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_番外第25部分阅读
利剑_番外 作者:rouwenwu
你逃不开掌控,你爱上了我,注定了我无休无止的对你忍耐。
我再问他:你一直都在忍耐我吗?
他说,是。
我有点伤心,所以不说话了,就坐在他旁边,
一直不看他。
他又靠了过来,搂着我的腰,依偎着,他说:你看,就是这样,你真正伤心了,我永远都在。
我说:你伤心了,我也在的。
他笑,有一点悲哀,他说:陈东,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认真地看他好半晌,还是很好看的脸,他老了,可还是那么的有魅力,他一直都那么倔强冷酷,就算老了,他站在那里还是足可以让人目不转晴。
我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他说:你一直都不知道。
于是,我又伤心了。
我的心,在他面前,总是很容易被伤。
我跟他说,张健,你说话总老是让我不高兴。
他悠悠地说,那当然。
我又问他为什么?
他又慢慢地叹了口气,
脑袋偏着不看我,看着远方好一阵子才回头回答我,说,陈东,因为我
在你心底,所以,别人的千滔骇浪也抵不过我对你的一个字。
我咬他,说,你也知道?
他闭着眼,就又不再理我了。
让他说爱我,总是那么的难。
他又回头说,陈东,
在我眼里,
你一直都是个孩子。
我睁着我的老眼,看着他,等他下一句话。
他说:所以,
再苦再累,我也只好包容你。
我皱眉看他……
他慢腾腾地闭上眼,说:也心甘情愿。
我笑了……两个老家伙,躺在一块,听他说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绝对是最好的事情……再说了,他也不老,在我眼里,
他永远就像最开始我认识的他一样好看。
好看得我永远只为他注目。
其实,我也明白他是不相信我的。
我记得我曾经在某个夜晚,在某个监视器里偷偷地偷觑他跟谭少的对话。
谭少说:你最不相信谁?
谭少说:我最不相信自己。
谭少说:你呢?
张健说:……
他好半天都没说,喝了几杯之后说:陈东。
谭少问:为什么?
张健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得我心都要碎了,他才说:因为,我最爱他。
他闭起了眼睛,眼角有水滴。
谭少哈哈笑着,笑了半天问:为什么?
张健说:我们最不相信的人,就是我们最爱的人。
谭少大笑着说:原来我最爱的是自己。
张健眨着双眼看着那上面……那眼睛寒碜碜的……那一刻,我看着他流着泪的眼,我终于明
白,这一辈子,他其实最不爱的是他自己,他最爱的是我。
想起我们的这几十年,一直在一起,
确实如他所说,
一切靠的不是别的所有,而是他自己。
他说,一切,都只有一个他自己。
我最初总是辩驳,我认为我付出太多,一切里面不该只有他,还有我。
后来,我想,真的只有他一个自己。
我最初不明白自己的时候,只有他在爱我,而我不爱他。
偏中间时,我认为他辜负了我,利用了我,却还是我伤了他。
再到中间时,他说,陈东,你得长大,我说,张健,我太爱你,爱得没有自己了,你不能太自
私……可是那时候,他还是在爱我,
还是在包容。
再到以后,他说,陈东,我原谅你,我说,要好好跟你在一起,他说,
好。于是,
我们在一起了,
我却全看不见他的悲伤。
他说……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他自己。
只有一个他自己……一直在爱着我。
他在昏迷中这样说着……陈东,一直,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我自己在爱着你。
他在车祸后的病房里喃喃地这样不清醒地说着,陈东,陈东,一直都只有这样一个我在爱着你……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我就哭看摸着他的手……他就这样说着,我悲伤得不行,都不知道,
一直不说爱的他,能这样
爱我。
再到后来,他都疲倦不堪。
我试探过很多方法,让他高兴。
他却总是懒懒散散的。
他爱与我分别……在他懒懒散散的时候,
他总是爱分别……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呆着,不
让我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他回来时,我问他,张健,你想不想我。
他摇头,不想。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不能想。
我再问:为什么?
