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汉-我是女御医(全)第8部分阅读
回到大汉我是女御医(全) 作者:rouwenwu
卫子夫惊慌的说:“啊,不、不,是臣妾叨扰了陛下,国事要紧。”
“好了,你先回去吧。”刘彻淡淡的笑了笑,就让卫子夫退下去了。
当华灯初上时,一声通报,刘彻果然来了清凉殿。而卫长和阳石两个小公主早在卫子夫的示意下,命人带在大殿里等着。卫长要大一些,见到父皇来了,颠颠的跑上去抱住,好生开心。而阳石尚不能走稳,只是挥动着包着白布的小手跟着开心。
刘彻牵着卫长走到殿上坐着,宫人早就把阳石抱着靠了过去,卫子夫也从里面迎了出来。
阳石要往刘彻膝盖上爬,但是小手被包着,着实不便,拉扯了两下见扯不开,顿时哇了哭了出来。
卫子夫忙叫宫女说:“快看看,是不是手弄疼了。”
宫女抱过阳石哄了起来,却不见刘彻的脸色已经拉了下来,“好好的,手上怎么裹了布,怎么伤了?”
卫子夫满脸为难的说:“没什么大事,是下午学走路时,不慎摔了。”
“难道没个人在旁边照顾吗?下午跟在阳石身边的是哪个奴才?”
见刘彻有了怒意,抱着阳石的宫女哭着就跪在了地上:“陛下饶命,奴婢有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对公主疏忽了,实在是……实在是……”
“住嘴!”
卫子夫突然喝住那个宫女,不让她说,刘彻便觉得蹊跷,命令她说清楚,那宫女便颤抖着将下午王婕妤为难她们、阳石摔跤不准扶的事情说了出来。刘彻听完,脸上竟然毫无波澜,但有听卫子夫在旁边啜泣着说:“都怪臣妾出身卑微,才让两个孩子……”
“你不必说了,朕心里头清楚。”
说完之后,刘彻忽然觉得这里也不再是个清静地方了,心里顿时烦躁起来,随便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卫子夫送刘彻走后,心里惴惴不安,她原本想着刘彻定会为她们出头,但是刚刚那脸色,却似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她叹了口气,满心忧虑的走回了殿里。
刘彻心情不顺畅,就带着常融在未央宫里随意转悠,心里却想着,原来女人进了这未央宫,都是会变的。他喜欢卫子夫是喜欢她的简单,不用心计,不用担心身后的势力,她只需要待他如寻常夫君一样,他就会一直宠她,可是,简单的东西总也是留不住。
想到这里,刘彻突然想到年湘,他喜欢她什么呢?那感觉是喜欢还是欣赏呢?他分不清楚了。如果把她纳进宫来,她还会一如既往的那样和他商讨、说话吗?会不会,也变成同这些女人一样的人呢?
他走了好一会,心里越想越烦,回头对一直跟在深厚的常融说:“明天一早传旨,王婕妤蓄意谋害皇嗣,赐死。”
不知是夜太凉,还是因为说话的人语气太阴鸷,常融突然冷的发抖,颤抖了半天才说了个“喏”字。
王婕妤,美丽张扬,昨天才在陛下跟前承欢,明日却要被赐死,伴君果然如伴虎!
当深秋的朝阳照进未央宫时,常融就带人到王婕妤那里宣旨,听完旨意,一声凄厉的叫声传出:“我不信,我要见陛下,陛下……”
见她那如癫狂一般的神态,常融留下赐死的白绫,到殿外静侯着。王婕妤哭喊了一柱香的时间,常融走到看守的侍卫身边说:“你们就进去送她一程吧。”
他在殿外,听着那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怪只怪她生性张扬,而又姓王了。
常融回到刘彻身边禀报结果的时候,刘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对他说:“太后若来了,就说朕在召见大臣,不便相见。”
当王婕妤的死讯传到王太后耳中时,她踉跄的跌坐在榻上,心中又恨又痛,那是她的儿子,可他却硬要把自己逼到死角。当她怒气冲冲的要去质问刘彻时,被及时赶到的田蚡拦了下来。
“姐姐,我们都错啦,他不是那个没长大的幼虎,你也做不了窦太后,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唯有忍气吞声!”
王太后心中不甘的说:“他是我儿子!”
