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苹果成熟的时候第13部分阅读
火影苹果成熟的时候 作者:rouwenwu
,此时没有天才的架子,看上去又比他们这些小鬼沉稳可靠得多。于是引来佐助的小同学们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满脸崇拜。
是那种小孩子对偶像的纯粹的崇拜。
宇智波兄弟走后,一群孩子也纷纷散去了。
千云仍站在树下,她等的少年终于出现在校门口,见到她时愣了愣,走了过来。
“抱歉,千云桑。我不知道你会来,久等了。”
他站在她面前,歉意而正经地说。
这孩子只比佐助大一岁,却远没有佐助那样的天真和孩子气。
她忽然怀念起四岁之前的小小外甥,那时的他时常笑容灿烂,让人一见就心生喜爱。
可是谁也无法回到过去,每个人成长的方式都不尽相同。
尽管遗憾,但不可否认的是,小外甥心智上的成长远远超越了肉体。
这种痛失至亲后一夜成长的经历,鞍马千云再清楚不过了。
“别在意,宁次。我也是顺路。”
说好了今天外甥宁次和侄女八云到她家吃饭,她自然是高兴的,早早就买好了菜,还特意来接小外甥放学。
前些日子堂兄群云对她说:
“千云有空的话,多照顾下两个孩子吧。”
她想想也是,堂兄夫妇这几年忙于家族的事情和村里的任务,堂姐云烟身体一直病着不见好转。只有她无所事事,闲得几乎每日和主妇们打牌聊天。
用夕日红的话来说,就是“虚度光阴,等着嫁人”。
她曾经受到堂兄夫妇诸多照顾,和堂姐的关系也不错,帮忙照看一下他们的孩子也是理所应该的。
宁次这几年越长越像他父亲,五官轮廓间不难看出日向日差的影子。
千云对这位堂姐夫的印象不多,只依稀记得那是个温厚恭良的人,据说实力比宗家的族长日向日足要强。
宁次倒是遗传了他的天才,但性子却越发冷淡漠然,小小年纪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成日板着一张俊脸对旁人爱理不理的。
卡卡西小时候也是个跩得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傲气又毒舌,不会(或者说不屑于)察颜观色。但这些年却长成为人见人夸花见花开的木叶第一技师,待人温和,处事圆润。
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时光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打磨成他最无害的模样。
宁次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准。
沿着砂石小径一路走来,远远就望见了满树红彤彤的苹果挂在枝头。
这棵树是鞍马川云孩童时期种下的,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吧。将近半个世纪的四季更迭,即使遇上最萧瑟的秋季,它仍旧果实茂盛,生机盎然。
植物才没有人那样的多愁善感,该开花该结果,完全遵循着自然规律。
倒是有一个很大的好处,这么多年来千云家省了不少买苹果的钱。
走近了忽然发现树上有个东西在上蹿下跳,像一只活泼过头的小猴子。
她一阵疑惑,干脆在树下驻足观望。宁次也跟着仰起头往树冠里看,犹豫着要不要使用白眼。
红色的果实和绿叶之间有一抹显眼的金黄晃来晃去。
是个小孩子,咧着嘴一脸惊喜地在摘苹果。一双小手根本拿不了那么多,却还是贪心地挑大的摘,努力而费劲地捧着在怀里。
她看了好一会儿,好笑地朝着树上开口说:
“呐,我说……”
陌生的声音无征兆地响起,小孩顿时一惊,怀里的苹果一下子跌落到地上,纷纷翻滚开去。
湖蓝色的大眼睛怯怯地看了看树下,满是不知所措。咬咬牙,他向更高的树梢爬去。
千云知道,高处的树枝并不如低处的结实。
她略微提高了音量,不大不小,树上的人刚好能够听得清楚。
“上面有个马蜂窝哦。”
话音刚落,那孩子害怕似的缩缩脑袋,一脚踩空,从树上摔了下来。
嘭——的一声,重重落地。
千云也是一惊,要是真摔伤了就麻烦了,恐怕第一个找她算账的就是那偷偷摸摸照顾着这孩子的某青年。
她立刻快步走过去,蹲下来视线与他持平,担忧地说:
“你没事吧?”
