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双王第2部分阅读
惑乱双王 作者:rouwenwu
他们锁在一起,不是说的生死与共吗?我就是要她看着自己的爱人因为她的贪婪而死在面前,腐烂,最后化成一堆白骨,永生永世陪伴着她。”
袭暗说完这席话,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微扬的眼角绚烂多姿。
“你好残忍。”百里会不禁缩了缩身子,脑中又浮现出了李如和那个诡异的骷髅。
“我残忍吗?我残忍的话就应该当着李如的面,挖了他的眼,断了他的四肢,割了他的舌,放完他的血。最后独留一颗血淋淋且还跳动着的心脏给李如,让她看看,本在手中跳动的心脏是怎样停止呼吸的。”袭暗越说笑得越开,笑意直达眸底,牵动着一丝嗜血的残忍。
第1卷第5章 莫名不安
“不要说了……”百里会重新窝回他的胸前“我不想听了……”
“你的好奇心不是很重吗?本王一次满足你,”袭暗低缓着继续出声“后来,李如便疯了。”
“疯了?”百里会抬起头,转而又想,或许疯了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对,是那具日渐狰狞的白骨和那件沾着她至亲血迹的红衫逼疯了她,那时她肚里的孩子还不足两月,尚未成形。”
“你,孩子是无辜的。”百里会想不出任何话语为李如辩解。
“不,那个孩子才是元凶,害死了他爹,碎了李如的梦。”袭暗毫无表情的脸加上冰冷的语气,使百里会不由打了个冷战。
“我并不知道,生在皇室的你居然也有得不到的女人。”百里会揶揄道,这个话题似乎太血腥了。
“我从未想过得到她,她的身子我试过,我对她没有兴趣。至于她的心,我从来不想要。”袭暗笑着吻住百里会小巧的耳垂“相反,你的身子有诱惑力多了。”
“你……”百里会抡起一拳打在他胸上,两颊也慢慢泛上了红晕,羞得恨不能缝上他的嘴,屈起腿用力顶了过去。
“你顶哪里?”袭暗逼近她,清晰的看见她浓密的眼睫毛无辜的上下扇动。
“顶哪了?”
“这。”袭暗抓起百里会的小手伸进了被窝。
“袭暗,你……”百里会缩回手,转过头不理他,脸上早已飞红。
“你叫我什么?”
“王爷……”惊觉自己的失误,百里会忙改过了口。
“以后你就那样称呼本王吧,”第一次,袭暗允许女人直呼他的名。
百里会重新偎入他胸前,夜凉了,月色撩人,人自醉。
“明天,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吗?”从入府到现在,她还没有出去过,昔日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不知今时何样。
“带上小梅一起,以后你随时可以出府。”
百里会看向上面的床幔,有种飘渺的不切实际的感觉,他接受她了,给了她以为今生不再有的自由。天然紫晶石里的香精淡淡的飘附在身上,一种安定、自由的祥和。
长安街上,柔和的阳光还是让人们慵懒的睁不开眼,商贩们依旧神采奕奕,一幅安乐盛世的景象。
“小梅,我们去选几匹布吧。”百里会撑开慵懒的眼皮,单手遮住袭来的阳光,手上的梅花镯发出细微的轻磕声,清脆的让人欢喜。
这间布匹店很大,装修一新,只是人往来不多。瞧着上好的绫罗绸缎,百里会随意挑了几匹“就这些吧。”便吩咐小梅付银子。
“不用了,这些权当我送你。”声音从内堂传出,迎面而来的赫然是李森。
百里会明白了,当时袭暗给了他一整条商铺,想必这也是他名下的了。
“小梅,我们走。”
“只是几匹布而已,难道你都不肯收下么?”李森看见百里会眼里的淡漠逐渐扩散,双眼越发黑亮起来,毫无表情的小脸绽开一抹同样无任何表情的笑容,刺得李森的心灼痛开来。
百里会转身扯下柜台上的布匹,花色齐全,美艳各异,铺在暗色的地面上更显妖娆。高傲的抬起头,一步一步踩过价值倾城的绸缎,连头都没回一下:“你以为我会稀罕?王爷为了我那么昂贵的代价眼都不曾眨一下,我会稀罕你几块破布?”
