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妃第4部分阅读
芙蓉王妃 作者:rouwenwu
妃了。
坐在喜床上,耳边是王府嬷嬷喜气的声音,说什么今天花轿受惊,随行之人暂时安排去休息,王爷另外派人来伺候她,……
时至二更,奔月和冰月飞身上了屋顶,对视一眼,而揭开瓦片,扔了一银色小球,清香随之飘散……
才一盏茶功夫,宛芙就开始犯困,昏昏欲睡,且全身燥热,眼前开始迷离……
而屋中的伺候的两名婢女也开始打瞌睡,也浑身燥热,……那银色小球,是特制的迷|药加了媚药,有双重功效。
绿芙吩咐,为以防万一,定要放进房间,要是宛芙处子之身不破,她们还有被换回的可能,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她也不会留。
荣王沉醉地回房,脚步轻浮,在迎亲途中他就知道自己迎娶的是梦寐以求了数年的新娘,那种欢喜和激动非言语能描述,洞房花烛夜,多喝了几杯,已有浮醉。
奔月和冰月看着他进房,片刻之后又看见两名丫环被赶了出来,还不住凑到一起地嘀咕“喝成那样,能洞房吗?”
荣王心有欢喜,一看到床上坐着的俏人儿,心雀跃不已,俊朗的眉目间情以动,冰月放下的小球不是寻常之物,碰了酒效力更显加倍,荣王眼已显欲念,而床上的宛芙闻之气息已久早就燥热难耐,眼光涣散,此时刚硬的男子气息随之坐到床上,扑面而来,竟减缓了少许热意,却更添莫名的空虚之感。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往旁边热源靠过去。
荣王直接就掀了盖头,随首丢在地上,宛芙如花般娇俏的容颜几乎夺去他的呼吸,屏息地看着这张他魂牵梦萦的娇颜,轻佛而上,终于是他的王妃了。
宛芙……他珍爱的女人。他想呵护一声的女人,终于是他的妻了……他不着急着立即占有她,只要在他身边,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女人。
房间中,香气越加浓郁,暧昧迤逦的气息直窜他们鼻尖,又是一阵燥热……春风吹不散,也吹不淡。
她如醉般红润的娇颜,薄汗渗出,眼光涣散,竟认不出眼前的人,朱唇轻启“景沐……”
心如刀割剧痛,这个名字令他窒息,稍微清醒了阵,宛芙的反应更令他怀疑,微探她的额,温度炽热,担忧地轻唤“芙儿……你怎么啦?”
“景沐,我好热,好难受……”
微凉的手令宛芙眷恋,莫名地靠了过去,伸手胡乱地拉扯着自己的喜服,贴在荣王身上,他心头一荡,宛芙身上的暗香团绕不去,柔软的身子深深地刺激着他滚烫的身子,战栗随后而至,翻滚的情欲直冲下体,他暗自诅咒了声……
好你了个苏绿芙……真狠!
虽明白却已经晚了,挡不住心中迤逦的遐想和浑身急于解脱的渴望,喜帐随之而下,把同样欲火焚身的宛芙压如红如春花的被褥中,宛芙如雪皎洁的身子让他苦苦挽救的理智轰一声炸成碎片。
娇吟和低吼慢慢地响起,奔月冰月均红了脸颊,飞身跃下屋檐,如此迤逦的夜,连圆月也绽开了笑,越发皎洁。
十五月亮十六圆,果真不错……
这场婚礼中,至少有人如愿了……
三更刚过,一阵吵杂声传进了荣王府,奔月和冰月利索地起了身。她们轻笑着,整装出了房门,朝新房而去,看戏嘛!谁不想呢?
一路上,荣王府的人议论纷纷,个个茫然不解出了何事,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新房庭院中,一排训练有素的队伍在外面整齐地站着,两名年轻的将领在外头静默地站立着,背脊挺直如竹,个个脸色沉重,不敢吱声。春风忽然显得沉重烦闷得令人窒息,谁也不敢出声,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
而新房中,楚景沐愤怒地站着,手紧握成拳,其背上青筋怒暴,英挺的眉紧紧地皱着,新房中的情欲蔓延得他不得不相信生米已成熟饭,可依然不死心,如此粗重的踹门声,他们竟毫无知觉。
手中的剑紧紧地握着,全身迸发的怒气沉重如沙场号角……轻轻地掀起纱帐的一角,触目的情景刺疼了他向来幽冷深沉的眼眸。
沉睡的两人头发凌乱,亲密地交缠在一起,互相拥抱着取暖,宛芙脸带笑意,竟笑得如此幸福……裸露在外的雪臂上点点吻痕点缀其上,迤逦万分……
竟睡得如此沉,可见刚刚的缠绵多激烈,楚景沐如海深沉的眼怒火冲天,剑缓缓地拉出一截有愤怒地塞回剑鞘。
他珍爱的女人已是他人之妻,记得迎亲之时的飘溢心思,和掀开盖头的触目惊心,他和她竟转身错过……
过往的甜蜜泛上心头,又是一阵沉默和酸涩,芙蓉花旁互许盟约,那年她才十五岁,他才二十二,纯净甜蜜,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
原来,幸福竟如此之短……
掌心中划过的痕迹如今空留惆怅空寂……
黑沉着脸,深吸了几口气,面无表情地出了新房,扫了手下一眼,沉声道“回府!”
