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十二宫2第32部分阅读
美男十二宫2 作者:rouwenwu
对她来说,没有我,就没有上官楚璇的艰难历程。
没有我,就没有穆水沄逸的离世。
没有我,就没有临月栖的远走。
没有我,就没有‘云梦’宫廷里朝堂上最大的威胁。
我发誓远离朝廷,我口口声声不会再过问半点朝廷之事,就在‘九音’新君登基的前夜,我出现了。
或许对她来说,上官楚烨就是颗灾星,只要碰到这个叫上官楚烨的人就要倒霉,或许对她来说,我的出现说不定意味着另一轮国家之间的斗争就此开始,至少在她心中,上官楚烨的野心不死。
所以,下马威,在甫一见面的‘九音’城门口,就对我扬了起来。
我的声音随意而无赖,她高我低,她坐我站,似是她在上我在下,就在我抬头与她眼神交汇的瞬间,她的身体一僵,因为我眼神中同样的恨,毫不隐藏的野心。
两人彼此无声的对望着,谁也不让谁,看似祥和的空气中散发着硝石火药的味道,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赫连冰桐忽然一步跨到我的前面,将我们两个人的目光打断,对着穆水如躬身,“‘沧水’赫连冰桐见过‘云梦’名相穆大人,没想到‘云梦’之君竟然如此重视‘九音’新君,连三朝名相都派来出使,令吾等后辈有机会一睹真颜,只盼能指点一二,在下定然受用不尽。”
恭敬的话语,尊重的态度,一时间倒让人难以分辨到底是褒是贬。
她的介入让穆水如也不再与我互相对瞪,沉吟中精明的眼神一闪,“赫连?你是‘沧水’皇家的人?冰洞此名并不是皇家辈分的字号,莫非只是别称?”
所谓姜是老的辣,穆水如能有今天的地位,绝不是浪得虚名,一个名字竟然能有这么多的联想,可见此人对其他几个国家的研究之透。
赫连冰桐的笑容紧了下,飞快的散去,“不敢,不敢,冰桐可不敢攀上皇亲,在下与皇族可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这一刻,我分明看到穆水如脸上有丝挂不住的神色,“赫连为‘沧水’皇姓,你既来自‘沧水’,定然是此次出使之臣,我怎么不知‘沧水’朝堂上下还有姓赫连却非皇族之人?”
我轻声的笑着,丝毫不避讳穆水如难看的黑沉脸色,冲着赫连冰桐抱拳,“听闻在数日之前,‘沧水’国君曾下令嘉奖为国尽忠三十余载的容氏满门,除封赏最大的荣宠就是赐予了容门赫连皇姓,不知阁下曾经可是叫容冰桐?”
她微笑点头,冲我还礼,“上官楚烨名不虚传,刚刚三日,你便得到了消息,厉害,厉害……”
三日的时间,穆水如正在路上跑着,当然不会知道这个消息,而我是怎么知道的?
‘杀手堂’无任务可接,我就只好抢‘千机堂’的饭碗,每个国家布下眼线,传达给我任何我需要的消息,这个事情刚宣布不久,飞鸽传书就到了我的手中。
穆水如神色一动,低声咀嚼着字眼,“容家?”忽然眉头微皱,“没想到‘沧水’之皇竟然将皇姓赐予容家,三十相位,容商颜确实有能力。”
这话,不知道是在羡慕他人,还是在感慨自己。
容商颜,记忆中‘千机堂’真正的幕后主事人,就是她一手创造了‘千机堂’,一手布下了潜伏他国的那些组织,也是在她的手中,‘沧水’一步步的壮大,若非莫沧溟和我的出现,‘沧水’说不定早已气霸四国了。
容家人端坐‘沧水’三十年的相位,与‘云梦’的穆家一样,在国内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赫连冰桐,应该是她的女儿吧?她为‘沧水’培养出的容家接班人。
短短的思量间,赫连冰桐的车帘掀了起来,柳梦枫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的准备拱下车,“是有些颠簸动了胎气,按日子来说还有一月有余,只是贵夫近日有些心力交瘁的迹象,我已经施了针,暂时稳住了胎,只要不乱动少耗费气息精血,是能够撑到足月的,若是你担忧,可以在生产那日来找我,我可以帮他接生……”他絮絮叨叨的还待说什么,已经被我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拎着后腰直接从车上挪到了车下。
