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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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古代当兽医 作者:rouwenwu

    马,大声吆喝着,一众人远去了。

    乔欢挥着手,驱散面前的尘土,“呸,呸,就你还打胜仗,别被活捉了就好。”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秋叶红在头上拍了下。

    “快,吐口唾沫,”秋叶红瞪眼道,一面合手望天,“莫怪莫怪。”

    乔欢吐了吐舌头,只得吐了两口。

    “好了好了,方才的话算是没说。”秋叶红这才松了口气。

    乔欢哈哈笑了,“我说的话哪有这么灵验,要是这样,我每天念叨一百遍我爹变成大元帅……”

    事实上,乔长治变成大元帅会不会实现暂且不知,但她说范成的事却是灵验了。

    第二日一大早,还没到军营,秋叶红就觉得气氛不对,相比于往日的从容,每个人神情都变的凝重起来。

    当第三拨人马回来后,一个噩耗传遍了全军营。

    范成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此乃勇士

    得到这个消息时,兽医官营区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

    这是什么地方,是军营,是前线,别看现在他们每日吃好喝好,跟在家里一样每天也就伺候伺候马,最多就是比在家里时多挨几声兵大爷的骂,但走出门,踮着脚,往西边一看,瞧见没,过了那道山,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界,这地界纵横数百里,散居着十几个番部,名义上还算是他们朝的属地,但真正来去自如的却是马背上的窝阔台人。

    每天在眼前晃过的这些兵将,今天在,明天可能就不在了。

    乔欢的哭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我不是真的要他死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乔欢哭的像个小孩,说起来,她也就是个小孩。

    其他人只投来同情的一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安慰的话讲。

    “不关你的事……”秋叶红已经拉着她说了一箩筐话了,十分后悔自己昨日不该说那话,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想了想忙又说道:“不是说,还没死,只是被围困了……你别怕,别怕,那人凶猛的很,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搂着乔欢的肩膀,她没有底气的安慰着。

    死亡,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死亡,一个还算熟人的死亡……“去找爹,快派人去救他……”这句话提醒了乔欢,她撒脚就跑。秋叶红忙跟着。

    新来的经略使很尽职尽责,并没有住到太守的驿站里去,而是占据了孙元至的营帐,整个陕西路一多半的大小官员都陪同在此。

    还没到营帐,戒备森严的将士就拔刀拦住了哭着跑过来的乔欢。

    “大胆!”他们齐声喝到,对于军营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小孩,很是意外。

    乔欢一脚就踢在站的最近的将士膝盖上,“滚开,我爹是太守,我要找我爹。”

    怎么会有这个泼辣的女孩子,猝不及防的小将士皱了皱眉.单手就要拎起她。

    乔欢放声大哭,大喊着爹。

    乔长治从营帐里急匆匆的出来了,忙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噤声。乔欢一头扑到他怀里,虽然情绪还很激动,但还是知道压低声音。

    “爹,派人去救范成……我不要他被我害死……”乔欢抹着鼻涕哭道。

    乔大人听的一头雾水,只当她女儿毕竟是女儿,说是胆子大些,还是见不得生死,忙抱着好好的安慰一番。

    秋叶红站在一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乔长治垂下眼,摇了摇头。

    是死了,还是救不得?秋叶红心里咯噔一下,真的会死吗?

    营帐里一阵热闹,紧接着有人大步冲了出来。

    “孙将军,孙将军。”四五个人乱乱的追了出来,拉住他。

    秋叶红以及乔长治都看了过去,乔长治神色暗了暗,叹了口气。

    “大胆!”一个威严的声音唱到,营帐帘掀开,身穿官袍身材微胖的新任经略使吴大人迈步而出。

    这一次离得近,秋叶红看清他的模样,这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人,面貌端正,一举一动带着一种久历官场而养出来一股威严之气。

    “孙将军可是要违抗军令?”他缓声说道,却是不怒自威。

    孙元至并没有转过身,秋叶红见他双拳紧握,显然极力控制着情绪。

    “或是要去接应?”吴大人又缓缓说道,目光森严的盯着孙元至。按应?这话让秋叶红一愣,而孙元至则猛地转过身。

    “大人居经略使之位,闻转运使五十骑人马被困,却要坐观成败,不去相救,是为何解?”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吴大人却是一笑,伸手捻须,淡淡道:“转运使非先锋之将,况且本官一再说昨日不宜与敌交战,只交待转运使勘察敌踪,而他却私自带人进驻清涧城,不仅泄露行踪,且诱敌围城,其行径实在令人费解,怪不得老夫要猜测他是否故意诈败投诚。”

