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全第49部分阅读
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全 作者:rouwenwu
翼的将她拥在怀里,“乐儿,听说在大泱的北段,有些国家全都是金发碧眼的人,所以,到了那里,我们都变得不会再引人注目了。而且,那里有雪。”
她坐起身子,低头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此时是先进入了南域,再从这边进入大泱。
在踏出南疆土地的那一刻,前所唯有的轻松和喜悦。
整个人都犹如重生一般。
只是他的伤远比现象中的严重。
而且,五脏六腑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马车在颠簸,他们乔装成了一般的小夫妻,跟在商队后面。
“你的伤到底如何弄的?”终于,她还是好奇的问道。
“君上弄的。”
“君上?你何时见了君上了?”
“前不久。”他语气很平淡,不过提到那家伙的名字他还是有些不悦的拧起了眉毛,“那家伙很烦人,像一个疯子一样。然后我将他打了一顿,那家伙总算是安静了。”
“你打了他?”
“嗯啊。”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打了一天一夜,才将他制伏,然后他也给和协议千年后再战一场。”
“什么?千年后?”
“嗯,因为他的真身被我毁了,据说要用一千年才能复原。”
“你……你也太狠了。而且,伤了自己多不好。”她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看着马车见见的进入了大泱的国土。
他瞧在眼里,将头乖乖的枕在她腿上,手指缠着她的发丝道,媚眼如丝,“乐儿,可是担心,心疼了了为夫?”
她眼角一抽,低头看着他,灿烂的笑了起来,随即脸色一凌,“本来还挺担心的,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到是轻松得狠。赶紧把你的头挪开。”怎么不心疼,看到他跪在宫门外,全身是雨水,面色苍白的样子,那种心疼,似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乐儿生气了?为夫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他摆出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油嘴滑舌。而且,为夫,为夫,那是要嫁娶之后才能用的!”说罢,她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看你以前成天和君上打架,倒是学会了他一些痞样儿。”
他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她裙子里。半响又悄悄抬起头,扯了扯神乐的手,“乐儿,我们何时成亲?”
这下,到是让她脸红了红,“现下刚到了大泱,等稳定了些吧。”
“我急了。”他撑起手,坐了起来,环着她的腰,“刚才带路的商头说,再行十日,就可以到达漓州。据说那儿有一个寺庙,前面有一座三生石,凡是在上面刻了名字的男女,他们都能约定三生。”唇温柔的贴着她的脖子,他细细的吻着,“倒不如,我们便在那里成亲了。”
“嗯。”她点了点头,应着他,脸色绯红。
一路上,因为乔装打扮,两人穿着和外貌都极其的朴素,一直都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商队只是偶尔注意到这对小夫妻感情甚好,形影不离的。那男子面色很是清秀,只是眉眼处流露出警惕,特别是商队偶尔有人注意到他小娘子时,他脸色顿时变得比天气还快,不过,待她娘子吼他几句,便乖了起来。
那小娘子似乎特别喜欢花,马车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有山花,那少年总会跳下马车摘那么好大一束花,送给她娘子,半天下来,他们的马车全都堆满了各色花草。
奇怪的是,那小娘子似乎整日很是疲惫,然而也遮不住她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气。见此,那少年便会安静的坐在她身边,拿着从路边摘来的花编成花环或者是戒子套在她手腕和手指上,哄她开心。
行了几日,神乐两人告别了商队,为了暴露路线,两人向告知商队要去西域,打算从这边出发。
随后两人又换了衣服,朝漓城赶去。此时,天色已经深秋,大泱的天气和南疆不同,空气有些干燥,而且寒冷。
两人在城内租了一家小房子,当日便置办了一些小东西。对于婚礼,礼节,两人都不怎么懂,最后还是问了房东,打算按照大泱的礼节。
他站在厅中,将那张喜字贴了一次又一次,生怕歪了一点点,就连烛台也非得摆成一条直线。脸上流露出来的认真,让她不禁一笑。
“不过是个礼节罢,何必这么严苛呢?”
