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之媳妇难为第27部分阅读
灵泉之媳妇难为 作者:rouwenwu
候,拿着一把枪,在御花园年年岁岁严寒苦暑不曾停过的舞刀弄枪的小身影,臣妾又心痛的厉害。我可怜的侄女啊,从小就跟着边关的将士刀枪棍棒玩闹,一点都没有生为女孩家的自觉。男女之防,她是模模糊糊。我听说,她回了老家,刀枪也一日没放下过,二月过年的时候,还写信给我,说等哪天进京,要舞剑跟皇上看,她说皇上以前赞她耍剑最好,有灵气。又说现在大了,舞刀弄枪怕别人说她、说她爹娘,她就还准备了一首诗……”
听到这里皇上汗颜了。他比之文,是更喜欢武的。所以当时武功了得的齐将军只娶了一个女人,他怕他久守边关,断了齐家的香火,便力压群臣,让齐将军夫人也跟去了。
当时齐玉容进京,他也是百般宠爱——他还和当时不到十岁的齐玉容在御花园比过武呢。虽然主要是他逗着她玩,但那个画面,皇上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后来齐玉容临走时,还叫她不要落下了刀剑,以后还要考她。
皇上有点不好意思了。战场上是不分男女的,玩刀剑的齐玉容自然不同一般大家闺秀……
“……可没想。呜呜……可哪知道,听她弟弟说有一个书生诗做得好,连人家面都没见到,仅凭一首诗就非他莫嫁,书生死了,她也不活了……”
皇上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了。
齐贵妃突然脸皮一变,骂道:“也是臣妾的不是,为了那个不成气、罔顾爹娘的东西,来向皇上求情。只看到人家一首诗,竟然连爹娘都不要了……混帐东西混帐东西……”
混帐东西?皇上此刻想起了他的儿子。他病中,私自纳妾不说,还把他亲娘家族中的女人、皇子妃娘家的女人,与各朝臣结亲——这不是结党营私是什么!
再一看齐贵妃,两个哥哥都只娶了一个,现只齐玉容一个侄女,没拿去结什么豪门贵族,看上了还是一个家里猜犯了事的一个小秀才,而那小秀才还是以前得了病,今年才好起来的……
再看看六皇子,他老婆娘家的女儿也没嫁给谁谁一品大员做续室,也没什么庶女送到谁将军府里当妾室……而且,有好吃的好喝的,总想着他那个皇帝老子。受了委屈也不坑声……
六皇儿多好啊!有才有德!比那些他还没死,就想着他龙椅的大儿子、二儿子……好得太多太多了!
齐贵妃接着骂道:“叫我说都怪齐致、齐宣,自己学问一踏糊涂,欣赏那书生也就罢了,还叫那书生和他们一同念书,虽然不准玉容踏进去一步,可是这不侧面的让玉容知道,他们有多欣赏这个书生嘛。”
皇上问:“哦,是齐致、齐宣啊。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娶妻没有,今年会考科举吧?”
