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绘蓝颜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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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蓝颜 作者:rouwenwu

    ”

    庞大夫诧然,半晌不再说话。

    常欢喜不自禁:“太好了!您真是神医,您要是治好我哥哥,我给您叩一百个响头。”

    老头胡子一歪:“我要你叩头做甚?一千两银子,少半两也不行!”

    常欢诺诺,眨巴着眼睛退到蓝兮身边,声动唇不动唔哝道:“师傅,你不是说他看病不要银子吗?”

    “呃…”蓝兮清清嗓子,左右看了看,微声道:“十年前是的。”

    三人回到客栈,蓝兮将包袱拎下车,常欢还坐在车架上,扭头望了望韩端,黑衣蒙尘,发稍微乱,脸颊削瘦,眼睛却炯炯有神。常欢大力拍上他的肩膀,诚恳道:“我又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了。”

    韩端抿唇一笑,未答她话,手探进怀中摸出一物递给她:“那日来寻你就想送你的,结果一去青州,就忘记给你了。”

    常欢接过,嘴巴张了又张:“这……你买的?”

    韩端垂下浓睫:“买不到你说的那种,寻人做了一个,不知道…是否和原来那支相似?”

    常欢心头一震,暖柔情绪充溢胸间,那时急迫编出的一句话,却被这有心的韩端记住了。紧紧攥着那物,感动道:“韩端…我不晓得要怎样对你说……我……”

    韩端颔首:“不要再对我说谢谢了,下车吧,你师傅在等你。”

    常欢静坐了一阵,还是翻身下车,站在车架旁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到酒楼去大吃一顿,我请你。”

    韩端眼光飘向她:“我和你?”

    “嗯,就我和你。”

    韩端唇边倏尔绽出的笑容是那么好看,如阳光般明媚,如夏花般灿烂,俊颜上再也寻不到一丝寒冰,眼光收回,重重点头:“好。”

    目送马车离去,常欢回身,见蓝兮手拎包袱站在客栈门前,面色平静,眸色深幽,定定望着她。

    常欢咧嘴一笑:“走吧师傅,上楼休息。”

    蓝兮看着她走到跟前,道:“明日送拜贴至倾城楼。”

    常欢一惊:“明日就去谈?”

    蓝兮不答,眼睛低下看着常欢的手:“韩端给了你何物?”

    常欢手腕一僵,欲藏不及,咬咬下唇还是摊开了手:“簪。”

    她的手心里躺了一支极普通的白玉簪,簪头雕饰非梅非蝶,而是…一只白鹤。

    正文 作诱探因

    作诱探因

    蓝兮未再作声,脸色瞬间灰了一灰,拂袖转身上楼。常欢慌忙将簪子揣进怀里,跟上他的脚步,直跟进了他的房间。

    僵立桌前半晌,蓝兮倒了杯茶,而后坐下,抬眼再看常欢时,眸光暗潮汹涌,开口道:“他为何无端端送你簪子?”

    常欢听师傅说话,松了口气,答道:“先前为了进倾城楼探我哥哥下落,我谎称一支旧簪遗落那处,去了自是找不到的,怎知韩端以为那是我心爱之物,呃…”常欢抿抿嘴,“就是这样。”

    蓝兮举杯饮了一口,淡道:“不可乱收人礼物,再见他时还了罢。”

    常欢愕然:“韩端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是个簪子……”

    蓝兮忽然起身,踱到常欢身前,面冷如冰道:“你如果缺首饰,师傅可以给你买,男子赠送的东西最好不要收。”

    常欢嘟囔:“我们是朋友,都那么熟悉了…又不是陌生男子。”

    蓝兮微眯了眼睛:“你不听师傅的话?”

    常欢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听…不过…”

    “听就行了。”蓝兮打断她,“再见时将此物还给他,以后你与他少来往为好。”

    “为什么?”常欢惊问出声,“还物已够难堪,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

    蓝兮似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顿了顿,缓了口气:“欢儿,朋友自是可以做,不过你们毕竟各为男女,接触过密恐是不太好的。”

    常欢歪头看了他半晌,低声道:“师傅,你在怕什么?”

    “呃?”蓝兮一震,眨了眨眼睛道:“为师怕什么?”

    常欢似笑非笑,举起一根手指戳了戳蓝兮的胸口,“你怕什么你自己知道啊,要我说出来么?”