田蚡摇头说:“他是皇上!姐姐,当年的窦太后手握虎符,且有内外大臣、藩王联合支持才能把持朝政,如今我们姐弟二人可是两手空空,要怎么去控制这年少气盛的皇帝?你是太后,却是空有其名的太后,我是丞相,却是被人架空了的丞相。姐姐,你生了个好儿子!”
这一番话说的王太后心痛不已,她以为她隐忍了大半辈子,如今儿子成了无上至尊,自己也该翻身了,却不曾想到,最能压制她的,正是她所依靠的儿子!
她渐渐死了心,朝中就由男人们去争斗,她现在只求安心的在长乐宫中渡过余年。
卫子夫当然也得到了王婕妤的死讯,她刚刚听到时有些错愕,完全没想到是赐死。她原打算小小的惩戒下便好,却不想就这样死了……可是想到后来,她又自嘲的笑了笑,王婕妤之死,到底有多少是因为她们母女呢?怕是她的死是一早就定好了的事吧。
既然这样,她便想开了,不再去内疚。在这皇宫中,她求的是陛下的宠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和女儿们更好的活下去。她再没有其他可以依靠。
秋寒甚急,刘彻不知怎的就染上了风寒,年湘做为他的御前行走太医,少不得天天伺候在跟前。这一日,她从太医院熬了汤药,端到刘彻跟前,他正拄着脑袋闭目坐在殿里。
“陛下,该喝药了。”
刘彻微睁开眼睛,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抬头就将药喝下。
“小心……烫……”
年湘还未说完,刘彻已经递回药碗,继续拄着头。
年湘见他神色不好,小心问到:“陛下可是头疼难当?”
刘彻点点头:“胀痛难忍。朕还以为你比其他太医要好,原来开的药也不过如此,都喝了几日的药,怎么还这样?”
“这……风寒虽说不严重,可是最难好的,这才两日……再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想想法子治治这头疼吧,朕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了。”
年湘没办法,说:“那让微臣替陛下按一按吧。”
刘彻同意了,年湘走到刘彻背后,小心捧起他的“龙头”,在各个|岤道上小心揉按起来。
“这法子倒不错,好受多了。”
年湘也不接他话,又按了一会子,见刘彻闭目以为睡着了,就准备停手退下。谁料她手刚放下,就被一张炙热的大掌抓住。
“陛下?”
年湘错愕的喊到,却见刘彻两眼精芒不断,死死的盯着她。
刘彻拉着年湘的手,微一用劲就将她带到怀中,抱着便不松手了。年湘这时才正正的惊慌,想挣脱早已来不及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却听见刘彻低低的说:“朕身边也就剩你这个可心人了。”
“陛下说笑了……皇后和卫夫人待陛下的心,可昭日月……”
“她们?”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刘彻更加心烦。
他不想谈论她们,只逼问年湘:“你进宫跟了我吧。”
“臣……不是在陛下身边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
刘彻见年湘半天没有回音,低下头就要欺上她的唇,却不料年湘挣脱了他的手猛的在地上跪下。
“陛下恕罪……”
刘彻两眼猛缩,问:“你还是不愿?你现在快十八岁了,为何还未成亲?有心上人?”
听着他微微带些怒气的声音,年湘电石火光之间找个借口赶紧说:“微臣正在为家父守孝,不敢言婚事。”
原来还有这个障碍!刘彻也头疼了,看来眼下想纳年湘入宫还不是时机。
他把年湘从地上扶起,再次不容反抗的将她拉入怀中死死扣住说:“只要你在身边,多等一年又有何妨……”
年湘心苦难当,她不敢想像自己进了这未央宫会是怎样的情形,难道自己这几屡魂魄回到大汉,就是为了跟他再续前缘吗?年湘摇摇头,不对不对,前世是前世,她和阿娇不同,她想要自己的生活,这没有自由的地方,绝不是她的选择!
