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惑乱双王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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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惑乱双王 作者:rouwenwu

    ,朕去意已决,这次,谁也不能阻止我们,”袭暗对上女子的眼,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走向那皇陵处,满面沉痛,“你怎么可以,要不是朝中大臣事先便察觉到蹊跷,通知你父皇赶回京,母后问你,撩下这国无君主的烂摊子,你走的能心安理得么?”

    “孩儿已经错过一次,这君王的担子好沉,为什么偏偏就落在我的肩上?如今,又是两者选一,你们还要逼得我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母后,我已经放不开了”。袭暗牵起女子的手,“我也不会再放开”。

    百里会苦涩的眨了眨眼,月光下的皇城安静祥和,谁能想到,明日是不是血雨腥风,周边国家更是虎视眈眈,恨不能将这繁华之都,吞净噬干了去。

    突然,一种感觉好强烈,女子望向那无垠的天际,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隐在这世间,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砂粒而已。

    可如今,却因为自己,将害得苍生荼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盛世,竟是要毁在自己的手里。

    “母后,您别再说了,”袭暗闭上眼,一脸狠绝,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暗儿,”太后一脸哀怨,一手指向后方,“这千世霸业,过不得三日,就将被那蛮夷夷为平地,如今,你父皇已经回宫,暂压局势,你竟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母后,”男子紧闭的双眼忽的睁开,黑遂的眸中,波澜起伏,“父皇可以为了你,放弃整个后宫,为什么我就不行,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去”。

    “住口,”太后一脸沉痛,满目绝伤,“你竟是本宫的孩儿,对,你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后宫,但是……”,女子整了整身形,转而面向那片皇陵,“你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江山!”

    “哈哈……”,袭暗突的大笑出声,“今日,谁也阻不得我”。

    太后身子一僵,狠狠的闭上眼。

    男子的去意已决,那般不顾一切,这天下,还有谁能替代的了了?还有谁能,保得住?

    百里会望向袭暗,在他的眸中,看见了矛盾,昔日的战神,自然是知道两人一走了之的结果。却仍是执意,难道,真是要踩着千人尸万人骨,过那所谓的幸福生活么?

    如今,天已暗,女子真怕,有那么一天,蔓布的鲜血会染满霜天,即使身在另一处,可终究逃不过同一片蓝天。

    百里会只觉双眸酸涩,喉间更是哽的难受,一把声音逸不出来,却又不愿吞下。

    “袭暗……”。

    男子回头,一手敷住女子,轻拍了拍,那样的透彻的眸,分明带着一种讯息,相信我。

    百里会眼一闭,那蓄满眼眶的冰凉,便顺着眼角,悄然滑落,“暗,你回去!”

    你回去,这一声,音很低,却如敲响的鼓般,声声击在男子的心间。

    太后难以置信的回转过身子,紧盯着月影下,女子那孱弱的身形。

    “会儿,你说什么?”袭暗不信,再度问出了口。

    “我说,你回去……”,百里会微扬起头,深深的,将男子印入心间。

    “我不懂……”,袭暗摇了摇头,不能相信。

    “母后说的没有错,暗,你是王,怎可以为了我,赔上千万百姓的命?”百里会伸出双手,放在男子的颊边,“暗,我爱的男人,是有担待的王,是南朝人敬重的皇帝,是这片江山的掌权者,更是,山雨来袭之时,那力挡一切的南朝之魂。今生,我是你的后,我便不再遗憾,这样的生活,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却,都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了的”。

    女子无声的抽泣着,抚在男子脸上的手,微微发颤,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湿了发,湿了衫。

    也湿了,男子的心。

    袭暗拉下她的手,将女子紧拥入怀,双手在身后交汇,却是怎么也不肯放手。

    “不……,会儿,不要同我讲那么多,我不要听,”男子固执的拥着,一旁的太后见状,禁不住落泪,以锦帕轻轻擦拭着。

    “暗……,”百里会伸出双手,攀住男子的后背,他拥的好紧,连气都难以喘上几分。

    “暗……”,女子再度轻唤,“你回去,我在雪山之巅上,一样也能天天望见你,我知道,在那遥远的南方,我的夫君,会将南朝发展成为一方之最,同样的星空下,我只需抬头,便能望见,那最亮的一颗,肯定是我繁华的南朝之都”。

