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活在七零年底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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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七零年底 作者:rouwenwu

    的时候要趁着天还未黑抓紧时间抄书,有的人还顾不得毁眼睛,天黑了以后也在昏暗的油灯下面继续学习。

    相比他们,我算是不太努力的人了,因为我深深地知道保护好眼睛是对我一辈子都有利的事情,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多学这么一点儿时间而做出伤害自己眼睛的事情,上辈子的时候已经吃够了近视的苦头了。

    在我头几次见到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的时候,也劝过那些人几次,但是可能是大家对知识太饥渴了,也可能是大家对城市和大学太向往了,所以很少有人听我的劝,继续学习。刘芳还笑着说道:“小林,我们可不能和你比,你懂得多,而我们那么多年都荒废了,要是现在再不抓紧一点儿的话恐怕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就不再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保护眼睛,他们选择了抓紧时间,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高考,他们不敢放过机会。虽然我劝他们晚上不要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是为他们好,他们都不明白那样会让眼睛近视,也不知道近视了以后会有多痛苦,多不方便。但是他们却并不见得会领我的情,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我仗着自己学习好就想让他们少学点儿,这样就会减少竞争对手了。人啊,总喜欢以最不惮的恶意揣测别人。

    可是也有人听劝的,史明辉就是一个,他在听我说了那样会损伤眼睛以后就不再在晚上看书了。我知道他这么在乎自己的眼睛是有原因的:史明辉一直想去当兵,而当兵的时候要体检,视力不过关部队是不收的,而且打枪的时候眼睛好很占优势,所以他不会像别人一样急功近利。

    王海民也是一个,但是他不再晚上看书却不是我劝说的结果。他本来就不喜欢学习,中午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学习也是形势所逼,大家都在学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干,所以就随便看两眼书,因此他看书看得极不认真。晚上吃过晚饭后他要不然就在院子里和史明辉、我、张振武、罗中华等几个不学习的人聊天,要不就跑到向二那里去学葫芦丝。

    他现在吹葫芦丝已经像模像样了,向二也好心地给他做了一个葫芦丝,所以王海民现在一有空就会练习吹葫芦丝,要不是向二忙着谈恋爱,一个星期只能教他一次,我们肯定很难看见他的人。

    张振武因为觉得自己的年纪大了,而且中午去挖路去了,不和我们一起下田,所以没有学习,但是他也从来不会给大家泼冷水,还常常以老大哥的身份来鼓励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学好,到时候考出去。

    最让人讨厌的莫过于罗中华和李秀敏两人了。罗中华自己不学无术,还一天到晚地给大家泼冷水,什么“读书无用论”,什么“臭老九”的都在大家面前说,好像文革还没完似的。但是大家也不敢反驳他,毕竟文革才刚刚过去,国内的政治气氛还不浓,大家平时聊天都会很注意,不往那些方向说。如果不想听他的话就会选择走开,不会去反驳他,害怕哪天再来一个什么“运动”,这些自己说过的话又被翻出来,让自己很惨。

    而且罗中华还常常声称自己“上头有人”,不用过多久就会让自己会上海,当一个光荣的某某工人。

    而李秀敏这个人又比较复杂,一的一段时间里她会在大家的带动下很努力,而且她本身也是聪明人,学得很快。可是一段时间又会听罗中华的话,在我们面前说读书没有用,根本不会有恢复高考这种事的,而且她以后要嫁给罗中华,和罗中华一起回上海去做工人。所以她就这么摇摆不定着,三天一个注意两天一个算计,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两个多星期一个,那个昆明的男知青秦正安第一个抄好了书,把借来的课本还给我,腼腆地对我说他想借另外一本书。我惊讶于他的抄写速度和学习速度,但还是笑着收回了自己的书,再把自己所有的“存货”都拿了出来,让他自己挑想抄那本书。

    他挑了半天以后选择了一本高中的课本,而我也看过了他的字,虽然不是特别的出色,但是好歹也像是个知识分子写出来的,的确和其他人那“小学生”似的字体没法比。我才第一次发现了这个时时沉默不语的秦正安是知青里除我之外懂得最多的人,而且他几乎也是最刻苦的人之一。

    还有两个人像他一样的刻苦:刘芳和赵阳。她们两个学习态度端正,而且也能吃苦,就是基础太差了,所以用了和秦正安一样的学习时间,但是学习进度也比秦正安慢。不过他们两个比其他人也快了很多。

    张玉萍和吴梅是那种很没有毅力的人,想是想学好,但是吃不了苦,常常学了一会儿就去玩去了,然后看到别人进步很大,就下定决心要刻苦努力,可是坚持不了几天就又松懈了,然后又赌咒发誓要好好学......

