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弄月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找出了年前买的那套羊绒大衣。

    大衣是深黑色的，剪裁细致，长度到小腿中部，她个子高，又瘦，穿上去很显身段。

    最主要的，是叶燃说过好看。

    昨晚叶燃没有回来，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弄月换好衣服后，便驱车直奔致腾科技。

    说好了，今天要约会的。

    弄月没有预约，但叶燃有和前台打过招呼，她一路畅通，在工作区频频投过来的目光中进了叶燃的办公室。

    她是第一次来叶燃工作的地方。

    就在刚才，她还看到了曾霓。不再像在云海塔那般敌视，曾霓冲她点点头，很快又投入了工作当中。

    弄月对她挺有好感的。

    “你几时下班？”

    “现在就可以走。”

    做程序的，在公司留宿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办公室里有单独的更衣间，叶燃换好衣服出来，脸上的胡渣也被清理了干净。

    弄月摸了摸，触感喜人，“感觉在磨砂。”

    叶燃拉下她的手，“今天想去哪里？”

    “不是你来安排？”

    “我的计划在下午之后。”

    “你是说我来得早了？”

    “不，是说你来得巧了。”

    叶燃牵着她走出办公室，刚才还行注目礼的同事这会儿专注得头也不抬，等俩人走了才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都说郎才女貌，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叶燃如此温柔的面孔。

    曾霓听在耳朵里，愈发庆幸自己抽身及时，否则不得贻笑大方？

    明眼人都看得出，江弄月对叶燃来说，是不同的。

    *

    走进电梯，弄月问叶燃：“怎么个巧法？”

    “我们去看电影，看完正好去吃晚饭。”

    说到电影，弄月想到的全是他们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做爱的画面。

    她讪讪道：“看科幻片吧？”

    可别是什么爱情片了。

    叶燃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哂笑：“好。”

    应弄月要求，叶燃挑了不正在上映的科幻片，特效不错，看完后弄月还热情不减地讨论里头的男主有多帅。

    见叶燃黑脸，她连忙道：“当然，在我心里，你是最帅的。”

    叶燃看她一眼，“我没那么小气。”

    弄月：“……”

    离开电影院，车子逐渐远离市区，弄月奇怪：“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去了你就知道了。”

    目的地快到的时候，弄月就靠路边的招牌认了出来，是那家她带秦生去吃过龙虾的私人餐馆

    “怎么订到这里了？”

    叶燃不答，只说：“我还在山海定了房。”

    “你是要重温一遍我们走过的路吗？”

    “我们走过的路可不止这一点。”

    “可我没带换洗的衣物。”

    “在车里。”叶燃前天就收拾好了。

    弄月心口一动，隐约猜到什么，“你别告诉我酒店里还有玫瑰花瓣和气球在等我。”

    叶燃微笑：“不要想太多。”

    弄月一噎，瞪他一眼，暗骂这人真是不解风情，一点也不浪漫。

    饭后，叶燃没有急着回酒店，“我们出去走走，消食。”

    “好啊。”

    餐厅出口直达高桥，俩人沿江走去，停在了人比较少的位置。

    天气回温，西江很美，倒映着高楼的绰约灯火，水波涌动间，像绸带般丝滑。在江的对面，是西州最高楼钿阶塔，此时正在轮

    番滚动珠宝广告，弄月托腮看着，余光瞥见叶燃在鼓捣手机，便问：“你在干嘛？”

    “等等。”

    话音未落，本在放广告的钿阶塔倏尔陷入黑暗，弄月下意识道：“这是没电了还是在换广告？”

    回应她的，是一副由模糊到清晰的江景图。

    不是广告。

    钿阶塔上，圆月之下，是波涛江水。

    配合西江江水的滚动声，虚拟的景象也变得鲜活起来。

    弄月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无法言语。

    西江在夜风下翻涌着，仿佛延伸到了她的眼前，她双眼朦胧一片，只能看到一轮圆月，似有透明的焰火将它包裹燃烧，它不再

    冰冷，变得滚烫，坠入江河的瞬间，还剩下一地的火光。

    “喜欢吗？”

    转过头时，弄月脸颊湿润，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你昨天加班就是在做这个？”

    叶燃帮她擦眼泪，“嗯。”

    “很累吧？”她心疼地摸他眼睛，“辛苦你了。”

    “这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礼物。”

    话间，叶燃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为了不显突兀，他连盒子都没用上。

    而像是大庭广众之下下跪求婚什么的，他也不会去做。

    他想表达的，都在那轮明月里了。

    他知道，弄月会懂。

    像是清晨起来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吻，十分自然的，他牵起弄月的手，为她的无名指套上了钻戒。

    用指腹蹭掉弄月又要掉下来的眼泪，他笑，眉眼比天上月要弯。

    他说：“江弄月，真高兴能够遇见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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