“我开玩笑的。”
小男生抬头,湖蓝色的眸子气愤地瞪着她,鼓起腮帮子:
“你捉弄我!”
被指责的成年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目光闪烁了一下,大概也觉得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实在太不应该,于是扁扁嘴认真道歉:
“对不起。”
“我只是想说,那些苹果……你拿不了的话,我可以借你个篮子。”
男孩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却不再是因为气愤,而是惊讶。
他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苹果说:
“呐呐,这些……我都可以带走吗?”
千云点头:
“可以。”
然后他想了想,手指一抬,指向树上满满的果实:
“我明天还可以来摘苹果吗?”
枝头沉甸甸的果实红得发亮,分外诱人。
她又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每天来摘苹果吗?”
“……别得寸进尺,小鬼。”
小男生一骨碌地爬起来,拍拍屁股,匆匆忙忙地捡起地上的苹果,怀抱在胸前,生怕她反悔似的飞奔而去。
她也站起来,走回外甥旁边。
“我们也摘一些苹果回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收回随着小男生远去的目光,这时才问道:
“他是谁?”
千云朝那孩子离开的方向望过去,十米开外又是一片小树林,男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树木间了。
“漩涡鸣人,村子里的一个孤儿。”
她最终这样说道。
宁次不感兴趣地闭上了嘴,很快便将这件小事以及这个人抛诸脑后。
木叶从来不缺孤儿。
他母亲云烟是个孤儿。
身旁的这位小姨鞍马千云也是个孤儿。
还有他日向宁次……也是半个孤儿。
作者有话要说:461集的火影看得我很欢乐~~
前两天和cp聊天,那邪恶的女人说看这文看得她禁欲了,叫我码肉= =+
于是我说,阿卡年少时爱的是带土,长大了爱的是阿凯,女主什么的哪儿凉快站哪儿o(╯□╰)o
考试月快把我弄死了,下周考六门,但愿还有命爬回来更新
最后,大家圣诞快乐~~~ua~~~
☆、师徒
那天吃完饭后,鞍马八云没有和表兄宁次一同离开千云家。
少女勤快地帮忙收拾桌子,在堂姑再三的婉拒下,仍旧执拗地站在厨房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清洗碗筷碟子。
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一看就是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孩。
千云洗着碗碟,动作熟练而麻利,分神瞥了瞥静静站在一旁的侄女,耐心地等了很久,仍然不见她说话。
瓷器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水龙头被关上,哗啦啦的水流戛然而止。
主妇心得第十条,身为长辈要和善体贴,善解人意。
于是鞍马千云开口问道:
“八云有事要和我说?”
女孩眼神闪烁,绞着双手,迟疑不决。
见状,她笑了笑,打趣道:
“是喜欢了哪个男生吗?我很乐意帮你考察一下哦。”
“千云桑!”
八云顿时小脸通红,愠恼怒嗔。
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仰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她,一张小脸因期冀而光彩烁烁。
“我想成为忍者!”
“千云桑可以教我利用血继来使用幻术吗?”
千云一怔,将洗干净的餐具放入碗柜的手在半空停了停,转过头茫然地看着她,眸色渐渐深了下去。
她当然记得,小侄女是继她之后家族中唯一一个觉醒了血继限界的人。
在这个日渐败落的家族里,血继觉醒者的地位非常微妙。
族人称之为一族的希望,可她也没有忘记,当年就是因为拥有血继,被掳之时他们派人取她性命。
不能为家族所用,则被视为废物。
“我的梦想是成为纲手大人那样的女忍者,然后重振一族!”
“爸爸妈妈都没有空,我自己也练不好……”
“听说爸爸曾经拜您的父亲为师,千云桑可以也收我做徒弟吗?”