他回身拉住她,在她眉心上吻了吻,道,“这可不一样。在世界上凡事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关于你的,我都在乎,哪怕是一个小细节,更何况,还是我们的婚礼。它很简单,但是每一个步骤都是我自己亲自做的。”
她点点头,自然明白他的想法。由小到大,他就是一个不拘于礼节的人,而这个婚礼,他第一次表现的虔诚和认真。
(五十)谁怜我痴狂
天色还早,他们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片喜庆的小院子,脸上漾开一片笑容。
“可惜了,这里不能常住。”神乐有些可惜的说道,院子里布置精巧,在之前她倒是没有想到他还是这般细心的人。
“无碍,以后我们去了北国,我将那片雪天地都给你种满了花草,比这儿还好看几十倍。”他将她微微冰凉的手挵在手心,“乐儿,我们去三生石吧。”
“找到了?”
“这里不用找的,谁都知道三生石在哪里。今晚我们成亲,自然要先将名字刻在三生石上。”他笑了笑,眼底竟是溢彩,“只可惜了那是三生石,我可是要你的生生世世。”
她抬起头,他的发丝第一次这般认真东西绾起,显得英气而妖孽,左眼下面的那粒蓝色的泪痣染着阳光,娇媚而动人。
薄唇如凝,带着魅惑的色彩,随后轻轻的底下,覆盖在她双唇之上。
他轻柔的,仔细的用舌尖勾勒出她的唇形,然后浅浅的探入,带着羞涩和不安。
漓城的午后,天空十分的明朗,白云朵朵,蓝色的天干净得几乎能照得出人的影子。
街上人群不算拥挤,但是也相当的热闹。街边小贩的吆喝声,不时的有儿童嬉戏追逐的声音。
他紧紧的拉住她的手,慢慢的朝湖边走去,看着周围的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来赶集,他眼中有说不出的羡慕。
“乐儿,真是可爱。”
她脸色绯红,抬头看到一座木质的桥,直接连接到了湖面的中心,而那里就是所谓的三生石。
三生石的上面已经刻着许多的名字,斑驳的岁月痕迹,也不知道三生的他们是否真的在一起了。
他执起她的手,低头深深的凝望着她,然后咬住了她的手指,鲜血溢开,于此同时,他也咬破了自己的手。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鲜血刻入三生石之上,却好似刻在了两人的心底,一点点的,带着某种酸涩却又甜蜜的疼痛。
她悄然的低下头,泪水从睫毛处低落,映着她脸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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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房东老板娘也赶来了,说是要为两人证婚。
不过,婚前,小娘子是应该在娘家,然后新郎来接轿子,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神乐就先呆在房东老板娘的房间里,等着轿子前来。
手里捏着两只红枣,老板娘在出门的时候给了她,说等新郎来接她的时候,将其中一只放在新郎的手心里。
房间里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外面显得很安静,以至于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手里的枣子都染了汗水,然而,门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起身,有些焦急的推开门,院子里没有任何人,而且,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吧。
神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忙出了房东的院子,朝自家的小院儿奔去。
院子的门紧紧的闭着,门口他亲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里面可隐隐看见烛火。
然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她顿时一惊,墨色的眼瞳瞬间回复了金色,然后推门进去。
遍地的鲜血,从门口一直洒开,甚至染红了秋日的黄菊。院子的中间一个人匍匐在地上,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这个是人是小院子的老板娘。
“小夜!”此时,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她冲进了堂屋,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被劈成两半的灯笼,残破的桌子,还有那个掉掳走爱地上的喜字,还有满墙的鲜血,和地上的尸体。
那些尸体死得极其恐怖,几乎是一招毙命,大多数都是头颅和身子分开。
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她摸了摸尚且有温度的血,抬头观察了一番尸体倒向的地方,然后脱去了身上礼服,飞奔向后院。
尸体越来越多,然而看得出来,杀他们的人先让有些吃不消了。
“小夜!”神乐身子晃了晃,踢开了后门,看到清淡的月光下,前方站着一排人影。
最前方的是代表着皇室的长老,旁边是月重宫的十月女神。
而后面,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自己——祭司大人。
神乐举起剑,厉声道,“姬魅夜在哪里?”