    孙元至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临近的几个官员几乎将他抱住,纷纷道小将军稍安勿躁,听大人安排不可乱了军法。

    其实此时的范成也正又气又恼又伤心。

    清涧城孤立与荒原之中,是天朝与窝阔台的必经之路,你争我夺,轮番易主,渐渐的成了一座半空的城,被一个番部占着,为了勉强维持两朝之间稳定状态,达成协议,大概意思就是此城由番部自管,再由他们自行决定去留。

    说白了暂为共管,私底下都摩拳擦掌等待时机一脚将对方踹走。

    “大人……”一个浑身带血的将士扑了过来,“张大人战死……”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对死亡的恐惧。

    “副格宋连成呢?”范成问道。

    他们此时已经站在街道上,原本就不怎么繁盛的街道上,鲜血淋淋,一开始还有人将死伤的军士拖走,渐渐的就没有多余的人去做这个工作了。

    “大人,末将在。”一个疲长身形,小头小眼的男子站了出来,恭敬的拱手,一面低低一笑,向范成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大人可是考虑好了?”

    范成望着他,突然又想骂娘,事实上自从进了清涧城,他已经骂了数十次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个总是出海打鱼的高手,最后在一条小沟里翻船淹死了……

    范成挠挠头,记得哪个哥哥给他讲过这个,只可惜他的脑子记不得这些文诌佰的话,不过他倒是记的这个意思,这个意思,跟他现在的场景很是合适。

    范成其实并没有要来清涧城,昨日傍晚突然得知追踪多日的窝阔台人的踪迹,他立刻请命去追,那个新任的吴大人还不阴不阳的说些怪话。

    他娘的,范成啐了口,这样的话,这样的眼神,他范成已经习惯了.谁让他们范家如今……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自从太后太后扶持新帝上位后,他们家的日子就一日难过一日。

    谁让他们范家,当初做了东风,打压了太皇太后和其子争帝位,现如今风水例转,被西风压例,怪谁?怪命!

    再说了胜王败寇,这政治站队就像下注,赌输了就赌输了,有何怨乎!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了。

    “大人,那日松大人早就久仰大人威名,一直无缘得见,甚为遗憾……”被唤作宋连成的副将又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范成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哀伤,是不是人在死亡前,都会有这种情绪?

    昨晚追来追去,却没有看到贼人踪影,原本要回营,但是就是这个副将神神秘秘的跑过来说,清涧城的藩主被窝阔台人围困,请求支援,只要天朝解救了他这次,愿意投诚。

    听说是只有十几人的流窜窝阔台人,范成就动心了,其实就算人再多些,他范成也不怕,这一去不仅能收拾了该死的贼人,还能得了这个久久不能定下的城池,可是大功一件,不敢求功名,至少让如今的新皇帝对他们范家印象好一点。

    结果,他就这么飞蛾扑火一般投了进来,投进了敌人里应外合的围困之中。

    范成忽的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大人。”站开几步仅存的几个将官都忙劝道,五大三粗多多少少都带了伤的汉子们,眼眶发红。

    宋连成也吃了一惊,旋即嘿嘿笑了,他压低声音,道:“大人无须自责,当今的狗皇帝早就要对付你们范家,实不相瞒.大人可能还不知道,据那日松大人眼线得报,也就这几天皇帝就会派人抄了你们范家。”

    这个范成还真的不知道,他的脸色瞬时青黄,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这一步……

    爷爷已经那么大年纪了,一辈子征战无数,竟不能善终……

    奶奶病了那么久可能当场就过去了……

    妹妹们还没说人家……

    几个堂弟还都在吃奶……

    几个表嫂肚子都有了孩子,那些孩子,是不是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

    范成的拳头渐渐的攥紧了,呼吸变的粗重……

    “大人,可学汉时右校李陵……”宋连成察言观色忙又说道。

    范成闻言看着他,忽的哈哈大笑,此时城外已经停止了攻城,只待他们开城门投降,激战之后的清涧城一片死静,这突然的大笑,不由让人心惊胆战。

    “我范成,何德何能,尚不能步卒五干人横行匈奴,何谈学李陵?”他大笑道,大手一挥,打断了宋连成要说的话,“来呀,跟我上城墙。”