很明亮很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憧憬、渴望和执著的光,璀璨得令人惊叹。
这是在鞍马千云身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纯粹而坚定的信念。
然而并不陌生。
一点儿也不陌生。
在木叶,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纲手那样的传奇女忍者。
三忍的故事在街头巷尾随处可闻。
“我绝对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掷地有声。
她突然意识到,虽然同为血继觉醒者,但八云和她其实不一样,很不一样。
这孩子是宗家的大小姐,从小被教导要为重振家族而努力,是将来要继承一族之长重任的人。
在自己的独立意志还未萌发之前,便把族人的期望当做坚不可摧的信念。
如此迫切地要为家族尽心尽力。
手上水迹未干,千云感到一阵冷意从手腕往上蔓延。
她闭了闭眼,睁开后将目光从侄女身上移开,继续刚才的动作,把碗筷一一摆放入碗柜,整整齐齐。
脸上隐隐有歉意和无奈。她说:
“抱歉啊八云,这个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女孩的大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光芒褪尽,神色失望忧伤得让人心生不忍,低低自语道:
“是因为我没有通过忍者学校的入学测试,千云桑也觉得我很没用吗……”
说着,有泪珠从眼眶不可抑制地溢出,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
四年前那场入学测试,因为身体状况不佳而没能通过,鞍马八云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即使父母一再表示对她的谅解和关心,也只会让她更加厌恶这样的自己。
这样毫无用处的自己。
就算觉醒了血继又怎样,她甚至连成为忍者的第一道坎都迈不过去。那些没有血继的普通小孩能做到的事情,她却做不到。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明明大家对她满怀期待,她什么也回报不了。
千云伸手揉了揉侄女的发顶,很认真地说:
“当然不是。”
八云抬头看她,双眼红通通的,像一只等人来宽慰的伤心小兔子。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我不会是个好老师。”
这句话说完后,她的眼里比八云更加黯淡无光。
她自己心知肚明,这绝对不是对侄女的安慰,而是一种自知之明。
那一刻她终于理解,为什么父亲和旗木朔茂生死至交,却没有在挚友去世后收养教导他的遗孤。
卡卡西也好,八云也好,他们是一心要当忍者的人。
而无论是当时的鞍马川云还是此时的鞍马千云,都无法教导出一个忍者。
他们没有资格担任怀揣着忍者梦想的孩子的老师。
“幻术我可以教你。”
“但是关于忍者的一切我真的无能为力。”
八云止住了泪,听她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忍者。”
女孩极度失落地低垂着头。
千云想了想,忽然弯起一个笑容,拍拍侄女的脑袋:
“村子里又不是没有优秀的幻术忍者。”
“一定有人比我更适合当你的老师。”
那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一个人——擅用幻术,温柔耐心,木叶女忍中的佼佼者。
送侄女回家时她和堂兄说起这件事,鞍马群云也赞同地点头:
“夕日红特别上忍的确是个可靠的人。”
“我去请求三代目帮忙。”
一段时间后千云特地带点心去探望正在修行的某两师徒,练习场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专注而认真,衬着背景是橘红色霞光的天际,暖意融融,不可谓不温馨。
八云也斗志盎然地说:
“我要成为红老师那样出色的幻术忍者!”
少女脸庞青涩,眼中的崇拜与信赖流露无遗。
不用多问就可知,夕日红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
千云笑着揶揄道:
“不是纲手大人那样的女忍者吗?”
“千云桑!”