齐贵妃幽怨的看了皇上一眼,垂着头,道:“没娶妾,考科举……考是会考,只是……”
说着齐贵妃又打起了精神,勉强笑道:“没事。左右年纪还小,慢慢来……实在不行,去当兵,到边关挣军功……”
想着密探传来的摩拳擦掌要向科举伸手的某儿子……也或许是老了,皇上看着强颜欢笑的齐贵妃,心软了,“李知府也老了,辖地那么大,他也才去多没久,出些事难免,他以前也教过水溶,人虽固执,不通情理,但为人也是一派正气,学问也好,就罚他两年的俸银吧。齐将军是个要强的人,你让他别逼齐致、齐宣,他们年纪还小。玉容也别逼,宋家已经分家,宋大郎一家也是被人蒙骗,这样,罚点银子,打个五十板。宋三郎今年也别考试了,我相信玉容的眼光,没得让他中了,被人翻出这事儿,让他再等三年,他不过二十一,等得起……”
齐贵妃谢了恩,又道:“那玉容呢?臣妾想她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皇上给她指个婚,别让她和那宋三……”
想碰上以前拿着刀从花坛后跃出来,要和那比试一分高下的粉团子。皇上脸黑了,“玉容那孩子的性子你还能不知道。都说宋三郎死了,她也不活了。你就随她去吧。皇子皇女中,朕最宠她。你休书给她,说朕说的,等三年后,那宋三郎金榜题名,朕就下旨赐婚,这期间,没人能逼她。若是她后悔了,看中了谁,朕也下旨赐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齐贵妃娇呼‘皇恩浩荡’,又同儿子与皇上共进了午膳不说。
宋大郎一家却是已经被放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oo两炸弹、curiopg炸弹。在写结尾了。各种暴躁啊不知道怎么结。
86
86、悠闲生活
李明英、宋大郎各五十大板;宋李氏二十大板;方杨氏、方小玲顾工无罪;宋李氏爹娘、宋杨氏念及不惑之年,也无仗责。
宋大郎除老店四合院,以及新店充公外,罚银五百两。而卖给李明英罂粟之人逮捕时反抗被击杀了。
罂粟之案,从宋大郎一家被逮捕,到打了板子放出来,总共用去了半个月。
宋二郎早已经准备了两辆马车在衙门外,等人被衙役拖出去来的时候,就把人给抬了进去。
马车一路拉到宋氏火锅店门外,宋大郎、李明英被抬到宋三郎的房间。
忽然在衙门里看到宋大郎被打得血肉模糊,而晕过去的宋杨氏醒了。宋杨氏一醒,就是爬到床边,推开大夫,摇着宋大郎哭嚎。
“儿啊……醒醒,不要丢下娘……”边哭边说的话,如鬼泣一般。
宋二郎是打点过衙役的,所以平常人挨五十板命十去了九的命运,并没有发在在宋大郎的身上。
宋大郎被宋杨氏推摇着从晕迷中痛醒了。
他正要说话,宋杨氏却疯了似的往外冲去。
宋二郎、宋三郎不知所以,一愣后,便追了出去,但刚跑到门边,就看到宋杨氏把陈寡妇和林红玉抬着往另一间而去的宋李氏,几巴掌扇得东倒西歪。
也不知道宋杨氏哪里来的劲,竟把挨了二十大板,屁股一动便嚎得给杀猪叫一样的宋李氏给拉扯到了宋三郎屋里。
宋杨氏的速度,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快。她把宋李氏一把推在地上,立刻又扑上去,扇耳光、掐嫩肉、扯头发……全身无一不动。
疯狂呲牙、目露凶光的样子,哪有平日里淡定的慈母菩萨样。
“你还我儿子……你还儿子……你这个贱妇……你害了我们全家,贱妇……我要杀了你……”
宋李氏先被宋杨氏打懵了,身子又有伤,如何是宋杨氏的对手。
而宋杨氏半个月关在牢里胆惊受怕,又以为宋大郎死了,心里存的便是与宋李氏拼命的心思。
婆媳在地上撕打成一团,宋李氏痛得鼻涕都流出来了,李珍珍、杨雄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帮忙。
“李氏你个死贱人,害我大郎,害我全家……你还我大郎!你还我大郎……我和你拼了……”
现在的宋杨氏那便是没有后路的恶狼,一百分的力量,都被她发挥出二百分了,一脚踹中了杨雄的心口,双手利甲向被李珍珍护着的宋李氏挥去。