    蓝兮突然尴尬起来,脸上的冷色再也挂不住,倏地扭头回到桌前又倒了杯茶,轻道:“师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常欢笑了,两步蹦到蓝兮身后搂住他的腰,面颊紧紧贴住他的后背道:“你不知道就罢了,我知道。”

    蓝兮心上一柔,拉起腰间的双手转过身来,再将那手放在腰上,理理她的鬓发道:“总之师傅说的话你要记住。”

    常欢晃着脑袋,将理顺在耳后的发丝又晃了下来,笑道:“记不住啊,我记性不好。”

    蓝兮嗔了她一眼:“你的记性比谁都好。”

    常欢贴上他,用鼻子蹭着他的下巴,含糊道:“我听你的话,你也要听我的话。”

    “嗯?”蓝兮没听清。

    常欢抬起头:“师傅,如果玄月再来找你,你无论如何不要去。”

    蓝兮一怔:“不要去?”

    “嗯。”常欢认真的点头,“她身边有婢女伺候,大夫也请过了,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之后她爱去哪就去哪,与我们无关。何况她都对你表明了心意,你若再去…”她嘟嘴捶上蓝兮胸膛,“她只会更误会。”

    蓝兮沉思片刻,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常欢高兴了,踮着脚尖亲了下蓝兮唇边:“师傅真好。”

    蓝兮也笑了,捏了捏她鼻子道:“那师傅说的话你要照做。”

    常欢倏地向后退了一步,皱皱鼻子道:“我心正身也正,交朋友正大光明,你那无理的要求,我才不照做。”说罢掉头就跑,“师傅快休息吧!”

    “欢儿!”蓝兮急唤,门扇啪嗒一声,人没影了。

    连日奔波劳累导致师徒俩都疲惫不堪,吃完晚饭,常欢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脑袋挨上枕头就呼呼大睡过去,一觉睡到翌日太阳高升,眯开眼睛,见蓝兮伏身桌前提笔正书。伸了个懒腰坐起,常欢抱着脑袋佯怒道:“师傅啊…你现在怎么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了…人家还没梳洗呢。”

    蓝兮抬头:“哦,你醒了,”说着将纸一团,“那师傅就不用写了。”

    “写什么?”常欢撩撩头发,掀被下床。

    “我现在就去倾城楼。”蓝兮将笔纸一收,站起身道。

    常欢赤着脚奔过去:“那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蓝兮摇头:“不用,你安心在客栈候我,我与他商定画院一事便会回来。”

    常欢蹙眉:“原先推了他,这又答应,他难道不会生疑?”

    蓝兮淡然一笑:“有何好疑?原先是欲回山,可现下为师觉得在京城任师也不失为一件名利双收之事,他若不应,自有别家画院落足,怕千山没人要么?”

    常欢愣怔半晌,哈哈笑出声来:“师傅你…这也太不像你了,名利双收…哈哈,只怕他更有疑心了呢。”

    蓝兮长叹一声:“为师也不想这样,可龙天被害,你哥中毒,你又被他伤过,连玄…若他疯癫,只怕事端还会继续,我们逃避不是办法,与他碰上一碰,瞧瞧他究竟存了何心,方能想出应对之策。”

    常欢撇嘴:“当然是存了对你的心,他都明白的跟我说过了,这人太恶心了。”

    蓝兮握了握她的手,沉重道:“最重要的…是为师想知道他是否真是那画中人,你哥若能痊愈,难保不会再次以身犯险,此仇不了,他想是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常欢眼神一黯:“是,就算是为了我哥,这家仇,也不得不报,可是…”她看着蓝兮,为难道:“我不想让你离他太近,报仇一事我还有别的办法。”

    蓝兮微笑:“什么办法?”

    常欢别开眼睛看向窗户:“唔,总之我就是有办法。”

    蓝兮并未追问,无奈道:“你还是不想告诉师傅,那且算了,只是你一定不可以去做危险的事情,不要让我担心。”

    常欢用力点头:“绝对不危险,我还没冲动成我哥那样。”

    蓝兮扑哧笑了,抬头抚了抚她的脸:“好了,我这就去了,你不要乱跑。”

    “你几时回来?我怕他对你…”

    “光天白日不用担心,师傅自有分寸,谈定便回。”

    常欢这才点点头,蓝兮欲出门,忽又回身:“欢儿,你昨日收的那物……”

    常欢一把推上他后背:“快走吧快走吧,快去快回!”

    送走了蓝兮,常欢心神不定起来,连着几日离京求医,累虽累,精神却是松快的,一回到京城,萧倾城这个名字就像一座大山,重甸甸又压上了常欢心头,他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灭门仇人之一,偏偏又对师傅情有独钟,对己留宫未遂,一定心怀怨怒,谁知这几天他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师傅现下自投罗网,倒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只是入了画院之后又该怎么行事,师傅却没有明说,一想到他将哥哥害成那样,常欢就止不住愤恨,自己是否也要有点行动了?

