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海棠红第18部分阅读
帘卷海棠红 作者:rouwenwu
现疑惑,忽然手指惊愕的指着自己,大叫一声,“奇怪,你叫的夫人不会是我吧?”
楚门在一旁看楚夜的脸已经渐渐阴沉,冷汗不时的从额上淌下,顾不得擦试,他将头垂的更低,恭敬答道,“是。”
“谢放叫我做月丫头,阿澈叫我做阿月……”楚门倒抽一口冷气,惊惶的看着满脸黑线的谷主,眼中的伤是越来越重。
但在他肩上的那人还是未能发现情况变得危急,仍是不住的数道,“谷青叫我月姑娘,小令他是唤我做月嫂子……”
“小令?这小子。”楚夜咬牙切齿,忽然一把扛紧了她,大踏步往寝室而去,“你是故意这样说来要刺激我的吗,该死的女人,等会你就会明白自己的决定是如何的错误。”楚门愣愣的看着那白色和黑色交接着,在风中清榥,蓦地想起大厅里谷主未来的老丈人还在等着,他急得一把扯起嗓子喊道,“谷主……”
“让他等着。”风中传来楚夜有些薄怒的声音,惊得楚门立马止步,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个方向哭笑不得。
很快,她便知道了他口中说的惩罚是怎么回事。
楚夜的寝室之内,地上零零散散跌落的是满地残破的衣衫,黑色的,白色的,一丝丝,一缕缕就像是他们之间的情,丝丝缕缕明明是牵挂着却又像是时刻等在临渊的涯际。楚夜紧紧地抱住怀中美丽的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泪,整个身子不时泛出些沁人的凉意,熟悉的感觉好似回到了那晚,低头望去,她闭目睡着,红唇鲜艳湿润,欲绽,想起适才与她缠绵的旖旎春光,心中激荡,忍不住俯首吻在她的唇上。“月儿,你可知道我心中爱你爱的发疯,恨你恨的发狂。”
在睡梦中的人微微的蜷缩起身子,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拱着身子,在他怀里找着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咂巴咂巴嘴小嘴开合,无意识的从嘴角逸出的话语轻轻的几不可闻,却足以让怀抱着她的男人身子一震,那轻轻的一个字,盈盈绕在他的心间,“夜……”
幽深的眼眸中逸出几许痴傻的笑,随手扯过衣衫盖在她身上,起身缓缓向正堂走去。
正堂里。
楚门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心中直是叫得哭爹喊娘的,祈求楚大谷主快些出现,就算是二谷主也行,他偷眼瞧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叶初得,背上冷汗不住地向下流,现在谁出现让自己远离这样的祸事,他便已经谢天谢地拜菩萨了。
“砰”的一声,叶初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顿在茶几上,一张脸上全是怒容,“太不像话了,一线天难道就是这样待客的?何况老夫还是你们谷主的老丈人。”
“噫?我们谷主的老丈人?难道是童老爷子来了?”楚夜轻笑着从堂外走进,满面春风,对着楚门微微一笑,惊得楚门一惊一乍的,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谷主被夫人气糊涂了?明白他们有事有谈,他便规规矩矩的出的屋去,却听得楚夜在屋子里笑着吩咐道,“去请叶姑娘过来。”
叶初得的脸上已是隐隐有了怒容,“楚夜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老夫没什么资格作你的丈人,你要这般侮辱于我。”说着一怒而起,转身就要往屋外而去。却在听到楚夜闲闲的声音停住脚步。”是楚夜资质愚钝,高攀不上。“
“敢问叶老爷子,要娶亲之人是谁?”楚夜小心的迎了他再次坐下,亲手奉上了茶。叶初得怔怔的接过,心中极是疑惑,眼前的这个人,在人前一直是一张千年不变的冷脸,冷且魅惑人心,如今却只是笑嘻嘻的,让人不禁怀疑了自己的眼睛。他将混浊的老眼一挑,“自是你楚夜。”
“那我可有遣了媒人说媒,可有携了聘礼而来。”