宋李氏一边躲避她的尖爪,一边叫道:“我哪里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你以为我想吗……”
四个人打成一团,宋二郎连忙同宋三郎、陈寡妇、林红玉把人给拉开。
被陈寡妇、林红玉拉着的宋杨氏,红了双眼,“还想狡辩。若不是你找那个罂粟来,我们家能这样吗?你个贱人!泼妇!婊、子养的……”
宋李氏听了,也红了眼睛,“你t才是婊/子养的,如果不是你要休我,要让方小玲进门,我会找来罂粟。大郎是你害的,我们一家都是你害的。没有你,我们一家都好好的……”
“啊————”宋李氏震人耳颤的尖叫声,随着空中飞洒的血珠,惊走了屋檐上的鸟儿。
地上鲜血点点,宋杨氏一口吐出嘴里的肉——那是宋李氏左耳的耳垂。
原来宋李氏说话间,宋杨氏挣脱了束缚,扑向宋李氏,一口咬掉了她的耳垂。
这一下,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宋李氏双眼如铜玲一般鼓着,左手捂着痛得全身发颤的左耳,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那被血染红的、上面还有牙印的耳垂。
宋杨氏哈哈大笑,“你这个贱\人贱妇。一个耳朵都是轻的。我还要休掉你,休掉你这个败家子,你这个害虫。我要告诉邻里,你是怎么害得我们宋家家破人亡的,我要你一辈子不敢出去见人,我要你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我要你生不如死……”
宋李氏沉默的把耳垂握在手心。这一瞬间,她从嫁进宋家到现在的所有回忆,都一一从脑海闪过。
有没出嫁时,宋杨氏满脸亲切怜爱的承诺。
也有最开始生活的幸福美满。
更多的却是辛苦的生活、宋杨氏的刻薄、恶毒……
忽然宋李氏从地上一跃而起,把宋杨氏扑倒在地,她不顾身上的伤,左手死死按着宋杨氏的头,右手高高扬起,‘啪啪啪’一巴掌一巴掌扇打在宋杨氏的右脸颊上。
“你才是个贱/人贱妇。你这个荡/妇,婊/子养的。你以为你多高尚,你以为你就跟外面传的是个活菩萨。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分家的时候,你私藏了一百两银子当私房,买铺子的时候,你只拿了五十两银子,你说有五十两是借的,哈?方小玲家借给你的吧。你看看方小玲在哪里!嗯,人跑了。知道咱们倒了散了,出了衙门不吭声跑了。”
“像这样的人能借钱给我们。你说四合院是分期的!哈,你问大郎吧,他去找过蒋老板了。你一直都在说谎!宋小妹嫁妆有多少,你去问问和家的下人!公公在世的时候,就给宋小妹置办了的。临了分家,你却丝毫不说,分了她半分田产。”
“我们在外边吃粗粮果腹,你和宋小妹在屋里偷着吃鸡蛋、鸭蛋。你个贱/人。你说我容不下宋二郎、宋三郎,最容不过的是你吧。宋三郎病了这么多年,你有多关心他——你知道我每次给宋三郎抓药的时候,都少拿了药吧,你知道我吃了银子,你知道!!!可你装着不知道。宋二郎、宋三郎病的时候,我是恨不得他们死,可最恨他们的却是你……”
宋李氏噼里啪啦一阵打一阵骂,直把所有人都弄的傻眼了。
苏兰是最先从宋李氏透露出来骇人的信息里醒过来的。 她站在门口,看到宋杨氏被宋李氏打得右颊肿得像个包子,嘴角也溢出鲜血,连忙出声唤醒了众人,“别傻看着啊,赶紧拉开她们啊!”
宋二郎长腿一迈,把宋李氏强行拉开了。
宋李氏一边疯狂的挣扎,一边疯狂的笑道:“宋二郎、宋三郎……哈哈,你们这些被宋杨氏骗骗团团转的傻子!笨蛋……哦,对了你们娘难产,搞不好是宋杨氏指使人干的……”
“你血口喷人。”宋杨氏嘴角早破了,她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的指着宋李氏,“贱人,血口喷人,污蔑我!”
“你说我污蔑你?”宋李氏大笑一声,右手‘唰’一声指着床上已经挣开了眼睛的宋大郎,“你敢发誓吗?如果你杀了张氏,宋大郎马上死。”
宋杨氏斩钉截铁的道:“张氏是自己血崩死了。如果是我害了她,我立马死!大郎立马死!”
