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钿奇缘第2部分阅读
螺钿奇缘 作者:rouwenwu
没来得及后悔,就似乎感到两道灼灼的视线越过了骆仕磊的肩膀,落在我身上。心下不禁被这凌厉的视线激起一阵涟漪。
我用我最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话哦,可是看骆仕磊的鼻子,大概已经冒烟了,脸也被我一席话堵得青一阵,白一阵。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只见他身后两匹骏马上坐着两个高大的男子,一个黝黑的皮肤,粗犷的五官,身体很结实,一看就知道是个力大无穷的傻大个儿。紧蹙的眉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冷面人,脸上似乎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扑哧!”因为这个想法,我忍不住笑出声,只见他眉头更紧,目光也紧紧盯着我。
“好啦,我不笑你了,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让两个眉毛打架了?都快缠在一起拉!”我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传入他的耳内。
他不再是面无表情,转过头去。却看向他身边那个保镖。
此时我才开始打量另一个保镖,却意外地找到了那两道凌厉视线的主人。
他是保镖?小麦色的皮肤,虽不白皙却光洁。虽是保镖的打扮,却没有低等人的气息,反而是一种贵人的气质。难道是落难少爷沦为保镖?
两条浓眉倔强而恰当地配在一双犀利的鹰眼之上,鼻翼□而饱满,双目炯炯有神,含着刚才就让我无法忽视他冰冷的视线。
头发是正宗的文原式发型,却不像别人那样会引得我发笑,反而有一种非它不可的适当感。
这个保镖绝对比惠特尼休斯敦的保镖帅无数倍。雕塑般的轮廓,浑身霸王般的气质,怎么看也不是那种屈居人下的普通保镖。
虽然此时他面无表情,却奇怪地让我有种亲切的感觉。是个面善之人。
我微微对他一笑。表示友好。
可他仍是一脸刚硬,化解不开。
“嫂嫂,是我的错,那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大家视线交换了半天,这个骆家二少爷终于开口了。
“二少爷,其实小姐也没什么需要,只是想在静止的地上待会儿,呼吸一下这纯自然无污染的空气而已。如果方便的话,弄点能下咽,无毒的吃食送来就更好了。”
边说感谢,边学电视上的武林人士的行礼方式,双手抱拳于胸前。可是发现这个姿势配在我这一身丫鬟装扮上,十分的滑稽,别扭。
只好耸耸肩,收回双手。只见一干人等皆石化般瞪大双眼,盯着这个厉害的丫鬟。
“怎么了?要求太高了吗?那给小姐一口水喝也行。”退而求其次总可以吧?
看仕磊一脸迷惑,意识到好像有些词用得有些超前了。也懒得解释,干脆去掀车帘,扶“小姐”到一旁的树林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喊道,“大家原地休息!”
嘻嘻,心里偷笑。首战告捷!不给你个下马威,你把我当hello kitty!
又见螺钿
其实此时接近中午,即使不是苏珞环这么一闹,迎亲的队伍也是要停下来休息的。
这样一搅,反而让骆仕磊生出一种逆反心理。此刻正嘀嘀咕咕地跟那两个保镖抱怨。
因为小姐“见不得人”,方便过后,我赶紧把她送进马车。
而队伍还没有要出发的意思,所以自己又溜出来,观察一下地形,好伺机逃跑。 没晃两圈,一道光亮划过眼前,晃得人睁不开眼。心下暗奇,是何宝物发出这样的光泽?
举目寻找,只见骆仕磊和他那两个保镖在一旁树下不知低语些什么。而发光的正是其中一个保镖手里拿的一面镜子。
不看还好,那面镜子让我石化当场。
天啊!居然是那老婆婆塞到我车里的那面镜子!虽然距离不近,但足够让我认出那镜子在曾经在我的手里待过!
怎么会在那个保镖手里?镜子和我一起穿来的?但我只是魂魄穿过来啊?难到镜子也有前身?
一大堆问号瞬间铺天盖地。
但唯一确定的是,我必须弄到那把镜子,我的穿越时空或许跟那镜子有关。
看来,在弄到镜子之前,还不能离开。
好!就让本小姐跟你们这群古人们好好玩玩!也不枉这趟穿梭之旅!
