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第23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rouwenwu
请安,这时也才看见跪在一边一脸恐惧的苏阳。
周敬翎没有说话,文秀示意君宛清站到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言语。
只片刻的时间,牡丹也在喜儿的陪伴下来到了品贤院,她看上去更是憔悴了。
看了在宫中的几个妃子后,周敬翎低声道,“小成子,领着宫人们下去!”尽管他已经努力克制住情绪,声音中还是透出了几分的怒火。
一干奴才宫女跪安后全都随成公公出了宫门外。
周敬翎这才看向了苏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苏阳默默抬头,却没有看向周敬翎。眼里几分的不甘,几分的哀怨,看着君宛清,狠狠说道,“贱人!你为何要出卖我!”苏阳想着反正自己也无法脱身,不如拉她一起下水。
周敬翎不解的看向了君宛清,他是真的不解,若真与她有关,他能不能狠下心来。
君宛清却是惨淡一笑,眼中的哀伤惹人怜惜,“阳姐姐,你说近日心情烦闷,从妹妹这借去了懒儿做伴,可为何,如今留给我的,只是残缺不齐的懒儿……”说着话,便又欲落下泪来,但很快,又有些惊讶的看着苏阳,“莫非……是你害了云姐姐的孩儿……”
苏阳没有言语,也无法言语,只是又低下了头。君宛清说的不假,她没有任何可以替自己说话的地方,可她不甘,她熬了那么久才熬到周敬翎留宿暮阳宫,但结果,她却更加的不幸……
屋内,拢着一阵阴郁。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扣门的声音。
“进来!”周敬翎低吼着。
进来的人是全宫宫,曾经带李元谦来品贤院的那个小公公。便是他发现了阳修妤的可疑,也因此升了内侍公公。全公公在周敬翎面前跪下,将怀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奉旨在暮阳宫搜查,在阳修妤的被褥下发现了这些。”
众人向全公公面前看去。地上摆放着的,是三个通透血红的小人。
“这是何物?”周敬翎问道。
“回皇上,这被称为滴血娃娃。这些娃娃是用白玉刻成的,原本通体皎洁,是驱邪时用的小人,但一旦娃娃的身后被刻上了人的生辰,再淋以鸡血,也能成为诅咒人的娃娃。因为白玉沾血便会将血吸入玉中,通体显现红色,才被称为滴血娃娃。而这三个娃娃背后刻着的正是,正是云贤妃娘娘,桂宸嫔娘娘和柳淑婕娘娘的生辰八字。”全公公解释道。
滴血娃娃……诅咒……
敏感的字眼,让周敬翎眼里的杀戮气息更加明显,“自古以来,后宫中巫蛊之事便不断,但朕没有想到,在朕的后宫中竟也会出现!阳修妤,你一个三品文臣的女儿,不是应该知书达礼的吗?这么做,真让你祖上蒙羞!朕今日便废了你的修妤,即日起搬入冷宫!”
“皇上!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眼里蒙了一层水雾,苏阳抬着头,看着周敬翎,为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
冷敛的看着苏阳,周敬翎的声音中阴阴透着一种怒火,“你莫要以为朕不想杀你!”杀害他的第一个皇儿,伤害他的两个爱妃,她足以死千次万次,如今她只被打入冷宫,已经是他仁慈的最大限度。
苏阳不再言语,她自知,多说也是无益。
李浮云虽然知道孩儿死去的真正原因,如今又提到,她又是忍不住伤心,将恨全寄在了苏阳的身上,恨恨的看着她,不断念叨着,“把孩儿还给我……”
相对于她,君宛清和牡丹倒是相对冷静许多,只是默默看着那三个滴血娃娃,没有任何言语。
李元谦有些疑惑的看了君宛清一眼,眼中有种冷漠,又似乎是一种怜悯。但君宛清并未在意,她只是不解,牡丹并不是苏阳下的药,而这三个娃娃中竟有一个是代表牡丹,莫非,另外的两个也不是苏阳所做,甚至,李浮云的孩儿亦不是她所害。那害她的人是谁?陷害苏阳的人又是谁?
