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上恶劣弃妃 全标点第45部分阅读
卯上恶劣弃妃 全标点 作者:rouwenwu
第三卷:第四十三章
说话时,女子的手指处挂了一块怪异的坠子,双翅并弄中间一颗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放着刺人的光芒。
“暮涟,你给我下来!”中年男子看着女子手里的东西,咬牙切齿的吼道。
“哎!要我下来可以。但是你姓暮的,你输了就要履行你的诺言,允许我去东方!”女子挑了挑眉,一脸玩世不恭,似乎下面的男子拿她没办法。
“你去东方干嘛?那里人心险恶,哪里像我们回楼!”
“啧”见男子又要长篇大论,女子讥笑打断,“哪里像我们回楼人杰地灵,财运丰富,还到处是美女是吗?我告诉你,我要去东方,就是因为你天天说那边的几个国家乃什么才狼虎豹,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地方,我进不去的!”
“你,你去了又怎样?”
“没怎样!开心就好。”女子笑了笑,宛若阳光般明媚,“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若不做自己开心的事,活着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非要去东方?其他地方不行吗?”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突然意识到,还是留不住这个女子了女子抬头看着茫茫荒原,看着那沿着丝绸之路而来的东方人,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颚,想了想,道“我总觉得东方有我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什么?丝绸?珠宝?这些在回楼我都可以给你!”
“食古不化!”女子抛给男子一个不屑的眼神,“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开心就好吗?我去,不一定非要要什么。就说你自己吧,你什么没有?你有钱,有势,有花不完的金山,又抱不完的美女,可是呢,你还是手痒,要去挖人家的坟头,做这等下三滥,败坏祖德的事情!”
“嘘!”男子面色露出一丝惊恐,慌忙回头看看四周,确定无人了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又说这事情,皇弟那边早就下了死命令,若我们皇族再做这种事,就会被”男子苦着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哈哈哈。”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下面那个在回楼人人都知道的疯癫三王爷道“这个坠子应该是昨晚你前去封王古墓挖回来的吧!既然你怕被抹脖子,那我当做证据给你保留下来。当然,若是皇上召见,看到了这个坠子,我一不小心露了嘴,说你不仅挖了人家的祖坟,还毁了人家整个陵墓,那该怎么办?”
女子做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将坠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过如果我带着它离开回楼一阵子”
“好!你赶紧走!”中年男子脸早就已经气得发白了,“但是半年时间,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带人去找你!”
“放心好了,我会回来的,说不定我还会给你带意想不到的东西回来!”女子高兴的跃下了土墙,轻轻落在地上,身形轻盈,好似飘落的花瓣似的。
“只要你不带男人回来就可以了!”
“呵呵呵,说不定我就带一个男人回来呢。”女子款款走来,每走一步,她脚踝的腰际以及手腕处带着的铃铛就会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且也听说东方燕国出美男,我若去一趟不带回来一个那不就白走了一趟。”
“哈哈哈”这次轮到了疯癫王爷笑了起来,“暮涟,你是面容娇人,但是脱了衣服就见不得人!哈哈哈”
“啪!”没等那王爷笑完,女子腿一抬,一个旋转,将他踢翻在走廊上。
“姓暮的,你信不信我将你眼睛给挖了!”女子做了一个挖眼的姿势,转身潇洒的走开。
王爷捂着吃痛的脸站了起来,一脸不甘。这个女子是在五年前去搭甘河盗墓的时候救回来的。
那个时候她穿着怪异的衣服,浑身是血,伤的非常严重,整个胸腔镶满了无数指头大小的金属,几乎将她身体打成了窟窿。
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而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一年,她身上也留下了无数铜钱般大小的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四年前她突然醒了过来,没有一丝记忆,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随后他便给了她一个皇室的姓氏,并认她为义女。然而这个成天跟着他去做鸡鸣狗盗之事的义女,行事特别,只做自己开心的事。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人生何其短暂,若不做自己开心的事有什么意思。’
所以,为了寻找开心,她执意要去东方。
见自己的义父还没有跟上来,女子突然回头,那仅用一条红色绸带束起的发丝轻轻扫过,道“暮王爷,说不定我不仅带一个男人回来,还给你带一个孙子回来!”