    我很佩服秦正安、刘芳和赵阳,他们现在的学习强度大概达到我高考前的突击阶段那种强度了吧,如果不是每天都必须要干农活,我想他们的进步一定会更大。但是我却不是很欣赏他们的那种学习态度,只要学习,其他的什么也不顾了。

    人是会疲劳的,而且也会厌倦,他们从现在起就一直这么辛苦,到明年高考的时候战线拉得太长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受得了。

    相比之下我倒是很欣赏史明辉,他一边学习,一边还不忘了享受生活,心态调节得比较好。虽然他每天学习的时间都不是很长,但是他从来没有放松过一天,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我相信他能学好的,他那出色的傣语就是一个例证。

    有的时候这里打很大的雷,然后下大雨,第二天早上史明辉就会在天不亮的时候就上山去,找一些鸡枞和蘑菇回来,给大家加餐。鸡枞可是好东西!前世的时候我在北京有个叫“茶马古道”的云南餐馆吃饭的时候点过一道“油鸡枞”,那个菜可贵了,要一百八十块一盘!

    第一次见到史明辉采鸡枞回来的时候把我可高兴坏了,这可是比肉还要好的东西啊,在这个年代里能吃肉就已经像过年了,见到这么好的东西可把我给乐疯了。而且我以前虽然吃过油鸡枞,但是却没有见过新鲜的鸡枞,这是我第一见!这些鸡枞很像蘑菇,但是蘑菇的头是圆的,鸡枞的头是尖的,好像戴着一顶尖尖的笋叶帽一样,而且鸡枞的腿很长,比蘑菇要高很多。

    想到油鸡枞那无法言说的美妙味道,我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出来了,于是我急切地问史明辉他会不会做油鸡枞。

    史明辉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笑着说道:“我还想给你介绍一下鸡枞,这个东西是云南的特产,别的地方都没有,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还知道油鸡枞。今天我拿回来的太少了,做不了油鸡枞,只能炒炒吃。做油鸡枞太费鸡枞了,十斤新鲜的鸡枞只能做一斤油鸡枞,还要费很多油和辣椒,等下次找到多的时候再做给你吃!”

    我高兴地点点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还没有吃过新鲜的鸡枞呢,更高新的是听史明辉说了——以后还会有!

    张玉萍在一旁看到我拿嘴馋的样子,就说道:“你这个馋鬼!史大哥可是找到了鸡枞的‘窝子’每年到那个时候鸡枞就会出在那里,只要去拿就好了。只是你来晚了,现在已经九月了,雨季基本上要结束了,吃不了几顿了,想吃油鸡枞恐怕得等明年了!”

    我也不气馁,反而兴奋地问道:“史大哥,我能和你一起去找鸡枞吗?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山呢!”

    史明辉犹豫了一下,问道:“去找鸡枞要很早的,四五点钟就要起来,不然就会被别人给找走了,你能起来吗?”我坚定地点点头,于是史明辉答应了下次找的时候带上我。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盼着打雷下雨。

    终于雨又来了,史明辉晚上睡觉前就先提醒我,让我明天起早一点儿,然后我们第二天摸黑就出门了,一人背了一只大筐。我兴奋地问道:“史大哥,是不是我们每人都能找到这么一箩筐?”

    史明辉笑了起来,说道:“这可不一定阿,有的时候找到得多,一箩筐都背不完,可是有的时候又一朵都找不到,全凭运气了,不知道我们今天的运气好不好。”然后我们就进山了。

    让我遗憾的是鸡枞都没有了,我们一朵鸡枞都没有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了很多蘑菇。史大哥高兴地对我说道:“来采蘑菇吧,蘑菇也很好吃的!”

    我看着满山花花绿绿的蘑菇心里面大鼓,问道:“史大哥,会不会是毒蘑菇啊?”