    梳洗打扮一番已快到晌时,常欢先去了趟医馆,内室大门紧闭,学童说庞大夫和神医都在里面,却不许人进入,常欢心知蓝如意定是在给哥哥治病,心放了一半,不再打扰,径直退出医馆朝云楼而去。

    拐过街角,就见云楼门前有人套马,常欢离近一瞧,不是韩端又是谁呢。蹑手蹑脚靠近,别在车后偷见他坐上车架,忙跳出去拍上他的后肩,大喝一声道:“去哪!”

    韩端丝毫没被她吓着,微微一笑回头:“你怎么来了?”

    常欢嘻嘻:“去看我哥,顺便溜达过来,准备去看看萧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韩端忽地眼神一暗,道:“你…不吃饭么?”

    常欢看看天,摇头道:“我才起床没多久,不饿。”

    韩端不作声了,常欢瞅瞅他的脸色,纳闷道:“你不高兴?”

    “没有。”

    “那你板着脸做甚?”

    韩端看看她,低声道:“原是预备去寻你,去…去…一起吃饭。”

    “呃?”常欢一愣,忽地恍然大悟,咯咯就笑出声来:“你是不是怕我赖了你一顿饭啊,一到饭点儿就要去逮我?”

    韩端俊脸微红,“不是。”

    常欢嗔笑道:“我本来想晚上再吃的,既然你饿了,那我们现在就去。”

    韩端睫毛一垂,两颊烧热,结巴道:“不…那还是晚上吃吧。”

    常欢看着他的模样,蓦然想起了师傅的话,心里不禁一动,韩端…应是没什么吧?手在怀襟处蹭了蹭,终还是没有探进去,掩饰着笑了两声道:“我要上楼,你来不来?”

    韩端点头:“你先上,我将车赶好。”

    常欢立在季凌云房门口,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抬手敲门:“季大哥。”

    屋内良久没有回应,久得险些让常欢以为屋内无人时,才听见轻声道:“是欢儿?进来吧。”

    常欢推门进入,见窗前放一把宽椅,季凌云一身白衣,背对着她坐在椅上,窗户开着,暖暖的阳光透进,正照在他的身上。

    常欢眯眼盯着他的背影,口道:“我打扰季大哥了吗?”

    季凌云不应她话。常欢低头一笑,有礼道:“那我先走了,季大哥保重。”说罢转身,听季凌云急道:“欢儿莫走!”

    常欢顿步回头,见季凌云也转过头来,两下目光一对,常欢大惊,忙两步上前蹲下:“季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不过数日不见,季凌云已面色灰暗,两颊消瘦,比起从火楼脱险时的模样更憔悴了几分,尤其是一双漆目,几乎黯淡无光,满盛隐痛。从前英俊倜傥的痕影庄主已不见踪影,常欢眼前,只有一个仿如受尽了万般折磨的悲伧男子。

    “季大哥……”常欢不知该说些什么,仇视的心态在见到他这副模样后竟淡了许多。

    季凌云勉强一笑:“这几日怎么不见你来?”

    “陪师傅去别州办事,耽搁了几天。”

    季凌云眉头深锁,轻点了点头:“嗯,坐吧。”声音很是虚弱沙哑。

    常欢拉了个圆凳坐下,问道:“前些天见大哥时精神还很爽利,怎么…难道这几日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么?”

    季凌云苦涩笑道:“是啊,我吃不下睡不着。”

    “为什么?你这样萧姐姐会担心的。”

    季凌云默默垂眼,哑声道:“你…你呢?”

    “嗯?”常欢不明所以。听他又道:“你……会担心我么?”

    常欢心里一动,面染红霞,呐然道:“大哥这话说的,我…我自然也为你担心。”

    季凌云迎着阳光闭上眼睛,喃喃道:“有何用?卿如洁玉,我如污泥。”

    这句话毕,常欢半晌没有言声,她听懂了季凌云话里的意思,他在说自己是污泥对么,那究竟又做了多么污脏的事情呢?盯着他恍惚苦痛的样子,常欢柔声开口:“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告诉我好了,不要闷在心里。”

    季凌云缓缓睁开眼睛,“欢儿,帮我把窗户关起来。”

    “噢。”常欢起身,边关边道:“你腿上有伤,多晒晒太阳还是好的。”

    窗户一关,常欢才发现,窗纸上竟然多蒙了一层布,遮挡住光线的进入,屋子里立刻暗沉下来。

    季凌云还坐在那处,用手支着额头,似有苦恼无边。

    常欢弯身拍拍他的肩膀:“若你累了,我扶你上床歇息?”