他又沉默,好半天说:不能想。
我又伤心了,
忍不住再问:为什么?
他说:不能想。
我抱着他,说:张健,你不想我,我其实有点伤心。
我其实不只有点伤心,我很伤心,他总是爱消失,一点理由也不给,只是让我清楚明白他的离
开。
就好像,他一离开,就不准备我会在原地等他回来一样。
他四十岁那年,我郑重许愿。
对他,对所有人。
也对他的母亲。
我跪在他妈妈面前,我对她说:我太多对不起他的事了,我让他伤了很多心,我让他受了很多苦,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
但从今以后我想让他开心,我想让他好好一辈子都开心,我也
会一辈子好好爱他不分开,就请老天爷,还有您,还有一切都能让他开心的,都让他开心,只
要他开心,
我愿意什么都去做。
他妈妈看着我哭,握着嘴半天,张健抱着她看着我,眼睛湿了,又转向了上空……就是不看
我……我很渴望得到他的眼神,他都那么爱我,
却总是不爱注视我太长时间。
晚上他回到我们的床上,空空荡荡的,整个人都像失了神。
我说,张健,好多事我对不起你,但我从始至终,
在我不明白的时候我都爱你了。
他笑了,笑得好伤感,也很平静,说,
其实从一开始,陈东,你不爱我。
我沉默。
他接着说:后来,其实都是我的错,我诱惑了你……你才犯了错,要说抱歉,我才是……
我说:我爱你的。
他说:不,一开始不你不爱我的……
他接着说:一开始,
我就那么的不同……我跟你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诱惑着你来到我的世
界……你什么别的选择都没有。
我说:那时我喜欢你。
他平静地说: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对你来说,就是个怪物。
他又说:你能否认吗?
我只好沉默,不能否认,他……他确实是个怪物,他与太多人不同了,不像吴将,不像邓晨晨,
不像任何一个不可一世的高干子弟,他太特别了,那时候,他的一举一动,他洁白的衣服,他不羁的眼神,他举手投足完全不带拘束的举动,
都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没想其它别的什么,我
只知道,张健,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名字,是我所想拥有的。
而所谓爱情,也在这个人这个人所谓的风骨中……得到了首先的沈沦……尽管到后头,
他不愿意相信,我也睁着半眼不愿意承认。
利剑番外之坟墓中
他说,陈东啊……
然后他闭着眼睛就又不说话了。
我坐在床边看他,他喝醉的脸有几丝红晕,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始既往的好看。
他还是不说喜欢,还是不说爱我,还是对我不冷不热,却把一切都给了我。
他永远都心口不一,从不改变。
他又睁开眼,伸出手,我低下身体,
让他吻我。
他的吻带着他的气息钻到了我的口里,然后让我吞下了肚里,我趴在他身上,满足地叹息。
好多年了,真的相守了过来了,就算这一切真是他给我挖的坟墓,
也一直都甘之如饴。
就算,一直也都不能好好理解他。
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离开。
他父亲的忌日,还有他奶奶的忌日。
有一次,
那一天高速路上的车祸让我进了医院,
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找到他。
晚上时他来了,满脸的冷漠与憔悴,他坐在病房时抽着烟,最后他说,没事了我就走了。
我看着他走到门边,他不回头,像是此刻我死去他也会忍住不回头。
我只好说:我不想逼你的,只是想看看你。
他背对着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点,就一点点,为我想一会。
我说:我想了很多的,可是不行。
我知道他能听懂我的话,我也知道,我只能曝露我的自私,因为我一直都在这么做着,
在他身
上索取我所有想要的。
我是自私,可是,不索取,
他会给吗?他只会越来越远,
我又能如何,
只好紧紧地抓住我所能
抓住的,一点也不放过。
放过了,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在。
就算他有是痛苦,那也还是有一个爱他的我在身边。
他不是一个人,痛苦也好,悲伤也罢,还有幸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他身边。
我但愿的是,就算他痛苦,
他会流泪时,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任何一个人,
是我。
只能是我。