但此时,苏阳是罪魁祸首,她们自然也各回了各宫。
用过了午膳,君宛清带上思竹去了冷宫。
周敬翎比李玄荫狠,他没给苏阳任何时间,在让全公公搜查暮阳宫时,便已经封了她的寝宫,不到午时,苏阳便去了冷宫。苏阳也比谢昭仪惨,冷宫,绝对比死更让人觉得孤寂。
见到苏阳时,她的眼中只有阴狠,这让君宛清觉得有些无奈,“阳姐姐,可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
抬头看向君宛清,苏阳如同一只受了伤的母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伤害她。“你滚!我不用你假惺惺!是你吧。那三个滴血娃娃,还有李浮云的孩儿,都是你害的吧!”
君宛清不屑于跟她争辩,只是打量着冷宫,目光更加的凄凉,“云惜呢?她没来照顾你吗?”
苏阳冷笑着,自嘲道,“照顾我?你当我还是修妤?来了冷宫,比死还痛苦!他们盯着你,让你动不了任何求死的念头,却又不管你的死活,他们管的只是你还能留着一口气!在这里,连头狗都不如!”接着,又是失声笑着,“杨柳,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我一定存着气,在这等着你!哈哈哈哈!我等着你!迟早,你会和我一样的!”
没做多留,君宛清很快便与思竹离开了。
思竹有些担心苏阳的话会影响到君宛清,但出了冷宫后,她脸上的笑却更加自然,如同那次谢昭仪死了之后。思竹明白,这表示,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赐婚
赐予金簪与佳客,婚嫁郡王定终身。
征亲王府。
前段日子因为李浮云的事,他几乎是全陪在宫中。如今,事已淡去,他一个外臣,自不好总留在宫中,待在王府的时间一长,他便越是想念秦淮,越是怀念花语。
“谦儿,在想什么呢?”不知这是第几次看见他发呆,李玄征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他回来了,但对李玄征却仍是那般冷淡。
没有在意李元谦的冷淡,李玄征知道他还是有些责怪他当初对米朝的背叛,但还是问道,“谦儿,你觉得柳淑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怎么了?”听李玄征提到君宛清,李元谦有些警惕的问道。这个女子,无论是不是她害死花语,可以肯定的是,花语的死定与她脱不了关系。说恨也罢,关于她的事,他无法不在意。
“先皇后本姓为杨,本王虽说长年在塞外,但也曾见过她。许是错觉,但我总觉柳淑婕与她的长相有几分的相似,况且,她也姓杨,莫非她与米朝有什么关系?”李玄征分析着。而他话中的先皇后指的自然便是君宛清和君圣朝的母亲。
她不姓杨,她本姓为李,便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儿,与她相像自是不怪,她与米朝那更是关系大着。但李元谦什么也没说,他对李玄征依旧不信,“我怎会知道。”冷淡的一句话,回了李玄征的所有话语。再不想与他言语,李元谦离开了亲王府,想借闹市逃避那种空虚的感觉。
几日后。
下了朝,李元谦向周敬翎请示过之后,并没有立马回亲王府,而是自那条他走了无数次的路走过,想去看看李浮云。
女子的交谈声自树丛后传来。李元谦本能的停住了脚步,伫足在树丛中,听着她们的话语。
“霜昭容,可否容奴婢知道,诗贵姬要奴婢死的原因。”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恐惧,云惜正视着霜儿,丝毫没有畏惧。
“你当真不知吗?”霜儿反问道,“云惜,你是个聪明人,但你应该知道,在这里,聪明人是活不长的。”
“娘娘不怕我把事情说出去吗?”云惜依旧是淡淡回着,“云惜只是一个奴才,死了并不可惜。但云惜知道的那些,若是给别人知道了,娘娘你会有何下场?诗贵姬又会有何下场?比如,这消息要是让柳淑婕知道……”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在云惜的脸上。霜儿冷冷看着她,“你太多话了。”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云惜自然的转过头,看着霜儿。纯净的黑眸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激动。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笑意,“霜昭容何必动怒呢?至少现在,娘娘可以在奴婢死之前想法子从柳淑婕那找回那篇写了你们计划的信件。若是奴婢死了……”
“你……”霜儿一时无言。云惜说的若是假话,只是拖延时间的话语也就罢了。可万一,她说的是实情,她们就算找了柳淑婕也未必能要得回那信件。
云惜看着霜儿脸上的表情,似是在一件艺术品。淡淡笑着,她在赌,赌的是霜昭容和诗贵姬的心思和胆量,赌注则是她自己的性命。
紧紧咬住唇,看了云惜许久,霜儿才开口道,“且留你一条命。”
心里松了一口气,云惜又开口道,“霜昭容,恕奴婢多嘴,但奴婢只想提醒娘娘一句,柳淑婕可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人,担心到时别反被她害了才好。”接着微微一笑,无视霜儿的愤怒,从容离开。
“该死的丫头!”呢喃了一句,霜儿也默默离开。
李元谦默默从树丛中走出,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这么说来,害了李浮云的不是君宛清,也不是苏阳,而是霜儿和卫诗若?