而他回府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拔掉王府所有的芙蓉……
喜烛默默垂泪,桌上莲子花生汤圆……全齐了……
绿芙在新房中听到院外侍卫连夜忙碌的身影,笑了,笑容映在精致的纱窗上,飘渺得虚无。
早就听说楚王府中遍地植满了四季芙蓉,常年飘香,一个战场将军出了名的惜花,府中除了芙蓉不种其他花种。
惜花之人……绿芙轻笑,是惜花还是惜人,如今两空了吧!
透过窗纸看见一朵朵娇艳的芙蓉被朵朵拔掉,心微有可惜,她自小也是极爱芙蓉……
他是她见过之人中最为清俊的男子,夹了军人的威严冷冽,又有文人的儒雅之气,初见她,只是撇了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绿芙轻笑……除了无名之外,他是第一个不为她容貌所惊之人。
她转身回了床铺,和衣上床,折腾了一夜,她乏透了……
[芙蓉初开:第十七章 楚王请命]
昨天还是锣鼓喧天,郎娶妹嫁,本以为两对佳偶天生,今天徒然生变,凭空了两对怨偶……京城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朝廷也纷闹喧天。
次日早朝,金銮殿中,百官噤若寒蝉,略小点的官员不敢吱声议论,毕竟事关荣王楚王,谁敢讨论。而略大的官员,皆以明白这其中利害之处,特别是晋王一党,更是暗亏自在心中,如今云家郡主嫁于荣王,不仅云王会倒戈相向,或许连楚王也被其牵制。如此一来,更是另外一番景象。而荣王一派,以丞相李济为首,均眉有笑意,但气势并无外显。这朝廷之上,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皆有可能落人口实。
楚王、荣王是最后到大殿之人,两人眉目间皆带不善,都阴沉着一张俊脸……
晋王凤君政,性残暴不仁,却不失为一翩翩强硬英挺之人,丹凤眼狠色暗含,一见两人步入大殿,脸带讥笑“两位不是新婚燕尔么,做什么沉着一张脸呢?听说新娘是京师两朵娇艳芙蓉花,敢情两位还不满意吗?”
荣王名无表情,今早起身,事已晚矣,再加上云宛芙梨花带泪的脸庞凄楚可怜,听说昨晚楚王带兵进了王府后,寻死觅活,多有劝阻才止住了她疯狂的行径,本就心烦不已,听见晋王之语,更是面带寒霜。
而楚王,依旧沉着脸,面无表情,站至自己位置之上,对这讥言充耳不闻。
荣王讥笑,欲再说什么,太监一声皇上驾到已然传来,百官跪地相迎,高呼吾皇万岁!
金色蟒袍,锦绣龙舞,头顶皇冠,老迈之色微显,君主之气度仍在。常言富养人贵养气,平常之人如此富贵一生,怕也是威仪万千,常人不敢仰视。两名太监静立其上,尖细之声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今日百官启奏之事多与河南洪灾一事有关,右排第一位乃当今首辅,李济,出列启奏,河南一带连年饥荒,灾民日益增多,知府上书要求朝廷支援,请示于上。
河南前年旱灾,粮食收无颗粒,土地干旱,死于旱灾之民成千上万,成批的难民涌入附近城镇,旱灾造成了一片饥饿,而朝廷补助不及。发生暴动,灾民们化身强盗小偷,四处打劫偷窃,一片混乱。去年是御史大人亲自押送粮食衣物,派遣官员到地方探查,久经半年才平复河南之乱。
而今年之春,连连雨天,河南又暴发洪灾,旱灾之事极不容易才略有成效,百姓刚能恢复作业,而又逢洪灾,造成刚下田的庄稼又成废梗。而洪灾之后,鼠疫蔓延,加上饥民们食无所粮,裹无所衣,受灾难民逃入附近城市,瘟疫蔓延之势已成火势……附近城镇全被瘟疫所苦,上月单河南一小城镇死亡之人已达5000多人,安阳知府勒令紧关城门,不放一人入城,以防造成全城受灾,以致情况向天朝京师蔓延……
高位之上,帝已显疲色,似在听又似假寐,百官不敢发言,深怕此事揽至己身,瘟疫向来是大灾,染上之人少有活命……
楚王出列,躬身启奏,愿赶往河南,安抚平顺灾民……百官皆惊之,……
“王爷乃新婚燕尔,此时去河南,若有不测,不怕楚王妃独守空闺么?”晋王言出不逊,朝廷之上,能正面反驳楚王之人已然不多,而敢于之争执之人除了几位皇子国丈外,更无他人。
楚景沐薄唇微扬,不卑不亢道“晋王此言差矣,食君俸禄,解君之忧乃下官份内之事,若是在朝中无所事事,只能玩弄权术,岂不愧对我主”
一席话,暗含讽刺,锐利之势,冷冽之气袭人,一身霸气凌人,晋王脸略扭曲,眼残虐之气顿生,讥笑道“王爷此时离京,怕是别有内情,这婚礼刚过,徒然离去,不怕落人口舌么?”
