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王爷穿越妃.TXT第15部分阅读
祸水王爷穿越妃.TXT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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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却显然没有注意到她赤脚的小细节。
相反,他的心情从来这样舒爽过。
心中有太多秘密,太多在午夜梦回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往事,却只能一个人慢慢品味,无人分享。
可是此时此刻,他有种奇怪的宁静感:她是可以与之分享的。
她是懂得他的,也是安全的。
这个似聪明又似痴傻的女人,其实是身边最通透的一个人。
真是想不通,这样一个瑰宝,当初十一弟,怎么就舍得放手了呢?
正文 (一百一十四)宫事(4)
朱可可就这样赤着脚,被司马逍一路拉得踉踉跄跄,好在宫里的道路一向整洁干净,也没踩到什么,只是天气渐凉,寒气从脚底渗了进来,渗得全身都冰冰凉的。
到了后来,路越来越难走,司马逍已经挥退了随从,等他们终于停住,朱可可忽而发现,周围的景色竟出奇熟悉。
她抬头一看,便看到了那两个剥漆的大字。
蜂园。
她想起那日的箫声。
万料不到,司马逍说要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关押司马钰的蜂园!
她转过头,困惑着看着他,司马逍的神色却很凝重,并没有看她,而是抬起手,一声、两声,轻轻地敲在了门上。
“八弟,是我。”他没有自称‘朕’,让朱可可很吃惊。
门后是细碎的锁链声。
然后,那扇已经落满灰尘的大门,被缓缓地拉开了。
朱可可站在司马逍身后,等着门缝一点点变大,也等着门缝后的人,一点点清晰。
她看见了司马钰。
可是心里,没有一丝惊奇。
也许她心目中的形象,与面前这个清雅如玉的男子实在太吻合了。一个被关押了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还有如此清淡雅致的眉眼与神色。
司马钰却不知道她是谁,只当她是皇帝身边一个得宠的妃子或者没有名分的女人,目光从朱可可身上淡淡地扫了过去,也扫过司马逍,然后浅浅地垂下。
朱可可的目光也停了下来,停在他双腿间的锁链上。
他竟是被锁着的。
“很久没来看你了,最近好吗?”司马逍闪身走了进来,很熟络地问。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来串门子呢。
朱可可很无语,更多的是佩服。
你把人家关了那么多年,还加了一副脚链,回头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人家打招呼。
这个皇帝,还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谢陛下关心,罪臣很好。”司马钰淡淡地应了,慢慢地跟在后面。他的脚步很轻,脚链的响动也不大,不留心根本听不见。
所以,上次朱可可才没注意,她忽略了他的处境,只听到那悠扬飘渺的箫声。
一如其人。
“我和可可来看你。”司马逍随意道,“你这里差什么或者哪里不好,一定要对我说。我是你三哥,总要时时想着你的。”
司马钰并不应声,只是在听到‘可可’的字眼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现出了些许回忆。
他扭头看向朱可可,朱可可赶紧做了一个横萧于唇的动作,并且冲着他点了点头。
言外之意就是:我就是那个朱可可啦!
司马钰怔了怔,细而清雅的眼睛里,顿时漫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他显然已经想起她是谁了。
司马逍当然不知道这一幕,即便是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你先休息吧,以后朕再来看你。”司马逍显然不打算久留,只是进来寒暄两句,便要离开。
司马钰微垂着头,不应和,也不说话,静静默默的。
“对了,十一弟已经长得很大了,娶了亲,说不定,很快就要抱儿子了。”临行前,司马逍又加了一句。
司马钰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司马逍,轻声道,“还请陛下……还请三哥,善待十一弟。”
“放心,朕对他,一向不错。”司马逍眉毛一剔,冷淡地回了一句,便要拉着朱可可跨出园门。
朱可可全程根本没来得及插话,也不了解他们兄弟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空匆匆忙忙地把蜂园看了一遍:这是司马钰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身为皇子,即便是软禁,也应该过得不差吧。
可是蜂园却简陋得令人发指,两间破败的厢房,墙壁上还有几个漏风的破洞,庭院也无甚花木,深秋,连草都枯黄了,一眼望去,唯见苍黄颓败的颜色。
而在这种颜色里,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放在石桌上的那柄翠玉制成的萧了。
想起那日的箫声,主可可脸上又绽出了笑。
即使条件那么艰苦,司马钰却不以为苦吧。
她很快释然。
正在司马逍带着朱可可走出蜂园时,司马钰突然起身,低声道,“请略等一等。”
司马逍面色一滞,脚步缓了下来。
却还是背对着司马钰。
这么多年来,司马钰还是第一次开口留他。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八弟已经原谅自己了?