看着百里会的背影,李森像是要挽留什么般,伸出手,无奈,只剩下残留在指缝间的空气,透明的让他害怕,无力的垂败了下来。
再见阳光时,百里会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将它融进心房的冲动,有了暖意,久未跳动的心脏有力的活了过来,李森,我百里会说过,不会让你毁第三次。
回到王府时,天暮已降临,红亮的日头落在西山,柔柔的撒开一张网,映衬得百里会原本淡雅的衣衫多了一层瑰丽。
不经意间,又经过那座后院,院落间荒芜的杂草毫无生机,后院的窗子全用粗厚的黑布钉得严严实实。门上加了三把锁,在晚霞的柔光中显得越发苍凉。
“救我,救我……”突然破败的双开窗中伸出一只同样脏污的手,五指叉开,瘦骨嶙峋的指努力探向前方,弯曲成一种狰狞的角度。
“孩儿,我的孩儿……”百里会心中的恐惧被再度唤起,在小梅的催促下苍白着脸离去,在王府她学会了明哲保身。
回到屋内,便看到袭暗一身黑色长袍,袖口处加绣一排金丝滚边,腰间束以一条同色腰带,衬得整个人野性、张狂。紧抿的双唇加深了整张脸的线条,他并没有注意到百里会的进来。看着袭暗的侧脸,不带丝毫表情的脸竟让人觉得有种落寞,眉峰尖锐的让人难以靠近。
慢慢靠近他身边,袭暗扯开一抹笑,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瘦弱的肩膀上,将整张脸埋入她颈项间。
“今天去哪了?”袭暗没有抬头,隔着衣料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到街上逛了逛。”
“好玩吗?”袭暗轻抬起头,将她的身子扳正拥入怀中。
“嗯。”百里会还在想着刚刚那个孤寂的侧影,抬起头,将袭暗整个身影摄入眸中,好看的让她不禁眯起了眼。
“王爷……”
“恩”
“您把李如放了吧,那样的关着,耗也得耗尽了。”犹豫了下,还是缓缓吐出了口。
“不要试图改变我的想法,有时候做一个单纯的人不见的好。”袭暗双手摩挲着百里会细致的肌肤,“我只是要你明白,没有心机的你,失了本王的庇佑,你或许过的连她都不如。”
气力被抽空般,连眼皮也沉重了,黑白分明的眼瞅着袭暗颈间的纹理“若有一日,我失了你的庇佑,我不知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放心吧,我是你的夫君,除非我倒了。”一种名为相惜的情愫慢慢滋长开来,带着莫名的不安,紧紧相拥。彼此身上的齿痕竟隐隐疼痛了起来。
次日。
柳絮依旧那般不失性格,直勾勾地盯着百里会:“你爱王爷吗?”
百里会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淡的如云般散开,还未细品却早已消失了:“那你呢?”
“我爱他,打从进府我就爱上了他。”柳絮的眼角飞扬开来,带着几丝杂乱,让人看着有些许的心悸“你不觉得高处不胜寒吗?”
“不会,命定如此,他也爱你不是吗?”
柳絮转过头,院里俄芙蓉开的几多妖娆,一丝发散乱在额间,竟有着芙蓉之貌。
嘴角嚼着一抹笑,狭长的桃花眼更加衬的面若桃花,眼角处,深邃的黑逸出了几滴透明的液体“爱吗?他只是宠我。”
随着她夹杂着哀怨的目光,百里会也跟着迷离起来:“或许,他可以宠每一个女人。”
“可是,他对你不一样。”柳絮看向她的眼带着一丝神伤,幽幽的射穿百里会薄弱的心房。
轻抚着细致的大理石桌面,细细的回味这几个月,初时的私逃,袭暗与李森间的交易,从禁锢到信任,神秘的侧妃,一切快的让她连呼吸都感到了疼痛。
自身后被抱坐于腿上,柳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百里会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袭暗侵略的唇覆上,温柔的,辗转的,刚想退开,头便被固定住,吻的更深。唇舌交缠,直到百里会抡起小手轻捶他的胸膛才不舍得放开她,额间相抵,舌尖有着淡淡的血腥。
“袭暗,你怎么了,怪怪的。”百里会慢慢说着,呼出的气息依旧紊乱。