众人不敢吱声,连云王爷也暗怒一旁,嫁娶之事已成定局,拜过天地,入过洞房,早就一锤定音之事,楚王此时离京,其中内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敢言之人也只有晋王而已。而帝在其上,不明就里,状似懵懂之态。
楚景沐讥笑,声略退寒气,笑道“晋王既然如此体恤本王,那河南之事,晋王何不代替本王而去,让凤天百姓一赌晋王之风采,如何?”
晋王脸上狠色闪过,怒瞪着他,国丈忙打圆场,拉拉他的衣襟,示意他适可而止,倘若真呈一时口舌之快,真去了河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晋王心有不甘,这楚王景沐,手握军权,难于收回,而偏偏不肯为己所用,本想着等云宛芙嫁过去,或许能有转机,而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迎亲之日有人捣乱,新娘匆忙之间上错花轿,真是一不错,步步错。
这楚王如今更是难于为他所用,眼光转至一旁阴沉着脸的荣王,呵呵冷笑道“荣王爷,这迎亲之日,新娘上错花轿,你又入错洞房,这其中是否也太巧了呢?难不成荣王连自己的新娘都认不出来么?”
荣王本沉浸在云宛芙依然带泪的脸上,乍一听此言,心中暗突,恼色掠过,沉声道“晋王爷,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是本王故意的不成”
楚景沐眼色一闪,晋王嘿嘿冷笑,转而不语,就算楚王不为他所用,也不会让荣王捡了便宜,他暴烈之气沉压,眼瞥见首位上温文恭顺的太子,冷冷一笑。
百官心中纵使有疑问,也无人如他般直言出口,而丞相心中暗恼,晋王这一冷箭,甚毒,不管如何,这荣王和楚王心中,始终有了疙瘩。
红颜——果真是祸水。
楚王请命终被允许,皇命在身,明日离京。
[芙蓉初开:第十八章 谁在哭?谁在笑?上]
退朝之后,宫门外,荣王匆匆叫住楚景沐,未成亲之时,他们同时仰慕宛芙郡主,有过数面之缘,这情敌见面,那会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更是势同水火。楚景沐转身见他走进,大手紧握成拳,一度想起昨晚所见,心中早就翻江倒海,怒火滔天……
“芙儿……她怎样了?”他担忧地问,语气中的紧张明显露出。
退朝之后的百官见他们立在一旁,两道俊挺之影迎风而立,个个噤若寒蝉,匆匆离去,国丈晋王他们却冷冷一笑,也离去,他们之间散发的压抑之气,更令宫女太监不敢靠近,诺大的金殿广场就他们两人。
“荣王真爱说笑了,王妃自在荣王府,王爷何来问本王?”楚景沐冷冷一笑,暗自心惊,难道芙儿她……没敢再往下想下去,他抿唇看向荣王,眼神冰冷冻人。
荣王暗自苦笑,苏绿芙啊苏绿芙,你万般设计本王,嫁于楚王,还要本王为你铺路,这是为难本王还是为难他?他脸带愁容,懊恼之色浮现,深看楚景沐一眼,幽幽道了声“本王说的是,原本该是荣王妃的苏绿芙,她……还好吗?”
