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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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古代当兽医 作者:rouwenwu

    掀起小窗边的布帘子,就看到一艘同样披红挂绿的大船正缓缓越过她们向前而去。

    船头上站着两个男人,正在说话。

    “……真不是什么大事……”段公子将自己打听清楚的消息再一次讲了遍,“当时是定了她,这不是又不同意了——你——咱们咱们当时看的单子是草拟的——?横竖没少这个人——你这是——有什么可闹的?——可是没道理……”

    可不是没道理,段公子一脸委屈,想起在富家大门口的事就后怕,这下子两边都交待不过去!回去定然要挨一顿骂!

    “……都是我多嘴!一”段公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干吗多说那一句话!

    好歹安生到了家,他早晚会发现,那时候想怎么闹也不关自己的事!

    段公子摇着头想,自己行事还不够老练啊!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他的话慢慢的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挤的如此费力,到最后反而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浑身绷的如生铁,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因为紧握发出咯咯的清脆响声。

    段公子摸了一头冷汗,忙站开几步。

    哑巴亏段公子心里替他说了,不由苦笑一笑,可不是哑巴亏……

    富家的人骗了他7没有啊,人家压根就不知道陪嫁姨娘叫富慧娘还是叫丁香,或者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你这样摔脸色,人家哪玺根本是一头雾水,莫名的冤屈!

    他错了?如果当初没看到,也就没了那么一点期望,没了期望,自然也没有失望——

    “……晦鸟气……这他娘的还真是……哑巴亏一”段公子背负着手望着倒流而去的河水,不怎么文人的感慨了一句。

    好巧不巧的,怎么就遇上她了?

    段公子书读的不多,此时愁思满肠,灵光大发,杂七杂八的冒出来好几句:“……缘也孽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话什么意思?应不应景?

    段公子有些得意的向一旁的同冰山的男人看去,得来狠狠的一眼。

    他11不高兴,很很不高兴!段公子得出结论。

    “说真的……你不会真的对那个慧娘有什么意思吧7”段公子用手捅了捅他,“当然,我也觉得她很有意思……不过——”

    他的话没说完,孙公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孙元至从来没吃过这暗亏……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扔下这一句话,他转身走了。

    看到他们似乎不欢而散,站在一旁的两个人才走过来。

    “哎,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瞒着咱们兄弟?”搭着段公子的房膀,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段公子笑眯眯的摇头道:“佛曰不可说。”

    “曰你个头!”一人给了他一拳,愁眉苦脸道,“这下子差事办砸了,回去少不得一顿打,死也要让兄弟们死个明白嘛!”

    夜幕渐渐拉了起来,水天很快连成一色,将一前一后两只大船拢入怀中。

    今夜多少人不入眠不得而知,反正秋叶红是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刚到店里,就有生意上门了。

    “这是临安府张老爷家人……”黄掌柜指着面前两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道。

    “小大夫好。”其中一个上年纪的道,“我们家的一匹马,是老爷的最爱,病了好些日子,也不见好,听说小大夫好手艺,特来请去看看。”

    “临安?”秩叶红想了慧道,“你们那不是有个姓宋的兽医吗?瞧了没?”

    第六十三章 临安出诊

    自从知府大院后,就没有再见过那个宋丛。

    不过只那一次,自己跟他算是结了梁子,再去临安出诊,那老小子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踢馆来了?

    “宋大夫瞧过了,只说不好。”来人含笑答道,“原本也是无望了,听说小大夫的神技,想请小大夫瞧瞧,或许还能有救。”

    这样啊,秋叶红点点头,就是问一问,其实她不介意去踢馆。

    “需要带什么?”胖哥作为助理忙准备收拾药箱。

    “病症如何?”秋叶红问来人。

    “皮肉硬,四肢僵硬,恩,流口水……”来人想了想道,“这几日水草不进了。”

    “可曾受过外伤?”秋叶红愣了愣,这病症对应的病因多了。

    年纪小的小厮挠挠头,道:“没有吧?我也不知道。”

    “宋大夫说什么?”秋叶红问道。

    “说是什么风?”年长的也不好。彖思的笑道,“小大夫,我们不谐这个,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破伤风?还是揭鞍风?秋叶红想了想,指挥着胖哥装了些小手术惯用的工具,消炎消毒水,又去告诉富文成一声,毕竟要在那边住一晚才回耒,富文成细细问了来人身家耒历,才放他们走了,一行人坐车就去了。

    因为前天一场小雨,路变得泥泞,幸好来人很有钱的样子,接她们的牛车铺垫良好,怕她们冷,还配了一个小铜火炉,只把胖哥乐的摇头晃脑。

    走了一日,天黑时进了临安城,秋叶红和胖哥都没出过门,都兴奋的掀着帘子看街景。

    “小大夫,这就到了。”老仆笑呵呵的说道,一面犹疑的看了这个还是孩子的小大夫,真的就是她会刨腹治病的本事?

