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调香师第49部分阅读
古代调香师 作者:rouwenwu
险。你留在此处不安全,爹让人护送你和小五出城。”
薄野信神色肃然,从搜出皇后与莫罕王的书信后,他就一直防着莫罕草原有异动,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是暗门中人出了岔子。不知是老二还是老三早就埋了暗棋,一直隐而不发,直到最后才横插一刀,真是可恶!天都危矣,四城戒严,他唯独放心不下女儿,无论如何,他都要送花溪出去。
花溪自知事态严重,心里却舍不下薄野信,“爹,那你呢?”
薄野信摇摇头,“哎,爹不能走。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毁在爹手里…不过你放心,等京城局势稳定了,我自会派人接你回来。”
花溪早料朝薄野信会留下来,说起来谁当王又与自己何干,只是薄野信放不下这里的一切,这是他与薄野佲一起打下了的江山,面对西月危机,他怎能撒手不管?只是胜便罢了,若是败了,花溪不敢想。她暗自在心里乞求老天,保佑薄野信平安!
“爹,要我走可以,但爹得答应我一件事。”
花溪明亮的双眼里透着坚持,一时让薄野信闪了神,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婉约柔美的女子也曾这样看过自己,告诉他,她会等他……可惜他失言了,面对相似的眉眼,他告诉自己这次一定不能再失言了。。。。。。
“爹听着,你说。”
花溪长出了口气,“此时天都内外交困,爹要镇守,花溪不拦着您,但您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以身犯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已经没有娘了,不想再失去爹……”
薄野信看着女儿泪眼盈盈,叹气道:“好孩子,爹应承你,爹不会有事的!”
入夜,信王府后门驶出了两辆马车,暗夜中窜出几道黑影紧随其后。与此同时,前面也有两辆马车驶出,那些在暗处隐匿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不多时,信王府的后门又开了,花溪坐在马车里,随行的还有白兰、翠茗,而木犀却留在信王府陪着樊芸。
第209章 乱局 (中)
“郡主,您别担心,王爷不会有事的,木犀也不会有事的。”翠茗虽然还没搞清楚为什么突然送她们离开天都,但她心里清楚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王爷才急匆匆地送郡主离开天都,心里越发担心木犀的安危。
花溪轻叹了口气,“但愿……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马车行至朝阳门,守门的侍卫拦住了花溪等人。
车夫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在看守眼前晃了晃,看守立马让开了道,冲大门口侍卫们喊道:“开门,放行!”
“慢着!”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暗夜的宁静。
“何人在此喧哗?”城门守备朝来人高喝了一声,转头朝车夫低声道:“快走!”
马车刚一动了,只听见“嗖”一声,一箭破空直射到马车前一步远,马儿嘶鸣一声,车被拦下了。
“尔等竟置宵禁御令不顾,私放闲杂人等出城!”那一队人马领头人打马走了过来,俯视着城门守卫怒喝道。
官兵们举起火把晃了晃,发现来人竟是荀玉卿长子荀正楠。
“荀公子,东门是步兵统领衙门代管,此处的一切事务都有下官负责。车中的人有通关令,下官自然放行。而公子您这半夜纵马在街上横行,算不算违反宵禁令?”城门守备丝毫不惧,他得了上面的命令,今晚一定要送郡主出城,“放行!”
“谁敢!”荀正楠一挥手,身后领毒害的人马纷纷下马冲到了城门口,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花溪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听说来人是荀正楠,便知今日出城怕是难了。
白兰双眉紧蹙,听着外面的动静,“听马蹄声,约莫有二三十人。”
花溪分析道,“荀正楠有备而来,带的自然会是高手……他们盯着王府不是一日两日了,看来前面的障眼法没成功。”
薄野信怕暴露了花溪的行踪,所以让接应的人先在城外等候,出来时随行的只有白兰和墨一等四人会武,花溪担心一旦冲突起来,光凭白兰她们恐怕难以抵挡……
车外,荀正楠挑眉冷笑道:“静娴郡主,漓书别苑命案还没了结,郡主急急出城,莫不是做贼心虚要出逃?”