楚景沐心中一松,转而一沉,芙儿……她也名唤芙儿……分不清心中滋味,昨晚惊鸿一瞥,似是看见一位绝代风华的女子,比之宛芙丝毫不差,笑意暖暖入心,他来不及作他想就匆匆走了,回府也在东庭挥剑一夜,并无再见过,如今听荣王提起,心如哽了根刺,愧疚之心略起,昨晚一夜动静,没顾及到她也是无辜之人,心隐隐作痛,分不清为谁而痛……
荣王见他眼中掠过的愧色,心底冷笑,语气却带着点卑微的祈求“楚王爷,昨日之事非我本意,芙儿她,希望王爷能让我见上一面,……”
“荣王爷!”楚景沐愤然出口,声微高,冷眼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悲伤,怒道“嫁娶之事已成定局,荣王日后该挂念的是荣王妃,至于本王之妃,不是你该关心的人”
说完佛袖而去,没有看到荣王一扫脸上悲伤之色,冷冷一笑,苏绿芙果真聪明绝顶,懂得用他来衬得她的无辜,那个笑如春风,却冷如寒冰的女子,究竟想做什么?果真是个谜……
楚景沐,你聪明一世,可想到,真的向你下手之人就是你心中以为愧疚之人……
可惜你要离京,否则,我还真期待着楚王府中的好戏呢。
宫门之外,一名年轻将领见他出来,迎上前去,坚毅沉稳,恭敬喊了声“王爷”
“事情查得如何?”楚景沐沉声问。
“并无意外发现,昨天劫花轿之人,是京城外莫家寨的草寇,多次在京城里劫过花轿,今早末将领兵去了,山寨已散尽,而新娘子之所以上错花轿是因为两位王妃穿的是同样的嫁衣,只是盖头不一样,很多人见过混乱中她们的盖头均被掀起,可能是侍女慌忙之间弄错了,而荣王,根据王府侍女所说,当天酣醉,或许真的认错了新娘”他恭敬地答着,略有不安地看着楚景沐的脸,有点惊心。
“昨天缠着本王的黑衣人,气势如芒,身手不凡,区区草寇会有此等人物?”楚景沐眯起深邃的眼眸,清润的脸上一扫刚刚的愤怒,若有所思。
“这山间草寇本身就是藏龙卧虎之地,有此身手之人,也不是什么奇事。莫家寨多次抢花轿得手,说不定真的是有身手了得之人”
楚景沐不说话,沉着脸,“肖乐呢?”
“在府中”林龙看着他的脸色,回答得有点小心翼翼了。
楚景沐挺拔地站着,阴沉不语,想起昨晚之事,想起荣王刚刚之悲色,沉闷地问了句“王妃可安否?”
林龙似有一惊,没想到他竟问出这问题,不安地抿抿唇,道“属下并没有进过西厢,听婢女说,王妃似乎一夜无眠”
楚景沐沉了脸,不说话,一旁的白马蹄腿嘶鸣,洁白的纯色光滑柔顺,触手舒服至极,楚景沐一跃而上,林龙突而想起什么,匆忙又道“王爷,今早王府来了二女一男,说是陪嫁过来的,从荣王府过来,要继续服侍王妃,肖乐正在王府拦着,王爷是否……”
“如他们所愿吧,回府!”不待他讲完,楚景沐双腿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芙蓉初开:第十八章 谁在哭,谁在笑 下]
王府西厢,幽静清冷,两棵槐树迎风摇曳,正焕发春天浓郁的生机,一条弯曲折绕的光滑鹅卵小径,玉石台阶,玉砌瑶池,光滑润泽,隐隐泛光,绿芙轻笑,真是穷极奢华呢?瑶池中芙蓉花连夜拔除。只剩碧绿的叶子漂浮其中,甚有凄凉之感。
绿芙轻笑,坐到瑶池之上,手拂春水,泛起一圈涟漪,春天水温,夏季水凉,此时乃春季,为何如此之凉呢?瑶池中的倒影如此绝色倾城,笑如晨风清爽宜人。一旁伺候的两名侍女简直看呆了眼,云宛芙也经常出入王府,她们也见过,国色天香之甚,而眼前的王妃,除了惊天美貌,乃多了一份艳丽风情,似花俏,似水柔,堪怜堪惜……同是女子,她们不得不赞叹有加,似是仙女瑶临人间。
绿芙轻笑着,早上刚醒,一老嬷嬷来请安,说王爷上了早朝,望她多多体谅,而让两名俏丽侍女服侍左右。
问起府中之事,方知老王爷几年前游历天下,逍遥自在去了,极少回府,王府之中只有王爷一人,两名王府将军,名唤林龙,肖乐,住在北宛,东庭是军机重地,闲人不得随便入内,而南园是客人留驻之所。
绿芙笑着,揉揉眉间,微有疲色,认床惯了,不知是陌生还是幽冷,她一夜没睡稳妥,略有点乏了。
一侍女伶俐地上前,恭敬地道“王妃,是否进房休息片刻?”
绿芙转头,笑了,不愧是王府侍女,竟如此机灵,不答反问“你唤何名?”