可惜,司马钰却只是返回到屋里,拿着一双干净的蓝布鞋走了出来,尔后微微躬身,轻巧地放在朱可可的身前。
“可可姑娘似乎忘记穿鞋了。”他也不多看司马逍一眼,丢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又转身回屋去了。
留下朱可可站在原地,宽慰而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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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舍内,司马钰靠着窗侧,透过窗棂破碎的雕花,黯然地看着渐渐走远的司马逍,神色淡而怅惘。
正文 (一百一十五)宫事(5)
司马钰的鞋子明显是他自己的。
朱可可的脚在女人中算大的,在男人中却算小的。那一双干净的蓝布鞋穿在脚上,就好像两只小船一般,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可是,比之前的赤脚好了很多。
朱可可对司马钰的印象又好了一份:这个被关押的八爷,其实是一个很淡泊很细心的人啊。
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惹到司马逍了,居然一关就关了十几年。
狠心的三哥啊。
不过,朱可可心中却也没办法责备司马逍,因为,从蜂园走出来的司马逍、情绪似乎很低落。
大概,是为了司马钰的冷淡的。
他并不是不在乎。
这皇宫里,哪个人没有一段不得已的苦衷呢?
朱可可垃着鞋子,跟着司马逍又走了一路,终于有点看不过眼了,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扯住疾步中的司马逍,大声道,“其实,他一点都没怪你。”
司马逍闻言,也顿住了脚步,回头静静地看着她。
朱可可望着他,继续大声说道,“八爷脸上没有一点怨言,其实他早已放下了,真正没有放下的,是陛下你。”
再说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这个八弟,又为什么执意要将他关着?
当然,后面那句话,朱可可并不敢问。
谁敢问皇帝为什么。谁就是嫌自己命太长,活得不耐贩了。
司马逍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不过脸上那种超级郁闷的表情,渐渐缓和了。
好半天,他才扭过头,几不可闻地冒了一句,“谢谢你。”
三个字,说得又快又轻,朱可可几乎怀疑自己是幻听。
皇帝向她道谢?就为了她刚才那句白痴都看得出来的话?
这个世道,看来还是挺好混的……
“其实朕知道,八弟,是永远不会怪朕的。他也不会叛朕。可是朕……依然要关着他,一直关到朕死的那一天!”
司马逍的表情既无奈,又相当之斩钉截铁。
这下子,朱可可想不明白了。
既然知道他对你的皇权没威胁,为毛还要关着他?
难道是,因为司马钰长得比你帅?
朱可可被自己这个理由雷到了,心里又忍不住花痴了一把:这皇家兄弟啊,一个长得赛过一个。
司马恪已经是绝色了,司马逍也算一个英俊的君王,而这个司马钰,简直就像一枚封存万年的蓝田美玉嘛。
司马家的基因真t好!
“许多事情,朕没办法说,也不会有人能理解,但朕知道,你一定能明白,是不是?”不等朱可可发完痴,司马逍已定定地望着她,深深地感慨着。
朱可可眨眨眼。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不如什么都别说、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皇帝陛下得了。
——搞了半天,自己对于司马逍的功能,只相当于一个树洞啊……
(ps:树洞,看过《2046》的亲们应该能知道吧,那部电影里有段台词,大概是说,如果一个人有了心事,就会对着树洞说出来,这样,树就会知道你的心事了,你也会觉得好受许多。现在朱可可对司马逍而言,就是一个倾述情绪的承载体,也就是树洞了……千万别往不纯洁的方向想啊,他们可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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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就这样被司马逍忽悠了一圈,又忽悠着回来了。
整个过程,她不需要说一句话,不需要一个多余的动作。
只需要去看,去倾听。
等司马逍离开后,朱可可心想:其实皇帝挺不容易的,经过那腥风血雨,好不容易地爬到了这个最高的位置,却又,如此地孤独。
孤独到,没有人能分享自己的心事。
朱可可现在对他已经完全不防备了,心里反而涌出了一丝怜惜的感觉。
无论身份再崇高,权势再喧天,每个人都是害怕孤单的啊。
便如她。
其实,何尝不是孤孤单单的呢?
