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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鸟事 作者: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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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的是一对不是玩意儿
默契这东西真是诡异异常。这霜阳才醒来,只见着草草几个神态几个动作,就知道抠到她心里最隐秘的症结上。当然,霜阳从来对她那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坦白、忠诚。
霜阳跟她说,他在法国时见过章衍含,并听到章衍含跟他的妈妈和诺说起过启明艳的坟,后面的谈话霜阳被发现了,他们没有往下说。
草草就猜啊,章衍含的骨灰摆明不见了,他又一心追随着启明艳,被拿去和启明艳合葬也不无可能,可这就是启草草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了,他想和启明艳葬在一起,她难道还有意见用得着这样藏了藏去就算他想把启明艳的骨灰盒打开,他想把自己的骨灰和启明艳的混合一团说实话,启草草都没意见。他养了她的孩子一辈子哇,怎样都是应该
可,就是莫名其妙撒,用得着瞒着她吗
所以,草草还就非想搞明白,他的骨灰是不是和启明艳的在一块这个败家玩意,惊了她老妈的魂都无所谓,她就想知道真相
医生不让霜阳说话了,他才醒,又那样耗神的被一折腾,哪禁得起
霜阳的眼睛就一直望着草草,草草呢,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皱着眉头想一下,望一下霜阳,又像一下,又望一下霜阳,
霜阳笑,她也笑,霜阳轻摇头,她皱皱眉头,也轻摇摇头,你鬼知道他们搞什么。
这就是默契,二十几年的默契,确切说,更像几辈子的默契两个鬼算是定下来了:搞刨祖坟这事,这俩东西本不怵
医生已经给霜阳该检查的检查完了,该好管子的好了,
“好了,还是让他安静睡一会”意思很明显,要清场了。
这时,
苏微寒走了进来,
草草还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他,眼睛里很平静,
苏微寒低头看着她,神情很严肃,
“草草,你不能去挖你妈妈的坟,”
这下,听到的人,全都惊悚到了
啥那是他妈妈的坟
郑显苏漾锦意爱兵他们简直不可置信
一,听见那是她妈妈的坟;再来,苏微寒和草草早认识,或者说,他认识草草的妈妈
二,这些一连串赶着劲的扑来,真让人应接不暇,脑子确实一团乱
可,接下来,还有让他们更乱出神的
就见草草着实很“不以为意”,淡淡看他一眼,“我就挖,你管得着,”说的话很轻,可,伤人的很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算了,不指望了,咱自己找
苏微寒看来也不生气,就望着她,
“草草,你才说自己要懂事,你妈妈已经安息那么多年了,你忍心再惊扰到她这是不孝。我想,你章叔也绝对不想你做出这种不孝不义的事。”
草草垂眼,样子很静很静,却,说出的话
“不孝不义就不孝不义,谁也不心疼我,我对谁孝,对谁义,”
又抬眼望向苏微寒,此时,启草草冷漠异常,彷如“孤魂野鬼”做定了
“草草,”
苏微寒沉声再次喊了她一声,眼底有光一闪而过相当锐利
草草不怵,几犟的望着他哦,
他越这样,越绊着土匪草的犟神经他们凭什么,有什么权利不让我知道一切他们不让我动启明艳的坟,就越发说明那里面大有文章非要挖
咳,其实,也叫自作孽是不是,狂草、嘎巴子草、土匪草都是他们骄纵出来的这叫,自,食,其,果
说也没料到又有谁能想到一向稳重洒脱的苏微寒呐
“啊”
草草突然地尖声惊叫
你说,几多人的眼睛都看凸出来了
就见他几利落的手段,拿他专业的擒拿术出来,上去就把草草的双手干脆利落的往后一撒,抱起她夹在腋下框着就往外走去
“寒叔”
“寒叔”
“草草”
“草草”
乱成一团
草草被他估计这样用劲撒着很疼,鬼哭狼嚎的,“苏微寒苏微寒我他妈恨你恨你我就要去挖启明艳的坟老子还要我你们家的祖坟”
这下,都开了眼界哇
苏微寒,三星上将野蛮的掳着人,没一丝不忍心,眉头微蹙着,任启草草鬼叫鬼叫,瞎板瞎扳都不心疼,坚决押着人走
他本来身上就有种侠气的大气,这一串下来如果不谈被他捁住的疯草草真是牛帅至极
当然,疯草草也着实让人开了眼那嘴巴里的渣滓,那撒泼般的匪劲
谁也拦不住苏微寒的,眼见着他夹着启草草一脸严肃的离开,就像一个父亲要回去收拾自己忒不听话的闺女
太子dang的小爷们各个眼神沉。看来,这女人身上真有太多的事他们是不知道的
山山呢,
咱从一进来就接近隐形人的山山大神呢
真正目送郑显苏漾他们上车离开后,是确定他们“确实”离开后,山山又折回霜阳的病房,
推开门
“我和你一起去挖坟。”
才掩上漫眼光的霜阳看向站在门口的男孩儿,听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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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人间。荆棘遍地,陷阱重重,笑时不知为何笑,哭时不知为何哭。几十年来我刨食其中,掀翻江河,掘地千尺,悠游其间,其乐无穷。