“哈哈,半年时间你带孙子?我敢打赌,半年都没有人碰你!”之所以被称为疯癫三殿下,就是因为他行事说话不正常,然而他自得其乐,虽然也因此失去了很多东西,失去了皇位,失去了一份感情,可是不愿意被束缚,这不正是他所需要的嘛。
“你说的?”女子站立,盯着男子认真道“如果我半年之内真的找回来一个男人!那你就把加香娶回来!”
说完,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一瞬即逝。
第三卷:第四十四章
“好!”疯癫王爷点了点头,然而他马上后悔了,似乎才醒悟过来刚才女子说的是什么,“你说什么娶加香?”加香?加香?
“加香那个女人吗?”王爷身体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是!既然义父点头同意,那为了你和加香的幸福,我一定要找一个男人!现在我就去告诉加香这个好消息!”红衣女子脸上到底还是掩藏不住了那诡异的笑容,转身飞快的消失在院子里,任由某人在后面嘶吼。
一身红色劲装露腰,像火似的燃烧在荒漠之上漂亮的弯月,匕首插在腰间,一个简单的旅行袋,一些必备的干粮和水,这边是她的装束。
“你们赶紧回去吧!加香你等着我的好消息,我回来之后一定要你成为新娘。”红衣女郎看了看身旁那个叫加香的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体形格外的丰腴,笑容也非常和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憨态可掬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一抹红晕。
在红衣女郎看来,这世间唯有加香才能忍受那个王爷的不正常,也只有加香才是最能懂他最了解他。
在回楼,就连皇帝陛下若要找行踪不定的王爷,那也得问加香,她总能猜到而且总能猜对。一旁不说话的王爷很不情愿的睨了红衣女郎一眼。
“好了!义父大人,你可以提前准备婚礼了。我先走了,我一定会带一个男人回来了。”女郎招了招手,手上的铃铛幽幽响起,用力的一挥马鞭策马而去。
女子骑在马上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不由的蹙眉。这个是那些商人给她的地图,然而地图上并没有过天山的路线,甚至天山一带没有任何标记,而丝绸之路却是绕过了那一带,这样一算,若不横跨天山就要浪费一个月的时间。
前方响起了一片驼铃声,又是一商队从东方而来,女子骑马迎了上去,因为长期在回楼与他们打交道,很快女子便越快的和他们谈了起来。
“为何你们不过天上,而是绕道过来呢?”
“这天山后面是西岐的领土,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能过去的。”“西岐?西岐真在天山里面?西岐到底什么样?”
“据说天山就像一个圆圈,将西岐包围了起来,守护着它。至于西岐什么样,那就没有人知道,那里是飞鸟不过,我们凡人的禁忌之地。”
红衣女郎仰头看着那耸入天空的天山,手里的马鞭不由的握紧了些,逐而回头对商队说“半年后,回楼的疯癫王爷要成婚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多带商品,定能卖个好价钱。”说着女子骑马天上奔去。
天山吗?西岐吗?
那姓暮的疯子曾无数次提过西岐,一生最遗憾便是没法进入西岐。而现在西岐就在自己面前,不去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女子跳下马走到天山脚下,发现眼前一片雾气,几乎看不到路,然而又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桥,见此女子忙追上去,可是那桥竟然移动了,也在同时,她感觉脚下似乎要空了,赶紧后退了几步,拿出火折子一看,她的前方竟然是一个宽几十米的巨大深渊,若刚才大意,她恐怕现在有是个孤魂了,在放眼望去,那桥也不知所踪,前方一片黑暗。
红衣女郎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手腕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正当她苦思冥想的时候,黑暗中有无数光亮慢慢靠近,有点像是萤火虫,但是不是,是蝴蝶!
女子惊呼道“夜光蝶?西岐的圣物。”
那些夜光蝶在红衣女郎面前徘徊,然后又折了回去,同时在它们照亮的地方,女郎看见那座消失的桥再度出现在眼前。
将脚踏上去是真实的。
忐忑不安的跟了上去,穿过了那黑色的死亡之桥,前方一片美景,明媚的阳光,怒放的紫色睡莲,美丽的蝴蝶,参天的大树。
这比起到处是黄沙的回楼,红衣女子看的不由的呆住了,这里便是那个神秘的西岐么?