“公主殿下,请随同我们回去。”祭司大人开口道。
“我问你们呢?姬魅夜在哪里?”她问到了他身上的血的问道。
“世子殿下已经被白族王爷接了回去。”
“接了回去?”她大笑,“你们找来做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殿下了,他也不是世子殿下,你们为什么就这样不放开我呢?”
“您始终是公主殿下!”“不是!你们休想带我们回去。
“将他交出来。”手上的剑发着幽暗的光泽,片刻之后,刺目的电流穿梭过剑身,那原本银色的剑突然变得通红,“祭司大人,今日你们如果不将姬魅夜叫出来,那谁也别想走出去。”
(五十一)谁怜我痴狂
看到她手里的剑,祭司大人眸色一沉,“公主殿下,或许这里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一人却不是一群人的对手。更何况……”
说这话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神乐惊觉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夜。”
男人披散着头发,遮住了脸庞,全身是伤,鲜血染红了他整个衣衫。
脑子一片空白,就连握着剑的手都不由一抖,她飞奔而上,持剑刺向挟持着他的人。
剑在空破开,凌厉的杀气呼啸而来,生生将旁边的那几个人瞬间剖成了两端。
伸手抱住地上的人,她疾步后腿,将后背贴在墙上,警惕的看着逼急自己人。
“小夜,不要怕。”她小声的说道,鲜血从雪白的剑刃上滴落。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腰上突然传来一阵锐痛,来不急仔细看清,她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怀里的人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她吃力的抬头——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公主殿下,得罪了。”那人朝她深深鞠躬,手上飞出一点银色,几枚银针刺入她的脑|岤。
日夜颠簸,她犹如被放在了一个囚笼里,全身无力,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哟。
一段一段的噩梦,她看到小夜双手双后被缚,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的被吊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
胃里苦涩和疼痛在翻卷,她感觉有人在抱住她,将温热的水喂入了她的口中。
不知道是多久,就像是过了整整一百年,她的身体甚至有一种腐化的痛楚,她才睁开了眼睛,然而沉重得她又想闭上。
紫色,那刺目的紫色,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是熟悉的香味,她试图动了动身子,然而,没有一丝气力。
唯有在唇边露出一丝苦笑,不再看眼前的那个人。
“你也别妄想再挣扎,你的灵力已经被封住了。”母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
神乐这才睁开眼看着她,眼底满是恨意,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尊敬自己的母亲,从来不曾忤逆过她。
而现在,她只剩下对她满心的恨意。
“小夜在哪里?”
“你要去见她?”
“要。”
“可以。”神蕊目光落在她袒露在被褥上的白皙手臂,那里,有一粒红色的守宫砂,“但是,这一定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说此话的时候,神蕊的眼底是闪过一丝狠意。
“为什么?!”神乐挣扎着坐起来,这里还是她的寝殿,然而,明黄|色的帷幔帐子犹如牢笼一样将包围着她,看不到一个宫人的身影。甚至,此时她的声音都在幽幽的回荡,带着某种凄厉,和绝望。
“没有为什么。”
“哈哈哈哈……”听到母亲如此回答,神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讥讽道盯着自己的母后,“母后,为何当年你可以不顾一切的为了自己感情,违背皇室和月重宫的意愿。而现在,到了你的女儿,你却不答应了。要知道,你也过来人!”
“你!?”听到神乐这么一说,神蕊的脸当即变成了青色,唇轻微发抖,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神乐冷笑,“我知道当年母亲的文案中的驸马是祭司大人师崖,而不是我的父皇。父皇不过是一个将军的庶子,可是,母亲您不顾月重宫和皇室的施压,最后坚定的和父皇站在了一起。为什么,母亲你就能得到自己的感情,而我就要为了皇族去牺牲?”