“没有,只是一种莫名的不安,”重新拥她入怀,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重,不安,让他的心带着呼吸凝滞般的空洞,说不出,道不明。
抱着她一路回到卧房,褪开彼此的衣衫,像是想要将对方融入自身般,十指紧扣,将她的腿缠上自己的腰,迫切的几乎不带一丝温柔,深深的进入,不安冲撞着灵魂,额间的汗滴落在她同样香汗淋漓的脸上,荡漾开来,融为一体,顺着无暇的脸庞滑落。
几乎是同时,两人身上的齿痕一阵抽痛,带着一丝不安,再次占有了她。
疲惫至极,身上的酸痛感让百里会不适的趴在床上,“袭暗,我舍弃过你一次,只是,你没有放我走,所以此后,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袭暗慵懒的抬了抬眼,心里有了几丝温暖的感觉,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背:“我信你。”
夜渐渐静了下去,似有不甘般,残风吹起垂落的叶,轻轻卷起,重重抛下。
第1卷第6章 百里会失踪
几日后,袭暗终于知道那股不安是为何了,百里会失踪了。
几乎是消失的无影无踪,首饰衣物一样都没有带走,屋中甚至仍残有着她的气息,只是少了她的人。
同时,派出去的家丁回报,李森也消失了,所有的商铺都已被转卖,仿佛一夜间种种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一丝余味都没有。
袭暗震怒了,带上银甲骑没日没夜的搜城,火光照亮了整个长安,飘渺的热度没有给晚秋带来丝毫暖意,刚毅线条的脸显得几近残酷,披着银甲的战马反射出明亮的火把,照着袭暗手中不断挥舞的蛇纹长鞭。
即使战马追出来城外,还是一样,人离去了,也抽空了他的心。使得原本斑驳的心被再度血淋淋的扯开,挣扎着跳动。
“我舍弃过你一次,便不会再放手。”她的声音温文却不失坚定,如今再想起时无疑只是往伤口上撒盐而已。
坐在他们曾促膝长谈的凉亭,袭暗单膝屈起,另一只腿随意的伸直一边,脸上有着无尽的荒凉。冷风吹着高大颓废的身子,带着不甘袭入冰凉的肌肤里,漏出几缕,带着呜咽般的哭声卷起少许尘土。
天空飘落几片雪,风气云落,缓缓摆动孱弱的身子,少许落在袭暗的发上,略带湿意的眼眶上,坚挺的鼻梁上,慢慢的化为液体被吸附开来。雪渐渐下大,夜空开始明朗,白的让人睁不来眼,肆虐着冷清的庭院。
肩上一暖,一件雪狼披风披在了袭暗的肩上,修长的手指覆上肩上的柔荑,紧闭的双眼在瞬间变得雪亮,然而,在面前的是柳絮,带着不舍,带着心疼:“爷,雪下大了,回去歇歇吧。”
眸中的黑亮渐渐黯淡下去,化成一潭冻水,失了生机:“你退下吧。”
“爷。”
袭暗闭上眼,重又靠在亭柱上,柳絮无奈的退下,哀幽、清冷。
“你放我们走吧。”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名义上是我的女人。”
“怎么,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我只想知道,你花了多少钱买我?”
……
恍如隔世般,软软的像躺在云里,努力抬起似有千金重的眼皮,好黑,是晚上吗?一口气上不来,百里会禁不住咳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连咳的力气都没有,全身发麻般瘫软。
慢慢地,沉闷的脚步声靠近,伴着磕碰杂物发出的尖锐声,一只手扶了上来,带着馊霉的气息:“孩儿,你醒了,我的孩儿……”
瞳孔因恐惧而放大,想挣开身却丝毫使不上力,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李如,如鬼魅般纠缠上了她。
这里是哪?是后院吗?自己怎么会在这,太多的疑虑困扰着百里会。屋里黑的不见一丝光亮,好沉闷。
李如见她醒来忙躺下来,偎在她身边,口中仍是疯言疯语:“娘在这……”张开口,既然连喊得力气都没有:“救命,袭暗。”呼出口的只有几丝薄弱的气息而已,无力更加深了恐惧,顺着眼角,泪急急的涌出。
试着动了动手脚,疼痛中带着麻木,难道是麻木了吗?袭暗,快带我出去,你找不到我了么?
