那样内秀的人怎么会破口骂人呢?
“堂妹现在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她顿住脚步。
“整日都待在房里呢,不肯出来,少夫人能去见下是再好不过了”听云忙转头往回走。
贺心此刻正在屋里摔东西,江琳进去的时候只见一地狼籍,就喝道,“堂妹,可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贺心一愣,见是她来了,惊讶道,“大嫂。”
“知道是我,还不快收住手?”江琳上前把她手里的凳子抢下来,一把掰过她脸颊瞧。
本是洁白如雪的脸现在呈现出微微的酡红,看着像是染了风寒,再一探额头却是凉凉的很正常,便觉得怪异,她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热吗?你这脸红成这样,该吃些清热的东西了。听云,给你家小姐弄些降火的羹汤来。”
听云就领命去了。
贺心哼道,“我好得很,可是听云喊大嫂来的?这贱婢真是越来越喜欢自作主张了”
贱婢?江琳睁大了眼,这是从贺心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她身子前倾了一些,仔仔细细瞧着贺心,莫非这家伙跟她一样,被穿越换了灵魂了?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人啊
“大嫂你看什么啊?”贺心没好气。
江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有一个穿越者已经够邪门了,这一个家里还能出两个,世界不得乱套啊?再说,要真换了该更加谨慎才对,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她瞧她一会儿,慢慢道,“上次四喜班唱得还不错,娘大概还会请她们来的。”
贺心啪的把手里的茶顿在桌面上,有些茶水就泼溅了出来,她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好,伯母是耳朵不好了吗?我得劝劝她去”
看来还是一心想着宜春班的,江琳道,“我看你身子有些不对,这样的话,就算宜春班来了,婶婶也不会让你出来听戏的。”
“哦?”贺心眉开眼笑,喜极道,“只要我身子好就能听宜春班唱戏吗?”
“那是自然。”江琳笑笑,“我现在就去叫大夫来,你没问题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劝娘请宜春班好不好?”
“好好好。”贺心兴奋极了,拉着她手臂,“那大嫂快去,我等着”
江琳出得门来,立刻便让香凝找人去请白太医,一面就去找张瑞芳了。这个人再不好,终究是贺心的娘,到底也是关心她的。
张瑞芳听到江琳来,却是吃了惊,等到听贺心有恙更是心惊了,自个儿的女儿居然还得外人来告知她原委,还真是让人十分的丢脸,当下就跟江琳来到贺心那院子,却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白太医。
“真是有劳大侄媳了,心儿这孩子不懂事啊。”她语调有些酸,“有事也不跟为娘的来说。”
“这不是婶婶让我跟堂妹多亲近亲近吗?这会儿又这样说,倒是让我为难了。”江琳垂了眼帘。
张瑞芳忙拍拍她的手,“哎呀,瞧我这脑子,你跟心儿感情好那是再好不过,我只是担心她啊,这孩子心眼实,难保不会照顾自己。没想到这听戏就听出毛病来了,你刚才……说她是生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这得白太医才能看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白太医掀帘而出,脸色极为复杂。
张瑞芳心里咯噔一声,忙迎上去,结果白太医说的话倒是让江琳也是吃惊的厉害。
