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不善1第24部分阅读
妃子不善1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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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与太后行礼,瞧着这架势,看来这礼数还是免了。不过,姚妃流产一事,看来是千真万确了。
太后沉着脸,突然听她道:“都给哀家说说,怎么会这样!”
底下的人个个俯首,不敢说一句话。
太后怒得吼一声道:“刘太医!”
“臣……臣在。”其中一人哆嗦着应声。
太后哼一声道:“哀家命你给姚妃请平安脉,你就是这么给哀家请的?”
“太后,太后恕罪……”刘太医颤抖着身子道,“臣是依照惯例给娘娘请脉的,可……可臣如何会知道……”
他的话不过说一半,瞧见那抹明黄|色的影大步出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怒道:“混账!朕的姚妃昨日还好好的,如何今日就能出这样的事情!”
“皇上!”刘太医忍着痛,不敢造次。
“皇上息怒!”底下的太医齐声说着。
他怒了,满屋子的嫔妃也一齐跪下低下了头。
我不去瞧他的神色,却也知他是盛怒了。
“皇上。”听太后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她起身的声音,“皇上先坐下来,待哀家好好盘问盘问他们。”
只听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怒道:“此事朕定要彻查!”他昨日来还姚妃的玉佩,所以她好与不好,他定是清楚的。
好端端的,今日突然孩子没了,绕是我,都不相信这是正常的。
听见他坐下了,太后才道:“都起来吧。”
众人也不谢恩,只默默地起身。可,那些太医们还得跪着,接受审问。
刘太医还是颤抖得厉害,毕竟,他是专门给姚妃请脉的太医。姚妃出了事情他头一个脱不了干系。
太后狠狠地看看底下的人,冷着声问:“哀家再问你一次,姚妃腹中的帝裔是如何没的?”
刘太医低着头道:“回……回太后,姚妃娘娘自有孕后身子一直比较虚弱,前日又受了惊讶,臣以为如此才合……才会……”
后面的话,他不敢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说出来。
而我,心下冷笑一声,说姚妃的身子弱,太后与皇上会信么?他倒是好,想将责任推给裕太妃,如此一来,夏侯子衿愈发地会要彻查了。
就算那日被裕太妃惊吓了,可也总归是前日的事情了,不可能在当时不出事,隔了两日又出事。相信夏侯子衿虽然恨着裕太妃,可也万不会让她背上这个黑锅。
众人都看向太后和夏侯子衿,这时,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你胡说!本宫腹中的帝裔根本不看因为本宫身子虚弱!”她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用力。听得出,是极其愤怒的。
刘太医吃惊地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猛地一震,抬眸瞧去,见眷儿扶着姚妃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得出奇,隐隐地,还能瞧见满脸的泪痕。眷儿扶着她小声道:“娘娘您慢点儿。”
夏侯子衿显然也吃了一惊,忙起身扶她道:“你身子虚弱,怎么出来了?此事朕和母后会处理。”他朝眷儿道,“谁叫你扶她出来的?还不快扶姚妃进去休息!”
我倒是吃了一惊,上回太医说她有身孕的时候,我与太后一道来储良宫,便瞧见眷儿在姚妃的寝宫。今日又见她在她不是太后的贴身宫婢么?
我正想着,却见姚妃怎么也不肯回去,她蓦地朝夏侯子衿跪下,哭道:“皇上,您要为臣妾讨个公道!定是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皇上,太后……臣妾不相信好端端的,孩子会没了。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您要信臣妾的话……”她哽咽地说着,差点唤不过气来。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同情她。
不管平日里,再怎么趾高气扬的姚妃,在失去孩子的时候,也会变得这般脆弱不堪。
太后也是扶了浅儿的手起了身。
夏侯子衿俯身下去抱住地虚弱的身子,低声道:“纯儿,不要这样。”
他又唤她“纯儿”,不知怎的,我只觉得心头钝痛。
女子满是泪痕的脸如今瞧起来是愈发地憔悴不堪了,眷儿空捶着双手,不知道要不要再上前去扶。姚妃似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夏侯子衿的衣袖,咬着牙道:“皇上,让人查臣妾的膳食!”