    这是一间临街的高门深院,小小的门楼,灯笼已经点亮了,映着“张府”两个大字。秋叶红跳下车,目光落在门面的一旁,开着一个药铺,飘着“慈安堂”的幌子’还没关门’燃着灯,几个伙计正在抓药。

    “小大夫,这边请。”老仆叫开了门,招呼摇着头乱看的秋叶红与胖哥:

    简单在客房梳洗一下,吃过简便的晚饭,主人家张老爷就带着一丝愁容过来相见了。

    他的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形容和蔼态度谦和,没有富贵人家不自觉带出的伥气,虽然知道这个小大夫年纪不大,但看到秋叶红时,还是露出一丝惊讶。

    “小大夫劳累了,早些歇息。不要见外的好。”惊讶虽惊讶,张老爷还是很谦和的说道。

    “不累,我还是看看病马去。”这样礼遇让秋叶红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都没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好,就被当客人供起来,怪过意不去的。

    张老爷叹了口气,道:“也不在这一时了……”

    看样子已经没什么信心了,但他还是招呼家人,提着灯,带着秋叶红和胖哥往马棚去了。

    马棚里并没有马。

    “这边……”张老爷一笑,指着旁边一个小屋,门窗紧闭。

    “为什么关屋子里?”胖哥怕黑,躲在秋叶红身后探头问。

    张老爷一笑看向秩叶红,并没有回答。

    “如果是揭鞍风的话,马儿就会怕风怕光怕声,所以呢要栓干暗屋。”秋叶红微微一笑对胖哥解释道。中医年纪小果然很受质疑啊!

    张老爷很满意,看来小姑娘倒不是花架子,于是蹑手蹑脚的开了门。

    “救!马儿!”秋叶红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是柔声的先冲内打了个招呼。

    胖哥忍不住笑出声,秋叶红忙冲他嘘了声。

    屋内的马儿已经受惊嘶鸣,发出不安的刨地声。

    因为怕光,秋叶红并没有让人举灯进来,而是就站在门口窗边,既有光线进来,也不至于太过明亮。

    这匹马大约七岁,看上去身形高大,皮毛也曾经黝黑蹭亮,长的很是俊俏。

    不过此时摇摆不定、耳竖尾直、四肢僵硬,瘦的几乎掉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焦躁不安,马背上帮着—个布袋,散发出酒糟的味道。

    “大约一个月前跟我跑了一趟远途,回来后就行走不稳、起卧不便、饮食减少,我只当是劳累受寒,将养了几日却不见好,反而更重了,请了宋大夫来看,说是长途劳累、贼风入侵传入经络而病……”张老爷在一旁慢慢说道,一面连声叹气,“这匹马还是先父在世的最爱,先父去了才一年,没想到马儿——。”

    听着他的叙述,秋叶红已经围着马儿仔细探看,鼻扇气喘、牙关禁闭、肉颤出汗、口流涎……脉迟细无力。

    “宋大夫用的什么药?”秋叶红皱眉问道,一面让胖夺取过金针,针了百会、风门、伏|岤,一面又去看马背上的布袋,自言自语道,“醋酒糟来发汗……这个办法好。”

    “这个我去不知道。”张老爷摇头。

    大夫们开药都神秘的很,那药方更是不可能被外人所知。

    “佑计也就是追凤散,”秋叶红自然自语道,似乎有些不确定,又围着马儿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没有外伤,真的没有外伤,可是,怎么瞧也像是破伤风,不是揭鞍风。

    真是奇怪!

    “张老爷,让人找根绳子来,栓了马儿的腰系在房梁上,免得它卧倒难起。”秋叶红放下袖子,说道。

    “小大夫,瞧着如何?”张老爷带着一丝期望问道。

    “我不知道——”秋叶红实话实说,没有伤口?怎么会是破伤风?

    但如果是揭鞍风,也不至于这样严重,这么久的药吃了,如何不见效?