宋李氏咧嘴,阴险的笑了,“那你敢发誓,你不知道我在宋三郎药里做了手脚么?”
“……”宋杨氏脸木了。
宋李氏继续道:“你敢发誓吗?如果我错了,我立马死。如果我对了,宋大郎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我……我……”宋杨氏抖擞着嘴角,怎么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宋大郎是她的命!
“你不敢是吧!”宋李氏得意的笑了,她轻而易举的挣脱,呈呆滞状态的宋二郎。
她蓬头垢面娇笑着坐到宋大郎的床头,“大郎,你都不知道吧!这些……对了,还有一个事。你娘她啊——是卖身进宋家当的丫环奴才哦。”
“不要说。”杨雄突然窜起来,捂住了宋李氏的嘴。
宋李氏拉下他的手,“爹啊。我姑妈都要我的命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宋李氏眉眼弯弯笑着,抓住了颤抖得如得了羊角疯宋大郎的手,“杨家没钱,把姑妈卖给了宋家。而祖母病了,爹说等祖母病好了,就把卖身契还给姑妈,让她回去……说来也奇怪,怎么后来姑妈嫁给爹了呢?宋家好歹也有几十亩好田好地的富户,怎么会娶一个曾卖身为奴的女子?还有啊,我嫁过来的时候,只听爹说张氏那么那么多,怎么和姑妈的关系那么淡呢……”
“畜牲!你还要编排我什么!”宋杨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不知道宋李氏怎么知道的,但她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宋大郎。
“畜牲,你还要编排我什么,你一道说出来……”
“我不编排你!”宋李氏右手竖着摇了摇,笑道:“这事是我爹告诉我的。她是你亲哥。他总不会为了我这个女儿撒这么大的谎吧。对了,我们也可以发誓!就拿大郎发誓吧。”
宋李氏笑嘻嘻的左手捂着耳朵,“娘,咱们发誓吧?”
她右手竖起三指指天,脸上似天真的儿童一样念道:“娘,你跟着我念。我宋杨氏对天发誓,如果我以前卖身进宋家,我儿子宋大郎出门被马车撞死,喝水中毒肚烂肝穿而死,睡觉被横梁先砸腿,再砸肚子,再砸头,砸得白花花的脑浆迸烈而……”
“卖身契的话。有!”宋三郎如梦一样,喃喃道:“祖父死的时候,告诉过我。他说爹和娘……和……和宋杨氏结亲之前,他在衙门背着所有人登了记……”
苏义拉了拉宋三郎的手,面无表情的宋宪,让他害怕。“三哥!”
忽然宋三郎就流下泪来,“祖父死了。我病了一场。都忘了!”
这一刻,宋杨氏仿佛听见了远方寒灵寺传来的飘渺钟声,钟声一击一击重重的敲在她的心口上。
宋杨氏只觉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中宋杨氏见了一个妙龄的少女。破旧的茅屋前,穿着布满补丁麻衣的少女,两行清泪滑过如蛋壳白嫩的脸颊。
“爹。你要卖我……你知道什么是奴才吗?你知道入了奴籍的我,以后的日子吗……爹啊,到时候我就像只鸡、像只鸭、像只野狗……任别人打杀糟蹋……我连个人都不是了……”
87、番外一
宋大郎比宋杨氏早先一步晕倒。
他醒来后,就给了宋李氏响亮的两巴掌,在休书上按了手印;而宋杨氏中风了,自从她怒急攻心,醒来后双腿便没有了知觉。
宋杨氏眼中已经没有了神采,只认得宋大郎一人,见了宋大郎就像一个小孩一样重复的叫他‘大郎大郎……’。
宋大郎一家,老的瘫痪了,小的大虎五岁,小花三岁,宋大郎还起不了身,不过他还是把开店赚的宋杨氏存起来的钱,交清了官府的罚款,另单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全给了宋李氏。
宋李氏走的很爽快,她虽然舍不得大虎,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待在宋家了。
宋李氏从宋大郎给她的银子中,摸了一锭给大虎。
苏兰看着宋李氏被她爹娘架着出了四合院,自此,她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而遗留下来的宋家人,沉浸在诡异的气氛当中。
宋大郎不知道该怎么和两个弟弟相处。
而宋二郎、宋三郎面对宋大郎也很无所适从。
说过去的事,过去就过了——这是在宋大郎心口上撒盐!