他没回过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只有心疼,他没办法纯然的快乐,
似乎最一开始,遇上他的
那刻,他就带着一股子阴戾无法改变。
这是他的性格,与生俱来的,我只好接受,我爱他,连带的接受一切。
我早就认了。
我等着他回来,我知道,
他是爱我的,总是能回到我的身边。
早上醒来时,阳光很明媚,窗帘拉开了,他坐在我的身边,靠着我的枕头,脸容平静地看着外
面的天空。
我说:早。
他回头,淡淡地看着我。
我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他笑了,淡淡的,但一点阴霾都没有。
他说:就这样吧。
然后他继续看着窗外,慢慢的,
他靠在了我身上。
其实这么多年,回想起来年轻时光的那些时间,没有哪年哪次好过了。
爱上不能完全把握的人,
注定过程多劫。
就算后来我学会了释怀,不再为他困惑与困扰,什么都依了他。但还是不能让我学会真正对他放心。
以前担心他不爱我,后来担心不能好好爱他。
爱,总是让人不放心,不管时间过去多长,爱有了多久。
老父身体一直都很好,这些年我们的关系好了很多,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拿家法对付我了,对于我还跟他在一起,他也不再谈起了。
老父与母亲对我从来都是重要的,所幸的最后他们也接受了我们,也不枉费那么多年彼此间
的愤怒与残暴。
后来老父说,他想不明白,我怎会表现得有那么痴情,就算面对的是手腕狠绝独断的他。
我哑口无言。
那么多不可方物的人,无论男女都充斥在我的生活中让我选择,偏偏就选择那般揪心的他……想到最后也只好苦笑,这算不算是无法逃脱的劫?我又何尝没试着逃脱过,逃不掉
啊……又有什么办法。
我告诉他,
我是真爱他,就算你不爱我,但我是真爱。
他看我半天,哼笑了一声,有些不屑。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我太容易让他掌握还是觉得我的爱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就可以得到。
他哼笑过后,沉默了一会,又笑了,自言自语般说:那我就信了吧,又如何。
说完他自我解嘲地冷笑了一下,回过头,
烫着我们的衣服。
那时候,黄昏的光扫在他黑色的头发上,
下巴里有道光折现着他好看的弧度,我一本正经地说
完想说的话,回过头,处理着公事。
他就静静地站在我身边,做着属于我们的事情,像在守护我。
我那时才感觉,他说得对,不是我在守护他──守护我们的,是他。
我都不太愿意想起以前了。
总觉得太过残忍。
他偏着头睡着,就像那些年,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没为他死过,他也没为我痛苦不堪过。
不管如何,真好的是,他还在我身边。
一直都在。
无论发生过什么。
我们都在一起。
他一直都认为我愚笨,我无法辩驳,对于他,我愚笨的铬印早就刻下,甩不脱也不想甩脱。我
喜欢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就算走掉,也会再回头生气地教训我,然后再跟我在一起。
喜欢骂他老怪物时,他不屑地看着我。
喜欢深夜加班时,他绕过大半个城市接我回去。
喜欢当我说起从前时,他从沉默到叹息,再抱住我不放手。
喜欢当我眼开眼时,他若有所思的脸在我的身边,他的眼睛看着我,我对着他笑,他眼睛里就
会呈现出漂亮的波澜,他会生气地揪着我的脸,再冷冷哼一声,平静地躺在我的身上。
那么多的喜欢,不管他怎样,都会让我们俩个人在一起。
每一天,都能。
利剑番外之坟墓末
那么多的事,无论过往挣扎与痛苦到最后与小幸福一比,也都不重要了。
我总是噜嗦着跟他说我爱他,有时渴望他能回一句,就算不经意也比没有的强。
就算后来不太噜嗦了,偶尔在他醒来迷糊时我就装作不经意地说我爱你,希望他能傻傻地上套也会这么一句。
可他从来都没上过一次当。
唉,这都让我挫败,活像他真不爱我一样,这不是事实,所以我就算蒙也蒙不出来这句话。
我曾经跟他说,张健,哪天我要是死不瞑目,那绝对是因为没听过你说你爱我。
他给我一冷眼,转过身就去做他的事去了。
又后来,我对他说,张健,
哪天我死不瞑目,不是因为没听到你说你爱我,是因为再也不能跟
你说我爱你。
那时他沉默,然后伸出手抱着我,他说:“陈东……”
他又沉默,好久后才说:“就算你是个傻子,我也认了。”
我听得傻了眼,乐了半天,任他抱着。
那一刻,我觉得他真的能包容我的一切,同时也正在包容着我。
就像我们身边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这比什么都强。
有一次有一个养了一堆男人女人的人问他,张健,陈东哪天变心了,你会哪何?