墙角处,突然一丝光亮透了进来,夹带着几丝寒风,但是仅一下,又恢复成一片死寂的暗色。使足了劲,却还是未能吐出一个字,汗自颊边缓缓流了下来。
李如起来后又转了回来,手上多了一碗饭,原来刚才是来送饭的。
“孩儿,乖,娘喂你。”说着拿起汤勺往前送,饭粒沾了百里会一脸,屋里根本没有任何光线,只能盲目的一勺一勺往下倒。拿起衣袖胡乱的擦拭着百里会黑暗下的脸,突然在仅有的一刻安静后爆发了,碗起破碎声“啪”的一声碰撞上屋内的桌椅,飞溅开来:“娘做的不好吃吗?你怪娘吗?你怪娘吗?”从低泣到哀嚎,到最后的歇斯底里:“你原谅娘吧,你原谅娘吧……”一声声划破夜空,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袭暗轻颤了下眼睫毛并未睁开,这样的哀嚎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听到。
百里会不知道李如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只知道自己怕极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又睡。在这间黑屋里,自己甚至不知道黑夜与白天的区别,睁开眼与闭上眼一样,添不了其它的色彩。
恍恍惚惚间,一丝稍亮的光闯了进来,微微一颤便消失了,又是来送饭的吧。
始终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在这,还有全身为什么绵软无力,是谁将自己关到这的,如果要害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她根本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自己是何时进来的,之前的一切太正常了,丝毫没有蛛丝马迹。
一动也不动的呆着,隔绝了人世的动脉,血液也变得冰凉凉,有的只是李如的疯言疯语及时不时的痛哭哀叫。日子居然这样一天天过着。睁着眼入睡,闭上眼清醒。
她也终于明白了,把她送到这里的人并不是要她死,死太简单了,而是要她生生的被逼疯,逃不了,甚者连感受白昼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西郡府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种沉闷、阴冷。王府上下谁也不敢提百里会三字,只求自保,安安分分,没有人说的出袭暗哪里不对劲,可都是能避则避。
可偏偏就有不怕死的在夜间闯入王府意欲行刺,不料却被当场擒住,带往了前厅。
前厅的太岁椅上,袭暗好拟整暇的半躺着,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戮。刺客蒙着脸,双手被反剪跪在一旁。手中把玩的白玉夜光杯泛着阴冷的光,冷不防飞向刺客蒙着脸的黑纱,“唰”的一声划开,露出一张女子姣好的脸庞,脸上带着被划破的血迹。
女子的脸略显苍白,一身夜行衣衬得肌肤更加白皙。
“谁派你来的?”袭暗慵懒的开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不会说的。“女子对上袭暗好看的脸,红晕飞上了两边的颊。
“不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我就放你走,不说……?”袭暗环顾前厅内两排队列整齐的银甲骑,“我就把你交给他们。”
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忽而抬起头颅,显示其姣好的面容权当下注般:“你不会……”
眼角闪过一丝阴霾,笑的极冷,一把抓起女子的手腕,力气大的令她跌坐而起,扑入袭暗的怀中。唇不经意间轻舔过她娇嫩的耳垂,引得她全身一阵战栗。修长的手指稍一用力便撕开女子单薄的外衣,露出锁骨处致嫩的肌肤,双手放到领口处用力一扯,连同内衣也被撕开,暴露在外的身子在夜间显得更加晶莹,白透。
几乎是一瞬,女子被掌力震倒在地,袭暗走至跟前,眼中的阴冷让人忍不住退开:“赏给你们享用吧。”银甲骑的士兵面面相觑,有几个已经蠢蠢欲动,迈开步子跨出前厅,只留下一句:“做完了,就杀。”
“不,我说,我说……”身后传来女子不住的哀叫,最后压抑成一声惨叫破体而出,袭暗没有停下,径自回了屋。