我才想起,玉婕妤说,今早她用早膳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出事,是用了早膳之后的事情。
其实,我一早,也怀疑过。只是,有谁那么大胆,敢在她的早膳里下药?更何况,主子的食物,都是经人试毒过来能呈上来的,要下毒,那么这般容易。
除非……
是身边之人,才有机会下手。
只是,姚妃也是聪明之人,如何会在身边留下不信任之人呢?
再者说,如果真的是堕胎药,那么太医不可能瞧不出来。瞧一眼地上的刘太医,想来,他也没那个胆子去隐瞒这件事。
太后终于上前道:“此事哀家早已经命人去查,不光是你今日的膳食,连着你宫里的每一处地方,哀家都会派人仔细去查。”
夏侯子衿将她横抱起,低声道:“你放心,此事朕会彻查,若是真的有人想谋害朕的皇嗣,朕决不轻晓!”
“皇上。”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眼泪从眼角滑落,听她狠声道,“一定有人的,臣妾相信!您一定要将那人找出来!”
“好。”他柔声应着,抱着她不如内室。
眷儿怔了下,才想要跟进去,却听太后道:“你先不必进去,让皇上好好陪陪姚妃。”
“是,太后。”眷儿应了声,见太后又回身坐了,便也上前,与浅儿一样,侍立于她的身边。
太后又瞧着地上的刘太医,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这责任都得推倒裕太妃的头上,是么?”
别说是刘太医,连我都在心里捏了把汗。太后向来不对裕太妃心存芥蒂,她会否以此事为借口,真的将矛头指向裕太妃?
以往,她不动裕太妃,我想是碍于夏侯子衿那一面。可这一次,背后涉及的,会是姚家。如果姚家认定此事与裕太妃有关如果姚家不肯放手,绕是夏侯子衿都会忌惮他们的势力啊。
刘太医自然是吓得不轻,忙俯首道:“太后明鉴,臣本没有此意。”
我不禁想笑,没有此意,那他方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身后的太医们仿佛都松了口气,听太后哼一声道:“你们都别觉得庆幸,一个个都保不住姚妃腹中的胎儿,哀家要一个个治罪!”
“太后恕罪!”众人又忙求饶。
这时,瞧见一个太监自外头进来,跪下道:“太后,整个储良宫都查过了。太后的眸子一紧,忙问:“如何?”
那太监抬眸道:“回太后,姚妃娘娘的膳食没有问题,整个储良宫,也不曾有任何问题。”
“是么?”太后的声音沉沉的,直直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太监低了头道:“是,此事奴才们不敢疏忽。太后若是不信,奴才叫人再去查一次。”说着,便起身告退。
太后顿了下,叫住他道:“不必了,小全子,你先退下。”
小全子忙回身道:“是,奴才告退。”
细瞧着太后的神色,见她略微低了头,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我也暗暗沉思,太后的人去查,定是尽了力,却不曾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姚妃自身的问题而没有保住孩子么?
呵,这样的原因,姚妃不相信,连我都不怎么相信。
猛地,又看向太后身边的千绯,许是瞧见了方才姚妃的样子,她的手小心地安放在腹部。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了,千绿站在她的身边,一脸的阴晴不定。
我也觉得奇怪了,千绯比姚妃有孕早许多,为何先出事的,却是姚妃?
这时,见一人上前道:“太后,臣妾斗胆,太后可曾派人查看过娘娘的衣物?”
定睛瞧去,见是舒贵嫔。
她是姚妃的人,对姚妃伤心,自然也是正常的。
闻言,太后点点头道:“哀家既然要查整个储良宫,自然是考虑到的。”
舒贵嫔的脸上微微露出失望之色,而我,说不清究竟是失望,还是其他。
扪心自问,我希望姚妃的孩子生下来么?
问着,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比起那时候听到千绯有孕,对于姚妃,我随即也没有那么大的反感。只是啊,这宫里的孩子,要想平平安安生下来,的确很困难。就算生了下来,要养大也困难。
宫里的人,有时候,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静了下来,太后又将目光瞧向刘太医,缓声道:“既然你说是因为姚妃身子虚弱导致胎儿不保,那么哀家自也要治你的罪!你是负责她腹中帝裔的太医,她身子虚弱,你竞一早瞧不出来么!”