队伍重新出发,在我的滛威下,骆仕磊像皮球一样被我踢来踢去,积了满肚子的委屈。
这天,我们仍旧找了个客栈住下来。天色渐暗。我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开头几天,走的都是荒山野道,住的都是乡馆野舍,无法好好的沐浴。
据说就快到大路了,到时候就会有不错的客栈。
已是初夏的天气,让我觉得身上要发霉般地难受。一刻也忍不了。
今天白天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至山底深处,引得我一阵心驰神往。
站在客栈二层的隔栏里凭栏远眺,希望能望到那溪水的影子。
“你不回房间休息,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酷酷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那面镜子的主人,那个帅保镖,飞棋!
虽是保镖,却没见他手里拿过武器。此时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身朴素的青衣,却是上好的布料。两条剑眉微蹙,在他打量的目光下我居然有些局促。
“那你不回房间休息,来这里干什么?”我反问。
他微眯眼睛,盯着我,“我的任务是保护大家的安全,你认为我很无聊吗?”
“对,你不无聊,你非常尽职地盯着我,保护我的安全!”我故意使劲说“盯”字,挑挑眉,跟他对上。
他却微微一笑,似乎没有听见我话中的叛逆。“那请你也注意一下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请尽早休息吧!”
他的眼神哪是请人啊?分明在威胁我!哼!我才不吃这一套。
“好……阿!我再散会儿步,消化消化晚餐就回房间休息,我相信你不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的,对吧?那就拜拜喽……”
我送他一个得意的笑脸,满意地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变得狰狞。转身逃离现场!
哈!心情真好。不过不能忘记正经事。
在二层看不到小溪的具体位置,不过这样更好,离客栈远点儿比较安全。现在应该弄清这个客栈的地势了,得找到出口以便溜出去阿!
“你不会觉得你跑得很快吧?”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揶揄。
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尽职尽责!尽职得让我有种只盯我一个人的错觉。
看来今天晚上运气不太好,只能祈祷半夜溜出来的时候运气好就ok。
我无奈,心底轻叹一口气,决定不跟这根木头废话,直接走人。
我抬手一指他身后,“有恐龙!”说完,就打算转身逃走。
结果这身长裙,让穿惯短裤短裙的我跌了个狗吃屎。而那根大木头根本就没信我的话,脖子动都没动。
我突然意识到,古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恐龙!失策失策!想我一世英明,此刻在这个帅男面前毁于一旦!
悔阿!
我摇摇头,悼念我毁掉的薄薄面皮,随即瞪向这根死木头,“你不会扶我一把吗?粘住拉?”却看见他冷酷的面庞居然有笑意,但显然还憋了一大部分笑容,俊脸有丝丝暗红。
看我如此凶悍,他似乎有些无奈,上前扶我。我打掉他的手, 趁他怔愣的时候快速起身逃走。
“呼……真是丢脸死了!”我抚抚加快跳动的心脏,快速关上房门。
“小姐,你去哪儿了?”茉儿看我如此狼狈,一定好奇死了。可我不打算解释了。
“没去哪,随便转转。”随即岔开话题。
听到茉儿均匀的呼吸,我知道机会终于来了。偷偷穿上简单的衣服,猫手猫脚溜出了门。
“呼……”还好一切顺利。一出客栈,我飞般向那溪水奔去。张开手臂,感受这难得的自由空气。贪婪地吸取这纯自然的夜色之美。往溪水深处探去,意外地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原来这里有一处温泉。
我兴奋地脱掉外衣,穿着底衣,走进这天然的温泉。
“阿……爽!”我不禁叫出声。这泛着白雾的温泉,从地底涌出,和山上流下的山泉水汇在一处。让泉水温而不热,驱除一身燥气。
月光下缓缓蒸腾的水汽珍珠般升入空中,身后青葱的矮山,不远处悬着新叶的一排排小树,让我舒服地想叹息。倚在圆润的石头上,仰望头上的圆月,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我不禁哼唱出声:
the st that ever she saw hi,
carried away by a oonlight shadow,
he passed on worried and warng,