车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荀公子,没查实的事可不能拿出来乱说。”
荀正楠一听是花溪,立时转了口吻:“漓书别苑一案关系到我妹妹,如今因朝务繁忙而搁置查问,在未查清前还请郡主不要离开,免得被人误会。”
花溪心道,今日看来是走不脱了,再拖延下去打起来还不知该如何脱身,倒不如先回王府去。
“多谢荀公子提醒,白兰,回府。”
荀正楠笑了笑,“更深露重,这城里最近不太平,还是让我等送郡主回府吧。”
车内白兰变了脸,“郡主……”
花溪自然反应过来,:“走一步看一步,待会儿见机行事,希望爹得到消息尽快派人过来。”
荀正楠手下的人将信王府的两辆马车围在了中间,车夫也被换成了荀正楠的人,一队人马“护送”花溪从朝阳门离开。
城防守备瞧着情形,朝一个小兵使了个眼色,“快去报信。”
……
行至半路,白兰撩开车帘一看,低声咒骂道:“该死的,果真不是去王府的路。”
花溪脸色一沉,朗声道:“荀公子,这是打算送静娴去哪里?”
荀正楠不以为意,眼中闪过厉色,声音房间压低,对车内道:“有位贵人想请郡主过府一叙,只是若无机会,今日郡主既然出府了,那不妨去会一会这位贵人。”
白兰一咬牙,悄声说:“郡主,准备动手吧。”
花溪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看样子荀正楠是压根就不准备让她回府,明摆着想软禁自己,自己出不了城,也不能落在荀家手里,让他们有把柄来要挟爹爹。
白兰吹了一声口哨,外面便有人喊道:“抓刺客——”
“墨一他们行动了。郡主,咱们出去!”白兰抓住花溪的手拉着她出了车子,翠茗紧随其后。
花溪的暗卫共有四人,此时已经跟荀正楠的人交上了手。虽然只有四人,但去拖住了荀正楠的大部分人手。
白兰探出半个身子,却被四把尖刀拦住了。
荀正楠笑着朝花溪道:“郡主,何须心急?再耐心等一会儿,虽说暗门中人身手以一当十,不过我今日带的人也不是庸才。郡主还是回车上去吧!”
花溪三人被拦了回去。
就在荀正楠准备挟持花溪撤离时,又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青衣人,加入了战团
。
荀正楠见不妥,朝旁边的人怒喝道:“你们五个随我走,剩下的给我拖住这几个杂碎。”
车子避开战团,驶向了另外一方,刚走出百步远,前面开路的回来报信带着人马已经赶过来了。
荀正楠一看势头不妙,信王一来,劫持静娴郡主的计划就泡汤了。事已至此,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借杀为名劫走静娴郡主是不可能了。
他把心一横,“把人抓起来带走。”
“休想!”白兰从车里跳了出来,刚刚一群人拿刀指着她,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伤了花溪和翠茗。而此时荀正楠身边的人手只剩下五人,她自然不会再坐以待毙。
白兰冲出来,跟荀正楠的手下缠斗起来。荀正楠见事态紧急,今日围堵恐怕要功亏一篑,自己下马将花溪从车里扯了出来,举刀架在花溪的脖子上,冲白兰喊道:“再不停手,休怪我刀下无情!”
白兰一惊,手下章法大乱,竟也被人砍了两三刀。
“荀正楠,你私扣郡主,该当何罪!”花溪感觉到刀锋的冰冷,手伸到衣袖里摸了摸。
荀正楠拽着花溪往小巷里走,“郡主不必为我操心,我既然敢出手自然是有所依仗。”
随行的两上心腹护在荀正楠前方,他眼睛警惕地看着小巷的动静,确认没人后才拽着花溪往里走。
白兰见花溪被擒,杀红了眼,荀正楠的三个手下身负重伤,护在荀正楠身边的两人见势不妙,忙上前帮忙。
荀正楠拽着花溪欲走,不想一转身,腹部一阵剧痛,他瞪大眼睛,低头一看,腹部赫然插着一把镶嵌宝石的黄金匕首,匕首刀柄正握在花溪手里……
第210章 乱局(下)
匕首是薄野信在赐封郡主后送给她玩儿的。外表华丽花纹繁复,像是西月女子挂在腰间做装饰用的挂匕,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有些华而不实,并不像是凶器。刀身很短,花溪早先给刀锋上涂了麻醉致幻药剂,贴身带着做防身之用。
荀正楠怎么也没想到像静娴郡主这般文文弱弱的女子会在关键时候捅他一刀,伤口开始流血,他松开了花溪,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声:“贱人你竟然敢伤……”话没说完,荀正楠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花溪惊魂未定,手微微有些发颤,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要镇定。
荀正楠的手下发现自己的主子倒地不起,作势要抓花溪,刚举起刀,就相继倒在了地上。
“郡,姑娘,你没事吧?”白兰带着两个人解决了荀正楠的人,冲了进来。
“没事,没事。”翠茗跑回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花溪。
白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荀正楠腹部插着的匕首,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冷静地走了过去,探了探荀正楠的脉搏,拔掉匕首,伸手飞快地在荀正楠腹部点了几下,走回花溪身边,“郡主,咱们走”
“刚才不是说爹来了吗?”