她的话,说得刘太医一颤。
我也怔住了,的确,此事不管如何,刘太医都算是倒霉之人。
“来人,给哀家将他拖下去,杖责二十,先收押!”太后起了身大声说道。
“太后!”他惊呼一声。外头已经进来了两个侍卫,将他拖着走。
他还叫着:“太后!臣冤枉臣冤枉啊!臣对娘娘尽心尽力……”
我斜睨瞧着被拖出去之人,尽心尽力啊,有谁知道呢?不管过程如何,可如今结果却是成了这样。刘太医就算再努力,保不住姚妃腹中的孩子,他都是过大于功。
太后依旧气得不轻,浅儿上前抚着她的胸口,低声道:“太后当心凤体。”
底下之人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半晌,才又听太后道:“王太医,王禄!”
一人马上应声道:“臣在。”
“刘太医的下场你也瞧见了?哀家命你日后给荣妃安胎,你可给哀家好好伺候着!”太后冷着脸说着。
我才知,原来换给千绯的太医居然是他!
我还记得,那日夏侯子衿生病的时候,还宣他去天胤宫瞧病的。那时候,他还帮夏侯子衿在太后面前撒了谎。说到底,还是皇上的话分量重一点。不过这一次,是给千绯保胎,更有今日刘太医的事情,想必他只会愈发地小心。
他俯首道:“臣谨遵太后的话。”
太后未再看他,只转向一旁的千绯道:“荣妃先回吧,今日储良宫出了事也不干净。”
太后是忌讳了,怒意过后,还要记得千绯的腹中还有着孩子,故此,才要她早早离开这里。
闻言,她忙起了身道:“是,那臣妾先回了。”语毕,她又朝内室瞧了一眼道,“臣妾不方便进去探姚妃,往太后转告一声,臣妾的心意到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是明显的笑意。
那种得意的笑,胜利的笑。
如今后宫之中,又是唯她是尊了。她的性子,不在此刻笑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握紧了双拳,冷眼瞧着她从我的面前走过。
太后扶了浅儿的手道:“罢了,全退下。”
太医们个个如释重负,忙叩首告退。
满屋子的嫔妃每人脸上皆露出各异的神色,有的退下,有的还想留下来,进去探探姚妃如何。我想了想,还是转身出去。
夏侯子衿进去这么久不出来,我不知是他自己要留下,还是姚妃缠住了他,总之,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的。何况,我也不想进去。
出到了外头,才听玉婕妤开了口道:“娘娘,您觉得此事真的只是意外么?
我笑一声,并不答话,是不是意外我说了不算,太后和皇上不是还在彻查么?那么让他他们查去,此事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见我不说话,倒是也识趣得没有再问。
二人再出去,便瞧见我的宫婢上前来。她们都是乖巧之人,这个时候知道有些话不能说。遂,都只跟在我的身后,不发一言。
出了宫门,竟然瞧见千绯的轿子还在。
我心下不免吃了一惊,润雨见我出来,忙掀起了轿帘,俯身轻言几句。
而后,瞧见她扶了千绯下来。看来她是等着我出来,有话要与我说呢。便朝一旁的玉婕妤瞧了一眼,笑道:“姐姐先回去吧,本宫看来是有点事要耽搁了。
玉婕妤瞧了一眼千绯,点了头道:“那嫔妾先告退。”说看,携了宫婢的手离去。
远远地,瞧见千绯拂开了润雨的手才上前来,我浅笑一声,也向身边的宫婢道:“你们都只远远地跟着便是了。”语毕,抬步朝前走去。
千绯上前来,瞧我一眼,嗤笑道:“本宫还以为你那么殷勤,要进去探了她才会出来。”
我笑:“皇上在里头陪看,本宫进去作何?倒是荣妃你,居然不回去休息,莫非是专程等着本宫出来么?”说着,又朝她的身后瞧了一眼,真是奇怪,居然不曾见着千绿。
她冷笑着道:“本宫可没那么空,专程等着你。不过是千绿要过本宫宫里去,说起要回郁福馆拿点东西,本宫故此等她一下罢了。”
难怪,不曾见着千绿的影子。
止住了脚步道:“既如此,那本宫不打扰你等惜嫔了,本宫先回去。”
抬步欲要走,却听她突然冷哼一声道:“呵,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孙芮的事情是你搞的鬼!”
脚步一滞,回眸瞧再次睨视着她,随即轻笑一声道:“荣妃此言差矣,将孙芮革职查办的是皇上,又不是本宫,干本宫何事呀?”