他听花语提到过霜儿的事,莫非连花语都是她害的?记起君宛清那种无奈,他越是觉得霜儿更是可疑。
这么想着,李元谦突然后悔了,若真的是霜儿做的,若君宛清只是被霜儿有意陷害,那他……岂不是伤害了一个真正关心他和花语的人?
没有心情再去找李浮云,李元谦改了路线往茗鸢宫走了去。
摊了一张白纸,摆好了笔。脑子里一片空白,借着研墨的时候,茫然盯着纸发起了呆。
“主子。”门外传来了扣门声,接着传进的,是思兰的声音。
“怎么了?”若是平时,她一定不悦有人来书房打扰她。但许是因为真的闷了,今日却表现的异常冷静。
门外,思兰明显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寄谦公子来了。”
寄谦?他来干嘛。该不会李浮云又出了什么事吧。君宛清冷笑着,却还是应了声,“请郡王去正厅候着吧。”
坐在正厅中,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水。李元谦觉得无奈,思梅她们对他,已经变得有些陌生。想来也是,他伤害了她们的主子,她们又怎么还会对他客气。
“主子。”身后传来了三人的声音。接着,他又感觉到一道有些冰凉的目光。
“你们三人先下去吧。”君宛清轻声说道,接着走到与李元谦正对的位置坐下,“不知今日郡王来此,所为何事?”
他对她敌意时,她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寄谦苦苦笑着,别过脸去,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人要害你,若是可以,早些离开这吧。那些事,本就不该你一个女子担当。”
打量着李元谦,君宛清更是不明白了,他为何突然又变得替她着想了,“但要我什么也不做,我做不到。”从她选择了这一世,她就选择了不回头。
李元谦无奈,但以他现在同她的关系,又不好与她说太多。想起刚刚云惜的话,又是问道,“阳修妤的婢子有给你过什么东西吗?”
“云惜?她怎么会给我什么。”虽然她挺喜欢云惜这个丫头的,但毕竟她的主人是阳修妤。可君宛清还是觉得李元谦今日很是奇怪,“可是有什么事吗?郡王不凡直说。”
李元谦苦笑,“柳姑娘,你还要再取笑我吗?莫要叫什么郡王。元谦如今已经知道,内人不是姑娘害的。害了内人的人又陷害于姑娘,是元谦鲁蛮了。”
如此说来,莫非他找到了害死花语的人?“郡……表哥,莫非你查到了什么?”
表哥……表哥。原来,他一直伤害的,是他血溶于水的表妹。淡淡一笑,李元谦接着说道,“表妹,别的话我不能说太多。但我只提醒你一句,小心霜儿和卫诗若。她们接着的目标,就是你。”
这点,君宛清猜到了。卫诗若想做皇后,她首先要做的便是铲除异己。
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牡丹,蛮横争宠的李浮云,再来便是她。至于玉壶,彩衣,德妃,她们都是喜净的人,对她们,示好绝对比和她们对立来的可靠。如此算来,她便荣幸的成为她们下一个目标。
想通了这点,君宛清突然有些期待她们能早些动手。同她们想得一样,她若是想从周敬翎的后宫开始瓦解,卫诗若也会是她准备动手的目标。只是……“表哥,宛清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表哥应允。”她与他本就没有深仇大恨,如今因祸得福认了亲,反而令他们的关系更是自然。
“可是要我帮你出宫?”李元谦自然的想到。
君宛清却摇了摇头,开口道,“父皇的江山,我是定要讨回来的!只是……我不想思梅她们跟着我一起冒险。若是……若是可以,我想,请你让周敬翎赐婚,娶思竹!至于思梅和思兰,我会另外给她们找到归宿。但若是你不愿……”君宛清也明白这有些强人所难,她明白他与花语的感情,如今花语尸骨未寒……
李元谦犹豫了,他想到了花语,想到了他死去的妻儿。但他也不想君宛清失望,何况在秦淮时思竹还对他那么好……
见李元谦一脸难色,君宛清又开口道,“若是表哥觉得为难,那便算了吧。毕竟花姑娘……”
“我娶。”打断了君宛清的话,李元谦道,“我明日便与皇上说。只是怕会委屈了思竹姑娘……”
君宛清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感激的笑了笑。
两日后,圣旨下达到茗鸢宫。
思竹只是默默接了圣旨,也不埋怨,也不说什么,只是当传旨的公公离去后,有些哀怨的看着君宛清,“主子可是烦了思竹?”