    城椅上仅存的十个小兵均已负伤,趁着这间隙,坐在地上互相依偎着,其中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抱着膝头正在低低的哭泣。

    看到范成等人上来,忙收了眼泪,乱乱的站起来。

    “我范成对不起你们。”范成目光逐一扫过他们,沉声说道。

    “大人。”众人纷纷唤道,神情哀泣中又带着一丝肃穆。

    范成整了整自己的盔甲,站在城头,面色沉沉。目光落在城下整装待发的窝阔台人,最前头的一排手持弓箭瞄准城墙的一队,在他们身后数百匹骏马不耐烦的踏步,只待一声令下,将清涧城踏为平地。

    他的目光看着城外,一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宋连成。

    “不过,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位兄弟,能给咱们一个活路”他带着笑意说道。

    这笑意让宋连成有些不安,脸皮紧了紧,勉强挤出个笑。

    听了范成简单的说明的因由,两三个人怒吼一声扑过去,几乎要将宋连成掐死。

    “你们听我说……咱们是逃不出去了……就是逃出去,那日松大人会告诉朝廷是咱们挑起的事端,朝廷不会放过咱们的……横竖是个死……大家听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那日松大人说了……”他拼着力气喊道。

    “你他娘的别说咱们,你他娘的也算咱们!狗日的!”一个小兵举起刀就砸了过去。

    一只箭嗖的射了过来,那小兵瞪着眼倒下了。

    宋连成抱着头跳起来,“哈,哈,看到没!那日松大人可是护着我的!我告诉你们,那日松大人最大方和善,你们过去了,少不了好处……”

    他的话没说完,一柄刀从他头顶划过,劈下了半个脑袋,脑浆带着血花四溅。

    这动作引得城外一阵喧哗,马蹄声动,担随着其中一个貌似首领人的举手示意,并没有有所动作。

    一个粗壮的骑兵纵马而来,在城门下转了几圈。

    “范将军,那日松大人请您三思,早日投明主……”

    他的话没说完,范成身边的一将士拉弓射箭,小兵当场气绝而亡。

    对面阵地一片鼓马蚤声。

    “汝等具有父母妻儿,今日却被我所累,范成有愧……”范成面向余下几人,沉声说道,“我开城门诱其进城,寻机斩杀其首领,也不算白死一场,尔等寻机逃出……”

    几人顿时失声痛哭,跪下皆道愿与将军同战。

    “你们……”范成一个大汉子也忍不住掩面大哭,“你们有谁幸出,将今日之情上极天子,或可救我范家众人性命,范成我在这里给你们叩头。”

    说罢跪下果其砰砰的叩头。

    几人哭着跪下,口中答应不已。

    范成这才起身,解下腰中佩刀,对外大声喊道:“小儿,莫要失言,爷爷今日暂信你们一次,如若折辱爷爷,纵死也不从。”

    说罢将手中的佩刀扔在城下,其余几人也随后将刀箭扔下。

    城门外顿时一片呼哨叫喊声。

    “好,将军但请安心便是,必将封官加爵,待日后杀向京城,为你家人复仇便是!”内有一人振臂高呼,声音朗朗,说着话催马慢行出列,身后有十几人忙小心拥护。

    范成瞪眼凝视,看清此人年约三十七八,身形高大,一脸络腮胡,一双精细小眼,头戴高帽,身披毛裘,知晓是个首领人物,心中恨恨不已,面上却是大笑。

    “好,待我开城门!”他说完转身下了城墙。

    城门缓缓打开,那人却并不催马前行,而是看着弓箭手鱼贯而入,范成等人被包围起来,这才在十几人的护卫下慢行入城。

    “喂,小儿!胆小如鼠,怕我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好没诚心!”