    他摇摇头:“不累。”

    常欢再次坐下,“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能告诉我么?”

    昏暗房中,季凌云的眼睛显出了几分朦胧的光亮,他抬眼瞧瞧常欢,叹了口气道:“看见你来,我真的好多了,并非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则我…不能说。”

    常欢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不能说的事情…秘密?身子前倾了倾,声音愈发温柔:“如果你看到我便能开心些,我以后会天天来看你,好不好?”

    季凌云的眼睛又亮了几分,怔怔望着常欢,喃喃道:“好…”

    常欢看着他的手指,迟疑再三,终于还是没敢抚碰,轻轻搭上他的胳膊,低道:“那你告诉我,你在烦些什么?”

    季凌云忽地喘了口气,听着她的温柔的声音,看着她嫩白的手指,心中一阵悸颤,仿如身陷巨大魅惑之中,猛地紧握了上去:“欢儿……”

    常欢未动,任他握着,嘴角扯起一丝笑容:“不想告诉我么?”

    攥着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季凌云胸间情潮汹涌,从他见了她第一面起,他就在她身上找出了莫名的熟悉感觉,仿佛已相识多年,总是不由自主想要与她亲近,碍于男女之隔,碍于蓝兮之面,他总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可是六年前六年后,每每相遇,感觉就愈发强烈。百思无解之后,他只能相信自己与她是有宿世之缘,或许可笑,或许荒诞,他却不能阻挡自己的真实情感。

    此刻,这张如带着前世记忆的脸就在眼前,两人面颊离得极近,似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季凌云的喘息越来越急,另只手便抚上了常欢耳边,一如梦呓般说道:“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常欢目光一闪,脸上不动声色,软声细语道:“我不要你做什么事情,我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嗯?”

    那低低的,带着亲密感的“嗯”声夹着万千诱惑,直让季凌云心动神摇,一瞬不瞬地看着常欢的眼睛,他张了张口:“我…我怕我说出后,你不再睬我。”

    常欢手臂僵硬,心里着急得像上了火似的,坚持又坚持,抿抿唇微笑道:“我怎么会不睬你呢,说吧,说出来你就不会再烦了。”

    季凌云略松了松手,身子向后一靠,仰头又闭上了眼睛。常欢紧张的盯着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心里有些不耐,轻轻抽了抽手:“不为难你…”

    “欢儿。”手指又被攥紧,季凌云开口,“如果我说,我杀过人…你会怎么想?”

    常欢胳膊一抖,季凌云猛地抬背,睁开了眼颈道:“我就知道,你不喜的。”

    “呃…”常欢脑中飞快转动,过于平静可不是正常表现,赶紧单手捂了捂嘴:“真…真的吗?”

    季凌云又靠回椅背,眼底似有晶莹,低道:“即便你不喜,我也应该诚实告诉你,否则我再也无颜面对你了。”

    常欢心中直想冷笑,说出来就有脸面对了?若他知道告诉的人就是被他灭了全家的活口,他季凌云又会作何想法?口中却结巴道:“你…说说吧。”

    季凌云苦涩摇头:“并非我本心之愿…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我只想杀一个人,却…却害别人灭了满门。”

    常欢的手在微微颤抖,季凌云感觉到,看了她一眼,“觉得我是个可怕的人是么?”

    常欢笑不出来,只僵硬摇了摇头。

    季凌云自嘲一笑:“我又为何要推脱责任呢,他杀,我杀,终究是因我而死。是我害了那一家人。”

    常欢滞然开口:“他杀?你和谁一起杀人?”

    季凌云突然沉默,光线昏暗的房间陷入寂静。常欢等不到回答,又问:“你…为何要杀人?”

    季凌云愣愣望着蒙了厚布的窗户,半晌哑声道:“我像个傻瓜一样的付出了代价…付出了我想不到的代价,和谁杀,为何杀,在这代价面前…都不重要了。”

    “什么代价?”常欢已有些不耐,问了这许多问题,他一个也没有正面回答。

    季凌云看了她一眼,目光突然变得沉静,缓缓松开了手,语带痛意道:“欢儿,我…配不上你,就当我说了场梦话吧。”

    常欢一怔,他怎的突然冷静起来,这反倒叫她不知所措了。脑子又转了半晌,常欢起身,将凳子向后猛地一踢,冷道:“是么?这就是大哥想对我说的话?梦话?”