“这公平吗?你还算是我的母亲吗?有您这样自私的母亲吗?”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溢出了让人呕吐的血腥味,神乐捂着脸,毫不畏惧的盯着自己的母亲,才突然看到这些年一直强势的母亲,眼里竟然噙着泪水。
“是的,我自私!”神蕊声音在颤抖,“自私的以为作为皇室的继承人,南疆位置最高的人,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哪怕是感情我也要得到。可是,乐儿,你知道吗?皇室的继承人历代以来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感情,我是列外,但是,我同你父亲去受到了天谴。”
“天谴?”
“你今日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神对我们的惩罚。如果,会重新选择一次,我宁肯你父亲恨我一辈子,我都不愿意选择他,至少,今天的你也不会这么痛苦。”
“你到底说什么?什么天谴?您得到了您的感情,和父亲相爱相守,难道这对你还是天谴吗?”
“不!你和姬魅夜就是对我们的惩罚。”神蕊痛苦的吸了一口气,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我原本也想,若是你坚持,姬魅夜是世子,他的身份比起当年你的父亲,是完全符合驸马的条件的。”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非要拆散我们?”
“因为他不是姬王爷的亲生儿子。”神蕊上前一步,一手拉住她,一手轻轻的覆盖在脸上,痛苦的说道,“姬魅夜她是你双生弟弟,是你的亲弟弟。”
(五十二)谁怜我痴狂
“什么?”神乐跌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后,你是说什么?小夜怎么会是我的弟弟?他……他明明就是姬王爷的小儿子,这个谁都知道的!?”
“母后纵然对你严厉,然而从来都不曾对你撒谎。”神蕊蹲下身子,那张精致的容颜在这一句话之后突然苍老了许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是姬王爷的儿子。可是,我认得那个孩子,我不会认错的。”
“这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本就违背了神的旨意。”神蕊垂下头,一缕头发从耳际处落下,不似昔日的那种一丝不苟,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和酸楚,“长老院曾替我预言,我若是坚持不悔,定然受到惩罚。于是,我怀了双生子。”
神乐顿时抽了一口凉气,那双生子一男一女代表着破国。而且皇室只有一位继承人,即便是一对女儿也视为不详。
“你生下来,天生金瞳,而那个孩子,他的左眼下面有一粒蓝色的泪痣。金瞳的孩子是传说中的保护神,而左眼有蓝色泪痣的孩子将来会是破坏神。”神蕊脸色苍白,眼瞳黯然,甚至是有些恍惚。
这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突然挖出来,就等同于在伤口上撒盐,也等同于噩梦的继续。
“那时候我才恍然明白自己犯了多大错误,若此时传出去,南疆皇室定然受到抨击,有人会趁此打压皇室。为此,当晚我处死了那个孩子……”
“不要说了。”神乐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怒的盯着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些东西要我们去承担?而且,就一粒泪痣就可以断定小夜是我弟弟吗?”
“乐儿,他出生只比你小了一日。他出生的时候,王妃死了,随行的丫鬟轿夫全都死了,而且我已经验过他的血。”阴狠闪过眼底,神蕊似乎想起了什么,赫然起身,“我清晰的记得他出宫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回来,那些人全死了,看来有人是故意让他回来了。”
听闻她口气的冷厉,神乐一惊,“母后,你要做什么?”