    张老爷顿时满脸失望,但依旧谦和的道:“等明日再看吧,小大夫先歇息,病已至此,也不急着一时。”

    “这样吧,我开服药,今晚先吃着试试。”秋叶红说道,看张老爷点了头,便到一旁的花厅写了。

    张老爷交予家人去抓,又对依旧皱着眉深思的秩叶红道:“门外就有药铺,即可便能取来,小大夫,你看还要什么?”

    “准备些绿豆,让马儿吃,免得闭了牙关。”秋叶红回过神说道,又一次问道,“张老爷,这马儿果真没受过外伤?”

    张老爷被她问的也不确信起来,皱着眉苦苦的想了一刻,才道:“果真是没有啊……”

    说着话,门外脚步声响,看来是抓药的家人回来了。

    “张老爷,怎么样?可有的治?”伴着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秋叶红皱着眉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保良,不由站了起来。

    “怎么掌柜的亲自送来了?”张老爷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破伤风还是揭鞍风

    今日此时的保良,在秋叶红眼里全然是另一副模样。

    身上穿的是暗黄锈金圆领袍,束了条玫瑰紫宽带,垂著一个綉花红荷包。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尽管眉眼依旧,但要是搁在街上就那么一错眼的看过去,秋叶红是不敢认的。

    瘦了些,但肤色白了些,吃的好,不用学徒受累的缘故吧。

    “保良哥。”秋叶红还没开口,胖哥已经张著嘴跳过去,拉著他的手,上下左右的看,一面啧啧道,“瞧瞧,这一身,果然有钱人!,听说当了掌柜?”

    张老爷在一旁咪咪笑著,道:“这是慈安堂的掌柜,我只说你们是老乡,原来还是相识的。”

    “哇,你当掌柜的啦!”胖哥满脸惊羡,“我方才看了,就是门口那个药铺吧?啧啧,比咱们秋叶堂还大,嗯,跟咱们那边的余庆堂差不多。”

    一面伸手在保良身上大力的拍了两下,嘎嘎笑道:“咱们三个一通学徒,就数你最有本事了!我还是个小伙计,小乙哥连伙计都当不成了,你都成掌柜的了!嚯,自己的药铺哎……”

    “胖哥。”秋叶红咳一声,递给胖哥一个眼色。

    这小子说话就不带眼睛,没见人家的脸色很尴尬嘛!

    胖哥挠挠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但还是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慧姐儿。”保良有些局促的看了过来,道:“如何?……张老爷的马儿你看著怎么样?”

    张老爷此时含笑插话道:“正是小掌柜的介绍小大夫来的。”

    秋叶红倒有些意外,还以为自己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呢,于是大大方方的对他一笑,道:“吃过这服药再看看……目前还不知道,我瞧著也不好。”

    “哦。”保良垂了眼帘,“看看再说,看看再说,慧姐儿见多识广,能救的也说不定。”

    我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见多识广了?

    秋叶红扑哧一声笑了,就连张老爷也扭头侧脸一笑。

    被她这一笑,保良的脸唰的红了,抬头看了秋叶红一眼,眼眶竟然又微红了。

    秋叶红瞧他的神态,忍不住心里一酸,忙收住了笑。

    “我告辞了。”保良垂下眼道,又看向胖哥,“……闲来过来玩。”

    胖哥点著头应了,张老爷亲自送了他出去。

    “慧姐儿,保良哥有钱了,怎么看上去这么不高兴?”胖哥见没人了,忙凑过来低声道。

    那要看这钱是怎么来的了,秋叶红摇摇头,这个孩子到底是心性好,如果换个心性不好的,不过心性不好的,这家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引狼入室。

    秋叶红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不通为什么揭鞍风这么难好?

    “一定不是揭鞍风!”秋叶红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定有伤口!”

    昨日天黑看不真,今天就是把马倒过来也要看个透,一定是破伤风。

    “吃了小大姐儿的药,精神好了一些。”负责看护马儿的家人高兴的说道。

    张老爷大喜,忙问道:“可不喘了?不发热了?”

    “那倒没有……”家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张老爷便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这叫哪门子好了?