    范成见他始终距离十几步外,不由大喝。

    那人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打量他一眼,这才催马过来。

    “大人……”护卫们忙阻止。

    “无妨,我那日松还不如他有勇气?”他哈哈笑道,跃下马来,身后护卫忙下马紧跟,走向范成。

    “久仰……”他离范成几步外,拱手才说道,就见范成猛地一扑,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柄小匕首,只向他刺来。

    伴着他的动作,其余人也都分别抢夺身旁最近敌人的武器,一片厮杀声顿起,尤其是在范成身旁,无数只长枪刺了过来,瞬间将他刺穿。

    范成暴瞪着双眼,手紧紧握着那只匕首,看着它离这个唤作那日松的人还差一寸,只差一寸……

    “大人,他死了。”僵持一刻,看着依旧瞪着眼的伸着手的范成,终于有一人上前探了探鼻息,才松口气道。

    那日松抬起手,握住范成伸过来的手,用力掰开,匕首呛的一声掉了下去。

    “此乃勇士。”他说道,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盼着敌将投降,但心里又鄙视这样投降的人,人果然是很矛盾的个体。

    “厚葬。”那日松说道,一面抬手合住了范成暴瞪的双目,转身而去。

    一阵寒风吹过,街道上残破的旌旗烈烈飘动,似乎向敌人表明着它的威武和不屈。

    第一百八十三章 身后事

    孙元至最终还是带人杀了过去,他们到的时候,看到整齐的堆在城外的将士们的尸体,上面还插着四五面窝阔台的大旗,嚣张的随风张牙舞爪。

    其中独独堆着一个简单的坟茔,上面还竖着一块门板,歪歪扭扭的写着范成将军墓。

    孙元至一刀砍翻了门板,跳下马发疯一般用手扒着土,期望这只是窝阔台人的恶作剧。

    四周的将士纷纷下马站在一边,低头默然。

    当一张破席裹着的范成千疮百孔的尸体露出来时,孙元至停止动作,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那张如同睡着的面孔。

    这个人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再也不会冷不丁的跳出来在他身边大呼小叫,再也不会装傻充愣只当看不懂别人的排挤,再也不会一喝多酒就要去找人打架……

    包合着仇恨的马蹄声扫荡了整个请涧城,并没有发现任何敌踪,只从地窖里抓出来十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居民。

    审问了半日,却是说不个一二三。

    “将军……”一个惊喜的声音陡然响起,“还有活着的……”

    这话让呆坐在范成遗体前石化般的孙元至猛地站了起来,看着两个人小心的从那堆死尸中,架出一个可以说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小兵过来了。

    他的身上被射了四五只只箭,伤口还在噗噗的冒血。

    “快拿那个止血的三七粉……”有人乱乱的喊着。

    一个小瓶子就被递过来,又一个小瓶子递了过来,四五个瓶子的药粉全部都倒在他的身上,血渐渐的止住了。

    但这个人已经如同一张透明的纸,轻轻一碰就要化成粉末随风飘散。

    聚拢过来的人都不敢呼气,只怕吹灭他尚存的最后一丝气息。

    认得他的人轻轻的拍着他满是血的脸:“二臭,二臭……”

    这个呼唤声渐渐的多起来,合着满天的烧云,别有一种勾魂的意味,让这魂魄终于在踏入幽冥界时回过头。

    因为迫切的想要知道情况如何,天蒙蒙黑下来时,秋叶红还没有离去,乔大人忙,情绪不稳的乔欢就被她揽着安慰着。

    侍卫们已经催了两三次,秋叶红都有些急了。

    “你们怎么这么迂腐?天黑了就住在这里,住一晚上会死啊?”她有些急躁的说道。

    话音才落,乔欢就哇的一声哭了,非要她吐口水,又要让她把话咽回去。

    秋叶红又想哭又想笑,依着她的话做足了。

    “如今敌情莫测,在这里实在是危险的很。”侍卫头领依旧坚持道。

    这句话让富文成也不放心了,纵然他觉得自己一人能当十人,但乱军之中女儿性命实在不敢保证。

    “我们回,明日早来便是。”富文成说道。

    秋叶红不驳爹的面子,因为富文成一年到头提建议的时候屈指可数,更何况她这样等着也只是解解心焦,生也好死也好,已经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事了。

    于是一行人坐着马车回太守府,乔长治又给他们增派了十几个将士护送,看着依旧在马圈忙碌的兽医官们,秋叶红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纯粹是多余的。

    乔大人一夜禾归,秋叶红勉强睡了一会儿,一大早起来,就问乔欢怎么样。

    “哭了半夜,刚睡了。”富三姑娘脸上带着倦意说道。

    这孩子只怕会留下阴影,秋叶红叹了口气。

    “你放心,没事的,”富三姑娘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一面又叹了口气,“你放心,这孩子不是没见过生死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草草吃了口饭,秋叶红就要往军营去,乔长治这个时候回来了。