    百里会轻退开身子,男子却是怎么也不肯松手,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间。

    “暗,”女子再也抑制不住,哭喊出声,“我们都放手吧,我也不该回来,不该有这牵挂,袭暗,若你执意,你以为我会开心吗?不,不会,以后的每一天,我的生活便如煎熬般,日日噩梦缠身,说我是惑乱,我说是妖孽,说我毁了这个南朝。”最后的几字,带着歇斯底里的哭吼,百里会双手掩面,哭泣的声音,凄凄艾艾。

    男子倒退着几步,却是望向了那一处的太后,“母后,难道,想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是那样难么?想毫无负担的爱一个人,真是那么难么?我,不懂。”

    太后虽是心痛万分,可那回答,却是坚毅万分,“对,除非,你下辈子不再是君王。这,是你的使命,是你抛不得,弃不了的一世责任”。

    袭暗呆楞在远处,忽的抬头,仰天长啸,双膝狠狠跪了下去,两手,紧握成拳。

    袭暗,对不起,我不能同你相守一生。若我留下,只能让你看着我,一天天憔悴下去,直到,我死。

    我不要,我也好怕,我若死了,便再也不能想你,再也不能,记得你的样子,再也不能……。

    百里会一步步,走到男子身前,双膝跪下,将他的上半身拉起。

    袭暗紧闭着双眼,一种温热的液体,却是滑出了眼眶。

    “暗,我走的时候,你不要睁眼,就让我一人,背对着你离开,”百里会将脑袋搁在男子的肩上,“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袭暗挺拔的身子一下便僵硬住,双手再度紧紧环住女子。

    那是怎样的绝望,百里会懂。

    真的绝望到,连呼吸都疼痛,全身,如被抽尽般,痛彻心扉。

    女子退开身,俯身吻住他眼角落下的液体,舌尖微微伸出,将它吞入腹中。

    湿热的吻一路而下,在他唇角处辗转,袭暗薄唇轻启,将女子纳入。

    那样的吻,何来甜蜜,混入其中的,不知是谁的泪,在两人口中留连,带着淡淡的苦涩,坚韧的决裂。

    男子不舍放开,紧紧相缠,一手抵在她的脑后,吻的更深。

    太后站在一侧不忍再看,别过了眼。

    泪水肆意而下,百里会睁开朦胧的眼,如若再这样下去,她深知,自己会走不了。

    双手抵在男子胸前,微微用力,袭暗双眸紧闭,一手覆上她的柔荑,拉了下去。

    百里会全数承受,直到,胸腔内被掏尽。

    男子退开,两人前额相抵,喘息着。

    “袭暗,我得走了……”,百里会红着眼,连声音也是哽咽而出。

    “不……”,男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知道,这样一放开,就是一辈子。

    “暗,记着,如果我们哪一天不在了,过那奈何桥时,千万别喝那孟婆汤,我要生生世世记着你,但是,在我们的今生,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了你,为了我,为了爱我们的人”,百里会双手放在他的肩上,“我要知道,你一直都会好好的,至少,有你的牵挂”。

    女子决然起身,袭暗一把抓住她的手,跟着站了起来,相对而视,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百里会覆上男子的手,轻轻拉开,“暗,来生再见吧……”。

    心狠狠的被撕裂开来,女子决绝的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袭暗不假思索,便追上,自身后将她紧拥。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注定了,那所谓的使命,终将迫的两人分离。

    “暗,儿女之情算不得什么,如若成全了我们,天下会有多少有情之人不得成眷属?”百里会拉开身子,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会儿……”,太后上前,万分不舍,“对不起”。

    “母后,即使你不出现,我们也走不了,他是天子,一切都是命定好了的”。

    女子提起裙摆,走向马车。

    袭暗却是不愿放开,身侧的太后见状,一把抓住男子的袖子,摇了摇头。

    百里会的身影越走越远,她双手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还有几步,就到马车了,千万不要让他看出,自己的不舍,以及强装的坚强,不要。

    袭暗望向太后,声音中难掩哀痛,“母后,会儿这一走,就连我的心也带去了,你以为,我还活的了么?你们要的,不过是一个权利的统治者而已,如今,我却为了这,不得不抛下我爱的人,我该恨谁?我该怨谁?”