原来贺心是被下毒了,还不是一般的,这种毒有蛊惑的效用,中者容易被暗示,进而做出下毒者希望她做出的事情来,好在并不很深,只要稍加调理便能完全驱出体外,但期间中毒的人是要受些折磨的。
江琳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贺心要离家出走呢,根本就是受了别人的示意,非她本人所愿。
张瑞芳气疯了,跳着脚要查出下毒的人,后面的事江琳暂时没管,要不要告诉张瑞芳这跟小兰芳有关她还没想好。
香凝走的时候仍在往回看贺心的院子,忍不住叹道人心险恶,那样善良的贺心小姐都有人毒害,更别说别人了,其他两人也是唏嘘不已。
也不知道小兰芳为何要把贺心弄出贺家?是跟张瑞芳有仇吗?江琳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夫人,我爹过几日就能把豆薯运过来了。”在房里坐了会儿,青玉跑进来禀告。
江琳点点头,“让他直接运去刘琨那里。”
虽然那次疯牛的事导致亏损,但豆薯饼子仍是带来经济效益,吃过饼子的人很快就来找刘琨洽谈豆薯的买卖了,所以如她所愿,地里的豆薯可以很顺利的抛售,她也决定趁着物以稀为贵的时候开始大范围的种植。
时光飞逝,易趣堂终于又再次开张了,这回可没有碰到疯牛,听说当天就卖出去十几副家具,这消息令她很欣喜,更加卖力的设计。
刘琨来信道详情列出卖单,她发现曲越的名字赫然在其中,他竟然买走了一个台灯。
那台灯是极为漂亮的,很女人气,江琳忍不住摇头,怎么会选这一个,她自己还是挺喜欢的,莫非他是买了送给某个女人?想着又皱起眉,关她何事,这男人她是一点也不想扯上关系的。
“爷,你看这好不好?”她站起来把手里的草图递给贺敏中看。
那是一排漂亮的书柜,抽拉式的,贺敏中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笑道,“给我摆书的?”
“是啊,我看爷那书房都放满了,这书柜占地小又可以放很多书,爷要是喜欢的话我就找人去打了。”她指着图,“就用原色的好不好?挺大方的,或者用酸梨木,颜色也好。”
他下颌抵在她头顶,“哪怕是粉红色的呢,你做的我都喜欢。”
她嘿嘿笑,伸出手指,“看在爷的份上,打你八折吧。”
他伸手挠她痒痒,“好啊,你个吝啬鬼,连这点也不愿意送我?真是白疼你了”
她咯咯笑,躲在他怀里,喘着气,“好啦好啦,别弄了,被人看见了,我,我白送你了。”
“白送我?”贺敏中眯着眼笑,忽地拦腰抱起她,在耳边低语,“即是白送给我的,肯定不能浪费,为夫这就去试试。”
她羞得无以复加,这都能理解成这样啊
两人一番缠绵过后,他吻着她脸颊,轻声道,“那送子观音你可是天天拜了?”
额,江琳肩膀紧了紧,这问题突如其来太突兀,让她压力很大,贺敏中这是想要孩子了呢,她咧着嘴,“想到就拜拜,哪有那么灵的。”说起来,他们的频率还是挺高的,怎的她却一直没有怀孕,莫非是年纪小的缘故?还是以前身子病弱的副作用?
“哪有这样的,以后认真点。”他从身后伸手抱住她。
没等江琳再说话,却听呼吸声轻而均匀,他竟然直接睡着了。
她微微一叹,手指抚过腰间那双手,不知未来的岁月里,他可否还能如现在一样呢?但她还是该知足了,他们琴瑟和鸣,三哥可还在煎熬呢。
就在她担心江宇的时候,一封帖子送进了贺府。
是宁王府以玲珑郡主的名义发出来的,宴请她去府里赏花。
这是个好机会,本来她就想问问梁书雪到底在想什么,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这个梁书雪果然没有死心。
第194章 宁王府
贺敏中今日休沐,看了眼帖子笑道,“看来你三哥的话没起作用,这回去你可得小心些。”
江琳坐在梳妆台前换了几支钗,到底也是王府,太朴素的话未免失礼于人前,一边又叫香凝去找两件华贵些的衣服,才回应贺敏中的话,“爷是怕我得罪玲珑郡主?但宁王不是很谦和的人么,就算与我们江家谈不合也不至于会做出什么事来吧?”