这就是霜阳的处事态度,典型的戏孽人间,游戏人间。他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对不是好东西的人还格外敏感。他会识人,且,擅于自省。给自己竖立一面镜子,他自己心有恶念,在这些人面前照一照,找出自己还不够漂亮的部位此漂亮绝对贬义,该割掉的割掉,不该割掉的擦洗一番,然后拈花微笑,领悟以下这句话的会心之处:树头花尽,仍见众香曼妙;焚心火窟,方觉无上清凉。
霜阳识人准,此山山小儿往他跟前一戳,立马可以定位:心思沉,机警狡诈,沉稳狠毒,属于那种只要自己好过,看见别人好过,赫然鼻骨倒竖之妖魔鬼子。
咳,霜阳如此识人之术真让他不晓得得罪过几多人的
当年,当时北外校花被拉到他跟前,那是他老哥们何卫东老不容易新泡上的,当时宝贝的不得了,霜阳瞧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女孩脸一下红了,不过还算大方,坐着聊了会。人走后,何卫东连问他怎么样,霜阳摇着红酒,只说:这姑娘路子野,你不信,将后来,中国男人全部坑杀,保准开始夹击列强,委实一爱国青年。咳,改革开放几十年,中国女人真长见识了,各个崇洋,人人媚外,红尘珠玉三千,伊们只取四般狠物:韩国电视日本歌,美国ba欧洲车,真让咱这些东亚病fu们生气不过,放心,狠物虽补,副作用也大,将后来,你在看伊,保准烟圈乌黑,皮肤枯黄,脸上的皮都耷拉下来,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宛如白菜被猪啃,又似茄子遭秋霜。列强们不惜人撒
你说,只说的何卫东那气的小半来年不跟他打照面直到后来嘿真准北外一朵花真在一什么斯坦小国小牛粪上了,且,气韵憔悴何卫东见着霜阳就是又想哭又想笑,爱恨交织哇
所以,虚弱的霜阳,还躺在病床上仿若苟延残喘还在跟死神接吻的霜阳,淡望着山山大神,唇边一抹笑,气定神闲因为,心里有底撒
“我和你一起去挖坟。”
山山大神也确非等闲之辈,眼睛观察那个厉脑袋转动那个快
别看启草草被苏微寒严厉携走时那鬼哭狼嚎这东西也是作假鬼闹的祖宗
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山山那时比台子dang 的小爷们心静的多,因为,苏微寒和草草的关系对他的冲击不像对小爷们的冲击那么大,他,一心就在草草身上可以这么说,草草当时脸庞、眼睛、肢体每个细节,山山大神隐在暗处那是看得分分明明
她就是鬼闹甚至,有调虎离山之嫌
坟,她是铁定要挖的但,不见得亲自动手撒,霜阳是她最亲的左膀右臂,现在,自己的胳膊都醒了,更不用自己动手了,她可以放心大胆紧着闹,分开一切注意力。
这个注意力好分开的原因,启草草也有充分把握:
其一,这些人还真不知道她和霜阳好到了什么程度启草草的一切一切,霜阳无所不知。也就是启草草想干什么,霜阳都能办成
其二,这些人不知道霜阳的能量到底有多深。别的事,霜阳一律得过且过,被打死了也是他玩命的一种方式,但,启草草的事不办成不成仁毫不夸张。
所以,你说启草草心疼她的霜阳,咋会有错这就是她的另一条命,她不疼,那才有鬼
这点,郑显苏漾他们,其实,甚至苏微寒,也许,都想不到。郑显苏漾几个,对霜阳其人的了解,郑翡那里的发言权吧: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再加上他这被韩松落一打,更不屑。苏微寒呢,更不认为一个重伤还躺着的虚弱孩子能搞出什么事。那是启草草妈妈的坟,除了启草草,谁还有权有资格去动那座坟所以,把她管住了,就成。
可是,确实有苏微寒想不到的
他不知道,霜阳也算是启明艳亲手带大的孩子,也是她宝贝的不得了养在身边想给自己闺女做个伴的小女婿,启明艳离世,丧世实际上就是和诺在持,她埋到日本,是和诺带着一双儿女去全权办。所以,当时这是最最关键的墓协议上是和诺的签名,而且,旁,有启草草霜阳那东倒西歪稚嫩的签名
也就是说,霜阳只要拿出有效证件,是和启草草一样具有合法打开墓的权利
所以,你说,启草草她怕什么你就算把她丢到西伯利亚,只要霜阳在,她想看到墓葬里的东西,霜阳就是她的眼
所以,也说,启草草终究是有鬼运气,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就算在这些人眼皮底下,她还总能有隙可趁,你总抓不住她的全部正所谓,山不转水转,风水好的,总能转到她这里。
所以,话也说回来,山山大神的眼力劲也着实可怕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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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起去挖坟,”
这是山山说第三遍了。不厌其烦。沉静。语气其实更偏向肯定句,而非祈使。
霜阳睁着眼睛,眼睛望着天花板,面庞娴静,浅笑,
“你和她上过床了”霜阳开口,
“恩,”山山吭了声,
“你是裘起的儿子”
“恩,”
霜阳点头,像在自言自语,“草草说裘起是把他儿子送回来读书的”
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山山,依然浅笑,
“和你老子搞同一女人是不是蛮有趣”
你眼见着山山眼色就狠狠一沉可,也只是稍纵即逝,静静地看着他,
“没什么有趣,他和她是一回事,我和她是另一回事,”
霜阳又点头,
“裘起确实很疼草草,恩,草草是你第一个女人”
山山望着他,那眼睛里深不见底
“恩,”
霜阳这时笑了,很柔软,“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就她,”