    史明辉说道:“当然会有毒蘑菇拉,所以采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儿,我给你说的几种你才能采,因为这些是以前我们大家吃过的,没有毒,见到没有见过的蘑菇就来问我,这么多蘑菇,我们今天可是大丰收啊!”

    然后我在史明辉的指导下采起了一大片“奶浆菌”,据史明辉说这种菌子(噢,这里的人都把蘑菇称为菌子)是最好吃的,因为把它掰断后会流出白色的像牛奶一样的浆,所以被大家称为奶浆菌。

    采了一会儿之后我把面前那片奶浆菌都采完了,装了半箩筐,然后就走到不远处史明辉那里去了,可是见到的情景把我吓了一大跳:史明辉正在采一种菌子,那种菌子本来是灰色的,但是史明辉的手一过去摸到就变成青色的了,上面留下了几个青色的指头印!

    我惊讶地大叫了起来,说到:“史大哥,这个蘑菇有毒,它变青了!”

    史明辉哈哈大笑,说到:“晓雯,别怕!这种菌子叫作‘见手青’,没有毒的,很好吃!”我惊异不定地看着他,根本不敢相信他的话。他无奈地摇摇头,对我说到:“等到吃过一次之后你就不会怕了。”

    然后说道:“旁边那几种菌子也挺好吃的,黑的叫‘火炭菌’,上面有淡淡的青色的叫‘青头菌’,还有那种上面有霉点的叫‘霉粑粑菌’,都很好吃。白色的和红色的那两种菌子不要采,白的那个叫‘白蜡菌’吃起来像蜡烛一样,红得那个叫‘小红菌’或者叫‘石灰菌’,吃起来像石灰……”

    我们两个忙活了一个小时左右,采到了满满的两箩筐菌子,因为菌子特别多,我们两个人根本采不完,所以最后留在箩筐里的都是精品,大部分是小骨朵,已经完全开好的大菌子我们并没有要,因为史明辉说这种骨朵最好吃。

    其他菌子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对史明辉采的那种‘见手青’怀有疑虑。一回到家,我就和其他人说了这件事,可是大家都笑话我,纷纷告诉我这种菌子很好吃。

    史明辉说道:“好了,既然晓雯不敢吃这种菌子我们就把这种菌子挑出来单另做吧,做好之后让晓雯尝一尝,想不想吃随她的便,要是全混在一起的话晓雯今天恐怕就不敢吃饭了。”

    然后大家忙碌了起来,一起洗菌子。采菌子容易洗菌子难啊,虽然我和史明辉在山上已经把土拿掉了不少,可是菌子本身就是从土里冒出来的,身上少不了土,所以洗菌子真的是一个十分艰辛的过程。

    史明辉把我采的那半篮奶浆菌找了出来,分了一半送到了向二家里去。他告诉我,傣族只会吃奶浆菌这一种菌子,其他的菌子他们都不吃。唉,史明辉还真是会来事,怪不得其他知情都很难回家探亲,但是他却可以开到派出所的证明。

    炒青头菌的时候刘芳专门炒给我看,对我说到:“晓雯,炒菌子的时候一定要放大蒜,如果锅里混进了毒菌子,大蒜就会变黑,你看,这些大蒜还是白白的,说明‘见手青’是没有毒的,这下放心了吧?”

    我认真地看了看大蒜,才犹豫着点了点头。刘芳看了我的样子,知道我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于是笑着说道:“等吃过以后你就知道好吃了,保准你下次见到‘见手青’的时候一朵也不想放过!呵呵。”

    等到吃饭的时候大家果然很喜欢那盘‘见手青’,它的受欢迎程度仅次于第一名的奶浆菌,我也大着胆子尝了尝,然就不能自拔了,加入了疯抢它的大军中,大家看了我的表现之后都笑了。

    赶摆嘎秧

    第十九章赶摆嘎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9月底,马上就要过十一国庆节了。在这个时候,水稻地里和玉米地里的草已经铲完了,大家都到茶山上忙着采茶。

    这是我第一次采茶,以前都只会喝茶,从来没有采过茶。但是在采茶之前见到张玉萍他们露出害怕的样子,心里也担心起来,采茶难道比铲草还要累吗?