    季凌云蹙起眉头,无奈道:“我…”

    “行了,”常欢嗤笑,“我知道你不信我,那大哥就慢慢做梦吧,我先走了。”

    甩手要走,季凌云慌得起身,拖着一条伤腿忙拉住常欢,“欢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开了。

    昏暗屋内的两人手拖着手,身体挨得极近。屋门口的两人并排立着,一黑一白,表情截然不同,黑衣韩端面色平静,眼内不见一波一澜,静静看着常欢。白衣萧盈盈目光诧异,嘴巴微微张开,捧着瓷碗的手有些颤抖,喃声道:“凌云…”

    常欢唰地抽出手,再也不看季凌云一眼,镇定走向门口,先向萧盈盈点头施了一礼,再对韩端道:“走,我们去喝酒!”

    正文 伤情买醉

    伤情买醉

    韩端跟着常欢默默走出云楼,没有提过半个问题。午后的阳光愈发炙热,街边店铺客人寥寥,不远处的巷口,有两个拖鼻涕的小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摔得劈啪作响。

    常欢站在云楼门口四处张望了一番,对韩端道:“去哪儿吃啊。”

    韩端见她表情自然,眉舒眼展,甚至还带了一点点高兴的味道,开口道:“你不是说晚上才吃?”

    常欢嗔他一眼:“晚上吃归晚上的,现在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你想吃什么?”

    “面。”

    离了云楼向西边走去,不多会儿到了家小面店。坐下点了两碗面条,两人也不说话,兀自低头吃起来,常欢吃面有速度,稀溜一碗很快下了肚,掏帕子擦擦嘴,见韩端还在慢悠悠的挑着。

    常欢笑道:“你怎么和我师傅吃饭一个模样,慢慢腾腾的。”

    韩端似乎有些吃不下去,挑了几根便将碗一推,“你吃好了,咱们走吧。”

    常欢讶道:“你不吃完么?”

    “不饿。”

    常欢一撇嘴:“点面时你早不说,这可真浪费。”

    韩端又摸起筷子:“那我吃完?”

    常欢扑哧一笑,“不想吃硬要吃,岂不是受罪?”

    韩端沉默一阵,抬眼看看常欢道:“唔,你与凌云……怎么了?”

    常欢脸上挂着笑,腿在桌下晃来晃去,瞥他一眼道:“没什么啊,说几句话罢了。”

    韩端不作声了,想是心中有疑,又不知该怎么问下去才好。常欢支起手肘托着腮望他,道:“你没向季凌云说过我哥哥的事情?”

    “没有,”韩端摇头,“他未问过。”

    常欢微笑:“如果我有烦心事想找人说说,你是最佳选择。”

    韩端看看她,见她笑咧了嘴:“因为你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韩端也微笑:“你有什么秘密?”

    常欢嘿嘿:“我的秘密可多了,你想知道么?”

    韩端顿也未打,直接道:“想!”

    常欢眼睛睁得老大,倏地将手臂放下歪头看他:“啊呀,韩端不是一向没有好奇心的么?”

    韩端面上微红,低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常欢摇头:“我很想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可我又不想告诉你,因为你也是季凌云的朋友。”倏尔嗤笑一声,“而我与他已不是朋友了。”

    韩端疑惑的看着她:“凌云…得罪了你?”

    常欢叹了声气:“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本不想这样,无奈……”

    韩端沉声道:“无奈因为你哥哥。”

    常欢一惊,“韩端…”

    韩端目光沉静,轻道:“凌云做过一些得罪了你哥的事情,所以你想替他出气是么?”

    常欢面色一冷,恨声道:“不是出气,是报仇!”

    韩端并不惊讶,默了良久又道:“那时绑走凌云的是你哥哥?”

    常欢侧目看了他一阵,轻道:“是又怎么样?你替他不平?”

    韩端摇摇头:“我只是不解,少年时起,我就与凌云在一起,几可算形影不离,他做了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何时得罪过你哥哥?”

    常欢摸出银子结帐,下巴一扬道:“走吧,我要回客栈看看我师傅回来没有。”

    韩端未多言语,起身随她出了面店,向着客栈的方向溜达。

    沐在阳光之下,常欢全身暖融融的,吸了口气道:“夏天来了。”转头望望身边的黑衣韩端,呵呵一笑道:“季凌云十三四岁时就和你在一起了对么?”

    韩端点头:“不错,到今时已有十四年。”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在与你相遇之前又做过什么?”

    韩端一愣,“之前?”

    常欢夸张甩着胳膊,前后甩得甚是有劲,“若是这样说给我听,我也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放火?杀人?真像个笑话啊。”她突然顿住脚步,面向韩端道:“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韩端愕然:“什么交易?”