“倒不见得,有些人的心是总也猜不透的。”他伸手给她正了正左侧的彩蝶一起飞簪子,声音低沉了几分,“皇上前不久当众呕血,这些天虽则平静,但风雨欲来。”
当今皇帝现年四十八岁,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当年被封太子曾遭来非议,就是怕他活不长久,但因前太子堕崖无人再出其右,也就顺理成章了。后来出乎人意料,他这个江山坐得还算稳当,也从未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未上早朝,就是身边的大夫一直压力很大,所以陶太医才会众多人巴结。
如今陶家怕是又要被人踏破门槛了,谁都想知道皇帝能活多久,百官必将迅速分裂。
江琳终于顿悟,怪不得大表哥会被贬官呢,原来朝中发生过这样的大事,舅舅居然还想把七妹嫁给陶家,可不得惹皇帝不高兴,贬官真是算轻了。
“如此形势下,宁王府的将来实难预料,玲珑郡主又是个聪明人,”贺敏中叮嘱道,“别看宁王平庸无奇,皇上其实一直都很信任这个叔叔,当年能登上帝位是少不了宁王的支持,而自此后,宁王府就愈加低调了。”
这话好似前后矛盾,前面是说皇帝有病在身,后面又说宁王有皇帝这个后盾,到底他想表明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明白。
他拍拍她脑袋,“时候不早了,快出门吧。”
看来是要她自己领悟,江琳说了句爷放心就让香凝帮着换衣服随后就走了。
待到宁王府的时候,她发现人还挺多,门外一溜停着豪华的马车,看起来都是富贵人家,她由丫环领着进去内宅,刚到就碰到江柔,而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五姐姐。”江柔高兴地打招呼,看起来很是有些不同,心情极佳的样子。
江琳微翘起嘴角,“七妹妹倒是来得早,堂妹没来么?”
江柔偏偏头,有些促狭的笑,“没有帖子怎么来呢。”
她不禁失笑,看来玲珑郡主说得出做得到,还真的没有请江庭春呢,估计那人在家里得活活气死。她想着,由不得对梁书雪更加好奇,如此爽直的性子为何就偏要对三哥痴缠呢?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何必非要强求?
拱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众多丫环迎了上去,只听有人唱诺,“朝华公主,月盈公主,尚乐公主到”
江琳咋舌,好大的面子啊一下子来三位公主,而且还有在宫中备受皇帝宠爱的尚乐公主。不过按辈分来算,玲珑郡主可是公主们的堂姑姑,谁让她父亲是皇帝的亲叔呢,如此一想,倒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梁书雪自然是亲自迎接,三位公主都叫她小姑姑,可见平日里是亲热惯的,十分熟稔。
众多夫人小姐也上去见礼,江琳不爱出风头,行了礼就站在一旁,倒是江柔开口就吟了三首诗,分别对应三位公主的形象,实在堪称完美,哄得公主们当即就赏了东西,尤其是尚乐公主,她素来也爱吟诗作对,短短时间就把她引为知己,到教旁人一阵眼红。
风言风语就悄悄出来了,都是在打击江柔的出身。
江琳虽不敢苟同,但也对江柔的行为有些微言,她这次确实太过高调了,也难怪别人会说什么不择手段搏出位。其实江柔在京城的名声已经颇为不错,提亲的人也是多得很,她如今却还在攀着高峰,到底目的地是在哪儿呢?
今日来宁王府名为赏花,所以定然是要去园子游玩的。
比起国公府的井然有序,宁王府的布置是随性的多,处处有精彩,处处也有平淡,颇有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让人行走的时候心情是起伏的。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处地方便自动停下脚步。
毋庸置疑,这里就是梁书雪帖子里提到的所谓“抚雪花”,江琳抬头看着满树的烂漫,心想,原来就是樱花呢,怪不得说名贵,这花楚国本就没有,也不知宁王是从哪里弄来的,她又摇摇头,宫里估计是有的,但御花园绝没有机会见到。
耳边是众多赞叹,樱花是漂亮,漂亮而又脆弱,落下的时候那白色的花瓣好像雪花,有着极为忧伤的味道。
她以前也曾在那片花海漫步,不知那条路如今可也是书声琅琅呢?
