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良田千顷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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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田千顷 作者:rouwenwu

    。”

    本来她这宅子建的房屋就不多,再加上木匠日夜赶工,不过是过了一天,许多地方又不一样了。江凌从怀里掏出自己画的家俱图纸,让吴管家招来木匠头领,把自己的意图细细地交待了。木匠头领领悟力极好,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让江凌甚是满意。其实主人们卧室的家俱全都已打造好了,早已上了漆正在散味。但这么多的房间,多打一两套家俱也没有关系。

    看过宅子,江凌又看了看新开垦出来的田地。这里大概就是个冲积平原,所以土地甚是肥沃,新开垦出来的土地黑黝黝的,倒给了江凌一个大惊喜——她开始以为这田地开垦出来,还得养上两三年才能变成好田呢,却不想竟然能够开垦出这样的肥田来。

    此时钱老2留了十人在那边开坝看水,剩下的全都领了回来开地。虽然这里的土地比较松软,但江凌看他们一锄一锄地挖着地,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了看场中虽然有六头牛,但前面一人牵着它走,后面一人扶犁,耕田的速度并不快,效果比人工挖也好不了多少。

    “昨儿你一说,钱老2便叫了人来干了,现在开垦了这么一片,已是极为难得的了。”吴管家见江凌皱眉,还以为她不懂农业,不满意钱老2他们的进度,赶紧解释了一声。

    江凌摆摆手,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最近的那一头牛,眉头越皱越紧。

    “啊,明白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拍手叫了起来,倒把吴管家吓了一跳。

    江凌也顾不上吴管家的想法,指着那牛道:“你们历来就是这么耕田的吗?”

    “是啊。”吴管家有些莫名其妙。

    “入画,去叫钱老2过来。”江凌兴奋地道。好家伙,穿越这么久,她前世的知识终于有一点可以派上用场了。不容易啊

    “主家,您叫小人?”钱老2一听江凌招呼,以最快的迅速跑了过来。

    “你们这样只把绳子套在牛脖子上,是不是觉得这牛特不听使唤,让它往东,它偏要往西;让它向前,它偏要后退?而且力气小的人根本使唤不动它,时不时地还跑到旁边啃两口青草?”

    “对啊,主家,您可真说着了。”钱老2见江凌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却如此了解用牛的苦楚,理解他们的辛酸,不由得感觉遇上了知音,满脸的感激涕零。

    “我有一妙法,可以让牛从此之后非常听话,你让它往东它绝不往西;往后犁田再也不用一人牵牛一人扶犁了,只需一个人,一边拉着牛绳一边扶犁即可。”

    吴管家和钱老2看着江凌踌躇满志地说出这番话,不由得有些呆愣。这话听起来似乎真不错,可吴管家走了大半个大唐,也算得见多识广;钱老2四十来岁的人,极为深通农事。两人可从不知道还有江凌描叙的这么美妙的事。如果这事真是如此,从此之后耕田岂不是轻松了一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疾

    “主家,是何妙法?”钱老2按捺不住,急急问道。

    “我见过有人使用过此法,非常有效,而且也绝不会伤及牛的性命。”江凌这段时间在青山村,最是清楚农人对牛的宝贝程度。所以把方法说出来之前事先做一下铺垫,以免被他们否定。虽然她是主家,可以让这方案强行通过,但她还是希望在农业方面不使用高压政策。外行指导内行,还不让内行人说话,最是要不得。

    见钱老2抓耳挠腮地着急,她也不卖关子了,笑道:“因为牛鼻子是牛全身最为脆弱的地方,也是牛的痛感最为集中的地方。所以只要弄一个铁环,穿过牛鼻子,再把绳子系在铁环上,牛会乖乖地听话了。”

    听她这一说,钱老2和吴管家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耕牛可比人命还金贵,故意伤害耕牛甚至是要被抓进监牢里去的。拿个铁环穿过牛鼻,如果这牛死了或废了,其中的麻烦可不小。

    江凌也知道此时关于耕牛的政策,也知道他们的顾虑,道:“咱们可以先拿一头牛来试试,击晕那头牛或按住牛,烧红了铁棒一下穿过去,再用烈酒擦伤口,戴上铁环,让它休息几日便可使用了。一个小伤口不会伤及性命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想啊,如果这个方法真行,其他农人效仿起来,让耕田的效率大大提高,咱们这样做岂不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这“辛苦我一个,幸福几千人”的说法一出,顿时让吴管家和钱老2动了心。是啊,不过是一头牛。如果这法子真行,那种田的人可就有福气了。牛再金贵,但这付出之小与收获之大一比,就算这法子不行,损失便也微不足道了。