山山很谨慎很谨慎你别看眼前这个男人笑地柔,那眼里的锐意,他望着自己,那里面的锐意,山山有些意识到,他在试探自己,只是万万没想到
“你把裤子脱了,”
床上的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否认,山山着实有些愕然加愤然他知道他在试探自己,这只怕也是试探的一个部分可,太过分了
是啊,山山大神心计在魔道,可,“情”那是在天堂。毕竟,人是一稚儿是不
一个男人对你说“把裤子脱了”,这时耻辱
山山大神双手都握成了拳
头脑发热
这是试探是试探
可
草草,
草草,
你值得我为你
“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就她,”
床上那个男人这样说过
“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一直就她,”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难道以后,我还有可能跟别人除了她,我还有可能跟别人别人可能吗,可能吗
就见,男孩儿手都在颤抖,是的,山山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霜阳,手,颤抖的,慢慢挪向自己腰间的皮带山山的脑海里在嘶喊:你知道吗,知道吗
今后,你只有她,只有她了轻颤着手,解着裤扣的男孩儿,确实,你知道吗,你的手伸向自己的裤扣那一霎那,这已经叫做“守身如玉”,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可,床上那个男人不嫌够,就见他还着点滴的左手索着床边的一个小盒子,放到他右手边的床头柜上,他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侧躺在床上,柔柔地看着下身已经赤裸却满眼冷酷的男孩儿,
“里面是一把柳叶刀,用柳叶刀的刀柄放进你的肛门,成顺时针揉动,要慢,会有快感”
“够了闭上你ta妈个变态的臭嘴你他a是个喜欢玩儿后庭的biao子jian人,她和你”
山山大神已经彻底抓狂了
想到就恶心恶心
老子已经忍到这一步了老子裤子都脱了在你他妈个biao子养的跟前裤子都脱了
山山裤子一撸,眼睛赤红望着那柳叶刀,真恨不得真恨不得上前捅死那狗ri养的变态
可,
一步也动不了,就算急怒攻心,一步也动不了
biao子养的
他是谁养的
启草草
狗ri养的
他是谁养的
启草草
该捅死的是那个biao子是那个狗ri的可那个biao子,那个狗ri的,是启草草,是自己唯一的启草草啊
床上的男人只是淡淡地望他一眼,唇边,依然浅笑,
不再看他,慢慢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好,好,好
山山大神此时心有鬼挠,神有魔锤啊
启草草
启草草为了你老子
“你看着啊,你他妈个biao子养的睁眼看着啊,不就是拿刀柄捅pi眼儿吗个jian逼人,变态”
你说,启草草何尝不是个biao子,狗ri的瞧她怎么在磨折她的男人们呐,她最疼最疼的霜阳,啧啧,坏透了还要转个弯儿;她的山山稚儿
男孩儿毫不留情用柳叶刀的刀柄入自己的后庭,那是生生入自己的心呐 “你看啊jian人你睁眼看啊”
男孩儿脚狠狠踢上病床,极怒癫狂深痛
后庭还在流血,手上的柳叶刀刀柄,全是血
可,
床上的男人依然闭着眼,
狠,
只有谁比谁更狠
霜阳,
人真不愧启草草最疼的另一条命
任山山如何叫喊,这个biao子养的,狗ri养的,就是不醒了,
已经晕过去了,
被那样折腾一番,能撑到现在,霜阳,晕过去了,
只是,晕的太不是时候好不好
“成功”又给自己结下一世仇:裘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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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这城市深不见底,除了那些险的夜行者,大多数人已经睡熟,清冷的星光漫不经心的照着他们的梦,一些梦见钞票,一些梦见美女,还有些人正在梦想坐牢。
当然,妖孽是不做梦的,他们忙着害人,忙着爱他们最爱的人,世仇都可以搁下。
深夜的医院走廊确有几分冷,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后面那个步态蹒跚,身ti明显虚弱异常,扶着墙慢慢走。前面那个,双手在裤子荷包里,走的也不快。一前一后,如鬼如魅
是啊,魈魅魍魉出笼,世仇摆心尖,随时可以结,但,他们共同要效忠的人,要忠于的事可以彼此利用,互相达成。
没说儿,是夜,霜阳用山山的手与脚,山山用霜阳的眼与脑,两妖孽一点也不耽误,飞抵日本,启明艳的坟,挖
纵使红颜妖娆,现下,也只剩一抷尘土,
当致的淡蓝暗花骨灰盅端到霜阳的跟前时,霜阳双手合十,默默低念
“明艳阿姨,惊扰到您实属不该,不过,您也说过,草草的愿望都应该实现”
山山一旁讪笑,伸手过去打开骨灰盅
已经咨询过寺庙的工作人员,最近都没有人来开启过启明艳的坟冢,所以,可以排除章衍含的骨灰和她合葬在一墓,那为什么章衍含会如此哀戚的提到启明艳的坟对,哀戚霜阳记得,当时章衍含跟他妈妈提到坟时那种凄绝
看来,答案在骨灰盅里里面
里面,一坛美人遗尘,还有一张照片
山山皱眉拿出
当二人看向照片
如被神震如被妖定如被魔魇
乖乖乖乖乖乖
连叫三乖乖这东西是不能被启草草看见
二妖孽同时呼出一口气,同时想。
这人间伦理,看穿了不过一个骗字。
每个人都在骗人,每个人都在受骗,聚九州铁铸不成半句真话。一切仁慈,一切关爱,一切动人的言说,原只是浪头浮沙,百朔千回,终究沉入水底。这世界就像一只华丽的茧,全由谎言的金丝织成,造物疼爱众生,使他们沉睡其中,承诺给他们幸福,却传寓不可睁眼。