    “是不是将豆子都吃了?”秋叶红一笑道。

    家人忙点头,一面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张老爷,他要说的就是这个,“以前都不吃呢……”

    “不要喂它水,”秋叶红提笔又写下一个方子,“将这个熬水去渣,给它当水喝。

    胖哥接过方子,见上面写的是棉籽三斤,辣椒蒂一斤,臭蒲根二斤,挠了挠头,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转身跟著家人抓去了。

    “……我要再看看马儿去……我觉得不是揭鞍风……”秋叶红对张老爷说道。

    “那是什么?”两个声音同时问道。

    张老爷与秋叶红都向门外看去,见一面之交的宋丛宋大夫气呼呼的站在门口,手里抓著一张方子。

    “你这个老头,还给我!”胖哥从他身后跳著去抢方子。

    “张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宋丛气呼呼的瞪了张老爷一眼,问道。

    什么意思?秋叶红咧嘴笑了,这个老小子,一点肚量都没有,当初在知府大院,还真想让她替他们挨打,这样的人,一旦看你不顺眼,你就是喊他亲爹,他也看你不顺眼,干脆不客气就是了。

    “能什么意思啊?宋大夫,你治不好,难道还不许别人治了不成?”秋叶红笑嘻嘻的说道。

    宋丛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方子扬了扬,冷笑道:“棉籽你敢开三斤?你这是治病呢还是要命呢?”

    “我知道,你老人家开的是半斤对不对?”秋叶红一笑道。

    “你敢偷看我药方!”宋丛瞪眼喝道,一面看向张老爷,“张老爷,当初你可答应我了!我的药方子岂能随便让人看?”

    张老爷尴尬的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烧了。”

    “这有什么?谁不知道揭鞍风所用的都是棉籽半斤、辣椒蒂四两、臭蒲根二斤,也值得跟宝贝似的藏著?”秋叶红白了他一眼,“我还知道,你给马儿还开了桂枝麻黄防风当归红花疏风解表活血止惊对不对?”

    宋丛就跟被蜜蜂螯了一般跳起来,又惊又疑的道:“你怎么知道?你从哪里偷了我的药方?”

    “什么叫你的药方?”秋叶红有些失笑,“这怎么是你的药方?”

    “这是我宋家堂不传之秘方!全天下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宋丛大怒跳脚道。

    “呸。笑话,我从丛”秋叶红才要再嘲笑他几句,却是一愣,这些药方她上学实践中经常使用,但那都是书上写的,至于从哪里来的,她哪里知道。

    据说药方都是医家不传之秘,当年李时珍也是用药方换药方,才收集了很多处方,也许这个后世常用的追风散,真是宋家人先创的也不一定。

    “咳……普天之下医家众多,你能想出的药方,别人就想不出了么?这药方重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秋叶红忙说道,一面岔开这个话题,“宋先生,我觉得此病不是揭鞍风,所以用量自然不同。”

    宋丛果然丢下满腹疑虑,哼了一声,道:“不是揭鞍风?那是什么?”

    “破伤风!”秋叶红郑重道。

    宋丛哈哈大笑,“小儿!你该不会不知道破伤风是什么吧?”

    第六十五章 是兽医不是神

    破伤风与揭鞍风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伤口,这个就算不懂医的人,也知道。

    “我知道。”秋叶红皱著脸,倒没理会他的嘲讽,嘟囔道:“所以我想不通……”当下不在理会他,对张老爷道:“我要再去看看马。”

    张老爷听了巴不得离开这里,忙带著她去了,宋丛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也跟著来了。

    病马此时状况更差,幸好吃了绿豆,牙关当未禁闭,因为发热,浑身抖得筛糠一般,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换方子……我昨夜开的那个减去白芷附子防风。”秋叶红一面沉思,一面说道,“加沙参阿胶。”

    胖哥在一旁飞快的记了,就跳著去抓药,被宋丛又拦住抢了去。

    “哼……天南星……半夏……”宋丛冷笑道,“药不对症,吃了有什么用?”

    “不可能……”秋叶红围著马儿只打转,“真的没受伤?哪怕一道小口子,扎个刺也算……”

    张老爷被她问的苦笑,摊手道:“真的没有……小大姐儿……我这马儿从不使役,那一趟出门再小心不过,行前特意修了蹄……”

    他的话没说完,秋叶红啊的一声惊喝,跺脚道:“修蹄!”