    “主家请放心,这事交给小人,小人一定不会让人找主家的不是。”钱老2拱拱手道。江凌的方法他想一想,觉得完全可行,而且还可以把这事放在新宅子这边做,以他对江家佃农的掌控力,觉得这事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好,这事做成,奖你一百文钱。”江凌道。

    钱老2老脸一红:“主家也说了,这事做成,也是大功德一件,得益的,还是咱们种田人。主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小人做,是看得起小人,小人哪里还敢要主家的赏钱?”

    江凌摆摆手:“你总得要几个帮手,这些钱跟他们一起打酒喝罢。你告诉他们,只要肯上进,好日子跑不了他们的。”说完她指了指前面的耕地,道,“你可知我让你们把这里开垦出来干什么?那就是要试种新稻种。只要我研究出来的新稻种真能成功,往后亩产五、六百斤都不是问题。”

    她以为钱老2听了这话,会很振奋,感觉前景一片光明,却不想看到钱老2表情有些怪异,便是吴管家脸上也是这种表情。

    见到江凌期盼而莫名的目光,吴管家轻咳一声,道:“姑娘有这心就好。不过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历代农令官,穷经皓首,几百上千年来也不过是把这水稻产量提高到了亩产三百来斤。要想达到五、六百斤,岂是那么容易的?”

    江凌哑然。

    这段时间她在空间里种稻谷,把外面的普通稻种种进去,不过二十来天便可收获一茬,而且产量之高,令人砸舌,亩产一千五百斤都还是说少了。所以她自有利用空间改良稻种的想法以来,虽然空间面积不大,但毫不间断地种植之下,现在已收获稻种几百斤了。这还是每次都用外面的稻种种植的结果。她做试验的、用空间优化了的稻种一茬接一茬地种下去的那几平方米,种出来的稻谷不但呈紫色,而且煮出来的饭异香扑鼻,味道那叫一个美;产量那更是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没想到,她怕吓着吴管家两人,还往少了说的一个数目,竟然让两人像看傻瓜似的看着自己。

    不过如果她没有空间,听到这样的话,估计也会把对方当成疯子吧?

    想到这里,江凌微微一笑,摇摇头不再争辨。“事实胜于雄辨。”到时候,她这几亩田究竟能种出多少粮食,还是用事实说话吧。

    见此处已没自己什么事,江凌带着入画上了车,准备回家去。她空间的稻谷又有一茬快要收割了,她还得回家看看到哪里晒稻种比较合适。原来张婶她们不在的时候这事挺好办;可现在有了她们,张叔又是个精于种植的,要想哄他们说是外面买来的稻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车驶过小桥,出了小径,直直往大道上驶去。却不想刚到大道上,从城里方向有两匹马急急地飞奔过来。张叔见了大惊,连忙用力抽打马匹,而入画紧紧抓住江凌的胳膊,准备情况一不妙就拽着她掠下车去。不过还好,那骑在马上的人反应甚为迅速,见到前面有马车,很快勒住了缰绳,终于在离马车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张叔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对着马上的人吼道:“大道之上怎么能如此急驰?要是伤着人可怎么好?”

    马上的两人早已翻身下马,连连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因听闻家妹急病,心急如焚,故而跑快了。在下往后定会注意。”

    江凌听得这声音,赶紧把车帘拉开,伸出头去一看,那连连作揖的可不是肖子宇?站在一旁的,则是吴天明。

    “肖公子,吴公子,这马并未撞上,无妨无妨。你们有急事赶紧去吧。”江凌道。

    肖子宇见了江凌,眼睛一亮,拱手道:“怎是江公子?刚才之事甚是抱歉。因家中有急事,容后再请江公子恕罪。”说完翻身上马,便欲与吴天明起驾。

    “令妹得的何病?”江凌见他与吴天明都面上急色,甚是担心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小病,开口问了一声。

    “心疾,很严重,听说现已昏厥。”肖子宇这话说完,见吴天明已骑着马窜到前面去了,赶紧驱马前奔,“告辞。”