    “怎么样?”两人同时站起来问道。

    “范将军等人无一生还。”乔长治神色黯然道。

    果然如此,秋叶红与富三姑娘也都叹了口气。

    “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乔长治宽慰她们一句,只要是死的其所”

    他的话到此戛然而止。

    秋叶红抬眼看他,觉得他面色有异,忍不住开口询问莫非还有什么不好的事。

    “吴大人认定范将军叛国投敌。”乔长治吐出一句话。

    秋叶红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秋叶红有些失笑。

    要说这高级军官叛国投敌的事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远有汉朝李陵,近有前朝大将钟远,富三姑娘跟范成不怎么熟悉,闻言只是有些吃惊。

    乔长治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

    说起来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太诡异,清涧城县不能动的地方,谁先动手,谁就理亏,这个范成竟然做了这么莽撞的事,怪不得吴大人如此生气。

    听说窝阔台人的文书已经已经发往京城,指责朝廷言而无信,你不仁窝阔台人便有理由不义,宣告清涧城归自己所有。

    按照有罪推定原则,吴大人有理由怀疑,范成的这番动作实在可疑,不管怎么分析都是太合窝阔台汗人的心意了。

    清涧城发生那场惨烈的战事以及战事的前因后果,包括吴大人在内的军营里的人并不知道详情。而那个唯一知情的小兵在清涧城缓过一口气之后就死了,并没有撑到经略使吴大人跟前。

    是孙元至将消息带回来的。

    结果暴怒的吴大人根本不信,听到描述范成还有坟茔,根式捻须冷笑:“果然值得窝阔台人敬重啊!”

    窝阔台人凶残之极,但凡攻城掠地,皆如蝗虫过境,老弱妇幼一个不放过,严格执行烧光杀光抢光三光政策。

    对待战俘,更没有什么可说的,几年前战事激烈时,曾将三十名断后被俘的将士话话吊死在城门上。

    这一次竟然单独给范成造了坟茔?真是滑稽!

    结果孙元至不仅没有为范成的死正名反而将自己也牵连进去。

    “贱兵边境蠢蠢欲动,正待寻由滋事,尔等身为先锋之将敢不从军命,随意调兵其心可疑!”吴大人怒极一脚踹倒面前的几案。

    屋子里的大小官员便有人小心为孙元至解释说他们弟兄自小一起长大战场上患难与共云云。

    吴大人冷笑道:“军情之事,敢论私情?”

    说罢就命将这几个说好话的人拉出去,依照军法打了二十棍子,这一下满屋子的官员们都傻了眼。

    这个文官吴大人在朝中久有宽厚和善之名,怎么发起怒来,比他们这些军伍的粗人还要厉害,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了。

    所以孙元至都没机会进营帐,就被将士们按住了。

    吴大人传令,孙元至无令出兵依军法当斩。

    “开玩笑吧?”听到这里,秋叶红瞪大眼勉强挤出一丝笑。

    这毕竟是自己的姐夫,亲姐夫,富三姑娘也吓了一跳。

    “老爷,这可不是开玩笑?”她忍不住拉着乔长治的袖子问道。

    “军法岂能儿戏?”乔长治肃容说道,看着面前二人骤然变色忙安慰道,“无妨,我等百经拦下了,孙小将军暂且解职待上奉陛下裁决。”

    秋叶红与富三姑娘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心中又有一阵莫名的哀伤。

    他那样的人秋叶红咬了咬嘴唇,有些怅然。

    说起来自己和他倒是很早就认识了,并且还给了她挖第一捅金的机会,但因为那件事,导致他们的关系反而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不过,短短的几次相交,可以看出这是个很骄傲的年轻人。

    兄弟战死,并且还是背负着叛臣的罪名,自己救不得又被免职,这一切不过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这样的突变不亚于天塌下来的感觉吧。

    他可还好?