“没有……”叶初得一脸愕然,持着茶杯的手一哆嗦,差点要砸向地面,他还是不死心“可那是令尊令堂……”
“奇怪。”楚夜嘿嘿冷笑在他身侧坐下,“是我娶亲又不是他们,老爷子有听说过娶媳妇生孩子这事有人能代替么?就是亲生兄弟,亲爹娘也帮不上,是吧。”在他句句话语中,叶初得额上慢慢的渗出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只觉得他说什么,自己也只有附和的份,明明心中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出什么纰漏,当下也只能小声附和。
“所以,晚辈和叶姑娘的婚事并不妥当,我不爱她,她也不见得喜欢我,与其以后痛苦还不如现在当断则断,我们解除父母定下的婚约。”楚夜坐在一旁眉开眼笑,眼见要说动了叶老爷子,孰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行。”一声重重的娇喝传来,惊得叶初得一个激灵,忙冲着楚夜不住地摇头,“这不行,这样小女的声名可就毁了。”
一袭嫩黄|色的衣裳从外急速的飘了进来,叶青一下子跪坐在叶初得面前,眼中带着泪,倔强的仰着头,不让眼中的泪滑落。
“这,这……”叶初得从未觉得像现在这般烦闷过。
自己左手边上的是咄咄逼人的江湖新秀神情冷酷如冷玉般虽是笑着却比冷着脸更让人害怕的一线天主人,而右手边上跪着的却是自己倔强的女儿。他觉得楚夜说得并没有错,可却没奈何他这个女儿早已对他情根深种。他一边对这个说几句,一会儿又与那个劝说,不禁微微的皱眉,这怎么着的也得来一个人呀……
才自想着,忽然内堂处的纱幔一挑,慢慢走进来一个人,步履微微有些蹒跚。楚夜见状,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顾自上前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容她挣脱。白衣的阿月眉眼含着一丝笑意和一丝稍纵即逝的狡黠光芒,微侧了头与他低声说着什么,那言笑间的神态让她的眼更显生动,眼中闪现的迷人神采直要吸了座中人的魂。其实连她也不明白,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她时时地想要见着他。久到毫不在意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叶青怔怔地抬眼要看看能让楚夜如此失态的人到底是谁,却在看清她容颜的一刹那,惊得尖叫出声,与楚夜撇来的狐疑警告的目光一触,又陡然移开,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在那个水塘里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那么幸福的笑着的模样。
阿月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不禁感觉一阵冰寒,瑟瑟发着抖往他怀里躲去,神色间竟是惊惶之色。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一阵冰凉不住地颤抖,楚夜的眼眸霍地一亮,沉声冷冷道,“两位想必已经见了内子身体有恙,抱歉。”说着倾身一把抱起她,直向内堂走去。
“我们去哪儿?”女子轻轻细细的声音透过风传来。
“替你暖身子去。”楚夜戏虐的声音传来,饱含笑意,带着丝促狭,随即便听到他爽朗的笑。“内子?”叶青从冰凉的地上缓缓起身,一双眼死死地盯住那个他们消失的方向。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恰似飞鸿踏发泥
小令垂头丧气的走入一线天,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直叹自己命不久矣。果不其然,还未进的大厅,却只听“爭”的一声轻吟,一把透着寒意的剑捎带着一点嫣红向他而来。惊惶的一侧身躲过,他急得大喊大叫,“老大,停下来,要死人的。”
楚夜追着他满院子的乱晃,每每剑尖要触及他的衣角都被他堪堪躲过,楚夜微微的皱眉,忽然之间站立,倒提着剑,冷声道,“说,月儿是怎么回事?”