二妖孽都是灵般的人物,突然能够隐隐领悟老辈们对启草草的骗缘为何物:他们或许见过启明艳的痴狂,他们不想那种痴那种狂再降临到启草草头上他们了解草草啊,草草的痴劲,狂劲不会比启明艳甚至更疯
可,骗
霜阳摇头。他可以骗尽天下人,草草,他绝不辜负她疯,他陪她疯;她受诅咒,他陪她受诅咒;她下地狱,他陪她下地狱不骗不欺,永远相随。
山山大神,也摇头了。
为她都不自觉做到了这个地步了求她的就一个真字。想得到她的真,首先,自己要有付出吧山山大神在自我成长。
两个人都没做声,
两个人也都知道,此照片被草草看见了那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好吧,
世仇也有统一的时候,不欺不骗,如实“上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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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启草草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现在,苏微寒完全抛却自己外在的一切俗饰,独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
北方格,豪爽、蔑俗、自在、糙;南方气质,漂亮、灵气、内敛、桃花,很解风情,让人保暖之后想起些什么,“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好姑娘都是善解人意的,苏微寒一直觉得启草草是个好姑娘,所以,她的善解人意就显得那样贴心惬意,尽管,有时,小匪气犟气鄹现,那也是本使然。
初时把她那样携夹着带出医院,一路,她那个骂啊,简直不堪入耳苏微寒心里却一直憋着笑:这样个糙下流孩子你把她夹得更紧,夹得她生疼,她一点也不讲秀气了,哇哇大叫几多人望着生生目瞪口呆啊要是场合允许,苏微寒只想搭个台子,把她放在上面纵着她让她在上面跳脚骂个够
“寒叔,”
“寒叔,”
郑显、锦意、爱兵,都跟着跑了出来着急的喊住他,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最出色的侄子,苏漾。他们眼里的疑惑、忧虑,以及隐隐的狠
苏微寒淡淡摇头,
“如果真的珍爱她,就什么不要做,静静地,旁观吧,”
转身上了车。
苏微寒心里叹息,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旁观者深入其间的人才是真正的苦啊不禁转头看向旁边的启草草,她已经不吵了,坐进了车里后,她的头一直扭向窗外,你看不见她的眼睛她在想什么
不管她想什么,苏微寒知道这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孩子,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再隐瞒下去,比起更惊人的真相
“南苑机场,”
车在暮色里驶离。
飞机下,城市灯火明灭,万家歌哭。
草草感觉在这黑夜里穿行,仿佛渐行渐远。万丈红尘,就是她的七尺之棺,她一生颠倒其中,恩仇不远,爱恨在心,随时可以结账,但永远不能离开。
没什么,也怕不了什么,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她周身缠绕着谜团,可,马上就会让她看清一切草草懒懒靠在椅背上,该吃吃,该睡睡,他和自己说话,她也答,且,浅笑。只是,手一直揣在荷包里,手心里紧紧握着手机。她信任她的霜阳,霜阳会给她真相。
他把她带到哪里都无所谓了,他越是这样谨慎的防着什么,草草期盼的血就也沸腾人生在世,一朝发现,原来是自己身上藏有那么多的秘密,何等刺激草草自负的想,这符合自己的腐烂人生。
所以,他能静静地等,等待着秘密抽丝剥茧一层一层揭开,看看,看看最里面,最里面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不堪,草草甚至着迷的期盼着,那种诡异、兴奋、灵界于高chao般的震撼
看看吧,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对待即将而来的真相的态度。也许,是的,所有爱她的人都白为她心了
当然,确实也有些启草草想不到的,他竟然带她来到了杭州的抚润园。
抚润园原为南宋度宗赵祺的一处内御园,范围并不大,却布局巧,建筑华贵。千年风雨,几经易主。关键是,它的最后一任归属:章阑。国民dang元老。章衍含曾祖父。
草草来过一次抚润园。着实好地方,“俯瞰西湖,高邑两峰,亭馆台榭,藏歌贮舞”的好地方。
可,那次来,看到的并不好景观。野湖、野荷、清冷、淡定、荒芜。
这次来,景致无变,却好像有了些生气。苏微寒告诉她,抚润园现在的主人叫付凯,一个上世纪末还算有志气的纨绔子弟,苏微寒说,此人跟他关系挺好。
草草不久就见到了这位跟他关系很好的有志纨绔子弟。
草草直觉,此人玩的上天,玩的下地,若真的加上有志保准玩的走咱老百姓一辈子的税款就一个字,滑。
草草面见他第一句话就是,“你骗了章衍含多少钱”指这宅子
付凯有些愕然,继而笑,确实望向苏微寒,“她和她妈妈一点也不像,”
苏微寒摇头,“像的厉害”
草草也不管他么说,他们都不避讳在她跟前提起启明艳了,看来大家都想通了,要揭底了啊,此时,草草反而不急了。