“不是王爷。郡主你先上来,奴婢背您走得快些。”白兰将花溪背在了背上,翠茗也被另外一人背着。几人急速地向巷子深处跑去。
白兰带着几人在小巷里七拐八绕,飞跑了两刻钟,终于在一处院落外停下。
放下花溪,白兰跃上围墙跳了进去,不多时,大门“吱啦”一声开了。白兰和一个老人从院子里出来。老人姓纪,原先也是薄野信的手下,无儿无女,退下来之后薄野信便将他安置在城中看着这套暗宅。
白兰出来,径直扶着花溪,“姑娘,进去吧。”
进了屋坐下,花溪看着手上的血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还在发颤。
心有余悸。
定了定心神,花溪接过白兰递到手上的热茶,问道:“爹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混战时,墨九他们来接应,说大王子死在狱中,王爷被召入宫。”
薄野宗扈死了?莫罕王军队直指天都,外患不除,竟又出了这档子事……薄野宗扈的死表面上看应该是薄野宗扉所为,但薄野宗启也有重大嫌疑。只怕薄野宗扉和薄野宗启里有人勾结了莫罕王。
花溪想着想着,不由惊出一阵冷汗,手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薄野宗扈死了,那父王会不会出事?
白兰似察觉了花溪的异样,心知她记挂薄野信,忙道:“……这里是王爷早先准备下的,外面没人知道。有事我会与胡总管联络。郡主,折腾了一晚,洗洗歇下吧。”
那夜后,薄野信留给暗卫们陆续都回来了,损失了两人。而后的日子里,花溪就在小院住下了。白兰和翠茗一直陪着她不出门,日常需用都是看院子的老仆纪大爷出去采买。
过了两天,暗卫传回消息,那夜步军统领衙门指挥使被人暗杀。包括信王府、贤王府、志都王府等府邸外都已有御林军把守,美其名曰“保护”。 而另一边,莫罕王的军队所打的旗号已经从“祭拜先王”改为了“勤王护驾”,眼看大军压境,荀皇后出面,两位王子摄政,直到天都危机解除之后,再择一登位。薄野宗扈的死,让薄野宗扉背上了杀人的嫌疑,所以朝中多数人陆续开始倒向了薄野宗启,朝廷看似团结对外,但内里实则波涛暗涌,借乱局排除异己的争斗不断。局势日益紧张,每天都会有大臣被关押或是被保护,大战前压抑的阴云笼罩在天都城上,每日都会有官军打着征兵的名义来搜查,花溪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实在暗窖中度过。城门口不断有人想逃出城去,后来发展到越来越多的人想离开天都,造成了城门口处日日混乱不堪,最后在上头下了一道谕旨,砍了两个人后终于平息了。
八月初一,莫罕王兵临城下。而原定于这日启程的大华使团,早因为成武帝的驾崩,已经提前离开了天都。
花溪在睡梦中被外面乱哄哄的哭喊声吵醒,花溪知道,莫罕王的军队来了。
花溪起身,出了屋子,天空乌沉沉的,似乎被肃杀侵染,站在院子里隐约能听见城外战鼓声,一旁打扫的纪大爷弓着背,拄着扫把,轻叹了句:“一打仗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白兰从外面回来,直接叫翠茗收拾东西,“横将军败北身死,莫罕王军队围了天都城,城中兵力不够,估计撑不过二十日。现在城里流民已经开始抢铺子了,翠茗你赶紧收拾东西,纪大爷去准备干粮,万一破城,大家先进地窖躲躲。”
“父王和五哥呢?”花溪心焦,这几日宵禁,一直没敢轻举妄动,根本不知道薄野信和薄野纪行的消息。
白兰道:“贤王和王爷都上了城门坐镇……王爷吩咐奴婢要保护好郡主。上次没能送郡主出城,这次奴婢拼死也会保护好您的。”
哭声、叫嚷声、打骂声……走入地窖躲避前,花溪整整十日沉浸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中,心里躁动不安渐渐放大。
战事并没有如白兰她们料想的一样,天都守军养尊处优惯了,不比莫罕草原上拼杀出来的战士,光这份气势西月王都的这些人就输了,所以这一仗只打了十日,最后因为西门守将投降而使城门洞开,莫罕王的士兵直杀入城来。
士兵在城中大肆抢掠,因为宅子地处平民区,加上有暗窖,花溪等人总算逃过一大劫。
花溪心里仍放不下薄野信,白兰熬不过花溪的纠缠,只好又趁乱出去打探王爷的消息。
过了大半天,白兰才偷偷摸了回来,肩膀上还受了箭伤,“郡主,王爷中了暗算,被毒箭射中,被送回王府救治,此刻……”生死不明。白兰不敢往下来说了。
花溪大惊,“不行……我要回府去看看爹!”