君宛清心痛不已。她怎会烦她?若她没有生在帝王家,她愿和她们四人长久相守。但她却又无法和思竹明说,只是从首饰盒中挑了支翠兰色的发簪与她,这是她十二岁加冕那日所带的,在离开宫时,便是思竹将它带出来的。
“过几日便要嫁人了,这些甜便好好养着吧。”想好了她要祝福思竹的,但说完话,却还是忍不住心酸。
思竹不语,接过了簪子便独自回了屋。
思梅和思兰双双不解,想着四人只留下她们,不禁怀疑,会不会哪天君宛清也会随便找个人把她们也嫁了。
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君宛清也不说些什么,走到了院子中,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
涵朝三年六月二十一日。
天才刚有些亮色,君宛清便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开了门,外面站的竟是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与她说话的思竹。
“怎么不多休息会?”君宛清问道,“一会换了嫁衣,可是想休息都不能了呢。”
思竹没有回答,只是走进了屋中,才应道,“主子,至少今日,最后让思竹伺候你一次吧。”
有点想哭,最后却是笑了出来,“思竹,谢谢你。”
那天过后。城里人都在传,固伦郡王的王妃很美,王妃身边的绿衣女子也很美。
红衣绿衫美人装,自此成为婚礼上的一种风俗时尚。
赏花
赏风赏月赏清秋,花前花下花成团。
闲来无事,身边又只剩下思梅和思兰两人相伴,从储凤宫回来了之后,君宛清便同二人一起在花园中闲逛。
自思竹嫁给李元谦之后,思梅和思兰甚少同君宛清说话。君宛清知道她们是在怪她,但却也不解释些什么,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们会明白她的。
“哟!这不是柳淑婕吗?茗鸢宫可真是好地方呢。不仅主子一直往上爬,连个丫头都能成为郡王妃呢!”让人听了就有些发麻的声音,没好气的说道。说话的,正是霜儿。
君宛清有些失望,她那时觉得霜儿比起宝姑娘更有一种风情,却也更加懂得自爱,而这种女子,在青楼中自是最受那些纨绔子弟的喜爱。然而这时,她却突然觉得,霜儿却比宝姑娘更透着一股狐媚,尽管这时的她,说着的,是讽刺的语言。
“怎么?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吗?”清冷的声音,即便现在正值夏日,也让人觉得有些凉意。卫诗若自霜儿的身边走出,冷漠的看着君宛清,唇边一丝挑衅般的笑容,“都说柳淑婕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儿,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淡淡一笑,透着几分无奈,“臣妾杨柳见过诗贵姬,霜昭容。”福身示好之后,君宛清并不想多留,示意思梅思兰同她一齐离开。
但霜儿却拦住了她们。今日,她似是非要为难于她,“今日御花园风景正好,柳妹妹怎么急着要走呢!”说着话,转过身对宝姑娘吩咐道,“宝儿,你去寻些小点来。今日霜儿借地请诗姐姐柳妹妹一起赏花,不知诗姐姐,留美美意下如何?”
卫诗若冷漠的看了霜儿一眼,又看向了君宛清,“本宫倒是愿意的很。只是不知柳淑婕觉得如何?”
阿宝听了卫诗若的话,懂事的往膳房的方向走去。她很明白她现在的身份,再不是藏娇屋的红牌姑娘。
看着卫诗若眼里的冷漠,君宛清回应她的确是自然的笑意,“两位姐姐如此盛情,臣妾怎会不允?”接着,又转过身对思梅思兰说道,“思兰,你寻着宝姑娘的路去帮帮她吧。思梅,你回宫取些冰糖糕来。”
二人听命后便各自往两条路走了去。
卫诗若,霜儿,君宛清,还有卫诗若的婢子卫微,四人又一起向前走了一段路,在名为“怜心”的亭中停了下来。
在怜心亭中坐下,卫诗若随口问道,“柳淑婕,冰糖糕是何物?”