那时我们正打完球在抽烟,面对那个支手能遮天的人,张健说:“扔了他。”
那人回头问我,“你会如何?”
我说:“不让他扔了我。”
那人看我半晌,说:“敢情是你离不开他。”
我笑半天,点头承认。
要怪只怪张健,在外人眼里,
我就是他的主宰,他给我一切身为男人的骄傲,我在外面说的一
切都是从一不二,就算别人知道我们是同性伴侣,但只要我在外面发话,他从来都会说,按他所说的办,这也是我的意思。
后来到公司的国际发展,应酬和跟随,他一路都当着我背后的那个人,人们面前,他完美得无
懈可击,谁都知道我有一个忠诚的支持我的后盾。
有时候太过成功的时机时,我都会说,张健,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给我的?
他说:陈东,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你该得的,别跟我个人套上关系。
他冷冷淡淡的,不屑我给他的赞美。
他就那么骄傲地站在那,像陪伴我,跟我同舟共济只是他应该做的,跟好不好都没有关系。
我说,我如何不爱你?哪天一无所有,什么人都离我去,你都会在。
他不屑地说,就算你以前是傻子,我还不是要了?
好像一切都无足轻重,就算荣华富贵,还是卑贱混世,他都能跟我在一起。
因为他要了我。
所以他会承认我给他的一切。
我在那时候,说,我真爱你,太爱太爱……
我以为这种时候能蒙到他一句我也爱你,可是,他慢悠悠地说:“我知道,我倒霉,可这又有什
么办法?”
他淡淡无奈,回过头,
扯了他的衣服洗澡去了。
我走过去,在浴缸里伸过手,把自己钻到他的体内,他躺在我的下方,腿缠着我的腰,一声一
声地呻吟,情至紧处,我咬着他的嘴不放,直到血流出。
我舔着他的鲜血,我对他说:“张健,我死都不会放开你,你知道吗?”
他哼哼地笑了,“你也逃不开……”
他缠着我的头发,“你真以为你能主宰自己?”
他那刻笑得就像天下尽在他掌握,“你要我,还是不要我,都是我说的算,不是你。”
我的心暖得就像这世界上所有柔和的风都吹在我的心间,我笑,跟他说:“是,都是你说的
算。”
尔后我跟他说:“反正明天就算我要炸了这世界,你也会说,他喜欢,随他便。”
他听着咬了我一口,后面把我全吸了进去,让我飞上天堂的顶端,享受着谁也不可能给我愉悦。
一辈子,做了很多事情。
发展公司,去做一些先前别人说坏多于好的事情,到处奔波,为一些事波折起伏。
后来,我用了我资产的一半多成立了一个战乱国家的儿童慈善机构,有一个让世瞩目的从来只说真话的记者问他:“作为他的伴侣,你从一开始的态度都是支持,请问是为什么?”
他当着全世界观众的面说:“他是个傻瓜。”
那个记者问他:“请问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依旧不屑,冷笑:“难道不是?”
“那为什么支持?”
他不耐烦地说:“你老婆要去买一件你不喜欢的衣服,你难道还不让他去?算了吧,多大点事,他高兴就好。”
他说完,叫助手把记者赶出,对着最后一个镜头说:“能不能问点不是胡知故问的事?”