屋子里摆着一套草草还蛮中意的明朝桌椅。草草喜欢明式桌椅,就是因为明式家具的简洁应和现代的极简主义:少就是好,越少就是越好。禅宗讲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句也是多,一说就是错
草草坐在这细腻致的椅子上,突然觉得这应该不是这个姓付的的风格这姓付的,看上去大气海派,骨子里没这么细腻的儒雅妖孽劲这一切,倒蛮像章衍含的范或许,他还来不及换下前任主人的趣味
能一眼看出这些老妖孽的本质不同,让草草颇为自得。翘着腿,手里很八旗的刮着盏子里的茶,悠游不恭。
“草草,你说这宅子里还差点什么,”
付凯问她,
草草手一挥,“春gong图,”
付凯笑着直摇头,
“你和你妈一个德行,答得一一样,”
草草也笑,“我和我妈是一个德行,品味一一样,”
这时,草草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也不接,就望着苏微寒,“请问,我能接手机吗,”
她这是故意碜他
苏微寒微笑的刮了刮茶盏,优雅的喝下一口茶,
草草还夸张的晃了晃手机,“这就是默许了啊,”
当着他的面翻开手机,“喂哦,好,”面不改色,又把手机放下,看向他,“这里有电脑吗,庄虫想把她儿子一张照片传过来给我看看,”扯谎从来不脸红
就见付凯朝一间房指了指,
草草不动,还是看向苏微寒,
苏微寒这时放下茶,望向她,“草草好像欲言又止,
“嗯“草草还一副奇怪样,
他看了她一会,朝她摆摆手,“你先去忙你的吧,”
草草笑,如常的走近了那间房。是间书房,里面确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草草是一心想着刚才霜阳的电话呢,霜阳只说,让她找台电脑,他发个东西给她看,这就是在她妈妈骨灰盅除了骨灰唯一找到的东西。其余,霜阳什么都没说,
绝对忠诚如实
所以,她本也就没留心眼去注意她身后那两男人会说什么,
“你不给她点心理准备她陡然见到他怕是”付凯担心的说,苏微寒这时却放下茶盅站了起来,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他马上就到了,”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如非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想让她知道草草啊,这孩子太犟,啧,事情也都是太巧,也许,天注定”
两个男人,都叹了口气,天注定这对母女,要伤透周围人的心,磨透周围人的魂
只是,此时,这两位是万万没想到咳天注定可不,天注定
草草走进电脑前,打开电脑,坐定,又给霜阳发去一条短信,“发吧,”
网速问题,发过来的图片出来很慢,
有点烦的草草不耐烦的还看拉看这书房的布置,心里烦,心里还在想:这绝对不是那姓付的的品味
“铛,”轻轻一声,文件下载完毕,
草草确实有点急的去点开那张图片,却
这大千世界,这花花世界,能让启草草惊奇、惊讶、惊艳、惊魂的东西实在是有,可,绝对绝对没有眼前这张照片草草草草你的魂,你的神,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还有感觉吗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男孩,实在草草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干脆最土最让人吐血的话:漂亮的要人为他死
这是一种真实又虚幻的美,一种活生生又鬼魅勾人的美,一种妖艳 又纯洁的美,一种能令整个世界为他疯狂的美
草草只望着他那张脸一颗心诡秘的剧烈的跳动着,陌生的,又熟悉的多少个高chao 里的影像,是他又不是他双眸闪闪若岩下电,神挺动,体中故小恶
草草还知道吞了口口水,
口干,舌燥,心思飘软的厉害
更让草草想疯的是,
这个美得不像人的男孩端坐在何方女人的胯间一个看不见脸的只见下半身的女人赤o的胯间
女人的部饱满无毛,绝对天然白虎之极品可以看出,她的皮肤一定特别白嫩,皮下的毛细血管都依稀可见,大腿部的y形腺把一个白胖胖圆鼓鼓肥嫩嫩嘟嘟的h烘托出来,好像是一个小幼女的h被放大了一样,小腹下面的bu部分高高鼓起,上面包着厚厚的嫩,说她像刚出笼的雪白馒头一点都不过分,分开的大腿从下望上看,一条嫩红色的缝把一个雪白的馒头装点得格外美妙神迷,两块肥美的近乎透明的打yc紧紧地挤在鲜艳欲滴的缝的两侧,光洁饱满,肥腻丰美,大yc的色和大腿的色是一样的,没有一点色素的沉淀,也是那样的雪白细腻,光四溢,看了令人血脉喷张,欲蜒欲滴
想想吧,想想吧,如此艳色之中,是男孩绝色容颜,他浅笑,触目见琳琅珠玉,濯濯如春月柳
痴痴傻傻的草草还看见照片的左下角,很小的四行字我的挚爱,我的孩子的父亲,我最亲爱的,唯一的弟弟,启小早。
同志,你说,这是不是要草草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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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狼的森的嚎叫吵醒
但我确定
那不是一只真正的狼
那是狼和狐狸的杂种
那不是东郭先生的狼
也不是樵夫打死的那只
那是怎样一个兽心的家伙
我还曾听说过一个传说
狼和狐狸交配了
那杂种就是狈
它具有狼的残忍和狐的狡诈
我想想着梦里的那声音
不禁毛骨悚然
那杂种怎会到我的梦里
居然想撕咬我的心脏
启草草此时脑袋里是有些热的不成样子她竟然突然就冒出这样曾看到过的一首小诗,诗的名字她印象深刻:杂种
靠启明艳启小早老子不就是个乱n下来的杂种
