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第7部分阅读
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rouwenwu
凤领着昭君一起进来之后,又示意王公公留在外面,空荡荡的大殿之内,仍是只留下他们四人。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昭君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这么快就会找上自己,心下虽是忐忑不安,但还是依足了规矩行礼,不敢有半分怠慢。
皇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冰冷锋利,半响才冷冷地说道:“你就是王昭君?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昭君一愣,转头看见跪在一旁的毛延寿和扔在地上的那副画卷,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了然,该来的总会来的,这后宫之中,美丽是获得权利和财富的武器,也是招惹杀身之祸的根源,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皇后。
皇后见她神情不卑不亢,果然有种独特的气质。真人在面前,没了画上那股虚无飘渺的感觉,更多了分勾人心魄的美丽,果然比毛延寿画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更多几分魅力,眼波流转间更是动人心弦,比那平板的画面更是生动活泼。那份美丽,连身为女子的她也有些自愧不如,一时间竟楞在了那里。
王凤见皇后有些发呆,忍不住上前,重重地咳了一声,对着昭君厉声道:“王昭君你可知罪?”
昭君先见皇后突然不吭气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又听这个一脸j相的紫袍男子厉声喝问,一张口就是个大帽子扣了下来,当下毫不犹豫地回道:“奴婢初入宫中,不知身犯何罪,还请这位大人明言!”
王凤冷哼一声,说道:“你既已入得宫来,可知道宫中规矩,第一条就是要避忌主子的名讳,你入宫己有月余,为何还不改名?”
昭君一愣,立刻明白过来,皇后名叫王政君,按照宫中规矩,所有的妃嫔宫女,名字都不得有这两个字,是为避讳,而她的本就姓王,昭君二字更是犯了皇后的名讳,这个罪名虽是牵强,却也说的过去。
昭君心念电转,立刻俯身拜倒,说道:“请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原本姓王名嫱,字昭君,在宫中的名册上都统一为王嫱,昭君之名,是他人叫的惯了,如今入宫,当不再用,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冷哼一声,指着那地上的画卷说道:“果然是一副伶牙俐齿,如此巧辩!那这副丹青,你为何又让画师写上《昭君飞仙图》?”
昭君看了看那副画图,又看看已是面如死灰的画师,知道今日之事,完全是出于皇后的妒忌之心,就算是无中生有,也要强加于她,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副丹青在这里作为铁证,若是她再坚持,那么就连这个画师也免不了要一起受罚了。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果然后宫之争,杀人不见血,一字名讳之差,也可以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皇后见她不再言语,本想再看她苦苦哀求的狼狈模样,但是却见她神色仍是淡然无畏,好像将要被处罚的人不是她一般,更是多了几分恼怒,这样的对手,让她完全无法体会到胜利和权威带来的快感。
王凤眼看皇后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那个看起来娇弱清瘦的少女却是一副倔强的态度,就知道今日实难善了,急忙说道:“皇后,王嫱初入皇宫,不知道皇后的名讳,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毛先生在宫内任画师多年,还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在是难以宽恕,请皇后下令将他杖责三十,贬为庶民,逐出皇宫。”
皇后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就点了点头,“准了!”
毛延寿一听死罪可免,立刻叩头谢恩,王凤召了侍卫进来,立刻将他拖了出去。
昭君听到外面传来杖责的声音和毛延寿的惨叫声,虽是跪在那里,但还是不由得挺直了脊背,望着皇后,看她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她知道求饶也没有用,也不再回避她的眼神,两人就那么僵持着。
王凤看着昭君,越看越是喜欢,心里也是如同小猫抓挠般的越来越痒,见她们如此僵持,忍不住说道:“皇后,这王嫱――”
皇后冷笑一声,直直地盯着他,“难道你也想我把她也逐出宫去?你以为真的会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去向?传王公公进来!”