正自怨自艾着,门口唱名的太监忽然又是一声吆喝,“十一王爷到——”
朱可可抬起头,无语地看着已经渐入黄昏的天色。
今天果然是繁忙的一天啊。
不过,那家伙来得正好,她正想问问最近又赚了多少钱。
生活太无趣,还是钱钱能刺激人一些。
珠帘被掀开,抖着风气儿的司马恪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外面的风越老越大,也越来越冷了。
他裹着一件银灰色的披风,披风上毛绒绒的领子簇拥着他‘鲜花般娇艳’的脸,非常之动人。
其实用鲜花来形容男人确实很不合体,可在朱可可眼中,那个妖孽,还就适合这个形容词!
色如春花。
正文 (一百一十六)宫事(6)
色如春花的男子,华丽丽地走进来了。
说也奇怪,朱可可明明是一个好色如命的女子,却偏偏对司马恪这样的极品花痴不起来。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意了。
“你是怎么好的?御医开了什么奇怪的解药吗?”司马恪还没有完全跨进门,便忙忙地兴师问罪。
朱可可语塞,她不太想把萧寒那件事说出去。
毕竟,自己被人强压强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反正觉得挺丢脸的。其实丢脸倒不要紧,却唯独不能在司马恪面前丢脸。
至于原因,别问,其实她也不清楚。
见她含含糊糊,唯唯诺诺的模样,司马恪却想到了另一层,“听说皇兄刚刚来过了,还带你出去了一会,他没有对你怎么着吧?”
原因暂且搁在一边,为今之计,是要确保可可没有吃亏。
“没什么啊,就是说说话。”朱可可实话实说。
不过这年头,大概只有实话是最难取信于人了。
果然,司马恪愣住,有点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就是说说话?”
皇兄有那么好心的?放着一个自己明显感兴趣的女人在面前,什么都不做,却只是说说话!
但凡是男人,就不会这么淡定!
“真的就是说说话。”朱可可使劲地点头,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大概是看我的嘴巴长得最牢吧。”
“是吗?我看看。”司马恪也不追究这个问题了,眯起眼睛,装模做样地要研究朱可可的嘴唇形状。
朱可可也傻,就这样撅着嘴,任由他研究。
大概是两人真的太熟了,熟得朱可可都无法把司马恪当男人看了,所以,她忘记了,一个女人撅嘴的样子,实在……实在很魅惑。
像极了邀吻。
而司马恪显然没有司马逍这么君子——只是说说话?不够,显然不够。
他越靠越近,一副想好好研究的样子,柳叶般风流蕴藉的眼睛也越眯越小,掩住里面璀璨而妖媚的光,然后,轻启了薄唇,对着朱可可崛起的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注意,不是亲,也不是萧寒那种霸道的舌吻,是咬,毫不客气地、狠命地咬了一口!
朱可可痛得哎哟一声,赶紧后退回防。一脸警戒地看着司马恪。
“你来的路上,没被狗咬吧?”
她倒没觉得自己受了侵犯,只是担心司马恪从哪里感染了狂犬病。
若非狂犬病,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去咬人?