神蕊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的杀气并没有故意掩饰下去,“只要你好生的配合,我是不会做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您都答应了我,让我去见他一面。”
“可以,但是前提是,十日之后的婚礼,你同笙澜照常举行。”说罢,她拂袖,转身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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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水牢,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石板要塌陷下去。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还有血腥味,还有恶犬牙齿摩擦着骨头的声音,还有铁链子作响的声音。
这里是皇宫禁地——传说中的恶魔之牢。
千年以来,这里只关押那些十恶不赦的犯人,自然的,都是身份高贵的。
据说这里有十八刑,每一刑具都可以让死去的人坠入地域,永不轮回。
阴暗的走廊,可以看见那挂在墙上已经风化了的骨头,即便是死去了,他们的姿势看起来都十分的痛苦,很难想象,活着的他们受过整个的酷刑。
甚至,那从耳边穿过的阴冷风,都夹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和哀嚎声。
走到了地牢尽头,终于看到了那道斑驳的铁门,用力的推开,血腥味扑面而来。
“小夜。”看到里面的那个人,她几乎是失去了理智的尖叫,然后疯了一样冲了过去。然而还没有近身,旁边两头露出尖牙的恶犬立刻扑了上来,却不是要咬她,而是要咬他。
“不要,不要!”她跪在地上,不敢在前进,双手扣住那石板。
闪耀的火把发出吱吱的声响,让那个挂在墙上的人宛若鬼魅。
血迹斑斑的铁钩穿过了他的肩骨,将其固定在潮湿的石墙之上,而为了让他不反抗和挣扎,还有几只精巧的铁钩串穿过了他的四肢,露出白骨和断了的筋脉,鲜血让那些铁钩看不出任何颜色。
他的头发散开,遮住了苍白的脸颊,而头发之下,那身白色的衣衫尽全部都是血痕,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脚下的恶犬露出口水,似乎随时都想将头顶的那个人吞入腹中。
“小夜啊……”神乐唤着他的名字,手慢慢的摸索到散落在地上的铁钉子,用力的拽在手里,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跟身来的神蕊,飞快的甩出铁钉,搭在了恶犬的脉搏。
“噗!”强行的适用内力,她当即吐了一口鲜血,看到那恶犬缓缓倒下,便飞快的跑了过去,然而,她根本就无法解开那些穿透了他身体的铁钩。
“小夜……小夜。”她拨开了他的头发,那张脸面如死灰,干裂才唇还沾着血渍,紧闭的双眼毫无生气,只有那粒泪痣,闪闪发光。
怎么会是这样?这个明明就和自己长得一点都不像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弟弟?
而自己,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弟弟?
(五十三)谁怜我痴狂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翼,他的唇,她真的无法看出来这就是她的弟弟。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希望,当时死去的那个人我,拥有一双金色眼睛的是你。”如果是这样了,那他们应该就不会相遇了吧,他不会承受被挑断手脚筋的痛楚,承受穿骨之痛了。
“神乐,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看着地上倒下的两头恶犬,神蕊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母后,你放了他吧。他这样会死掉的。”她祈求的看着她的母亲。
“放了他?”神蕊冷冷一哼,“你知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而且,你能保证在你婚礼之前他不去闹事?”
“可是,母后,他……他怎么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折磨死?”神乐噙着泪,甚至有些不忍心再看那昏迷过去的人,“此时,他手脚筋已经断了,而且你们废了他的功夫,封了他的灵力,还穿了他的甲骨,他已经等同于废人了。”
“十几年前我能下决心杀了他,十几年后我更能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她走上来,一把拉住神乐的手,厉声道,“你同他私奔的事情已经有人在朝中议论,你父皇至今一病不起,而姬魅夜犯下如此大罪,早就该死,然而……如果你想要他活着,那就好好的配合,早些嫁给笙澜,生下继承人。”
“好!”她点头,“我嫁给笙澜,会尽早生下子嗣!但是,母后你要答应我,放了小夜,不能伤害他!”