我不是全世界的傻瓜。
我只是他的傻瓜。
不过,就算是傻瓜。
我也是他的。
中年以后的某一段时间,我在原始森林徒步回来得了一种怪病,无端地发烧退不下去,好几次
濒临死亡。
死亡罩临了我好几次,年老的父母都已决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每次上完班就来医院,跟我说几句当时我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后说弄明白了也无非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几句,你真难看,你真蠢,你真他妈该扔到垃圾堆的几句批评式的刻薄话。
但每天他都来。
别人说,尽早做好打算,说不好哪天哪个时间就没了。
他面无表情。
我的老父亲后来跟我说,我们都把你准备好殡仪馆了,那个时候,他天天就像你死不死了都无所谓的那样漠不在乎,但隔天一看,他还睡在你身边,就像你是具死尸,没有一点反应,他也
能日复一日的睡在你身边。
老父亲说:看到他那个人,从你身边睡醒去上班然后再回到再回到你身边那坦然的样子,你这辈子只爱他,也算值了。
母亲说:陈东,一个人眼里心里一辈子只有一个人,你算是值了。
她说,他是真爱你,爱情如果真是这模样,难怪这么多人不管死了多少世都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医生当时已经放弃我。
他接了我回家。
隔绝了所有的一切来照顾我。
包括他至爱的工作。
我真正清醒的那天,看到他瘦得皮包骨,冷酷地看着我。
我就像看到年少时候的他,瘦削,骄傲,阴戾,但又那么的无坚可催,
我记得我第一句跟他说
的是,“张健,你看,你瘦得就算面目全非,就算不再好看了,我也爱你……”
他就走过来,就像年少时候那样的冷漠,冷漠得就像我是路人甲,“陈东,
你他妈再不醒,我他
妈抽死你。”
他说完,不到一秒,他抱着我,然后泪水把我的衣服和枕头都浸湿,他都一句话也没说出。
他说:陈东,你知道吗?就算是坟墓,我也陪着你一起睡。
年少时,太多不可说的事情了。
他们后来说,看,张健那时候长得太漂亮,比女人漂亮,比男人漂亮,就算阴狠,
就算古怪,
就
算高高在上,也不能阻挡很多人爱他。
最后,他成为我的。
张健后来听说太多人爱他,那些男的女的他都全无印象,有次旧友聚会,很多人都在嚎着:张健,好多事不能认真算,一算下来,其实太多人爱你了。“
他跟着我来,坐在我的身旁,神色阴霾,冷嗤着,不在乎谁在对他有迟来的告白。
有个看起来挺年轻的苍白的女人,她坐到张健的身边,
说:我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你知
道吗?
张健说:那又怎样?
女人说:我只是想告诉你。
张健说:你看,我的眼睛。
女人说:我看了。
张健说:你看到了什么?
女人静静地说:我看到了你这辈子你只爱过一个人,就算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人一样。
张健嘲讽地笑:爱情不就是这回事。
女人也笑,点头,然后低着头叹息: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吴将喝醉了,他也好几十了,喝了太多酒了,他跟张健敬酒的时候就喝了一瓶张健最喜欢的白葡萄酒,他说:“你是不是最喜欢这种酒?”
张健看他好几秒,用他最慢的速度点头。
吴将说:“我料对了。”
他低下头,喝完杯中的酒,他低着头,拽着张健说:“你知道吗?”
张健说:“我知道。”
吴将说:“那又怎样?”
张健说:“那又怎样。”
吴将说:“有时候,有一件事缠绕你一辈子,他就是一个咒,你缠不脱,就让他跟着了,
跟着跟
着跟别人都无关,其实到头来都是自己的,与别人,与那个咒,与那个咒相关的人都无关,你觉得呢?”
