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
唐诗雅经过了深思熟虑,郑重道:“给我请个先生回来教我写字吧。”
宋皓南的神智正一点点滑入梦乡,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她说的话,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睁了睁眼,只看见床帐的模糊轮廓,双眼是困顿的酸涩,竟然不是在做梦。
宋皓南稍微转了转迟钝的脑子,道:“明日你先练一下,我看过再做决定。”
唐诗雅道:“那好,你明天在书房等我,我睡醒了去找你。对了,可以带上若霞她们吗?”
宋皓南叹口气道:“不要坏了王府以前定的规矩。”
“意思就是不能啊?好吧。”
宋皓南依旧是卯时天刚明便醒了,看到身旁卷走大半被子几乎横着睡的唐诗雅,抬手按按太yanx。
起身穿好衣衫,他轻咳一声,秋月春华便端来清水。洗漱过后,宋皓南步到外间,春华留下和若霞一同等候王妃起床。
他跨出门槛的脚顿了顿,又收回转身道:“等王妃起了,用过早饭便来书房,到时你们自行退下即可。”
两丫鬟俯身称是,待到王爷转身,若霞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于视野之外。
唐诗雅如约来到书房的时候,距离午时只有半个多点时辰了,她推开书房门,宋皓南从书卷中抬眼看她,脸se奇臭。
唐诗雅腆着脸凑上去,讨好道:“我来练字了。”
宋皓南没多说什么,吩咐秦松备纸研墨。
唐诗雅撬走宋皓南,坐到书桌前,看秦松往砚台中注入清水。
秦松一手执描金墨块,一手虚按在有着松木祥云浮雕的砚台上,仔细研磨起来。
沙沙的研磨声听得人心情舒畅,黑的墨块,白的五指,这样鲜明的对b直g人眼睛。
唐诗雅看了一阵眼前那双好看的手,再抬头看去。秦松虽与陈昂有两三分相似,然而两人气质截然相反,陈昂是难掩的轻挑张狂,秦松面容端正沉静,假如不是小厮打扮,当得起公子如玉一词。
宋皓南眼光真不赖。
唐诗雅一时出神,没把握好,眼神直gg盯着秦松的时间过长,盯得秦松脸庞逐渐染上血se。
宋皓南咳一声,道:“可以动笔了。”
唐诗雅意识到自己把人看得不好意思了,她冲秦松一笑,从笔架上取一枝毛笔,把笔头捏松,在砚台上蘸了蘸,笔尖对准纸面,半天下不去手。
“……要不,给我一本书抄一下?”
宋皓南沉默转身,在书架上取一本书递过去。
唐诗雅接过,照着抄起来。她之前是理科生,脑子动得快手速就要跟上,速度上去了,质量自然就不咋样。她开始还一笔一划地写,到后头就像抄公式一样飞速照抄,有时候纸都不看了,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唐诗雅觉得自己这毛笔挥得特潇洒,小学还好报过书法班,虽然字没练好,好歹握笔的架势有。
宋皓南看她下笔有神,行云流水,隐隐感觉不太妙,走到她身后,哑然无言。
唐诗雅觉得抄得差不多了,停笔,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墨宝,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道:“还是请个先生回来吧。”
宋皓南道:“你作为王府的nv主人,这副模样实在不宜令外人知晓。自今以后,辰时起,每日来书房,我教你练字。”
唐诗雅那天偷偷问过若霞时辰,天刚亮是卯时,当它早上六点,之后是辰时、巳时、午时,午时是十二点,那中间的辰时推下来就是早上八点。
她到这儿之后又没有学术需要钻研,写字而已用不着那么刻苦。刚要叫唤,求宋皓南放过早上那点短暂的时光,宋皓南忽然俯身,握住唐诗雅执笔的那右手,带着她在纸上书写起来。
宋皓南养尊处优的细腻手心贴上她的手背,呼出温热气息铺洒在她脸侧,唐诗雅被身后的大活人烫得直缩。
秦松见势,轻轻放下墨块,自觉退至书房门外。
唐诗雅做口型道:“你g嘛?”
宋皓南松开她手背,压低声音道:“不吃窝边草总要有个由头。”
唐诗雅自言自语般悄声道:“我还以为你转了x子在撩我呢。”
“你讲什么?”
“没什么。”
唐诗雅抓抓刚才被吹得有点痒的右半边脸,灵机一动,转头看向宋皓南,道:“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该ga0出点动静啊?”
宋皓南拧眉,唐诗雅脸上的笑逐渐不怀好意起来。她突然用力推一把桌子,桌身晃动发出声响,笔架上悬挂的毛笔晃荡,瓷制的笔身相撞,声音清脆。
宋皓南反应过来她在做何事,抬手敲她脑袋,唐诗雅吃痛叫一声,回头瞪他。
这叫声飘出书房,飘到秦松耳中,秦松只微微颤动睫毛,便当无事发生。
“你说秦松会不会认为你是男nv通吃的大y贼?”
“你怕是不晓得何谓主仆。贴身丫鬟贴身小厮这般,本王愿玩,是给他们脸面,算不得什么。”
宋皓南脸上满是不屑,神情倨傲。
唐诗雅听他那般话,心弦骤然绷紧,脸上笑容发僵,顿感不适。
她还是没办法将人看做是仆人,是玩物,是可以随意摆弄的不对等的存在。她之所以享受着若霞她们的服侍,且心里没有太多愧疚,是因一她没有刁难她们,二她们每月会领到月钱,就像是领工资。在她的观念里这是正常的雇佣关系,甲方出钱,乙方出力,没什么不妥。但如宋皓南所说,即便他不是喜欢男人,也可以想玩丫鬟就玩丫鬟,想玩小厮就玩小厮,只要做到了娶妻生子,那些充其量算是风流逸事,算不得什么。
那他是否会在必要时刻将他的王妃视作玩物,即便他不喜欢nv人,必要时刻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玩一下。
唐诗雅彻底敛了嘴角僵意,默然提笔,继续抄书了。
宋皓南察觉到她神se变化,知她不悦。这不悦来得突然,只有可能是他那席话引起的,他回想自己说过些什么,自认无甚不妥,只当是nv子心思敏感,不再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