    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儿,你要恨便恨吧,但是,母后不会后悔,”女子望向百里会的背影,“会儿是个好女人,她懂得,怎样保全他人”。

    百里会走向马车处,侧目,见男子被太后一手拉住,百里会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淡淡的勾起,“袭暗,别了”。

    跨上马车,袭暗慌的上前,却生生将步子断了下来,会儿说的没错,自己的命是南朝的,他更加没有那个资格,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来世?真的会有来世么?男子自嘲的仰起头,这一生最爱,却是与自己今生不得见。

    车夫架起马车,飞驰而过,隆隆的蹄声,散乱起那一路尘烟,也带走了男子,那赤裸裸的心。

    百里会没有再回头,这样的结果,自己早就应该想过。

    脑中忆起一幕幕,两人的初识,两人的相守……。

    原来,那宫外的生活,真的只是一场梦,谢谢你,袭暗,给了我这场梦。

    一切偏离南朝,无尽的落幕之下,男子的身影被甩在身后,寂寞如斯,高高在上,却是丝毫由不得自己。

    马车一路疾驰,百里会累极的靠在车内,身心俱疲,闭上了眼。

    “嗷……嗷……”,那熟悉的草原之鹰盘旋在马车顶处,一阵阵哀鸣,将女子唤醒了过来。

    百里会掀开一侧的帘子,究竟是过了多久,眼前,竟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那浓郁的草香,连空气都纯净了,偶尔开出的几点芬芳,点缀其间。

    苍鹰不依不舍的在车前叫唤,一边,还向着北方前行。

    百里会幽幽的抬眸,像是失了神般,呐呐开口,“跟着那只鹰走”。

    “是,”车夫将鞭子一甩,便跟在了鹰后。

    女子靠在内壁之上,将最后一滴眼泪遗落在南朝,袭暗,别忘了,这下半辈子,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鹰儿一路向前,越近,女子的心竟越乱。

    终于,在一处,马车停了下来。

    百里会犹疑的下轿,心在这一瞬,便抽空了。

    这是,她同耶律式的敖包相会。

    那缤纷的彩色旗帜犹在,周边,竟满载着红梅,虽是谢了,却犹显芬芳。

    挥挥洒洒一大片,像是从天际落下的,根深蒂固,看来不是一日间栽种的。

    耶律式……。

    女子轻唤,那只苍鹰高落在搭起的架子之上,百里会摇了摇头,不会的……。

    当初,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他的话,一个在自己走后,犹能载满自己所爱之人,怎会是那般无情?

    百里会,可怜你一心蒙蔽,如若证实,你情何以堪?

    犹记得自己在这里许的愿,彻底忘记袭暗。

    为了耶律式而许……。

    不,百里会颤颤巍巍的起身,朝着那被自己尘封起来的吊脚楼跑去。

    推开门的时候,她希望看见耶律式……。

    远远的,女子竟是跑着过去,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

    那院子,孤零零的摆在一处,门口,早就撤了守卫,大门虚掩而上,隐隐的,还望的见里面。

    百里会停下脚步,一手伸出,却是不敢上前。

    她好怕,这一推……。

    犹豫了许久,女子才将手放在门上,并未用多少力,门便开了。

    一如既往,满园的红梅,百里会一一望去,忽的呆楞在远处,那一声,却是道尽苍凉,生生的将天撕开一道口子,“不……”。

    女子慌忙跑进去,却被高起的门槛给绊了一下,狠狠摔倒在地。

    这,不是真的……。

    百里会伸出一手,五指张开,却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耶律式……。

    顾不得疼痛,女子双手撑起,爬了过去。

    越来越近,百里会终是一手攀上那石碑,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一进院,入目的竟是耶律式同温絮的,两座坟。

    周边,寸草不生,显然是有人精心照理着。

    石碑上很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那跟在后方的苍鹰,嗖的一声冲进院子,双爪盘在墓碑之上。

    百里会颤抖着伸出手,在男子的名上一一划过。

    耶律式……。

    墓碑上清晰的记刻着,耶律式,辽国北院王,逝于会同十二年四月。四月,那不就是自己册后之时吗?