百里会浑身一颤,陡的一震,刚才那一声惨叫隔了那么远还几乎将她的耳膜刺穿,是谁?不会是自己的失踪震怒了袭暗,拷问哪个下人吧?会是小梅吗?千万不要,想想突然释怀了,不会,她还记得袭暗那温暖的怀抱在多少个夜晚暖了她冰凉的身。他宠极一时的口吻犹在耳旁:“以后你就那样称呼本王吧……”“我信你……。”
翌日,井边一群忙碌的丫鬟聚着老妈子,神秘的凑到一起,紧张而又慌乱:“听说了吗?昨晚的那个女刺客……”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没有异样才继续说下去“多俊的一个姑娘,可惜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肤,生生的被折磨死,抬出去的时候只裹了一张草席,眼睛睁得那么大,死不瞑目的。”
“啊”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抱在一起,只觉的脊梁处生凉生凉。
“是啊,自从会妃来了以后,王爷对人好多了,可是现在,哎。”一名小丫鬟委屈的撅起嘴,洗着手中的衣衫。
“嘘,作死了你,骨头硬啊。快快……”一个老妈子模样的人一巴掌打在小丫鬟的头上“不想活了你。”大伙一愣,忽地忙散开来,不再敢多说半句话。
似乎连柳絮也越来越心冷了,袭暗可以像往常一样宠她,最好的首饰,顶级的衣衫,猫眼凤钿,十二金步摇,夜明珠花簪,天蚕丝纱衣,北海绿罗裙,只是唯独缺了温暖。热情时,他不像袭暗,冷漠时,他不是袭暗。她犹记得他冰冷的吐出那句话时,一阵哆嗦直至脚底窜至脊梁。
“百里会,若你负我,天涯海角我也会与你纠缠不清。”狠狠的捏碎手中的紫晶酒樽,破碎的刺进肉里,血肉相连“哪怕穷尽我永生永世的时间,百里会。”一字一顿,逐个吐出,最后三个字几近咆哮。
胸间的唇印不自觉的扯痛,抽搐般疼痛。
不知过了多少天,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亡,身子还是一样的虚软。一天三顿被李如强迫着进了点食,想死也死不了,想活更加不能活。
在这黑夜的屋中,一个动弹不了的女人,一个疯言疯语的侧妃,还有一具阴寒的骷髅,虽然她看不见,可是却分明感觉到,他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紧紧盯着她。一遍遍的问着自己,百里会你还活得了吗?你出不去了,他也找不到你了。
仅一座庭院,三五步开外的距离,却巧妙的如天人永隔般断了她的一切念想,被时间给遗忘了。
日复一日,连自己都倦了,权当等死吧。
望着疯癫的李如,一个月,两个月,多久以后,自己会和她一样,生生的熬死。
分不清那天是黑夜还是白天,清晰的听到一串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那失了温度的语气,就在庭院外,仅仅隔了一道门。朦胧着还看得到他清晰的身影:“今天晚上,找辆马车把她送出城,安顿好以后再回来。”
“是,爷。”随着一声应答,脚步声渐远。
嘶哑着嗓子无力的张了张嘴,袭暗两字终究卡在喉间上不来,任由它恢复平静。
她?是李如吗?他答应送她走了。百里会心中不禁欢喜,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就会有人发现她了。
百里会一点点的盼着,在一片死寂中,时间失却了原有的概念。
望穿秋水,终于等到了低沉的脚步声出现。
门上的锁伴着“哐当”的响声,锁芯被拔出的声音充满了悦耳的音符。伴着一丝微弱的光折射进来,是后院的管事。
第1卷第7章 落入辽人之手
快速找到了蜷缩在一旁的李如,没有丝毫的语言交流,生生被拽进了门外等候的马车,李如倒也不闹,安安静静的。一团光亮明了又消失,在出现时,还是那个略显佝偻的身影。
双眸在黑暗中如猫眼般闪亮,扫视了一圈后,笔直朝百里会走去。轻轻一用力就被抱出了屋。月光惨淡,可对于整天被关在屋里的百里会来说,一下接收到光亮,眼睛像是被刀子割开,硬生生的淌出了眼泪。
百里会使劲眨了眨眼,抱着她的男子见到她丝毫不惊奇,虚弱的张了张嘴:“王爷呢?你快通知王爷。”薄弱的呢喃声让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四下张望无异样后才将百里会一同扔进了马车。
顺时“轰”的一声,像是某样东西被炸开了,他要带她们去哪?他发现了自己可是却并不奇怪,更没有去禀告袭暗。好一招阴险的暗度陈仓。从此将她带离,自己还回得来吗?谁要害她?袭暗不可能将今天的事告诉他人,放走一个罪妃,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会是谁呢?