正当两人沉默时,冷不丁的卫青和常融撞了进来。在外面守着的常融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一出,只当时跟平时一样在侍奉汤药,所以当卫青来的时候,他照例放了进去,也不传报。这时两人看见殿里的情况,早已低下了头,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刘彻不甘心的放开年湘让她先退了,当年湘慌乱的走出时,卫青的心突然酸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壹 040 改革,改革~
“喊到心破碎
也别去怪谁
只因为拉票太累
就算流干泪伤到底心成灰也无所谓”
知道是啥歌不~
一晃冬天便到了,今年冬天的未央宫完全没有去年热闹,放眼望去,全是明哲保身的人,连陈阿娇都闭门不出,只是偶尔和前来探望的馆陶长公主有些联系。虽然有些萧索,但是刘彻也乐得清静,他很高兴见到眼下的形势,陈家变服帖了,王家变乖了,他的权威真正的建立了。
也许是因为陈家慢慢不再绊刘彻的手脚了,他对待陈阿娇要好了一些,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之外,偶尔也会去椒房殿转转,甚至过夜。在一些重要场合,对皇后该有的尊重也一样不少。但这最关键的是,陈阿娇的确变乖巧了。
他暂且不知道是真的变了,还是假装的,但是这样他却是喜欢的。
抛却宫中的事情不说,年湘当真忙的不行了,自从王玄风将医馆托付给她之后,她不得不尽可能的抽时间来打理,白济堂的掌柜叫赵前,是王玄风最开始开医馆时选的人,后来王玄风走了,他却还是留着的。他做事倒也周全利索,就是守财了一些,不管是医馆里的还是自己手里的,要想掏出点银子来,还真要费些功夫。
王玄风走之前交代了,以后这医馆全听年湘安排,可是医馆中的人,特别是赵前,都特别不信任这个小姑娘,不管是从医术,还是管理,哪里看哪里都不放心。年湘本没打算卖弄她的现代观念,但是被赵前逼的急了,也只有给他点下马威才好。
为了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年湘想方设法的进行了很多改革,比如说“明星效应”,“买五赠一”,“有奖竞猜”等等,这些事情都是趁她每月“例假”的时候办的,倒也宫里宫外两不误。
于是,深秋第一炮“明星效应”打响了,当赵前看见馆陶长公主、平阳长公主一齐被请到医馆来时,吓的他两腿都哆嗦,坐诊的几个大夫也有些慌张了,不过馆陶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都没有病痛,完全是过来撑门面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碍。自那天之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白济堂里究竟有什么名医,才让大汉两位如此尊贵的女性都去那里看病。
接着,第二炮——“买五赠一”的惠民策略。年湘提出只要来医馆看过五次病的人,都有一次免费就诊的机会。先开始赵前还觉得这样很亏,不明白为什么要送,但是当他看到套住了不少老病人时,心中顿时觉悟了。而年湘只是笑笑的说:“有舍才有得嘛。”
经她这么一闹腾,“白济堂”的名声更是上了一层楼,即使其他医馆纷纷效仿,也无多大功效。
看见医馆如此火爆的生意,几乎要将全长安及其附近的病人都引到一家医馆来,其他大夫自然是看了眼红。于是年湘趁着这几天宫里消停一段,赶紧计划起自己的第三步——“有奖竞猜。”
这个活动其实很简单,只是对报名者提一些简单的医学护理、急救等问题,一层层筛选,到最后评出优秀者一百名,会给予一定的钱财奖励。而评委的人选,则是长安各大医馆的大夫。原本对白济堂有敌意的人,现在见白济堂愿意拉他们一把给他们露脸的机会,高兴的不得了,以前的那些意见,也都烟消云散了。
掌柜赵前不同于年湘这个管事,也不同与坐诊的大夫,他最本质的工作就是管理账房。所以当他看到这个活动要支出那么多的银子时,眉头皱的几天没展开。
年湘本以为他想几天总会想同,却不料他就是想不同,也只好对他解释说:“如果白济堂想在长安扎稳脚的话,这些银子是不得不花的。我们先前做的一些宣传、优惠活动,虽然效果不错,但是谁都可以效仿,说不定以后还能做的比我们好。而且我们近段时间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其他大夫意见大的去了,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必定是敌不过的。如今我这样带着各个医馆一起做活动,隐约当中就把白济堂放在了中心位置,只要他们潜意识里认识到白济堂的龙头地位,名声起来了,以后不管是什么事,都好办许多,这样也不会树敌。我还打算办一个医学工会,把长安所有学医的人和做药草生意的人都招拢起来,这样不管是对医学研究还是生意发展,都是好处多多。”
赵前茫然的看着年湘,这一段话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几分,但是他却就是觉得年湘的话有道理,对这个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年湘再吩咐她做什么,他都一一照办,再不多话。
所有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再两天就是“有奖竞猜”的活动时间,听赵前说,这次报名的竟然有千余人,规模相当的大!由于人数太多,活动模式也由提问回答改成了分组抢答,而就在今天下午,年湘最后一次召集了各个评委大夫,再次核对了题库。
当她万分疲惫的回到自家小院时,却见卫青等在了那里。
“你怎么没有去白济堂找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卫青说:“知道你要办什么活动,定是非常忙的,我就没过去打扰。”
年湘打开门,引卫青进去坐了,问:“可是有什么事?难道是陛下知道我做的事情,生气了?”