可你不说,宋大郎的心口依旧在滴血。
宋大郎的心上已经插了一把刀——那并不是宋杨氏曾……现在依旧是奴籍的这把刀,而是宋三郎药的事。
一个是他亲娘,吃她的奶长大的;一个是他媳妇,为他生儿育女。
宋大郎的痛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在苏兰以为那个憨子的汉子会支撑不下去、崩溃的时候,宋大郎却除了一天不说一句话的沉默寡言,再没有其他的异常。
宋二郎、宋三郎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比以前沉默了。
苏兰知道宋二郎、宋三郎的为难。宋家三兄弟的感情是真的,可是宋李氏竟然吃了宋三郎的药钱——虽然只是短短宋爹病后,到分家的这段时间——但,当时的药,就是宋三郎的命。而宋杨氏也知道,她没有阻止。
这件事,本与宋大郎无关。可都是宋大郎最亲密的两个女人做的……这可说是上天,给宋家开的最大的玩笑——宋杨氏最在乎的卖身契的事,反而没有对宋家三兄弟造成巨大的影响。
半月后的一天,宋大郎带着宋杨氏、大虎小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四合院,回到了乡下宋宅。
宋二郎发现后,便想要把他们追回来,“大哥才能下地,大虎小花年纪还小……上面还有个不能动的……”
从来不管宋家内宅事务的林红玉却突然先苏兰一步,拦住了他,“你不用去了。已经有人去了。”
林红玉并不知道宋家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从最近的气氛中,也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林红玉对苏兰说道:“陈嫂子带着孩子回乡下了。恐怕再也不能来上工了。”
苏兰惊愕。林红玉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懂。这之间有关系吗?
苏兰看向宋二郎,宋二郎退了回来,苦笑道:“我也……也是……无话可说……陈嫂子去,倒好……”
林红玉道:“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陈嫂子这样什么都不顾的,牵起孩子就走的样子。你去,也是进不了大门的。陈嫂子她怕是孤注一掷了……她那人平时都温吞得很,但是面对……她怎么都不松口……”
“大哥他……”宋二郎的眼神迷离,“他们都是好的……”
说完话,宋二郎便重新回到了柜台。
苏兰觉得莫名其妙,拉了林红玉到一边,问她。
“他们小时候……”
林红玉说得很模糊,但苏兰也听懂了那个意思。
原来小时认识的宋大郎和陈寡妇有少男少女的某种情丝,后来双方在父母的安排下各自嫁娶,而后陈寡妇娘家父家人死了,现在宋大郎又带伤回去,若没人照顾,没准一家子人都要饿死,所以陈寡妇便失去了冷静,带着孩子回乡下了……
苏兰听完,深觉得陈寡妇不动则已,一动便不得了。陈寡妇的名声,关系着陈佳佳未来的人生……
林红玉道:“那个你不用担心。她敢带孩子回去,必定有万全准备。”
苏兰点点头,但心下还是有些怀疑,有什么万全之策。
不过,没几天,苏兰就听城里来的里正娘说了。
话说因为苏兰和里正娘子走的近,不时都要在城里给她买些小东西、小吃食,叫陈寡妇、林红玉带回去——而陈寡妇名声不怎么好,林红玉便有意都让陈寡妇给里正娘子送去。
这一来二去的,陈寡妇和里正娘子也走得很近了。
这次陈寡妇求到了里正娘子哪里,请她帮忙把她和宋大郎说和说和。
里正娘子是个心善的,经过来往,也知道陈寡妇是个好的,而宋大郎一家光鲜出去,落破回来——宋大郎家的两家火锅店被衙贴了封条的事,早已传遍乡里了——至于宋李氏,已经带着几亩好田好地,嫁到另一个村了。
里正娘子虽然觉得陈寡妇的举动冒失,不合礼仪,但另一方面,她也看到了陈寡妇的情义。
里正娘子答应了,陈寡妇自是感谢万分。但她知道这并不能使宋大郎‘屈服’,所以她趁别人没瞧见的时候,拍着宋大郎不给开的大门说:“你若不同意。我就守在这里,我相信,只我守一天,村里风言风语便能传出十里,到时候我的名声……我也只有上吊了……”
陈寡妇所作所为,苏兰觉得有点逼婚的意思。但她也极欣赏陈寡妇此举,因为现在的宋大郎,你不逼他,还真不行!