    看着他们奔驰的方向,再想想肖子宇的姓,江凌已经猜到这肖子宇便是她新宅的邻居肖家的人。她皱着眉坐在车里想了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地对张叔挥了挥手:“走吧,回家。”

    自从知道空间水可以救人,她曾想过,上天既有好生之德,如果遇上生命垂危之人,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想想容易,做起来是何等的困难。如果此时她跟着去肖家,且不说还要让肖家人出来接待,给人在忙乱中添麻烦;便是她毛遂自荐,说这喝空间水可以救肖小姐,估计肖家人都不会同意;一旦肖小姐抢救无效死亡,那麻烦就没完没了了。

    “姑娘,您是不是想去肖家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入画看到江凌面有沮丧之情,忽然开口问道。

    “是啊,可又觉得太过冒然,而且也没有能力救人。”江凌叹息。

    “陆夫人遣奴婢来时,曾给了奴婢一些药丸,以防姑娘受到什么伤害来不及去医馆。其中有一种药,就专为救心疾的。姑娘看要不要去给肖家姑娘服用?”入画道。其实陆夫人之所以派入画来伺候江凌,除她懂武功外,还有一样本事,就是医术。虽然水平不是特别高明,但一般的外伤小病还是不在话下。再者,陆夫人要求他们不光是伺候江凌,更要为江凌提供各方面帮助。此时入画觉得救助肖家姑娘,对于江凌以后住在新塘好处多多。在她有能力救治肖姑娘的情况下,便怂恿她前去肖家。

    江凌一听大喜。现代可是有救心丸的。入画手里的药,估计就是这类药物。赶紧催促张叔:“调转马头,往肖家去。”

    肖家的宅子虽然离江家新宅不远,但秦家与江家田地比较宽,肖家要由自己的田地开一条道通进去,便要再往里走一段路才转弯,这也是江凌来新宅这么多次也没遇上肖家人的缘故。

    张叔、张婶、入画既被派到江凌身边,陆夫人之前可是让人做过一些调查,把江凌身边及宅子周边的人都摸了底,所以张叔对于肖家甚是熟悉,一路快马加鞭驶将进去。然而马车驶到肖家大门前,江凌发现四处竟然静悄悄的没人来答应。

    “姑娘,那边有个侧门,可以直通后院。肖家只有寡母带着肖公子和肖姑娘二人,下人不过十来个。估计这会儿便都去后院了。救人如救火,咱们不如直接从侧门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张叔叫道。

    “甚好。”

    张叔重新驾马,从侧门进去,一路上虽然遇上些下人,但都行色匆匆,似乎没空来搭理他们,倒让江凌等一路通畅无阻地到了内院前。本来张叔还想直接驶入内院,但江凌想着自己身着男装,张叔也是个男人,这样闯入似乎太过无礼。再说,看肖家这宅子面积也不大,便是走了几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让张叔停了车,自己下了车去,带着入画抓住一个丫头,让她带路并通禀:“你跟肖公子和吴公子说,江家姑娘求见,并带有救治心疾的药。”说完,也不停那丫头回禀,跟着她进了内院,站在了肖姑娘院子的门口前。

    第一百九十八章 原是姻亲

    江凌只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见那丫头急急跑了出来,道:“吴公子让江姑娘快请进。”

    “肖姑娘的情况如何了?”江凌知道如果肖子琴已被救醒,这丫头必不会这么快让她进去。脚下不敢再耽搁,快步往里走。刚才入画已把肖家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她知道肖子琴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能在心脏停止的四分钟内施救,就有希望把肖子琴救活。

    “吴公子用了针,但姑娘还是未醒。”丫头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急跑着赶到江凌前面,给她带路。

    进了门直直往前走,再拐了一个弯,就看到肖子宇迎了出来,脸上全是焦虑之色,见到江凌勉强在脸上堆了个笑容,拱手道:“江公子。”

    “令妹在哪儿?吴公子呢?”江凌问。

    “吴公子正在给舍妹施针。听说江公子有药?”肖子宇脚下却未动,看着江凌,眼睛露出哀求之色。

    江凌知道吴天明没有时间给他解释自己是女子之事,只得换了自己的女声,解释道:“肖公子,我是女子,这事吴公子知晓。现在赶紧带我去看病人。”

    妹妹生命垂危,肖子宇便是心有疑惑也不敢耽搁时间,赶紧带着江凌往屋里去。

    江凌一进屋里便皱起了眉头。只见屋子里站满了丫头婆子,空气极为污闷。而一位四十来岁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坐在凳子上,抹着眼泪看向床上。而吴天明正在给床上之人施针。

    “母亲,江姑娘来了。”肖子宇走到母亲身边,轻声道。

    肖夫人转过头来看见江凌,江凌的男装打扮显然让她愣了一下,但还是气度沉稳地点了点头:“有劳江姑娘。”

    江凌没时间寒喧,拱了一下手便走到吴天明身边,问道:“情况如何?”