“你!”她的俏脸上镀上一层怒意,她总是这样,丝毫不知道隐藏。愤愤地开口,“宫人说他替你瞧病,怠慢了你?呵,这话也只有傻子才会信。你如何不选其他的太医,独独宣他?”
我暗笑着,自然只有傻子才会信,不过这话是说给夏侯子衿听的,又不是说得她千绯听的。
直直地看着她,我笑问:“荣妃如何对孙芮被贬出宫一事如此耿耿于怀?莫非……”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轻声道,“莫非这宫里只有孙芮能保得住你的胎不成?”
闻言,她的脸色骤变。一手抚上肚子,厉声道:“本宫腹中怀的是帝裔,有皇上龙泽保佑,自然会安然无恙!”
“哦?”我挑眉,“既如此,换哪个太医来问诊,那都是一样的,不是么?孙芮犯错被贬一事,自然对你,也是丝毫没有影响的。”
她怔了下,随即笑起来,半响才道:“本宫知道了,今日你听见那消息的时候,定是以为本宫腹中的帝裔出了事,是么?只可惜,叫你失望了!”话到最后,她的言语里,隐隐地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诚如她所说的,我还真的以为是她。却不想,是姚妃,此事多少是让我惊讶的。
正说看,远远地瞧见千绿过来,她见了我的,神色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从容地上前,朝我施礼:“嫔妾见过檀妃娘娘。”
我“唔”了一声,瞧见了她,才又想起昨日孙芮被贬出宫之时,芳涵说,她匆匆去了庆荣宫的。可今日却说,千绯腹中的帝裔没有问题,我还是心有疑虑的我只是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姐。”千绿低低叫了她一声,过去扶着她。我嗤笑一声,千绯不过才怀孕四个月多,身子还没有重要走不动吧?
千绿回眸瞧了我一眼,笑道:“看娘娘今日心情甚好,不会是因为方才储良宫里的事情吧?嫔妾以为,娘娘如此幸灾乐祸,不如早些想想,如何也怀上帝裔才是真。”
我面不改色道:“今日储良宫的事情,你们姐妹难道会觉得伤心么?哦,对了,你提及此事,本宫倒是觉得奇怪,前阵子皇上对惜嫔如此恩宠,怎的你的肚子也不见有动静啊?”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也不彰显,脸上的笑容依旧,低声道:“娘娘要听实话么?储良宫的事情,嫔妾与姐姐一样高兴,此事还要谢谢娘娘您啊。至于后一事,嫔妾以为,娘娘还未曾怀上,嫔妾不敢居前。”
呵,姚妃的事情,她居然说要谢我。
冷笑一声道:“可本宫以为,此事还是得谢谢你们姐妹。”
我不知道姚妃流产是否和她们姐妹有关,只是,若是人为,那么后宫的嫔妃人人都有嫌疑。想当年,千绿那么无害的外表下,都能藏匿着惊涛的心。
千绯终是听出了我们话里的弦外之音,她重重地哼一声道:“本宫可告诉你啊,有些事,自己做了,千万别往别人的头上推!别以为我们都傻子!”
我真真想笑,她还不傻么?我与千绿说了这么多,她才体味到我们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的话我该信么?
她似乎以为,姚妃流产一事,与我有关。
我有没有做,还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么?睨视着面前的两人,我不确定她们是否在恶人先告状。
我和她们,都在彼此怀疑。
不过我想,凭千绯是不可能,但,若是千绿出手的话……
我正想着,却听千绯开口道:“千绿,不必和她多说,我们回去。”语毕,也不看我,径直转了身。
千绿朝我一笑,也扶着她转身。
晚凉与朝晨忙小跑看上前来,晚凉小声道:“娘娘,我们也回宫了么?”
回了神,我点点头。
朝鸾轿走去的时候,瞧见李公公急匆匆的跑来,见了我,忙行了礼,又往储良宫内跑进去。我轻轻皱眉,只隔了一会儿,便见夏侯子衿大步从里头出来。我带了宫婢朝他行礼,他只匆匆地瞧了我一眼,终是什么话都未说,疾步离去。
我怔了下,又转身进了储良宫。
“娘娘。”身后的宫婢追了上来。
朝晨在我边上低声道:“娘娘您怎的又回了?”
我不语,行至里头的时候,瞧见两个宫婢在说着什么。我走上前,才听清楚一个道:“前段时间不是换过香炉么?”