然后,陈寡妇和宋大郎成亲了——没有下聘办酒。但是有里正娘子的周旋,并没有生什么是非。
苏兰没想到自己在里正娘子种下的因,结的果成就了宋大郎和陈寡妇——她可真是一点没看他们之间有什么啊。
林红玉笑道:“你又不是土生土长的洪星树人,你知道什么。我们家关系和宋家好,我又和陈寡妇认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那么一点点。”
说是这么说,可那一点点的确定,却是因为前一阵子陈寡妇有了一个家里在城里开家具店、人老实的好姻缘时,陈寡妇说不出一个坏处,却向外推拒,才得以让林红玉肯定。
九月已过,金秋十月,宋二郎在柜台算帐,忽然听见了向某举人老爷的报喜声。
宋二郎一怔,又要埋头算帐。眼前却出现了一张纸——那是宋杨氏在衙门登记的卖身契。
宋二郎请了齐致、齐宣、李毅入后院书房。
很快今日休息在家的宋宪也去了书房。
五个男人坐定。齐致把那张他从衙门撕下来的纸送到宋二郎的面前,道:“你们三兄弟感情到是真好。”
罂粟的事并没有传到乡野中,宋二郎、宋三郎自然是万分感谢齐家李家。可他们突然拿出宋杨氏的卖身契,宋家兄弟却有点惊惧了——齐家李家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自家里发生的事?
齐致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巧精致的长方形锦盒,他揭开盖子,里面是一把极品美玉做的小剑。
“这算是私下的定亲之礼吧!”
齐宣附耳在宋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宋宪听后大惊。
齐致笑道:“我姐姐与别家的千金不一样。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各名门豪族无一不……没想便宜了你。”
李毅道:“到也不便宜。金榜题名、方能洞房花烛。”
齐宣道:“我大姐姐王孙公子都配得上。状元也都没份。这还不是天上掉了馅饼。”
齐致起身,抚了抚衣衫,突然躬身一拜,“派人打探你们的隐私,本不是君子所为。但齐家就一个女儿,还望见谅。”
等齐家李家人一走,宋宪把齐宣在他耳边说的话,一一道了出来。
听完,苏兰失声。这也太狗血了!名家千金和穷书生?!——有可能吗?