    接下来的几天,军营的气氛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就连兽医官营区都察觉到不安,每个人说话走路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乔欢好了许多,但为了避免触及她的心事,秋叶红不再带她来军营,借口多多狗闷在太守府无聊,托付给她照顾,乔欢欣然答应了,每日也就带着多多狗在延州城闲逛。

    “这个吴大人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脾气……”两个兽医官工作间隙不忘低声交谈。

    “嗨,大不大的,倒是没对咱们打骂……看起来是个讲道理的,不会总骂咱们饭桶,不像那个叛贼动不动就要赶咱们上战场,哈,说起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原来竟然是狼子野心……”

    低低的笑声传进秋叶红的耳内,让她觉得一阵不舒服。

    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有关范成的定论已经传遍的军营,版本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说真正的范成早就死了,现在这个范成是窝阔台人假扮的,这一次战死纯粹是为窝阔台汗国捐躯,借以挑起两国交战的由头。

    “听说窝阔台人为他举办了很大的安葬仪式,陪葬的女人都十个”

    秋叶红蹭站起来,隔着几匹马将手里的捣药杵砸了过来。

    “哎呀”两声叫响起,“是谁,谁?”

    站起来两个半老的男人,其中一个捂着头,恼怒的四下乱看。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手滑,将药杵掉了……”秋叶红若无其事的说道。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开什么玩笑,掉东西有往上掉的?先掉到半空中?

    “慧兰。”王华彬从一堆药方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没有鸡血藤了,你去药库拿些。”

    秋叶红抿抿嘴,恩了声,转身走了。

    药库也是一个帐篷,地势略高,秋叶红上去了并没有进门,而是看着望着另一边的坡下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她是不信的,范成那样的人,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做j细?他不可能……

    死都死了,还被泼上这污水,范成这个暴躁的汉子,在地府只怕也要气得骂人吧?

    “唉……”两声叹气同时响起。

    秋叶红吓了一跳,目光往坡下一看,才发现一个沟壑里,半躺着一个男人,他双手扶着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似乎在享受漠北难得的正午阳光。

    听见声音,他也抬头看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枯草。

    “孙小将军。”秋叶红愣了愣,有些意外。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遇袭

    来到这军营后,他们还没打过照面,毕竟因为有些事隔阂着互相都不自觉的回避了。

    秋叶红略有些尴尬,觉得常理上来说这样失意的状态任谁都不愿被人看到的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些过节。

    “我是来取药的……”她忙指了指营帐,解释自己是无意的。

    孙元至并没有说话,而是抬手示意她自便,自己则转过视线,继续望天。

    秋叶红忙进去翻了王华彬要的草药出来,见孙元至已经站起身来,正面向她这边,似乎有话要说。

    “富姑娘”他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他喊得是富姑娘,不是郡主,秋叶红嗯了声,收正神色看向他。

    “孙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你可还记恨范成?”他抿抿嘴说道。

    当初的打架事件……秋叶红咧嘴笑了。

    “算不上,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家扯平了。”她笑道。

    “孙公子多虑了。”

    听她这一句多虑,孙元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有些黯然。

    “早知道富姑娘是个爽快磊落的……”他带着几分自我嘲笑道,然后拱手弯身,“郡主。”

    叫郡主了,也开始说正题了。

    听完他简单的说了范成死的前因后果,秋叶红一瞬闻沉默。

    “你……不信?”孙元至看到面前的人默然无声,有些怅然的道。

    “孙公子,我信不信的有什么所谓?”秋叶红苦笑一下,“你,高看我了……”

    她只是个郡主,半亲不亲的,随时都能被炮灰的皇家子弟,连自己的身份还没办法说服太皇太后彻底相信,郡主,他只记得这是个郡主,却忘了这是个什么郡主,郭郡主,要继承的是大将军家的血脉,大将军啊……

    孙元至便笑了,再一次拱手道:“是我糊涂了。”

    秋叶红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低头而行。

    孙元至又出声唤住她,“富姑娘……”

    秋叶红停下脚回头去看。

    “我方才的话,没别的意思,就是……”他抿了抿嘴唇,“就是想找个人说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你想的哪个意思。”

    秋叶红便笑了,转过身想了想,道:“我虽然不懂这些军事,也说不上范成这事的对错罪过,但我觉得有一点至少是真的,他不会是j细,也不会是叛臣。”