另一个道:“是啊,眷儿姐姐说娘娘这次情况特殊,身子弱,熏香换了清新一点的,对娘娘身子有好处。”
“啊,檀妃娘娘。”那面对我的瞧见我,忙行礼。
另一个也朝我行礼。
我只问:“刚才李公公回来……”话才问出口,又觉得不安,想来她们怎么会知道?
恰巧,逢眷儿端了水盆从里头出来我忙唤住她:“眷儿。”
她见是我,怔了下,忙放下水盆朝我行礼道:“娘娘。”
走上前,问她:“方才李公公回来可有什么事?”
她起了身,才道:“姚副将来了,皇上出去见见他。”
姚副将?姚妃的哥哥来了。
呵,消息传得够快的啊。本来,姚家掌握兵权,姚妃又怀了帝裔,姚家可谓是风光无限啊,谁知道,却只风光了两日。真是讽刺。
看来姚家的人这么急着进宫,必然是跟夏侯子衿讨个说法的。
其实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隐约有些猜到的,却忍不住还是要进宫来问问眷儿疑惑地瞧着我,小声道:“娘娘您要进去么?”
摇头道:“不,本宫不进去。”我进去作甚啊。太后在里头,舒贵嫔怕是也在,我和姚妃关系又不好,进去了,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转身的时候,又想起一事,便回头问她:“对了,太后将你调至姚妃身边了么?”
她这才笑了:“是啊,本来娘娘有了身孕……”她的话说一半,脸上的笑意又猛地敛起,叹息一声道,“太后心里高兴的,便遣了奴婢来伺候,谁知……”她说着,惋惜地摇摇头。
难怪,连着两次都瞧见她在储良宫。太后疼爱姚妃,在后宫是众所周知的,让眷儿来伺候,也说得过去。
迟疑了下,终是回身出去。
晚凉与朝晨跟上来,我出了外头便径直上了鸾轿。晚凉便问:“娘娘,是要回景泰宫么?”
我应了声,便起轿了。
深吸了口气,靠着身后的软垫。
想起方才夏侯子衿离开时的眼神,心头微微地纠结起来。
姚妃虽然只是后妃,自顾后宫不得干政。可,她的身后着系着姚家的势力,她不干政,自然有人会去干。今日她的孩子没了,夏侯子衿除了安抚她,更甚的是要面对她的父兄。
咬着唇,想必明日,又会有一道圣旨下来了。
心头觉得好笑,千绯还以为姚妃没了孩子,那么她在后宫就是独尊了?真是幼稚。
我早就说过的,有时候,有孩子,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呢。
鸾轿行了一段路,听得外头两个宫婢的声音:“王大人。”
心头一动王太医?
才叫停了鸾轿,便听他的声音传来:“臣参见檀妃娘娘。”
掀起轿帘,我笑道:“真巧了,王大人怎会在此?”方才太后在储良宫动了怒,赶他们都出来的时候,可是个个都逃得飞快啊。他却还能出现在这里。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异样,只道:“太后派人命臣每日多去几趟庆荣宫给荣妃娘娘请脉,臣此刻正要赶过去。”
姚妃出了事情,太后对千绯腹中的帝裔关心倒是再正常不过。王太医又朝我行礼,便要走。
我突然叫住他:“王太医请留步。”
他怔了下,回身道:“娘娘还有什么事?”
我笑道:“本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本想着宣个太医瞧瞧,却不想在此遇见王太医,不如你先替本宫瞧瞧。”我也不下轿,只伸出手去。
他迟疑了下,终是上前道:“是,那臣便给娘娘把把脉。”
他说着,便上前来,指腹搭上我的脉。
我随口道:“太后命王大人去给荣妃请脉,那可是件好差事,他日荣妃诞下皇嗣,王大人自然是有功劳的。”
他的手微微一颤,低了头道:“娘娘言重了,此事太后既然派臣去,臣自当尽力。”
我笑出来:“王大人说笑了,尽力?帝裔又不在你身上,难不成荣妃的脉有异么?”
他擦了把汗,忙道:“娘娘说笑了,荣妃娘娘的胎一切安好。”他说着,撤下手,又道,“娘娘的脉象平稳,您感到不适,许是休息不好所致。娘娘只需休息几日,便好了。”
他正了身,朝我告退。
我又道:“王大人可还记得当日在天胤宫皇上高烧不退的事?”