宋二郎抬眼看弟弟一眼,见他眉梢是从来没的颜色,便知他是愿意的。
虽然弟弟未来的对象,是大将军之女、名门千金、皇子表妹、会武艺、会做诗、观齐致齐宣那小姐性格豪迈,但也绝不随便……
虽然从头到尾都有点荒唐,但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自罂粟案后,宋家终于有了喜事。宋二郎提起了精神。
齐家要宋三郎金榜提名后,才结亲,但又送了定亲之物——这其中的意思,宋二郎也是明白的。
宋家并无大财——比不得将军府齐家的一根腿毛粗。
但在宋三郎第二天去齐府读书的时候,苏兰精心做了二八十六道吃食、宋二郎包了宋三郎最喜欢的一只笔和从小带到大的锦囊到齐府。
齐府照单全收,亲事也就这么在私底下默默的定了。
寒风呼啸,白雪妖娆。
年前,宋二郎、宋三郎请宋大郎一起过年未果。过年后,宋杨氏悄无声息的因病去逝了。
88、番外二
第二年春天,苏兰诞下一个小宝宝。性别男,宋二郎取名宋大宝,初生的小宝宝哭闹之,改名宋杰。
宋杰宝宝百天之日,宋二郎、宋三郎如虎狼一般闯入了宋宅,先劫持了大虎小花佳佳上马车,然后宋大郎夫妇。
终于,一家子吃了一顿饭。
桃花树下,宋二郎抱着儿子得瑟得不行。一桌子男客,他一个一个给眨着黑珍珠似眼睛的杰宝宝介绍。
杰宝宝一蹬腿,宋二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拉着旁边的人看西洋镜。
“我儿子会蹬腿。”
“我儿子在笑。”
“我儿子在吐泡泡。”
苏兰在里面听得发笑。
“我生了儿子,他倒不像个父亲,年龄是一天比一天小。”
张王氏、林红玉、里正娘子等都笑了。
苏兰含笑,向外望去。宋三郎正起身敬宋二郎的酒,宋二郎小心的把杰宝宝放到苏义的手上,方才和他举杯对碰。
苏义得了小侄子,也喜欢的不行。又是用手点他的眉头,又是捏他的手心。
苏义脚边大虎急得不行,“我都没看到弟弟,我要看我要看……”
里正娘子拍了拍苏兰肩膀,笑道:“快别看了。你赶紧把孩子抱进来吧。哪有当爹的整天抱孩子的……”
林红玉笑道:“婶子说假话了。你是想看,只不好意思去跟他们争吧。”
里正娘子横了她一眼,林红玉‘噗嗤’一声笑了,“婶子孙儿孙女好几个,怎么还盯上了别人的孩子。这可不好不好!”
苏兰笑道:“我这就把孩子抱进来。”
说罢,走到门口,招呼苏义把杰宝宝递到了她的手里。
苏兰转正要往回走,便被女人们围住了。
无数的手,逗弄着杰宝宝。
“哎哟,生的可真好。眼睛像你,脸型像二郎。长大了肯定是个像二郎一样的英伟男子汉。”
“哎哟,美男子让姨亲一个。”
“你看看这个眼珠,黑溜溜的转,可真精神……”
杰宝宝睁着葡萄大眼,咂了咂嘴,顿时引得一群女人惊呼可爱。
女人们挣着都要抱一抱,见宝宝不认生,更加喜欢的不行。
一轮下来,嫩嫩的宝宝收获了香吻无数。方才得到了自由。
杰宝宝被香香娘亲抱在怀里,嘟着嘴的他表示好无辜,小脸儿都被亲痛了。
晚间,送走了宾客后,苏兰把睡着的杰宝宝放到床里边。
她对宋二郎说:“你跟大哥说的怎么样?”
宋二郎摇头,“别的都好。只要一提钱,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苏兰说:“大哥还是记在心上。”
宋二郎道:“我对他说,纵然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着想。佳佳、小花,还有大虎现在跟着村里一个老先生认几个字……”
苏兰坐在他的旁边,安慰道:“大哥还没想开。你容他在想想,实在不行先把孩子接到城里来,就说接他们来玩,到时候把大虎往书院送,佳佳、小花跟着我学几个字,虽说女孩儿无才便是德,可能认字算得数,总是好的。”
宋二郎感谢苏兰,他说:“你心胸总是宽、好的……”
苏兰笑道:“我这又算得什么。二十年兄弟,若是把……把她们的罪怪到兄弟身上、怪到孩子身上,那样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喜欢的人,也不是我的亲人。”
苏兰坚信爱情是生命中灿烂的阳光,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一辈子,除了有阳光,还有最重要如空气一般的亲情。
最重要的爱人、最重要的亲人——这样才能得到永恒。
苏兰又问道:“殿试的喜报出来了,咱们凤凰城有一户人家得了一个同进士出身。三弟他有没有……”
宋二郎笑道:“三弟也是经历过风雨生死的人了。三年他也等得起。”
苏兰笑着点头。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去年出事后,小妹便一直没有来过,要不要去看看她……”
说起宋小妹,宋二郎又是一阵气。大郎火锅店被封的时候,他找宋小妹帮忙,可宋小妹听了就忙不迭的撇开了,且连过来看一眼也没有,跟消失了似的。
苏兰说:“年前听街头巷尾的人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和正平又取了一个妻子,她成平妻了……”
宋二郎说:“你别操心她了。和正平前年卖了所有的田地铺子,到北边做生意去了……”
苏兰问:“做什么生意?”