carried away by a oonlight shadow,
lost a riddle that saturday night,
far away on the other side,
he was caught the iddle of a desperate fight,
and she uldn&039;t fd how to ph through
the trees that whisper the eveng,
carried away by a oonlight shadow
一曲唱完,不禁想起自己远赴古代,只身一人进入一个陌生未知的世界,人心还如此难测。
薇会不会以为我已经出车祸死了?那些好朋友会不会伤心?不禁泪潸潸而神伤起来。
忽而隐隐听到一声叹息从林中传来。
“谁?”我紧张起来。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难道是我的错觉?顿时没了泡温泉的兴致。于是匆匆穿上衣服,溜回房间。
还好,茉儿还在睡觉,客栈仍然很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仿佛一切只是我做了一场梦。可我却真真实实,疲惫地沉沉睡去。
窃镜乌龙
某锦:为理清思路,以下为第三人称
飞棋武功虽不及骆仕磊,但也是武功高手。
即使是内功高手,十米开外呼吸吐纳也能清楚入耳。勿论苏珞环一个普通小女子蹑手蹑脚的声音。
当苏珞环推开她的房门之际,飞棋就已警觉,起身准备一窥究竟。
暗中好笑地看她左躲右躲,貌似怕被人发现,却反而弄出更大动静,把不谙熟内功的林杰都吵醒了。
飞棋递给林杰一个眼色,示意他会跟好她,让林杰继续去睡大觉。
飞棋轻功速度太快,而那个偷溜的人儿速度却奇慢,差点儿磨没了飞棋的耐心,不愿再跟下去。
无法,飞棋只好在原处等了两柱香的时间,才轻摆衣角,施展轻功,尾随而去。
待停在温泉之外,却被所见之景惊得险些暴露了躲藏在树后的身形。
这哪里还是白天那个小丫鬟?五官虽未变,却深邃清晰了许多。原本棕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出洁白的光泽。
这才是真的她吗?竟如坠落凡间的仙女,带着精灵,带着调皮,聪明慧捷,让人不可抗拒。
那嫣红的小嘴,吐出婉转美妙的歌声,细听又像听不懂的“咒语”。
忽而见她柳眉轻锁,睑瞳美眸里泛起雾气,几颗晶莹的泪珠儿滑过光洁的脸庞。
楚楚可怜之姿,让飞棋惊奇地发现自己心中竟泛起不忍之情,无意识地叹气出声。却惊了那正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之人。
猛然意识回笼,匿了呼吸与身形,待那女子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却仍久久不愿离去。
第三人称结束若是思路仍不清,欢迎拍砖,某锦抱头蹿走……
不要觉得跟着一大帮人上路,不愁吃,不愁住,不愁风雨。有的时候,问题不是表面能观看到的。
譬如说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把飞棋的镜子偷来。
虽然我觉得那东西原本是我的,甚至不是我的,是老婆婆的。就算是要把它拿来,还给老婆婆,也不能叫偷啊!
所以,我心安理得地决定,把那镜子拿到手。一定!
抬眼偷觑飞棋的酷脸,好吧,我承认,即使我有一万个理由,我也拿不出一个,能摆在他面前,让他乖乖地把镜子给我。
即使是暗中拿,我也没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但是!我是行动的强者,怎么可以因为理论不充分就不实践了呢!
于是只见“苏茉儿”小丫鬟,三天两头就会“不小心”在飞棋身边绊一跤,在未跌倒之前,“本能”地去抓支撑物,虽然支撑物往往是飞棋腰间那个不知装了何物的香囊。
而飞棋就会“适时”地一躲,让措手不及的小姑娘“自然地”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暗叹,这么伶俐个小人儿,怎么总会有变笨的时候呢!
瞧瞧,瞧瞧,长得柔柔弱弱,再摔几跤会不会断骨头啊?
偶尔大家也会看到另一番景象。苏茉儿有事儿没事儿都会找飞棋搭话。
说了半天,总会把话题转到他腰间的香囊上去。然后就是飞棋面无表情,理都不理那个可怜的小丫鬟。摆明了本次搭话结束。
众人感叹,唉~~芳心虽暗许,可叹君子却无情啊~~
于是大家在喜爱这个小丫鬟的同时,又添加了同情。掬一把同情之泪的同时,还不忘阻止小丫鬟继续纠缠无果的姻缘。
在她要找飞棋搭话的时候,坚决把她拉住,吩咐她其他的事情去做。坚决抵制两人见面,把伤害降到最低。
众人暗暗得意自己聪明善良的同时,苏珞环开始越来越多地努力思考,为什么每次看到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肥肉”,却又遥不可及呢?