    “耶律式,”女子忽的擂起双拳,砸在男子的墓碑之上,“你给我起来,给我说清楚……”。

    “你起来啊,”百里会哽咽着出声,粉嫩的双手被砸出血来,顺着那白色的碑石,一路蜿蜒而下。

    无奈,周边,只有那无休无止的风声,像是满怀哀怨般,呜咽着。

    昔日的吊脚楼内,没了男子的陪伴,却是一片凄楚。

    那里,繁华依旧似锦,只是,少了那份生气。

    早不见了,两人在一起烤羊时的暖意,留下自己,独享寂寞。

    百里会双手将石碑紧紧环住,小脸贴在冰凉的碑面上,那落下的泪,一滴,一滴,打落在碑刻的名上。

    顺着凹进的纹路,是否还流得进男子的心中?

    耶律式,你说过,不让我哭,可是如今,我的泪,你能止得住么?

    百里会苦涩的闭上双眼,终是大声哭了出来……。

    一日之间,经历了两名男子间的,生离,死别。

    袭暗,是她一生中的挚爱。

    却是在离开的南朝的一瞬间,放下了。

    这次,是彻底放下了。

    她,同他,即使分离,却不是那噬人心骨之痛。因为,袭暗是她的骄傲,是她一生的守护之人,护着南朝,他是天子。

    可是耶律式呢,百里会将脑袋轻撞在碑石之上,她没有想到,他们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对他,自己是动了情的……。

    第5卷第21章 番外之耶律式上

    夜,暗的没有一点光亮,几缕惨败的月光,顺着窗隙隐射进来。

    一处的火烛摇曳着,几下晃动之后,又恢复了那股挺立。

    磁磁几声,蜡油滴落,屋内,两人焦急的守候着。

    “韩有天,王这是怎么了?”温絮抬眸,一张小脸布满泪痕,为何,那昔日伟岸的北院王,如今竟是没了一点生气,连沉睡的样子,都透着无尽的苍白。

    “王,他得了孤挺,”男子自一旁的药箱内,取出整套银针,轻拈起一根,插入了耶律式的臂上。

    “孤挺,那是什么病?很严重么?”温絮的眸中闪现出一丝希翼,王他只是得了病,不会有事的。

    韩有天望向女子的眸中,多了一份不忍,却也不想加以隐瞒,“就是绝症”。

    原先,那灿若星火的眸,一下便黯淡了下来,变的,没有一丝神采。

    温絮俯下身子,一手在他眉间轻绘,“王,你都睡了一天了”。

    原以为,百里会走了,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原来……。

    女子苦涩的趴在男子胸前,声音沉痛,“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韩有天将银针不断插入男子体内,终是摇了摇头。

    就连他都没有办法,温絮双手紧紧揪住耶律式的前襟,一张小脸,深埋下去。

    一天的时间,一夜的沉睡,百里会,已是走远了。

    男子轻咳出声,心跳,一下便紊乱开来。

    温絮忙的起身,直直望向床榻上的耶律式,一把声音,轻唤,“王……”。

    眼皮似有千金重,男子抬眸,一手吃力的抚上心房之处,眼神还未完全清澈,在周边扫了一圈。

    第一句话竟是,“会儿,走了吧?”

    韩有天将银针拔下,微微叹息,“早就走远了,过不了多久,就回到南朝了”。

    耶律式放心的点了点头,冷酷俊朗的脸上,丝毫不失那份霸气,“那,我就放心了”。

    床榻之上,男子的发虚弱的散开,双手撑在两侧,却是无力起来。

    温絮心下一酸,忙的上前将他扶起,取来一侧的软枕,靠在身后。

    耶律式这才注意到身前的女子,“絮儿,你怎么在这?”