“回王妃,奴婢名唤金儿”她笑道,没想到这位美如天仙的王妃竟会问起她,心有欢喜,仍稳声笑道。
“你呢?”绿芙扬声问不远处的粉色身影。
“奴婢名唤情儿”她走进,恭敬地答道,面对笑意盈盈的绿芙,也绽开一抹笑容。
“你们下去休息吧,陪我站了一早上,乏了吧”
“奴婢不敢,奴婢见王妃有疲色,才想说让王妃去休息片刻,并非是奴婢想偷懒的”金儿误会绿芙话里的意思,连忙跪地解释。
绿芙笑而下了台阶,温和地扶起她,笑语“我是真心的让你们下去休息,并无责备之意,我的两名侍女也该来了,你们先下去吧”
见她笑如春风,金儿疑惑地起身,盈盈道谢,刚和情儿退到西厢们外就看见两名俏丽女子和一刚毅男子进来,紧忙低头而过,出了小门,金儿看看左右,毫无心机地道“王妃好美喔!心又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呢”
情儿看看西厢苑内,笑着应合。
“小姐……”奔月远远地叫了声,奔了过来,微有喜悦,转而蹙眉“不对,该叫王妃了……”
“贫嘴”绿芙笑道“瞧你高兴的,昨天看了不少好戏?”
“那当然,可比戏台上的精彩多了,何止是昨天,早上也有好戏看”奔月撅嘴,幸灾乐祸地笑着,连带冰月,也微微笑着。
“无名,事情办得怎么样?”坐到一旁石凳上,绿芙轻拂微风吹乱的头发,略有深意地问。
“王妃请放心,一切妥当,王爷就是查也无从查起”
点点头,看着他“以后你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显露身手,这名王爷,他不是等闲之辈,昨天和你过招,想必是他极少遇到的对手,印象会很深刻”
“我明白”
绿芙笑着,扫了他们一圈,轻柔地出口“昨天,辛苦你们了”
“王妃言重了”冰月走近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不到我主动出手的时候”绿芙沉吟着,转而眼眸一闪“有件事倒是可以去做,京城的酒楼客栈最近应该会很热闹,你们挑几名伶俐的人散播点流言。这些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最方便我们行事”
“什么流言?”
“对我越不利的越好,明白意思了吗?人言可畏,有些时候,说话比动手管用”她若有所思地说着。
“明白了”三人同时应道。
“咦,王妃,不是说楚王府的芙蓉是京师一胜境吗?怎么池里空空的?”她纳闷地问着,眼光直看着不远处瑶池中清冷的芙叶,凄凄凉凉地飘着。
“昨天晚上全拔了”绿芙笑了,眼光也停留在飘浮的芙叶上,微微地弯着嘴角,有点寂寞的苍凉。
奔月深知自己说错话了,被冰月一瞪,垂下头,不敢再发问……
月光初现凉如水,亭台微光淡如风。
楚景沐站在东庭院中,月光在他身上洒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温泽雅彦的身影如竹立在那里,挺拔俊挺。月光在地上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晦涩又寂寞。
如同他眼中的隐晦,清俊的脸偶有酸楚之色略过,却消失得很快……
一年轻将军轻步走近“王爷,你找属下?”
楚景沐回身,闭眼之际恢复常态“明天我去河南,林龙跟着去就好,你留驻王府”
肖乐不解地抬头,有点着急地问“王爷,为什么?”
“此时离开,必定有人上门打扰王妃。你和林龙,你处事比他圆滑,留在王府替王妃挡住那些材狼”
这回他更惊讶了,这演的又是哪出啊?
楚景沐蹙眉,不悦地咳了一声,肖乐才回过神来“王爷,你让我……保护王妃?”
“你有意见?”
“王爷英明,属下一点意见也没有”肖乐笑道。言不由衷。
楚景沐斜睨他一眼,鼻子哼出一个单音,肖乐讪笑,暗自琢磨,这王爷是不是受打击过大了?
“王爷,那……要是荣王妃上门呢?”不安地瞧着他的脸色,他出口问。
楚景沐浑身一震,心口一阵刺痛,映入脑海的依然是那张儿时的俏脸,深邃的眼眸寒芒顿起,硬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自己看着办?”