累得团团转仍没效果的某日半夜,我终于决定改变策略,实施新的战略方针。
口中念着不入虎|岤焉得虎子的口令,意志坚定,却弓腰塌背地摸进飞棋所在的房间。
在窗外我就已经探好了,飞棋正在沐浴。
真是天助我也,眼看飞棋白天穿得衣物就在屏风外,而那个装镜子的香囊一定就在那件衣服的腰带上挂着。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当一回梁上君子了。
咦?怎么没有?明明就是这件衣服,明明就是这条腰带啊?怎么不见了呢?在哪里呢?我找,我找,我翻,我翻!在哪里嘛!
“你在找它吗?”男人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夹着一丝戏谑。
心下暗叫一声遭。
脚底抹油是来不及了,还是浑水摸鱼吧。
我慢慢转过身,佯装无事,“嘿嘿,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哎呦,你在沐浴呐!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这人太没道德了,只遮下身,露出上身强劲有力,纹理分明的六块肌,分明引人犯罪嘛!有本事你下边也别遮啊!
强咽下欲尖叫的冲动,赶紧觑个空隙,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下一句话又让我改变了主意。哎,没办法,谁让计划没有变化快呢!
“你不想看一下我的‘螺钿镜’吗?”
真卑鄙,居然知道我的软肋。
收回迈出去一半,停在空中的一只脚。我堆上大大的笑脸,“螺钿镜?什么螺钿镜?宝贝么?”原来那个漂亮的镜子叫螺钿镜啊!
飞棋不置可否的笑笑,打开手里的香囊。
我激动地扑上去。多日来的辛苦努力,多日来的期盼渴求,终于要在这一刻有结果了么?老毛同志当初在天安门那次历史性挥手,大概也就是这种心情吧?激动啊!!
“等一下!”眼看到手的“鸭子”,又被飞棋挡了回去。
双目冒火,“你怎么这么小气!看一下会怎样?”
“你误会了,这螺钿镜是仙物,若是无缘之人,碰到它,会失去意识,时间可长可短,你真要试吗?”
听他语气认真,神情不像骗人,可世上怎会有这种事?
不过不怕,这镜子我是拿过的,没晕啊!当务之急是把它弄到手,好好研究一下才对吧?
“不用担心。”说完,就抢过螺钿镜,准备仔细研究一下。
可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头晕晕的,眼前的飞棋变成了无数个,在我眼前晃。晃得我睁不开眼。
只听见一声低低的无奈的叹息。便软软地倒在一双结实的臂膀里。
意识完全脱离之前,不由感叹:“好有韧性的肌肉啊~~不知口感如何?”
身份揭穿
茉儿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姐回来,心下担心不已。
这一路,苏小姐为了茉儿现在新娘的身份,所有的事情都亲自来做。本来在苏珞环眼里没什么,可是在苏茉儿眼里,那就不是一般大的事儿了。
苏茉儿每天诚惶诚恐地接受苏小姐的端茶送水。连方便一下都要随时陪着。对伺候惯别人的苏茉儿来说,不但不是享受,反而是种酷刑。
有事去找飞棋保镖。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小姐踪影。尽管小姐说不要担心,但苏茉儿还是忍不住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苏茉儿虽是个丫鬟,但待苏珞环却是极好的。心思也很单纯。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小姐更重要。若单论小姐,那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所以苏茉儿决定不再在房间里等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儿,没准儿还等着她去救呢。
于是苏茉儿穿着大红的喜服,也没有盖盖头,径自出去找飞棋。
苏茉儿在外都是由苏珞环带着的,自然不知道客栈的路,更不知道飞棋的房间在哪儿。所以一路打听一路前行。
被问之人只见一个羞羞涩涩的小姑娘,穿着大红的喜袍,神色掩不住慌张地到处找人问飞棋的房间在哪儿。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就是新娘子,未来骆家的女主人。所以也没人拦着,直接告诉她方向。苏茉儿竟没费多大力气便站在了飞棋的房间里。
飞棋的房间也不是很大,但一应俱全。
左边屏风后,大概是洗澡的地方,右边有张床。
飞棋和所有人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新娘子的真面目。不禁拢起眉头打量起来。
十六七岁的样子,细致的小脸。虽然没有苏茉儿那么美,可也是朵清新的小花。
看她一脸怯懦地站在那里,本来不好的印象更加大打折扣。甚至暗自怀疑,苏家的丫鬟都那么厉害,这小姐怎会如此普通?