    大家都背着背篓到了茶山上,然后开始采了起来,站在我旁边的刘芳手里一边飞快动着一边抽空对我说道:“晓雯啊,你就捡最嫩的几片叶子采就好了,喏,就是这种颜色浅一点儿的嫩芽。”

    我看了一会儿刘芳手上的动作就明白了,然后开始采茶。心里还有点儿奇怪,采茶也不是很难啊,大家怎么都这么怕?其实我觉得还好啦,比铲草简单,还不用像铲草一样经常弯着腰,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不会要酸背疼的吧。还有,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都不再像一开始见面时那样生疏,叫我“小林”或者“林晓雯”了,而是统一口径叫我“晓雯”。当然,史明辉是例外,从认识起他一直都是叫我“晓雯”的。

    采啊采啊采,采啊采啊采……

    我第一发现原来光是站着也这么累,不比以前拿着锄头弯腰在地里铲草来得轻松。还有,以前弯腰铲草铲累的还可以站起来活动一下,换个姿势休息休息,可是在茶山上不同。茶树都很矮,只有半人高,根本挡不住别人的目光,只要你一蹲下或者干点儿别的,别人嘴上虽然不说,可是目光“唰唰唰”的就过来了,让你都不好意思偷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而且采茶特别费眼睛,铲草的时候远远看见地上有一堆草一锄头过去就解决了,可是采茶呢?要不停地用眼睛在茶树上翻找嫩芽,再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掐,一次只能掐到两三片小芽,放进大箩筐里就基本上看不见了,真是让人郁闷。时间久了之后,我的眼睛疼,手疼,腰疼,还常常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的篮子,和其他人有很大的差距啊!怪不得大家都这么怕采茶呢。

    整个采茶过程一直持续了10来天,到十一前两天我们才终于采完了茶。完工的时候吴梅长叹一声:“终于采完了!还好这是今年最后一次采茶,以后就没有这么辛苦了。”张玉萍笑着对她说道:“明年还不是一样要采!”吴梅的小脸一下子就变成了苦瓜状。

    不过成果是可喜的,在我们全寨人的共同努力下,正个茶山的茶都被我们菜光了!当然不采光剩下的也没用了,因为过了这么多天他们都从嫩芽变成老叶子了,不好吃了。寨子里采好茶以后统一晒干,然后一部分卖给茶厂,一部分自己炒制,自己炒制的那些弄好后就分到各家,我们也分到了一份,大概有3、4斤左右。

    喝着自己采出来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样啊!可有成就感了!但是让我惊讶的是大家好像都没有我这样的感觉,为什么?难道大家都不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吗?悄悄地问了一下史明辉,他笑着对我说道:“第一次喝到自己采的茶也觉得很开心啊,觉得是自己辛苦劳动得来的,特别的珍贵,可是次数多了就没感觉了。你看现在家里用的什么不是我们自己劳动得来的啊?米是我们去年种的,面粉也是我们自己种的小麦打出来的,茶也是我们去年采的,凳子也是我和向二编的,就连炒菜时候用的辣椒、大蒜都是自己院子里种的,大家都习惯了,不像你刚来,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都觉得珍贵,待久了也就和我们一样了!”

    我默然,然后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是阿,这些东西现在我觉得很珍贵,很有新鲜感,但是如果我在这里待上3年5年,或者是像史明辉一样待上7年之后呢?我会怎么想?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要好好地读书,离开这里,我不能让我这辈子最珍贵的青春留在这里。这里虽然也很好,但是不是我所追求的。

    史明辉看出来了我的脸色不好,于是笑着说道:“明天休息,我带你去赶摆,然后跳嘎秧舞,很好玩的。等十一国庆的那天再带你去芒市镇上玩玩,我们只是来的那天从镇上路过,还没领你好好地在那里逛过呢,那里可好玩啦,吃的东西也很多,到时候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笑着点点头,对史明辉说的那些事情也有些期待,已经听过很多人说那些都很好玩,但是自己没有亲身体会过。

    首先是第二天一大早,史明辉就带我去赶摆。其实傣族的赶摆就是汉族的赶街的意思,就是每隔5、6天约好在某个地方形成一个集市,到时候大家都去,有的买东西有的卖东西,很热闹。