“贺夫人也是被它迷住了吧?”募的,梁书雪的声音响起来。
她微微一笑,“如此美丽的花不被迷住才是奇怪呢。”
梁书雪身子挺直,傲然道,“除了御花园也只有我们宁王府才有了,上回见到贺夫人就想着请你来看看,这天气倒也不负所望,若是下场雨的话,满地都是落下的花瓣,就无法观赏了,所以说还是需要那么点心意的,总有可能会达成。”
这话一语双关,江琳认真地看着她,“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强求也是不好的,努力过也就算了。”
她眸子冷了些,转瞬又笑,“贺夫人说得对,但这样珍稀的花,遇到又怎么能不驻足停留呢?哪怕只是看一看,总也比拔脚就走的好。”
意思已经很明显,江琳抿起嘴角静默了会儿,才缓缓说道,“别人种的花,我们也只能抬头望望,就像郡主这里,观赏过也就心满意足,总不能把满园子的花给搬回自个儿家里去吧?到时候郡主可要恼了呢。”
“贺夫人真会说笑。”梁书雪的眸子忽地眯起来,她眼睛很大,平日里看着极容易亲近,可现在却变得冷厉。
到底是皇亲国戚,表面上没有架子并不代表心里也是一样的,这个人看来真的很自负,所以就江宇一事久久放不下,可见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吧?她微微颔首,“是妾身失言,还望郡主见谅,宁王府的花又岂是别家可以栽种的,实在是失礼。”
见她恭谨,梁书雪叹口气,声音转柔了些,“都说诸事强求不得,我知道贺夫人也是深有体会的,比如应家去了上云城,贺夫人想要再见应五小姐那就是不太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遥远,还不如忘怀的好,贺夫人你说是不是?”
江琳目光凝住,这是在敲打她么?莫非应家调离京城就是与他们宁王府有关?她双手慢慢握在一起,“郡主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梁书雪伸手拍拍她手背,笑得如同枝头的花朵,仿若不知风雨为哪般似的,那样的自信,“贺夫人明白就好,江三公子即是要准备殿试,也不便打扰了。你们兄妹情深,还请贺夫人稍加探望,有些话我自是不好说的。”
江琳点头应了,不再多话。
梁书雪看来主意已定,是定要跟江家结亲的,这样的结果真是令人郁闷她看着满树如云的花儿,只觉得是白茫茫一片,如同冬天也似的冷。
这些话她如何带给江宇呢?看来梁书雪殿试都不怕,说不定都跟皇帝说了心思呢,她这样在宫中受宠的人,一般的官宦人家哪里斗得过,还不是跟绑了手脚的人一样任她所为?只怕就这样告诉江宇的话,他立刻就离家出走,也好过被人强迫成亲的好。
她满腹心思,一路看来,什么风景都已经不美,完全是过眼烟云。
那边欢笑声却时时传来,江柔如鱼得水,与几位公主处得极好,尚乐公主都想带她回宫了,说好想有个这样的知己,日日陪着作诗画画,让月盈公主说教了番才作罢。
江琳找不到解决的途径也就走了过去凑热闹。
只听月盈公主正好笑着道,“你下下个月不是要过生辰么,那会儿请几位官家小姐聚聚的话,父皇与母后也还是能答应的,现在可不行呢。”
尚乐公主喜极,拍手道,“还是你聪明,我都忘了这事了。”
朝华公主不做反应,只对江柔看了眼就转过头去,好像全然不关她的事情一般。
“你看朝华姐姐这样儿,说不定也早就忘了我生辰了。”尚乐公主撅起嘴,假装生气。
月盈公主好笑的拍她一下,“朝华姐姐可比我积极多了,早就让宫里人准备礼物呢,你当真不知道她是刀子脸豆腐心啊?”