王凤心头一凛,知道皇后是在提醒他,要知道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可和一个精美的贡品不同,贡品是死物,只要藏起来就没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是物有相同的巧合,可是人就不一样了,若把她带回自己的侯府,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和皇上抢女人的欺君大罪,就是皇后也保不了他。若是一个平常的宫女,或许无人关心,很难被发现,可是这个王昭君姿容绝世,就是没有今日这卷画像,也有其他的人见过,目标太大,带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该怎么处罚或安置她才是眼下最麻烦的问题。
昭君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个阳平后似乎比皇后要好说话,不过那双小眼睛里的光芒却看得她发渗。见皇后这么一说,她倒是心头一松,不知为什么,被逐出宫的惩罚若是能落在她的头上,竟让她感觉有些奇怪的高兴。
可惜皇后还是没有下这个命令,而是狠狠地瞪了王凤一眼,对应声而来的王公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嫱,你既然知道更名避讳,本宫这次就原谅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从今日开始,你就到御膳房去帮工,由李公公安排,不用再回掖庭宫了。”
王公公应了一声,见昭君还没反应,便踢了她一脚,“还不赶快谢恩!”
昭君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达到出宫的意愿,但好歹是没有要了自己的小命,她急忙跪下谢恩,跟着王公公走了出去。
第十四章 伊人芳魂(上)
王凤见皇后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昭君,不由大惑不解,问道:“皇后如此轻易放她离去,难道就不怕……”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你想本宫借此机会杀了她?哼,白痴,本宫若是现在杀了她,只怕一会就有人到皇上耳边吹风,说本宫善妒杀人,难做后宫表率,她就有机会上位。若是再被皇上见到了这副画,那还不知道会如何迁怒本宫,这古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宫何必抢着出头去做那个恶人呢?”
王凤一怔,“那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轻轻一笑,忽然懒懒地靠在那鎏金雕凤的凤床之上,悠悠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皇上的喜好?这两日皇上就回到掖庭宫去了,王嫱是绝不可以留在那里的,至于御膳房,不是李公公的地方吗?他是傅昭仪的心腹,到了那里,自然有他去调教,那就不关本宫的事了。阳平侯,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应对淮阳王,听说他这两日来都与那匈奴王子交好,还和冯大将军来往甚密,你就多关心关心正事,没事少到宫里来凑热闹了。”
王凤尴尬地笑了两声,“为兄这还不是关心皇后的身体,皇上这次选入这么多宫人,事情繁杂,若是累坏了皇后的凤体,那如何是好?”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的身体还不用你来操心,这几日太子那里可好?”
王凤一听到她提起太子就头疼,支吾着说道:“太――太子近日来随太傅读书,并未有其他事情。”
皇后长叹了口气,略觉疲惫,“皇儿原本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了,成日里就知道嬉戏胡闹,书也没好好读了。难道本宫还不知道吗?阳平侯,你若是不好好照应着他,可别忘了,还有几个王子在盯着他呢!”
王凤听得大汗淋漓,只得连连点头称是,皇后发了通脾气,如今也觉得累了,刚想让他下去,却听外面太监高声传告――
“皇上驾到!――”
皇后顿时一惊,急忙从凤榻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就想到大殿中把那方才扔在地上的画卷捡起,王凤更是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捡起画卷,正想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宫门已经被推开,汉元帝刘?在两个太监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
两人手忙脚乱,却只能急忙行礼。
“臣妾(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微微一笑,将皇后扶起,说道:“听说皇后近来身体不适,就不必行此大礼了,阳平侯也起来吧。”
“多谢皇上关心。”皇后顺势起来,见元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好试探地问道:“皇上日理万机,不知今天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了?”
元帝拉着她一起走到上面的长榻上坐下,轻笑道:“这几日宫中选入新人,让皇后操劳费心了,朕知道皇后辛苦,所以特地来看看你,顺便让人备了些补品送来。原来阳平侯也在这里,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画?可是今年入宫美女的画像?拿上来让朕看看!”