草草不住咬她的指甲呀都咬到了,她拿开看了看,继续咬眉头死皱。
老天不放过她,今天还有刺激她的咧
那张色qg图片,启草草看得自己都要有感觉了,这时,门被推开了
“草草”
说实话,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草草没被吓着,门口站着的人被她吓着了确切讲,被电脑上的照片吓着了
草草摇了摇脑袋,闭着眼睛,又摇了摇她是不是看色qg照片看太high了,门口站着的那是她哭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的
章叔
“草草”眼见着那大活人就要冲进来,草草突然跳了起来
“别动都给我站着别动”
一时间,要冲进来的大活人,连带着好像震惊无比的苏微寒和付凯都站在了原地,
大惊无比的望着她
草草跳起来,她举着右手食指点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死皱着眉头低下头又摇了摇头,
“草草”三个大男人就惊扰无比的望着她,喊她都不敢出大声完了,这孩子这下真被刺激狠了这要三个大男人几慌几难受几难受哦
草草直摆手,“别叫别叫,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嘎巴子草这个时候真在发奇功咧,受大刺激了刺激大发了可,她还晓得有个先后慢慢来
首先她先指着章衍含,眼睛却盯着苏微寒,“这是活的”
其实,你说几荒唐哦,可,这时候不管黄不荒唐只要她舒服
苏微寒担忧的直点头,
草草点头,她还像领导,“好,活的就好,没死就好,”这话,确实有点欣慰样,
又点向电脑图片,眼睛盯着活着的章衍含,“后面那女的是不是启明艳”
章衍含,此时真正忧伤的望着启草草,
点点头,
草草还点头,
点着头,就见她又看向电脑那照片看了许久,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她又抹了抹脸,抬头看了眼对面三个人,此次,眼底竟然一片轻松
她人慢慢靠坐在书桌上,双手撑着书桌边缘,歪着头又看向那照片,轻轻开口,
“你们,要是现在跟我说我在做梦,我就跟你们拼命”抬起头,看向他们,
笑天呐你要三个大男人是个啥感觉草草此时的笑可以说,是她最舒心的笑容了,可,就是让人心疼死
“你们可能现在还在担心我,怕我怎么了”她轻摇头,“你们知道,我最伤心的就是他死了,”她看向章衍含,好好地看着他,好好地“你还活着,还活着”她又抹了抹脸,抬起头,还是笑,“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草草”章衍含想走过来,眼里毫不掩饰的伤痛与心疼草草连忙抬手,“别过来别过来”章衍含站在那里,真是眼,已经渐渐湿红,
草草摆手,“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真的很高兴真的其二,对,其二”她两只手指比出二,“你们知道,我这辈子,我这辈子真的就是想知道我爹是谁,小时候啊,启明艳就想跟我说,草草啊,你以后最极致的快乐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影像,那就是你爸爸我就想,什么叫最极致的快乐咧后来我明白了,高chao高chao嘿,真还总有那么个影子咧,喏,就他,他”草草连指着那照片,“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他,那心就不是自己的了想不到,想不到,啧啧,真想不到启明艳的弟弟,我的小舅是我爹”她又看向那照片,像入了迷
“草草,”
章衍含这时不管怎样了明显,这孩子已经呈现类似醉酒般模样,飘飘的,再心疼,也要立即把她捉回来
章衍含过去牵起她,像多少次以前跑出去玩,他去接她,走过去牵住她,
这次,草草没拒绝,有些恍恍惚惚,还回头看那照片,“章叔,我能把那照片打出来吗,”
这下,连苏微寒和付凯都看出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了,苏微寒走过去把电脑合住,
“等会打出来给你,”
草草还笑着点头,“谢谢,”
乖乖的被章衍含牵着走了出去,
“章叔,我觉得,你还是要给我个交代,你,怎么又活了”
草草说,很坦荡,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可,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章衍含把她牵到外面的客厅让她坐下,又默默转身给她倒上一杯茶,递给她,
草草如常接过,慢慢刮了刮杯沿,还喝了口,又放下杯子,仰头望着他,很静很乖的样子,
“章叔,别再骗我了,跟我说实话吧,”
章衍含望着她,许久,都没有做声,
走过来了她的额头,轻轻开口,像自言自语,“看吧,你们家出了这么个启小早,害了你妈妈,现在又来害你了”
草草仰着头,任他着自己的额头,像个好奇的孩子,也轻轻开口,“他怎么害我妈妈了”
“你们家启小早是个很漂亮的人是不是,”草草点头,他也点头,“他不仅漂亮,而且智力超群,启小早十三岁就被录取到中科大少年班,他最拿手的是数学。”
“神童”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那件事被捅了出来,他会顺利在中科大读完书吧,读研读博,说不准,还是个有用的人才,”
“什么事被捅了出来了他没在中科大读书”
他摇头,淡笑,像跟一个孩子讲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中科大录取了他,又把他退了回来,因为查到他在少管所有案底,”