她有些失神,甚至是不可思议,手慢慢的伸向那些蝴蝶,天空突然有漂亮的白色花瓣坠落,飘飘洒洒。
美,岂止是一个美字能形容。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夜光蝶慢慢的消失,女子边沿着河边的小路朝山顶走去,她走得飞快,时不时的垫着脚尖,让她奇怪的是,一路行来她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只有偶尔从她身边飞过的鸟虫。
天色晚了,女子前方的路还在直指山顶,而夜光蝶再次出现,似乎在引导着她前进。
而夜幕中,半月缓缓移上天空,女子跃上了一棵树,因为在前方她看到属以千记的白衣人匍匐在地上,而他们都统一跪向山顶,默默的祈祷。
山顶,白色的大殿在月光照耀下显得肃穆而幽冷,即便她心里也有一丝恐惧之意,仿佛哪里是不可亵渎的神地。
神殿的祭台上,同时出现了两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一人握着权杖,一人拿着占星石头。
然而这个两个年纪和自己相仿,顶多二十几岁的女子,冷漠脸上却有一种历时百年的沧桑,隐隐间还有一种疲惫。
第三卷:第四十五章
红衣女子靠在树干上,悠闲的休息了起来。对于繁杂的仪式,她向来不喜欢,就像在回楼,每三个月就有一次祭族,那个时候,她定然是装死在床上。
活着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便好。
嘴里嚼着一个枯草,红衣女子仰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脸上笑容明朗。有时候,她也会好奇自己以前的生活是什么,她也会好奇为何身上会这么多窟窿,以至于差点死掉。
然而回顾过去四年,她发现脑子里除了那句‘开心的活着’她什么也不记得,而这四年,她一直活得很开心,都在追求自己喜欢的,就如这次,执意要去东方一样。
她只想快乐的生活,就那么简单。
头枕在树枝上,慢慢的睡了过去,待她转醒已是深夜,所有的人都散了去,唯独留下一座清冷的神殿在月光下。
轻轻的跃下参天大树,女子似蝴蝶般轻盈,落在灰白色的石面上,悄悄的朝神殿上方走去。因为跟着那位盗墓王爷足有四年,即便行走,如果愿意,她也能让身上的铃铛安静下来。
这是她的护身符,在她醒来之后就戴在身上了,四年了,曾经试着去掉三次,然而三次都差点命丧黄泉,处于爱惜自己的生命,她第一次格外‘听从’疯子的话,再也没有取下来。
身形犹如鬼魅,为了避免被发现,她的动作还是极其小心。
到圣殿她并没有什么居心,不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仿佛一直置身于梦里,所以为了表示她的确来过,以及给疯子义父一个结婚礼物,她认为有必要带走一样非常具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神殿似乎和她想象的不一样,面积宽大,如皇宫。却是阴暗灰冷的,高大的柱子直指天穹,看不到顶端也看不到里面,给她的感觉像是一座幽深的坟墓。正当她打算进入圣殿的时候,那些消失的夜光蝶再次出现,而这一次数量非常多,都朝同一个方向奔去。寻着望去,女子发现在阶梯的最顶端有一处光亮,那光线好似燕国商人带到回楼的南海夜明珠,都反射到了天幕之上,即便远远看着,都有一种令人赞叹的美。
脚尖掠过石板,她突然兴奋起来,一口气奔到了最顶端,而落在她前方的竟然是一座湖,上千的夜光蝶便在湖水的中心盘旋飞舞,跃动。而那光线就是从水底下发出来的。
纯白色的石板直达圣湖的中心,女子向前走了一步,突然感觉有什么可怕的力量将自己阻拦,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墙似的。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她跨了过去,然而每走一步还是显得有些艰难。
慢慢走近湖心的光亮,越来越明显,女子的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就连手上的铃铛都不安的动了起来,幸而被她慌忙摁住,在她走到湖心的那一霎那,万千蝴蝶突然散开,而湖底的情景完全袒露在她眼前。
女子四年来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之色,在幽幽的湖底,竟然睡着一个‘死’人。
银色的像月辉般美丽的发丝,红色的犹如她见过的曼珠莎华般旖旎的袍子,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精致脸庞,还有那眉间的妖娆的红色桃花印记,这一切在他手心那棵光亮珠子照耀下,像是梦中梦,虚幻,没有一丝真实感。
他像是睡在水里,然而他身上没有半点湿意,像是睡在了水的下面,但是他的发丝和衣服却随着的流动而浮动。
她缓缓的蹲下,望着水里的人,仔细的打量那人的五官。
“是女人么?”许久她自问道,眼底有一丝惊讶之色。
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她竟然不受控的伸出了手,探向水面。