王凤方才拿在手里的画像来不急藏匿,此时刚想藏到身后,却被元帝看见,顿时急中生智,送呈上去,说道:“这是微臣在民间无意中得到的一副飞仙图,因为见这画工精美,所以来送给皇后。”
“哦,原来是一副飞仙图。”元帝漫不经心地接过,他对丹青书法涉猎甚少,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接过来随意地打开瞟了一眼,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如闻晴天霹雳,整个人化作泥雕木塑一般呆在了那里。
皇后见他如此失魂落魄,顿时气上心头,简直恨不得将那画卷抢过来撕成碎片。
王凤见皇上发呆,皇后发怒,都是半天不说话,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轻声叫道:“皇上觉得这幅丹青画的可好?皇上!――皇上!――”
“啊!――好!好!――真是好画!”皇上猛地回过神来,却激动地站了起来,急急地问道:“阳平侯是从哪里得来的此画?是什么人画的?可知这画中人在什么地方?”他连珠炮般发问,急切地恨不得立刻就抓着王凤去找人。
王凤见他如此失态,也是一惊,不过他已历练多年,仍是一副老成持重地模样,沉声说道:“启禀皇上,这画不过是前人所画,画师乃是民间文人,未见题名,所以微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画的。这画中之人,不过是画师妙笔所画,怎么可能有真人存在呢?”
“有,她本就是真人!”元帝捧着那幅画,突然之间泪盈于眶,看着画中人的神情温柔深情,如在梦中一般地说道:“只可惜如今画影虽在,佳人已杳,良娣啊良娣,想不到时隔十六年,朕还能看到你的画像!”
此言一出,皇后顿时如受当头一棒,再看元帝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要知道从她入宫的第一天开始,那个司马良娣的名字就如同一个无形的影子,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她能成为皇后,是因为皇上的心里只有那个良娣,什么人做皇后对他来说都一样。然后他几次选美,寻找的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能有司马的一分容色,就能让皇上爱如掌珠。可是当年在太芓宫中服侍过司马的人陆续都被太后遣散回乡,十几年过去,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曾经独占了皇上全部心思的女子。
不过皇后知道,无论是傅昭仪和冯昭仪,她们或眉眼或气韵,都有几分似于司马,所以才会让皇上如此宠幸,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刚刚入宫来的王昭君,在皇上的眼中,竟然会与那早死了十几年的司马良娣一般模样,吓得她更是心头一片冰冷。
王凤先是一愣,但他在皇宫行走多年,对皇上的这些喜好和心结自然知晓,很快就反应过来,跪倒在地,说道:“恭喜皇上!既然皇上如此喜爱这副画像,臣立刻让人到民间寻找这副画的画师,请他入宫来为皇上再多画几幅。”
元帝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画师一定是见过爱妃本人,才能画得如此形象生动,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不能记得。国舅,那就有劳你费心了,若是找到那画师,就尽快带他来见朕。”
王凤连忙应下,心里却盘算着回去之后,立刻派人去追上那毛延寿,一定要将他杀人灭口,绝不留下任何把柄。
皇后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然后对皇上说道:“恭喜皇上能再见到故人画像,只要皇上您高兴,臣妾也觉得开心,对了,今年那些新入宫的女子画像也在这里,皇上要不要看一看呢?”
元帝拿着那副酷似他太子妃司马良娣的画像,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够,听到皇后说话,随意应道:“皇后你看了就好,这后宫本就是由你掌管,皇后一向宽厚贤惠,朕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怎么选人你看着办就好了,朕现在也累了,皇后你喝了补品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寝宫了!”他今日能得到梦中佳人的画像,哪里还有心情再看那些候选宫女的样子,真恨不得立刻回独自一人好好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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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伊人芳魂(下)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兴冲冲地拿着画像离去,气得一拂袖就将几案上的汤水摔落在地上,恨声道:“好,你好!走得这么快,就恨不得立刻去与那贱人相会吗?哼,不过是副破画,那贱人都死了十几年了,早投胎转世,你就是做梦都见不着她了!”