张健冷漠地说:“与何人有关?这都是你自己的事。”
后来,我问他说:“吴将也爱你。”
张健收拾着我们的衣物,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下一刻,他说:“你去把碗涮了……”
我滚去厨房,他在背后说:“打烂我一个碗,你他妈给我滚出去,别回来了……”
我回头对他笑,挤挤眼,跟他说:“张健,我爱你……”
他不屑地转过眼,继续他的事情。
你看,你看,说多少遍我爱你,他都是这种反应。
但他,总是我的张健。
我一回头,他总是在的张健。
他从没说过爱我,但总是在的张健。
有时候,他会说,陈东,你看,你怎么这么像女人?
我都觉得无奈,我也不能太委屈,身为一个男人,总跟你爱的人计较自尊那是太不划算的买
卖。
我只好说:“我怎么不像男人了,该忍的我都忍了,看你不说不爱我,我这不也没多计较吗?”
他说:“不能不问我这个?”
我算了算,说:“我很少问这个了。”
他说:“很少是多少?”
“一个星期一次?一个月一次?大不了以后一年一次?”我无奈了。
他露出厌恶神情,甩掉我的身体,嫌恶至极地走去了浴室。
我在后头嚷,“张健,你少犯贱……”
他把一个落地灯砸向我,差点砸着我的头。
我不躲不闪,目瞪口呆看着床边的落地灯,“你真敢。”
他冷哼,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他不敢的,漠不在意地走近了浴室。
我看着他后面流下的自我身体里射出的白液,暗想,像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肆无忌惮的猖狂的人能有几个?
唉,算了吧,我想了好久,都没法想象有谁能比他更无耻。
其实太多次了,无论是他守着我不放还是多次不离开我身边,我都没哭过。
一大男人的,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好哭的。
只是,那次是真哭了。
他以为我差点要死掉的那刻,他没怎么样,我也没哭。
人生总是有挣扎的,太多需要哭泣的时候,他不觉得需要哭泣来解决,我也不觉得
但那次哭了。
我再次跪在他面前,在他五十岁的那个时间,整个空间里只有他跟我。
我跟他说:“张健,我爱你,再过五十年,我也爱你。”
他坐在沙发上,端详着他的礼物,他近年来最喜欢的一些能折现出光芒的玻璃,对我的话熟视
无睹。
我说:“你看,都这么些年了,能让我心甘情愿下跪的人,除了我爸就是你了。”
他冷哼。
“我这种人,在意太多事了,这种人,早死的太多了,到最后活过来的,也没几个。”我说着,
他依旧无动于衷。
“能活到现在,也是你守护的功劳,不管你如何,
我还是要说,我爱你。”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水晶,他沉默,然后叹了口气,慢慢也靠近我抱着我,“多少年了?”
我跟他说:“很多年了,但一想,又像是最开始那样,多少年都不算多。”
他说:“你挺好的,从一开始……”
我点头,太多人说我好了,我算是也这样觉得。
“所以,过来了就过来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管怎么样,都事到如今了。”
我笑,问他,“我只是想谢谢你。”
他点头,说他知道。
我问他,“你幸福吗?”
他点了点头。
我叹惜,真的好想叹惜,人一生啊,遇到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我怎么就真的爱了他一辈
子呢?我跟他说:“我真爱你。”
他抱着我,跟当年一模一年的姿态,包容又沉默。
“太爱了……”眼泪怎么流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何幸,我真的能拥有挚爱的人?真像个枉想,
但我想拥有的都有了。
任何人都得不到的,我都有了。
他就睡在我的身边,呼吸浅浅的,我一叫他,他就来到我怀抱,
不管他清不清醒。
我不知所然地流着泪,我说:“我爱你。”
他睡着,躺在我的身边,然后一侧身,把我的头埋到他的头发里,抹去了那几滴泪
后来,我总想,我死的那刻,如果回想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怕是太多太多,但如果只能记
住一句话,我想,我会记起那句,他说:陈东,你知道吗?就算是坟墓,我也陪着你一起睡。
谁说他不爱我?谁又信?