对着赫连冰桐微笑点头,“不好意思,这人天生啰嗦,我想你要寻我也不难,如果确实需要他帮忙,你尽管着人来喊一声,这里就不打扰你们进城休息了。”
“多谢!”赫连冰桐一拱手,掀开车帘闪了进去,车厢里溢出一股清香,不经意的我忽然心头猛抽了一下。
她的马车通过了检查,正缓缓的驰入城内,似乎是怕颠着车上的人,速度很慢很慢。我牵着柳梦枫的手带向自己的马车前,“呆子,小心别踩到自己衣衫。”
“哦!”他应着,笨手笨脚的爬着,我的耳边冷不让传来一声哼。
我转过身,挑着眼角,要笑不笑,“穆相,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可先走了。”
“要走也是我先!”他的话语充满了霸道,眼睛里似乎有火光爆出,看着我,也看着我地个啥也不明白的柳呆子。
柳呆子和她应该不认识吧?那这杀人的目光是为啥?总不至于仅仅是因为讨厌我就顺道连我身边的人都嫌弃了?还是他以为我和赫连冰桐之间的什么古怪关系是柳梦枫穿针引线的?
“果然还是风流不改,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忽然住口不言。
我斜着眼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对我死心塌地?还是为什么有人傻到不要性命的护卫我?”
她脸色难看,声音大了,“我是丞相你是普通百姓,是否应该下跪说话?”
想以权势压我?若我说‘云梦’并没有发布撤我王爷封号的圣旨,只怕她就要立即让我为国出力了。
我哈哈大笑,声音直震云霄,在城门的上空久久飘荡,“你是丞相,却是‘云梦’的丞相,居然站在‘九音’的地界耀武扬威,没的被人笑话‘云梦’臣子不懂礼教。”
她的呼吸沉重,一下接一下,呼哧呼哧的,忽然对着赶车女子一声令下,“我是使臣,理应在她前面入城,上去。”
女子一鞭甩在马身上,马蹄踏地,车身猛的挤了过来。
这条路并不宽敞,赫连冰桐的马车也是刚刚启动,这里根本容不下第三辆车,我没有想到一向沉稳的穆水如会这样,情急之下,手指一扬,侧身两步抓住了马的辔头,手腕一用力,千钧之力薄入马身,只看到马蹄乱跺,就是动不了半步,长嘶着,挣扎着。
穆水如猛的掀开车帘,一声大叫,“上官楚烨,你竟然想行刺朝贺的使臣,快来人,抓住她!”
她不是想抓住我,她是想让我进不了城!!!
“我行刺你?”我冷笑一声,“你太抬举你自己了,你根本不配我在太阳底下杀你,我要你死,最少一百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我告诉你,我比你更有资格走在前面。”
手指伸入衣服中,就准备拿出南宫舞星的信函。
忽然,半开着城门突然全部被展开,鲜亮的衣衫明晃晃的抢眼,一列骑兵队伍里面整齐的踏步而出,雄壮威武,旗帜在风中呼啪啪的摆着。
有些错愕,因为我看出来,这是皇家的仪仗队,是皇帝出巡时跟在身边的队伍,她们此刻出来,是否意味着……
一辆马车从中驰来,所有的人立即矮了半截,“恭迎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他,是南宫舞星,一个只差仪式就从太子变为新皇的男人,在车帘子掀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起来吧。”他的声音很快,快到我车里的人都还没有出来对他跪拜,许是因为他知道,那车上坐着幽飏,他不能受幽飏对他的跪拜。
短短两三个月,那张脸上气度沉稳,雍容有度,明亮的金色穿在他的身上没有掩盖掉他的文雅,又更添了几分威严。
不再是那巴掌大的脸蛋,不再是那闪着乞求光芒的眼瞳,如今的他,即将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
看着他一步步的从车上下来,那个曾经抱着我腿的小糖兔子如今已经与我齐高,那张圆润的脸蛋已经是棱角分明,目如朗星,优秀如柏,身后马车上晃眼的明黄与他和谐的融为一体,成为他的颜色,他的气度。
被我揉乱过的一头长发,在紫金冠下被整齐的束起,是否也象征着那个活泼的人,从此被束约的心?