第211章 定乱(上)
白兰劝阻道:“郡主,奴婢知道您担心王爷。只是现下城里太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您有个万一,奴婢无法跟王爷交待。墨九已经回信王府了,随时会送消息过来。”
花溪冷静下来,“让出去的人小心,王府的情况随时告诉我。”
白兰说得没错,当初爹要送她出城,虽然没能出去,但他也是早早就准备了地方供她藏身,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突发情况。她不相信久经风雨、深谙权谋之道的父亲会这么轻易招人暗算。现下城中局势混乱,自己贸然出去说不定打乱了他的计划。父亲不会有事的!
饶是自我安慰,花溪这一日还是在担心焦虑中度过。直到夜半时,城内还是乱哄哄的,莫罕王的军队陆续退出城外驻扎,而花溪暂住的小院里来了一位熟人。
“五哥,你怎么跑来了?”看着一身莫罕军打扮的薄野纪行,花溪不由愣了愣,短短数月里,薄野纪行褪去了往日的随性洒脱,花溪觉得那个鲜衣怒马、游戏人间的少年一下子变得成熟沉稳起来,眉宇间更多了几分凝重。
听花溪一问,薄野纪行肃道:“我来带你出城。你换了衣裳随我走。”
“我爹呢?上晌白兰说他中了毒箭,现在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了?”花溪心焦,眼巴巴地望着薄野纪行,想要知道薄野信的消息。
薄野纪行看着眼眶已经有些发红的花溪,宽慰道:“别急,六叔,没事。虽说有人背后放黑箭,不过六叔早有准备,只是受了轻伤。”
花溪听罢,心上一松,“我心神不宁了一天,生怕爹有个三长两短……暗门中出了内j,爹定是不放心,所以才透露假消息出来……”
薄野纪行点点头,“正是。六叔查出薄野宗扉暗中跟莫罕老鬼有牵扯,而薄野宗启似乎也不简单。为先帝的死与莫罕王有关……六叔本想借储位一事让两人互斗,好让那人露出马脚,却不想莫罕王提前动手了……东南、西南两路军驰援不及,六叔只好诈死,引莫罕军入天都,看看他究竟支持的是哪位。”
现在薄野宗扈已死,薄野宗扉和薄野宗启也撕破脸了,最后登上帝位的只有一人,而另外一人即使是同父同母亲兄弟,只怕也不会好过。那么,莫罕王最后扶持谁上位,谁就是和他真正联合之人。
花溪想清楚其中关节,抬头看着博野纪行,“爹是不是想趁着今夜莫罕军撤防之机出城。”
薄野纪行笑了笑,“小十三聪明。今日出城后与东南军汇合,在莫罕立足未稳时反攻天都。”
薄野纪行催促花溪赶紧换了莫罕军服,等她换好了出来,却看见翠茗还是一身粗布常服,而薄野纪行正与她交代什么。
花溪蹙眉问了一句,“翠茗,你怎么不换衣裳?”