    “怎么?这蹄子是我修的,修蹄导致的伤?你把我宋丛当成什么人了!”宋丛冷笑道。

    秋叶红已经不顾马儿的焦躁,硬翻起蹄子看起来。

    “……此马马蹄长期不修,壳长,如不是我及时修了……”宋丛接著冷笑道。

    “你修了?”秋叶红站起身,也冷笑道,“你来瞧瞧……”

    见她说的这样郑重,原本滔滔不绝的宋丛一愣,随即哼了一声,大步走过来。

    马儿的右后腿被秋叶红用力的翻开,马蹄的硬壳与软壳间有黄黄的不起眼的干粉末,轻微的恶臭挣脱醋酒糟的浓烈味道丝丝的蔓延开。

    “……宋大夫……可知道什么叫败血凝蹄之症?”秋叶红冷笑道。

    “败血凝蹄?”宋丛愣了一愣。

    马儿此时费力挣脱了秋叶红的束缚,四肢僵硬,如果不是腰中绳子揽著,就要卧倒。

    “哼,这不过是脱落的干壳沫而已。”宋丛不屑的一笑,“此马倒曾经犯过五攒痛,业已治好,修蹄之时并无此状,自从犯了揭鞍风后,焦躁不安刨蹄撞墙,硬壳脱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小大夫,莫非是要说我宋丛诊断有误不成?”

    “这明明是蹄叶炎,你为何当初不挖干净干粉涂抹生肌膏?”秋叶红气道。

    “小大夫”宋丛也急了,“咱们现在说的是揭鞍风!我倒没看出什么破伤风蹄叶炎的!”

    说罢冷笑道,“既然你看出来,你治啊,治好了,什么话也不用说,我宋丛立刻认错!”

    秋叶红一愣,看向那马儿,纵然有绳子揽著,也已经战栗不稳,双眼不转了。

    “我是兽医……我不是神……”秋叶红喃喃几句,苦笑一下,“按我的药吃吧,事已至此,是死是活,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哼!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治不得?”宋丛冷笑道:“既然你说破伤风,治好了,我宋丛亲自给你叩头!”将药方扔给胖哥,拂袖而去。

    眼看著两兽医争论了一通,张老爷没怎么听懂,见他们似乎不欢而散,忙问道:“小大夫,这药……?”

    秋叶红深吸几口气,颇感无力的道:“抓著吃吧。”

    胖哥便拿著药方气呼呼的抓药去了。

    “那小大夫看,有几成好的机会?”张老爷迟疑一下,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

    “太晚了……”秋叶红咬咬下唇,实话实说……“我怕是……”

    “哦。”张老爷点点头,带著浓浓的失望不再问了。

    只灌了一副药,秋叶红还没来得及清理蹄伤,过了午,马儿就断气了。

    拒绝收诊费秋叶红带著胖哥坐车告辞。

    “吆,小神医,怎么样?手到病除了吧?”路过宋家堂,正巧那宋丛在门口站著,看到他们,立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引来一众人看过来,好奇的打听这是谁。

    “这是绍兴府的小神医呢!据说!”宋丛加重语气,“据说会刨腹切肚,能治百病,神医转世呢!”

    众人听了都惊讶纷纷,再看秋叶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不信,哄笑起来。

    “什么神医啊!张老爷家的马正抬著埋去呢!非要换了咱们宋大夫的药,结果怎么著?半天就没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她的药毒死的!”宋家堂的一个伙计立刻大声说道。

    “呸!这个老不羞的!”胖哥叉腰就要站起来骂,被秋叶红拉下了。

    伴著众人好奇看热闹的视线以及哄笑,牛车是出了临安城。

    一路无话,只有咯咯吱吱的车响,看到秋叶红情绪不好,胖哥也不敢大声说话,自己抱著一盒子干果吃。

    “慧姐儿,你中午没吃饭,饿了呗?你别难过,我知道你本来能治好的,都怪那个老不死的,自己诊错了耽误了病情,跟你无关的,你别想了,吃点这个吧。”看著秋叶红只望著外边发呆,胖哥小心翼翼的递给她一块干果,“这是保良哥送我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不见信,觉得自己的技术可能没用,后来治好了几个,还成功实施了手术,我就觉得开金手指了,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了,”秋叶红也没接过果子,苦笑一下,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差一点就得意洋洋起来,我都忘了,我不过是个兽医,就算比现在的你们多了千年的精华知识,也只是兽医……不是神……”

    胖哥耸耸肩,将不果塞到自己嘴里,慧姐儿受刺激了,别浪费了。

    “哎呀,学海无涯啊~”秋叶红伸个懒腰,打起几分精神。

    见她来了精神,胖哥高兴了,忙又献宝似的把盒子递给她,“尝到呗,保良哥真是有钱了,送的果子真有吃……”

    秋叶红笑著拿起一个,还没吃呢,就听外边一阵呼喝声,伴著狗的惨叫声。

    此时天色快要擦黑,正经过一个小村庄,举目一望炊烟袅袅,归鸦阵阵,好一派田园风光。

    但眼前路旁沟壑上一群聚集的人让这风光变得十分的不和谐。

    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里都举著石头,或者木棍,神情又厌恶又兴奋的不断的向路旁的沟壑里砸去。