尚乐扑哧笑起来,“刀子脸?也不怕朝华姐姐生气呢”说着一拉江柔袖子,“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等我生辰,一定请你来宫里玩玩。”
江柔忙屈膝行礼,“谢公主邀约,千岁千千岁。”
江琳目光落在她脸上,只见那双眼在瞬间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奇异光彩,是她在这个七妹身上从未见过的,如此的惊艳美丽,堪比枝头那樱花,但也消逝的飞快,好像根本就没有如此兴奋欢悦过一样。
第195章 特产
回去后跟贺敏中稍稍提了下梁书雪的决定,因着她家庭背景的特殊,他也是暂时想不到任何办法,若是皇帝真偏帮这个堂妹,那事情可就严重了,试问这世上还能有谁可以拦得住圣上?当然,办法是有,就是让江宇尽快成亲,可父母亲那关是绝对过不了的。
所以,也就只能再想想,拖一时是一时。
早上江琳去请安的时候,见张瑞芳,贺敏慧两个人都在,由于贺心的关系,前者对她很是客气,说贺心现在好多了。贺敏慧不知其中的缘由,还道贺心生病,忙说要去探望,倒是被张瑞芳拦住,借口风寒会传染,让她过段时间再去。被人下毒蛊惑终究不是个好听的,她也不想过多人知晓。
在大夫人跟前闲聊几句,江琳正要走,周妈妈进来了,只听外面还跟着几个人,像是挑了些东西。
“都是奴婢爹叫人送来的,四月份那边特产可多着呢,有金木耳,青黄菜,还有杨格子菜,京城里可没有那么新鲜的。”周妈妈笑着指了指外面,“知道夫人您喜欢吃,专门择好了拿来的,洗洗就能下锅。”
“许管事有心了。”大夫人很高兴,“一会让做个杨格子饭粑吧,倒是很久没吃上了。”又叫凤羽取了银裸子赏给那些人。
江琳注意到凤仙几日都没有出现,若是平日里,大夫人身边断不可能没有她的,如今换了凤羽,事事由她来负责,莫非凤仙是哪儿得罪了大夫人不成?她想着,眉头略拧,凤仙与她通消息,也许是被大夫人知道了也不一定,她早该让凤仙注意下的,可这人向来谨慎,又想着不用提醒,没料到最后还是出问题了。
至此,大夫人对她的成见恐怕是越来越深。
周妈妈这时看向江琳,笑眯眯道,“倒忘了说了,我爹还特意装了两大袋给大少夫人,那会儿在庄上多得大少夫人关照,又见也是喜欢这些特产的,便让我带了来。”说着瞄了眼大夫人,略显憨态,“少夫人跟夫人您的口味还真是像呢。”
大夫人脸色沉了下,随即又恢复常态,“常吃山珍海味哪有不腻的道理。”
江琳抿紧了唇,这些话看似无害,其实句句都如同尖利的刺扎在大夫人心里呢。
富安庄是大夫人让她掌管的,可她到底经验少,依仗的人或本事根本就不值一提,其实仍是许管事在执掌田庄,而大夫人当然是想要收回权力就能收回权力,可如今许管事居然特意把那些东西分了部分出来送与她,那不是在害她么?这儿吃惯山珍海味的除了她哪个又不是呢,如此巴结能不令人疑心?
大夫人定然会想她到底在庄里做了些什么事,或许还能联想到为何迟迟不愿回贺家呢
贺敏慧在旁嗤笑一声,“我也是在庄里头住了会儿的,怎的就不给我送两袋?大嫂果然好大的面子”
周妈妈尴尬的咧开嘴,陪着笑道,“四小姐要吃还不容易,大夫人这些东西可是任四小姐拿的呀,母女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呢,就不另外送了。”
意思是婆媳就得分你我?江琳只想冷笑,这周妈妈是来挑起战端的吧?但她也不想贴大夫人的冷脸,而现在说些讨好的话也只会显得没有诚心,让人鄙视罢了,就笑了笑道,“那会儿我让许管事给出出主意,我自个儿庄里种的豆薯全都要烂没了,可后来许管事是连个信儿都没有,如今就算拿这些来,我可还是要怪他的。”
语气有些微怒,但也像开玩笑,实质也就是要撇开跟许管事的关系。
大夫人皱起眉,“有这事?”