诡异,太诡异了。
司马恪还是笑眯眯地,盯着她留着浅浅牙印的红唇——他到底没有太狠心,所以朱可可痛则痛已,却并没有破皮流血。
唇色更见殷红,似乎,更漂亮了一些。
“喂,你没事吧?”见司马恪非但没有回答,反而笑得更是诡异,朱可可心中咯噔一下,已经开始琢磨着狂犬病的治法了。
“本王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表情很容易引发严重后果,以后还是少用为妙。”结果,他如此说道。
天知道,朱可可方才撅着嘴、任君采撷的样子,到底有多妖媚。
如果万一被皇兄看见了,就再也不会是只谈谈话那么简单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别人见识到她的美。
朱可可却无法体会他的心情,只是为这个理由狠狠地汗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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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司马恪辞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提醒她:今晚陈妃为她举行的宴会不是好相与的。
而为了更有利地保护她,司马恪,很有必要知道真相。
譬如,“你到底是不是朱可可?”
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一直不想亲口去问她,也一直期待着她亲口说出来——不过,看样子,情况太紧急,他已经等不到她亲口坦白了。
不如直接相问。
不想与她在猜来猜去。
朱可可正沉溺在方才那个狂犬病的话题上呢,冷不丁地被司马恪这个重磅炸弹炸得一悚,不禁受惊地抬起头,看着他。
司马恪脸上却没有一点玩笑的样子,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盯着朱可可,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方才的问题,“现在,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朱可可?是不是太傅家的朱可可?这将直接关系着你能不能在今晚过关,千万不要隐瞒。”
朱可可踌躇了半晌,垂在床沿边的脚在大大的鞋子里摩挲了许久,方低声回答道,“我是朱可可啊,但……却不是太傅家的朱可可。”
拼了,她也是需要一个树洞的,像司马逍一样,可以分享自己秘密的树洞。
而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面前这个已形如亲人的司马恪了。
正文 (一百一十七)鸿门宴(1)
听到朱可可的回答,司马恪的眸光闪了闪。
这么说,他长久以来的怀疑,果然是对的。
此朱可可,已非彼朱可可。
那么,她又是谁?
朱可可正欲继续说下去,门外的帘子忽而被掀开,几个穿着华丽的宫女捧着一行漆盘走了进来。
朱可可逐一望过去:却是五颜六色的霓裳羽衣、黄金头钗,玛瑙手镯。挂饰,三尺高的珊瑚,玉如意……
金光闪闪,极致华贵。
朱可可并不真的是那么贪财的人,可女人对此类东西,一向没有免疫力。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逐个逐个地把玩欣赏,估摸着这东西的市价,心里那个开心那个得意啊,毫不掩饰地浮上了脸庞。
司马恪在一边瞧着:别的女人现出这样的表情,司马恪是会嫌恶的。可朱可可这个反应,却让他觉得很可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中出西施?
“是谁赏的?”见某人已经喜不自禁了,司马恪没奈何,只能越俎代庖地问了一句。
“回王爷,是陛下和陈妃娘娘一块赏的。”其中一个看上去官衔略高一点的宫女福福身道,“陛下说了,希望朱姑娘好好地打扮,在今晚的宴会上,漂漂亮亮地出场。陛下还说了,很想看姑娘的舞蹈,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尽可以对奴婢提。”
司马恪皱眉。
朱可可才刚病愈,就让她跳舞,皇兄也未免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他可是很心疼。
“知道了,这些东西我都收了。”朱可可挥挥手道,“回去帮我谢恩。”
她可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跟谁过不去都行,千万别跟钱过不去。
送上嘴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司马恪的嘴唇抽了抽,看着朱可可一副恨不得收之而后快的表情,心中暗想:难道她从前真的有那么穷吗?
其实朱可可的前世不算太穷,也就是一小资水平,可是寻常的小资,买得起这么多珍珠玉器,东海珊瑚吗?
她又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
“回姑娘,陛下特意吩咐,让奴婢们帮姑娘装扮。”那宫女却不急着退下,欠了欠身,依旧不紧不慢道。
“啊,那太麻烦你们了。”朱可可本想拒绝,忽而又想到:拒绝那就是抗旨啊。
她有几个脑袋,能用来抗旨的?