    沟壑中发出狗一声一声的惨叫。

    “这是怎么了?”秋叶红忍不住叫停,一面向那边看去。

    “我去问问!”胖哥巴不得看热闹,跳下车就跑了过去。

    大狗的叫声很快就低了下去,期问似乎夹杂著细弱的小狗叫,但在人们的呼喝声中被一闪便消失了。

    “慧姐儿!”胖哥很快跑了回来,涨红了脸,瞪得眼睛圆丢丢的,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事,喘著气道,“……好可怕……是妖怪呢!”

    妖怪?秋叶红来了兴趣,从车上跳下来。

    活了两辈子了,还真没见过妖怪呢!

    第六十六章 狗的分离手术

    俗语说反常即为妖,尤其是对于如今这个资讯不发达,科技还相对于落后的时代来说,眼前的景象的确够让人震撼害怕。

    沟壑里躺著一条大狗,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了。

    但这狗的惨状并不足以为反常,反常的是它身下蜷缩著一团肉球。

    “那是什么?”车夫看清那团肉球,顿时吓得双腿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狗,小狗。”秋叶红饶有兴趣拨开人群走近,蹲在沟边上仔细的看,“连体狗……”

    这一团肉球是五只小狗,颜色分别是黄、黑、棕、白、灰,最多出生才四天,俗话说老猫小狗,此时的小狗正是可爱的时候。

    但只可惜眼前这个五只小狗的肚子全部连在一起,如同一个圆团,这就谈不上可爱,而是可怕。

    “别打,别打。”秋叶红摆手制止还要按著投石块的乡人。

    “这是妖怪!会给村子带来厄运的!”乡人们纷纷说道,一面打量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

    胖哥已经拉著一个打听起来,原来这是村里一条无主的狗,前几日被欠发现在村外生了一窝狗崽,竟然是连在一起,众人从来没见过这个,顿时都哗然,视为妖糵,于是赶著打杀。

    “哎呀,真是好可怕,怎么会有肚子连在一起的狗?”胖哥大呼小叫,半步也不敢上前看,只怕沾染上厄运。

    这有什么可怕的!秋叶红暗自一笑,畸型罢了,要是见了连体人还不被吓死。

    又有一个石头砸在狗身上,母狗已经死了,一动不动,五只连著小狗也死了几个,其中一个挣扎著爬,想要躲开石头的攻击,却因为跟别的狗连在一起,半步动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秋叶红原本要起身走开了,又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这只小狗漆黑眼睛。

    “呜呜……”

    它的眼睛不过刚能睁开,花花世界尚未看清多少,此时的眼中满是迷茫不解恐俱以及渴求。

    生的渴求。

    秋叶红突然想起今日才死了的那匹马,死前眼睛里竟然滚出大颗的眼泪,畜生也有感情吗?

    “等等,别打。”秋叶红摆摆手,制止住又波石头攻击,“既然没人要,可不可以把小狗给我?”

    这句话吓坏了在场的人,不解的瞪著这个小姑娘,就连胖哥也跳了起来。

    “不行,不行!这是妖怪!要吃人的!”胖哥大叫道。

    “小大姐儿,你要这个做什么?”几个年长的乡人问。

    “我想,我能度化它,让它从此脱离妖道。”秋叶红抿嘴笑道。

    这小大姐儿是修道的?乡人们面面相觑,心有迟疑。

    “这样的妖物,还是打杀的好,省的后患。”乡人们说道,“小大姐儿,你要喜欢狗崽,咱们村里还有,都是好的,给你一个就是了。”

    “多谢乡亲。”秋叶红摇摇头,拎著裙子顾不得血污跳到沟里,解下腰里的帕子,将那一团狗崽托起来,对众人笑呵呵的道:“我就要这个吧。”

    见她竟敢真的接触这妖狗,并且举著要他们看,沟上的乡人哄得一声四散跑了。

    只怕这个小大姐儿也是妖怪呢!

    见人突然都跑了,秋叶红有些失笑,也好省的再费口舌,看了眼死去的母狗,走了上来。

    胖哥见到凶神恶煞般的一蹦三跳的躲开了,吓得几乎要哭了。

    “慧姐儿……这不是玩的……”

    车夫也吓得后退,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坐车了。

    “不是,你们别怕,这叫连体狗,诺,肚子连在一起,我回去用刀子把它们分开就好了,”秋叶红徐徐善诱的连哄带骗的对二人说道。

    “我是兽医,我自然知道这个,胖哥,我不是会剖腹切肚吗?这点小事算什么?”