“你是来找她的吗?”飞棋不是一般的聪明人,一眼就看出,她是来找她的丫鬟的。所以也不啰嗦,直接指着床上躺着的人儿,问道。
苏茉儿正不知如何开口,忽听飞棋如此说,不禁抬头看向飞棋所指。
“啊!小姐!”
苏茉儿看小姐软软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下大骇,不禁大叫出声。也让飞棋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声叫唤。
“小姐?”飞棋黑眸微眯,心中一个想法划过。
苏茉儿也不管什么交换身份,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急急奔到床前,继续呼喊。
可是床上的人儿听见这般吵闹之声,依然不为所动,依然紧紧闭着眼睛。
见此情景,苏茉儿更是急得手心冒汗。只觉浑身无力。却也无法,只得回头看飞棋。
“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昏睡不醒?”
“小姐?你说她是你的小姐?那你呢?”飞棋狠狠瞪着虚软的人儿,并不打算放过她。
苏茉儿无法,只好将小姐与她互换身份之事和盘托出。只是小姐本打算逃跑,却半道儿为了螺钿镜而改变主意留下的事情,连苏茉儿也不知,也自然就没有某人知道的份儿了。
闻言,飞棋不但没有恭敬之色,反而脸上的阴狠更加明显。
苏茉儿一瞧,本来已是惊惧不已,此刻更是抖如筛糠。
屋里温度陡降至冰点。
正巧此时,听了下人说新娘子来找飞棋,就带了林杰赶来看热闹的骆仕磊推门而入。
“听说嫂嫂在此?”却只见飞棋紧握虎拳,双目喷火。穿着喜服的新娘子跪坐在床边如受惊的老鼠。床上还躺着那个娇蛮的小丫鬟。饶是骆仕磊自认聪明才智天下第二——第一当然是他老哥——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林杰看那新娘子实在惊惧异常,可怜不已,觑见飞棋紧绷的冷面,也不理,就上前把新娘子搀起来。
林杰和飞棋,骆仕磊,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公事上虽有主仆之分,私底下却是兄弟情谊。
林杰这一动作,飞棋不阻止,倒是平时散漫做派的骆仕磊忍不住开口,“这可是我大嫂!可不能随便碰!”
“哼!她根本不是你大嫂!”暴怒中的人终于发话了。但听上去实在像是气话。
骆仕磊和林杰心下都在想。这初见面的两人怎么就吵开架,呕开气了?
骆仕磊只好干笑一声,“虽然一路蒙着盖头,未见过脸,但这衣服,这身板,不是大嫂还能是谁?”
“躺在床上的才是你大嫂!哼!”说完,飞棋猛地挥着衣摆,大踏步离去。
“咕嘟咕嘟~~”骆仕磊一进房间就开始大口喝水,像是刚从沙漠里出来似的。
林杰默不作声地消化着刚刚得知的真相。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太有意思了?” 骆仕磊喝完了茶壶里的水,一抹嘴,继续折磨他的嘴皮子,不进东西就说说话吧。
听他这么一说,林杰倒是好奇起来,什么叫有意思?难道没看到某人焦炭般的黑脸么?
林杰本来话少,骆仕磊也不在意和谈话对象要不要有互动,径自又道,“你说大哥换身份,已经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了。大嫂居然也换身份!像商量好似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啊?”
哎~~叹口气又道,“这缘分可真是不浅。咱们家和苏家就已是孽缘不浅了,再拉上一个苏小姐。我说嘛,怎么看都觉得那小丫鬟跟大哥比较配。我还在想,若是大哥和那苏家小姐不能两情相悦,就建议大哥把那小丫鬟收了,也是桩美事,如此一来,岂不正好!大嫂这么活泼一人,将来一定会让大哥也敞开心扉的。你说是吧?”
木头人仍是不发一语。木头怎么会说话呢?感到骆仕磊急切需要被肯定的目光,林杰只哼了一声,“嗯!”