“还请王爷回避一下。”宫女又说。
司马恪有点小小的郁闷:刚说到紧要关头呢,偏偏来这一出。
不过,这到底是在宫里,一言一行都逃不开皇兄的耳目,司马恪自然会谨慎。
他退了出去。
朱可可则看着那些簇拥而来的绫罗绸缎,有点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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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穿衣打扮,竟花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司马恪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宴会就要开席了,他不能和朱可可同时抵达会场,所以,也必须离开了。
时间,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在会场上随机应变。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离开,屋里突然传出朱可可筋疲力尽的一声感慨:终于弄完了!
他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恍惚间,一个艳丽如神仙妃嫔的女子缓缓地踱了出来。
从穿越到这个朝代里来之后,朱可可便一直延续自己自由简约的穿衣风格,哪里会像其它女人一样,在这繁琐复杂的饰品和皱褶中下功夫。
其实,留国最正式的礼服,还是很好看的。
飘逸中有着中世纪欧洲的华美,那层层叠叠的雪纺、丝绸、镂空的近乎蕾丝边的布帛,都让穿衣者呈现一种公主般的高贵与梦幻。
一直被扎成马尾辫的长发被放了下去,仔细地盘在了上面,又在左右颤颤巍巍地插上两只精致的蝴蝶发簪——发簪做得极逼真,好像随时都要展翅飞去。
额前垂下的刘海,缕缕贴着面颊,将朱可可清晰明快的五官,映衬得无比冷艳。
后面,则是廊深檐飞、雕梁画栋的朱红色宫阙。
那一刻,所有人呼吸都是一滞。
只怀疑,自己不小心闯进了王母娘娘的瑶台宫池,又堪堪,撞见了九天神女的真容。
朱可可却并不知道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她朝周围看了看,视线随即锁在司马恪身上。
依旧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你什么表情啊,是不是很难看?”她看着司马恪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住嗔道。
那宫女不准她看镜子,也不知道折腾这么久后,到底是什么尊容。
搞不好,像个大丑八怪。
司马恪但笑不语,他轻挥袍袖,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告退礼,一双桃花摇曳的眼睛,安静地凝在她身上。
“可可。会场见。”
正文 (一百一十八)鸿门宴(2)
司马恪就这样走了。
时辰将近。
朱可可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奔赴陈妃为其设办的宴会。
既是宫里的家宴,来的人并不多,但个个都是有分量的人物。
最奇怪的是,陈妃竟然请来了大理寺的寺卿。
寺卿是一个面色冷酷的中年人。大概是在大理寺浸滛久了,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气场。
大家都唯恐坐得离他太近,全部远远地躲开。
他周围的位置全是空着的。
朱可可来的时候,陈妃正与一个大臣家眷寒暄着,也没顾得上她。她自个儿左顾右盼了一番,很快便瞧见了寺卿旁边的座位。
她眼拙,自然认不出那个冷面中年人是谁。立刻二话不说,提着裙摆,便坐到了寺卿大人的旁边,坐好后,还不安分地冲着寺卿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打了一声招呼,“大叔好。”
寺卿大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可不是叫叔叔吗?
寺卿却只是冷冷地瞧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朱可可也不恼,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处,等着陈妃开席。
陈妃终于得了闲,抬眼一瞧,却见朱可可竟然就坐在寺卿大人旁边,心中一惊,随意又不动声色地心喜起来。
素来有火眼金睛的寺卿大人,一定能发现朱可可的真面目吧。
这一次,可是她朱可可自找的。
宴会很快开始了。
朱可可之前听说朱太傅会来,可是目光在场内来来回回地逡巡了几番,还是找不到朱太傅的踪迹。
她不禁有点纳闷,想一想,大概是老爷子身体不好,走得慢吧。
这样思忖着,朱可可也顿时释然了。
丝竹鼓乐声渐大,司马逍也在众人的膜拜中,缓缓地走了进来。
进来后,他的视线在朱可可身上停了一刻钟,微微一怔,眼中划过惊艳。
既是宴会,无一例外就是行酒令,喝酒啊,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啊,顺便拍一拍上司的马屁,联络联络同事关系。
朱可可在十一王府时曾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不下于十次,如今也习惯了。只见她低着头,装淑女,一点一点地啜着面前的米酒。
头上的珠饰太多,压得人沉沉闷闷的,让她很不习惯。
大家都自吃自的,各不相干。
司马恪也早来了,坐在离御座不远的地方,正和几个王孙公子说一些男人才明白的荤话。
吃着吃着,朱可可突然发现:旁边这位大叔好像不怎么动筷子,见他面色发黄,难道是不舒服?