    吴天明长长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把肖姑娘身上的针拔出来,站起来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江凌施诊。肖夫人见了,用手帕捂着嘴“呜呜”地小声抽泣起来。

    入画抢入一步,伸出手拿了一下肖姑娘的脉,对江凌轻声道:“拿不到脉了,但尚有体温。”

    江凌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姑娘,转头对肖夫人道:“夫人,令爱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在下的药便是灌下去,怕也无法下咽。现在在下还有一法,也许可以一试。但效果如何,只能看天意。”虽然时间争分夺秒,但要说的话她还是说清楚。床上之人尚能救否还是两说,她可不想救人反倒把自己与入画的性命搭进去。

    肖夫人一听女儿还有希望可救,停下哭声,急声道:“请姑娘放手救治,如果无效,也是琴儿命已该绝,不会怪罪到姑娘身上。”

    江凌听了,头也不回,道:“请夫人只留两个得用之人,其他人都让他们出去。”

    她嘴里说着话,手却丝毫不停,把肖姑娘的头扶了起来,让下巴微仰,将嘴里的舌头捊直,一手捏住她的鼻子,自己深吸一口气,向她的嘴里吹去,然后用余光看胸口是否有起伏。

    “啊……”看到江凌这猥亵的动作,肖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两个下人禁不住轻呼出声。肖子宇更是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大步向前走了一步。

    “不要。”吴天明拦住他,“江姑娘是女子,救人要紧。”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救人的方法,但他在军中呆过,气度要比这屋里所有人都沉稳。

    听这一说,屋里的人俱都冷静下来。江凌要想猥亵女人,哪里猥亵不了?何必要跑到肖家,在众目睽睽之下猥亵一个已死之人?更何况,吴天明可说了,她是女子。

    入画看着江凌这骇人的动作,表现极为冷静。她见江凌吹两口气,又到胸前按上十五下,两头忙活甚是辛苦,赶紧道:“我来按胸,姑娘只管吹气。”说着,学了江凌的样子放到胸上,与江凌互相配合。

    一柱香过去了,再一柱香过去了,肖子琴却没有任何动静。

    满怀希望的肖夫人眼神早已黯淡了下去,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摆摆手道:“算了,让她安心地去吧。”

    入画见江凌一脸的坚毅,并没有停止的迹象,手下也没有停。

    而此时江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坚持下去她记得,前世有不间断地做心肺复苏术一小时把人抢救过来的例子。此时不过做了两柱香的时间,不能轻易放弃。

    “我说,别再折腾她了,还是让她安心地走吧。”见江凌不听,肖夫人终于忍不住,哭着吼叫起来。

    肖子宇见江凌如此辛苦地救自己妹妹,母亲还如此失礼,悲痛之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挣扎片刻,长叹一声,上前道:“江姑娘,有劳你费心了。请到外面歇息吧。”

    江凌吹完两口气,直起身来,咬了咬嘴唇,将手摸到肖子琴的颈部动脉。每次轮到入画按胸时,江凌总会摸摸这动脉,希望能摸到跳动的脉搏,可每次都让她失望。她知道,现在这一摸再没动静,这心肺复苏术也没办法做下去了。她总不能不顾及肖家活着的人的情绪,而坚持去做这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这一摸之下她倏地脸上一喜,对一直在不停按胸的入画道:“入画,你摸摸她的脉。”

    “啊?”入画看到江凌的表情,心头一喜,连忙放下手去拿脉。

    其实不用入画确定,江凌就知道人已经活过来了。肖子琴那胸口,已经在自动一起一伏了。她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回过头来对一脸不可置信的吴天明道:“人救回来了。”