福了个身,君宛清接着应道,“回诗贵姬,冰糖糕是臣妾在宫中无聊时候做的小点心。本是想着给各宫姐妹都送些去,又怕是小东西上不了台面,今日正好让两位姐姐试试是否合味。”
卫诗若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示意她们两人也坐下来。
虽说是来看花的,但这个时候,御花园中却是没什么可让她们赏的花。只是她们三人此时各有心思,便也没去在意这些。
“诗姐姐,皇上曾赞姐姐是后宫第一才女,柳妹妹在秦淮也是个颇有才华的女子。今日恰有这个机会,倒不如你们比比?”霜儿适时开口道。她知道卫诗若是个好妒的人,又知道她此时也有心想要对负君宛清,便想着若以这来激她们,倒也是一个方法。
果然,卫诗若转过头看了君宛清一眼,眼中带着几分不屑,“这主意倒是好呢!只是不知柳妹妹可愿同本宫比试?”
想起在君子山庄时君圣朝说过的话,卫家真正值得小心的,不是卫宏祥,而是卫诗若。此般看来,她确是比她的父亲多了分自然的傲气,让人不免觉得有些不适。淡淡一笑,君宛清避开了卫诗若那过分灼人的目光,回道,“臣妾不才,又如何能与诗姐姐相提呢!但若是姐姐不嫌妹妹愚笨,便请姐姐费心指教。”君宛清自知无论她如何应,霜儿都会劝得她与卫诗若“比试”的,如此,她不如以退为进看她们究竟能有何为。
卫诗若自恃才高,从小到大,甚少有人敢与她比试,只是没想到君宛清竟会如此干脆应下。但也不做多想,只是冷笑道,“如此甚好!只是……”玩味的目光,让她看起来宛如一个寻到了鲜血的女鬼,透着分残忍的妖媚,“可不能白比呢!若是妹妹你输了……”
抬起头,亦是微笑着看着卫诗若,“如何?”
心里一喜,卫诗若突然有种与她相投的感觉,若她们不是周敬翎的妃子,她会愿意与君宛清好好相处的,只可惜,她们的立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若我说,要你死呢?”微笑的看着君宛清,卫诗若期待从她的脸上看见惊恐的表情。但……
微笑,带着一丝鄙夷的微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看着卫诗若,君宛清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若是妹妹侥幸赢了呢?”
“你想如何?”从卫诗若的声音中能够听得出一分挫败。
看着走进怜心亭中的两人,君宛清指向了霜儿,笑道,“我要她二人从此消失在涵朝。”她二人自是指霜儿与宝姑娘。
阿宝才走进怜心亭便听见君宛清的话语,手上一抖,忙是将手上的糕点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才走到霜儿身后,小心的看了君宛清一眼。
思兰放好了糕点,也走到了君宛清的身后。见君宛清脸上的笑,心里一惊,又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几天的陌生化去,此时只是默默的笑了笑。
卫诗若看了霜儿一眼,却见她不说话,也不看向任何人。但还是应,“那便如此。”
这时,霜儿才抬头看了卫诗若一眼,眼里只有几分的苦涩。
“朕说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个都在这纳凉呢!”远远,便听见了周敬翎的声音。
几个人看去,周敬翎同牡丹正慢慢向怜心亭走来。后面跟着成公公,喜儿和端着冰糖糕的思梅。
“皇上!”最先黏上去的是卫诗若,丝毫不见平时那种傲气的模样,娇媚的声音却拿捏的很好,柔一分则腻,刚一声则假。
周敬翎顺势搂进了卫诗若,目光却看向了君宛清,“柳儿,朕刚刚同桂儿去找过你。”
未等君宛清解释,卫诗若便开口道,“是臣妾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才找了两位妹妹来。如此说来,皇上可是在怪臣妾拐带了柳妹妹呢!”