听到她问及刘彻,卫青恍惚了一下,突然想起月前见刘彻抱她的情形,他赶紧清醒了一下说:“陛下知道这件事,但是我看不出他的喜怒,他也没吩咐我做什么。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外的事。”
见年湘听着,他接着说:“何萧送来信说,他们后天就到长安了,我本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接他们,但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脱不开身。”
“不,我去。”
年湘说:“医馆的事都准备好了,再没有我的事。卓文君我怎么能不去接呢,我可是盼了好几个月的,我定是要去的!”
“既然这样,那我后天就来你这里接你一起过去。”
他们约定了之后,卫青就告辞要走,临到门口,他又说:“差点忘了,去病那小子天天念叨着你,但他被我二姐请的教书师傅困在家里出不来,指望着你去看看他。”
年湘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后天一大清早,年湘料定会很忙,所以很早就起身,到医馆去看了看。只见在街道空地处的大台子,已经按照她先前的吩咐准备好了,一些请来的工人,正在布置评委的坐位。她在附近转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就转身回去了。
她前脚刚回去,卫青就带了一队卫兵找来了,转而策马赶到了城外的十里坡。
卫青看看天色,说:“估计还得等一会。”
年湘心里虽然担心着有奖竞猜的现场,但是有觉得卓文君比较重要,便安下心来等待。
他们在长亭里坐下,不时的就看见有人往城里赶,着人去问了下才知道,原来都是赶着去参加竞猜的,听的年湘心中一阵欣喜,没想到赵前把宣传工作做的这么好,连邻乡的人都知道了。
一直等到快午时的时候,道路尽头才出现了一对人影,走进了看,打头的正是何萧!
卫青和年湘走出长亭,站到一个高台上眺望,何萧看到了他们,立即策马奔了过来。
看了何萧,年湘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风尘仆仆,看他这样子,竟是非常赶的。
“卫大人,年大人!”
何萧下马抱拳拜到,卫青立即上前托起他,拍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了!”
“何大哥,一路辛苦了!”
年湘也走上前去慰问到。
何萧见年湘一直在打量自己满身的泥土,不好意思的说:“从蜀中赶回的时候,因为担心入冬大雪封路,所以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是仓促了些。”
卫青问:“司马夫人可还好?”
正说着,后面的马车和其他侍卫也走进了,马车停了,一只纤细的素手拂起马车的布帘,自己从上面跳了下来。
一个清丽的身影从车厢里出来,身姿曼妙,气质高雅,只看一眼,年湘顿时窘迫,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和自己相比……哎,她不禁在心里哭喊。
壹 041 才女不是吹出来的
这两天刘彻的票数暴涨
其他两个人完全没竞争力嘛~
年湘和卫青赶紧走过去,何萧介绍说:“这是大中大夫卫青卫大人,这是特赐御前行走御医年湘年大人。”
听到自己的名号,年湘有些赧然的看了看卓文君,只见她温和的笑着,这一笑,看的让人心旷神怡,十分舒心。
“民女卓氏见过二位大人。”
卫青、年湘连呼不敢。
“卓姐姐,你若不介意,我以后喊你姐姐可好?我们以后还要同朝为官,要互相多照顾才是。”
卓文君看着这个身量尚小,脸上稚气未脱的女孩讲着“同朝为官”的话,突然觉得很好玩,心中想着这女孩定是不简单。
她笑着应承了下来,卫青有队远行归来的卫兵们说了些抚慰的话,就领着他们进城了。
由于他们车马劳顿,所以卫青在最开始安排的时候,就打算的是明日进宫面圣,今天只是先安顿他们。
何萧自然是带着自己的卫兵回了军营,而卓文君在进了城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好。
年湘和卫青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今日卓文君到长安,而司马相如却没有来接,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他借口有事不愿相见。卓文君似乎是晓得一样,也绝口不提司马相如。
卫青原打算安排卓文君住驿馆,明日面圣过后再做其他安排,但是年湘不同意,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就决定把卓文君带回家。
卓文君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才认识的就去别人家叨扰,似乎不妥。但是好在她也不是十分拘束的人,在年湘强烈邀请下,还是欣然同意了,因为现在的长安,对于她来说,还真是举目无亲!