只这一声,引得骆仕磊更加卖力的演说。
客栈里另一个角落,飞棋闭目塞听,但先前的话却仍清晰地窜进脑海。
“相配么?”脑海里这些天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停闪现。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让人觉得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有阳光闪耀。
那日月下皎洁的身影,那样的容颜,原来,那真正的她才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么?
暗夜遇袭
辗转醒来,竟一时不分今夕是何夕。
转转睡久了僵硬的脖子。发现茉儿居然趴在床前。打量四周,居然是飞棋的房间!
昨夜的画面清晰地回到脑袋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闭闭眼,努力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同一面镜子,为什么穿梭时空之后就不认识我了呢?难道镜子也需要成长?现在的镜子是祖先?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可能性窜过脑海。
“啊!小姐!你终于醒了!”茉儿激动地挣扎起来,跪麻的双腿不听使唤地趔趄了一下。
“小心!”扶她坐在床沿,“你怎么不上床来睡?跪了很久么?膝盖疼不疼?”
“哇哇~~”茉儿突然开始号啕大哭,把我一惊,差点儿又把她踢下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小姐,你昨夜好久也没回房,我担心地睡不着。就来找你。却见你怎么也不醒。吓死我了!”
这小丫头还是这么护主啊!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嘛!谁知道会遇到意外啊?”
转而一想,终于想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茉儿,你怎么没盖盖头出现在飞棋的房间里!”
茉儿哭红的双眼因为听到飞棋的名字露出满满的惊惧。
战战兢兢把昨晚之事都说了。
这下完了,这下问题大了。
本来是想偷了螺钿镜就跑路,身份揭穿了也无所谓。结果现在不但螺钿镜碰都没法碰,身份还被揭穿了。
依茉儿口中飞棋那暴怒的神情来看,以后日子恐怕更加不好过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天快黑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来。”茉儿关心的声音响起。
天又要黑了吗?睡了这么久?肚子确实饿得不轻。
便和茉儿回了房间,先填饱肚子,再作打算。
解决完肚子的问题,该解决生命问题了。
那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不会因为我小小的欺骗,就气极想杀人吧?
嗯,不会,不会,至少那个骆仕磊还是很好对付的。
可是这里不宜久待,还是赶快撤退吧。不能因为碰不得的镜子,让自己连重获的命都丢了吧?不值得。
正苦思冥想逃脱之道,天便赐良机。
“小姐,不好了,我们好像遇到匪徒了!”茉儿的声音让我不知是惊慌还是惊喜,各种复杂的感情充斥胸间。
拉开门缝偷觑。
只见骆仕磊和飞棋,林杰,还有随行的几个护卫与黑压压的一帮黑衣人,你刀我剑的打得正酣。
我不禁兴奋地瞪大眼睛。“哇……”这可是正宗的没有特技,没有替身的武打片阿!开心……居然被我遇到了!
“小姐,危险,不要过去!”
茉儿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对,现在可不是看武打片的时候,还是趁乱逃走吧。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啊!
“茉儿,快,把我的首饰都拿出来。嫁妆里的银票首饰也都拿出来。”
“小姐要干什么?”
飞给茉儿一个媚眼,“跑路!”
怀揣“巨款”——一叠银票,手上,腕上,脖子上,腰上,脚腕上,已经没有空地儿了。金银珠宝,能挂的,能揣的,都被我安放在身上的各个角落。
当然,茉儿也未能逃脱“穿金戴银”的职责,周身一片“金光灿烂”。原本瘦小的身子,此刻塞的鼓鼓囊囊的。
满意地看看我的身家,再满意地点点头。
“小姐,还有衣服。”
我挥挥手,“有这么多钱,要啥衣服没有啊?”
拉着茉儿摸出了房门。
门外打得正酣。
林杰属于力大无穷,却无多少内功型。对这些使用刀剑的杀手,就像提着小鸡一样丢来了丢去。模样还挺逗。
骆仕磊就不用说了,这群人数他武功最高,一下对付十来个杀手,还非常不给人面子。输了也就一刀的事儿,可骆仕磊偏偏玩儿似的把人耍来耍去,嘴里还叨咕着,
“大爷我都手痒了好几天了,正愁没人陪我玩儿呢,你们就送上门了啊!看你们这么贴心,爷就让你们玩得开心点儿!”