“皇后!”王凤却是心头一凛,小心地关上门,四处查看了再无他人才走了上来,轻声说道,“皇后莫要忘了,那人虽然是死了十几年了,可是这画中人还活生生地在皇宫里呢!”
皇后一惊,“我差点忘了她了,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她解决了,若是让别人看过画像和她,或者被皇上看见她,那你我都要担上这欺君之罪了!”
王凤苦笑了一下,说道:“皇后息怒,微臣何曾不想立刻让她消失。可是皇后难道忘了,这批宫女的第一轮遴选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主持的,她当年可是见过那人的,如今会选入王昭君,难道太后就不知道她们两人长得竟会如此相似吗?当年见过她的人现在还在宫中的,也只有太后和她身边的人了,皇后若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先知会太后一声,免得生出什么误会,让太后不高兴了。”
皇后深思了一会,轻叹道:“那我就去太后宫里走一趟吧,怎么说她也是我姑姑,总不至于去偏帮那些外人吧。你先去御膳房一趟,看看李公公和傅昭仪那里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再找人盯着那丫头,无论如何,绝对不可以让皇上见到她!”
昭君跟着王公公一路走到御膳房,等见到了御膳房的主管太监,这才吃了一惊,那人竟是去南郡的选美使李公公。
李公公听了王公公传来的皇后旨意,面上不带半点表情,应过了之后,才对昭君说道:“既然皇后让你来我这里,就是要你好好干活,御膳房不比其他地方,每件工作都有专人负责,这几日负责烧柴的小安子正好病了,你就接替他,负责劈柴烧火吧!”
“劈柴烧火?”昭君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葱嫩粉白的玉手,这双手纤细修长,哪里干过半分家务,更不用说是劈柴烧火这种粗活了。
“怎么?不愿干吗?”李公公冷笑道,“是不是还做着伺候皇上的春秋大梦啊,告诉你吧,既然到了这里,你就归我管了,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就按宫规处置!去吧,这都下午了,晚上要用的柴火还没劈好,若是耽误了,有你好受的!”
昭君心里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一个名讳的小事,就被皇后贬来这里,还被这个死人妖拿着鸡毛当令箭,她被个小太监领导柴房那里,丢给她把斧头就走了,整个柴房就剩下她自己,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木柴,简直就欲哭无泪。
发呆是没有用的,若是干不完活,还不知道那死太监会怎么整她,看来是被皇后给阴了,这些人就巴不得找她的麻烦整死她,昭君咬咬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拿起了斧头,对着地上的那块木头劈了过去,没想到她力气不够,一下子劈歪了,木头崩飞了出去,掉下的一小块木茬弹到她的额头上,痛得她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她咬了咬牙,重新摆好木头,又开始劈,这么费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自己双手被震得又疼又麻,木柴却劈了没几根,照这个进度下去,只怕她到下个月都劈不完今天要的柴火。
“哎呦!”有一块木柴被她劈飞了出去,却不知打到了哪里,只听到传来一个娇滴滴的痛呼声,声音娇媚诱人,偏偏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谁?”昭君吓了一跳,她明明看过这里没有人的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他虽是一副太监的打扮,却生的如同女子般面容姣好,肤白如玉,眉目如画,只是那眼中嘴角流转的风情却仿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声音更是柔媚入骨,“像你这样的笨蛋,就算是有心怎么可能打到我呢?是我偷看你劈柴,才会不小心中招,唉,可怜你这娇嫩嫩的小手,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昭君看着他,那说话的口气,那表情,吓得她就像见了鬼一般,“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小太监捂着嘴轻轻一笑,冲她抛了个媚眼,娇笑道:“姐姐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你那时还答应帮我呢,我一心报答你,没想到你却把我送给那个死人妖,还好我现在能出来了,却没想到姐姐你居然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怜啊!”
“喜媚!”昭君惊道:“你是喜媚!你怎么从寒玉琵琶里跑出来了?”