周敬翎这才看向了怀中的人儿,“朕哪敢责怪诗才女呢!明明是你在责怪朕冷落了你吧?”不过想来,他也确是很久没有去卫诗若的宫中了。
嘟起嘴来,一副受了气的样子,“臣妾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敢责怪呢!巧了,今日臣妾与柳妹妹约了比试,若是皇上愿意,便来为我们做个证人嘛!”半是撒娇的声音,偶尔又透出几分的哀怨,卫诗若明知若是周敬翎在,她即便是赢了也无法真让君宛清拿了性命,但出于一种自负的心理,还是希望周敬翎能看到她胜过了君宛清。
“那倒是有趣呢!朕便给你们做个见证吧!”说着话,松开了搂着卫诗若的手,招呼着牡丹同她一齐在亭中坐下。
牡丹失了声,见了她们,只是笑了笑。眼底的淡然,没有表现出她的情绪,无论是恨,还是什么。
斗墨
斗笔江湖忘言夜,墨客儒生不苟情。
怜心亭是一个六角亭,朱红色的亭柱支撑住了亭顶,透雕的挂落,一个个不规则的矩形,让整个亭子看起来很是简洁大方。亭的中央有一张圆形的石桌,此时,卫诗若和君宛清便分别坐在石桌的两边。周敬翎、牡丹、霜儿坐在亭边的长椅上,思梅、思兰、卫微、喜儿、宝姑娘则是分别站在她们各自主子的身边。
卫诗若很是悠闲的样子,用手拿了一块冰糖糕送入口中。
冰糖糕不过三指宽,做成了各种花朵的样子,晶莹剔透,宛如一块冰。肉眼便能看见中间的位置有半个小指指甲大小的花瓣,修作了与外形相同的形状。
刚入口,便觉得一阵清凉的感觉自口中传来,还带着一丝甜味。果然是“冰糖”糕。
卫诗若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今日的比试她赢得可能性并不大。
君宛清没有去猜想她的心思,只是一个人默默低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但其实,她什么也没想。
“柳妹妹果然是个能人,姐姐我更是想与你比比了。今日,我们便以琴棋书画为题,一一比试。若是两输两赢,那是最好,此后我们只姐妹相称,莫管那才女的虚名。”
回过神来,君宛清依旧是淡淡笑着,“那便全听姐姐的了。”
周敬翎,牡丹,霜儿皆不言语,只是默默坐在一边。思梅等人则拿了那些小点给他们,也没有打扰石桌两边的两个人。
“不知妹妹擅长何种器乐?”卫诗若开口问道。她的语气很是平淡,此时,对她而言,她只是在比试,而没有任何的杂念。
“古琴。”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君宛清便开口道。说完她便后悔了,她顺手的,其实只有母后那把和那时在政莛苑向周敬莛要来的那把。
卫诗若点点头,招手让卫微靠近,与她交待了几句后,卫微便匆匆离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琴与一支萧。
看见那把琴时,君宛清有种窒息的感觉。
那把琴,分明便是母后的琴,是那把她十二岁生辰时父皇转送与她的琴,那把被思梅带出宫却被留在了秦淮的琴。可是……这把琴不是该在秦淮吗?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怎么了?”察觉到君宛清的异样,卫诗若有些担忧的问道。
摇了摇头,君宛清已经安静了下来,“臣妾只是感叹姐姐是从何处寻来这样的好琴罢了。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卫诗若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开口道,“这是一个朋友相送的。本宫不是好琴之人,若是妹妹喜欢,便送给妹妹了。”
君宛清刚想道谢,卫诗若又接着说道,“又说我们今日的比试,琴萧,各有各的音色,也算是便于分辩,不如我们便共奏一曲,让皇上和两位妹妹评评?”
君宛清点头不语。默默抚上琴弦,突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萧声未起琴先动。一个个音,并不连续,像是珠子重重的落在了水中。闷闷的,却最能与心跳共鸣。
这曲《阳关三叠》,她记得很牢。第一次听的时候,她并不喜欢这种略带悲伤的感觉,如今,虽说不能同诗人王维有着同样的感情,但对家人的思念,却也不输那种一唱三叹、依依惜别的感情。
一曲奏完,而萧声却从未响过。
泪水已经湿润了双眼。这是她入宫来第二次落泪,不是伤心,而是有种见到了亲人的激动和喜悦。
“我认输。”卫诗若开口的时候还没有人从琴声中缓过神来。无论懂琴或是不懂琴,他们听见的并不是琴,而是那种无言的心情。他们没有疑惑卫诗若为何认输,那样的琴声确是如何好的琴师都无法超越的。
默默擦了泪水,君宛清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但胜了她便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按实在了说,她这也是在保命。
卫诗若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琴上挪开,才又说道,“妹妹琴艺高超,姐姐自认不如。但在这棋上,姐姐自认是从未输过,但若是输在妹妹手上……”
卫微已经将琴萧撤下,摆上了棋盘棋子。
之后,亭中的气氛很是诡异。卫诗若从容自如,君宛清犹豫不决。
思兰不免有些担忧。虽说她甚少见主子下棋,但以前在皇宫时,棋也是她必须学习的一项。但让她担忧的是君宛清的下法看起来丝毫不像在下棋,反而像是故意在输棋。