闻言,他的一惊,抬眸瞧着我,我轻笑着:“王大人,宫里头,说不得两舌话,可有时候,又是身不由己,本宫自也明白。”
他脱口道:“臣愚昧,不知娘娘此话何意?”
我直直地瞧着他:“本宫可知道当日王大人在熙宁宫和太后会话的时候,说的该是和皇上的病情不符的话。”当日太后要我绕过屏风而走,他是未瞧见我的,故此,我如此说,他也只会以为我抓住了他的把柄。骗了太后的那柄。
果然,他的脸色都变了,瞧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浅笑道:“其实本宫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要告诉王大人你,荣妃的脉象若是有什么不妥,你可得,老实说出来,懂么?”
他愣了下,忙开口道:“娘娘放心,臣定不会有隐瞒,臣也,不敢隐瞒!”
“那,荣妃的脉象……”
“荣妃娘娘的脉象一切正常!”他咬着牙道,“娘娘,当日臣过熙宁宫的事情您都知道,臣哪里还敢骗您?”
微微吸了口气,千绯真的没事么?
王太医都如此说,看来,是真的了……
正想着,远远地见祥瑞急急跑来,瞧见我的鸾轿,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我心下一沉,预感有事发生了
第009章 晋封
身边的晚凉与朝晨也是变了脸色,看来瞧见祥瑞的样子,她们也是紧张了起来
王太医背对着祥瑞,倒是没瞧见有人朝我跑来,他正了身朝我道:“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臣先告退了。”
此刻,我也没心思再留他,只点了点头。王太医如释重负地下去了?
祥瑞急急地跑上前来,朝我道:“娘娘,您快些回宫去。”
他也不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定是不方便说的事,我也不问,只沉声道:“起轿!”
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景泰宫,晚凉忙过来扶我下轿,三人疾步入内祥瑞跟在我的身侧道:“娘娘,芳涵姑姑在您寝宫等着您。”
我点头,低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他应了声,便不再跟上前来。
我与两个宫婢朝前走去,朝晨忙帮我推开了房门,芳涵见我回来,疾步过来,示意朝晨将门关上,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浣衣局那边传来消息说,初雪死了。”
我一惊,撑大了眼睛看着她,初雪昨日才被我调去的浣衣局,怎么会突然死了?
芳涵见我惊愕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奴埤觉得此事蹊跷,所以忙叫祥瑞去通知您回来。”
别说她,我也觉得此事太不可思议了。上回我也打发过两个宫婢过浣衣局去的,也不见得出事,怎么这次偏偏就这么巧?初雪啊,她之前可是我的贴身宫婢微微握紧了双拳,幸好昨日我要芳涵喂了她一碗哑药下去。看来这宫里,还真是不太平啊。
晚凉与朝晨闻言,也露出惶恐的神色,却都是识趣地站在我身边,不说一句话。我越发地感觉到此事不妙。
想了想,便问:“怎么死的?”死,也总得有个死法。
“在房里上吊死了。”芳涵迟疑了下,又瞧了我一眼,脸色略微沉了下去,半晌才开口道:“娘娘,此事太巧了,奴埤以为是否有谁想从初雪的口中套取什么……”她的话说了一半,又忽然缄口。
她的猜测,我也想到了。只是,要套取什么呢?我自问,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被他人知道了,还能出事情的。哦,不对,想起来了,是有一事。我脸上的药水啊。
只是,此事,也定不会有人知晓。那么我倒是好奇了,初雪为何好端端的,死了。
在被我调去浣衣局的第一天,上吊自尽了。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当初要去浣衣局,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不可能在去了不过一晚上,她便想不开死了。只是,若要说套话,她不识字,又给我毒哑了,还能从她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来?这也是芳涵考虑到了,故此才会将话讲了一半便噤声的原因。
可,若真的不是意外,对方如果套不出什么,也不会杀人灭口。那么,是知道了什么?
这样想着,不免心头一惊。
这接踵而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我措手不及起来。
思忖了下,终是觉出事情的不妥来,回身问芳涵道:“浣衣局的宫婢皆是几人一个房间的,初雪自尽如何会没有人知道?”
芳涵点了头道:“奴婢早就想到了,所以叫娘娘您回来定夺,是否要奴婢过浣衣局去查探?”