周妈妈忙解释,“是有这回事,奴婢爹也跟奴婢提起过,说少夫人种的是豆薯,咱们大楚国很少见到,他一时也是没有办法,所以都不好意思跟少夫人说,想等有些把握再来帮忙的,结果少夫人自己就解决那事了。奴婢爹也是觉得心怀愧疚,便叫人煮了血燕羹送给少夫人以表心意。”
原来血燕是为这事,江琳无语,还以为许管事是想求她什么呢,难怪没有后续了。
张瑞芳见机对周妈妈说道,“你那爹也越发没眼力见了,大侄媳是跟着世子爷一块去的,就算你没点把握也知会大侄媳一声,万一就在等消息可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了,更何况大侄媳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用得着畏畏缩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怕了她,在我眼里,她可是顶顶和善的人呢。”
周妈妈摇着头,连连摆手,“怎么会,都知道少夫人贤惠能干,岂能欺负人呢,就是奴婢爹一点心意罢了。”
“好了好了,不就点吃食,哪里有那么多话。”大夫人露出些倦意,“我也乏了,你们自行方便吧。”
江琳几个就告辞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青玉小声道,“刚才在门外看见凤仙捧了盆脏衣服往浆洗房那里去了。”她说着见主子并没有惊讶就知道也已经猜到些端倪,“她可是大丫环,哪里用得着做这些事,哎,我见素玉都对她指手画脚呢,四个大丫环里她本是最不得大夫人重用的,现在也能踩别人头上了。”
可见凤仙的处境困难,大概大夫人狠狠责罚了吧,江琳也不做评价,这时候她可插不了手,就周妈妈这一挑拨,也许不久她就管不了那些田庄了。
香凝见她不做声,说起别的事,“奴婢在等夫人的时候去后面园子走了走,看见素心拿着件全是洞的衣衫好像是要找地方丢掉。那衣服奴婢瞧着眼熟,绣着金梅,是大夫人惯常穿的也是极喜欢的一件,以前好像说是老爷亲手给选的布匹呢。”
江琳听了疑惑顿生,素心是没这胆子绞衣服的,那么也只有大夫人自己动手了,可是,好好地为什么要毁了心爱之物呢?
“没听到什么话?”她好奇的问。
香凝摇摇头,“就素心一个人,奴婢也不清楚。”
但到了院子,江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红豆是个很八卦的人,这方面又善于经营,立刻就把探听的消息说出来,原来前天晚上国公爷宿在了吕姨娘那里,晚上还发酒疯抱着吕姨娘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呢,叫好多丫环婆子都瞧见了,大夫人的脸面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几个人也是听得直发愣,都一把年纪了还老来发轻狂,不过吕姨娘的容貌是很好看的,人也温柔的如同水,这一点在贺敏安身上可以看得出来,但后者是男人,常常变成缺点。
“看起来吕姨娘是甚得父亲喜欢。”江琳本来对贺瑛那些姨娘们并不感兴趣,但吕姨娘既然与之前大厨房的事有关,那她也不得不重新来审视这一切。贺敏安是吕姨娘生下来的,如今越来越不像样,她如此做是否也算是一种挑衅?