微笑,浅淡,有度。
却不是我熟悉中那个露齿开心的笑,无忧无虑的笑,真心的甜笑。
明知是帝王之尊了,我却老是不由的怀念那个少年,怀念他曾经让我哭笑不得的语言,怀念那个会将珍珠泪洒在我手心中的少年,怀念他的真挚,他的率性。
明黄,从我的眼前掠过,在穆水如的面前站定,“穆相乃是‘云梦’使臣,自然应该先行,南宫舞星以骑兵开道,护送穆相免受他人马蚤扰,穆相马匹受惊,不如用我的马车如何?”
‘九音’未来的天子,将自己的御驾给了‘云梦’的使者,是在示好,还是在示弱?这个消息只怕明天又会立即传向四国。
穆水如脸上一喜,意外写满眼眶,“谢太子殿下,只是我承受不起如此厚恩,若我占用了太子殿下的车骑,您如何回宫?”
“不劳穆相担心。”南宫舞星微笑,明黄|色的衣袖一晃,温热的手握上我的掌心,“我与她共一辆车就行了。”
转脸看着我,半开玩笑的眨眨眼,“你不会赶我下去吧?”
玩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和他——握着的手。
“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我无奈的摇头。
话音未落,他已经爬上了我的马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直接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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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南宫舞星vs幽飏
好了,我又出名了,至于是什么名声,别人会怎么议论,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一入车中,南宫舞星忽然双膝一软,声音激动,跪在幽飏面前,“师傅……”
幽飏袖子一拂,南宫舞星再也跪不下去,饶是如此,幽飏还是在狭小的车厢中迅速挪了个位置,直接从南宫舞星的面前闪开,摆明不受这一跪,不认这一声师傅。
南宫舞星抬起头望着幽飏,眼中有水光闪烁,低声不断呢喃,“师傅,师傅,师傅……”
幽飏轻声一叹息,手指抚摸上南宫舞星的头顶,细细的抚摩,“当年让你叫我师傅,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既没教过你武功,也没教过你习字,算不得师傅,如今你将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小儿姿态不要再出现了。”
“您教我做人,教我如此在逆境中生存,如何当不得师傅?”南宫舞星头一次反驳幽飏,居然是为了个称呼。
两个人,就在这么件小事上僵持住了。
一个是青衫朴素,一个是明黄华贵,一个是木簪绾发,一个是紫金玉冠,一个是丝绦系腰,一个是金丝玉带,一切似乎都不同了,唯一不变的,是南宫舞星那眼中对幽飏的尊重。
我插入两人的中间,一只手抓上南宫舞星,一只手抓上幽飏,“太子殿下,现在的你确实不能喊幽飏师傅了,地位不同身份不同,你把他尊的太高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幽飏一向不愿为人所知,你尊他敬他放在心中就好。”
南宫舞星不傻,他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幽飏的身份本就是不明不白,当年南宫明凰私下将南宫舞星托付给他,或许有托孤之意,或许还有南宫舞星如若无能力回朝,就此与幽飏隐居,伺候他一生的意思。
南宫舞星一旦将幽飏公之于众,不但是公开了自己母皇当年的私情,也等于将幽飏放在了尴尬的地步,对于我来说,同样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出现,幽飏是我想要的男人,我不希望在这么多年后,他再次活在南宫明凰的阴影中。
南宫舞星的目光落在我与幽飏相扣着的手上,眼神中有情绪闪过,很快,很快……
我望着幽飏,轻轻的开口,“他一向叫你师傅,却叫我姐姐,叫他们哥哥,似乎从辈分上把你叫走了,不如随了他们一样,叫你哥哥如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姐姐……”幽飏还没表态,南宫舞星已经开口,语气中都是不赞同,“这样……”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眼睛一翻,“你喊他师傅他是不会接受的,你若希望幽飏永远不认你,就叫师傅吧。”
他叫幽飏师傅,叫我姐姐,那我和幽飏之间怎么算?
我捏了捏掌中南宫舞星的手,“我把你最重要的东西保护好了,也带来了,你怎么谢我?”