    我们这个寨子属于那种小寨子,本身没有人来赶摆,我们只能走上一段时间,到山那边的一个叫等稿的大寨子里去赶摆。在那里,大家拼钱买了一些油盐酱醋就回来了,然后各自去逛去。史明辉当然是和我一组的,只不过他在陪我逛时辛苦一点儿,还要背着大家刚才买好的东西。

    其他女生都往卖橡筋、头花等的小摊子蜂拥而去了,没办法,女生都是爱漂亮的。可是我对那些东西却毫无兴趣,因为那些东西在我眼里都怎么看怎么土,还不如什么都不戴老老实实的编两条辫子呢。

    史明辉看了看我的样子以后什么也没说就径直带我往卖小吃的地方去。首先,他带我吃了一碗稀豆粉米线垫肚子,这是傣族的一种特有食品,非常好吃,吃得我直舔嘴。史明辉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的稀豆粉是拌着米线吃的,但是在盈江那边,他们喜欢吃稀豆粉粑粑,先打一碗热热的稀豆粉,然后把烤熟的粑粑撕成几片扔进去拌一下,也特别好吃,什么时候如果到盈江去带你去吃。”

    我高兴地点点头,史明辉真是了解我,我的死|岤就是这些好吃的,除了吃的我好像就没啥别的追求了。

    吃完之后他带我在整个集市上绕了两圈,好像再找什么东西,然后看见一个小摊子,笑着拉起我就冲过去了。我很奇怪地看着这个摊子,地上的东西是褐色的,长了很多层毛,大概有3、4个拳头那么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听见史明辉说道:“老板,你这个椰子怎么卖?”

    我惊讶地叫了起来:“什么?这个是椰子?”史明辉笑着向我点点头,然后继续和老板讨价还价,最后掏钱买了一个椰子。

    用菜刀的尖角磕开椰子头上的小洞,然后史明辉把椰子递给我,让我尝尝。我带着疑惑地表情抬起那个东西来喝了一口,果然是椰子的味道,但是椰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呢?我问史明辉到:“史大哥,为什么这里的椰子是这个样子的?我以前见过的椰子不是这样啊,应该是绿绿的,比这个大好几圈,然后上面没有毛。”

    史明辉笑着说道:“你说的那个是嫩的椰子,这个是老椰子,里面的水不多,主要是把它砸开吃里面的椰肉,可好吃了!这个上面有层毛是因为卖的人把它外面那层皮剥掉了,这样好保存一点儿,也方便一点儿,不然从缅甸晕到这边来太重了。这次我们的运气很好噢,不是每次赶摆都能遇上卖椰子的人的。”

    然后我们几下喝完了椰子里的水,把椰子砸开,吃着椰子里面那层白色的厚厚的肉,可好吃了!

    随后,我又在史明辉的带领下买了很多据他说是德昂族、景颇族特产的东西。他一边买一边对我说道:“这边的傣族最多,然后是景颇族和德昂族。我们有一句顺口溜,说的就是他们的饮食‘酸摆夷,辣山头,臭崩隆’。摆夷说的是傣族,山头就是说的景颇族,而崩隆是德昂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酸摆夷”和“辣山头”我可以理解,可是怎么会有“臭崩隆”这种说法呢?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专门喜欢吃臭的?

    史明辉看我不信,就带我到了一个小摊子前面指那些东西给我看。我一看就明白了,有豆腐,瞬间想起还有“臭豆腐”这么一种东西,于是释然了,的确是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吃臭的。

    不对!这个豆腐不是以前我见过的臭豆腐,上面长了一层很厚的白白的毛!我惊讶地说道:“史大哥,这个豆腐是不是坏了?都长毛了!”

    史明辉笑着说到:“没有坏,就是这么吃的,叫做‘毛豆腐’,放点儿葱姜炖炖,可好吃了!”