小令伸手无奈的一摊,“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失了忆。”小令无奈的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当然自动略去了尹澈的那部分,他怕老大会忍不住把自己给宰了,还未说说他心中的疑惑,便见一个丫环急匆匆地过来,“谷主,谷主,夫人出事了……”他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得“咣当”一声,身侧之人黑影一晃,已是去的远了。小令冷笑着看向某个方向,手指在晶亮的剑身上轻轻一触,“爭”的一声轻吟,剑身轻晃。
冕荷居内不时有轻微的传出,床上的女子,苍白的脸上是强忍疼痛的坚毅,女子以往亮丽天然如玛瑙的眼珠此时是灰黯的,瑟缩着身子被包裹在一团白色的锦缎中,在宽大的床上犹显渺小和卑微。楚夜一路不顾人的阻拦冲了进来,乍见那张苍白的脸,心就止不住涩涩的疼,“月儿……”他柔声呼唤,一步抓了她的手紧紧握着,恨不得能替她受了这样的苦。
小谙被小令带着急匆匆而来,秦岭在随后而来,也是一脸担忧。
也不管楚夜在身侧,小谙一见到那个苍白的如薄纸般的人,低低的叫了一声,好像一不小心就能让她消了散了。忙伸手搭上她的脉,俏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见凝重。她迟疑的看了楚夜一眼,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察觉到她脸色异样,楚夜慌的一把抓住了她瘦削的肩头,语带急迫,“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她本身就中了寒毒。”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眉眼怔怔的看向站立一旁的秦岭,“为了我和师兄的解药,三年来都没怎么爱惜过自己的身子,才病根深重,如今她似又受了什么利害的寒,全身冷的发颤,而且……”小谙静静的看着那个苍白的人,“阿月的心律紊乱,心跳迟缓,是中了夹竹桃的症状。”
小令咬着嘴唇偷偷看那个黑衣冷然的老大一眼,只觉得室中的温度一时降低了几许,冷得人牙齿打颤。秦岭似是想到了什么,冲着楚夜大声叫道,“去凝碧池,快去凝碧池。”楚夜的眼倏的一亮,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阿月拦腰抱起,疯了似的朝着飘尘居而去。
飘尘居里景色依旧,就连那往世路上的迎春也未凋谢,一丛丛,一簇簇的开在那里,黑衣白赏掠过花影,带落片片娇嫩的黄|色花瓣。
路叫往世,因进了飘尘居,频临死亡之人亦能重生。
凝碧池里一如既往的一池春碧之色,清的透人内心,绿的恍如生机盎然。不再迟疑,楚夜抱着她在马上一跃而起,两人直直的坠向凝碧池,“砰”激荡起满池的水,那水温温润润的,透着些沁人的暖意瞬间到达人的五脏内附,全身立时暖洋洋的。楚夜紧紧地抱住怀中的雨月,就那样紧紧的,好似要将她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
阿月在温暖的池中发出淡淡的呢喃,听在他的耳中却那样的心安,有她在自己身边真好。凝碧池不远处的山坡上,苏北辰与一身着青布长衣的人静静而立。苏北辰满脸都是恭敬之色,言语之间涉及有师傅的字样,竟是环月山庄以前的主人,沧浪和苏北辰的师傅冷医冷千尘。冷千尘静静的看着凝碧池里那紧紧相偎的两个身影,都是这世上的绝色人物,却都逃不过情之一字,眼前的这两人如此,从小便疼爱的徒儿沧浪和苏北辰亦是如此,更别说因情生死的蓝如南雷仙儿等人。
“北辰,你可能忘情?”她眼睛直盯着凝碧池里的那两个身影,却是对着身侧的苏北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想让他开心快乐还是想让他如你这般深陷痛苦之中。”
苏北辰的眼色一暗,低头不语。
冷千尘无声叹息,转过头静静看着这个沉默不语的徒儿一眼,他从小就是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心中所想的只是要对着沧浪好,是那种别人对他好他便会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可这样的人,真不该痴迷于情。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种要生死相誓的情……“北辰,爱一个人只是要他幸福而已。”她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那师傅呢,师傅爱不爱海师伯……”眼见那一袭青布衣衫在竹林深处一闪,渐渐的已有些隐约不可见,他蓦地沉声问出了多年之中藏在心中的疑问。
冷千尘的身子一僵,怔怔的看向天际的浮云,话语幽幽的传来,“他爱着我而已。”随即青影一晃,身影已去的远了。