他不再坚持,嗫嚅着,“我,我听姐姐的就是了。”
马车在飞驰,光听到轱辘的转动声,幽飏依然冷淡而漠然,自从那句话之后,就不再说一句话,南宫舞星双目含泪,紧憋着,唇角颤抖,“幽,幽飏哥哥。”
一声哥哥,将幽飏与南宫明凰之间的过去全部抹杀。
一声哥哥,他不再是自己母亲为了与幽飏之间的遗憾而贡献出去的儿子。
一声哥哥,只能将他和幽飏所有的过去埋在心底,当做普通江湖朋友,不能过于尊重,不能太亲近。
这,不是他想要的,却是幽飏乐于见到的,也是对二人最好的定位。
幽飏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欣慰,是放下,是解脱,掌心有汗,在我的手心中微颤,慢慢的张开唇,声音轻柔,“好。”
这个抉择对南宫舞星难,对他何尝不难,昔日爱人的意思他何尝不懂,一声兄弟断了所有,他还是没能做到南宫明凰最后的嘱托。
“姐姐,你们就宿在后宫中吧,我为你们单独辟了殿出来,清静舒坦。”南宫舞星看了看幽飏,又忽然低垂下了头,“幽飏哥哥,有座‘飞扬殿’是专门为您建的,您去看看吗?”
幽飏,悠然飞扬的风。
这‘飞扬殿’断不可能是回到‘九音’两三个月的南宫舞星建造的,只有一个人,会如此纪念当年草原飞扬的英俊少年,纪念那个也许永远没有可能踏足这里成为后宫一员的倾国容颜。
‘飞扬殿’,一定是南宫明凰为了幽飏而建的!
我侧脸看着他,幽飏一直没有表态,只是沉默着,低吟着,没有人知道那低垂着的眼皮下掩盖了怎么样的心情,直到车身一震,才恍然惊醒。
没有想象中的雕梁画栋,没有猜测中的飞檐云卷,普通,普通到不似一个皇族内院应该有的建筑,没有朱红色的深漆,没有气势恢弘的圆柱,不过是寻常人家的院子,一如,一如塞外某个人的家。
在看到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里是完全仿照了幽飏师门的建筑,所有的一切,包括院中那株凤凰花树。
不是春夏季节,看不到漫天红艳飞舞,看不到纷飞满地的绝美,光秃秃的树干,不算粗的树身,很轻易的能看出树龄不过十余载。
被稻草仔细的包裹了树身,一圈圈扎着,能看出为了这颗树是怎样的费心尽力,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在红舞风乱中踯躅徘徊的身影。
她,等待。
他,来了,只是她已不在。
“我就住这吧。”似叹息,极轻的一声,幽飏一直的犹豫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
我没有阻拦,没有反对,甚至没有半点神色的改变。
没有去看幽飏,我偏着脑袋,“太子殿下,你今日之举只怕明日又给他人多了谈资。”
“那又何妨?”又是那个纯真的少年回归,带着异于他的甜美笑容,“我给人的话题会少吗?多一个也不嫌多,少一个也自然有人添,还有……”
他的手指点上我的唇,清透的双瞳闪烁着不赞同,“我是流星,不要喊我太子殿下,他日也不要喊我皇上,我只是流星。”
“那好吧。”我屈从于他的坚决,“流星少爷,现在能带我去下榻的地方吗?我若不答应,我怕你不给我地方住。”
他点头,无视于身边一长串人的惶恐,迈步前行,“我带路。”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一排人跪倒在他的脚边,南宫舞星一皱眉,“谁也不许跟来!”
少了人群的簇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我与他漫步而行,声音轻微,“你的钥匙我带来了。”
“还是放在你的身上吧。”他苦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到底是开什么箱子的,这皇宫内院,门窗锁怕不有几万把,只能慢慢寻了。”
我一点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默默的与他并肩而行。
今日,似乎安静的有些过分,一向呱噪的镜池也少言寡语,月栖不知道在低头想着什么,夜一向就是飘飘忽忽鬼魅般,就连端庄华贵的沄逸,人前从不表露半点心思的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各自在南宫舞星的安排下进入房间,都那么神不守舍的古怪着。
直到他将我领到一间雅致的房间前,我才发现,同一个院子里的其他人,早已经各自离去,整个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一直没有安排人过来,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一大群人跟着,我派三两个人守在门口,你需要什么就吩咐,也不打扰到你们。”
心思纷乱,他的话,我断断续续的听着,胡乱的点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姐姐,姐姐。”声音远远近近,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俊秀的容颜放大在我的脸前。
轻咳了声,我拍上他的肩头,“你决定就好,是你安排的我都喜欢。”
“你是不是……”他的眼神中露出试探的神色,“在怪我?”