    常欢勾头神秘一笑:“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把…季凌云的秘密告诉我。”

    “凌云的秘密?”韩端喃喃,“他没有秘密。”

    常欢又向前走,嘟囔道:“你不想告诉我,便说他没有秘密。”

    韩端追上她的脚步,“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秘密的事情。”

    常欢回头白眼:“是么?那他与萧倾城是怎么回事?”

    韩端脸色一僵,极低声道:“我以为…我以为你知道他与萧倾城的事情。”

    常欢心里一咯噔,果然有事,韩端说自己的故事时提到季凌云救过他,萧倾城那么疯狂的人,竟会听一个十三岁孩子的话,老老实实放了韩端,而每每提到萧倾城时,季凌云也总是愤怒不已,若说季和萧之间没什么,她还真不相信。

    装作不在意的摆摆手:“是啊,我知道他们的事情,只是不明白,萧倾城既然对季凌云…嗯…又怎会允许他离开京城去到万州的?”

    韩端未答,常欢又问:“季凌云看来也很憎他,那为什么不想办法杀了他呢?”

    说话间已拐进客栈路口,韩端跟在她身后始终缄口不语,远见客栈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车前站着…蓝兮。

    常欢眼睛一亮:“哎,我师傅回来了!我们晚上吃饭再见吧。”糜快步子向前跑去。跑了两步又回身,瞅瞅韩端无表情的脸,笑道:“是你好兄弟的秘密,你不愿说我也理解的,不过你瞧着,他一定会自己告诉我。”

    “常欢!”韩端见她欲跑,忙唤住她。

    “嗯?”

    韩端蹙起剑眉,呐了半晌方道:“无论你与凌云有什么过节,我想你…。你最好莫要…莫要用些过激的办法…”

    常欢抿嘴一乐:“什么过激的办法?”

    韩端苦恼的垂下眼帘:“如果凌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大可与他当面说清,失礼赔礼,有错赔错,你那样……凌云若是知晓,他…他会难过的。”

    常欢嗤笑一声:“赔礼赔错?他会么?”

    韩端抬眼:“凌云一向温和通情,若真是他的不是,他定会认错的。”

    常欢抱起双臂回身走了两步,凑到他脸下,压低声音狠道:“若我说,要他赔命!他会不会愿意?”

    韩端怔了怔:“何事需赔命?”

    常欢忽然撤转了身子,举手晃了两下:“还没在云楼吃过饭呢,晚上你等着我,我去找你,就在云楼吃,顺便…还你东西。”

    韩端一僵,看着她离去背影,垂下的指尖倏地颤了起来。

    蓝兮站在马车前,倾了身子向车厢里似在与人说话。常欢见师傅不过两个时辰便安全回来了,自然欣喜万分,想是萧倾城未为难他,说不定已签下了师约。

    脚下生风,跑得飞快,不过三丈就要到客栈,常欢举了手臂高喊:“师……。”

    剩下半个字没有吐出,生生哽在了喉咙,常欢猛地收了步子,目瞪口呆看着蓝兮从那车厢中抱出一人,淡黄纱裙覆住蓝衫,乌云黑发散在他的臂弯,一只手无力的攀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蓝兮没有听见那半声呼喊,双手托抱住羸弱女子,转身进了客栈。

    常欢愣在原地半晌,眨巴眨巴眼睛,忽觉阳光刺目得厉害,抬手搭了个凉棚,半迷惑半恍惚走去客栈。

    慢腾腾磨蹭到了二楼,停在蓝兮房前,见门扇半掩,内里传出说话。

    “他如何又会追去?”

    “奴婢不知,呜呜,前几日公子不在,楼主也曾去看过小姐,还送了许多补品。奴婢道他良心发现,怎料昨夜他酒醉又寻去了明月居,逼着小姐起身弹琴,见小姐咯血,不但不怜,又再次出手…”

    “他逼人太甚了!”蓝兮似非常气愤。

    “公子,明月居不能住了,不如您快快送小姐离京吧,若他再找来,只怕小姐性命难保了。”

    “莫慌,先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来。”

    “小姐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公子啊,呜呜,我们该怎么办?”

    常欢闭了闭眼睛,抬脚“嘭”地一声踹开虚掩房门,哭得梨花带雨的婢女和蓝兮一同惊愕回头。

    常欢嘿嘿一笑道:“怎么办?要我说,把你家小姐丢去倾城楼让那楼主一掌劈了就一了百了!”

    “欢儿!”蓝兮两步跨到她身前,“你去哪儿了?”

    常欢瞄了一眼正躺在蓝兮床上紧闭双目的女人,再斜眼看了看蓝兮,冷道:“师傅,你怎么答应我的?”