苏北辰怔怔的转身看着那两个在凝碧池里的人,眼中闪着艳羡之色。怪不得世间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说法。只是在凝碧池里的那个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的小女人,如今是自己的小师妹了吧,三年前师傅将满身是血的她从梅林捡了回来,至此三年未见她如此这般真心的笑。
七日后,阿月的身子已渐渐回暖,所中的夹竹桃之毒也被小谙解了,因了身体的缘故,她只能在一线天里小范围的走动,不由感觉无聊至极。忽觉得浅青色的江面对岸有一抹点漆般的黑芒在片片翠竹间隐隐灼灼,烧了她的眼。不由兴奋的叫了随处跟在自己身侧的丫环一起,乘着小船往对岸而去。
船行渐进,阿月不由得凝神细看,却自那青翠中瞥见一抹孤傲的黑衣,微弱的风轻拂着,撩动他的衣衫,吹乱他的飘飘飞发。提着一把普通的软剑,随着每一次的风起,跃起,剑清灵的点出,刺碎那片片落地的竹叶。
她两眼痴迷的看着那抹飘逸却带着冷魅的黑,是那样的飘灵,那样的风华,那样的矛盾夹杂着厚重,有世人不可企及的魅惑。脸上忽的一热,却只听“爭”的一声轻吟,那把透着寒意的剑捎带着一点青翠向着她飞速而来。她只听得跟在她身后的丫环骇得直叫,“夫人小心。”心中却偏偏爱煞了那点刺向了自己的青翠。以及那魅惑了人心的黑。
剑在她面前堪堪停住,那点青翠自那水雾般的剑端飞出,在要撞入她眼里的一刹那化作齑粉,纷纷扬扬隔在她和他之间。
楚夜幽深的眼眸里隐隐闪现的是惊慌和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孤俏的唇微微上翘着,斜剔的眉下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他定定的看着阿月,眼中惊疑,愤怒交替出现,再深深看下去,那眼犹如一泓深潭,如风般而过的疼惜让人的心不可抑制的沉沦。“你不要命了。”
她痴痴的看着他,良久从嘴里迸出的一句话,却是让他的火气瞬间熄灭,他听到他说,“我喜欢你。”
傻傻的一笑,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白衣纤秀的人,只顾着嘿嘿笑着,一时之间早已忘了某人曾经不顾自己的吩咐乱跑一番,忽然想起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不由的沉声道,“我刚才的剑法可都看清楚了?”
顺着他的视线而去,却在看见她身后的一个青色人影时一愣。
那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略显幼稚的鼻英挺,一身青衫干净孤绝的好似雨后的青竹,那样挺拔,那样清爽。小三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嫂子两个字在齿间百转千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去,白皙的脸上乍现一抹红晕。阿月被他的模样逗得“扑哧”一笑,本就清丽的脸上也因了她展颜一笑,似是绽开了一朵曼妙的花。
“我叫阿月,我以前认识你吗?”她仰着头去看这个高高的少年。
“嫂子,你不认识我了?”小三惊疑不定的看向楚夜,后者脸上一脸凝重,对着他微微点头,“失去记忆了?”
竹林深处的亭子里,楚夜将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向小三道来,小三一面听着,脸上渐渐浮起一层阴冷的笑来,“哥,你是不是想知道三年前死在你面前的那个古雨月是谁?”
楚夜一愣,怔怔的看着他略显病态白的脸,“你知道?”
“三年前……哥可还记得江府那个秋沁姑娘,醉月楼里的秋沁好,差点成为你妻子的人……”小三冷冷说道,目现阴狠,显是在强自压抑着什么,手抓着青衫都变了形。
轻轻点头他眼中忽然寒芒一闪,不可思议的看向小三,“死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是秋沁?”小三冷笑着点头,在哥的面前以嫂子的面目举刀自杀,却在同时毁了嫂子的脸,在她身子里中了寒冰……让她今生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和哥在一起。秋沁眼中的痴怨是对着楚夜,愤恨和诡异的笑容却是留给一直在梅林深处的真真正正的古雨月。
森白的骨节暴突,楚夜的手掌捏的咯吱吱作响。
随后她被一个高人救了回去,以一张别人的面目替她换了已经残破不堪的脸,至此世间再无古雨月,就好似她从未出现过一样,多出来的也只有一个神秘的飘尘居,神秘的七公子而已。
楚夜听得动容,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真相,只是看着脸色阴沉的小三,好似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弟弟一样,眉霍然挑起,他问的很是直接,“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眉眼深深的望向对岸,“我是一颗棋子,一颗心有不愿的棋子,我的名字叫做木天。”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他,“木云是我姐姐。”楚夜的眉眼一挑,静静的看着他。