“郡主,奴婢不像白兰会武,跟着您混进去,只会拖累贤王和您。刚刚贤王已经答应奴婢,送我回信王府。您不在了,那些人不会与奴婢为难。奴婢刚好和木樨有个伴儿,等王爷和您凯旋……”翠茗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没有惶恐害怕,没有哀戚埋怨,只是与花溪对视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担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丫鬟。翠茗是萧老夫人给她的,但却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些艰难的日子里都是翠茗陪着自己。两人一同经历过这么多,一想到现下分开之后,还不知何时再见,花溪心中难过不已。
“……都是我拖累了你。你若没跟着我到西月来便不会陷入险境……当初你跟着姑母,现在说不定已经找个老实稳妥的人嫁了,不必跟着我担惊受怕,哎!”花溪很清楚这不是翠茗的意思,而是薄野纪行的。纵有不舍,但也知道形势逼人,薄野纪行会如此也是人之常情,她有些后悔带翠茗她们来西月。
“姑娘——你不必自责,路是翠茗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况且,翠茗跟着姑娘从大华到西月,进过皇宫住过王府,值了……”翠茗唇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相信,信王和贤王一定能打赢的,所以很快,我就能和姑娘再见了。”
“十三,快走吧,时辰差不多了……”薄野纪行在门外催促。
“姑娘,赶紧走吧!”翠茗推着花溪往门口走,“您一路小心。”
“好,你自己多保重!我想好了,等下次再见,我一定给你选门好亲事,把你和木樨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花溪叹了口气,不想让离别的哀伤影响了心情,因为等待她们的路并非坦途,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翠茗笑了,“好!全凭姑娘做主。”
翠茗一直将薄野纪行和花溪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了夜色中,才在墨九的护送下离开了小院。
薄野纪行带着花溪和白兰到了莫罕军中路军三队的临时驻军的地方,竟是在天都府衙门外广场上。众人正在起灶吃饭,三五成群地聚在篝火边,一人手中还拿了一只酒碗,大声呼和庆祝他们的胜利。
刚从巷子里钻出来,墙角窜出个穿着莫罕军服的青年,脸上还带着一道新伤,混合了泥水和血迹的脸,看不清五官。
“姬少爷?”
薄野纪行低声“嗯”了一声,“都解决了?”
“嗯,已经收拾干净,您放心……”那青年点点头,伸手递过来一个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涂在脸上,待会儿回去后这两位不要说话。”
花溪等人依言,用盒子里黑兮兮的药膏涂花了脸,那青年看了看,才领着三人往他的队伍里去了。
血腥味、酒味、汗味和饭菜味儿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花溪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头一涌,差点吐了出来。
“怎么样,没事吧?”薄野纪行咬牙哼哼了一句,随手搭在花溪肩上,将她搂在怀里,看上去就像是勾肩搭背一起方便回来喝多了的兵士。
第212章 定乱(中)
花溪轻轻摇摇头,“没事。”
三人跟着来接应的人在一处角落里坐下。
花溪渐渐适应了环境,压下心中不适,低声询问薄野纪行,“我爹也在这里?”
薄野纪行一面注视着旁边的动静,一面小心回道:“没有,破城时六叔已经趁乱出去了。我留下来接你出城。”
“谢谢你,五哥。”花溪低低地应了一声。
“跟五哥还客气,傻丫头!”薄野纪行伸手想揉揉花溪的头,想起了她戴着头盔,笑了笑又收回了手。
“姑母怎么样了?”
“她没事,不管谁登位都不会拜她不利的……”
怡真的地位超然,谁登位都动摇不了她长公主的身份,相反得到了她的支持对稳固帝位也是十分有利的。
花溪点点头,没再说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群人酒足饭饱之后,大部分人就地歇息了,另外一队人被派出去在周围巡逻搜捕。到了翌日丑时,三队葛骁将命令部队整队出城扎营。
花溪三人跟着陈程就是莫罕军中的内应入了编队。
队伍一路行进到南门口,行进的速度慢了下下来。快行至门口时,花溪发现城门口除了葛骁将外,还有四个青衣人正盯着通过城门的人。
花溪和白兰对视了一眼,显然对方都发现了这几人的穿着打扮正是那日花溪出城时除了苟正楠外另外一队拦截花溪的人马。花溪和白兰不敢妄动,半低着头,跟在薄野纪行和陈煜身后一步步往城门口走去。
眼看着薄野纪行和陈煜过来关卡,花溪和白兰加快了脚步,不想刚跨入城门一人便闪身到了花溪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等等,抬起头。”
花溪一惊,抬起头来,拦住她们的人打量了半晌,直到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喊叫,他才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走吧!”