肖乐不答话,低下头,也不能怪他多事,这种事还是听指示的好……
[芙蓉初开:第十九章 楚王的玄机]
时值六月中旬,京城已一片燥热之气蔓延,王府之中丝丝和风吹佛,消减少许闷热,向来安静的楚王府多了热闹,绿芙静坐凉亭之中,桌上是棋局谜绕,冰月静立一旁,并不打扰她,这是绿芙的多年的习惯。绿芙每次遇到问题,总喜欢摆上棋局,自己下着,似在思考,似在打发无聊时间,而下棋过后,她的心情总会出奇之好。
楚景沐离京两月,并无一丝消息传回王府,京师流言四起,人人皆道,新妃失宠,楚王无心,绿芙听罢一笑置之。王府之中人人对此事闭口不谈,似怕伤了这位美如天仙,待人和善的王妃。瑶池清水依依,倒影出不远处槐树的葱郁,越发挺拔有力,一女子笑意融融,皆在池中。
绿芙手执白棋,落入谜局之中,回想起楚景沐离京之日,肖乐前来禀告,说是王爷皇命在身,连日离京,望王妃多多体谅!
她轻笑,体谅……他何需要呢?肖乐留驻王府,美名是辅助王妃管理王府,而暗地,谁又晓得他在干什么?为何京师风起云涌,而王府却树影摇曳,宁静安详,怕是他奉命挡了不少麻烦吧。
楚景沐实在聪明至极,人人以为他请命离京是为了逃避婚礼之日不如意之事,平复心情,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自婚礼之后,太子势力越加薄弱,原本还有些保皇派的老臣旧部,力保太子。可婚礼之后,形势明显对荣王有力,不少大臣暗中倒戈,朝廷风起云涌。先是韩国丈之侄子在京挑戏荣王表妹,被责令官降三级,兵部尚书换人。接着是向来和云王站在一线的户部侍郎,因多年来贪枉法,又被查出在运送救济粮食下河南之事中,他从中谋取暴利。发国难财,民之不齿,帝震怒,查封林府,满门下狱,秋后处决。
朝中人人自危,人人自保,荣王、晋王之争逐渐白热化,越演越烈之势在蔓延,如同河南瘟疫一样,涉及到的官员甚多,二个月内,下狱的下狱,降职的降职,砍头的砍头……
自林侍郎之事后,帝惊怒,勒令御史大人彻底清查朝中贪污舞弊之现象,而晋王荣王皆发言,谁能揭发朝中官员,官升一级,赐良田锦绣,金银珠宝。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人人皆嗅到血腥之气。
有的为了自保,有的为了复仇,分别举证昔日同僚,不管是菩萨还是朋友,皆送上风口浪尖,而他们为求一己平安,出卖一切,甚至良心。
官场之上,人人都有一套生存法则,个个都带着虚伪之面具,在危急时刻,丑态百生,朝中官员因为这场两王之争,流放下狱的竟有一半之多,血之妖艳色彩弥漫着整个京师上空,一团黑雾挥之不去,有越浓之趋势。
而在这争端中王府却安然无恙,凤天皇朝向来重文轻武,文官升迁也比武官快,可朝中这十多年来,因韩氏专宠,略有干政。朝中腐败之气弥升,文官久经安逸,早就惯了享乐,官官相护,中饱私囊,不管是京师高官还是地方之官,皆是如此。
十年前刘廷叛国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当时震怒全国,帝自此以后更不看重武官,怕皇权外落。朝中皇子出了争宠,相互兵戎相见外,他们也极力拉拢武将,除了皇帝手中的虎符,也只有武将能调动军队。从而,贫寒之士从军,略有才能皆能提拔,武官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掌握军权的,除了楚景沐手中的楚家军和朝廷五十精兵外。外有韩氏在边关的三十精兵,而在南郡,近几年来出了一名少年将军,在南郡手握二十兵马。除了这些之外,皇室直接管辖的八支队伍分散全国各地,又四位忠于皇室的将军掌握虎符,数量约有四十万。其余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军队,众所皆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皇子们之争,既要文坛政治之争,也要有兵力作为后盾,武将是他们极力拉拢之人。
而其中,以楚王为最,在这场风波中,若楚景沐留在京师,绝对逃不过纷争,而他早料到有此情况,顺势请命离京,这是明哲保身之最好的方法。而他离京,谁也知道,绿芙并非他原想娶之人,自然也不会有人上门打扰,即使有不少官员想上门求助也会被肖乐阻挡在外。所以王府才能腥风血雨中保一方净土。
黑棋落,白子堵死,又是左手赢……
绿芙轻笑,楚景沐出身文士,放弃荣华富贵,在老王爷的强力阻拦下去了军营,少年从军,从一传令兵到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一步一步走来,他身上积累的已不只是沙场布阵谋略之技巧,亦是京师深藏不露的权臣。人人畏惧他手中的兵权,连晋王荣王也忌讳三分,谁能想到他早已洞悉朝中帝位之争。
离是为了更大的权力……
这招惑敌之术差点连她也瞒过了,他初离京师,她也只是以为他单是逃避成亲一事之伤,把她一人扔在王府这虎狼之口,可后来王府竟依然如昔宁静,她才晓得其中玄机……
大有南柯一梦之感,大梦初醒之际,闯入她脑海的是,她嫁了个什么样的丈夫?