    温絮努力的勾起嘴角,“王,絮儿早就来了”。

    掩饰不住眼底的黯淡,在他的心底,只有百里会,而自己,却是甘之如饴,至少,现在是她陪在身侧。

    门外,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来人走的很急,却又不敢发出声响,只得垂首在一处,“王……”。

    耶律式剑眉一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眼示意身侧的韩有天,男子转身,朝着外头喊去“进来吧”。

    “是,”进来的,便是护送百里会的那名车夫。

    耶律式直起身子,双眸,透着无尽的寒意,“送到南朝了?”

    车夫一急,身子颤抖着跪了下去,“王,那名姑娘执意要自己回去,奴才拗不过,只得将行李给予她,她……”。

    “她如何?”耶律式情急起身,却又重重的跌落。

    “王……”,温絮忙不迭的扶起男子,一脸担忧。

    “她,她便自己走了回去……”。

    韩有天一怔,一脚将车夫踹倒在地,“这冰天雪地,没有马车,你叫她如何回去?”

    车夫心惊,慌的跪下身子,不敢看床榻上的男子一眼。

    眼前陡的一亮,一手伸向自己的袖内,“王,这,这是那位姑娘让奴才交给您的”。

    韩有天接过,无奈的交到了耶律式的手中。

    那抹苍鹰雕刻的刀身,此刻,竟是没有一点温度,孤孤单单。

    就像她,留下了他。

    连自己的东西,她都不屑带走,真的,是绝望了吧。

    耶律式只觉一口气上不来,闷在心间,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把匕首,手上施力,重重的紧握,喉间,微痒,腥甜。

    一口血,吐在了匕首之上。

    顺着凹凸的纹理流逝,一滴,两滴,花开不败,垂落在柔软的毛毯之上。

    韩有天知道不好,经过车夫之时,将他踹出几步,“还不快滚!”

    男子收回神,忙的边退便磕头,“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他知道,韩有天这一脚,是救了自己的命。

    “王…”,温絮起身,坐到男子身后,一手轻轻的将他扶起,让他轻靠着自己。

    耶律式努力的平复了几下,一手,握到指尖泛白。

    深刻的纹理刺痛掌心,那剔透的美玉之上,点点瑰丽。

    几滴,已然干涸。

    “你们出去”。

    温絮一愣,却并未起身。

    韩有天收拾起一旁的药箱,退下身子。

    “王……”。女子一手放在他宽厚的背上,“让絮儿陪你……”。

    耶律式坚毅的摇头,眸中,暗潮汹涌,“出去…”。

    温絮咬了咬唇,只得将苦水自己咽下,站起身。

    男子紧闭双眼,躺了回去。

    待到人散尽,耶律式才睁开眼,将匕首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放到一旁的枕头下面。

    躺下身子,累极的闭上眼。

    过了几日,男子竟是一步未出,天天困在这屋内。

    温絮卸下一身妆容,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已是无人赏,那样的美,要来何用?

    换上素净的衣衫,那道门,自己进不去,却又不愿跨出这院子。

    一颗心,如此矛盾,恨不能劈成两瓣去。

    耶律式只觉身子好了几分,雪,又下了,女子留在这的,唯有院内那片梅林了吧。

    披上外袍,男子走了出去,栏杆上,积满了雪,厚厚的一层。

    耶律式一手放在上面,微用力向下压,淡淡的五指印,这是百里会闲着无聊,经常做的事,她说,是天然的印章。

    在这座两人的院子里,落下了她无数的痕迹,那时的她,不知疲倦的盖着‘章’,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男子垂下双眸,却见那红梅深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消隐不前。

    女子背对自己而立,脑袋微仰起,专神的盯望那艳丽的妖娆,天,白的透彻。

    带着苍白,明亮一片。

    耶律式不忍打搅,步子尽量放轻,慢慢走下了吊脚楼。

    女子似是并未察觉,仍徜徉在那芬芳间,鼻尖的笑意,一览无遗。

    一手伸出,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耶律式喃喃启音,“会儿?”