马车里同样漆黑一片,黑色的车幔随着马车的前进而晃动,不时渗进一点一点微弱的光。只是一条缝隙,便让她清楚的看到了马车里除了她和李如,还有另外一个人。
朦胧的月光照在脸上,使得皮肤泛出一层幽青,待看清楚时,冷汗不自觉的爬上了脊梁骨。
是小莲。柳絮的贴身丫鬟,自己早该想到了,单以为的那样的女子,顶多直爽不会害人,疲倦的闭了闭眼,都是自己错看了。
小莲也觉察到的百里会的目光,侧目轻笑道:“会妃,您不用奇怪,柳妃她仁慈,怕你们一路上寂寞,吩咐我来送送。”
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幽幽的盯着她,随着一飘一落的车幔看着一点点变小的后院。
那熟悉的长廊不再,落叶归根,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后院的青石板。
马车渐行,经过前院时,便看到袭暗站在院中,白雪肆虐着,一片片像尖锐的石子般砸下。身披雪狼披风,原先的脚印早已被覆盖住,一身白的他孤寂的让百里会不断涌出的泪湿了颊。
使尽全身的力气,哪怕已经千疮百孔,百里会也想做最后的一搏,哪怕栽下马车也无所谓,只要袭暗呢个看见她。在强大的意志力下,身体渐渐有了丝毫力气,豆大的汗滴落下来,只想使劲力气往前栽。
但是终究没有用,一双手,轻轻的按在她肩上,稍一用力,百里会便靠回到了冰凉的木板上,“会妃,您就省点力气吧。”
小莲收回手,嘴角嚼起一味浅笑,眼顺着百里会的视线看向马车外:“王爷真是好看,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仍像一棵干劲的松,难怪我们柳妃那么倾心呢。”
胸口又疼痛了起来,比以往都厉害,像是什么东西被剥离般。
最后进入百里会的眼帘的,就是袭暗雪地中的身影微颤了下,抚上锁骨间的齿印。
只一下,袭暗便消失了,西郡府也离得越来越远了。
从原有的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熬到绝望,自己的心当真脆弱的不堪一击。
再睁开眼时,淡泊的眸中异常犀利,重又见到了光亮,我便要活下去。在黑暗中苟延残喘不如在明亮里垂死挣扎,以博得一线活的机会。
柳絮,你就等着有朝一日,我再入西郡府,血债,一笔一笔的向你讨回来吧。
快马加鞭,顾不得颠簸,也顾不得百里会满目苍痍的心。途中,小莲给她们换了衣裳,也简单的进行了梳洗,为了住店时不被怀疑。李如出奇的安静,细看之下,才发现一直混混沌沌的沉睡,俨然被下了药。
就这么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一辆马车,四个人,慢慢远离了长安。
每天乖乖的吃饭,乖乖的休息,就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活。
哪怕再差的伙食也一口不剩的咽下,好像那不是食物,而是命。
马车不停的往北,似是漫无目的,实际却是早有预谋。柳絮做事不愧为细心,一定要让贴身的丫鬟将她们安置好后才心安。至少,她掌握着她们的落脚之处。
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停留了一宿后,马车上堆满了食物和水,足有好几天的口粮。小莲冲着百里会疑惑的眼神道:“马上就要进沙漠了,过不了几天就到了。”
沙漠?百里会有过最坏的打算,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惊,沙漠,真的要到北方吗?原来,就要到蛮夷的地盘了。
马车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时不时的还停滞不前,黄沙吹进车内,打的人满头满脸都是。
北方的天空,风声夹带着咆哮,呼呼的吹在脸上,像被刀割开般灌入五脏六腑。
百里会怏怏的靠在一边,黄沙漫布,随时都可能葬身在这异乡,还等到到回去的那天吗?