“我允许放了他,自然是会放了他。”目光落在姬魅夜身上,“但是,如果他还执迷不悟,在里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情,或者是再继续纠缠不休,恐怕就连月重宫也难以护着他了。”
那冰凉绝情的目光让神乐全身一震,然后看着墙上的人突然动了动。
她知道,他不会放手的,他一定不会放手的。
“神乐,他就要醒了,你待会儿知道该怎么做吧。”神蕊放开了她的手,回头又看了姬魅夜一眼,转身走出了地牢。
一个宫人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用惊恐的声音道,“娘娘,莫菊自缢了。”
“什么?”神蕊大惊,“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
验证了姬魅夜的身份之后,当年所有的人全都被羁押了起来,而莫菊当年就是亲自唯一在身前接生的人,而且也是她将死婴抱了出去。
“就是在半个时辰之前。而且,大祭司也来了。”
“师崖?”提到这个人,神蕊浑身血液不由的一冷。
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一定和石崖有关。
“皇上呢?”人死了,还有很多东西不清不楚,当年她生产,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孩子躺在身前,而她选择神乐。
“皇上……”那宫女突然结巴了起来,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皇上刚刚咳了血。”
“回宫。”看着不远处那白色的身影,神蕊疾步回了宫,而此时,那个人已经迎了上来。
“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师涯能带回姬魅夜。”师崖的眼眸平静如水。
“恐怕是等公主殿下大婚之后。”
“是吗?”师崖淡淡的问道,回头看向身后的汮兮,“如果这样,那师崖让人来帮姬魅夜看看伤应该是允许的吧。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了祭司一职的继承人。”
神蕊没有回答,错身从他身边走开,却突然听到他道,“据说皇上龙体欠安,若是需要,月重宫可以为他举行一场祈福。”
“祭司大人费心了,皇上身体安好。”说罢,她没有再做任何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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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着手上的轮子,齿轮扎进了手心,那些刑具才慢慢的开启,这样,她才将他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取下了那些穿透了他身体的钩子。
只是,他脚腕上的链子没有钥匙是怎么也打不开了。
怀里全身冰凉的人渐渐转醒,呼吸仍旧微弱,她忙擦开了脸上的泪水,将他安置坐在一旁,让自己和他保持了点距离。
“乐儿……”他欣喜的唤着她的名字,不顾身上的疼痛,忙贴身过去,却看到对方连续退了几步,脸上露出冷漠的神情。
“你醒了?”
“乐儿。”他有些茫然,从来未见过她这般神情和口气。
“小夜,我问你,你知道’七戒’是什么吗?”
他摇头,见她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那你知道‘七礼’又是什么?或者,‘七律’或则‘七问’?”看到他的茫然,她哼了一声,“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做我的夫君?在南疆,就算是一个孩子都知道什么是‘七礼’‘七律’‘七戒’,而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乐儿,我会学的。”他憎恶南疆的礼教,但是只要她愿意,他肯为了她去学。
“学?你认为你学,能学得到笙澜的那种境界吗?你认为你学了,便有笙澜那样的智慧吗?为我夫者,不仅要聪明睿智,还要心胸宽广,心存百姓,而此人,只有笙澜符合。”
“为何提到笙澜?”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向她,却见她再度避开。
“我这次回来深思熟虑过,要嫁给笙澜。”
(五十四)谁怜我痴狂
他的手僵在空中,指尖慢慢下垂,暗红色的血沿着指甲滴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而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取了灵魂般没有了生气。
那双墨色的眼怔怔的看着她,在她眼底没有看到一丝迟疑,空气在两人的凝视中沉了下去。
“乐儿。”他无力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你在生小夜的气吗?”
“我没有生气。”神乐一字一顿的道,“我与笙澜殿下的婚礼将于十日后举行。”
“你骗人?”他厉声打断,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向他,谁知,脚下的链子往后一扯,他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下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神乐,你骗人,你怎么可能和笙澜成婚,你骗人,你骗我。”下颚裂开一道口子,鲜血让他说的话更加的虚弱。
“你是被威胁了是不是?他们用我威胁你是吗?”他试图爬起来,然而肩头两个窟窿,手脚经脉被生生的挑断,他根本就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乐儿,不用怕,我很快就会好的,我一定能带你离开南疆。”他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原本绝美的脸在此刻却那样的狼狈,满是鲜血,那双曾如宝石般璀璨明亮的眸子,先下却只有绝望的泪水。
离开吗?他怎么能离开南疆?
甚至,现在皇室就又权利将他当即处死?
十几年前,皇室为了保全声誉,就可以残忍将他的杀死。现在,要杀他,更是迫不及待。
“小夜。”她脸色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极力的表现出平静,“你我认识五年之久,我何时骗过你?”
“没……”
“那我又曾对你撒谎,哪怕是很小很小的。甚至是隐瞒?”
“没有。”
“所以,我现在也不会对你撒谎。”神乐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起来,“他们没有用你来威胁我,是我自愿嫁给笙澜的。”
“可是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是我?”