的确,在刚才她有想过打那个珠子的主意,然而再看到这个沉睡的美人时,她彻底的放弃了,因为脑中一片空白,眉心还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涌出来似的,可是却又被什么力量给压了下去。
灯红酒绿,莺莺的欢笑,旋转的歌舞,风中的水袖,还有隐隐的琵琶声。
就在她伸手间,两种可怕的力量在她大脑里抗衡,一时间她疼的“哼”了一声,忙收回手捂着额头。
因为疼痛,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身上那些铃铛顿时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个圣湖上,显得格外突兀,也像一首带着魔音的歌,绵延不绝,空寂的回荡。于此同时,她脑中那抗衡的力量也越发的强烈,几乎让她无法正常坐立,只得无奈的匍匐在地上,痛苦的。
那一瞬,湖水里面也发生了异样,好似有什么东西分散开来,平静毫无波澜的湖水,顿时翻滚,从中间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女子急喘了几口气,睁开眼想要爬起来,但是看到下面的情景,她的身子再度保持匍匐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到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水里的‘死’人似乎动了起来,仔细看去,是的,她能肯定那个人‘死’人动了,‘她’如画的柳眉轻轻的蹙了起来。
好不容易喘过来的呼吸,再次困难起来,女子怔怔的看着水底,看着那个‘死’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深黑色眼睛,干净而清澈,看不到一丝杂质,然而那碧绿的瞳孔却让人觉得是化不开的墨,斩不开的夜,给人一种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第三卷:第四十六章
而那双具有无限压迫感的眸子在月光水影之下,又泛着点点碧绿的光泽,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锐利的,审视的,疑惑的。
对上那复杂而深邃的目光,红衣女郎恍然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心里有没来由的有一股恐惧燃起,身子也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像是被使了魔咒似的,甚至她感觉自己僵硬不听使唤的身子,正慢慢要向水里落,似乎有一股力量要将她拖下去。
几乎同时,那‘死人’所在的地方发出了异样的光,冲出水面直至夜空。就连他胸前的珠子和天上的月亮都黯然了下去。
而她的身体已经移向了水面,墨色的发丝都落入了水中,她几乎都能感觉下一秒这诡异的湖水和那‘死人’要将她吞噬。
诈尸吗?盗墓四年,在疯子义父那里所积累的经验,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诈尸!
女子咽了咽口水,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然而水里的那个人的眼睛却死死的将自己锁住,那目光像要穿透自己的身体似的。
难受
“谁?谁在哪里?”
大殿入口响起一个女子的尖锐的声音,这个声音却刚好像把钥匙一样解开了红衣女子的身体束缚,感觉手指能动弹,红衣女子慌忙闭上眼,不敢去看水下那个‘人’狼狈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湖心外面冲。
“你是谁?”那个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红衣女子根本就来不及回答,只想逃跑。从那可怕的诈尸中逃脱,然而一股杀气赫然从前方逼近,呼啸而来。
女子顿然一惊,抽出匕首,身子一个腾空翻,惊险的躲过。而第二只箭也刚好从她脖子上掠过,擦在了铃铛上面,以至于没有伤到她。
寻着箭的源头看去,红衣女子眉眼一挑,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给她两箭的女子正是之前她看到的祭司的女子之一,执权杖的女子。
那个女子穿着白色的袍子,冷漠的脸上写满了恨意,手里展开的弓箭,恨不得将突然闯进来的这个陌生红衣女子给射死。
“说,你到底是谁?谁允许你来这里的?”景一燕呵声问道,手里的另一只箭已经蓄势待发。
“哼。”红衣女子并没有理会,而是一直往这边奔跑,似乎对她的恐吓毫无所动。女族长看了看红衣女子的身后,竟然看见那湖心冲出了无数刺眼的光芒,平静的,平静的水面正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那些光线就是从漩涡的中心冲出来。
持箭的手颤抖了起来,景一燕看着那光线,所在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差异,还有期盼。
翡翠说他就要醒了?这是真的吗?