    好说歹说,总算上了车,这五只连体狗已经死了三只了,只有一个黑色和白色的还活著,秋叶红知道,这种连体牲畜,往往活不过几天,尤其是连体的已经死去的时候,她要想试一试,必须尽快赶回去。

    车夫被这车上这怪物吓得心神不宁,不用秋叶红催促,车赶得快了好几倍,一路颠簸,原本到半夜才能到的路程,竟然在亥时就到家了,收了钱一刻也不敢停,掉头就跑了。

    “天都黑了,在这里住一晚吧,跑什么?”秋叶红回头要招呼,却发现车夫跑远了,不由无奈的笑道。

    胖哥沿者墙角往药铺里挪,只怕离秋叶红手里的狗近了。

    “胖哥,再辛苦你一下,去叫锺小哥过来,就说我有个手术要他帮忙。”秋叶红托著小狗急忙忙的进后院去了。

    这里没x光,不能看到这连体狗的内部结构,不知道肝脏是否融合、胸腹壁是否相连、相连面积有多大,心脏有没有相连以及畸形等等,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没做过这个手术,说白了,就是个活体实验。”秋叶红望著经过简单擦洗的放到手术桌子上的一团狗,对著那尚活著的一黑一白喃喃道。

    狗太小,麻醉很困难,再次就是术中出血的处理。

    既然连体分离,就避免不了肝脏,肝脏是蕴含血窦丰富的器官,切面出血一定会导致手术视野模糊,而且对于这么小的狗来说,失血过多即意味著死亡。

    再加上分离后修复创面再出血,肝功能障碍等等问题,综合成一句话就是这不是一次手术,这只能算是一次解剖课练习。

    “我尽我所能,你们也要尽你们所能的求生。”秋叶红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两只狗的鼻头,站起身。

    钟小哥此时跟著胖哥急匆匆的进来了,见到眼前的怪狗,也吓了一跳,相比于胖哥的退避三舍,他镇静多了。

    秋叶红简单给他介绍的连体动物的成因以及手术要点。

    “有关手术的理论,你看的不少了,那么这一次,要不要试试?”一切准备就绪后,两只狗也已经因为麻醉昏昏睡去了,秋叶红晃著手里的手术刀,笑呵呵的看著钟小哥。

    钟小哥谨遵秋叶红的话,没有她的允许,除了在皮子上练习刀法外,连青蛙身上都没有试验过,此时一听,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好,我试试。”迟疑一刻后,钟小哥接过了手术刀,站到了主刀的位置上。

    第一刀很顺利,但很快随著刀口的扩大,实践跟理论的差异就浮现出来了,面对真实的内脏血管神经,钟小哥力不从心了。

    秋叶红很及时的接替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分离手术中,这是她头一次见识到动物连体内部结构,虽然有钟小哥的协助,也是手忙脚乱。

    “这只不行了……”钟小哥低声道,一面指了指那只白色的小狗。创面大面积出血,已经无能为力了。

    “嗯。”秋叶红点点头,一咬牙,会起剪刀三下两下将影响唯一幸存黑狗的死狗都剪了下去,全身心的投入最后的分离中。

    比起都要保的连体婴儿分离手术,只保一个狗的分离手术要简单的多,这就相当于给一条狗做寄生瘤切除手术,第一道曙光划破天际时,钟小哥伤口缝合完最后一针。

    尽管熬得眼生疼,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钟小哥将恐死狗包走深埋了,秋叶红收拾了手术室,再看了眼昏迷中的小黑狗。

    “小东西,如果过午能醒过来,算你命大!”秋叶红打著哈欠说道,回到药铺自己的屋子里,一头栽倒睡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近傍晚,秋叶红忙爬起来往手术室跑。