    我看着那个长了白毛的豆腐,又看看一脸陶醉状的史明辉,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史明辉还是不顾我的反对坚决地买了几块“毛豆腐”。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小碗“臭豆豉”。

    我以前吃过“油豆豉”“水豆豉”“豆豉鲮鱼”,就是没有吃过“臭豆豉”。而这种东西也一点儿没有对不起它的名字,闻起来其臭无比,还粘粘的,用筷子一挑就看到它们之间连着一堆白丝,一看就是霉掉的。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极其经典,因为史明辉看了以后就笑得特别的开心。

    而且我终于见到了什么是云南十八怪中的“豌豆、蚕豆数着卖”。这里卖东西都是不称斤的,不论是什么,都是卖的人堆好,一堆一堆的卖,或者一把一把的卖。像椰子这样的就一个一个的卖,豆腐是一块一块的卖,而“臭豆豉”这样的小东西就是一碗一碗的卖。总之就是有一个特点,大家卖东西全都不用秤。

    接下来逛了很多地方,可是史明辉没有再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他失望地对我说道:“还有几种东西今天没人来卖,不然会让你更惊讶地!”我连忙甩头,觉得没来更好,我今天已经被“毛豆腐”和“臭豆豉”吓得不轻了。

    史明辉哈哈大笑,说到:“等你尝过这些东西之后就不会害怕了,恐怕还会上瘾呢!”

    我连忙摇头,表示我绝对不会!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不够了解德宏,也不够了解我自己,晚上回去之后,我在大家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丁点儿“毛豆腐”,然后闭着眼睛送进了嘴里。

    结果当然是我败了,这种东西出乎意料的好吃!然后我又趁热打铁地吃了“臭豆豉”,也别有一番风味。我的表现自然迎来了大家的一片笑声,我明白了,他们就是喜欢逗我,故意买来这些奇怪的东西,看我从一脸害怕变成一脸惊喜,他们就高兴了。

    唉,大概他们每个人都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吧,对很多东西都是从害怕到喜欢,从排斥到习惯。

    ~~~~~~~~

    天黑的时候大家就在寨子外面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然后象脚鼓一敲,大家就围着这堆篝火跳起了舞来。这种舞是一种叫做“嘎秧”的集体舞,由男的和女的一起跳,排成两列,男的一列,女的一列,然后一对一对的人一同跳舞。

    我们这伙知青去到以后看到队伍已经很长了,然后就两个两个的跟上去开始跳了,史明辉也拉着我跟上了跳舞的队伍。我很尴尬,看着史明辉熟练地跳了起来,自己在那里跟着随便走两步,动作也不会做。史明辉笑着说到:“晓雯,别害羞,随便跟着比两下就行了,大家都跳得不是很好,只是图个好玩,你看他们不都跳得很开心吗?”

    我看了一眼,除了李秀敏和罗中华凑成了一对,其他的人都和傣族小卜少、小卜冒一起跳呢。而且大家也没有那些傣族跳得好,几个女生动作还稍微协调一点儿,那几个男生就搞笑了,王海民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似的,赵阳居然还同脚同手!我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可是虽然他们跳得不是很好,都很大方地参与,笑得很开心,我也扫除了心理障碍,慢慢地学着大家跳了起来。

    一跳就是好久,我估摸着得有一两个小时了,这个时候有些人撑不住了,于是飞快地从队伍里闪开,后面的人又很有默契地跟上,队伍一点儿也没有散、没有乱。史明辉看我有点儿累了,于是便拉着我闪到了旁边。

    几个知青高兴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然后又去跳一阵,再接着休息一阵,转眼就到了深夜。这个时候几个女生都困了,然后由赵阳、罗中华和秦正安送我们回家,其他3个男生还继续待在这里,等着帮忙敲象脚鼓。

    我很惊讶,已经这么晚了,还要跳到什么时候?史明辉看着我惊讶地样子向我解释道:“大家要跳通宵呢,我们几个男生到时候帮着敲一下象脚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我长叹一口气,傣族人民太厉害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狂欢吗?

    欢度国庆

    第二十章欢度国庆

    第二天醒来以后没有看见史明辉、张振武、王海民他们三个吃饭,大家也知道他们三个肯定是因为在那里通宵敲象脚鼓所以累了,于是没有人去吵他们,大家都默默地放低了声音。

    吃完早饭以后其他人约我一起去芒市镇上玩,我疑惑地问道:“那他们三个怎么办?”