卫青送她们回家后,就回宫复命了。
年湘的小院子一个人住本身就空,加了一个卓文君也不觉得挤,她只是笑着说:“我这住处太寒掺了些,以前我一个人住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就是怕卓姐姐受委屈了。”
“哪里,我倒是欣赏这样的小庭小院,住着多自在。我在成都也是自己住了个小院,哪里有什么委屈。”
两人客气说着话,不一会就将卓文君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想到在路上赶路肯定很辛苦,所以年湘就到厨房去烧水,准备让卓文君洗洗先休息。卓文君见年湘是个热心肠的,所以慢慢也放开了心和她交谈。待烧好了水,让她清洗完毕后,年湘本准备让卓文君先睡一睡,但是卓文君却说不累,反倒问年湘借了笔墨。
卓文君手握毛笔,看着眼前的锦帛却下不了笔,她思量了好久,从手到司马相如的来信时,她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回信,可如今,还是下不了笔。
“卓姐姐,何事如此为难?”年湘问。
卓文君从一旁取过一方丝帕递给年湘,她展开一看,上面工整的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字。年湘心中一紧,顿时知道了这就是司马相如给卓文君写的。
卓文君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这是离开蜀中前,夫君给我寄来的信,从一到万,唯独缺少了‘亿’,我纵使再愚笨,也知道他不愿意我来京的意思。”
年湘替卓文君不平,心里暗暗的骂着司马相如,仍旧问到:“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呢?”
“我不甘心,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了心。以前和他共患难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他却冷了心肠,如此对我,让我老死在蜀中,是绝不可能的。再者,何大人带去了陛下的旨意,我也是不能违背的。”
“那你要怎么回复他?”
卓文君又看了眼那十三个字的锦帕,说:“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愿他莫要负我。”
年湘感叹着卓文君的痴心,看见她挥笔回信写到: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
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从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
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娟秀的字体在雪白的锦帕上一一展现,从一数到万,再从万数到一,卓文君的爱恨全在这一诗当中,让年湘不得不更加崇拜她!
“年姑娘,还拜托你帮我找个人,把这信送到司马府上吧。”
年湘接过信,准备去医馆,派个人去送信,她转念又想到今天的竞猜活动,不知道结束了没有,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不如带卓文君去看看。
“卓姐姐,今天长安城里有很热闹的活动,不如我们出去转转,等明天你面圣得了官职后,再想到处玩就不容易了。”
卓文君本来心情有些郁闷,但听到年湘的提议,高兴的答应了。二人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年湘将卓文君带往白济堂,才走到街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挤的不得了。幸好年湘看到一个医馆的小学徒,喊他过来带路,他们才好不容易走到了台子前面。
待走进了,年湘才发现台子上站了几个人正在吵架,她心道不好,肯定是出岔子了!
问了问小学徒,她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举报参赛者中有专门学了医的,对于普通参赛者不公平,而那学了医的又说报名的时候并未有什么限制,凭什么参加不得?
的确是疏忽了,年湘带卓文君走到医馆里,赵前和几个评委大夫正着急的商量着,半天也没拿出个主意,见年湘来了,顿时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姑娘,你看这到底怎么办,他们在台上吵了半个钟头了,周围的人都看热闹呢!”赵前走到年湘面前着急的说着。
卓文君静静的跟在后面,惊讶的发现,年湘原来是这里管事的,隐隐觉得所有人都以她为中心一般。
年湘眉头紧锁,她虽然知道很多现代形式的东西,但是没有实际操作过,现在一办,才知道并不简单。
正在她苦闷的想着办法时,卓文君轻声说:“不如把学过医的和没学医的分开比试,那学了医的加几道难些的题目就行,然后设定不同的奖项。”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么简单的法子,年湘一时心急却没有想到。不过看看周围人看卓文君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年湘此时才真正醒悟,一个两千年前第一次接触竞赛模式的人,竟然能够随即想到解决难题的办法,如何不叫人惊叹!