    心一凉,女子苦涩的闭上双眼,却止不住那滑下的泪。

    不承认,不辩解,只有充当一回她,才能重温这样的怀抱。

    耶律式将头深埋在女子的颈间,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熟悉。

    退开身,男子将她拉至身前,才看了个清楚。

    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她,已经走了。

    耶律式转身,丝毫看不见女子眼中的落寞,沉重的步子踩在积雪之上,撵出两排均匀的脚印,停在那红梅下。

    地上,受不得风寒,已有落红花瓣,平铺在雪地之上。

    男子以指拈起一片,贴在唇间,一种名为相思的毒,慢慢侵蚀本就苍夷的心,痛,心痛,痛的如火如荼。

    一手伸入袖中,拉住一条细长的带子,便将它收入掌心。

    女子送的香囊,耶律式将它凑至鼻翼前,轻嗅。

    单手打开口,男子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放入。

    脸上,犹带笑意,一片也不肯落下,拾起的动作满含虔诚,精心呵护着。

    温絮难以置信的站在一处,见男子如此,忙的转身,欲采那枝上的红梅。

    “住手,”耶律式眉一挑,将最后一片红叶收入,“这是我为会儿栽的”。

    温絮僵硬着双手,竟是,碰都不让碰一下。

    式,今生,你的心里,是不会再有我了吧?

    女子自嘲的笑出声,你算的了什么?如何相比?

    “絮儿,”耶律式终于望向她,“回去吧”。

    “回去?”温絮犹疑的开口,“回哪?王府,还是哪里?”

    “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回王府也好,回‘家’也好……”。

    “王府?家?”女子禁不住反问出口,“没有了你,哪里还是我的家?从絮儿跟着王的那天起,就注定了,王到哪,絮儿就到哪”。

    耶律式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将发上的一片雪花拂去,“爱,我已是给不了你了”。

    如此直白,温絮痛苦的闭上双眼,她不要听,“王,这份爱,你给不了我,那就让絮儿给你”。

    女子伸出双手,环住男子的背部,“不要将我推开,我只想留住这最后的温度”。

    能给她的,也只有这点了。

    耶律式望向院外,雪,依旧肆意而下。派出去的人,竟是均未找到她的下落。

    白雪皑皑间,只有她遗留下的,那包袱。

    会儿,你头也不会的走,却是将我的东西全部留下,孑然一身,正如你来之时。

    已经看不清你的背影,是否还有留恋,是否,有那么一刻停留?

    耶律式的身子,虚的厉害,先前总是以内力压制,如今,一旦发作,所要承受的,便是那生不如死。

    那草原的苍鹰不再翱翔,男子执着的,去了那敖包相会之处。

    犹见,女子那妖娆的舞姿,犹见,女子那一笑,倾人颜。

    捡起地上的石块,不知道,那时候她许的是什么愿?

    耶律式拢紧领口,冷风,灌的心也凉了。

    “韩有天,”男子轻唤,望着那周边的空旷,“命人移栽些梅花过来,现在就去”。

    “这……”,韩有天不确定的重复,“王,现在的季节,恐怕移栽后不易成活”。

    耶律式将手上的石块放到石碓之上,“本王一定要它活”。

    “是,”韩有天转身,去准备了。

    温絮陪在一侧,只是陪着,没有说一句话。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王,或许,是百里会出现以后,王才变了。

    这场雪,究竟要下的什么时候?她不喜欢这样,无休无止的下落,迷了原色,就像男子的心,被封上一层厚厚的,厚厚的,冰霜。

    过了许久,运送梅树的马车才抵达,耶律式并未自己栽种,因为,早没了那份力。

    将地上的积雪铲尽,挖开泥土,那冰冰凉的地底,结上冰霜。男子却执意要栽种,他说能活,便能活。

    抬头,一片片,落在眉间,唇上,会儿,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这片梅林,一定要记着,它是为你而绽放的。

    “韩有天,她回去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耶律式轻点了点头,浓密的睫毛上,覆上一层冰霜,却丝毫掩盖不住潭底的黑遂。

    “准备一下,我们去南朝”。

    “去南朝?王,你的身子……”。韩有天急于阻止,满面焦虑。

    耶律式摆摆手,“本王的身子,自己清楚,回到了南朝,本王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那样,便也安心了”。