“怪你什么?”问出口,念头思及幽飏,再看他局促的神色,“你以为我因为幽飏而怪你?”
他不说话,闷着头,默认了我的话。
我一个栗子敲上他的脑袋,“你以为我不明白你?如果不安排他去那,他就是至死都心心念念着,只有了了他的这个心愿,他才会彻底的放下,尘封过去。你了解幽飏,为何不了解我?我有那么笨?”
这个时候,那个俊美无俦的容颜才绽放了绚烂的笑容,这家伙已经开始懂得算计他的师傅了,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姐姐,再过三日就是登基大典,当日晚上我会在大殿里召见所有的来访使臣,这两件可是大事,你一定要来哟。”
笑容很美,很灿烂,我却没有来由的从脊梁骨里升起一股寒意。
就是刚才,在我揭穿他对幽飏的算计时,他也是这样笑的。
“当然,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两件事吗?”心思飞快的转着,想要抓住什么头绪,只可惜,从见面到现在,他所有的举动,都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笑容不减反增,“对了,神族为了保证我登基顺利,两名护卫一直在‘九音’内宫长住,姐姐要见见吗?”
神族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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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昔日少年今日帝
我的心,只有那么瞬间的猛然跳快,又很快的平静下来。
那两个人,迟早是要见的,在我回归神族的时候,不就需要他们引路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既然什么也不剩下,何必现在去见?
冬日的夜晚,寒意笼罩着整个院落,从屋子里出来,清冷的空气弥漫在身边,抢夺者身上最后一丝温暖,远远的一个小屋里闪烁这晕黄的光芒,成为这黑沉的夜晚唯一的暖意。
仰首天空,星子依稀,每天该是个艳阳高照的晴朗日子。
风吹起,扫过光秃秃的树枝头,声音尖细凄厉,一根根树杈在黑夜中远望,犹如鬼爪般突兀横生。
青阶清冷光寒,静夜独思细徘徊。
冬日的夜晚,让冷风清晰着脑子,一个人想着属于自己的事,让前尘涤荡,让思绪沉淀,多少往事一件件浮现,慢慢梳理。
只怕除了我,还有人也是同样的不眠。
目光越过墙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株凤凰树,月光就在枝头的缝隙中耀着清辉,只怕此刻那树下,有同样一个徘徊的人影,在想着往事如烟,旧日似梦。
风,吹起了衣衫,凉意顺着脖领子往里灌,裙角被卷起,拍打舒展,风中响起衣袂的声音。
不止一处,前方角落的阴影处,同样的衣袂声也在响起,被我敏锐的捕捉到。
霜白色的衣衫,与月光溶成一体,仿佛是月华播撒中遗留的灵气融汇成的身影,发丝拂动,在腿弯处扬起,飘荡。
手指,浅落身畔,冰白如雪。
仰首,完美的侧脸令人窒息。
他的眼神,没有距离,似乎落在黑夜苍穹的某处,似乎凝望着某点闪烁的星光,又似乎,似梦都没有看。
上一次我看到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我盛怒之下捏碎那枚玉佩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这般什么都不说,只是远望天空,沉静如水。
从身后考了过去,轻拢上他的身体,冰一样的冷,我忙不迭的运气内力,温暖着他的身体。
“沄逸……”我叹息,他身体靠着我,撤回目光,对我展露笑容,刹那牡丹盛放圃露庭芳。
“是因为我今天对你娘的话重了?还是这‘九音’的皇宫引起了你不愉快的回忆?”