    蓝兮皱起眉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门外,叹口气道:“为师答应了你不再去看她,岂料萧倾城又再次对她下了毒手致她昏厥,婢女慌张,只得送到我这处来。”

    常欢冷笑:“是么?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离京几日他也不去劈她,怎的昨夜一回来就去劈了?”

    蓝兮摇头:“她确实再受重创。”

    “这是苦肉计!”常欢一口断定,“她总想跟着你,便使了这一出苦肉计,让你同情她可怜她,妄想你能带她走!”

    蓝兮眉拢愈紧:“欢儿,玄月为人不至如此不堪。”

    常欢瞪目,高声道:“不堪?我觉得她比这更不堪,她对我说过要和你我生活在一起你知道么?她难道看不出我对你……她故意的!她想离间我们!”

    “欢儿!”蓝兮按住常欢肩膀,“你想到哪里去了?朋友有难求上门来,师傅难道不帮?”

    “帮什么帮?”常欢几要尖叫出声,情绪愈发激动,跺脚大叫道:“你看清楚她是什么人了吗?她对你有企图!你若不在京城,我看她去求谁帮忙?你若不帮她,她难道就死了不成?”

    门扇咯吱一声,红着眼睛的婢女缩着肩膀探出头来,低声道:“公子,小姐说要走。”

    常欢嗤鼻:“走走走,要走赶紧走!我师傅帮不了你们。”

    “住口!”蓝兮低喝一声,放开常欢肩膀,闪身进了门里。常欢靠在墙上,胸口起伏不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时心中忿然到了极点,玄月又想出了新招数,先受个伤装柔弱博取师傅同情,后对自己说出那许多暗示之语,见师傅几日不去,这又再使狠手自伤一次?就算真是萧倾城所为,她不想着快些寻医,不想着赶紧逃跑,居然能求到师傅这里,她若没有企图,常欢敢将自己脑袋割下作赌!

    可恨师傅还念那什么朋友之情,心若一软被她钻了空子……常欢一个激灵,慌忙侧身推门进屋,“师”字又喊了一半,再次咽住。

    蓝兮坐在床边,那羸弱美人斜斜靠上他的肩头,唇边残着血迹,无力正道:“莫…莫与欢儿…争执…是…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走。”一句话喘停了好几次,状似就要死了一般。

    蓝兮单手托住她的身子,焦道:“你先安心休息,吃了药再说。”

    常欢眼见这一幕,心上犹被扎了尖刺般疼痛,师傅的肩头,如何能让别人倚靠?师傅的手,如何能揽住别人的腰?那是属于她的,谁也不能占有!

    目光瞬间喷出火来,常欢紧咬了咬下唇,踱到床边,死死盯着蓝兮。

    蓝兮看了看她,手微微一抖,想收回又无奈玄月还靠着,强作平静道:“欢儿,让玄月姑娘休息,到门外等我。”

    常欢忽地灿然一笑,略弯了身,脑袋凑近玄月的脸,看着她半睁半闭的眼睛,惨白如纸的面庞和唇边残血,啧啧出声道:“玄月姐姐啊,你真可怜,怎的又被打了呢?不如…让我师傅带你回千山休养一段时间?”

    玄月一震,闷咳出声,嘴角又渗出血来。蓝兮忙扶住她的胳膊,斥向常欢:“你在胡说什么?快出去!”

    常欢脸上没了表情,冷眼望了他们一阵,风马牛不相及道:“师傅你今日去倾城楼怎样?”

    蓝兮平不住胸口焦躁,玄月倚在自己身上,欢儿就站在跟前,这种感觉让他犹如万蚁噬身一般难过,只盼着常欢快快出去,莫再看着自己。语气略显不耐:“一…一切顺利。”

    “可说几时入院?”

    蓝兮愈加烦躁:“你先出去,我一阵跟你说。”

    “哦。”常欢直起身,伸手扯了扯蓝兮一绺长发,笑道:“师傅不太想答我的话呢,在这站着我还真尴尬,那我就出去了,师傅你就好好照顾玄月姐姐吧。”

    玄月眼睛闭起,嘴唇不住哆嗦,虚弱道:“欢…欢儿…不是…”

    常欢嘻嘻笑:“玄月姐姐受了重伤就莫那么多话了,不是什么呀?我师傅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他带你回千山好不好?”

    蓝兮已耐不住了,怒斥道:“你给我出去!”