不知是否真是思兰想的那般,但最后,确是君宛清输了。
但胜者未见喜悦,带着一丝忧郁。败者也没有丝毫颓废,反而露出一丝浅笑。
卫诗若也有同思兰同样的感觉。她刚刚并没有说慌,自她学会下棋以来,确是没有人胜过她,她也乐于享受那种胜利的喜悦。但只有这次,她却高兴不起来。她不知君宛清是有意败给她,还是她根本无心与她下。
君宛清似是也察觉了卫诗若有些不悦的心情。又转头看了周敬翎他们,皆是一副深思的样子。但君宛清并没去猜他们想了些什么,她看见霜儿脸上有抹不自然的笑容,而宝姑娘则是咬着唇半低着头。莫名的,心里有种寂寞的感觉,其实大家都是可怜人。
但比试还在继续,没有人因为对方的心思而要求停止。
“余下的两题,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姐姐,你我各挑了一题,算是出给对方的。若是答得出,便算是赢了,若是答不出,便算是输了吧。”君宛清开口道。口气明明是柔弱的,但眼里却有种不搭的冷漠。
卫诗若看着君宛清,觉得有种寒冷的感觉。但还是应了一声,想着,琴棋书画,便剩书和画。书是死的,而画则是一种意境,况且那人也有过交代,又恰是君宛清先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我选画。那就请柳妹妹先出题吧。”卫诗若的才,是真的才。纵使那人没有交代她也会这么选,比起自己不太擅长的,自然该选的是更为擅长的。
点点头,君宛清便开始思索着,四书五经太过简单,唐诗宋词这里又不曾有过……
眼里闪过一丝妩媚,君宛清笑道,“妹妹从前曾听过这样一个绝对,难倒了无数才子。不如今日便由姐姐来对对?”说罢话,便提笔,在纸上写下了“烟沿艳檐烟燕眼”。
纸笔自也是卫微换好的,对此,君宛清不由感叹她是个细心的丫头。
“烟沿艳檐烟燕眼”卫诗若念出声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坐在边上的三人出于好奇也走到了桌边。
“这听起来是一堆的燕子,写出来倒是别出心裁,也难怪是一绝对呢!”周敬翎忍不住赞到。
牡丹看了君宛清一眼,浅浅一笑。思竹嫁于了寄谦后,为她诊治的便换作了萧翌,如今她虽还是无法出声,气色也已经好了许多。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微微隆起的肚子。
想要问她胎儿的情况,但又不知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有孕的事。君宛清便也不言语,同样,只与她笑了笑。
“这哪有人能对的上呢!不对了!”卫诗若显得有些急躁。她一向以才女自称,如今却接连不如君宛清,她有一种自尊受损的挫败感。
转过身,想安慰她,又觉得此时的安慰在她眼中,怕是只会变成嘲讽。
提起笔,在“烟沿艳檐烟燕眼”的左侧又写道“雾捂乌屋雾物无”。
卫诗若苦笑几声便再不言语。她的眼里有些灰暗,倒不是不甘让出才女的头衔,有的,只是挫败感。
霜儿看着君宛清,也觉得一阵凄凉。想起她们的赌注,天真的想着,卫诗若会不会念在她们“姐妹情深”而帮她免去了死亡。又或者是君宛清只是说说罢了。但她知道,她是天真的想着,这也是天真的想法。
说她不怕死那是假的,如今她更信君宛清会赢。无论是今天的比试,甚至是后位。云惜说的不假,她们是比不过君宛清的。只是她更加不解,君宛清究竟是什么人。
之后,她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怜心亭,而真正的原因,该说是她忍受不了结果,忍受不了死亡的压抑。
霜儿离去之后,卫微又将桌上的绝对收起,铺出了两张画来。转头看卫诗若一副悲伤的样子,便替她说道,“柳淑婕娘娘,这两幅画,其中一幅是出自前朝德钦皇子之手,小姐的问题,便是让娘娘分辩出哪一幅才是真话。”
卫微的声音很温柔,但没有人在意她的声音是否温柔。
德钦皇子……君宛清只觉得心里有些痛,又看向了桌上的画。
左边画上的女子,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的清秀。双目澄澈,娴静端庄。带着一丝的浅笑,透着的,是一种婉顺河温柔。
右边画上的女子亦有着皎好的面容,只是带着些许抹不去的忧郁。虽然少了少女的羞涩和懵懂,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风韵。
画上的分明便是李宛容和琴美人。
周敬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却是悲伤了许久。
走到左边画着李宛容的画前,君宛清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抚上这幅画,但却始终下不去手。又走到了右边的画前,随意的摸了摸。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但脸上却仍是做出了笑容,“我……认不出。诗姐姐,便算是我们平了吧。”
卫诗若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我输了,彻底的输了。”
君宛清不解的看着卫诗若,卫诗若又是苦笑了一声,“妹妹你在看左边那幅真迹的时候,并没有触到画,因为你不忍。但右边的便不一样了,因为是找人伪造的,所以你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不是吗?”