这个为了控制自己魔增长的男子,终于舍得醒过来了?还是因为有人滋扰了他而生气?
景一燕看着那光环之处,已经失了神,待她反映过来,那个红衣闯入者竟然像风一样,从她身边跑过。
“你给我站住!”心里顿时恼怒,这不仅是对神的亵渎,对她自己的亵渎,也是对他的亵渎。
四年来,自他沉睡之日,除了祭司和族长,就连护法都不允许进入大殿,靠近圣湖。而这个陌生的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滋扰了他就是不对!如果他醒了,他醒了
就如翡翠说的那样,她们都希望他不要醒,如果醒了,他还会留在这里吗?现在虽然沉睡,然而她至少还能看见他,不是吗?而也是因为他在,那些暗自想与她对抗的力量也不敢太过放肆。
想到此处,景一燕手里箭再次瞄准一直狂奔下阶梯的女子,眼中也腾一丝阴狠。
在这四年里,为了西岐,为了这个所谓的权位,为了能让当年消失的景一氏族再度光荣回来,她心力交瘁,而这四年里,死在她手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狠毒已经成了她恨他之外唯一的感情。若他醒了,像四年前那样离开,她该怎么办?
“殿下,他醒了。”
另一个声音在箭即将飞离她指尖时响了起来。
她回头看见翡翠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湖边,低头注视着圣湖里。
“醒?”
“是的,殿下醒了。”翡翠抬起头来望向女族长,然而她的目光却落在那似风一样消失的红色背影身上。那一瞬,翡翠的脸白如宣纸,慌忙的站了起来,然而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红色和他不一样的红色,那是明朗的红色,像火一样明艳,像阳光一样明媚。
翡翠暗自垂下头,默默的回到湖边,看着湖心里那个慢慢转醒的人。
红衣女子飞快的往下跑,她的脑子里没有那想取她命的箭,没有那女人可恶的质问声,唯有那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却又深似浓墨的眸子。
他看着她的仅仅一眼,她就难以呼吸,头痛欲裂,而且有一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那种感觉仿佛置身在梦中。
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还有一种莫名的,女子揪着着脑袋,感觉有东西在脑中里浮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怕的女人,那个睡在水里的女人太可怕了。
女郎喘了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然而她却不敢停下,脑子里总觉得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浪费时间。”她骂道,若不是逃得快,估计早就死了,她还要赶着回去参加疯子的婚礼呢。
第三卷:第四十七章
正当红衣女子跑的飞快的时候,头顶的气息再度变得异常,之前黯然下去的月亮此时完全就被黑云遮住,天空中那飞卷的云滚滚而来,带着可怕的呼啸声。
“哎,果真不是人来的地方。”看着诡异的天气,女子加快了离开的步伐,顺手掏出腰间的火折子,为自己引路。
水中的银发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头顶上的水已经在他身边泄开,为他留出一条路,直至出湖的阶梯。
一身红袍不染纤尘,甚至没有一丝水渍,干净如昔,银色的长发在风中恣意扬动,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而那双眸子却是冷漠的,打量着周围带着一些疑惑和惊讶。
夜光蝶在他身边欢快的飞舞,似乎在高兴的迎接。
踩着冰凉的石阶走了上去,湖边已经站着两个女子,面容如初,然而她们的眉间却多了几分惆然,见他出来都慌忙的底下了头。
负手立在湖边,圣湖的水瞬间涌了回来,立马回复了之前的平静,好似一面不会起任何波澜的镜子,而天空也转回了明朗,残月挂在高空,繁星闪烁,只是
好看的眉不悦的蹙了起来,眼底涌起了一丝痛楚和失落。那里还是空的她的星宿依旧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可是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他唤醒。四年了,他沉睡了四年,封锁了自己的力量,试图控制自己的魔,就是为了等她。
然而,醒来之后却没有她!