被取笑的少女跺脚羞怒。
夕日红摇着头微笑。
撇开三代目的吩咐,好友的侄女这两层关系不说,她也是真心喜欢这名用心努力的学生。
翌日。
一觉睡到大中午的鞍马千云从阁楼上慢悠悠地走下来,打着呵欠暗道果然通宵看《亲热天堂》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大大的黑眼圈和暗青色眼袋怎么看都像欲求不满。
抬起手揉着又要耷拉下去的眼皮,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窗台上似有庞然大物,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
微微一怔,定睛望过去——那人形“物体”举起一只手掌向她打招呼:
“早哟。”
已经不早了。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二。
好多天不见的卡卡西,懒散依旧。
千云眉头一皱:
“不要老踩在窗台上啊。”
这人每次过来总是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窗台,大片的阴影隔绝了海棠花和日光的亲密接触。
重点是,她不想自家窗台上陷进两个大脚印。
那青年听若未闻,犹自扯开了话题,说起自己的近况:
“前些天一直在出任务,好不容易才回来了,今天要交给三代目的报告还一个字都没写呐。”
“最新一期的《亲热天堂》也没来得及看,京子和浩二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了。”
昨晚通宵看完的人开口说:
“京子……”
随即被打断:
“不要剧透!”
鞍马千云朝他翻了翻死鱼眼,闭嘴不语。
隔了一会儿,银发青年见她不欲理他,只顾着咕噜咕噜喝牛奶,便出声挽回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喂。”
“你最近很闲吧?”
千云转过头来,死鱼眼对上死鱼眼。
“我很忙。”
“你有什么好忙的啊,不就是吃吃喝喝打打牌种种花。”
“那已经够忙的了。”
“嘛,真羡慕你这种不用动脑的生活。”
“……”
“不过,一直这样好逸恶劳下去的话,很容易脑子退化未老先衰呐。”
“你好烦啊,卡卡西桑。”
青年从背后的不知什么地方揪出一个大大的纸袋,圆鼓鼓的一看就知里头内容丰富。
他将它捧至身前,一脸郑重:
“所以啊,我给你找了点有意义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纸袋往前一伸:
“呐,拜托了。”
千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低头一看,顿时怔住。
脸色由原先的不耐烦慢慢转变为面无表情,惟有一双死鱼眼依然爱理不理地耷拉着,有不明光芒一闪而过,快得如同虚幻。
满满的,一大袋——
脏衣服。
没有十天八天至少也有一周的量,有忍者服有便服,混夹着泥土和血迹。外衣,长裤,t恤,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臭袜子。
估计把换下的衣服都堆到现在,一次性扔给她了吧。
其实她比较好奇的是,他到底哪来的这个自觉?
“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吧。”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哟。”
见她反应太过淡定平静,卡卡西眨眨眼睛说道。
和以前的毒舌不讨喜相比,如今的木叶第一技师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功力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可是大概连他自己也未发觉,对着千云他鲜少用这样的语调说话,除非是真的心虚了。
就像现在,神色表情遮掩在面罩之下,她却不费劲地听出了他的底气不足。
果然男人不能惯,一惯就坏。
千云盯着他,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他挠头打着哈哈说什么“贤妻良母型的女生才讨男人喜欢哟”,才语调平平地撇出一句:
“贤妻良母型的女生一定不会喜欢你。”
然后对着某青年的俊脸,一脚踹了过去。
木质的窗框抖了抖,院子里响起某人的一声惨叫,她抱着纸袋满意地扭头噔噔噔走进浴室。
卡卡西保持着被踹的姿势坐在地上,从忍具包里掏出橙色小书,哗哗地翻开到某页。才一跃而起拍拍身上的泥沙,边看书边朝门外走去,散漫的调子喃喃自语:
“自来也大人说的没错呐,女人啊永远是个谜一样的生物。”
他身后的院子里,一地罂粟开得正艳。
作者有话要说:兵荒马乱的一周,终于爬回来更新了= =
猥琐的考试一片狼藉不堪回首啊
剧透一下,种田也到头了,下一章有某家族大事件
最后,妹子们元旦快乐~~~
☆、昔日天才
一日傍晚,霞光漫天。
千云从主妇聚会回到家时,看见前院的木栅栏旁站着一名黑发男子。
那人双手环臂,倚靠着攀满紫藤萝的木门,眼睛轻闭似在假寐,脸庞线条温雅而恬静。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名足以令适龄姑娘芳心萌动的俊俏青年。
她却想到如果带土还在,大概会比他活泼生气得多吧,毕竟自小以来,这青年就比年长他四岁的兄长要老成沉静。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周身,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为柔和,仿佛与这暮色融为一体。
错愕之间她轻声打破这片宁静:
“止水?”