    玄月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胸口猛震,忽地从嘴里咯出了一大口鲜血,蓝兮大惊,手一搭脉,急向婢女道:“快去将药抓来!”双手一环将她托住放平,迅速从腰间摸出彩盒,掀开底盖,挑了白色粉末抹入她的口中,掏出帕子不住擦拭着她嘴边鲜血,被子拎上掖了又掖,再也不回头看常欢一眼。

    从路边柳树上折了支垂柳条,悠在手里左抽右抽无聊至极,常欢孤魂似的游荡在大街上,由城东走到城西,沿着内城河堤来回晃了几个时辰,看行人由少变多,再由多变少,看天空由明转暗,再由暗转墨。星星露了头,月亮却不知躲进了哪片云彩里。

    堤上酒铺里买了一小坛酒,常欢斜躺堤坝草地上自饮,看不远处的河桥上有马车得得驶过,风吹柳枝摇动在头顶,柳叶沙沙作响,初夏夜色如水,堤上静旎非常,可心内烦愁杂绪却扰得她痛苦不堪,躁闷不已。一口烈酒灌下,胸肺火辣辣地烧痛,感觉那烦杂好似去了一些,立刻再灌一口,火烧的感觉淡了,烦杂又去了一些,一口接一口的灌下,不知喝了多久,心内很快就空无一物,脑中记忆仿被抽去,只余无边的混沌眩晕。

    常欢抱着小酒坛子呵呵直笑,口中高声乱道:“楼台近水何妨小,得月应须早!有人醉倒,呃!醉倒在鲛艄,安肯饶他虚度可怜宵!”

    堤坝上原本静悄悄的,她的声音如平地炸雷,几声嚎出,就听头顶树梢吱哇几声怪鸟飞叫,翅膀扇风,柳枝乱摇。

    常欢气愤,将酒坛子奋力向前一砸,啪地一声砸了个粉碎,嘴里呸道:“我喝酒关你什么事!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银子,不准你说…说我!”

    四周又安静下来,常欢嘟嘟嘴翻身蜷缩,唔哝道:“这还差不多。”

    河桥上急驶来一辆马车,车头打着大大的灯笼,沿着堤坝来回溜了几圈,忽地停在常欢斜上方,灯笼挑起朝着她的方向照了又照,一人便迅速蹦下马车,朝她奔来。

    大手拍上常欢面颊:“常欢?常欢?”

    “嗯…”常欢迷迷糊糊,勉强睁了眼睛,见一模糊黑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手下意识的按上腰际,乱道:“你要干吗?我…没有银子。”

    “常欢,是我!”大手抓住她肩膀提起,将她扶坐了起来,“怎么喝这么多酒?”

    常欢醉眼昏花,喃喃道:“你是谁?”

    黑影叹了口气:“你师傅找你快找疯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师傅”二字,常欢精神一振,倏地一侧身凶猛扑上,双手紧紧抱住黑影,呵呵笑道:“师傅啊,你终于来了,你不能丢下我。”

    黑影僵直了身体,双手乍起,不知该落到何处。颤声道:“常欢…”

    常欢不管三七二十一,脑袋直朝那人怀里拱去,边拱边笑,边笑边含糊道:“我想哭,我好难受……都是我错了…我不该…无理取闹,你不能丢下我…”

    大手抖了又抖,终于还是拍上她的后背,“回去再说好么?”

    “不好不好!”常欢使了蛮力,一用劲将那人扳倒在草地上,连抓带挠地爬上身子死死压住,一口咬上肩膀,咬得他身子一绷,脸面随即埋上他的颈窝,不住亲着,嘟囔道:“你喜欢我的…你为什么要对她好…你只能对我好…”

    “常…欢…”那人呼吸急促,全身震颤不止,双手握着她的胳膊,似想推开,却没用力。

    常欢昏沉闭着眼睛,嘴唇摩挲上了他的脸,唔哝不清道:“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的…欢儿啊…”语毕准确寻到了他的唇,舌尖一探,狠狠吮了上去。

    正文 触目红蕊

    触目红蕊

    染了烈酒味道的唇舌如火一般冲入他的口中,寻到他的舌头立刻死死纠缠,重重吸吮,直将它吸入自己口中,带着强烈感情的占有,带着丝丝贪婪的侵入,直让他无处躲藏,无法抵抗。

    那游走在胸膛的手,倾压在身上的饱满,放肆狂乱的亲吻,使他身周片刻如被烈焰席卷,冲动急速蔓延,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在叫嚣着爆发,心中那匹名叫爱欲的野马迫不及待想要奔出。

    魂牵梦绕的女子就趴在自己胸前,无暇再去顾及该或不该,无暇再去作想城东还有一人在焦急寻觅焦心等待,他闭上了眼睛,唇齿不再被动承受着她的啃咬,主动撩起了她的舌,手臂不再僵硬撑住她的身体,主动滑过她的背,铁钳般将她箍起,听着她鼻中哼出极诱人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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