话音刚落,又一个黑色不明物体投身空中,晃了两圈掉了下来,哇哇乱叫之际,又被踹飞了。
啧啧,这孩子真是太调皮了。
忍不住最后偷看一眼飞棋,只见他一人对战数人,仍是占上风。心下佩服。
还没等我佩服完呢,飞棋一个眼神凌厉地直冲我射来。
猛然这么一对眼,让本来心虚的我更加不敢抬头,低着脑袋,拉着茉儿,猫腰快步冲向门口。
可是似乎某人的速度更快。即使继续和众人打得不可开交,依然优雅地飞到我眼前,“正好”挡住了大门口。
我心下一急,喊道,“你去那边打啦!”
“你要去哪里?”冷冷的声音,却没有长时间打斗后的气喘。怪人!
“你管我!让开啦!”再不走,难道等你抓啊?
又要护着我们两个人的安全,又要防止我们逃跑,又要应付那帮武功不俗的敌人,你累不累啊?
原本冷冷的面孔此刻怒火突炽。却让那黑衣人觑个空隙,在腰间划下一刀。
只是飞棋也不是普通的高手,一闪身,那刀只轻轻划过腰间的带绳儿。只见那香囊应景而落,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惊喜地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肥肉”。
此刻螺钿镜由香囊包着,应该没问题吧。若是能够顺手牵羊把螺钿镜也顺走,真是太完美了。
也不多想,弯腰就去捡那香囊。
有的时候,该多想,还是应该多想一下的。
譬如说现在,由于我此刻“腰缠万贯”,已经行动不便了,偏偏还自不量力地要弯腰捡东西,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只觉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偏偏那本该划向飞棋的大刀,却非常精准地划在本姑娘的背上。
当我意识到我受伤了,跑不掉了的时候,抬头只见飞棋暴怒中含着担忧的双眸,心中隐隐温暖。
周围的人都在大叫,可是脑袋已像抽了血般,开始迷糊起来,背上的伤口疼痛地将我扯入黑暗。
打斗声停止了,武打片没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后来据茉儿说,大夫来的时候,众人还在努力把我身上的珠宝首饰往下卸,所有的嫁妆啊~不是一般的多啊~呼,累死了。
刀伤体验
背上的伤让我根本没办法入睡。以前手上划个口子都让我疼得受不了,这回的伤口恐怕比手上的伤口大多了吧。
伤口叫嚣着让我清醒,面对疼痛。
看看满屋子人紧张的表情。我苦笑。这大概是这些日子这帮人被我开发出的又一种新表情了吧。
“大夫,她怎么样?”是飞棋的声音。
这样急切关心的声音,让我突然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似乎有点道理。
老天爷,我这么善良,七级浮屠够不够让我的日子好过一点儿?最起码现在不要让我这么疼?
可惜老天爷似乎觉得这七级浮屠根本不能起什么作用。
只听那叫大夫的老头用我未来一个月都摆脱不了的魔音道,“老夫会开一些消除炎症,凉血,补血的药。她现在正在发烧,需要精心照料。每天要给她换药,清理伤口。不过她这伤口这些天会很疼,你们得看住她不要乱动,否则,扯裂了伤口就不好了。”
这都是些什么废话!大夫,有没有麻药先给我打一针阿?很痛啊!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问大夫了,而且大夫也已经被请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飞棋。
此时他紧皱眉头,死盯着我的伤口。可我实在没有力气骂他色狼,身体里催眠的药开始起作用,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了。我像是被人抽干了精血似的,苍白而脆弱。看来我要开始锻炼身体了,就以现在的体质,怎么跟命运抗争阿?任何豪言壮语都白搭!
“小姐,来,喝点粥吧。你身体这么弱,得吃点东西才行。”茉儿一脸的担心,让我感动不已。
我半撑身体,勉强喝了点粥,总算有点力气。
“茉儿,我倒要问问你,我昏睡前你跑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飞棋那个色狼面前!”
“小姐,你不要乱说。那天我看小姐受了伤,自是焦急,本想留下伺候,可二少爷把我叫去,告诉我……”茉儿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关乎我的重要事情,却是我不知道的。
“你想急死我啊,快说,你我之间还有秘密吗?”我瞪着她。
“二少爷告诉我,其实飞棋保镖就是他的大哥,也就是骆家大少爷,你的未来相公,骆仕齐!”