    温絮掩面而泣,他,牵挂的她,就算临死,也要确保她过的好。

    这样的男子,一旦爱上,便是不顾一切了。

    等到全部栽种好,几人的身上,早被白雪覆盖住,耶律式走近一株,在它下方将土挖开,把袖中的匕首拿出,埋了进去。

    “韩有天,如果有一天,会儿真的来到这里,替我把这把匕首交还给她,本王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男子喉间一紧,点了点头,“好”。

    呆了许久,耶律式才起身,上了一旁的马车,“回去吧,三日后去南朝”。

    “是”。

    温絮跟在身后,回眸,满目尽是红,她要在这里,等着王回来。

    哪怕,等来的是,一片冰凉……。

    第5卷第22章 番外之耶律式下

    当马车驶向南方之时,温絮久久的跟在身后,一脚踩住裙摆,人也摔了下去。

    却不敢多做挣扎,人也未爬起,只是仰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车尾。

    王,你一定要回来,女子伸出一手,垂落在雪间,滚烫的泪水落在寒冰之上,只一下,便被融化干净。

    到了南朝,早便有人安排好了一切,耶律式上了酒楼,一手推开窗子,正对着南朝的城楼。

    “咳咳……”,许是走的累了,男子一手撑住窗沿,咳了起来。

    “王,是不是又犯了?”韩有天紧张的一手把上他的脉,却被耶律式避开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

    将他扶到床榻处,韩有天退开身子,“您早点歇息吧,她的事,马上就会有消息的”。

    耶律式无力的点头,“你出去吧”。

    “是”。

    男子再度起身,倚窗而立,唇角的血渍,禁受不住,喷射而出。怕是,等不了多久了。

    派出去的人,没有一点消息,看来,他将她护的很好。

    长安街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刻意掩住光芒,两人坐在里面,一侧,韩有天微掀开一边的轿帘。

    一边的软轿不期而遇,女子亦是探出半个脑袋,一张倾世之容,只显露出半边嘴角。

    耶律式只瞅了一眼,便瞬间认出。

    韩有天一愣,却是放下了轿帘。

    女子媚眼流转,擦身而过,连那阵熟悉的味道,亦被风儿给殆尽了。

    “跟上,”耶律式靠回身子,闭上了眼。

    马车不着痕迹的调转,跟在那轿子之后。直到,在一处靠停。

    韩有天一手掀开,眼一抬,明王府。

    百里会下轿,身侧跟着几名公公,其中一人,手上还捧着明黄的圣旨。

    耶律式静静的望着女子,敛了那份纯真,妖媚依旧,却是平添了几分陌生的阴狠。

    他的会儿,已经学会利用人了,已经学会,借助他人的力量,使自己活得更好。

    一侧的丫鬟上前,搀扶,女子拾阶而上,沉重的裙摆拖沓在后,在地上划出一道柔软,脚一提,便入了府。

    “王,”韩有天松开手,“看来,她过的不错”。

    耶律式止住喉间的咳声,苦涩摇头,“不,她过的并不好,这里好累”。

    男子一手抚在自己的心间,“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明王爷,”侧目瞅向一侧的韩有天,“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韩有天不发一语,嘴唇蠕动,还是摇起了头。

    男子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本王将她又推上了风口浪尖,原本以为,只要保得住她的命,便是好的。可是如今看来……。要是,她哪天知道了,会不会怨我,会不会,怪我?”