    张玉萍对我说道:“还能怎么办,等他们睡醒了自己起来做饭吃呗!我已经提前和他们说好了,让他们中午的时候起来喂猪,不然咱们家的猪该饿坏了。鸡就不用管了,反正它们会自己找吃的。”

    我想了一下,对张玉萍说道:“你们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了,史大哥和我说了明天带我去的,我明天再和他一起去好了,今天我想留在家里看看书。” 这的确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好不容易不用干活了,能休息个几天,我哪能天天去玩呢?我要抓紧时间看书啊!前段时间我每天能学习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满打满算最多只能有3个小时而已。到现在为止我带来的那些书我都还没有看完过一遍呢,我得抓紧啊。

    张玉萍却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留下来是为了史明辉,她贼贼地笑着对我说道:“哟,我明白了,晓雯是想留下来给史大哥做饭啊!算了,随你的便吧,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我们逛街去喽!”

    吴梅和刘芳听了以后也对着我笑得很诡异,纷纷打趣我,只有李秀敏又给了我一个白眼,不过鉴于她男朋友罗中华还站在旁边,所以她并没有出口讽刺我,只是哼了一声就拉起罗中华走了。其余几个人也边说笑边跟上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立马端出了史明辉给我做的小桌子,放在我的床上看起书来。因为我知道难得有这么大片的时间看书,所以看得很投入,效率很高。知道我的肚子饿了以后,我才满意地暂时合起书来,到厨房里做饭去。

    我做了四个人的饭,但是没有等他们一起吃饭,自己先吃了。然后把他们的饭菜放在锅上热起来,再做猪食去喂猪。既然我在这里,就把猪喂了好了,不用等他们起来了,否则猪饿瘦了我也吃亏。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我才继续去看书去了,不一会儿之后就听见了起床声,知道他们起来了。于是我就起身到了堂屋,对他们三个笑着说了一句:“饭菜我做好了,放在锅里热着呢,你们自己去拿了吃吧。”

    结果他们三个都惊讶地看着我,王海民最先出声到:“晓雯,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芒市啊?你应该还没到那里去玩过吧?”

    史明辉也说道:“是啊,和他们一起去玩玩多好啊!你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在吗?”

    我笑着说到:“我明天去也是一样啊,反正要放好几天的假呢,去那里玩个一天不就好了。今天我想留在家里看看书,前段时间每天都只有很少的时间能看书,好不容易休息了,我怎么能放过呢?”

    赵阳和史明辉都点点头,赵阳还附和我的观点到:“是啊,趁着现在休息应该多看看书,等吃过饭以后我也要好好看会儿书,要抓紧时间。”

    王海民却笑嘻嘻地对我说道:“哟,晓雯,以前可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学习啊!别是学习只是个幌子吧,我看你就是想留下来陪陪史大哥,你们说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史明辉的一拳,把他砸得“哎哟”地叫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了史明辉带着笑的声音:“你这个猴子,皮子又痒痒了是不是?你那是说得什么话?小心我凑你!”王海民连忙求饶,说到:“哎哟,史大哥,是我乱说!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王海民的声音刚落,他的人就已经进厨房了,那个速度快得,一点儿也没有对不起“猴子”这个称号。我们三个都被他的动作逗笑了。

    吃晚饭以后,史明辉和赵阳也学习了起来,但是王海民却拿着他的葫芦丝兴冲冲地跑去找向二了,向二和他的女朋友谈恋爱一般是在晚上的,所以晚上王海民一般都找不着向二,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下午休息了,他当然撒丫子就跑到向二那里去了。

    我想到史明辉也在和向二学葫芦丝,而且向二已经给他做好了一个葫芦丝了,于是好奇地问史明辉到:“史大哥,你不是也学了葫芦丝吗?现在吹得怎么样啊?”

    史明辉难得地涨红了脸,说到:“我学得不好,比王海民差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一首曲子呢。王海民和向二都笑话我没有那个天赋呢。”

    我好奇地问道:“史大哥,那你还要继续学吗?”史明辉坚定地点点头,说道:“要,当然要,无论如何也要学会一首曲子!”看见他这么有决心,我有点儿好奇,可是并没有开口问他原因,只是笑了笑,停止了这个话题。既然他的决心这么大,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吧。但是我不是一个喜欢管别人闲事的人,于是没有刨根问底。

    等到晚上做饭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麻烦地问题,那些去逛街的人会不会回来吃饭?我要做多少饭?于是我询问了另外三个男生的意见,可是他们却异口同声地让我不要给他们做,说他们吃过晚饭以后才会从芒市回来的。

    果然,到了天黑以后他们才回来,一群人全靠着罗中华的手电筒那微弱的光芒摸路。回来以后大家当然是大聊特聊,说说他们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买了什么东西,见到了什么,还带回来一个消息:明天是国庆,晚上要在广场放孔明灯,还要放电影!