“我是喜欢你。”她笑了笑,“但是,小夜,那种喜欢,我回来之后才认识到,那不是男女的喜欢。那是姐弟的喜欢,我疼你。包容你,拿你当姐弟,只是拿你当姐弟。”
“而笙澜……我于他在学堂共同学习四年,四年中犹如朋友一样相处,相互讨论,交心到最后我们一起到战场。这种……是相濡以沫,更何况,他非常的符合驸马的选择。性情温和,聪敏睿智,心胸宽阔,而且能存百姓。”
“我与笙澜的世子才是天作之合,才能得到神的保佑。”
“哈哈哈……姐弟?”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神乐,你真当我是姐弟?什么我不懂‘七礼’‘七戒’什么,天作之合?什么神?神算什么,神只会教你撒谎,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吗?”
“时候不早了,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你好生呆在这里,到时候,祭司大人会将你带回月重宫。”她顿了顿,“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说完,她再也呆不下去,转身赶紧离开。
“神乐?”这一次,看到她急匆匆的脚步,他疯了似的喊着她的名字,眼中泛着血光,“你要是看嫁给笙澜,我姬魅夜马上杀了他。”
果然,她步子停了下来,惊骇的回头看着他。
“不仅如此,我发誓,一定要杀了参加婚礼的上所有人,一把火烧了皇宫,甚至我可以毁灭月重宫。你们所谓的该死的礼戒,该死的神,我通通都要给你们毁灭。”
“你敢!”
他轻笑了起来,犹如血池走来的阿修罗,“只要你敢,我姬魅夜就敢!我早就看不惯南疆这些狗屁东西了。”
他那种嗜血的眼神让她微微战栗,不敢在说多了。她知道他极端,无乱如何都会刺激他的。
转身,看到汮兮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药箱站在远处。
“殿下。”她朝自己行了礼,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悲悯。
神乐点了点头,“世子殿下的伤有些严重,你带他好生看看。”说罢,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然而,敢走到门口,就听到下面传来东西被摔出的声音。
“滚!滚……”他将汮兮推开的扶持,双眼愤恨的看着神乐消失的地方,整个人都跪坐在地上,双手扣紧石板里,“神乐,神乐……”
前方有刺目的光线,神乐走上最后一个石阶,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痛苦的喘着气,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刚才内力冲破了她的心脉,此时,身体犹如被火焚烧般痛楚。如果不及时让太医整治,将经脉重新运转开来,那她全身就乎经脉破裂而死。
如果这样……如果这样死去了多好。她不是继承人,不是公主,也不是小夜的姐姐。
身子慢慢的下滑,她闭上眼睛,全身发冷,没有招呼着前方的宫人。
多希望,几个时辰之后,那些宫人前来,看到是一具尸体,那该多好啊。
(五十五)谁怜我痴狂
唇里的腥咸不断的涌出,她嘴角却溢出浅浅的笑意。
时光回去,在大泱的三生石上,他牵着她的手,将两人的名字刻了上去。
时光回去,他在草野见奔跑,手里拿着山花。
时光回去,在那战场,他骑着白马翩然而来,那令人心动的少年。
时光回去……在高高的舞台上,一曲飞天惊鸿了明月,一曲悠悠知我心,感动了天地。
时光回去……那个从灵鸟上跌落的下来的少年。
如果时光回去,她不会走过去,不会走过去……她不会向那个少年走过去。
身体的疼痛席卷而来,她靠在冰凉的石壁上,等待着死亡。
“你如是死了。那姬魅夜,也会死的。”耳边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
然后心口一热,有人迅速的封了她的血脉。
睁开眼,是一双碧蓝的眼眸,干净不沾纤尘。而这双眼眸,这样的深,深得她看不到底,只看到自己的苍白。
淡淡的墨竹香,宁静的气质,他穿着浅蓝色的袍子,腰间玉带,头顶一枚白玉簪子挽住青丝,宛若出尘的仙裔。
他弯下腰,伸手将她扶起来,然后低头认真的为她把脉,青丝垂落扫过他的睫毛。
“殿下,你心脉乱了。”他轻声道,然后放开了她的手,“这是百花露,请殿下服用。”
她看着那白色的药丸,没有说完,只是苦笑。
“殿下,您的活着,不是您一个人活着。只有你活着,才能保护姬魅夜世子。”他将药丸放入她的手心,“事情终归是有解决的方式的。”
“笙澜……”她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他。