京师皇城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不愿触及的过去,江湖飘摇纵然无依,却是逍遥自在,快乐自得,可以纵情山水,可以肆意笑谈,一旦到了这样的地方,所有的回忆都铺天盖地的涌来。
我是,夜是,沄逸是,月栖也是。
这块地方之于我们,都会有沉重,以沄逸为最。
义无反顾的追随了我,丢弃了以往的尊贵,假死重生,在穆如水的眼中,这个儿子早已经陨落,可是今天就在城门口,一道窗帘之后,沄逸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相认,似乎是在否定了自己过去的一切,也是不想给我惹来任何麻烦,看着穆水如北卧奚落,看着三朝元老亲自远行出使,总有些心头酸涩吧。
“三天后的晚宴,你配我一起出席吧?”心头做出一个决定,我静静的开口。
“不用了。”他立即摇头否定,“我只是忽然有些感慨,因为这皇宫,也因为她,那场宴会我若出席,总是不好。”
“嗤。”我不屑的笑了声,“也是‘御风’的五皇子,月栖是‘沧水’培养出来的‘千机堂’主,‘云梦’国师,我带谁都是一样,更何况我们被流星亲自接近宫,如此荣宠,只怕身份地位早被人探了个干净,上官楚烨身边有什么人,早已经不是秘密,穆沄逸的身份曝光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沄逸苦笑,“她会恨死我。”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回给他一个调皮的笑容,“她更狠的是我,你没看到今天她的表情吗?只差冲上来把我撕成八十片吞进肚子里,我们是什么人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恨一起扛,对么?”
了然的撇我一眼,“你是故意的。”
用力的点点头,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给她看的,想要证明这个顽固老太婆是错的。”
两个人轻快的笑着,沄逸的身体也终于有了温暖的迹象,两个人在寂静的院子中走着,享受难得的安谧。
“其实他不会恨你,她只是恨我。”我长叹一声,直翻白眼,“以前最多是讨厌我,还能藏着掖着几分,脸上还能挂出假笑,今天的阵仗你也看到了,‘九音’门前,她一把年纪居然学小二无赖,她何尝不知道耍无赖岂能耍过我,只不过是心中气的难过,想出口气罢了,你记得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吗?”
我尖着嗓子,学着穆水如暴跳时的语气,“你这个风流成性的女人,怎么值得……”
“怎么值得他为你死,为你背叛帝王之家。”沄逸叹息着接腔,摇头。
他们是母子,他自然比我更了解他的母亲,一国之相在见到我扶着柳梦枫的刹那,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之家的任务,只想替那个死得不值的儿子出气。
我轻笑着,“我不仅要气她,我还要气‘御风’,气‘沧水’,所以三日后的晚宴,我会带着那么一起出现,让他们去猜忌吧。”
“你分明是想将四国之间的局势搅乱,乘机壮大‘九音’,更有可能你还想……”他住口不言,我含笑不语。
野心,谁都有,光有野心没有实力那是莽人,有实力没野心那是庸人,我当过莽人,也做过庸人,再不长进那就丢人了。
这三天,我就像缩在壳里的蜗牛,享受着清闲,没有去拜访赫连冰桐,没有去见穆水如,更没有去见莫沧溟和流波,甚至,我都没有踏足过‘飞扬殿’一步。
再见幽飏,都是在南宫舞星的登基大典上,他和我并坐在观礼席上,与其他的人远远的隔开了,勉强算是一个公众的二人世界。
对面的穆水如目光如刀,被我轻飘飘的无视了。
赫连冰桐倒没有更大的意外表情,对我微笑颔首,我点头回礼。
他们身边的位置,属于‘御风’的使者席位上,我竟然再次见到了一个老熟人——皇普羽萱。
她看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看我,又看看身边的穆水如,眼中写满疑问,在我的点头示意中,终于把嘴巴闭了起来,僵硬的回应点了个头。
有些想笑,只能随意的轻松别开脸。
至于幽飏,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侧脸看过他一眼。
这里,是‘九音’的祭祀神坛,也是皇帝答谢上苍祈福的地方,南宫舞星将在这里,第一次行他的祭祀礼,以皇帝的身份一步步的走向权利的巅峰。
当长长的号角声想起,长空激荡起庄严的声音,所有的臣子倒身下拜,俯首贴地,‘九音’的国师站在神坛的最上方,念着檄文。
乞求着国泰民安,乞求着风调雨顺,乞求着国运恒昌,乞求着万世太平,人群鸦雀无声,气氛庄重沉凝,只有那个祷告的声音,不断的传出。
再往下我听到的是,“皇子舞星,神之庇佑,血脉承嗣,得天颜赐赐神慧,必将开我‘九音’乾济,领国运至盛世,为我明主……”