花溪松了口气,白兰扯着她往前走刚走出五步,不想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慢着!”
花溪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该死的,薄野宗启怎么来了?
“殿下!”拦住花溪的青衣人朝薄野宗启抢拳行礼。
薄野宗启越走越近,花溪手紧紧地攒着,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她瞥见前面城门外陈煜拉着满脸焦急的薄野纪行不动声色地朝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薄野宗启走到了花溪跟前,“抬起头!”
花溪心想这次恐怕出不去了,好在五哥已经出去了,索性大大方方地仰面看着薄野宗启。
“呵呵,果然是你!”薄野宗启身穿银色甲胄,抿着唇笑了笑,“妹妹让我好找啊!”
花溪轻笑.“殿下纡尊降贵来我我,不知有何要事?”一张小脸涂得黑乎乎的遮住了往日的美貌,只是那双淡茶色的眸子在火光下,依旧灼灼生辉,亮如星子。
薄野宗启笑容一僵,“你还欠我表妹一条命,怎么能这么轻易放你离开呢?”
花溪冷哼了一声,“是吗?苟柔怎么死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薄野宗启眼中闪过阴狠嗜血的光,“你逃了一次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白兰闪身挡在花溪面前,却被一拥而上的青衣人给擒下了。花溪担心薄野纪行被发现,转头冷声道:“放开白兰,我跟你走!”
薄野宗启勾勾唇,“带她们回去。”
薄野纪行看着花溪被薄野宗启带走,气恼地想杀人,陈煜死死拉住他.“王爷你别冲动,赶紧去信王汇合才是正理。”
薄野纪行忍下一口气,心里默念着,花溪,你忍忍,五哥很快回来的。
花溪本以为薄野宗启会压她入大牢,没想到薄野宗启把她带到了胡木巷自家私宅。
看着外表普通内里却是富丽堂皇的卧房,花溪不禁嘲讽道:“这是何意?既然是嫌犯,不是该被押进天都府的大牢?”
“妹妹是身娇肉贵的郡主,怎么能那种潮湿肮脏的地方?”薄野宗启笑着,“妹妹安心住几日,等登基大典一过,我自会放你出来。”
花溪瞬间反应了过来,“来勾结莫罕王、引兵入城的人是你。”
“不,不,引兵入城的可是我的好二哥。”薄野宗启摆摆手,“谋逆这罪名我耳担待不起。”
“不得不佩服三王子技高一筹,二王子被你利用了还不自知。”花溪不想和薄野宗启纠缠这个问题,对薄野宗启冷声道,“今日静娴累了,三王子还是早些回府吧。”她知道薄野宗启留下她无非是想要挟薄野信和薄野纪行,在自己还没有失去利用价值以前,他不会动自己,住大牢和住私宅都是一样的。
“那妹妹早些歇着。”薄野宗启没多留难,识趣地离开了。
白兰低声问道:“郡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来了,先住下再说。折腾了一天,洗洗早些睡吧。”
丫鬟们备好了热水,花溪和白兰洗漱后,花溪道她不习惯外人伺候,打发了薄野宗启的丫鬟,留了白兰陪她一起睡。
躺在床上,花溪悄声问白兰:“你刚才出去有什么发现?”
白兰叹气道:“奴婢刚才粗略看了看,这院子里在暗处不下十人,奴婢想要带您出去恐怕不行。”
“那你一人出去可行?”