君宛清也是苦笑,却赞叹着卫诗若的观察。
比试,本就只是一场卫诗若编导,霜儿促成,君宛清配合的闹剧。
只不过,因为她们三人各有各的目的,闹剧最终却是很正式的收了场。
君宛清因为赢了那场比试,周敬翎赞她才华高升而被升至了淑妃。本该是立即搬至凝淑院的,但周敬翎特别允了她能继续住在茗鸢宫中。
而霜儿却在那晚,在她的寝宫中自杀了。
没有人过问她的死。
更没有人注意到她死了之后,阿宝也离开了皇宫。
结盟
结绿根株翡翠茎,盟经早晚闻仙语。
知道霜儿的死讯,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
听说是文秀奇怪她怎么一连几日未去请早安才派了人去瞧瞧,却没想到发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她身边的哑巴婢女也不知去向。
是中毒死的,死的时间正好是君宛清和卫诗若比试的那晚。
在霜儿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一封遗书,说是她害了桂宸嫔,良心深感不安,才最终决定已死谢罪。
记得牡丹曾说过霜儿在宫中是个人八面玲珑的人,可如今看来她的那些心机与那些久居宫中的后妃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主子,”书房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和思梅的声音。在得到应允后,思梅走了进来,“刚刚收到了思菊的信,说是宝姑娘回了藏娇屋,但却只是作了个下人。”
君宛清没有回话,她不知能回些什么。若要怪宝姑娘和霜儿害了牡丹,得先说是她害了宝姑娘,再追溯回去,便是宝姑娘给牡丹下药,但又是她将她们全安在了藏娇屋。叹了一口气,“随她去吧。”
原本话到了此,思梅便会退下,但今日她却没有。思梅向来很少把情绪表在脸上,可今天却是一副忧郁的样子,“主子,你可知霜姑娘和宝姑娘的关系?”
有些疑惑的看着思梅,她不解思梅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思梅没有等君宛清,便接口说道,“她二人本是亲姐妹。宝姑娘是姐姐,霜姑娘是妹妹。妹妹从小无论哪个方面都比姐姐来得优秀,父母,邻居,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宝姑娘本也是个善良的人,只可惜,久被压抑之后,才变做了现在这样。后来,家里因为生计的原因,将宝姑娘卖去了百花楼,后来,她们的父母死后,宝姑娘出于私心,也是出于报复心,才将霜姑娘也接到了百花楼成了她的婢子。但姐妹毕竟是姐妹,无论发生过什么,她们终究是姐妹的。所以霜姑娘才会在看见宝姑娘被主子你伤了之后产生了报复的心理。主子,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应该,但思梅求你,不要恨霜姑娘,也不要恨宝姑娘。给她们留条生路吧!”
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应她些什么,君宛清便示意思梅退出书房去。并不是她没有感情,而是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尽管,当她看见思梅脸上的失落时有些许的心痛。
起了身,往睡梦间走了去。
那日“侍寝”后,思菊便将床垫换了,淡淡的粉色,绣着几朵剩开的桃花。俗而不艳,倒很是耐看。如今床单上摆着一架古琴,是卫诗若送予她的。
君宛清爱琴,但她不愿抚琴。那日她便疑惑这琴为何会出现在宫中,之后她也试着与思菊联系,但直至今日却仍是毫无消息。
打住!毫无消息?可是,刚刚思梅明明是来了信的。莫非……是有人发现了她与思菊的联系,刻意将这些信件经过了处理?
如此想来,她倒是觉得自她进宫以来,似乎真的是有谁在左右着她。她所遇到的事,都太过自然,自然到不自然。
眼中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