青年睁开双眼,里面清明通透,哪里有半分睡意。
他朝她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如玉:
“千云桑。”
侧身,等她打开木门。
其实前院的木门不过是个装饰,从不上锁。
千云越过他,咯吱一声缓缓推开,还不忘揶揄道:
“真是稀客呢,止水。”
他微笑不语,跟在她身后一路走入正屋客厅。
“喝什么?”
“柳橙汁吧。”
止水的回答让她一怔,眼中有不明眸光闪烁。
片刻,才扯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鲜柳橙。剥皮,放入榨汁机。
她怎么会不记得,九岁以前的止水和三代目一样,喜欢喝梅子茶,曾被大家笑说小止水真是少年老成,那是上了年纪的人的爱好呐。
爱喝柳橙汁的是带土,那早逝的少年一定不知道,自他逝世后,最疼爱的弟弟便不再喝柳橙汁以外的饮料。
他始终怀念有哥哥在的过去。
走不出过去的又何止一个宇智波止水。千云更清楚,每日晨光未亮,慰灵碑前定有一人静静伫立,一站便是好几个小时,十年如一日。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肩负起挚友未来的男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禁锢在过去。
心结这种事情,旁人终究是无能为力。
她最终轻轻叹息:
“你们都是一样呐。”
宇智波止水也好,旗木卡卡西也好,一直在对带土的怀念中滞步不前。
止水端端正正地盘腿而坐,竟瞬间便听懂了她的意思,唇边弯起一抹浅笑。
“卡卡西大哥有分寸的。”
他所熟知的那个男人,即使再怎么舍不得过去,也一定会找到自己未来的路,坚持自己心中的道。
如今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堂弟宇智波鼬,一个便是哥哥的挚友旗木卡卡西。
千云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止水从小就叫卡卡西为大哥呐,怎么不叫我作姐姐。”
想来她和卡卡西都是家中独子独女,那家伙却一直有人管他叫大哥,不公平啊不公平。
止水闻言轻笑,这个笑容和带土倒是有几分相似。
“千云桑哪里有做姐姐的样子。”他说。
这种出自真心、褒贬不明的话让对面的女子嘴角抽了抽,随即本能地反驳道:
“卡卡西又哪里有做大哥的样子。”
“在大家眼中,卡卡西大哥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啊。”
千云倒不继续争辩,望着坐在她对面的青年,渐渐收敛了玩笑之意,神情也正经了不止一点点。
“止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肯定不是为了喝柳橙汁和称赞卡卡西而来。
止水抿抿唇,也褪下笑意,神色中隐隐带着几分严肃。
从忍具包里掏出一幅卷轴,摊开,双手结印,右手掌心按在其上。
“忍法,通灵之术。”
一团白烟从黑色的印符中央冒出,眨眼间,一幅用红丝带系得整整齐齐的卷轴被通灵出来。
若非极其珍贵的物品,不会有人特意将它保存至另一个时空里。
青年把那幅完好的卷轴递给她。
千云虽感疑惑,仍伸手接过。指尖在丝带的结子上犹豫一圈,抬眸看他。
对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打开。
食指轻挑,丝带松落,大约半米长的卷轴在女子纤细的十指间缓缓被拉开。
她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一目了然。
顿时大惊失色,十指微微颤抖。
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沉稳如水的青年。
“这是……”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极密卷轴。
关于写轮眼的控制和使用,记载得详详细细清清楚楚,在黑市上被悬赏百万。
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由宇智波止水之手交至鞍马千云之手。
每个族裔背后都深藏着自己的机密文件,不要说外族人,有些甚至连本族人也未能得知。
这些机密关系着一族的生死荣败,尤其是像这种关于血继的记载,更是机密中的极密,绝对不允许暴露在日光之下。同样拥有血继的她无疑深知这一点。
家族中泄露秘密的人,通常被称为……叛徒。
止水的这一举动,要是被人知晓,必然会在木叶掀起轩然大波。
看过卷轴的鞍马千云当然也不能幸免。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向来冷静沉稳的青年都不得不兵行险招。
千云闭了闭眼睛,稳下心神,右手轻揉太阳|岤。
脑海中掠过一抹抹支离破碎的思绪片段,却无法将它们拼成一幅完整的拼图。
良久,斟酌过后她轻声说道:
“这是要给卡卡西的吧。”
见止水一脸凝重地点头,她无奈地扯扯嘴角:
“为什么你不亲自交给他?”