他们没说过话,惟独洞房花烛之夜匆匆一瞥,可现如今,看他这虚虚假假的一招,心思深沉如海,睿智过人,这争位有他的加入似精彩了不少,倘若他不是楚王之子,他爹爹不是楚云,或许她会欣赏他。
两虎之斗,必有一伤,谁是坐收渔翁之人?
而他和她的较量中,谁会赢?本来自信满满的她单看楚景沐离京一举,微有疑问,此举到底对么?
楚景沐,朝廷少了你,乐趣也会降了不少……
你要避,我偏要把你逼回来……
西厢之中,移植了几颗梅树,他拔掉芙蓉,并没有规定不能种树对吧,梅花要等冬天才是花呢?整个清冷的西厢因有了几颗梅树的衬景,竟和煦了不少。
这般睿智之人,她有些迫不及待想会会了……
“冰月,娘说再过两月就是外婆大寿的日子了对吗?”绿芙轻笑问道。
冰月料不到她突然问话,愣了两秒才笑着回道“对的,可是如今河南瘟疫正蔓延,大夫人说今年大寿就不去了,等瘟疫过了,再补上礼物”
“这大寿自是当日送礼最为妥当不是么?”
冰月心中一冷,慌忙走近,急声道“王妃,你要去平城?”
平城是河南边上的城镇,若到达那里,势必经过河南中心地带,那里,如今是人间炼狱,惨绝人寰。
“名单上不是有个人在河南吗?”绿芙笑问,眼光越过她,看见树影稍微摇摆,若有所思,唯一一个不在京师的人,迟早也得去一趟,不如趁现在。
“王妃,很危险的……”
而回应她的只有绿芙呵呵的笑声,并无语言。
[芙蓉初开:第二十章一路景致]
冰月、奔月拗不过绿芙,百般劝阻无效,转而求助无名,而无名之是略微皱眉,并不出言相劝,气得奔月差点没上去撕了他。
而大夫人和七夫人那关更难过,绿芙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让她们点头答应,而只要她们答应,等同于苏家答应,绿芙辞别苏家会了王府,告知肖乐时,他吓了一跳。
这位王妃,老实说他还摸不透,王爷让他留驻在京,为的就是避免她碰到不必要的麻烦,可二个月来,看着王府之中,生意之人进进出出,王妃俏笑连连,妙语连珠,他又种错觉,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王爷不在,临走之时吩咐,无论和王妃有何需要,尽量满足,可这不是平常之事。
他左右为难起来,王爷和郡主相恋之时,他只道郡主对王爷意义深重,后来花轿错嫁,他以为王爷会对这位王妃视而不见,可竟要他保护……他实为纳闷。
“肖乐,很为难么?”绿芙盈笑,笑声溢出红唇,如山中清泉潺潺,清凉舒服,笑颜更堪西施再世之貌。
他顿了顿,经过二月的相处,他知道,这位王妃看似百事好商量,笑容暖人舒服,可看她和别人谈判,盈笑之间,一锤定音,最后全会照她意思,全无偏差,不管过程如何,最后都会如她所愿。他转而一想,恭敬地垂头“王妃若要去平城祝寿,可以,不过必须有王府护卫队随行,否则,路上出了意外,末将实难向王爷交待”
“既然如此,有劳将军了”绿芙轻笑连连,步入西厢,留下一脸为难的肖乐,苦着脸,下去准备。
次日清晨,楚王府的马车踏着晨间雨露,出了京师城门,马车悠悠向前滚荡而去,随行的有冰月奔月无名,还有肖乐带着百名王府亲卫队。一行浩浩荡荡地向河南出发。一路上,黄尘滚滚,轻沙飘扬,华丽的马车中清风凉人,初夏之气不是很酷热,尚有丝丝和爽,马车的轱辘之声回旋不去。
绿芙极少出景,虽掌管苏家生意数年,若需远行,向来派人出去,她少离京师,而奔月冰月常年不离身边,也是极少出京。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们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绿芙偶尔配合送上两句笑声,倒也衬景。
而马车外的马上之人,无名紧随马车右边,面无表情,而肖乐在左边,只道是深养在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不知人间苦乐,笑得如此纯真暖人。
绿芙出了京,习惯性地带上面纱,出了京师第一座城便是华城,他们阵势浩大,入城不免惊动了官府,知府得知是楚王妃,领着手下众多官员前来客栈请安,亦大摆宴席为她接风洗尘。绿芙向来不喜这些,而肖乐说,她现在是王妃,一举一行代表楚王,不能不赴宴。为了维护王妃这虚名,虽说她巴不得破坏之尽,转而一想还是作罢。