    孙元至看着她,露出一丝笑。

    眼前这个姑娘穿着一件有些发旧的粉红长袄,简单的挽个发髻,只插着一根银簪子,恍如初见。

    看她一笑过后转身要走,似乎觉得这一别便再无相见的机会,孙元至忍不住迈上前两步。

    “如果我那时未成亲,你是不是……?”他低沉声音问道。

    秋叶红并没有再回头,脚步略微迟疑一下。

    “孙公子,这世界从来就不会有如果,所以,也没必要知道假设的结果。”她淡淡答道。

    与其假设恨不相逢未嫁时,倒不如悔当初相逢。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愿意在那个下午,走近那个驿站的马棚,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璀璨一笑。

    那一刹那,没有任何理由的掀起了心底的悸动。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会后悔吗?寂寒的夜里,也会辗转反侧的问问自己。

    想反悔,随时都来得及。可是如何才能后悔,却不知道,也不舍得。

    拥有那刹那间的感觉,纵然只能得到无边的失落,但他依旧庆幸,这一生有了一件难忘的事,难忘的人。

    “很高兴今生能遇到你,”看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孙元至负手淡淡道,“来生我会早一点。”

    看着眼前的马儿喘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王华彬也忍不住闭上眼了。

    “花粉散吃了几服?”秋叶红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小兵们将死马拖走,不忘嘱咐,“远远的,深埋了。”

    “三天六服,完全没有用”王华彬紧紧皱着眉头,将嘴唇咬出一道血印,“怎么可能……?”

    “如果有青霉素链霉素注射试试就好了……”秋叶红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素?”王华彬听到了问。

    秋叶红摆摆手,说没什么。

    “王小哥,你们过来看看,”两个兽医喘着气跑过来,“那边,貌似有好几匹马也有肺痈的症状……。”

    秋叶红心里不由咯瞪一声,肺痈,好像没有传染性,怎么?

    这是三匹壮年马,此时刚被送过来,耳搭头低,看上去很没精神。出气不均,咳嗽连连。

    “前几天还好好的……”牵马来的两个将士大声说道,“是不是感染风寒了?你们快点给熬点药吃……”

    王华彬围着马儿仔细诊脉。

    “如何?”秋叶红站在马首抬手看唇色,一面问道。

    眼前三匹马均是唇舌暗黄。

    正看着,一匹马打个了喷嚏,溅了一个兽医官一脸白色浓涕。

    “吔……真晦气……”那兽医官用袖子摸了,低声说道。

    “试试百合汤吧。”秋叶红建议道。

    王华彬转头示意她详说。

    “百合贝母白术茯苓……”秋叶红答道,一面拿手数着,“再加桑白皮,杏仁……恩,还有八钱桔梗。”

    “再添些天冬没药葶苈子。”王华彬想了想说道。

    旁边的几个兽医官也捻须琢磨了点头,另有一人还建议加些蜂蜜,更好的润肺滋阴,清热解毒。

    “不管什么,快些熬了吃,俺们还有事做,这马跟了你们大半年了,换了马可不习惯。”将士们听的不耐烦,大声催促道。

    兽医官忙应着让人抓药熬了去,请那两位将士到帐子里吃杯茶。

    “你们这的茶味太浓,俺们可吃不惯。”两个大兵哈哈笑道,同时醒了两下鼻涕,“真臭!”

    这里的确味道不怎么好,这样的话他们听多了,包括秋叶红在内的几个兽医官都没什么反应。

    “哎,对了。”

    就在王华彬和秋叶红转身要走时,一个大兵想起什么似的喊道,“还有,给我马儿弄点消肿去浓的药来。”

    消肿去浓?秋叶红怔了怔,回头看去。

    “诺,我的马。”一个大兵指着其中一马,“前两天崴了脚一下,后腿有些肿……”

    一个兽医官闻言已经看去了,伸手按着马儿的后腿,果然见浮肿一块。并不起眼。

    “……这几日走路都有点不利索……”大兵接着说道,一面抬手给了马儿一鞭子。

    马受惊嘶叫一声,抬蹄走了几步,果然见有些跛行。

    兽医官恩恩几声,自给他拿活血化瘀的骨药去。

    “慧娘?”已经走出去的王华彬发觉人没跟来,扭头唤道。

    秋叶红望着马微微跛行的马皱着眉头,没听见,王华彬又唤了声,这才回过神,跟了上去,期间还一步三回头。

    “怎么了?”王华彬问道。

    “没什么。”秋叶红收回神笑了笑道,又皱起眉,“大哥,你说会不会不是肺痈?”