    “什……什么?”吴天明不等入画放手,就一把将她推开,自己搭上肖子琴的手腕。

    “琴儿活了?”肖夫人在后面颤抖着站起来,紧紧盯着吴天明问道。

    “是,是活了。虽然脉搏有些微弱,但真的活了。”吴天明一脸的惊喜。

    “当真?”肖夫人猛地往前几步,肖子宇连忙过去扶着她走到床前来。肖夫人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摸到脉搏,直把手指往肖子琴手腕上按。

    “有,真的有,真的有脉搏了。”肖夫人老泪纵横,“琴儿她……真的活过来了。”

    “醒了,夫人,姑娘醒了。”旁边的婆子叫了起来。

    大家都抬头向肖子琴的脸上看去,只见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咽喉里“吭吭”地有些轻咳。

    “醒了就好。”江凌伸出手,“给我个茶杯。”又转向入画,“药。”

    “拿给她,快拿给她。”肖夫人此时听江凌的话,比听圣旨还要着紧。赶紧回头让丫头在桌子上拿了个茶杯过来。

    江凌看入画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小指头大的黑乎乎的药丸,又转过头:“勺子。”

    “勺子。”肖夫人又回头喊道。

    “奴婢去拿。”还没等她吩咐,那婆子就已跑了出去。

    江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把里面浓缩的空间水倒了一些在茶杯里,把药泡融了。待婆子拿了勺子来,让入画扶起肖子琴的头,一口一口地将药喂了进去。此时肖子琴已完全清醒了,吞咽已不成问题。江凌喂完药,抬起头来看了入画一眼。

    入画会意。轻轻把肖子琴放到床上躺好,把刚才那个小瓷瓶拿出来,对肖夫人道:“这药一次吃两粒,一天吃两次。今儿已吃过一次,到晚上临睡前再吃一次便好。”

    江凌又把自己那个瓷瓶递了过去:“无论是她喝水还是吃药,都用这里面的水。尽量多喝,对身体有百益而无一害。”

    “谢谢,谢谢江姑娘。”肖夫人接过瓷瓶,递给后面的婆子,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对着江凌深深的一福,“多谢江姑娘救了我女儿,请受妾身一礼。”

    江凌连忙侧开身子避开她这一福,道:“夫人不怪我鲁莽便成。肖姑娘身体还比较虚弱,夫人还得多多费心。江凌便告辞了。”说完,拱了一下手便往外走。人救回来就好,她也不图肖家什么回报。此时她还穿着男装,只要肖家母女不怪她轻薄了肖子琴,她已是松了一口气了。

    “江公子……呃,江姑娘。”肖子宇哪里肯这样把救命恩人放掉,急急转身欲要拦她,却忽然想起江凌是女子,忙又把手臂缩了回来。

    肖夫人满心欢喜地看了床上脸上慢慢有了血色的肖子琴,道:“宇儿,江姑娘的恩情,记在心里便好。有什么事,肝脑涂地去报就成。既然江姑娘还有事,你代娘送她一送吧。”

    “是。”肖子宇只得答应。将江凌送出门去。

    “江姑娘。”刚出了房门,背后却传来吴天明的叫声。她转过身,却见吴天明深深作了个揖:“多谢江姑娘。”

    “吴公子不必客气。”江凌笑了笑,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肖子宇。她救了肖子琴,反倒是吴天明来谢她,这事透着蹊跷。

    肖子宇跟着她的脚步,一起走出院子,笑道:“吴大哥跟我姐姐有婚约。”

    江凌恍然大悟。她说嘛,怎么这吴天明跟肖家走得这么近呢。开始她还以为肖家请吴天明来,只是因为他是大夫。不过这吴天明与张放两人,无父无母的,身上又有官职,可是最佳女婿,听说城里夫人们不少在打他们的主意。不知这吴天明为何放着满城的闺秀不要,却跟了这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肖子琴订婚。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何计

    经过这一番折腾,从肖家出来,已是下午的光景了。江凌见再没什么事,便让张叔赶车回家,自己与入画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六月初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车厢里。古代的夏天,全然没有现代那种炎热。只要不是到大太阳下晒着,完全感觉不到热。江凌微闭着眼,听着“哒哒”的马蹄声,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来。她想知道现代的父母怎么样了,她想知道在她走后,他们有没有一点伤悲,有没有想起她的好来。他们可是除了她,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了。

    不过,老爷子走了;她参加完葬礼回美国时,也飞机失事丧生了。他与她的婚姻,应该再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了吧?