我疑惑:“尸体还在浣衣局么? ”
“是。宫里死人,也需上报内务府批示过,方可处理。”
深深吸了口气,我沉思了片刻。此事固然是要查的,只是,又该以何借口去,这才是个问题。
芳涵仿佛是猜透了我心中所想,开口道:“奴埤今日是叫人去取娘娘您的衣服之时才听闻的,我们大可当做不知。一会儿奴婢过浣衣局去,说娘娘又突然念起初雪的好来,想再把她调回来。到时候的事情,奴埤会看情况行事的。”
想了下,只好点头,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便道:“那姑姑便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娘娘且等在宫里,此刻不要出去。”她又嘱咐了我,才回身出去。
朝晨为我倒了杯水,进至我手中,才道:“娘娘先喝口水,也许此事,只是个巧合”她的声音细细的。我知道,她这是宽慰我的话,浅笑一声,若真的是巧合,也便好了。
喝了口水,我忽然道:“晚凉,你去……”话说了一半,又顿住,后宫不得干政,有些事,我还是莫管的好
晚凉不明所以,问我道:“娘娘有何事要奴婢去办么?”
浅笑一声道:“不,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晚凉迟疑了下,终是和朝晨应了声,一道退了下去。
又坐了会儿,觉得有些困乏,起了身行至软榻边躺了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也不做睡了多久,感觉屋子里的烟熏浓了起来,吸了几口有点呛人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才见香炉那边连冒出的熏烟颜色都变了。皱了眉叫:“晚凉。”
“娘娘”晚凉推门进来,惊呼一声,忙从过去道,“呀,奴婢该死!”
我起了身,捂住口鼻问:“怎么会这样?”
晚凉一面取了头上的簪子掀开了香炉的盖子,伸手进去拨弄,一面道:“不知是谁,添熏香的时候,落了点碎布在里头,眼下虽未燃起来,烟雾却是一下子大了。娘娘您没事吧?”她回头瞧着我问。
“嗯。”我淡淡地应了声,起身将窗户打开。
转身的时候,见她已经处理好了,正抬手将盖子盖上。
那一刹那,我脑海里猛地想起方才在储良宫的时候,听闻的那两个宫婢的话来。说是姚妃的寝宫里要换香炉。
香炉!
心头狠狠地一震,太后派人将整个储良宫上下都查了一遍,我不知究竟有没有查那几个香炉!是否,有人在香炉里动了手脚呢?若是能在熏香路添上一抹麝香,那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娘娘。”晚凉上前来,见我怔怔地站着,突然不说话了,有些担忧地问我,“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因为这熏香……”
我不理会她,只径直上前,伸手用力地将那香炉推至地上,只听“砰”的一声,那香炉瞬间便缺了一角。也幸得宫中香炉以美观为主,并不是全以铜制做成。而我宫里的,便是上好的陶瓷制成的。
晚凉吓了一跳,以为我是因为此事生气了,忙跪下道:“娘娘息怒!”
我瞧她一眼,淡声道:“起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坏了一个香炉罢了。你马上去内务府换一个来便是。”
我的话,说得她一怔,半晌才起了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我又道:“晚凉,方才本宫再次进储良宫之时,那两个宫婢的话,你可还记得?”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本能地抬头瞧了我一眼,我朝她轻笑一声,她终于恍然大悟,忙点了头道:“是,奴婢知道了”语毕,再不看我,只专注地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完毕,匆匆出去。
缓缓收回目光,回身坐了。
储良宫的东西出去,既然是换,定还是在内务府的。只希望晚凉现下去,还不算太晚
她前脚才出去,便见朝晨进来道:“娘娘发生了何事?方才奴婢听闻瑞公公说您房里有动静。”
我摇头道:“没事,就是本宫房内的香炉坏了,让晚凉去换一个来。”听我如此说,她倒是也不再说话?
隔了会儿,我想起一事,便问:“太后还在储良宫么?”