木天目光坦荡的对了上去,看着他,目带哀求,“那下棋之人自己也是心下犹豫,现在更是已经心生悔意,哥,不要怪他,都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那个人,是苏北辰。”
“是。”
木天毫不辩解,静静的看着他,眼中琉璃之色愈显浓重,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文 第七十章人生悉恨何能免
日子快的如风过平静无澜的湖面突起波动。叶初得已经被气的回了芜川叶家,叶青却是不肯死心,仍是待在一线天,企望有人能回心转意。众人虽是不悦也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只能像对待客人那般,只求这个叶姑娘能早自想通。
楚夜最近很是繁忙,不时要防备有人对阿月的暗算,也对不时来这边的尹澈提防着。眼见爹娘替他定的婚期渐渐来到,而叶青说什么也不同意解除婚约,这让他不由暗自懊恼,苦思不解。
渐入秋,天气微微有些转凉了,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殷勤花下,小谙与秦岭同携手,瞧的阿月的心微微的暖了起来。远远的瞧见一角鹅黄|色在不远处一晃,直直的往她这走来,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咬牙,迎了上去。
叶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清秀的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暗含不屑。听的阿月频频皱眉,“叶姑娘好。”叶青深深的看她一眼,蓦地绽放开一个飞扬的笑,“夫人好。”楚夜早就下令一线天里的诸人都要唤她一声夫人,听的她的脸微微的泛红。下意识的轻轻嗯了一声。却没看见叶青眼中嫉恨的神色一扫而过。
“夫人,今天天气很适宜散步,要不青儿陪你走走吧。”眼光瞥过在不远处的小谙和秦岭,她靠近了些眼中带着丝热切的光芒。头比心中作的决定来的更快,明明心中带了抗拒,但已是点头随着她沿着湖慢慢走着。
路上很是安静,只能听到风拂动两人的衣衫发出的啪嗒之声,当她以为叶青几乎不会开口说话时她却已经悠悠开口,“七哥。”她一愣,这声七哥触动了心中某根弦,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叶青在她身侧淡淡说道,口气里的执著却不容人质疑,“所以。”她忽然停了下来,伸手稳住猝不及防要摔倒的她,“我知道是你,七哥,所以你去死吧。”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然后她的手一松,顺势轻轻一带,阿月整个身子便直直的飞了出去,“砰”的重重一声水击,她直直的坠入冰凉的湖水之中,那沁凉的寒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腐蚀人的意识,争先恐后的直往她的脑子里钻。
一幕幕的画面忽然随之而来,清晰的如同就在眼前。
扎着冲天辫子的她,躲在一个美貌妇人怀里,似懂非懂的看她对着相框里英俊的男人暗自垂泪,眼中灼灼的光华让人并不是很懂;穿着白色校服裙的,还是她,抱着一本考古方面的书顾自读着开心,却在房门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时,立马将那书塞到枕头底下,转身做出一副努力思考数学题目的样子;在床上悠闲的听着耳曼的也是她,因考上了心向往之的考古系,笑得开怀,却在门被人踹开时飞快的装睡,那很小就陪伴在她身边的美貌妇人暗自垂泪心伤……在大学的宿舍里,她和小鱼相视而笑,在食堂里,她出言耍了那个可恶的谢晓阳,在展览会场,她们青春飞扬,直至她看见了以往从父亲房中无意中见到过的碧血珠……
随后的画面一转,没有摩天的大楼,没有汽车,没有美丽妇人陪伴在身边,只有一个冷冷的蒙面的女子,所为的也只是碧血珠;在破庙里与还是乞丐样子的石头初识,最后竟是不能再说话了,小三,江家的两少年,和小鱼长的相似的江离……然后,却是在一间密室里,衣着华丽却又满身伤痕的女人;子午崖前被人一把狠狠推落,记忆尽处一抹黑色的身影冲天而下,揽上她的腰一直坠向崖底;山城简陋的客店里,温润笑得风华的尹澈,眼中带着温柔看向她;想容楼里,再见那一袭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冷魅的黑衣人影,不管是雨月也好,萱草也好,都只是他的;环月山庄楚夜如换了个人,杀气腾腾的动了杀心,眼睛被他那灼人的光华灼伤,尹澈如玉的脸庞也因了她有了一道疤痕;不夜之城里尹澈带她回到环月山庄,正在举行婚礼的他带着她离去;小三将她带到环月山庄,见到了失踪几十年的父亲古尘……