“什么!”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觉得这个飞棋有些古怪,却不知真相竟是如此!
骆仕齐,飞棋,非齐。这个混蛋,把我骗得好苦!
这样,一路上大家奇怪的举止都有了解释。
行了,这下我也不用内疚我小骗了他一下,他也大骗了我一把好不好?大骗子!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这么精明的人!那我现在救了他一命又该怎么算!
一瞬间,疲惫袭来,让我虚弱不已地软下来。我究竟要嫁的是怎样一个人啊!
养伤的日子,骆仕齐倒是细心。我醒来后又过了两天,为了让我好好养伤,大家动身前往骆府。他弄了辆舒适的马车,知道我怕颠,就以龟速慢慢磨到家门口。
每天他都盯着下人把药煎好,盯着茉儿喂我把药喝干净。在我强烈的抗议和一套大家闺秀的理论,以及鄙视的眼光下,他总算放弃了盯着茉儿为我上药的程序。
天气晴好的日子,我让茉儿扶我到院子里晒晒太阳。这是骆府大少奶奶住的独门小院。我给它取个名字叫“惜裳轩”,是我现代的工作室的名字,意为珍惜每一件设计出的衣裳。也算是保留一丝丝对现代的记忆了。
看着满院夏意正浓的景色,思绪不禁回到了受伤后初次醒来的晚上。
睡不安稳的我感到一道灼灼的目光,略掀眼皮,骆仕齐正神色复杂的望着我。
想起他把我骗得这么惨,不由一气。“骆大少爷,屈尊降贵来此看望,小女子真是担当不起啊。”说完便转眼不看他。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怒气,“我向你道歉。”
我一愣,这个大少爷,居然还会给别人道歉!
“我没有恶意,我有我的理由,请你谅解。”
“公子道歉的理由还真是搞笑!而且理由‘充分’!”
什么嘛,一点诚意都没有!
谁知他居然哈哈一笑,“看来你精力很充足嘛!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看着他难得的笑容,阳光得让我睁不开眼,居然有几秒的愣神。
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忿忿地道,“什么没有问题!问题大了!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虽然是“不小心”,但趁机得点好处也不错嘛!
“我答应以后不会伤害你,保证你的安全。”他一脸认真地表情,让我想骂人的冲动憋在嘴边吐不出来!
他可真有气死人的本事啊!
“我谢你一辈子!”我恶狠狠地回敬他。
“我问你,伤我的黑衣人是些什么人?如果是强盗,不会穿得那么整齐阿?武功好像也很有套路。他们似乎是在下狠手要置你于死地。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话说到这儿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太关心他了,别让他误会才好,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别害死我才好。”
“看来你不是个笨女人,足不出户也知道他们武功有套路。”他探索的眼神似乎在搜索我的表情与反应。
掌握着江南经济全局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怎么,难道你喜欢娶一个笨妻子,活在你的鼻息下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可能成为那种女人。”一句话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他果然有些生气。
“你最好安分点,在骆家没有什么不可能!”
好,算你狠,现在不能和你扯破脸,我确实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的地盘为我遮风避雨。只好暂时忍他。
“如果你不想让这种可能性现在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让我休息一会儿,我累了。”也不管什么江湖恩怨追杀了,本小姐不感兴趣!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无言,片刻后,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红烛之夜
背上的伤已经渐渐好了。结了一条狰狞的疤痕。扭头看镜中雪白的玉背上那条疤痕,似乎正在向我示威。
正悔不当初之际,门外茉儿的声音响起,“大少爷,我先进去叫一声夫人。”
“不必。”
是骆仕齐!我慌忙抓件衣服挡在胸前,这个野蛮的男人就已经推门踏了进来。
“你不会敲门阿?”我气急败坏。虽然我是个搞服装的现代人,那也不代表我可以□地对着一个男人,更不代表我能够容忍别人踏入我的私人领地而不打一声招呼!
看我半裸着上身,只着件嫩粉的肚兜,双手拼命抓件衣服遮着,红着脸瞪他,他也愣住了。
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他居然隐隐暗红了俊脸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我有些好笑,这个冷酷的男人居然也会害羞,还真是稀奇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