“就按卓姐姐的法子,快去办吧。”
年湘又具体吩咐了点细节,就让赵前办去了。在这个小插曲解决过后,第一届医学知识有奖竞猜活动还算成功的结束了,这让年湘安心不少。
年湘拉过卓文君,千谢万谢的说着,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彼此眼中的欣赏、钦佩如出一辙。
年湘想起卓文君的信还没有送,赶紧派人给送了过去,随后拉起卓文君逛街去了。
长安的繁荣自然让卓文君感叹不已,她虽是富庶人家出身,但是帝都的气势还是她没见过的,一路走走看看,心情马上就便好了。
卓文君和年湘正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看着脂粉,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年湘。
二人回头一看,是与年湘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朔。他们上次在山泉居里把酒交谈,相处的还不错,彼此印象都很好。
“年姑娘,想不到在此何你偶遇呀。”
年湘回礼说:“东方大人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没有同伴吗?”
东方朔故作神秘的低声说:“偷偷告诉你,是陛下让我出来看看你那活动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好奇的紧呢。”
“让东方大人见笑了,都是我兴起闹的热闹。”
“我看效果很好,以后说不定还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二人又客气了几句,年湘见冷落了卓文君就打算要走,东方朔说:“我正要去山泉居和司马兄汇合,年姑娘要不要一起去,听说苏姑娘又有了新曲子,好听的很……”
东方朔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年湘和卓文君的脸色都变了。
壹 042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年湘抓住卓文君冰凉的手,生气的对东方朔说:“不去不去,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二人丢下站在街上发愣的东方朔,快步走开了。隔了半晌,东方朔也没缓过来,最后只得独自一步三摇头的往山泉居去。
等东方朔到了山泉居时,见里面毫无丝竹欢快声,走到里面,却见司马相如对着一块锦帕皱眉发呆,苏如不自在的站在一旁。
苏如见东方朔来,借口说取些酒来,就告退下去了。
“司马兄,何事如此烦忧啊?”
司马相如微微抬头看了眼东方朔,把手中的锦帕给东方朔看。
锦帕正是刚刚年湘派人送来的,东方朔快速看完之后,又惊又疑的问:“是嫂夫人写的?”
见司马相如点了头,东方朔大加称赞的说:“果然是绝世才女,司马兄好福气!”
司马相如叹口气说:“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她是绝不允许我纳小的,但是我却不想负了苏如。”
东方朔感叹的说:“两个女子都是极好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司马兄果然该头疼了!”
“你就不要笑我了,帮我想想办法才是正经,她现在已经到长安了。”
“啊?那为什么不见嫂夫人?”
“我并没有把她接回,她现在应该安定年湘那里。”
东方朔听了伏案拍掌说:“难怪,难怪了!”
司马相如问他什么难怪,他就将在街上遇见年湘的事情说了。
“那旁边的想必就是嫂夫人,如此天人,司马兄莫负美人恩呐!”
司马相如又看了看锦帕,想起以前和卓文君经历的种种,心里羞愧万分。但他又看看苏如刚刚离去的地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年湘拉着卓文君与东方朔分开之后,见卓文君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想找点事情来做好让她分心不要再想。她正好记起昨日卫青带话,要自己去看看霍去病,现在正是好时机。
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早在几月之前就被赐婚,再嫁给詹事陈掌,所以霍去病自然也从平阳府搬去了陈府。
当卓文君被她带到陈府门外事,卓文君不想多见外人,便推辞不进去,年湘解释说:“不是什么忌讳的人,一个小娃娃,才五、六岁呢,好玩的紧呢!”
因为卓文君没有孩子,被年湘这么一说,顿时起了心念,就跟年湘进去了。
年湘跟门房说了拜见原由之后,就被人带到了霍去病住的小院,霍去病一见她,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你总算是来了,我被我娘关在家里,寸步都出不去。”
“这矮小的院墙能关得住你?”年湘打趣的问到,但随后又意识到在卓文君眼里,霍去病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孩子,说话不能太过才是。
霍去病见到有外人来,说话也注意了一些,把自己弄的更像小孩子一些。
“年湘姐姐,这个漂亮的阿姨是谁呀?”