“奴婢不会能放您独自在这里。”
花溪眼睛一亮,转头看这白兰,问道:“那就是说你能脱身。”
白兰点点头,“只是影卫大多随王爷出城了,留下来的人并非奴婢一组人马……奴婢没有联络暗号。为今之计,只能等王爷派人前来……”
“不,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薄野宗启此人诡计多端,留我就是为了要挟父王的,我不想施累父王和五哥……这两日你先摸清楚这院子的情况,两日后你便出去,拿着玉牌到城南古兰街找司马府的席主薄……”
花溪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枚刻着“文”宇的玉牌交给了白兰,“这东西你收好了。”
白兰接过玉牌,一看是当然月祭时郡主带回来的那块,郡主一直贴身珍藏着从未离身,“这是……”
“欧阳铮留给我的……他说过,困难时可以拿着玉牌去找他说的那个人。你我如今被困在这里,暗门里又出了内j,即便你联络上了他们也难保不被出卖。比起暗门的人,欧阳铮的人也许更可靠些。”
现下她想到能帮助自己的人只有欧阳铮和怡真,怡真这会儿肯定也在薄野宗启的监视之下,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欧阳铮留下的这块玉牌上,希望它真的能管用。
花溪幽幽地叹了口气,眼望着顶上纱帐,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冷峻的男人扔给她玉牌时的情景,耳畔又想起了离别时他在耳边说的话语,唇角不禁漾起浅浅的笑意,转念思及自己的处境,那笑意又渐渐隐去了。西月大乱,自己深陷敌营,也不知以后和他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躺在这华丽的牢笼里,花溪突然很想念欧阳铮……
第213章 定乱 下
到了胡木巷的第二天夜里,花溪借口饭食不好,在屋里,高声斥责婢女,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吓得屋里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连白兰都没想到往日里清冷的花溪会有如此泼辣的样子。
花溪发了一顿脾气,白兰出来打圆场,“郡主,动气伤身!你们俩去帮郡主准备热水沐浴,你把这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再去换两样过来。”
准备热水的两人离开后,跪在地上收拾碗碟的那个刚弄好,白兰便一掌击昏了她。花溪起身守在门口,白兰迅速将人拉进了内室。
做好一切,白兰跪下来给花溪磕了个头,“郡主,您多保重,奴婢这就去了。”
花溪眼睛一酸,点点头,“去吧,记得性命最重要……”
“郡主,奴婢省的”白兰站起身端起了茶盘转身出门,“奴婢定会将信物带到的。”
花溪低头抹了眼角的泪水,坐了一刻才理了理衣裳,拿起一本书气定神闲地翻了起来。
过了两刻,那被打晕的侍女悠悠转醒,一起来就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看,在看见花溪在灯下看书是,才松了口气。待到发现白兰没了踪影,侍女一下子又慌乱了起来。
“郡主,您要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去准备热水的侍女也回来了,看到另外一个人坐在地上,一脸莫名。
那坐在地上的侍猛然站了起来:“白兰跑了”
来人面色一黑,正要喊人,却被花溪叫住了。“白兰怎么跑了?我欢她去小厨房要写点心。再说了,你突然昏过去了,难不成我还要饿着等你起来?今日我可见识了,别以为你们是王子府出来的人就狗仗人势,我好歹还是先帝钦封的郡主。”
“郡主,是奴婢们的不是。您先消消气,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们伺候您沐浴。”领头的侍女朝另外两人使了眼色,让另外两人出去通报。
花溪扬扬手,“走吧!”
一个侍女机灵地离开来,花溪瞄了一眼打了个哈欠往净房去了,算算时间,估摸白兰即便没出府,起码出了这院子了。
外面传来了喊声,显然院子里的首位已经出动开始找白兰了。
花溪唇角微微翘起,身子滑进松木桶。温热的水汽让人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通体舒畅她舒服地呻吟一声,享受一天是一天。
花溪从净房出来,薄野宗启已经坐在了屋里。
“三王子这么晚未经通报就做到我屋里,似乎有失礼数。”花溪扫了眼旁边的侍女,“……这些奴婢的规矩都白学了!”
花溪绞得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一身素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外面披了件素白绣梅花的锦缎夹袄,一双眸子冷冰冰的扫过博野宗启,不写地撇了撇嘴,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博野宗启从她一进来就没有说话,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闪着莫名的光,唇角的笑意更深,“妹妹素来娴静,今日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儿?”
博野宗启的反应倒是让花溪愣了愣,难道白兰被抓住了?
“三王子这么晚来有何贵干?”
薄野宗启回归了正题,“想问问妹妹,你的贴身奴婢白兰哪里去了?”
“我吩咐去小厨房做些吃食。说起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花溪眼神一变,像是受了惊吓,“白兰出了什么事?”
“你说,怎么回事?”博野宗启笑吟吟地看了花溪一眼,回头有睨了一眼刚刚被白兰打晕的侍女,那侍女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伏地磕头到:“殿下,不是的,是白兰打晕了奴婢逃出去了……”
薄野宗启抬头望着花溪,要她自己承认。
花溪把头别到一边,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我还要问问三王子,在你宅子里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白兰若不见来,我还要问三王子要人呢。”
薄野宗启站起身走到花溪跟前,伸手擒住花溪的下巴,将她的脸住过来,迫使他看着自己。
薄野宗启笑着说:“没关系,丢个丫鬟而已。妹妹想走,忍过了这两日,哥哥自会送你去个好去处。”
花溪嫌恶的甩了甩头,挣脱了薄野宗启的钳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要送我去哪里?”