草草睁大了双眼,少管所案底
“他才十三岁”
他点头,“十二岁犯下的事,你外公外婆想尽办法也没有压下来,命子的事,没人饶得了他,”
“命子”草草轻喃,
“他把你妈妈一个学习小组的三个男同学下安眠药迷昏在家里,然后,把他们三个人的gao wan都剪了下来,”
草草眼睛都瞪出来了“为为什么”
“他说,他们三个很蠢,他会做的题他们都做不出来,不配跟你妈妈一块学习,”
草草咬唇,咬唇面上不可置信,其实,心里咋这兴奋
“后来呢,”草草轻轻问,其实,心里震颤
“后来”
章衍含像陷入沉思,又像自言自语,
“你外婆很溺爱启小早,他是她将近四十岁才得来的一个儿子,又那样聪明那样漂亮你外公还算理智,想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那样清醒又那样残忍的差点要了三个无辜的生命,就因为三个人没有做出他出的题你外公是觉得这孩子很危险的,当时,国内心理疾病治疗又不发达,你外公就不顾你外婆的强烈反对,把启小早送出了国,在一个很有名的心理治疗机构接受强制受限治疗。开始,安安静静,挺好,大概就半年后,他开始不吃东西,怎么劝怎么管都没用,非要你妈妈去陪他,你外公外婆也同意了,毕竟,启小早和你妈妈最亲近,从小开始,他胡搅蛮缠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妈妈的话,他十岁以前,都是和你妈妈睡在一张床上这次”
他停了下,草草依然仰着头望着他,眼睛里净净得,好像一无所有,其实这孩子心里狂跳不止这次可别像她心里想的,
她这个杂种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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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四岁和自己的亲姐姐乱n生下了我,启草草。而且,听来,。他绝对是个不择不扣的害人犊子,我却丝毫不嫌弃他,更甚,我要找到他,我要保护他一生一世。
启草草
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它绽放在地狱的边缘它,就是启小早。
一体血统,一血脉呐启草草感叹,听着听着,竟然对这朵恶之花产生近乎神圣的保护欲,不可谓不够神奇听着,听着,草草仿佛看见自己手持尚方宝剑,三尺璨星辰,万里静妖孽她永远护住了这颗邪之毒瘤,恶之艳疮
咋让嘎巴子突然如此群情激昂听听,听听启草草从未如此专注的倾听过一个人的过去,它的每一个细节,草草用心在听,在记,在悟
“启明艳这次就真的过去陪他了而且,他们又睡在一张床上了,”
后面一句就变成了肯定句,且,坦荡无砥,无揶揄,无龌龊,无猥亵,
章衍含也点了点头,草草的直白是她的本,
“他们有了你,”
草草点头,轻喃,“十四岁”
章衍含扶上她的发,眼神忧伤又美丽,“也许,那段,是你妈妈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她带着小早走了许多地方,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女仿佛浪迹天涯,带着一件自己最心爱的行李外人都以为有心理疾病的弟弟那时候,小早真的就像她的一件行李,形影不离,她带着他独自走遍欧洲大陆,去看过撒哈拉最美丽的夕阳、在以色列躺在夜晚的死海上看月亮、在土耳其一个地下山洞看宗教摇摆舞明艳后来从来不说起那次旅行,可是,去过的相同的地方,或者,听友人谈及相同的地方,她的眼里那是明艳最真实的时候,很温暖很温暖”
他仿佛已经自言自语,草草静静听着,这,对他来说,是个凄伤又残忍的故事,
“你知道,启小早也确实是个天才,他们那次的出行后来竟然没有用到你外公外婆的一分钱全靠赌。启小早用凯利方程式玩轮盘与二十一点,无往不利,走一路,赌一路,赢一路。直到现在,启小早的名字都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黑名单上,永远拒之门外”
“凯利方程式”草草觉得新鲜,
章衍含淡笑,
“小早心算相当厉害,若有必要他几乎可以完成任何复杂的数算,唯一难以掌握的变量是对手刻意营造出的假几率,不过,他有胆子愿意放手一搏。这是你妈妈说他的,赌徒,无论是赌马,还是玩赌场游戏,亦或是猜测玻璃窗上流下的雨珠数目,总是在几率低的事情上下注;而头脑清醒的数学天才则相反,他们只在几率高的事情上下注。前者浪漫,后者现实。”
草草点头,心想,浪漫有屁用小早现实、冷静,否则,他也赚不到和启明艳这一程奢侈旅程的花费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章衍含突然唇角一弯,眼底闪现讥诮,
“无论浪漫与现实,总归是个赌,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路赌下来,总赢,肯定会碰到不满的人,有些人相方设法就不想让启小早好过了。你妈妈当时能把他带出来,是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两点:一,相信你妈妈,会是个称职的姐姐,真正负责的姐姐。其次,就是因为当时的小早情况确实很糟,他绝食,而且出现自闭倾向,大家都觉得,你妈妈带他出去这一散心,会有好转,可谁又会想到”
他这时眉头都紧蹙一团,看向草草,