落梅之谷里,秋沁疯狂的在她脸上宣泄着怨愤,雷仙儿诡异笑着将手中的一点冰亮慢慢地插入她的心里。秋沁转身将着人皮面具在脸上一按,她立时惊讶的看着面前又出现另一个自己,然后心便冰凉彻底。她在落梅之谷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自己被仙儿押了出去,在楚夜面前横刀自刎,她看着江夫人和仙儿自相残杀,看着碧血珠发出的那一抹逼人的光芒将古尘带离……
遍体伤痕的她被冷医救回,收为最小的弟子,重新有了一张新脸,一个新的身份,飘尘居的七公子;她听到当初叶青忐忑又带着一丝羞涩的要帮她的忙,她日日夜夜时时处处都在绿谷一线天飘尘居凝碧池里徘徊……
翠屏山上,叶青将她打落在水塘中……
尹澈的痴,楚夜的情深,叶青和秋沁的怨愤……
她长长的黑发在水中如一块黑色的锦绸缎平铺在水面,柔柔的,白色的衣褶在水里尽数的打开如一朵尽情开放的桐花。朦胧中灵魂好似深深撞进一泓幽深漆黑的光芒里,慢慢沉沦其中。
正文 第七十一章一度思卿一怆然
夕阳已渐渐西沉,冕荷居里的一切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熠熠生着光辉。纯白的纱帐淡淡发出柔和的光华。在轻微的风中纱帐轻轻飘舞着,不时触碰着床中人的脸。床沿尽处,半倚靠着一个神情憔悴的男人,昔日神采飞扬恍如深渊般幽邃的眼已被哀伤担忧腐蚀的只剩下惊惶,楚夜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为什么这么久她还没有醒来。
楚门在房门外低声求见,得了允许后小心翼翼的进了来,附在他耳上喃喃细语。楚夜的瞳孔猛的一个收缩,嘴角慢慢逸出一个冷笑,深深的看了那个陷入昏迷中的人一眼,匆匆而出。
匆匆赶到凝碧池处时,他果然看见一抹专属于苏北辰感觉的淡淡青衫。苏北辰背对着他遥遥望着凝碧池眼波平静深处却波涛汹涌,一明一暗之间已经似过了几个轮回,“你来了?”他淡淡转身,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匆匆而来的楚夜,神色憔悴却张扬。
苏北辰慢慢转回头,语调悠悠,“你与他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许说是与他们都不尽相同,你看不透。”
“哦,怎么说?”楚夜靠上去一步,秀眉深挑。
“可以是痞子自由的石头,可以是堇月城堡里温文儒雅的沧枫明,又可以是一线天里痴情决绝,黑衣冷魅的楚夜,时时处处都透着不同,不知道你还会有什么样的身份。”
轻轻嗤笑一声,楚夜并不说话。他在等,等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对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固执的要让他时时处处的在我身边,让他眼中只看的到我一人,就算是师父也不行……”楚夜的眉一皱,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沧浪。
“从他将我带回环月山庄,从他第一次为我疯狂杀人,我便已存了这样的想法,你说可不可笑?”苏北辰转过头,一双疲惫的眼直直的看进他的眼里。楚夜报以齿牙咧嘴一笑,“不可笑。”没防备他会这样回答,苏北辰一愣,继而笑了。楚夜想,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不差,却……
“想必你已经知道,落梅之谷的事与我有很大干系,古姑娘的事我也要负有很大责任……她中的寒毒只有芜川叶家的暖月锦能压制,所以你爹娘才会不顾你的反对,与叶家结为亲家,那是叶青出嫁时的叶初得为她准备的嫁妆……”
“我不会娶她,……”闷闷的开口,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暖月锦你无法获得……”苏北辰长长叹出一口气,转身离开,“我已答应随师父去海天之涯,帮我跟他道一声歉吧。”
幽深的地牢里,宛如一个简陋的小家,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叶青一个人靠着冰凉的墙角而坐,对着窗外的明月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烦,忽然,幽深的地牢阶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凝耳细听,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弧了然的笑。“哗”一声重响,一袭名贵黑衣慢慢的飘了进来。
叶青慢慢回转过头去看他,嘴角上逸出一个的笑,“我知道你会来。”楚夜的眉一挑,不置可否,只是在床沿坐下,静静的看着那在窗户中露出的大半个明月,眼中的温柔却像是一把三耳尖刀,刺的她的心鲜血直流。
“你知不知道,单就一个故事我就爱上了你。”叶青哀惶的声音在狭小的地牢里久久回荡,“你不是想救她吗,难道就不肯为她牺牲一下?”