喜媚却不答话,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手来,看着那原本娇嫩的小手已变得通红,甚至还起了几个水泡,便轻轻地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啧啧,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真不爱惜自己的肉身啊!唉,我想出来都想的发疯了,却只能找到这么个身子,姐姐你有具这么好的肉身还不好好珍惜,倒不如让给我算了!”
“你做梦!”她那温柔的表情和动作吓得昭君浑身起鸡皮疙瘩,急忙甩开她的手闪到一边,“你想害死我啊?做梦吧!就算我只能在这里干苦力,也不会把身子借给你去干那些丑事,真不要脸!”
喜媚轻轻一笑,虽然是个面红唇白的少年身,表情动作却硬是比个女人还要女人,昭君越是闪避,她越是凑上前去,柔声说道:“姐姐你害怕什么,我可不会害你的。非但不会害你,我还会帮你去博得皇上的宠爱,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报应,如何?”
昭君对她是又怕又恨,却怎么也躲不过她,被她逼到墙角挡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把身体借给你的,你若是强逼我,倒不如杀了我算了!”
喜媚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庞,媚眼如丝,却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心里一横,一咬牙就准备学古人来个咬舌自尽,省的要被这妖怪欺负的比死还难过,刚一张嘴,却被喜媚在牙关处轻轻一点,她就连动也动不了了。
昭君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愤愤地眼神等着她,简直恨不得自己有神仙妖怪的法力,能够用眼神化为利剑,把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砍成碎片。
喜媚却靠在她身上,叹息道:“傻姐姐啊,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你放心好了,刚才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呢,我现在每天只能在这下午出来一个时辰左右,以后还要靠你帮我修回真身呢。算了,不逗你了,我帮你做完你的事,不过你晚上得想办法到那死人妖那里把我偷出来,我只求你能每天晚上在月光下弹奏一个时辰,然后别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好吗?”
昭君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善变缠人的妖精。
喜媚轻轻一笑,手里的拂尘一挥,昭君刚才掉在地上的斧头突然就飞了起来,那些堆在一起的木头居然也如同有了生命,一个个跳起来排好队,挨个到斧头下挨劈,劈完的木柴自动飞到墙角堆了起来,只是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原本堆积如山的木头都变成了长短一致,粗细均匀的木柴,看得昭君目瞪口呆。
“好了,”喜媚看完成了任务,也觉得有几分累了,便解去了昭君身上的禁制,笑眯眯地说道,“我的法力又快用光了,今天晚上可就全靠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否则我明天就没办法出来帮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可要千万小心啊!”
昭君傻傻地点了点头,看着那堆木柴,再看看喜媚化身的小太监,简直像在做梦一般。
“唉,姐姐你多聪明伶俐的人啊,怎么转世几次就变得这么傻了呢?”喜媚叹了口气,施了个小法术,将这四周的地图印入她的脑子,又提醒她道,“我在李公公房里,那张床床头下的暗格里,你可要千万小心,一定不要忘记啊!”说罢,她的身子轻轻摇晃了几下,眼中的疲惫之意更甚,也顾不得多说,急忙离去。
第十五章 夜半琴声(上)
昭君看着她急匆匆地离开,脑子里还是昏沉沉地,喜媚若是不提,她都忘了自己把寒玉琵琶“借”给李公公的事情了,脑子里似乎还有更多没有想起的事情,被她这一搅合又翻腾起来,她用力去想,又感到了一阵阵的头疼。
“劈完柴了吗?”李公公扯着个公鸭嗓子走了进来,本来想好好给她个下马威,但一看到院子里已经全部劈完摆的整整齐齐的木柴,惊得他差点把眼珠子瞪了出来,围着昭君团团转了几圈,终于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力气,那就把柴火搬到厨房,烧火做饭去!”