    韩有天抬眸,望向男子,“王……”。

    耶律式嘴角轻轻勾起,望向轿外,“本王糊涂了,不让她知道不就没事了么”。

    韩有天难过的转身,见女子已经走了出来。

    遣推了身侧的随从,连一个丫鬟都不留。

    百里会提起裙摆,小巧的绣鞋踩在阳光的青石板上,女子走的并不急,一路低着头,像是在数着步子。

    耶律式坐到靠窗的位子,眸光紧紧盯着女子,百里会只觉心一颤,下意识的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远远的,只有一辆马车停在一处。

    女子上前几步,在车前停住脚步。

    车夫一手执鞭,见她过来,倒是不慌不忙。

    沉重的轿帘外,是一道轻软的流苏,随着那细小的风,在两边微微露出一道口子。

    外面的人望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是能看的清楚。

    百里会疑惑的瞅了一眼,这辆马车,应该在长安街上就见过的。

    “姑娘,要租车吗?”车夫挡在身前,亦挡住了女子满含探究的双目。

    “不,不用了”。百里会娇羞一笑,真是失礼。

    女子半低下身子,乘着车夫不备,偷偷瞅向里面,真黑,什么都没有。

    不经意的撇撇嘴角,百里会转身,朝着另一方而去。

    如此之近的距离,近的,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一览无遗。

    女子伸出一手,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下一刻,直接摇了摇头,便走了。

    耶律式浅笑出声,示意韩有天回去。

    百里会脚步不再犹豫,直接去了将军府。

    身后,轿帘掀开,男子微微的笑着。

    此后,明王爷被赦,时间一推,便是到了百里会册后那日。

    原本,那日韩有天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行囊,一纸皇榜,将男子的脚步阻了下来。

    普天同庆,南朝易后,一日间,女子登上了权利的顶峰。

    那日,整个皇城,竟是连黑夜都闪亮。

    高高的城楼之上,袭暗一手伸出,百里会浅笑,将手放入男子手中。

    托付一生,女子凤冠霞帔,金色的凤凰在暗夜中翱翔,朱唇不点而红,只是微微勾起。

    耶律式站在二楼的窗前,远远的,将女子的身影尽收眼底。

    万人之上,二人相视而笑,女子的天,已经有人撑起。

    “韩有天,回去……”,耶律式转身,将竹帘在身后拉下。

    “王,您都不去见一见她吗?”

    男子虚弱的摇了摇头,一手撑在桌沿,“希望,我的这副身子,还能撑到回去”。

    韩有天无奈的靠在一侧,见耶律式忽的软下身子,整个人跌倒在地。

    “王……”,男子惊呼,忙上前搀扶,“王,我们今晚便回去”。

    耶律式吃力的坐到一侧,摇了摇头,“你去准备一下,明日走”。

    男子拗不过,将丫鬟送来的药汁让他服下,便走了出去。

    夜,已落下帷幕。

    耶律式终是不舍,拉开帘子,人都散了,那一眼,却是最后的记忆了。

    遥远的北方,温絮日日思盼,连容颜都憔悴了几分。

    马车之上,男子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驶向草原。

    同时,高空之上,一只雄劲的苍鹰自北方而来,驶向那南朝的皇宫内。

    温絮披着一件裘毛披风,站在冷冽的寒风之中,双眸,紧紧望着那无垠的空旷。

    身子冷的出奇,一双小手放到唇边,轻轻呵着气,是不是的揉搓几下。

    眼前,氤氲成淡淡的薄雾,视线中,闯入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

    女子不敢确定,忙的揉了揉眼睛,是真的。

    温絮迈开脚步跑了过去,车子越近,直接驶进了院内。

    女子心一凉,不安极了。

    快步上前,却见几人将耶律式抬了出来,上了一旁的吊脚楼。

    男子已经重度昏迷,没有一点意识。

    什么时候,她的王是这般虚弱了。记忆中,男子是草原最雄劲的苍鹰,单手遮天,俯瞰芸芸,她的王,是霸道邪肆的,是不凡的王者。

    女子不知该怎样提脚,只得如木偶般,一路跟在他们身后。

    耶律式被抬到床榻之上,却是仍在不断的咳血。

    韩有天无措的愣在一旁,遣退了他人。

    “韩有天,你快救他,”温絮情急上前,拿出手中的锦帕,捂住他的唇角。

    怎么,还是止不住,你不要再吐了,那血,都快流尽了。

    “没用的,已经救不了了”。

    女子难以接受,仍固执的,妄想以手中的帕子止住他的血,“不,不可能,怎么会怎样,谁来告诉我啊……”。

    “絮妃……”,韩有天无奈的重复,“这孤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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