什么神之庇护,幽飏的庇护才是真,什么天颜赐神慧,是幽飏教导的好,这一切都是幽飏以身价性命换来的。
“新君等基,福告上苍!”声音落,长长的红毯一路延伸着,红毯上渐行渐近着明黄的身影,步步沉稳,气势流转身侧,这一刻我相信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男子之身治理天下的能力,没有人能会不屈服他的王者风范下,南宫舞星,他一定会成为‘九音’最伟大的帝王,一定会的。
在经过我们身边,他的脚步刻意慢了半拍,停住,再抬起,慢慢的踏上台阶。
高耸的台阶,似要入云端,他的身影渐高。
每一步台阶都似乎是他帝王路走过的艰难,南宫舞星的今天,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坚持,他的信念,他的隐忍。
转身,身影傲然天地,背后浮云苍穹,映衬着伟岸英挺。
抬腕,万民低首,群臣俯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传出,飘荡在山脚下,能力等待着无数臣民百姓,当听到三呼万岁声时,呼喊声,欢庆声,声浪阵阵扬起,直入云霄,冲破白云……
南宫舞星他,终于是‘九音’之帝乐,幽飏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侧过脸,我看向身边的青涩,衣衫猎猎中,他只有平静,冷然,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半点喜悦。
他,比任何人都应该开心的,或许真的等的太久,忍的太久,他已经不会表达这份喜悦。
我没有牵上他的手,就让他在自己的思绪中去体味那份甜美,融化在心间,而我,只需要看到他渐渐放松的脸,慢慢浮现在眼眶里的水雾。
感应到两道目光的投射,顺着方向望去,是高台之上的人影将一双清澈的眼神停留在了我和幽飏身上。
两人的视线交汇,他唇角柔和,不着痕迹的转开目光,接受着众人的跪拜。
幽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我的目光停留过,不知南宫舞星的目光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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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风云迭起的晚宴(一)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举国欢腾,‘九音’皇宫设宴,百官觐见。
朱红的大门,金色的八十一颗门钉,高高的定在门上,象征着九九归一,天下大统。
这扇门,是皇帝才能走的,臣子百官,无论谁都只能走边上的偏门,它敞开着,却只能一人行。
我故意来晚了些,深长的门径足以让我一眼望进去,里面正是一派热闹的景象,人人是笑语声声,互相庆祝着。
就在不久前,她们只怕还在为着男子不能继承大统,女子才能为帝坚持的水深火热,而现在,她们已经能为了新皇而欢庆,人心转变之快,叹哉。
一路慢慢的行着,身后是我的夫婿爱人,除了夜还是那一贯的面纱遮掩,所有的人都拿掉了自己的丝巾——我上官楚烨的男人,何须遮遮掩掩?
这段长路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将所有人的动作神情一一的收入眼内。
正当中的金色宝座边,三个位置中的两个分别做着赫连冰桐和穆水如,赫连冰桐身边没有任何人的陪伴,想必是顾及丈夫的身体,端着酒杯点头含笑面对每一个前来敬酒的人,穆水如的态度也是同样,举止风范沉稳有度,完全没有那日街头对着我时的失态,一国之相的气质展露无疑。
而另外的一边,皇普羽萱频频侧首身边空着的位置,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到来。
不过也就如此而已,虽为他国使者贵为上宾,毕竟有所顾忌,‘九音’的官员与它们也只是场面上的官话打打哈哈,没有人敢更为亲近。
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我看着一排排热闹的人影,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哪不对。
脚步已近大门,我自觉的走向小门,此时已有不少的目光开始留意到我浩浩荡荡的队伍,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自动的停了下来,一时间偌大的殿中竟然没有哦半点声息。
门口迎接的伺人已经走了过来,“上官姑娘……”
我一愣,随即露出亲和的表情,“通报时叫我任霓裳,不要喊上官楚烨。”
没想到我说出这样的话,她呆了半响,唯唯诺诺的点头,“是,是,是。”
再迈腿的时候,她又一次拦住了我的脚步,“任姑娘,主上吩咐,您走正门。”
正门?