小莲絮絮叨叨的讲着柳絮和袭暗以前的情话,他的疼,他的宠,只为了瓦解百里会内心残留的仅一点念想,伴着语言,随着夸张的动作。百里会冷笑开来,双眼睨视马车之外,不带一丝一毫的人情。
小莲说的越起劲,便越是泄了柳絮的底,她要真那么得宠,为何还要费尽心思的除掉她,她要那么得宠,还会在乎百里会这个在她眼里连一颗眼中钉都不算的人?越说越慌乱,最后只能变成了掩饰,慢慢掩饰不了的时候,小莲无趣的张了张嘴,复而又闭上了。
沙漠中没有投宿的地方,好几晚,她们都挤在马车里,身上盖着棉被,但还是抵御不了那股寒气,北方到底与南方不同。
混混沌沌间,曙光又亲临了整个沙漠,马车继续前进,为了那个不知名的目的地。
突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响声,像是打雷般,由远及近,这个声音百里会太熟悉了。在她失踪的那段日子,就经常听到袭暗的银甲骑这样进进出出。
马队瞬间就包围了她们,带着漫天的尘土飞扬。像是逮住猎物般亵玩,马队围着她们的马车形成一个圈,亦趋亦近,慢慢缩小,靠近她们。
马受惊的抬起前蹄,啪的一声挣脱缰绳,车厢在瞬间倒塌,尘埃落定后,露出三张惊慌失措的脸。
上方响起阵阵响哨声,马队依旧照着原先的圈子一步步绕动,伴着男子的轻浮声,嗤笑声,
百里会靠在破旧的木板上看着这支马队,这一瞧便马上低下了头,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胡人,相传胡人生性高大,残暴不仁,嗜血成性,心里不觉悲凉起来。
随着一声嘶鸣声,马队迅速让开一条道,一匹高大俊逸的战马出现在三人眼前。
背上的人一袭豹纹裘衣,黑色的靴子裹至膝盖处,头上戴着同色的毡帽,野性且又异常危险。全身散发出王者般的尊贵,高傲的如同一头草原上的豹子。
高大的骏马踱至她们面前,再行前一步就要踏碎她们脆弱的骨骼。
“从哪来的?”不耐的眯起眼,口气慵懒的盯着眼前这三个异族人。
小莲早被这阵势吓得跪倒在一边,李如虽早已清醒,但仍显得疯癫。看到小莲跪下也跪下,依葫芦画瓢的学着小莲,百里会额间开始渗出层层细密的汗。这副被麻木了几个月的身子经过长途的颠簸早已疲惫不堪,只能依靠着身下的木板半躺在沙地上。
为首的男子紧盯着三人,不耐的重复道:“哪来的?”
恢复了几分清秀容颜的李如抬起头看了看马上的人,复又看了看旁边的小莲,身后的百里会。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站起身,直指马上的男子:“你是谁?快送我回去,不然我夫君不会放过你的。”小莲赶紧扯了一下李如的衣衫,却被恶狠狠的甩开。
百里会惊诧的张了张嘴,想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但也只是惘然。
“哦,你夫君是谁?”像是被激起兴趣般,挑高了两道极好看的眉。
“哼,南朝的西郡王袭暗,人称战神,你没听说过吗?”李如双颊渐渐泛上红晕,似乎恢复了正常人的神色。
深不见底的黑眸忽的冷冽起来,闪过一丝极寒的冷意,右手的长鞭轻抬起李如精致的下巴“带回去。”
“是。”
旁边的侍卫单手捞起李如像破袋一般仍在了马背上。
极冷的眼看向百里会“你,又是谁?”
不想浪费力气的闭上眼,回复他以同样冰凉的面容。
“嗖”的一声,修长的金纹鞭毫无预警的甩向百里会,一股冷风将她抛起,复又重重的摔落。半响后才听到身子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声,以及全身如散架般的疼痛。
痛呼声几乎逸出喉间,试着挣扎几下,最后无力的坠入黑暗深渊。
手上的鞭再度挥起,旁边随行的另一男子忙不迭的阻止“王,她似乎中毒了。”
“全部带走。”为首男子调转方向,马骑卷起千层沙,浩浩荡荡的消失在沙漠中。
“确实是中毒了,是一种急性毒药,服用后全身瘫软,长久不服用解药,肢体失去活动便会坏死,好在发现的早。”一名男子不愠不火的声音传进意识逐渐清晰的百里会耳中,用力抬了抬眼皮,对上一双如豹子般深邃的眼,急忙别过来头。屋里还有另外一人,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大夫来。
中毒?差点就瘫痪了……
下巴被强制的别了回去:“想解毒吗”?男子侧身坐在床畔,单手执起她的下巴。
疑惑的眨了眨眼,看来外界的传闻是夸大了,胡人中也有好人呢。
“求我。”仅仅两个字就打碎了原本的好印象,一双愤怒的眼瞪着他。
“不愿意?”
百里会重又闭上眼,轻轻的用力甩出一个字符“哼”。
第1卷第8章 沦为女奴
下巴失去支力随着头部被甩到一边:“那你就等着再当几天瘫子吧。”
大夫一路追着他的背影出去:“再不治会死的……”
“你有意见?”