她一向爱多管闲事,而且,又坐得那么近,不免巴巴地将脑袋凑过去,钻到寺卿大人的面前,眨巴着眼睛问,“没胃口吗?”
寺卿要位置自己冷面判官的形象,本来就一直不怎么吃东西,不过,今天确实有点不舒服,胸口憋闷,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坏了什么东西。
可是,见朱可可来问,他却仍然冷着一张脸,酷酷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没事。”
“怎么没事?”朱可可前世也研究了几天营养学,见状,赶紧摇头道,“你眼珠发黄,双颊如蜡,明显是缺乏维生素a和维生素e导致食欲不振。来,多吃点青菜,再吃一根香蕉,有好处的。”
她挺热情的把自己面前的菜盘和果盘端在他面前,随即又压低声音道,“你不用怕,这么多人,陛下不会一个个观察大家吃相的,放胆子吃吧。饿着自己,多不合算。再说了,皇帝老儿也是要吃东西的,是不是?”
寺卿大人望着面前的食物,有点怔忪,可脸上还是冷冷的,既不应和,也不斥责朱可可的多管闲事。
她的那句话,虽然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但也是大实话,听着,还是蛮窝心的。
算了,姑且放过这个多嘴多舌的小丫头吧。
却不知她又是谁家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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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见旁边这个大叔还是端着架子,不肯就食。她也懒得多费口舌,讪讪地坐回原座,琢磨着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向司马逍提一提出宫的事情。
那些生意才刚起步,实在丢不开手啊。
而且,总是这么吃吃喝喝,又有什么好玩的?
陈妃似猜到朱可可的心思,在宴会正酣的时候,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是众人所知的、未来的皇后,所以分量已非一般嫔妃能比。
见她站了起来,全场人都止住了谈话声,全场为之一静。
陈妃还是笑得那么温文雅致,她环视了全场一圈,随即,松松地建议道,“今夜君臣相欢,借着酒兴,不如大家玩一个游戏,以便尽欢。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自是一阵附和声,纷纷问是什么游戏。
陈妃却不急着回答,转身,优雅地拍了拍手。
正文 (一百一十九)鸿门宴(3)
陈妃将手举在半空,极优雅地拍了拍手。
声音匍落,陈霞和两个宫女款款地走了进来,那两个宫女手抬着一副屏风,小心地走到高台上,将屏风平展在众人面前。
屏风上,一个华衣女子面树而立,只是,那女子虽然打扮得美艳漂亮,眉眼也很熟悉,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小家子气,扭忸怩怩,虽谈不上面目可憎,但绝对引不起别人看第二眼的兴趣。
不过,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那轮廓,偏偏又这么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这名女子,此刻就在场上,大家能认出她是谁吗?”陈霞代为主持,在上面笑眯眯地问。
众人面面相觑,司马恪却早在第一眼时,便认出了图画里的人是谁。
是可可,是从前的朱可可。
从前被他奚落过的那个朱可可。
他的目光很快投向坐在寺卿大人旁边的女子,朱可可也骇然地望向他:两人的视线一交流,很快便有了结论。
——她们显然已经掌握了太多的秘密,以证明此人非彼人。
一旦证实,朱可可犯的可是满门抄斩的欺君之罪。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她不是我孙女吗?”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却是被宫女姗姗扶出的朱太傅。他眨了眨眼睛,盯着图画看了半天,面色突然现出悲戚之色,“可可,她是我的可可啊。”
“爷爷。”朱可可见朱太傅来了,心中不免欢喜,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台上喊了一声。
寺卿大人则诧异地望向那个女子:原来她就是朱可可?就是陈妃娘娘授意要仔细观察的那个冒牌货?
可是,这个女子,并不让人讨厌……
自主太傅叫破后,大家才恍然发现:此时的朱可可与图画上的那个人竟是一样的妆容。
一样的衣服,一头的发饰,一样的首饰,一样的耳环,一样的项链。
甚至——一样的长相。
可是,两个人又那么不同!如果不细细地看,只是乍地望过去,恍如两个人!