昭君强忍着心头气愤,被他指挥的团团转,一挥搬柴,一挥烧火,偏偏她又从来没烧过木柴,结果弄得自己满面黑灰,披头散发,乍一看简直如同从地府里跑出来的夜叉一般。
李公公得了上面的吩咐,特地将她安排在柴房之中,尽将些肮脏污秽的活计交给她,看到她从个不沾凡尘的仙子模样变成现在这么个烧火丫头,心里大是得意,直到晚膳过后,好歹让她回柴房歇息。
昭君这才知道,以后这柴房不但是她工作的地方,而且也是她唯一的住处。
回了柴房,昭君整理了自己的头发,擦干净脸,再抬头看外面,已到了月上中天之时,她心头一阵酸楚,不知道象今日这般的生活,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啃着那已经冷硬的馒头,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若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就得去找那妖精喜媚,有了她的帮助,就算是皇后妃嫔的算计,太监的为难,都挡不住她见皇上的脚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告诉她还有一个人等着她,若是真的去见了皇上,那就永远也无法再见到那个人了。
她一想起这些,又开始头疼,疼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劈开,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被她遗忘,而又让她如此的痛苦难过。
突然之间,这个独立在御膳房后院角落里的柴房中光线一暗,昭君猛地一惊,抬头看时,却是两个黑衣蒙面人堵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两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尖直指向她,其中一人望着她冷冷地问道:“你就是王昭君?”
昭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听那人利喝一声“那就对了”,两人手中长剑顿时化作两道白光,一上一下,分别向她眉心心口直刺过来。
昭君顿时骇然惊呼一声,心想这次是死定了,她都落到这般模样了,为什么还有人一定要取她的性命呢?
就在她闭目待死的那一霎那,突然之间从她的心口处发出一片柔和的白光,那光芒虽是如水般柔和,但那两个蒙面人的剑光一遇到那白光,却顿时化为乌有,连那长剑本身居然也爆裂成无数碎片,那两人本来拿的就是百炼精钢的宝剑,一旦爆裂,无数的铁片四下飞溅,竟比暗器还要厉害,昭君被那白光护在当中,连根头发都没伤到,他们二人却被自己长剑碎片反射回来,连躲都来不及躲,顿时被碎片透体而过,打的如同马蜂窝一般,同时倒地气绝而亡。
昭君闭上眼睛,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两声惨叫,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再睁开眼时,却见那两人死得如此难看,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她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好容易定下神来,就急忙落荒而逃。
跑出去不知多远,昭君才定下神来,忽然想起,那两人就那么横尸在自己栖身的柴房之中,就算现在自己跑开了,明天一早有人来搬柴火,一旦发现,她还是脱不了干系。何况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皇宫里杀人,那副藏头藏尾的模样,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当成刺客,可是他们还是能进到御膳房来杀人,还一副毫无顾忌的样子,若说是跟那个假惺惺的皇后没关系,鬼都不相信。
可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主,乃是皇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皇后若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为什么不公开地杀她呢,甚至连今日的冒犯名讳之事,她也不过假惺惺地轻判,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昭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突然想起喜媚之约,她原本想离那个妖精越远越好,可是如今看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或许只有这个妖精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昭君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一同乱跑,也没出得了御膳房的地界,也幸好没跑到外面去,外面到处是巡逻的宫廷侍卫,若是看到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不把她当刺客拿了才怪呢。她回忆着喜媚留在她脑海里的地图,顺着那御膳房的小路一路走去,终于找到了东边的一个小小庭院,里面就是内廷总管的住处。
此时正直月上中天,明月当空,清辉遍洒在小院里,带着朦胧的美感。不过昭君顾不上看那皎皎明月,只是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李公公的房前,悄悄地贴在窗户上向里面望去。
李公公用过晚膳,本来想回房去欣赏那些搜刮来的宝贝,也不知什么原因,自从得了那个寒玉琵琶之后,他就再看不上其他的宝贝,每日若是不能抱着那琵琶把玩一阵子,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可是今晚他刚一回房,便收到手下的通传,说是皇上那里得了件宝贝,傅昭仪正找他呢!他本就是傅昭仪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一听到傅昭仪传召,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急急忙忙就去了,哪里还想到的会有人胆子大的到他的房中来偷东西。