“没,没有…”
辽国的女人不比南朝,连喂汤喂饭都带着蛮力,也不管吃得下吃不下,抡起勺子就往嘴里塞。
百里会一口汤呛在喉间,不住的咳嗽起来。浑身软绵绵的被塞进被窝,像一只粽子般被包得严严实实。
尊严,在这乱世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声求饶罢了,若是这样下去,自己怎么回去?怎么回到袭暗身边。
再见面时,百里会早已敛起了眼中的情绪,使尽全力缓缓吐出两字:“求你……。”
男子像是没有听见,将耳靠近了百里会唇边:“什么……”
“求你,救我……”几乎穷尽了毕身的力气,说完已是气喘吁吁。
只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么近的距离,清晰的可以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一丝发散乱在耳边,更添加了莫名的危险。
“帮我解毒。”
满意的转过头,黑眸对上她眼中的求助,唇跟唇之间几乎不留一丝空隙。
眼里快速的闪过些许慌乱,被生生的压了回去,无畏的对上他挑衅的眼。
男子满意的退开,吩咐一旁年轻的大夫:“解毒。”
韩有天兴奋的松动着手指的关节,发出清脆的敲响声,很久没有碰上解毒的事了,让素有医神的他格外感兴趣。
稍后,百里会便被安置进了一个浸满药草的浴桶,身上的汗顺着细致的毛孔,急急的排出,一身又一身,三千青丝被汗浸湿,热烫的雾气熏得百里会的小脸通红。明明热的要死,却不住的打着冷战,一丝寒意从脚底渐渐升至头顶,化成一身汗排出,更寒的凉意又一次袭来,折磨着百里会脆弱的神经。
全身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这毒入得如此之深,要除却必要入骨入髓。
反反复复几日,百里会如虚脱的半躺在床上,身子虽然仍十分难受,但手指关节已可稍微活动,吐出的字语也越渐清晰。
韩有天是汉人,年方二五,医术却异常精湛。长年追随在北枢密院夷离堇耶律式的身边。
辽国是以契丹族为主体建立的王朝,其创建者是耶律阿保机。其疆域东至北海、东海、黄海、渤海,西至金山、流沙,北至克鲁伦河,鄂尔昆河,色楞格河流域,东北迄外兴安岭南麓,南接山西北部,河北白沟河及今甘肃北界。
天显二年十一月,耶律德光继位,天显六年,割据原渤海国疆域的东丹王耶律倍难逃后唐,耶律德光统一了契丹。
天显十一年,后堂节度使石敬瑭以称子、割让燕云十六州为条件,祈求耶律德光出兵出其反对后唐。
会同二月,辽国因大失民心而招致中原人民反抗,无力巩固统治。
会同九年,耶律阮为帝。辽国与南朝像是天生为敌般,不断的战争、反抗。
现金正式耶律阮当政,麾下两名猛将,南院大王耶律才,主管财政,北院大王耶律式,手握兵权。
百里会深知一入辽国,要逃出去的机会渺茫。而要活下去只有屈辱的低下头颅,因为在辽人的眼中,汉人的生命卑贱如草芥,不愿选择气节的生就只得选择卑贱的活。
慢慢的百里会惊喜的发现,手脚可以活动了,休息了几天也可下床走动了。
身体刚恢复过来,便被几个辽国女人推进了一件佣人房,换上女佣的衣服,莫名其妙的成了耶律式王妃的一名丫鬟。
看着身上粗糙的麻布质长裙,颜色灰暗,百里会无谓的端起面盆跟着一个领头丫鬟进了一座豪华的云中阁。紫罗藤蔓,假山温泉,造型像极了南方的建筑。
推开精致的镂花雕刻双开门,便看到屋内床榻上半躺着一个美人儿,身材娇小,面容甜美,俨然是江南女子的妩媚。
领头丫鬟退了出去,百里会端起面盆放到一旁的花纹桌面上,女子轻睁开眼吩咐道:“洗漱吧。”
百里会用毛巾轻沾起热水小心的擦拭着女子涂满蔻丹的手指,她从来没有侍候过人,因此擦拭起来非常小心。
突然双手被猛的甩开,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得下意识的撑住地面,手掌划开一道尖锐的口子,引得一阵阵刺痛呼啸着袭来。
姣好的面容浮出一丝艳丽绝伦的笑,看在百里会眼里却异常的阴冷。赤着足的脚踝处绑着一块用红绳缠绕的美玉,抬起玉足轻轻的勾起百里会的下巴:“一个丫鬟竟有如此之貌。”语气同样是吴侬软语,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声,一个坚挺俊朗的身影步入了云中阁。女子提起紫纱罗裙,迈着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