薄野宗启眼神一暗,手指在花溪脸上流连,暧昧的眼神像是看心爱之人,若换来一般人家的姑娘,被他这一放手只怕早就羞涩不已,只是这样的眼神用在自己堂妹身上,实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三王子,自重!”花溪起身退后来一步,警惕的看着薄野宗启。
薄野宗启收回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花溪,柔声道,“忽然有点舍不得把你送给他……你若求我,我就留下你。”
花溪心头跳突,心知薄野宗启没打什么好主意,“你要把我送给谁?”
“呵呵,一个惦记了你很久的人。”薄野宗启唇角一勾,探身到花溪身边,花溪下意识要躲避。薄野宗启伸出右手揽住她让她贴紧自己,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猜猜是哪个?他说祝我夺位……我应承他,登基大典一过,我就送你走。”
花溪思来想去,自己在西月深居浅出,鲜少见人,参加的宫宴也屈指可数,每次受不了都半路跑了,接触过的人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总不会是莫罕王家的人吧?”
薄野宗启神秘一笑,摇摇头,“继续……你最近也见过他……”
花溪浑身一颤,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推开薄野宗启到:“尹元烨?是不是那个混蛋?”
“呵呵,看来你心里也明白。”博野宗启褪去刚才轻佻,饶有兴趣地睨了眼咬牙切齿的花溪,笑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即便你让自己的丫鬟出去了,我博野宗启也不是吃素的,从我手里夺人,只怕没那么容易。你不妨考虑考虑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不将你送给他”
第214章 定乱
薄野宗启神情自若,脸上的笑容仿佛在昭示事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花溪越发觉得此人的心理难以捉摸,想想他往昔的名声,那些放荡桀骜的行为全都是来掩饰野心的屏障。
花溪冷笑一声,敛了心神,不能让薄野宗启看出自己内心的惶恐,淡淡地问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你送我出去,我未必逃不了。”说死说活,自己是坚决不会求他。
“看来泰王爷的一腔热情是错付了……”薄野宗启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花溪身上,那种暧昧不明的目光让花溪好不难受。
她侧了侧身子,不愿再与薄野宗启正面对答:“你今晚来就是说这些?三王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拐弯抹角的说话?现下想想,还不如第一次见面时说话来得爽利。”花溪有些心烦,虽然那一次嚣张的色狼形象给人的感觉极其糟糕,也总比现在这样阴阳二气、蹬鼻子上脸来得舒坦。
薄野宗启唇角一直带笑,他仰靠在八仙椅上,眼光中带有些俯视的意味。
两人这般静亖坐来一刻,门口出现了一青衣人,身上还带着血迹,花溪心徒然提了起来,白兰是不是被抓回来了?
青衣人宇薄野宗启耳语了几句,花溪竖起耳朵也听不真切。等两人说完,薄野宗启看着花溪:“你这丫鬟不简单呐,能从我这青衣卫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他站起身又吩咐道,“给郡主穿好衣裳,即刻离开此地。”
花溪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无力反抗,从菱花镜里看着模模糊糊的忙碌身影,花溪攥着衣摆的手紧了又紧,在走进西月的那一刻虽然自己关注朝堂,但却因为安逸的生活而被放松来警惕,不想争斗转瞬即发,暗恼自己手里没有力量,后悔当初自己太随性,该早些接触暗门的事情。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被动的局面,只能寄希望于白兰带出去那块不知能否管用的玉牌。
穿好衣裳出了门,被人塞上了马车。青衣人的动作太大,花溪一个踉跄跌了进去,好巧不巧地被薄野宗启抱了个满怀。
“放手!”花溪身子一僵,低喝了一声,“放开!”
薄野宗启并没有放开,温热柔弱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他的下颔枕在花溪肩头,发丝间飘着淡淡的桂花香,熟悉又遥远的香气……他忍不住将唇贴了上去……
花溪的身子被禁锢在薄野宗启的怀里,脖子上湿热的感觉让她寒毛矗立,“混蛋,你在干嘛?我是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