    这也真是王华彬的疑虑,“那会是什么?哮喘不是,肺黄肺热不是这个季节,肺寒吐沫则无沫……”

    的确是,秋叶红点点头,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身子,忙安慰道,“晚上看看书再说,大哥别急。”

    说着话,看着落日西沉,富文成和那对侍卫已经等在营帐门口。

    “我走了。“秋叶红习惯的给他挥挥手。

    “路上小心,每日别来那么早,天寒地冻,仔细受凉。”王华彬嘱咐道。

    秋叶红笑着点点头,接过富文成递来的大斗篷系好,跳上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十几人的簇拥下出了军营。

    “都是咳嗽不停,都是流脓鼻涕,还会流血鼻涕……”坐在马车上,秋叶红不忘皱眉思索,“如果不是肺痈,还会是什么……”

    前世里养马的人已经不多了,农村里出力的牲口主要是牛再不然就是经济的猪羊,她也就偶尔跟赛马场打交道,看的也不过是崴腿骨折寄生虫之类的……

    学的有关疗马的知识还都是当年姥爷教的,实践并不多,最拿手的是治疗跛行……

    “跛行!”秋叶红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有一种病会异致跛行,很严重的病……

    忘记了自己身在车内,立刻就站起来,一头撞在车顶,发出咚的声音。

    “哎呀。”只撞得她眼冒金星,捂着头只呲牙。

    “怎么了?”富文成打起帘子问道。

    随着夜幕起来的夜风卷了进来,秋叶红抬着头呲牙咧嘴的说道:“没事,没事,我想起一件事……”

    富文成才要问什么事,就见秋叶红双眼瞬间暴瞪。

    “小心啊!”她发出一声比方才的痛呼更尖利的叫声。

    伴着这声痛呼而来是刺耳的弓箭破空声,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羽箭铺天盖地的射了过来。

    富文成一个鱼跃跳入车内,将她护在身下。

    马一声嘶鸣,车剧烈的晃动起来,随后歪倒了,显然马儿被射死了。

    秋叶红紧紧抓着富文成的衣襟,听外边已经是喊杀声一片,马蹄骤烈,呼喝声四起。

    不断有箭射在车厢发出噗噗的声音。

    是抢劫?还是谋杀?

    秋叶红手心发凉,感觉到她的颤抖,富文成低声安抚,“别怕,有爹在。“

    车帘子掉了下来,富文成的目光落在厮杀的外边,眉头皱了又皱,怎么觉得侍卫们突然少了很多……

    “慧娘,抓好爹。”富文成一把将她抱起,“咱们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是你亲女

    富文成一手拔出长刀,跃入厮杀的阵地中,人到处刀光血影,杀出一条血路,他的目标是一匹马。

    很快就有一个裹着头巾举着刀杀过来的汉子被富文成劈成两半,让出了一匹马。

    天黑下来,看不清来者是什么人,但听话音不像汉人。

    “快上马。”富文成将秋叶红送到马前,回身击退围上来的四五人。

    秋叶红忙揪住缰绳,因为心慌连着三下都没登上马蹬。

    就在这时,平地冒出来的一匹马冲到他们身边,马上一个人大手一捞,一个附身就将秋叶红拎了起来。

    “爹……”秋叶红只觉身子骤然离地,头晕目眩中,已经被人架到马背上。

    刀光剑影中,只见富文成一下被十几人围了起来。

    “哈,乖女儿,好久没叫爹了!为父甚是想念啊!”一声哈哈大笑从头顶传来。

    秋叶红晕头转向的抬起眼,朦胧夜色中看清这人的面容,纵然高帽护住了大半个额头,也留着一圈胡茬,但依旧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她的那个便宜爹,门子冉。

    “门侍郎果然不愧为天朝第一马球高手,”一个女声笑道,“这一手追星赶月真是漂亮……”

    门侍郎哈哈笑了两声,待要说话,觉得脸一痛。

    “老不死的……”秋叶红伸手在他脸上挠了下,只可惜因为兽医习惯,没有留长指甲,攻击性不够高。

    “小娼妇!”门侍郎大怒,扬手就是两耳光。

    秋叶红嘴边立刻流出血来。

    “好了好了,把人给我,咱们快走……”先头说话的女人纵马靠近,一面伸手。

    身后厮杀声越来越激烈。

    “马兰姑娘带路就行了,人我来看着。”门侍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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