楚夜霍然转过头来看她,眸底的一簇火苗一动一动。
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用了大力才能抑制住自己不颤抖,“娶我,爱我,我便救她。”
“暖月锦么?”楚夜再次回过头去,面无表情,“月儿不用你救,我自有办法。”叶青俏脸扭曲,目中森森然透出些讥讽,“你不娶我,怎么救她,这世上可只有暖月锦能救她。”坐在床沿的男人一阵沉默,她不由的得意笑出声来,却在那个男人回过头来时再也笑不出声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却只能让人自那笑中感受无边无际的恐惧。
“你错了。”楚夜淡淡看她一眼,长身而起,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我只要娶了叶青就能救她,不是吗?至于那个人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了。”叶青忽然心中一个抽搐,恐惧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楚夜皮笑肉不笑。
“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不会让你们如意。”她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把拔了头上挽发的簪子,狠狠的往自己的脸上划去。楚夜大惊,急的一掌打去,掌风所及,叶青一声闷哼,身子如短线的风筝直直飞了出去。他急忙上前查看,那属于古雨月的右脸颊处已经有了一条长及一寸的伤痕,此时正不断渗出些细密的血珠。叶青整个身子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脸上尽是诡异的笑,“你想把这张脸换给她,让她成为叶青吗?休想。”
楚夜慢慢蹲下身来,暗如深海的双瞳紧紧的看着她,“这张脸,本来就是她的。”说的执拗,就像是一个孩子要拿回属于自己东西时的执拗,“来人。”楚门悄无声息的从牢房外进来,垂首恭谨而立。
“取下她脸上的人皮,小心些,至于她,我要所有粗鄙恶心的人都能看见她。”冷冷说完,头再也不回,静静的一步一步走出去。
“楚夜,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身后叶青凄厉的喊声还不时的萦绕在耳旁,他却已经置若罔闻。
正文 第七十二章与君陶然共忘机
冕荷居里,一片温润之光。
白色斗篷静静立在床边,痴痴的看着那深陷在床中的苍白的人,再也挪不开眼,“阿月。”他一度固执的叫她阿月,因为只有阿月楚夜并没有叫过。“阿月,我要走了。”他温柔的道,好似那个白衣纤秀的人儿正坐在床沿晃动着两只玉足,语笑嫣然。“南姐在凤钗里给我留下了东西,我不得不去完成她的遗愿,你不要生气可好?”
“阿月,如果我比他先遇见你,不管你对我如何,我死也不会放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去,却在开门是一怔,小令正站在门外对着他贼兮兮而笑,一身墨绿在夜色中更显清爽。“母妃要我去西山,我想我们可以同路。”他笑的明媚张扬,自然的上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们走吧。”两人回头深深的看了那个屋子一眼,决然而去。
半月之后,一线天里喜气洋洋。
一线天谷主楚夜迎娶芜川的叶青,场面之大,令无数人乍舌,不仅山城江家颜家送了贺礼,堇月堡必不用说,端王府王爷王妃更是亲临,竟是连芜川的温家也因了端王妃的缘故,当家家主温茗亲自到来祝贺。
一番觥筹交错后,楚夜便被颜峰等人笑着推进了新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喧闹声和着楚夜清冷的微斥而蓦地静止。他转身轻轻带上了门,一步步的走近了静坐床沿的她。
那坐在床沿的女子披着火红的嫁纱,阿月静静的坐在床沿。她纤细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连那森然的指骨也清晰可见。这便就要嫁给他了吗,生生世世。
楚夜快步走到她面前,想要揭下那遮挡了他们的喜帕,却突然之间有些涩缩,轻薄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心,带了些微的欣,亦夹带着一丝情愫,说不清,道不明。踟蹰良久,楚夜,终是探手伸向了遮住她容颜的喜帕。喜帕缓缓落下,尽头处,是那张已然深刻在脑海中的脸,那样遥远却深刻的永世难忘。阿月的眼波在红烛下婉转流动,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嗔道,“怎么这副模样,娶我让你很不爽吗?”楚夜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不见了,“我的爱,在你的心里,全部全部。”
红烛暗自结泪,却照映的新房内的两张幸福的脸摇曳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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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一线天。
楚夜被一群他以前收聚的莺莺燕燕包围其中,费力的昂起头来向在一旁嘻嘻笑着嗑瓜子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那人却置若罔闻,咯吱咯吱嗑的正欢。
“古雨月……”楚夜咬牙切齿的嚷嚷。却换来那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白衣女子一手板着手指,数的正欢,“谢放要我去他那儿住几天,说他和谷青都想我想的紧,小令的端王府我是早就想去了,尹澈的月城你总死也不肯让我去,可本姑娘最近正想出去散散心……”她斜睨他一眼,抬手半遮住嘴角翘的张扬的嘴,脸上带着不好选择的困惑,眼中却透着些狡猾的笑,“亲爱的楚大谷主,我的夫君,你说我该去哪呢?”