分明是一样的五官,一个那么平庸乏味,另一个则艳不可挡,让人错不开眼。
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家细细地想了半晌,终于发现:是神色,是眼神,是仪态,是那种不可见不可摸的气场。
就好像,被换了一个灵魂一样。而这个新生的灵魂似灯亦似光,将这具皮囊映得光彩照人。
司马恪这才明白:陈妃那么好心地赐给朱可可衣服,原来,也是一场算计。
他以为,这一切是陈霞的唆使。
却不料,陈妃也参与其中,而且,还筹谋得那么深。
这——还是他少年时眷念的温柔女子吗?
他抬起头,凛凛地望向正座上的陈妃娘娘,陈妃娘娘也在那一刻转过望向他。
她的目光有点闪躲,甚至略显柔弱,好像此时此刻,受委屈、被别人质疑的人是她。
她的神情让他困惑,心中又习惯习涌出怜惜,随即,变成了更深的迷惘。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在这一切发生之时,司马逍一直没说话,神色淡淡,漠不关心。
也许,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女人的玩意儿。他在后宫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插手是不明智的,不如不管不问,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满场的人,都奇异地安静下来。
他们一会儿看看屏风上的画,一会儿看看艳惊四座的朱可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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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心中的慌乱一闪即过,随即便镇定下来。她缓缓地走在台下,站在司马逍和陈妃面前,向朱太傅伸出手,轻声道,“爷爷,可可在这里呢,你先下来。”
主太傅却宛若未闻,他依然呆呆地看着那副屏风,看着看着,泪便涌进眼眶,从皱纹纵横的脸颊上缓缓地滑落。
“可可……”他伸出手,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图画上那女子的眉眼,眼泪越来越多,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悲戚,“可可,爷爷对不起你。”
朱可可心中一惊,也觉得莫名悲戚起来,“爷爷胡说什么?可可在这里呢。”
老爷子这个反应,真的让她很出乎意料。
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孙女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难道,爷爷,也一直在演戏么?
朱可可心中一阵空茫,伸在虚空中的手,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太傅大人,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自己的孙女呢?”陈妃眸光一闪,俯身轻柔地问道,“你孙女可可,不就在你面前吗?”
朱太傅的头缓缓地扭向朱可可,熟视无睹地扫了她一眼。
视线,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
正文 (一百二十)鸿门宴(4)
朱太傅的反应,如一盆雪水,泼到了朱可可的心上。
他果然,是知道的。
朱可可虽然对朱太傅谈不上很深的感情,可毕竟是来到这个异世后唯一一个亲人,朱可可在前世就没有父母以尽孝心,她是真心想为他养老送终的。
可是,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真的孙女了——也许知道很久了,只是一直隐忍着未说而已。
朱可可心中一片茫然,脸上的表情也很消极,让一旁的司马恪看得忧心不已。
“太傅大人,你是不是想说,面前这个人,并不是你的孙女——她,是假冒的?”陈霞有点按捺不住,急冲冲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主太傅身上,太傅终于看向了朱可可,久久地凝望着她,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让朱可可的心越发冰凉了。
场上顿时弥漫了一层窃窃私语,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
“霞儿,朱太傅是当朝元老,你要对他恭敬点。”陈妃则很应时应景地站出来,训斥了陈霞一句,随即盈盈地转向朱可可——姿态优雅,神态娴静,仍然是朱可可初见的那朵空谷幽兰。
“朱姑娘,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变化的,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幅屏风,是朱姑娘第一次进宫时,本宫命宫里的画师画来做留恋的,至今也有两年了,朱姑娘应该还记得吧?”
她明着是为朱可可解围,暗地里,却是一番旁敲侧击。
两年前的朱可可,当然不是现在的朱可可。
她怎么可能会记得?
朱可可垂下眼眸,唯有沉默。
自从顶了这个假皮囊,便一直担心会被别人担心自己的来历,可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在这样一个众目睽睽的时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