    江凌睁开眼,拉开了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暗想,或许她应该到龙兴寺找那和尚聊一聊呢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了就能当它不存在的。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自己的心。不可否认,虽然心里说恨他们,说不在乎他们,可这隔生隔死之后,到了这千百年前的古代,对于他们,她还是会有一丝记挂。

    “停车。”恍然见车窗外是味香居,江凌连忙叫住张叔。

    等车停下,她跳了下去。在车旁站了一站,便往味香居里走去。

    再过几日,她就要搬到新宅子去了。搬了家后,这条路便会很少走了。对于初到唐朝时给了她很大帮助的味香居,她总有几分感情,想再进去看一看,跟刘掌柜聊一聊,也算是预先作个告别吧。

    “您是……”此时还未到晚饭时间,店里只有两三个人在用餐。刘掌柜正好算完帐抬起头来,迎着阳光看着走进来的江凌和入画,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疑惑着站了起来。

    这也不怪刘掌柜老眼晕花。江凌这几个月每日喝空间水,比起当初到刘掌柜这里来做事的时候,不但个子长高了,皮肤变得白皙细嫩,就连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身上的那种清灵脱俗的气质,可是以前所没有的。要不是她化了妆五官跟以前还很相像,刘掌柜便是连这一分犹疑都不会有,定会把她当成哪位高门大户出身的士子了。

    “刘掌柜,生意可好?”江凌走到他面前,拱了拱手。

    “啊呀,原来是江公子,失礼失礼小人老眼昏花,便是连江公子都没认出来,该打该打。”刘掌柜连连惊呼。

    这时的江凌,可不是当初来做小二的江凌了。看看外面用料精良的马车和良马,再看看入画和张叔的讲究穿着,眼光老道的刘掌柜岂能不知江凌今非昔比了?不过当初他就说嘛,这位江公子一定不是池中之鱼。果不其然,让他说着了。

    赶紧招手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刘掌柜亲自给江凌斟了,这才坐下道:“托江公子的福,小人这酒楼生意还算红火,小老儿日子过的很是开心。这几日正想去找公子呢,您原来卖给我那两瓶味精已用的差不多了,我还想再购买五瓶。”

    ……

    江凌与刘掌柜闲聊的当口,对面的福满楼门前停下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赵峥明从车上下来,跟迎出门来的赵掌柜上了楼去。

    “公子,江姑娘的车停在对面。”赵掌柜给赵峥明斟了一杯茶,开口道。

    赵峥明伸手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将茶杯举到唇边,饮了一口。

    “烫公子,那茶……”赵掌柜惊呼起来。

    哪里还要他说,“噗”地一声,赵峥明一口茶喷到了地上。

    “凉水,快拿凉水来。”赵掌柜冲着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二连连叫唤。

    楼下小二机灵,不等楼上这个下去,便已忙不迭地拿了凉水上来,让赵峥明冰口。

    好半天,赵峥明才舒了一口气,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半天不动弹。

    “公子,你这样可不行。”赵掌柜是看着赵峥明长大的,这两三年又跟着他做生意,最是了解赵峥明的个性。这位公子,心性极为高傲,自认为自己无论是脑子还是才情,都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俗物能比的。这几年无论是生意场还是情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这让他更是心高气傲。却不想竟然遇上了个江凌,使尽万般手段,不但没有抱得美人归,自己还动了真情,平白伤了心。偏偏获取这位美人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赵家的死对头秦家小子。这种的情况,这样的事,公子肯定是万分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江凌有陆家做靠山,马上就准备认干亲了;再加上有秦家人撑腰,在这零陵城风云变幻的时候,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老爹的仕途来当儿戏?这边不敢轻举妄动,那边看着江凌跟秦家小子越来越好,直至谈婚论嫁。公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说,那秦忆究竟比我强在哪儿?”赵峥明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道:“秦忆怎么能比得上公子?无论是外貌、才情还是家财,秦忆跟公子根本没法比。”

    “可她为何却喜欢他,而视本公子于无物?一开始明明是本公子对她好的,秦忆对她可谓是态度恶劣。”

    “这个……公子,这只能说是天意。因为他俩原先就订了亲,秦忆无论是开始还是后来,都只能把江姑娘当成娶妻的对象,这对江姑娘来说,是很大的一个诱惑;而公子……许诺给江姑娘的,只是小妾的位置,所以……”