    于是大家都沸腾了,纷纷表示明天也要到芒市去。

    当然除了这些欢乐的事情之外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因素掺杂其中,李秀敏频频在大家面前炫耀罗中华今天给她新买的发卡,于是吴梅怒了,看不得她那个样子,刺了她几句。可是李秀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立马回起嘴来,说的话还很难听,张玉萍也被她气到了,瞬间就变成了3个人的大战。

    好在刘芳和罗中华劝了又劝,而且大家都在看着呢,她们3个也不好意思做太过于损坏自己形象的事,于是便都偃旗息鼓了。

    第二天也就是国庆了,我们大家都兴奋不已,天不亮就起来洗漱,然后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往芒市走去,出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呢。而且女生们都不忘了收拾打扮一下,有皮鞋的李秀敏、吴梅两人还穿上了平时很少穿的皮鞋。

    我虽然有皮鞋,但是根本没有打算穿。我的皮鞋是新鞋,还没有怎么穿过呢,肯定会磨脚的,而且从芒市到我们住的地方要走两三个小时啊!还是穿胶鞋比较保险,我可不是那位为了漂亮什么都不顾的人。

    或许是因为手里没有了沉重的行李,也或许是因为我干了这么久的农户身体变好了一些,总之,到芒市的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走,好像没过多久我们就走到芒市了。怪不得李秀敏和吴梅敢穿皮鞋,其实路也不是特别难走。

    到芒市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我们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也觉得挺累的了,所以在逛街之前,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东西吃。大家都没有交流过,直接就跑一个小摊子那儿去了,我们一群人呼啦啦地坐到了他们摆了凳子上,张振武去点东西:“老板,给我们来十一碗饵丝。”

    结果那个老板居然问到:“戴帽子还是不戴帽子。”我听到以后奇怪得不行,我们吃东西戴不戴帽子和老板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结果张振武一点儿也没有犹豫,说道:“都要戴帽子!”老板听了以后笑呵呵地说道:“好的,你先去坐吧,马上就好。”

    我瞬间就觉得自己太out了,于是问旁边的史明辉到:“史大哥,戴帽子还是不戴帽子有什么区别?”

    史明辉张嘴就来:“戴帽子的两毛一碗,不戴帽子的一毛一碗。”

    我更惊讶了:“为什么戴帽子的要比不戴帽子的贵。”

    这个时候大家都哄然大笑起来,史明辉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也反应过来了,跟着大家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张振武坐过来了,见到大家笑得这么开心,于是便问道:“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张玉萍一边笑一边开口到:“张大哥,快给晓雯讲讲那个戴帽子和不戴帽子的笑话,哎哟,笑死我了。”

    张振武瞬间明白了大家在笑些什么,于是便对一头雾水的我说道:“在这里,吃东西有两种,一种是什么也不放的,叫不戴帽子,一种是要放一勺酱冒肉的,叫戴帽子的,所以戴帽子的比不戴帽子的贵。我们刚刚到这边的时候也不明白,那个时候我们几个知青听说饵丝好吃,于是就在过年的时候来芒市吃饵丝。人家就问我们了‘戴帽子还是不戴帽子?’我们就奇怪地问‘戴帽子多少钱,不戴帽子多少钱?’结果知道了戴帽子的要贵,正好那天有一个脾气比较爆的知青戴了一顶帽子过来,就气愤地说‘你们这是歧视,凭什么戴帽子的就要比不戴帽子的贵?’老板就奇怪了‘戴帽子的当然要比不戴帽子的贵!’于是两人差点儿就打起来了!最后才知道戴不戴帽子是另外一个意思,和我们以前想的不一样,于是大家都笑死了,把这个笑话记了一辈子。”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刚才在笑什么,可是我却不觉得羞赧。在他们这些知道“戴帽子”和“不戴帽子”是什么意思的人眼里,我刚才的问话无疑是可笑的,但是我事先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所以我的表现根本就不足为奇,也没有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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