青年的理由充分而现实。
“我的身份……不方便和卡卡西大哥私下接触。”
然后笑了笑,将屋内的沉闷驱散了不少。
“反正交给千云桑也是一样。”
千云为难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眉心紧锁。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你要这么做。但是……”
停了停,一字一顿异常认真。
“太危险了。”
一个外族人却持有其他家族的极密卷轴,他日不知会惹上多少纷争事端。即使身为木叶精英上忍,三代目也不能够在整个宇智波家族面前偏袒维护他。
这幅卷轴,对卡卡西来说绝对是祸不是福。
止水的这步险棋,生生是走在刀尖之上。
她不能用自己这双手把祸害带给他。
“我拒绝。”
止水像是意料之中,不紧不慢地说:
“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即使是拥有血继的本族人也不一定驾驭得了,卡卡西大哥那样没有血继的身体,恐怕不容易吧。”
一双黑眸略显暗淡,完全看不出那隐藏在背后的据说是现今宇智波家族最强大的写轮眼。
平心而论,他对旗木卡卡西,确是出于真心的对兄长似的敬爱。而且,写轮眼对身体的负荷,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目光在卷轴上停了停,语气坚决而肯定。
“相信我吧千云桑,卡卡西大哥有朝一日会需要它的。”
这句话并不是定心丸,反而似无意中戳中了木偶人的机关。
千云脸色一变,突然冷笑,秀丽的面容一下子覆上一层薄霜,线条僵硬。
“我记得卡卡西被称为天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写轮眼。”
这一句,几乎是脱口而出,很不好的口吻。
止水顿时一怔,略微惊讶地看着她,双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闭上。
原来她竟是介意的,对于卡卡西这些年来对写轮眼的过分依赖。
也许在她眼中,哥哥留给挚友的那件礼物,并不能帮助他看清未来。
察觉自己的失言,千云脸色不豫地扭过头去,目光牢牢盯住无辜的木质地板。
她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呐,这个从未向别人尤其是卡卡西提起过的耿耿于怀。
——什么py忍者、写轮眼卡卡西,他又不姓宇智波。
她永远记得,很多年前那若干个落霞纷飞的黄昏,苹果树下的少年手执白牙之刃,动若蛟龙,一套刀法行云流水,华丽到极致,一时间落叶旋舞,天地骤然失色。
那才是真正的木叶天才旗木卡卡西。
也许如今想起会觉得幼稚,只有她知道,年少时的自己曾经对那样的少年有过一刹那的心动仰慕。
但是现在,那个每日被束缚在慰灵碑前的男人,哪里还记得自己曾为天才的往日光景,哪里肯将目光伸延至前方受他冷落的未来。
正是那只写轮眼,日复一日地提醒他当年丧失挚友的悲痛。
过了很久很久,千云低低叹出一口气,声音也是极轻极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从窗台滑到地面的夕日残晖。
“抱歉。”
“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止水也沉默了许久,与带土极为相似的面庞被窗台海棠花的阴影覆盖。
或许是他不应该把这幅卷轴带来。
然而他仍确信自己没有做错。
与其让它尘封在一个家族的密室里,永远无机会重见天日,不如将它交给需要且信得过的人,实现最大的价值。
而卡卡西,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那可是哥哥认同并且拼死保护的人呐,他坚信那个男人无论任何时候也会拼死保护他们共同的村子。
——请带着他的希望守护木叶吧。
宇智波一族也好,他也好,都已经时日不多。
“一族一族什么的,有时真是令人无奈啊。”
“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和心中坚持的道,究竟孰对孰错呢。”
“这样想着,真是费解呢……”
他的目光似是穿透过这座房子的墙壁,看到了某些使他向往使他迷惑的东西。
语调很低很低,仿佛只要一分神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今天的止水,很不对劲。