朝晨愣了下,忙道:“奴婢听闻太后后来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御书房。后来,姚妃娘娘的娘亲来了。姚妃真是好大的面子呢,太后竞能答应让她娘亲进宫来照顾她。”
我低头不语,给姚妃更大的安抚还在后头呢,如今不过是恩准了姚夫人进来探视,这还不算什么。
至于她说太后去了御书房……
看来太后也是担忧姚家会以此事为借口,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我隐隐地觉得此事,定不会有此罢休的。不管姚妃流产是不是意外,此事都会查到有人死为止。
想到此,指尖不免一颤。
我想,姚家要的交代,除了一个说法,更多的,是更加实际的东西。
又坐了会儿,才听闻芳涵回来。
她进来,只说了两个字——他杀。
她说出口的时候,我依旧平静地坐在桌边,一开始就猜中的结局。
芳涵又道:“奴婢问了浣衣局的宫婢,说是初雪中途突然有什么事情,回了一下房间,却始终不见她再出去了。后来又人选去的时候,才发现早就意见断了气。奴婢瞧了一眼尸体,颈项处,有着一深一浅两道印子,这是不合常理的。”
那么,是被人勒死了,再挂上去的。
杀我调走的贴身宫婢,争对的人,便只能是我了。
芳涵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缓声道:“奴婢回来的时候也一直在想,究竟初雪的口中,还能有着什么秘密。只是,奴埤一直未曾想出来。”
这个问题,在逮她过浣衣局去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想过了。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半晌,我才开口道:“初雪的死,有人介入么?”
她摇头:“没有,现下在表面上瞧来,不过是自尽了一个宫婢的事情。浣衣局的嬷嬷都在说,是吃不了苦,所以才想不开的。上头也批下来了,尸体已经火化,骨灰也处理了。奴婢是看着事情办完,再回的。”
我缄默了,看来对方也是不想将此事伸张的。
对方也小心翼翼,这样更加让我觉得不安了。
芳涵又欲说什么,恰逢晚凉自外头进来,她本能地抬头瞧去。我也抬头,见晚凉匆忙进来,从袖中取出帕子,帕子中间裹了一小段的熏香。不必她说,我也知道这熏香必然是姚妃宫里的东西。
晚凉将东西呈给我,接着道:“娘娘,奴婢去的及时,内务府的人正要处理那香炉里的东西呢。您瞧,奴婢偷偷取了一段来。”
伸手,将那小段熏香从她的帕子中拿出来,低头闻了闻,晚凉有些着急道:“娘娘!”
我笑道:“没事。”我又没有怀孕,就算真的有麝香,也没有关东的。
芳涵不明所以,皱眉道:“娘娘您这是……”
朝晨也是疑惑地看着我。
闻上去,不过是很普通的熏香味道,继而,不自觉地笑,若是闻一下便能闻得出异样,那姚妃又怎会没有发觉?抬眸看着芳涵,我小声道:“姑姑,如果这熏香里掺了麝香,可以瞧得出来么?”
闻言,她大吃一惊。朝晨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不自觉地笑一声,起了身道:“去准备些点心,备轿,本宫要去天胤宫。”
“娘娘!”芳涵皱眉唤了我一声。
我淡笑一声道:“姑姑放心,本宫自有分寸的。”言罢,又取了晚凉手中的帕子,将这一小段的熏香再次包裹起来,收入怀中。
我自然没有那么蠢,直接去找夏侯子衿问,这熏香有没有问题。我要找的,是顾卿恒,他如今是御前侍卫,只要有夏侯子衿的地方,必然可以瞧得见他的影子。
鸾轿行至天胤宫缓缓地停下,晚凉上前打听了下,回来才说夏侯子衿并未回来,此刻还在御书房里。我微微吃了一惊,忙道:“怎么姚家的人还在么?”
晚凉却是摇头:“不,刘公公说,此刻只皇上一人在。”
点了头道:“那便去御书房。”
晚凉应了声,才又让鸾轿起了。
到了御书房门口,扶了晚凉的手下轿,晚凉便伸手去拎那食盒,我拦下她道:“不必了。”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抬眸瞧去,见李公公守在外头,另一旁,果然瞧见顾卿恒在。
心头微微一紧,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二人便再无他人,想来定是夏侯子衿吩咐了不要人打扰。反正,我也不是来探他,倒是也无所谓。走上前,李公公见了我,忙迎上来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怎的过御书房来了?”
顾卿恒的目光朝我瞧来,他的脸上微微动容,却是没有上前半步。依旧只守在御书房门口。
我朝李公公道:“公公不必多礼,呀,”我轻叫一声。
李公公忙问:“娘娘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瞧本宫这记性原本是想给皇上送些点心过来的这一下鸾轿,居然将食盒给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