“这世上,有人存心盯住你,你想要掩藏再深的秘密”他摇头,“明艳怀孕了。”他停下来,望着一个点出神般,好久,才缓缓又说道,“可想而知,你外公外婆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那有多更雪上加霜的是,小早在国内那个伤人的案子又被有心人大张旗鼓的倒腾出来小早是永远不能回大陆了,回来了,就是有可能的牢狱之灾而且,你妈妈当时是无论如何死活也不愿意打掉孩子你外公急怒攻心差点就那次后,你外公的身ti每况愈下,可清醒时,还是果断做出了决定先把启小早送到了日本浅草寺出家,你外婆是撕心裂肺的不同意,可你外公坚决认为这就是一妖孽,只有神佛能镇住把你妈妈送回武汉,告诉她,要这个孩子可以,永远不见启小早送你妈妈回武汉的第二天,你外公就去世了”
草草低下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外婆不喜欢她,有理由了,那其实是被剥夺至爱的恨
启明艳见一次外婆回来哭一次,有理由了,那其实是失去至爱的伤、愧、恨这个失去里,也许,除了启小早,同时,还有对外公逝去的悔与愧吧,外公相当于是被一双儿女活活气死的
人间悲剧,人间悲剧啊
草草感叹,这时,抬眼看向章衍含,却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睛怎么,更像她才是最大的人间悲剧
草草心理承受能力强,突然有些觉悟,哎呀,表现的太旁观者了点,赶紧入戏
又垂下眼,掩住自己眼里一切无所谓,
不能让他看透,这时,不能让他看透草草此时,心里确实有本更秘密的小算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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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条柔韧的绳子,情这个字,不知道勒痛多少人的心,草草想,他们家这一摊子,何尝不是一条情绳打了死结,毁了别人,勒死自己,只是,启草草不认为自己锁在这个死结里。
可是,明明,他看着自己好像,我就是个死结。
章衍含转过身去,捏起茶壶,再沏茶,
草草看着他的手,分外修长优美,
草草看着他的侧脸,俨然皎艳,朦胧的惊梦,
情绳绕颈,何尝不炼粹了他的情殇呢
草草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章叔,你怎么又活了,”
幽幽叹息,问的却如稚儿,
他还在沏茶,一道道,如行云,如流水,也许,在这一道道里,他在研磨自己的苦,自己跌伤,自己的恨别离
“草草,每个人都是一朵恶之花,缺陷始终伴随着整个人生,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你不否认吧,看见启小早的第一眼,你就为他迷惑了,”
草草望着他的背影,隐隐惊栗,他是住在自己心里的魔
听见他轻叹了口气,
“我常叹,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起码,你有我一半的血脉,我就有了你一半的权利,我绝不会让你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惜,我不是,我没有权利,你是启明艳独一无二的孩子,她想要你成为这样,就,只能这样草草,你如何过得住苦日子从你生来,想想吧,哪一样,你得到的不是极致,如何能让你委屈,让你委屈存活在这个没有你妈妈的世界里”
这时,他已经放下茶壶,双手撑在桌沿,犹如末世囚徒背影,看不见他的哀默,可,声音,听得出沉伤,
他的双手逐渐握拳,
“你外婆,没有留给你一分钱,一分钱都没有是的,她是给你妈妈留下了大陆所有的房产以及一笔不菲的基金,可是连你妈妈都不知道,只要她离世,这所有的财产全部冻结,你不能享有继承权,也就是”
“也就是,其实,我一无所有”
草草惊愣呆呆的轻喃出
原来,外婆恨自己如斯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再恨再怨,一生世仇,终了,还是不舍,可,自己呢她从来不把自己看成血脉,不是亲人,是妖,是孽,是仇,是恨呐恨不欲生自生自灭,好好坏坏,都不是他们家的人是孽,是杂种
草草心刺已经没有了知觉,眼睛干涩,却,坚决不掉一颗泪
原来,原来可不笑话她还一直誓言旦旦“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任何人,我有自己的”自己的什么原来,什么都没有
“草草,”
他也没有回头,就是一手向后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遭天谴也是我,不是你,”
草草呆呆的,眼光慢慢移向他的背影,
“你贪了多少,”
“十年,六千万,”他握着她的手都在轻颤,
“钱呢,”
“裘起都帮我洗干净了,”
“你想死,你本来是真的想死是不是,你说的你累了,其实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草草”
“你没死,苏微寒救了你,可你心还是死了,你本就不想让我见到你”
“草草”
“如果不是苏微寒告诉你我要去挖启明艳的坟,你永远不会让我见到你,你说过,累了,累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泪,涌了出来
“草草”
他狠狠的握着她的手撑在桌边缘始终,没回头,没回头
走进,走进,再走进草草流着泪,脸靠在他的背上,“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一辈子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