    “开始我也没说是妾,后来不是说娶她当正妻了吗?”赵峥明咆哮起来,站起身子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站到了窗户旁,盯着江凌的马车,一动不动。

    赵掌柜抹了一下额上的汗,这才小心地看着赵峥明的脸色道:“江姑娘对秦家提出,成了亲只要她不是不能生养,秦忆就不能娶妾。可见她对于妾的存在,是万分介意的。”

    “她那是没迷上本公子,要是迷上了本公子,别说有妾存在,就是让她当妾,她也心甘情愿。”赵峥明咬着牙,直指事情的本质。

    赵掌柜不说话了。他本想开导赵峥明,说这都是命,江凌命中就没有福气当赵公子的女人。可没想到,一向一帆风顺的赵峥明遇上这挫折,还是钻了牛角尖。

    “秦忆到了哪里了?”赵峥明忽然转过头来问。

    赵掌柜一愣,道:“这才去了四日,照理还在路上。”说完他担心地看了赵峥明一眼,“公子,秦忆武功高强,身边不光带了一小队士兵,世子与县主的护卫也甚是了得。公子如果想要在路上生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有去无回,怕是不易。”

    赵峥明走了回来,到位置上坐下,端起剩下的半碗凉水一饮而尽,烦躁地道:“谁说我要使这种手段了?要说论打论杀的,这里有谁比得过秦家?万没有用自己的短处攻别人长处的道理。”

    见赵峥明还没有失去理智,赵掌柜松了一口气:“赵五传了信来,在纪王府已买通王妃身边的丫环了,只等公子这边的消息。而且,通伯候那里也让姑奶奶吹了风,并贿赂了通伯候的两个小妾,取得了她们的保证。反正通伯候那女儿未出阁便怀了孩子又打掉,名声早已坏透了,当地谁也不愿娶。好歹秦忆是个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以他二十未到的年纪,便是整个大唐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见赵峥明阴沉着脸,知道他不爱听这赞扬秦忆的话,赵掌柜忙转移话题道,“那通伯候要知道他到了襄阳,又知道他退了亲,一定会高兴地接纳小妾计谋的。只要在家宴上把给秦忆喝下,让他发现自己酒后强要了通伯候那女儿,公子还怕他回来跟江姑娘成亲吗?以江姑娘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绝不可能与秦忆再有瓜葛。”

    赵峥明紧抿着嘴,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一想,叹了一口气,沮丧地道:“就算秦忆不回来,恐怕江凌也不可能嫁给我。”

    赵掌柜默然。对江凌观察了那么久,江凌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不想嫁有妾的男人,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现在她成了陆家的干孙女,想要救娶她的男人可有一大把。光凭赵峥明有妾这一点,还真不占什么优势。可赵峥明那两个小妾不是一般的人,家中也有权势,可不是那种想弃就弃、想卖就卖的。

    这事难办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赵峥明喃喃道。这话与其说是问赵掌柜,不如说是问他自己。

    看着赵峥明苦恼的样子,赵掌柜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不如咱们再使一计……”

    赵峥明倏地睁开眼睛,看向赵掌柜,脸上神色变幻莫定,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复又闭上眼睛,语气艰难地道:“有何计谋,不妨说说。”

    第二百章 再说罢

    赵掌柜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阵。赵峥明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要不是他的手还在不停地轻轻敲打椅子扶手,看上去还以为他睡着了。

    半晌,赵峥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这时正好看到江凌跟刘掌柜从味香居出来,笑容满面,表情欢快,拱手与刘掌柜告辞。他痴痴地看着江凌灿烂的笑容和窈窕的身影,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的马车缓缓起行,看着那车越走越远,站在那里久久未动。直至马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他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这件事,再说罢。”

    赵掌柜在他身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位小爷,做生意杀伐决断,处事果敢;没想到这遇上了“情”之一字,竟然会心软如斯。在赵掌柜看来,如果公子不是这样婆婆妈妈,早在将江凌掳到山村迷倒之时,便已成就了好事,哪里还会生出后来这许多事?一个女人,只要破了她的身,那还不是要她往东就往东,要她往西就往西?什么正妻不正妻,到时只怕给她个妾氏名份,她就已感激涕零了。怎会弄到现在这般,劳师动众,费尽心思与财力,到头来还不知结果如何?