江琳可不觉得吕姨娘真如表面那样恭顺,贺瑛的行为也许就是她造成的呢。
“大夫人绞了衣服怕也是气急了。”香凝叹口气,愈加觉得自家姑爷好,夫人还是很好命,总算不用跟姨娘斗来斗去,真是够添堵的。
就是没有把病气严重,大概吕姨娘要失望了,江琳嘴角微微牵了牵,也不再谈此事,只要继续关注就是,她随后便让红豆去把外宅的贺定给找来。
贺定这个人她接触的不多,早前曾想让他给几个丫环过过眼,若是人不错又看得上的话,倒是可以了却件心愿,无论是青玉还是香凝都好,至于百合,十有八九是好的,听说她让罗纪给带盒桃花香的胭脂,他并没有拒绝呢。
贺定稍过片刻就来了,仍是一副稳重的样子,黑长眉,眼睛是内双,看上去也很精神,他行了礼就直直站着,四平八稳,丝毫没有因为旁边的丫环而转过眼珠。
“宜春班你知道吗?”江琳问。
贺定答道,“知道,班主是刘玉红。”
“那就好,你去查查小兰芳的底,看她惯常跟谁有来往。”贺定是贺敏中特意指的,定然忠心为她效劳,她也就全然相信,又叮嘱一句,“有必要的话,让人一直盯着,毕竟四处去大户人家唱戏,难免有所疏忽。”
贺定抱拳道,“小的明白,这就去查。”
“哦,对了,出去的时候给罗纪带句话,让他找找市面上还有没有冰丝这种料子,没有的话让他想想有何办法。”贺敏慧的面子还是得满足的,相信罗纪一定能办妥,只怕就是要些银子罢了。
见贺定走了,江琳看看青玉跟香凝,“这人看着不错,你们觉得如何?”
两个人立时红了脸。
碰到男女之事总是扭扭捏捏的,太不爽快,江琳轻笑几声,“他年纪也不小了,估计爷早晚得给他找门亲事,你们要是觉得好也别藏着,不过两个人都看上我可没办法解决,你们自个儿想去吧。”看香凝的样子,大抵是不成的,她虽红脸,可目光异常冷静,绝不是动心的样子。
青玉么,倒是有些可能,但也不清楚到底如何想,她端起碗茶进去里间了。
第196章 谣言乱人心
“神牛天将来,月出红云沛,潇潇风雨声,日光终覆没。”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首诗悄悄地在民间流传了,在当今皇帝梁潇还不得知的情况下已经有无数说法成型,但话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明白其中隐晦之意的必定事事更加谨慎,但始终都没有产生多大的动摇,因为这只不过是首诗,谁都可以做得出来。
不过,皇帝最后还是知晓了,龙颜大怒,当日城中就充斥着无数五城兵马司的人,听说抓了不少书生才子,都是惯常聚在一起吟诗作对的。
这让江琳由不得想起“文字狱”三个字,这首诗确实隐含寓意,但由此就要问罪无辜的人,可见皇帝是气得狠了
诗里提到潇潇二字,潇乃当今皇帝名讳,又说紫气覆没,很显然,这是一首反动诗,就是不知是哪方势力所传播出来的,就她那点对楚国的认知,委实是弄不清其中的关系。
“哎呀,真的太可怕了。”青玉白着脸从外面进来,不停拍着自个儿胸口,“今儿又抓了好些人,都好可怜啊,被打的鼻青眼肿的,可吓死我了。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到头,现在出趟门都不容易,官兵遇到都要盘问下,幸好奴婢是国公府的呢。”
香凝递给她一杯茶,轻声道,“我看也是乱了,听一些老人说,都几十年没那样过了,让人想起打战那会儿……”
青玉缩了缩肩,呸得声,“看你这乌鸦嘴,哪里会打战呢”
江琳皱起眉,神色严肃几分,“这话可不能乱说,叫别人听到了就算是国公府也保不住你们青玉,你刚才可找到刘琨了?”她怕这事会影响到自个儿店里的生意,就想问问情况如何,而刘琨跟陈昌也是很熟的,消息相通。
“怕是这几日要关门,他也正想跟夫人说呢。”青玉叹口气,这会儿开店真是时运不佳啊,先是疯牛,现在又到处抓人了,严重影响生意,又宽慰道,“不过说让夫人放心,单子接了好些呢,就等时局稳定些再做了,他们也是不想牵扯到里头,能躲就躲一下。”
江琳表示赞同,节骨眼上还是避开的好,被波及就得不偿失了。
“夫人要去园子里看看么?”香凝提议,“夫人好久没出去了,闷在房里也不太好。”