昭君听到里面静悄悄的,便学着那些个古装电视剧情,轻轻用手指蘸了口水,捅破了窗户纸,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刚想推门而入,却发现喜媚忘了告诉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门上了锁,而她却没有钥匙。
昭君看着那上了锁的门发了会呆,她既不会法术,也不会什么撬门开锁的本事,虽然是个木门,可是对她来说却无疑是道关卡。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这个门之外,就只有窗子可以作为入口,再看看刚才被自己捅破的窗户纸,突然灵机一动,索性过去撕破了窗户纸,伸手进去拉开窗户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进去。
好在这房子并没有严格的防盗措施,估计李公公也想不到会有人跑来皇宫内院中偷一个太监的东西。昭君进了屋里,直奔那张红木雕花大床的床头,掀起被褥和一块床板,果然看到那把白色的寒玉琵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昭君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贼就如此顺利,立刻把那琵琶拿了起来,刚要离去之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人回来了,而且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昭君又惊又急,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这屋子的摆设简单,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何况那已被她撕坏的窗户纸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里已经被人闯入了,只要随便找找,她便无所遁形了。可是她若是现在逃跑,出去肯定是被碰个正着,逃也逃不出去的。
她抱着那寒玉琵琶,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自紧张,却感觉到那琵琶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寒意,飞快地流过她的血脉,顿时让她冷静了下来,她似乎都感觉到了喜媚在笑话她,有了寒玉琵琶,那些个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抵挡得了呢?
第十五章 夜半琴声(下)
昭君定下神来,索性抱起琵琶,坐在李公公房中那把最舒服的椅子上,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挥,一串清脆的乐声便如珠玉流淌,溪水欢畅,叮叮当当的琵琶声霎时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传了出去,外面的脚步声先是一疾,然后又立刻慢了下来,没走几步,就听到“咚”的一声,有几个人倒了在地上。
昭君在里面听得真切,可是不知为何,今日这双手一碰到琵琶的琴弦,自己就似乎再难以控制了,不停地弹出一些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乐曲,那声音柔媚缠绵,如泣如诉,仿佛有无数女子在呻吟缠绵,低吟浅唱,真如书中所说的靡靡之音,勾人心魄。昭君自己似乎也沉浸宰了这音乐之中,突然听到外面遥遥传来一个男子急切的呼声“良娣!良娣是你吗?是你在弹琵琶吗?良娣!――良娣!――”
那声音哀痛急切,似乎带着种痴迷的深情,昭君听了却是心头一凛,因为她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逼近,急忙带着寒玉琵琶,又怕琴声一停那些人就会醒来,只好边弹便走,急急地向外跑去。
她没有看到的,是汉元帝正循着声音,从御书房一路找了过来。
昭君刚跑回柴房,就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冰冷,再没力气抱着那寒玉琵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不想那地上本就躺着两个被射成了马蜂窝的杀手,血流遍地,她脚一软就倒了下去,根本没注意那琵琶落地,正好沾上了流过来的血痕。
那原本洁白无瑕的寒玉琵琶,一沾上了鲜血之后,突然发出一片朦胧的红光,而地上的鲜血也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就那么一路流淌过去,都朝着它流了过去,不知为何,只要流到它那里的血液,都被它吸了进去,玉石面上的红光也越来越盛,直到那两人的鲜血几乎都被它吸了进去,这才“铮”地一声,忽然飞到了空中,一旋身,那琵琶似乎见风就长,一下子长大了几倍,再落下来时,竟变成了个千娇百媚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如同仙女般缓缓落地,却连看都不看昭君一眼,只是转过身去,对着地上那两具已流干血液的尸体,轻轻地一挥手,两道黑色的光芒从上面飞了出来,落在她洁白的手心上,一闪就不见了,再看那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两滩黑色的粉末,她轻轻吹了口气,带起一阵风来,就将那些粉末吹散得无影无踪,地上更是连半点血迹都没留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根本不相信这里刚才会发生了流血杀人的恐怖事件。
昭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那白衣女子处理完犯罪现场,转过身来对着她娇媚地一笑,那柔媚入骨的表情让她熟悉得又是脊背发冷,只能勉强地干笑了一声,“你――你就是喜媚吧,谢谢你,你――你毁尸灭迹的本事可真厉害啊!”说完了自己都有些后悔,真不知是好话还是讽刺。
喜媚仍是一副娇媚柔弱的样子,却一下子凑过来如同没骨头一般趴在了她的肩头,声音甜的可以腻死人,“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呵呵,好姐姐啊,真谢谢你。你不是说不让我杀人的吗?你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动手了呢?这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身上的精血质量真是不错,可以让我保持一整天的形体,好姐姐,你是不是同意我吸人精血了啊?”