“为了你要保护的东西,请殿下您不要放弃。”他的声音永远的那样轻,像拂过云的风,像山间的清泉,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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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长廊……
笙澜默默的跟在她身边,然后带着她出了宫门,走在熙攘的皇城大街上。
尽管深秋,但是西番莲开的极其的娇艳,然而,她的脸还是那样的苍白。
“殿下。”他轻声唤道,在人群中看着她。这里,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孩儿,金色的眼瞳远远看来。
而那一眼,让他觉得似乎等了千年。
“如果,您暂时接受不了,我可以申请长老院让他们推迟婚期,或者是……”笙澜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或者是,取消……”
“不!”她打断了他,“笙澜我愿意嫁给你。因为你知道,我有东西要守候。只是……”她下头,歉意的说道,“我会亏欠于你。”
就像他笙澜说的,只有她活着,才能保护小夜,而最终的保证,是她必须要同笙澜成亲。
他微微一楞,脸上有些差异,随即笑了笑,深深的凝着她,“殿下,你没有亏欠我。因为我也有东西要守护。”
“啊?”她抬起头,“笙澜哥哥也有东西要守护吗?”
“是的,我也有东西要守护。”他点点头,眸子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谢谢你……那……”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想单独在这皇城走走。”
“好的,我会在宫门口等你,晚了,皇上和娘娘会担心的。”
她点点头,转身走进人群,然后抱着自己的双肩。
看着她背影,笙澜碧蓝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其实,神乐,我要守护的是你。
在四年前,你远远看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一生都是为了守护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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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昔日熟悉的路,如何看去都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前面是戏台,他们就躲在那颗树上,有一次有人唱了霸王别姬,他袖中飞出一只鸡蛋,朝台上砸了去,然后拉住她就跑。
似乎就是脚下的这条路……她回头,像是看到两个孩子在大街上飞奔。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小夜,我会保护你的。
“快来看啦,蓝血的灵鸟,蓝血的灵鸟……”一阵阵吆喝声突然路口传来,惊了她的回忆。
“呜呜……”
“五千瑸,五千瑸,就可以把这只灵鸟买走。”
她慢慢的走过去,看到一群人在卖一只灵鸟。在南疆,买卖灵鸟并不犯法,能买得起的一半是贵族,而且大家都是当宠物,没有伤害性。
此时,一只铁笼子里,一只通体蓝色的灵鸟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它的骨翼翅膀缠着纱布,还有隐隐血痕。因为众人的围观,它显然极其害怕,双肩都在发抖。
“它翅膀都断了。根本就不值五千了。”
“我给你三千……”
“三千?”买灵鸟的人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伸手抓住灵鸟的手,将它拖起来,“你们看看它的头发,看看它的眼睛……这是蓝血的。”
灵鸟被人这么一拽,整个脸都贴在了笼子上,疼得它冷灰色的眼眸当即噙满了泪水。其实,它只是一之幼鸟。
(五十六)谁怜我痴狂
它的翅膀断了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一直无法复原,在同伴中,它成了被嘲笑的对象,甚至,被丢到了人类聚集的地方,最后被抓住。
此时,它仰起脸,蓝色的头发搭在肩上,清秀的脸带着稚气,宝石灰的眼瞳此时充满了恐惧。
它深知自己逃脱不了被人卖掉的命运,只是乞求,现在能有一个好心的主人能买下自己。
更何况,自己还是断了翅膀。
但是,在灵鸟中,蓝色血统的灵鸟非常罕有,它们的血可以做药引,既是毒药,也是解药。所以同类中曾传言有人抓来蓝色的灵鸟做长生的药丸。
此时,它睁大着无助的眼睛,看着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