就算他一辈子没说过爱我,就算他总是那么的骄傲,阴狠,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掌握,但他,已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给了我。
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
我爱你,张健。
再说一次,我爱你,张健。
好多事,我都忘了。
我只记得一件,那就是我爱你。
说多少次我也不厌。
ps:这个文真的写了好久好久,一年多了,长得很。
但也完了。
这次,末也完了。
两个人的拧巴告一个段落吧。
作为一个矫情的,有点理想化的人,我对这个故事想说的是:好吧,你们爱着,也正在爱着,好
好爱吧……故事,故事,故事里有两个人爱着,他们彼此支持,彼此包容,彼此扶持,彼此相
伴,彼此一直能到以后还能好好珍惜和爱护对方,真的挺好。
比现实里的不能好好爱着的我们,好太多了。
利剑,刺穿他心,疼痛我心。
他们刺穿的是他们彼此的心,然后在故事里得到他们的完美结局。
我们有关的,只是看故事的过程,
还有,其中的疼痛与欢喜。
好过什么都没有。
谢谢大伙儿对我这部v文的支持。
非常感谢。
利剑
吴将之爱情
我一生徘徊于不少美景之外,没找到自己要的归宿。
而他一生都挺好,陈东对他一如既往,后来他们不再有什么过大的生死波澜,尽管出现几次意外,但都有惊无险,算下来比之以前其实都不算什么事。
他还是那样,只要站着那里,谁都打不倒他,谁都知道他会赢。
我到后来都没有明确问过他知不知道我爱他。
反正他那么聪明,
我就当他知道了。
知道了也没所谓,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一个人,别的人爱不爱他,他都无所谓。
多一个我,他也不会在意。
只是,就算他不会再去爱谁,我就算爱他,
也不能说出来。
一字一句都不能。
陈东是我兄弟,一辈子都是。
我爱谁都可以,只要不爱他。
只是爱情这种事,不是人自己就可以控制的,从一开始我就看开了,
有些爱情需要得到,有些
爱情站在一旁看着他就行,并不一定非得拥有。
我一辈子走过不少地方,有些地方他去过,有些地方他没有。
每当在旅程中时,我在想,
会不会偶然遇到他,
穿着白衬衫的他,背着背包,双手插着裤袋一
步一步缓缓地从远处走来,夕阳拖得他的身影老长,我与他错身而过,然后我再回头,看着他
的背影,想,这就是我爱了一辈子的人。
这种幻想陪我度过了很多地方,但幻想就是幻想,
这种情况一次没有发生过。
但也从没有不满足过,只是看到美景时,想,他会不会也喜欢,也一样的惊叹,嘴角会不会也含笑。
从没奢望过,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我用一种隐晦的方式追逐着他。
喝他喜欢喝的咖啡,
听他喜欢的歌,看他喜欢看的书,去他他觉得要去的地方,每当做这些事
情时,我觉得就靠近了他一点点。
有一点点也挺好,对于得不到他的暗恋,从来都没惊慌过,时间过去,把所有情绪都沈淀了下来,我已经知道什么方式对自己是最好。
有时得不到的爱情,也可以从容。
后来的日子并不是总能见到他。
时间让我用来工作与到处行走,关于他,
偶尔得到支字词组已经足够,之于他,最熟悉也最陌
生。
爱情从来都不讲什么道理,陈东爱上他如此,我爱上他也如此。
这世上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早些年我都想不透为什么独独受他吸引,到了后来我才知道,
再
也没见过比他更忠于自我更勇敢独断的人,我喜欢的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所以找不到替代者,再也不能全心全意再去爱别人,只好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有时看着蓝天白云,我想如果没有陈东,或许我会好好跟他说:我是吴将,我爱上了你。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
他也会不会爱上我。
每当这样想,我就想微笑,如果从一开始就有相爱的可能性,那该多好。
尽管,现在也并不遗憾。
后来的后来,我在想,
如果在所有事情没发生前,能说一句:hey,张健,我是吴将,
我爱上了
你。
那该有多好。
只是如今,
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
只能当他真的知道。
就算,他一点也不在意。
张健,我爱上了你。
我是吴将。
在很年轻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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