“不行!”昭君听得差点吐了出来,急忙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你不能乱杀人,我也绝不会帮你杀人的!”
“真的吗?难道这两个人不是姐姐你杀的?”喜媚冷笑一声,身子软得如美女蛇一般,缠抱这昭君的肩膀,娇声笑道:“姐姐你就别装了,我若是能恢复几成法力,自然可以帮你找回灵丹,你就不必受这些凡尘俗世之苦,大家互惠互利,你又何必老是推三阻四的呢?这人都已经杀了,就不要再假仙了吧!”
“真的不是我杀的!”昭君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只好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最后说道:“我真的都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死了,我都快被吓死了,所以才会跑出去找你。”
喜媚站起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终于发现在她胸口那挂着的个小小的护身符,她心底一沉,心道,难怪我上不了你的身,原来你身上竟有如此宝物,百毒不侵,百害莫伤。若是遇到杀气,还会形成气罩保护,反弹攻击。这东西明明就是仙家宝物,别说那两个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妖魔鬼怪,碰上了也非死即伤。幸好她虽然垂涎昭君的肉身,但一直因形体未聚,功力浅薄,没来得及动手,否则死伤的恐怕就是她了。
喜媚这才收起心来,说道:“原来姐姐身上有仙家的宝贝,那我就放心些了。这两个人是被你身上的玄天玉符的反震之力杀死的,你虽没有亲手杀这两个人,但他们也是因你而死,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昭君一愣,回想下当时的情形,迟疑地点了点头,喏喏地说道,“我――我是自卫,根本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想得到这个什么玉符能把人反震死呢,真是太可怕了!”她摸摸挂在胸前冰冷的玉符,想把它取下来,这才发现它紧紧地挂在脖子上,硬想扯断那绳子,却发现那绳子都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根本就扯不断。
“别白费力气了!”喜媚冷笑一声,一挥手,那满地的柴草变成了个榻榻米似的坐垫,还变出来几个又大又软的垫子,她坐下靠在上面,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是谁给你的?已经认了你的主了,除非有人或妖怪能破了它的结界杀了你,否则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取得下来。姐姐你的运气果然是好啊,走到哪里都有送上门来的宝贝,可怜妹妹我在那冷冰冰的雪山上一呆就是几百年啊!”
昭君也躺在她身边,总算觉得手脚舒服了点,听她说的可怜,忍不住劝道:“你若是不再害人,我一定会帮你的。喜媚,难道你的修行一定要像刚才那样吸人精血,就像吸血鬼一样的,真是好可怕好残忍啊!”她知道喜媚对她并无恶意,而且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似乎只有这个妖精是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去找她。可是方才一见喜媚吸血毁尸的辣手,让她更是毛骨悚然,这才记起这具美丽动人的皮囊下面,其实是个千年的妖精。
喜媚冷笑一声,说道:“那两个已经是死人了,埋到土里是埋,埋在我肚子里还不是一样?姐姐你又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呵呵,其实你想想,人类以万物为食,什么飞禽走兽,花草树木,能吃的有他们不吃的吗?他们可以吃我们,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吃他们呢?强者为王,这永远是真理,我若不吃他们,就只能做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正说着,她突然看到昭君一副恶心恐惧得快要吐出来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见昭君恼羞成怒,最后只好一把抱住了她,温言哀求道:“好姐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