但她哪里有这个心情哦,江琳抬手揉揉自己的额角,觉得心里很是压抑,那边三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家里又是完全不和谐的局面,要想顺风顺水根本就是不可能。这种情况下,她有玩乐的心才怪呢,只一门心思要摆平这一切。
“吕姨娘那里你好好注意下,看看会不会跟方姨娘有什么交集。”她叮嘱香凝,方姨娘若是不想贺敏阳也变成贺敏安这种样子的话,两个姨娘早晚会联合起来,她院子里的梅姨娘与阮姨娘就是例子。
“方姨娘?”香凝若有所思,“她是比吕姨娘更顺和的人,六少爷也不似二少爷,懂事的很呢。”
因为只有懂事一条路,贺敏阳算是很早熟的人了,江琳嘴角微挑,“你当只有娘是聪明人么,若是不防备的话,谁知道大年夜那种事会不会重现?”虽然大夫人现在很不喜欢她,可家里的稳定却是必须维持的。
香凝神色一凛,“是,奴婢这就让人盯着。”
几个人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乱哄哄,有丫环惊恐的叫道,“日头,日头没有了”
太阳没有了?什么意思?江琳扭头往外看去,只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仿若有什么东西慢慢遮住了灼热的太阳,她忙走出去,外面站着几排人全都抬头看着天空,根本都没有人理会到她,完全是看不见自己的主子了。
就连香凝几个也是惊呆得话也说不出来。
红豆是吓得紧紧揪住青玉的袖子,颤抖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日食这现象在江琳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她很镇定,但也没有去管别人的恐惧,若是她把正确的解释说出来,恐怕会被当做疯子的,便只低声吩咐身边几个人丫环别盯着天上看。
黑影不到一会儿就完全挡住了太阳,天地间一片黑暗,唯有众人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异常的清晰,还有捂着眼睛叫痛的哀号。
她又想起了那首诗……
“日光终覆没”,原来背后之人还能预测到日全食,怕是个精通天象的人。
傍晚时分,月亮出来了,伴随着红云遍布,也完全验证了诗里的景象,但寓意皇帝的潇字有了,也该有另外一个字吧?她琢磨这诗里的每一个字,还是一无所获,到底是不熟悉啊,看来晚上得问问贺敏中,今日日食一事恐怕整个京城都乱翻天了。
果然,他是很晚很晚才回来的,脸上全是倦意,也夹杂着担忧。
江琳服侍他用了饭后,两人并肩在院外散步。
月亮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格外的明亮,耳边是微微的轻风吹拂,鼻尖是花香萦绕,这本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然而,两个人心中都是极为杂乱,贺敏中忽然道,“今日不少人眼睛瞎了。”
日食的时候不能直视太阳,她是懂的,就挽住胳膊轻声道,“日光太耀眼了,一般人都会承受不了,幸好爷没事。”
贺敏中静默会儿,“这次怕又要抓更多的人。”说着抬头看看月色,“京城人心惶惶,不,也许是整个楚国都是如此,先有诗歌预测,后有天象应景,百姓们全都很相信,后来更有谣言说那诗是天帝降旨,根本就是刻在神石上从天下丢下来的。”
谣言乱人心,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江琳停下脚步问,“这诗里,有什么字是应对潇这一字的?”
他目光微闪,到底是极为大逆不道的事,也不敢贸然说出口,只跟江琳回了房,才把她拉过来交代,“皇上的哥哥名叫梁沛,当年是被封为太子的,可在一次狩猎中堕入悬崖就此消失了,连尸首也没有找到。月出红云沛,说的大概就是指他。”
江琳瞪大了眼睛,“难道说那梁沛没死么?是他搞出了这些?”
“未必,也许是有人借他之名也不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