“是你们唤醒了我?”声音冷得让翡翠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翡翠轻声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慌忙的低下。四年,四年后的自己,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而眼前的男子还是美如当年。
“那是谁?”冰冷的目光扫过翡翠,移在了景一燕的身上,最后落在她手里的弓箭和腰间的权杖上。
“是刚才那个女子?”见她们俩都没有回答,他想起了睁开眼看到的那双眼睛,惊恐的,迷茫的,还是好奇的。
那个时候的他,使用了摄魂术,然而没有控制到她,还以为是幻觉,看来那个红衣女子是存在的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黑色的长发,秀丽的面容,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然而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不属于西岐。
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力量能让她抵御摄魂术的诡异力量。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惊扰了他吧。
“我想是的。”景一燕轻声答道。
“是吗?但是她不是西岐人。”他错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半眯着眼睛,俯瞰着脚下的西岐,绝美的脸上写着怒意,“景一氏族唯一后人,先祭司侄女,景一燕,这便是你手里的西岐吗?”
声音赫然提高了一度,空气中多了一分杀气,他回头看着曾经身边的侍女,厉声质问道。
“任由他人进入西岐,甚至还闯入圣殿?”
“殿下。”景一燕无力的唤了一声。
“殿下?”他厉声打断她,“别忘了,现在的你才是西岐的族长。位高权重注定终身孤寂。”
艳儿的身份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也知道必然会有这么一天。
百年前是西岐权斗的的巅峰时期,参加这场争斗的几方最终分成了两派,而景一一族便在这长争斗中几乎被灭族,最后逃离西岐,流落在中原。
而景一燕的父亲,便是十几年前那个递给他匕首的人。同样作为魔鬼,也就是景一燕的父亲——景一沉,带着所剩无几的族人,成立了当时的密杀门,企图重振势力,返回西岐,然而他并没有成功,却沦陷在魔中不可自拔,痛不欲生。
年幼为了复仇的他,在景一沉的唆使之下,甘愿成魔,然而景一沉没有想到的是,颜绯色成魔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他。
到后面,他接替了密杀门,改名为颜门。并日益壮大,成功的返回西岐,制造了另一场复仇似的权斗。
而那些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景一族其他的人也相继在他安排下死去。那个时候,他独留下了艳儿,并不是因为恻隐之心,而是等她的复仇。
他认为人就是应该为复仇而活!所以他给她机会!
复仇的道路有很多条,然而这个女人选择了权利,站上了这洒满鲜血的最高祭台,而不是杀他!
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笑容,他款款走下圣殿,袍子无声的扫过白玉阶梯。
很多人希望永生,很多人希望长寿,而对于他来说,死才是解脱。现在痛苦的活着,就是当日木莲留给她的诺言。
若非她,他也希望艳儿强大,或者是其他人强大,将他杀死。
然她留下的没有期限的诺言,要让他等多少年?
永远吗?那便永远等下去。
而此刻燕国又是如何?或许在另一次沉睡之前,他该去看看,颜碧瞳也该四岁了。
荒漠上的太阳此刻初夏有些毒辣。两日无间不断的奔跑,她终于离开了西岐那个鬼地方。事实上,她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一路上每当她要睡下的时候,身上的铃铛就响个不停,似乎在提醒她危险就在后面。
手摸着腰间的水囊,里面已经没水了,两日也几乎没有进食,她的胃不时的抽搐,连步子都有些不稳。
“该死!这附近怎么一个人家都没有。”女子骂道,抬手遮住头顶的刺人的阳光,眯眼看着燕国的方向,希望能碰到商队之类的。
然而人!还是有人从那边走过来?
“喂!”红衣女郎大声的吼道,朝那个人挥动着手臂,只是那个人
“咦?那个怎么掉头离开了?”