宋二郎摇头,道:“不清楚。随她的便吧,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看她自己。”
说完,宋二郎把苏兰拉到床上,扯了被子,两人滚在一起。睡了。
杰宝宝满两岁的时候,用各种名贵药材吊命的皇帝死了,继位的是六皇子。
先皇驾崩,举国哀悼。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开恩科。
八月初,宋二郎驾车带着宋三郎赶赴科场,苏义读书,苏兰要照顾杰包子,宋大郎被‘逼’帮着看店面——妻儿也当然一起。
十一月宋三郎得了举人功名回来。接着回来没几天,宋三郎便被齐家接着一同前往京城。
宋二郎回来了,宋大郎便要回乡下——可苏兰哪能让他这样就走了。
苏兰其实是个有点懒、很容易满足的女人。这一次为了宋大郎一家、为全了宋家三兄弟的情义,她做了烧烤——摊子就摆在店门外,一应串菜、酱料只要有心,都能学会烤。
但就是这样谁都能学会的烧烤摊,方才能显得高低。
现代有摆了十几年摊,味道依旧平平的摊子,也有那种一学就会就好的,如宋大郎一样没有心眼、可又能适时掌握火候的那种人。
烧烤摊就摆在外面,随便让人学。
宋二郎回来了,你是留下来,还是要固执的守着那些遥远的回忆,不顾孩子的未来回老家,都任你取舍。
最终宋二郎还是在城里留了下来,他租了一处房子,每天下午在凤凰街摆烧烤摊。
等宋三郎得了一甲探花的喜报传到凤凰城的时候,已经是次年的春天了。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三大美事,宋三郎一下得了两个。又得新皇下旨赐婚其唯一一个表妹,一时风头无限,盖过了名传大江南北的榜眼,只比不足十八岁的状元郎齐致逊色一筹。
圣旨上择了吉日令两人成婚,宋二郎本欲一家人前去京城,但苏兰又怀孕了。所以只派了苏义和齐家的家眷一起去。
同年五月宋三郎协妻子齐玉容回了凤凰城——李知府新皇一道圣旨进了内阁,而他成了空降知府——可见其盛宠之荣。
苏兰见苏义、宋三郎一行人风尘扑扑,立刻叫人烧水端茶,等所有人稍去了脸上的疲惫,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苏兰才细细瞧了那能文能武的弟妹。
苏兰暗自赞叹,容貌清丽中带着一股锐气,果然不同一般女子。
饭罢,闲聊间听齐玉容家常谈笑,个性也是豪爽中带着温润。
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坐时闲雅文静、舞剑是霸气外露、又文武双全——称得上这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宋大郎过上安稳日子,宋三郎前程似锦,苏兰又开始操心自家了。
苏兰弟弟苏义这年考上了秀才,苏兰正让他提了她闲时做的点心去给他的老师——清风书院的院长。
她送苏义出去的时候,发现虚岁六岁的宋杰同学,坐在加高了的椅子上,一边向嘴里抛花生米,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承惠三两二十四文。”
苏兰晕着回来了,接着又看到龙凤双胞胎——
宋宏小同学画一幅美人图,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宋心小同学眼睛盯着店里上月的帐本,手里打着算盘,嘴里念道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苏兰失神。一个比一个厉害。可以这样么?
【完结+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