“哪也不许去。”楚夜艰难的从那群女子身边脱得身,冲着她们怒吼一声,“都给我滚。”那群女人一阵安静忽而都作鸟兽状分处而逃。楚夜双手环抱于胸冷冷的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没品的笑的大声,眼底的温柔也便泛滥了出来。
江湖盛传,一线天谷主与他的妻子在谷中活的逍遥,很少有人见过他妻子的面,有人见过,说是纤秀绝伦,天下无双,狡黠中又带一丝灵动,那张倾城的面貌酷似曾经神秘的飘尘居主人七公子。也有人说那人有一张酷似楚夜深爱女子古雨月脸的女子,只是脸颊上有一道长及一寸的疤痕的冷美人。但孰真孰假,并不是一线天里那两个人会关心的。
外篇 一 西北望,苏北辰番外——痴念
我是一个孤儿,四岁的时候我便随着娘从江宁苏府搬了出去,苏家的人叫娘狐狸精,叫我小。我们住在西边的小巷里,残破不堪的屋子,每天的是娘亲的幽幽叹息。
多少离恨昨夜梦回中
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月斜江上梍动晨钟
前梦迷离渐远波声
笛声悠悠春去匆匆
我知道,这首曲子叫做若相惜,娘亲还是忘不了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三个月之后,娘亲郁郁而亡,而那个人竟然没有出现,他明知道,娘什么都不要,只要最后见他一面。可他真地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个时候,我恨了他,纵使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恨。
我恨天下的男人,也包括我自己。娘说以后她的儿子不要做负心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至此,我与苏家再无瓜葛,抛弃了苏穆这个名字,我用了北辰,我希望我可以是一颗明丽的星辰,可以带给我爱的人温暖和归宿。
苏家并没有管我,任我一个人在外漂流,那天是我的生辰,跪在娘的坟前,倔强的没有流泪,小手冻得发紫,却仍是笔挺挺得昂首在娘凄清的坟前。然后,便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一躲,突然有双温润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领,清越的声音好听的像是玉石敲击的悦耳。那是沧浪,我的师兄,沧家堡的大公子。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揉搓着我惨白的脸,“师傅,我们带他走吧。”他回首对着在不远处静静站立的红色人影嗔道,言语中带着撒娇。我在怀中怔怔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如玉般温润清澈的眼,他清秀的像是一个女孩子。对着我真心的笑。那一刻,我忽然很想留下来,留在这个人的身旁。
红衣的师傅冷千尘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收我为徒,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苏北辰才真真切切的存在了这个世间,这都是因了他——温润飘逸的少年,沧浪。
我随着师傅和他来到了环月山庄,师傅的别院,也是我们冷门的总部。环月山庄庄如其名。温婉中带了丝明媚,在这里,我快乐的生活在这里,三年后的一场变故彻底粉碎了我幸福简单的生活,有杀手潜入了环月山庄,目标是我们的师傅,神医冷千尘。
一时之间,山庄里充斥了兵刃的相击声,我在那一片片的黑色重叠的人影中,惊惶的找着沧浪的身影,心中竟是认定此时能救我的人,只有他。当一个面色狰狞的黑衣人举刀劈向我时,我骇得忘记了移动,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光向自己而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你疯了。”耳旁传来沧浪气急败坏的声音,噗的一声,有刀切中肉帛的声音,既而一股温热的粘稠液体喷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惊恐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是血人了的沧浪。他的白色深衣被血水浸透,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妖异的像是狼的绿光。这还是那个温润的少年么?他杀人了,我没想到他第一次杀人竟会是为了我。
“没事了。”他的手上满是血,眼中的恐惧还未消散,却忙不迭的探手就着我上下看,确定我没事了,才一个站立不稳要倒下去,我一把扶住他,他回我一个虚弱的笑容,便紧紧的闭上了眼。在这血海里,我凄凄站立着,心中却莫名的安宁,沧浪,他在我身边。
然后,沧家堡来人了,接走了沧浪,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终于明白了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知道,我是爱上他了,很荒谬。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担心,恐惧万分,怕他知道会离我越来越远,于是主动向师傅请缨去了北国,避开他,也是避开我自己。
几年后,终于受不了所谓的相思之苦,我从北国匆匆归来,却听到一个惊人消息:沧浪与蓝家小姐玉笙相爱,但相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