女子脱掉靴子,光脚踩着沙子追了上去。
第三卷:第四十八章
红衣女子一边跑,一边喊。风中那清脆的铃铛声格外的悦耳,幽幽回荡,甚至还掩盖了她无力的呼唤声。
前方行走的男子听到那铃声诧异的回头,看见一抹明艳的红色从天山方向奔来,在阳光下,如燃烧的火,又如盛开的蔷薇,格外的刺目。
悦耳的铃铛声越来越近,男子终于看清了,跌跌撞撞跑来的人是一个女子,很年轻,约莫二十来岁。
黑色的头发仅仅用一个绸带束在头顶上,随着她的奔跑,不时的晃来晃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跑得太快,总之有些凌乱。
额头很高,闪着汗珠,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清澈。像难得一见的清泉,鼻翼下唇形也很漂亮,只是严重缺水,有些发白。
很漂亮的女子,有一种明朗的气质,像她身上的衣服一样。
男子心想,又看了看她来的方向,眼底有些疑惑。
她蹙着眉,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哎!累死了。”许久,她翻了一个白眼,指着男子道“你怎么走这么快。”
男子蹙了一下眉,转身继续走。
这个女子说话还真不客气。“喂,你怎么又走了!”女子上前一把扯住男子,本能的,男子身子一侧,翻手扣住女子的手腕,想将她擒住,然后甩开,对西岐人,他没有好感!
然而女子的身子动作更快,在男子出手之前,已经死死的摁住了他的手腕。
“吖!怪人,还动起手来了!没有一点风度!”她瘪嘴骂道,然后放开了男子,看了一下他腰间的水囊,“我不过是想问你有没有水!”
听到这句话,男子才注意到她竟然赤脚跑过来,仔细看她的衣服,竟然是异族的服装,有原野游牧民族的味道,齐腰的红衫露出一截的腰肢,上面带着铃铛,那些铃铛造型怪异,而且看起来年岁很久远。不仅如此,她手上和脚踝上、脖子上都有那种铃铛不时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脑子里突然闪过另外一个女子,在红色的舞台上妖娆的身姿,饶有节奏的铃铛魅惑的眼神。
心顿时一痛!
“你从天山来?”年轻男子摘下水囊递给了女子。女子慌忙接住,仰头便喝,因为喝的太急,透明的水沿着唇角滑落,直的脖子。阳光从她身后落下,一切看起来都很美,是那种明亮愉悦的美。
年轻男子慌忙扭了头,眼中有一痛苦之色。
“嗯。”红衣女子喝足了,点了点头。
“可是,你应该不是西岐人?”
“我才不是那个鬼地方的人呢!我从回楼来。”女子将水囊递给了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是回楼人?”男子语气难掩惊讶,“怪不得你身上有那么古老的铃铛。但是你怎么会从天山出来?”
女子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坐在黄沙上,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想去东方,但是燕国商人给我的地图要绕天山而行,至少得一个月,我就试着穿过天山,结果差点死在了里面。”
“意思就是你穿过了?”