    赵峥明的纠结与犹豫,江凌未有一丝察觉。她在跟刘掌柜聊过一阵之后,因肖子琴之事而引起的那丝伤感早已消散不见,欣欣然回到家里,换了衣服洗了脸,便到李青荷房里聊了好一会儿天。弟弟不在家,承欢膝下的,便只有她了。听她描述新宅这里如何开垦,那里如何做门窗;哪里栽果树,哪里种花,李青荷疼爱地摸摸她的头,一脸的盈盈笑意。

    “娘,待过几日那坦克一切收拾好了,咱们就搬家了罢。”江凌将头靠在李青荷的肩膀上,看着她给自己削桃子,开口道。

    “这么快?”李青荷停住手,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想搬便搬罢。也免得每天这么东跑西颠的。娘反正住到哪里都在屋里做绣活,没什么关系。”

    “现在家里也不缺钱,您就少做些绣活吧。这绣活最是费眼睛,你不想年纪轻轻地就看不清东西吧?”江凌道。

    李青荷笑了起来:“娘已不接外面的绣活了。不过秦忆回来你们可就要成亲了,这嫁妆你没空绣,娘总不能不给你准备好吧?”

    江凌苦起了脸。这古代成亲真不像现代,什么都可以买。喜服、被面、床单,各种小饰品,送给公婆的礼物,那都得新娘子这么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让李青荷代自己绣嫁妆,秦夫人嘴里不说,心里指定不高兴。但这总比在外面买来强。再说,李青荷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如果不让她做些事,她也闷得慌。

    不过那些东西可不是一件两件,这也够得李青荷累了。江凌便道:“您绣一点,其他的让别人帮绣吧,别累着。”

    “那怎么行?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再说,能帮你绣嫁妆,是娘最喜欢的事了。”李青荷把桃削好,递给她。

    江凌也知道劝不动李青荷,只得由她,接过桃子来咬了一口。这桃是张大娘拿来的,清甜多汁,味道甚好。不过跟龙兴寺的那几株桃树的比,却是比不了。想起种在空间角落里的已经嫁接成功的桃树,江凌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龙兴寺一趟。

    吃完桃子,江凌净了手,看看此时离晚饭时间也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时辰,自己又不用操心晚饭的事,她跟李青荷说了一声到王大娘家去,却带着入画上了后山。

    新宅的屋子是建好了,但前面的庭园却还得江凌花心思去布置。她早在设计园林的时候,就掂记着山上的怪石了。挑上几块好看的叫人搬到新宅去,在池塘边做一些假山,这样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庭园才是真的漂亮。而她上山之所以要跟李青荷撒谎,是怕她想起上次摔下山崖的事,对山有阴影,不让自己去。

    换了一身粗布窄袖的裙子,唤了小花,带着入画,江凌悠哉游哉地上了山。此时正是下午两…钟的光景,但山上树木葱笼,又有凉风习习,并不见得如何炎热。江凌一路走一路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入画聊着闲天,一面指着自己想要的石块让入画记下,好到时让村里人或佃农来搬运。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她上次摔下山崖的地方。

    看着山崖下茂盛的树木,想起那晚与秦忆在一起共度的时光,对秦忆的思念如排山倒海般涌上了江凌的心头。秦忆刚走的时候她没觉得,可过了这几天,却感觉心里空落落地起来。她忽然无比地想念秦忆那坚实的臂膀,想念他温暖的怀抱。诚然,现在有了陆文远夫妇的支持,她的背脊挺直了很多,零陵也没多少人敢欺负她了。但这世界上,能让她随意地哭、随意地笑,随意撒泼装痴的,似乎只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轰隆隆……”一声巨响和一声惨叫声,把江凌从思念中惊醒。入画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声音的方向飞掠而去。

    刚才上山来时,她们便听到有人伐木的声音,当时也不以为意。这山上树木葱郁,也没有是谁家的一说。村里人只要想修房子的,就会到这山上伐上几棵,扔在那里放干了,再削了枝丫和树皮,叫人来抬下山去。可刚才大树倒下的声音伴着惨叫,却让江凌与入画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显然是伐树的人没有经验,没有估计到树倒下来的方向,被树砸到了。

    跑到那里,两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被大树砸到的,竟然是一对青年夫妻。男的被压在树下,人事不知,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女的则被砸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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