千云犹疑了一会儿,向来不喜打探人家的私事,却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
“你……”
“我也该走了。”
止水笑着打断她,一口气喝光杯中的柳橙汁,长腿一撑站了起来。
卷轴依然放在茶几上,她连忙叫住了他。
已经走到门边的青年停了下来,回头向她笑道:
“放心吧千云桑,卡卡西大哥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和以往一样,相信他吧。”
说完,未给她拒绝的机会,瞬身离去。
千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对着那幅卷轴沉思很久,才叹气小心翼翼地收起。
这种奇怪的不祥的感觉——别真的出什么事才好。
当晚,她把卷轴交给卡卡西,他也不过是有一瞬间的诧异,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好,磨蹭着将她推入厨房,叫嚷着好饿要吃秋刀鱼。
夜晚的帷幕刚刚落下,外头还有三三两两归巢的鸟雀在鸣叫。
就这样吧。她心中暗道,如止水所说,心无旁骛地相信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吧。
几天后,大雨滂沱。
挂记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是否安好,千云打开正屋的大门,意外地看见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的卡卡西。
水珠从他的银发上滑落下来,沿着俊好脸庞的弧度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面罩和衣服都湿成一片,一身狼狈,唯有那只眼睛眸光闪烁。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了一句:
“止水……死了。”
千云心中一震,先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如今竟豁然开朗。
她上前一步,离他极近极近,然后伸出双手,环过他的腰,埋首于他的肩窝中,闭目,暗暗叹息。
冰凉的水迹蔓延到她身上,冷意直达心底。
——原来止水他从一开始便已知晓结局。
卡卡西侧侧脖颈,让她埋得更深,抚上她背脊的大手不禁紧了紧。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啊,身边人的生命消逝得如此措手不及。
她父母,他父亲,波风水门,带土,琳,还有那个虽不熟络的姐夫日向日差。而现在是止水。
却总是无法习惯,没办法无动于衷。
如果一直拥抱,是不是终有一刻会温暖彼此。
自那之后又过了些日子,不长,仅仅够一颗种子抽出新芽。
木叶上下笼罩着一股灰暗压抑的气氛——宇智波一族一夜之间被血洗。
族长之长子宇智波鼬,灭族叛逃。
几百人的大族只幸存一个八岁的孩子,宇智波佐助。
木叶第一家族从此成为一纸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求冒泡求妹子~
☆、蝜蝂先生
鞍马一族擅用幻术,因身体原因,忍术和体术惨不忍睹。然而鞍马千云的瞬身术却是不赖的,甚至比一般忍者要好。
她当然不会忘记,当年教她瞬身术的少年,是那样的耐心讲解,认真异常地一次次指出她的不足。
她并不是一个好学生,至少在忍术的领悟上比一般人愚钝。
但那少年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从来没有。
他是一个对朋友很宽容很体贴的人。
小树林外水声潺潺。
如果是初春,可见成片成片的粉色花瓣漂浮在水面,缓缓流向下游。
千云坐在河边的大树上,看着河水粼粼的波光映射着头顶光芒刺目的大太阳,恍惚觉得这样的安静太过令人压抑了。
听说止水就是在这条河投水自尽的。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日少年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自毁双目,了结自己的生命。
当年旗木朔茂是因为人言可畏,而如今的止水呢?又是因为什么?