“恩,不然你看我会像这个样子。”女子疲惫的仰躺了下去,已经不顾的天热,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
“你不能睡在这里。”男子提醒道,“在荒漠之上这样会被晒死的。”
“我太困了。”红衣女子小声嘟了一句,便睡了过去。
深夜月入高空。
胃里因为没有进食,再度抽搐起来,女子轻轻的哼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身前燃烧的火堆和那瞟着香味的烤肉,一骨碌的坐了起来,然而身体却疼得厉害,全身就像撕裂开了一样。
“是不是很痛?”火堆前的一个侧影低声问道。
“还好。”和疯子义父在一起,她最能做的就是逞能。
“呵,若我不带你走,估计你这个时候已经被烤焦了。”年轻人轻笑了一声,手腕一抬,将考好的扔了过来。女子伸手接住,朝他笑了笑。
然而,男子并没有抬头,认真的用一根棍子挑着火堆,明亮的火苗映照着他的衣服,发出银色的光芒,干净的不染纤尘。
女子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着身前的男子。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细看他,黑发,白衣,面容清秀,眉宇有点像女子,举手之间还有一股书卷气息,然而深色的瞳孔却是看到底像一团浓墨,让人觉得惆然。
“原来,你们中原的男子还真的很好看。”女子笑道声音爽朗。
年轻人抬头,惊愕看了看女子,又低下了头。
“谢谢你今天的帮助!顺便问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域州。”
“域州那不就是在燕国了。”女子声音有一丝兴奋。
“天山以内都是在燕国。这里不过是离燕都要近一些而已。”年轻人漫不经心的答道。
“哦,那你怎么会在天山出现呢?你又不像是从西域出来,也不像是要穿过西域去回楼。”
挑火的动作猛的僵住,男子垂下眸子,看着那火堆道,“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出现在那里。”今年是去早了些。
他一直坚信那个女子临终前说的话。那个星宿再度出现在天空时,她一定会回来。而他也相信,如果她所言是真的,那在这里他一定能再次遇到她。
他并没有期待什么,只是想看她一眼。
想知道,这一次她一定会兑现她的诺言。
第三卷:第四十九章
“哦,那意思就是你是燕国人了。”女子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那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脱口而出。刚说完,他脸上就露出一丝惊讶,在这四年,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的名字,然而女子问起的时候,他竟然毫无迟疑的说了出来。
“白衣?哈哈哈,是不是因为你穿的衣服是白色的,就叫白衣!”红衣女郎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起身坐到白衣身前,偏着头盯着他看,“那如果你穿黑色的,岂不是叫黑衣了!蓝色的就是蓝衣,绿色的就要绿衣,彩色的叫彩衣了!哈哈哈。”
“你,”白衣猛的抬起头,怒视着女子,俊秀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黑。
四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心静如水,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怒,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让情绪有丝毫波澜。他的心和所有感情都死在了四年前。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女人的嬉笑,他突然有控制不住怒气,还有一种想发火的冲动。
她那口气和眼神,明显的就是在调戏他。
呼吸有些不舒畅,瞪着眼前的女子,手里的枯枝也被他捏得作响,心里明明有火,然而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平静下来。
四年了,四年都没有人惹他生气了。以前作为先皇身边的人,他向来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直到遇到了那个女人,时常被她气得一脸发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现在又要遇到这种情况吗?
“哈哈哈,生气了?”红衣女郎忙贴身过来,将他的水囊递上,讪笑道“哎呀,不就是给你开玩笑嘛。哈哈哈,不过你的名字到挺衬你本人的。白衣飘飘,气质冉冉。”
见白衣不理,女子又将水递上,“我真的是开玩笑的。男子汉大丈夫和我一个玩笑计较什么,来,喝点水,消消气。”虽然如此说,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她见他生气了,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白衣没好气的接过水囊,打开喝了起来,可脸上仍旧有一丝懊恼之意。
“那你现在是回燕都吗?”女子问道。
“或许吧。”
“那太好了,我和你一起吧。反正我们在路上有伴!”身在回楼,见惯了来往的旅客,她总能和他们交谈在一起,这样大大咧咧,有些好爽的性格也是义父所影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她独自来东方吧。听到要和她一起,白衣整理水囊的动作顿了一下,将刚盖好的盖子又揭开,举头打算又喝,他觉得有点头疼。
“你去燕国做什么?”喝水之前,目光再次瞟到了她身上的铃铛,白衣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女子的装束和一般人无异,然而她身上的那些铃铛一看就是年岁久远,不像是近代的物品,而且做工精细,纹路流畅,应该算的上是古物,在加上她脖子上那块双翅镶宝石的坠子,就显示她也不是回楼的一般人家。
回楼国小,然而名声远播,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是一个商业之城,掐住了东西方经商的咽喉,更因为这个国家的兴起起源于盗墓。
像这样尊贵的古物,估计也只有皇室才敢拥有吧。对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不从夫,竟然大老远只身跑到燕国,却又不认识路,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去燕国。我只是想来东方。”在疯子的教导中,唯有东西方之分,她对国度的概念很模糊。
“那你去东方做什么?”口气有一丝不耐烦,这个女子是答非所问,像是在敷衍他。
“恩,”这下一直说个不停的红衣女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