晚宴无聊得她想睡,官宴期间,不少官员带来了自家妻妾,送上金银珠宝一推,无非也就是想贿赂她,讨好她,毕竟她的身份尊贵。绿芙困坐中央,鼻尖尽是她们身上浓郁的胭脂味,刺鼻非常。而京师芙蓉之名远播,不少官员眼光皆放肆地在她身上流转,有的还借着酒醉之际,欲掀开她之面纱。绿芙大恼,却又发作不得,王妃之虚名,有时候维护得真累,这么虚伪的宴会,她们竟生受得了……
而对于她接受了一大堆官员所送之物,肖乐微有意见,绿芙轻笑一声,并不表态,吩咐他把随行队伍改成商队模样,要是每过一个城镇就有这种仗势,她可受不了,肖乐也同意,他是在向与其让各城镇之官员出来相迎,而她都接受人家之礼,有点败坏楚王之名……各有各的心思。
绿芙让肖乐批购一批衣物,人马改称了作布匹买卖生意之商队。果真一路上掩人耳目不少,队伍走了一个多月,渐渐入了河南附件之城。
虽然离河南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明显感到空气中压迫的气息,这座小镇很小,就四条大街交错,连繁华地带也是人烟稀少,下了马车,已经快八月了,再走半月就能到平城,迎面而来的气息炙热难受。
夕阳已下,更显得小镇凄凉荒寂,如边境小镇,零零散散的行人看见他们,略有不解,可能是瘟疫的原因,如今商队都不往河南而去,如今的河南也是只出不进。
[芙蓉初开:第二十一章如此夫妻]
暮色潇潇,屋檐济济,明明空气中热气冲天,绿芙却有了寒意。
肖乐找了家全镇最大的客栈下脚,绿芙入客栈时,老板几乎看呆了,虽看不见她的容颜,却看见一双明媚清亮的大眼,走路风姿楚楚,仪态万千。肖乐微恼地喊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招呼他们用餐。客栈相对于梅花楼来说不算是大,但足够容纳二三十人用餐。
奔月本身建议绿芙到房间里用餐的,可她坚持在客栈之中,肖乐他们没办法,只好顺着她,客栈中亦有十来个人在用餐,讲的都是河南瘟疫一事……
“老兄,你也是河南那边逃过来的么?”忽闻一音高响,一壮年男子问这同桌的男子,两人身上服装皆不整齐,愁苦之色笼罩其中。
男子眉宇间悲哀之色起,喝了一口温酒,叹气道“可不是吗?这老天究竟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前年是旱灾,今年又是洪涝瘟疫,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附和之声顿起,男子眼微湿,用衣袖略微擦拭,悲哀地叹着“我家中妻儿皆死于洪水之中,女儿年幼,瘟疫蔓延,官府发放的粮食根本不够,我们饥一顿饱一顿的,女儿也感染瘟疫,病死了”
壮年男子见他悲苦,高声安慰着,旁人也开始安慰着他,另外一五旬老人出言,苍老的脸蜡黄一片,讲话一颤一颤的“家中亲人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啊,这世道……越来越不好过了……”
刚刚那男子忽而愤愤不平地道“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在这受苦受难,可朝廷在干什么?还不是只记得争权夺势,享受荣华富贵,前几个月京城之中,荣王楚王不是还大张旗鼓地办什么风风光光的婚礼么?他们倒好,富贵荣华,沉浸美人乡中,搜刮我们百姓的民脂民膏去享乐,什么英雄美人,才子佳人,我看就是红颜祸水,这算个什么事?”
“对啊……”
绿芙面纱已解,正在用餐,听罢,一块鱼肉哽在喉中,顿了一下,来不及咀嚼就吞了下去,一阵不舒服,眼帘稍微闭了一秒,睁开之后又是笑意暖暖,肖乐把她这细微反应收在眼中,对这位王妃,他态度还是很有保留。
奔月气不过,恼色稍过,刚要起身,就被无名压了下去,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而她只好愤愤地坐下。
绿芙轻笑到,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轻声道“人家说的是事实,你生个什么气?过了这镇,可不定有鱼有肉给你吃了,趁热吧”
奔月语塞,赌气地抓起筷子,肖乐暗笑,这姑娘,性子真直爽……
接而又听到刚刚的对话,是另外一老妇说到“你们说的那位楚王是不是现在在河南治理洪涝瘟疫的王爷啊……那可是个好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