他在将卷轴交给她的时候就已经做出这种决定了吧。
还有鼬的灭族叛逃。
就她所认识的那个宇智波鼬,如何也想不到会做出这番惨无人道的举动。
面对生他养他的血肉至亲,究竟要有怎样的狠绝才能下得了手。
弑父杀母之人,天诛地灭,死后是无法获释转生的。
鼬他自己一定也深知这一点。
她以为生活安稳静好,殊不知身边竟发生了令人措手不及的翻天覆地。
日头渐渐西沉,待她四肢酸痛欲换个坐姿时,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耗了一整个下午。
往常这个时候,该有人来找她吃饭了。
可是那人在止水死后的这段日子里,寡言少语,消沉得很。他甚至连自己需要吃饭这回事都忘记了吧。
头顶有乌鸦“ahoaho——”在叫。
她手掌往树干上一撑,跳了下来。
aho——
笨蛋么?
他的确是。
千云择树林中的小径而行,兜兜转转拨开半空中横生的枝桠,远远就望见了慰灵碑前的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抬脚正要走过去。目光不经意间往旁边一偏,愣了愣,脚步一转,走到了和她一样在远远看着那青年的老人身旁。
“三代目。”
她出声叫道。
火影朝她点点头,目光移到她脸上不过两秒,又转了回去远处青年的背影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老人脸上的皱纹比上次所见多了不少,一种抵不过岁月的无情的衰老在他身上残酷地清晰可见。
三代目今年也有六十五了吧。
而她父亲和卡卡西父亲的寿命加起来,也不过七十来岁。
催人老的又何止是岁月。
“那孩子一直是这样啊,总是把太沉重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他突然就开口了,像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千云听。
然后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眉目慈祥,可惜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沧桑悲凉。
“我知道千云你是个好孩子呐。”
“他一个人背负着那些东西,大概很艰苦吧。”
说着,老人拍拍她的肩膀,转身慢慢走向火影楼。
“体谅下他吧。”
千云闻到空气中飘有米饭的香味,吸吸鼻子,竟发觉突然之间食欲全无了。
一个人?
她顿时觉得心脏旁似有硬物阻塞,隐隐有股不舒服。
她知道上天对他这个所谓的天才并不厚待,至亲、老师、同伴先后一个个离他而去。
但是有哪一次,哪一次她不是站在他身后,哪一次她不是站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一直一直都想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可是他每次都选择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悲痛和伤痕,每次都将别人拒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包括她。
说是固执也好,温柔也好,他从来不允许别人窥探到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那里只有他,只能有他。
他不肯走出来,而她走不进去。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感受。
她也是不允许别人窥探到心底最阴暗角落的人。
父亲逝去后最初的那段日子,堂兄说了多少宽慰的话,苦口婆心地对她晓以大义。
每当那些时候,她总是紧抿嘴唇,不发一言。
人在悲痛的时候,能听得进多少话?
现在想想,大概是一句也没听进。
至少她到如今都不认为父亲的牺牲是一族的荣耀。
她的父亲才不是为了什么重振一族,他才不会在乎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但她也是一直不愿向别人诉说父亲的种种,有时长老和堂兄有意无意说起,她也是立刻沉默不语。
也许她和卡卡西是同一类人,不肯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伤口,不肯在光线之下面对自己缺失了一块的心脏。
老人已经走远了,连苍老的背影都变得模糊,越来越小。
她叹息般的自言自语:
“除了体谅我还能做什么。”
“他也不需要别人做什么。”
眨眨眼睛,将刚才一涌而上的种种思绪驱散,迈步走了过去。
青年知道她的到来,仍然双手插兜,微微佝偻着背脊,盯着慰灵碑上带土的名字一动不动。
她弯下身,指尖轻抚过父母的名字。这个动作现在做来已经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