    “小大姐儿,你这小狗崽一个劲的叫,是不是饿了?”张师傅站在门口,歪著头听里面老鼠叫一般的声音道。

    看来胖哥已经将事情讲给他了,他面上带著几分忐忑,虽然好奇,也不敢往屋内走半步。

    “不用,不用,得饿两天才好。”秋叶红听著狗叫,心中大喜,推门就进去了,张师傅这才探头往内看。

    裹得跟木乃伊一般的小狗崽,瞪著两只黑黑的眼睛,里面满是面对陌生环境以及状况不明的恐惧,如果不是被布条牢牢固定住,只怕胡乱的滚起来。

    “还有三天,你要是能挺过去,就算渡劫成功了!”简单的检查后,秋叶红笑道,又一次点了点狗鼻子。

    接触到人温度,小狗立刻吐舌头舔了上去。

    秋叶红虽然是兽医,接触的却都是大牲口,要不就是动物园里的猛兽,自己从来没有养过猫狗之类的宠物,此时被这小狗一舔,麻痒痒的感觉让她笑起来。

    “算你命大……”秋叶红喃喃道,拍了拍它的头,沾了些消毒汤药就这手指让它吸允起来。

    三天之后,胖哥看著被秋叶红抱在怀里的依旧裹著层层布条的小狗,虽然好奇,但还是躲得远远的。

    “果然是妖怪呢,这样都死不了……”胖哥拍著心口说道。

    “什么妖怪!是小强!”秋叶红拍了拍狗头,“打不死的小强!”

    小狗很配合的昂起头,扣扣的叫了两声。

    “慧姐儿,”黄掌柜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眼小强,“谁给你的小狗,怎么是个歪头?”

    狗的来历,秋叶红已经嘱咐胖哥和张师傅,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了,有人问,只说从乡人处抱的,用来看家护院。

    “歪头吗?”秋叶红忙举著小狗左看右看,果然它的脖颈微微的向右歪著,不知道是因为连体挤压的结果还是手术时碰触了那根神经。

    “哎呀呀,果真歪了,小强做不成美女了!”秋叶红哈哈笑著摇了摇。

    小狗丝毫不介意,反而献媚的摇了摇小尾巴。

    “难看死了,扔了吧,我再给你找一个好的。“黄掌柜说道。

    小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顿时呜呜两声,带著一丝恐俱望著秋叶红。

    “不用不用,狗嘛能看家护院就行,漂亮了有什么用!”秋叶红哈哈笑了,拍了拍小狗的头,以示安慰。

    正说著话,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乔欢从里面探出头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你哪里玩去了?”秋叶红抱著小狗走出去问。

    “我和富三姐姐看杂耍去了。”乔欢笑呵呵的道,一面是伸手去摸小狗的头,“呀,小狗崽。”

    小狗很不客气的啊呜就一口,幸亏乔欢躲得快,没咬到。

    “这小崽子!”乔欢嘟囔一句。

    “我派人来叫妹妹一起去的,说你不在家。”紧跟著掀帘子出来的富三姑娘笑眯眯的说道。

    她的态度一向不骄不躁,对她秋叶红没有反感,于是笑著道:“我出外诊去了,多谢你好心。”

    富三姑娘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忙,跟我这个闲人不一样。”

    秋叶红笑了,又说了一时话,富三姑娘便告辞。

    “我先送欢姐儿回去,妹妹,你得闲了过来跟我说话,我一个人闷闷的无趣。”富三姑娘笑道。

    秋叶红自然随口应了声好,看著她们走了。

    富三姑娘送了乔欢到知府衙门,却并没有下车进去。

    “三姐姐,你进来坐坐呗,我奶奶也喜欢你的。”乔欢拉著她的手道。

    富三姑娘抿嘴一笑,道:“以后吧,有的是机会。”

    乔欢不知道她的话有什么含义,皱眉道:“有什么机会,我们再过半个月就要走了。”

    富三姑娘只笑著不言语,看著她进去了,才往家去,刚进门,就见一个簪花的胖妇人摇摇晃晃的从角门里走出来,认得是有名的媒婆胡娘子。

    “胡娘子。”富三姑娘下了车含笑打招呼。

    胡娘子的脸上带著一丝不满,嘴里正嘟嘟囔囔说著什么,乍一看见富三姑娘,眼睛一亮忙迎了过来,满脸堆笑的道:“三姑娘好,好久没见姑娘了,越发水灵了。”

    这真是闭眼说瞎话,富三姑娘圆滚滚的如同一个南瓜,结实还差不多,水灵可算不上。

    “大娘子倒是稀客?”富三姑娘一笑不理会,只问道。

    胡娘子转著眼珠将富三姑娘左右看了一遍,才笑道:“我啊,有一桩喜事要见见太太。”

    富家两个姑娘都已经办过了喜事了,再有喜事的会是哪一个?不用猜也知道。

    富三姑娘却如同猜不到一般,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是吗?可见到太太了?”

    胡娘子顿时灰了脸,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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