年湘走过去,揪他的脸说:“错啦错啦,为什么叫她阿姨却叫我姐姐?你也要叫我阿姨,我跟你舅舅可是一辈的。”
霍去病剜了她一眼说:“成家的我便叫阿姨,你没成家我就叫姐姐。”
他转而走到卓文君身边,乖乖的站在那里。
要说可爱,霍去病在卓文君面前是极可爱的,弄的卓文君母性大发,抱着他放在膝头不舍得放下。
卓文君疼爱的看着霍去病,又问年湘:“你今天多大了?应该配婚了吧?”
年湘突然想到刘彻也问过她这样的话,红着脸没回话,倒是霍去病说:“年湘姐姐十七啦,还不嫁人,肯定是没人要!”
“咚”的一下,年湘敲了霍去病的脑袋,叫他不要乱说话。随后找借口说:“家父去年过世,我自然是要守满三年孝期的。”
卓文君见提到年湘的“伤心事”了,便不再多问。不过年湘却暗自苦恼,这年头像她这样不婚配的适龄女子,也的确少见,可是她却万万不想把自己随便嫁掉,到底该怎么办呢!
霍去病找年湘来,其实也不为什么事,着实是太寂寞了,周围的人都拿他当小孩子看,也只有年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想叫来说说话。
他们说了一会话之后,天色渐渐就暗了下来,霍去病也只好送她们离开。
想到第二天要进宫,卓文君也赶紧告辞,好随年湘回去多准备准备。
第二天一早,年湘就和卓文君一起进宫了,刘彻很高兴的见了她们,命卓文君当了乐府令,又谈了很久才让她去乐府熟悉一下情况。年湘准备随着卓文君一起退出,却被刘彻留了下来。
刘彻说:“刘陵写了折子来了,你要不要看下?”
“折子不是微臣能随意看的,臣不敢。”
“那朕就告诉你吧,她很及时的知道了卓文君的事情,写折子来求官,依你看朕是给还是不给?”
“陛下若想发展女官,自然要给,淮南翁主的本事自然是不用怀疑的。”
刘彻愣了下,心里思量着自己到底想怎么处置女官这一事。最开始任用年湘是一时兴起答应了她的请求,后来是和朝中老臣杠上了,不愿退步,而眼下,他更想的是要找其他女子来代替年湘的女官立场,好把她纳入后宫。却万万没想到又惹来了刘陵这样的麻烦。
他笑了一下说:“让刘陵做官,在身边监视着朕?这是不可能的,爱卿难道不明白吗?”
年湘也跟着笑了笑:“陛下竟然都有主意了,又何必问臣呢?”
“你为什么建议朕同意她的请奏?”
“我只是觉得把危险放在明处更妥当一些。”
刘彻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年湘,“你的意思朕了解了,果然是心思剔透的人。”
自从卓文君接手乐府之后,便忙碌了起来,因为已经入冬,便要开始准备新年的各宴会献乐以及歌舞排演了。虽然她足智多才,但是还是有很多宫中规矩是不知道的,所以少不的要年湘在旁边帮忙。
刘彻知道卓文君和年湘颇为熟悉,并且相互扶持,也暗许了年湘在乐府里做事,一时间,二人都忙的无闲顾及其他,不知不觉,便到了元光元年。
越是过年的时候,乐府越发忙乱,好在年湘和卓文君都是能顾大局的人,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一直到元宵家宴,过了今夜,她们便能轻松的休息几天了。
家宴依旧是在温室殿举行的,但是今年却跟去年又有不同,因为主位上坐的不是窦太后,而是英气勃发的刘彻。而今年也不似去年那般闹腾,阿娇和刘彻一起出现,显得相敬如宾。卫子夫带着两个小公主也随后出现。
王太后、馆陶长公主,刘彻的几个姐姐,平阳、隆虑公主都懈家眷来了,一时间温室殿中和乐融融,倒是让人羡慕。
年湘在下面,小心的注意着阿娇的表现,发现她这一年成长了不少,倒也不必让自己这么担心了,也许历史上的巫蛊案真的能避免也说不定。年湘正准备收回目光,无意间却看见席末坐着一个眼生的人,她想了一会才记起,那是王家半年前送进宫的王娙娥。自从王婕妤被赐死之后,王家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都收敛了好多,如今深处宫中的王娙娥倒是快叫人遗忘了。
她又看了眼那个低眉顺眼的美人,心里略微叹息了一下,便别过头去,这宫中永远不缺的,就是可怜的女人。
元宵节平安的度过之后,卓文君和年湘得了三天假期,稍做休整。她们这天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才起床,准备出门买点东西回来补过一个年,却在门口遇见了不想见的人。
年湘与卓文君结伴走在院中,正准备开门出去,却因为年湘把钱袋掉在房里,就转身回去拿。在年湘刚进屋里之后,木门上就传来扣门声,卓文君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极其美貌的女子。
“请问……司马夫人在这里吗?”
婉转柔和的声音轻轻问到,卓文君打量了两眼,便心思敏捷的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站在门口的正是苏如,她见眼前的人不回答她,再仔细看这年轻夫人的容颜气质,试探的问:“你就是司马夫人?”
“你来做什么?”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卓文君背后传来,正是从屋里走出的年湘。
壹 043好戏开演
苏如感觉到了年湘明显的敌意,但却不退缩,只是看着卓文君。
卓文君对年湘轻轻说:“让我和她单独说两句吧。”
年湘有些不放心的点了头,说:“那我出去买东西,你们谈谈吧。”
卓文君淡淡的对苏如说:“姑娘请进吧。”
当苏如经过年湘身边时,年湘向她射去警告和威胁的眼神,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由于心里担心着卓文君,年湘到医馆草草的看了眼,又买了些东西,便赶回了家。当她回到家时,发现两人还关着门在房里深谈。有过了好一会,门缓缓打开,二人相续出来,竟然都红着眼眶。情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个眼红原来是这个意思,难道自己以前都理解错了?
苏如狼狈的看了眼年湘,轻轻抹了抹眼角,道声告辞后,飞快的就走了。
卓文君看着苏如离去的背影对年湘说:“苏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没有这件事,真是值得一交。”
听着她颇为感叹的话语,年湘如掉进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她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卓文君淡淡的笑了,“都是明白人,只看如何取舍了。”
丢下一句让年湘十分不理解的话之后,卓文君转身走进了厨房,收拾起年湘买回的东西,对苏如的事情再闭口不谈。见她这样,年湘也断没有追问的道理了。
安生日子没过几天,长安城里又闹起来了。
开年二月间,淮南翁主刘陵进京,继年湘和卓文君之后,第三位女官即将上任,这让朝中的各位大臣再也坐不住了。说到女官,眼下在职的就只有年湘和卓文君。年湘任御医一职,早先受到过谏议大夫的弹劾,但后来众人都以为这是刘彻想纳妃的障眼法,便也不多追究了。再说才上任数月的卓文君,女子任乐府令一职虽有违体制,但是乐府令原本就是以后宫宦官充,如今换做女子,朝中意见倒也不大。
可是……刘陵,她又会被任命去做什么?
朝中议论纷纷,淮南翁主身份本就尴尬,不说淮南王刘安的“司马昭之心”,但说刘陵本人与刘彻不清不楚的关系,刘彻真的会把她放在后宫吗?而且,一个好端端的藩王翁主,掺和这个热闹做什么?
一切的争论,随着刘彻的一道圣旨,议论的更盛了!
“陵,智敏好思,才学卓著,命其为南越典客,主司闽越边邑之乱,即日起即赴南越平乱。”
刘陵手握圣旨,长长的指甲在白玉般的手心中,生生掐出了几条红印。
二月中旬,刘陵奉旨进宫谢恩。
宣室殿里,她和刘彻二人互相冷眼看着,嘴角都略微擒着冷笑,竟然有几分相似的样子。
“去年你走时,狠心的说此生再不相见,朕可是信以为真了,谁又想到,妹妹会有报国之心,愿意做这样辛苦的事情,这又是何必呢?”
刘彻一番话说来,配合着多变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替刘陵感叹一样。
刘陵站在阶下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她要说什么呢?这次本来就是自己失算了。
本以为凭着在长安中安排的眼线,和以前做的手脚,在淮南也是可以掌握长安的形势的,却没想到半年之间,几次计划都宣告失败,这种挫败感让她再也坐不下去了。于是,她不顾之前说的话,厚着脸皮到了长安。本以为,自己学卓文君一般,得一个官职,便可堂而皇之的留在长安,可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官职是刘彻给的,是留进还是放远,由他说了算!
此时真是骑虎难下,刘彻将刘陵遣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