南宫舞星疯了啊?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迈向侧门的脚步就转了方向,坦然而冷静的朝着正门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一只脚刚刚跨进大门的书剑,耳边响起伺人尖细响亮的声音,“任霓裳小姐到……”
所有的眼睛,早在我的脚跨出的时候就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身体跨国那道门槛的时候,全场不约而同的响起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即使任霓裳,没有官职,没有名号,即使一个面子,但就是这个没有任何人真的的普通名字拥有者,坦坦荡荡的走了本属于帝王走的门,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慢慢的走向最前列。
我嘴角挂着微笑,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慢慢滑过,不少人在与我对视的刹那,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待醒悟过来再抬起时,我已走过他们的身边,朝着那金色的龙椅的方向走去。
“当……”不知道是谁手中的被子落了地,却引发了全场的连锁反应。
一直坐在龙椅下首左边的穆水如拿着杯子的手一震,“当……”又一个白瓷细腻的精品酒杯,成了碎片。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我,不,越过我看着我身后的一个人,脸上满是震惊和不信,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颤抖,唇微张着。
“当……”再一个被子壮烈牺牲,居然是我意想不到的赫连冰桐,她满脸不信,眉头深锁,竟然也是看着我身后的某一个位置。
侧首,我明了,那是对月栖投去的目光。
我不知道子衿是怎么交代了月栖的背叛好去向,但是显然没有说实话,从赫连冰桐的脸上我轻易的证实了这一点。
“当……” 我一口气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这一次的声音来源是皇普羽萱,我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她看到了夜,那个传说中‘御风’恶鬼一样的魔咒,如果不是在‘九音’新皇的招待晚宴,我怀疑她会选择拔腿就跑,远离这个人。
伺人的脚步在皇甫羽萱的身边停了下来,那里有一张长长的空桌子,想是流星顾及到我人多,特地安排的。
点头,我还来不及走上去,伺人行出,拉长嗓门,“皇上驾到……”
群臣跪拜,高呼万岁中,玉树修长的人影行出,紫龙蟒袍玉带围腰,他没有穿戴朝服的冕冠冕服,随意的穿了一身金色的宫服,少了冕毓珠串垂落遮挡,霜雪凝脂的肌肤和俊秀的容颜看得更加的清晰,也正是烧了那些厚重的累赘,让此刻的他看上去更有几分男儿惹人怜惜的味道。
所有的臣子都跪拜着,就连穆水如,赫连冰桐,皇甫羽萱都不敢正面的看着他,只有我,大咧咧的盯着他的脸露出赞赏的神色,在无人抬头的时候,冲他一挤眼,他笑出雪白贝齿,熠熠生辉,调皮的夜挤了下眼睛。
我看到他身边的伺人身体一抖嘴角抽了下,想笑又不敢笑,悄悄的低下头,“皇上……”
他收敛笑容,瞬间面色沉静如水,“都起来吧,今日大宴,没有君臣之别,大家尽情享用。”
“谢皇上。”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子,大殿里却再也没有刚才的随意喧哗。
南宫舞星的手朝着我的方向一指,“把桌子抬上来,,朕要和任姑娘他们一起坐。”
“啊……”
有人已经发出了叫声,这在皇帝面前失态在平日里只怕要治罪了,但是没有人去管着多嘴,因为他们新任帝王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失态,太没有体统,太,太,太有失皇家尊严了。
南宫舞星脸色一沉,“怎么,朕的话没人听到?”
瞬间,所有刚才似乎被点|岤被冰封僵硬的人都开始动了,伺人手脚飞快的抬起我面前的桌子移了上去,不敢与南宫舞星的桌子并排,而是微微的后撤了一点。
“放齐!”又是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伺人身体一抖,把桌子挪了挪,与他的桌子并排而放。
拉长的脸这才有了霁色,他抬眼看着我,手指一摆,“请。”
又是一个完全尊重我的姿态,我几乎已经看到了下面群臣集体犹如掉进茅坑洗澡般的脸色。
长声大笑中,我摆腿潇洒的走进座椅边,故意顿了顿,用目光再一次的巡视了全场,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满脸讶然不赞同在我的眼神中渐渐收敛,我才气定神闲的坐了下去。
我将自己身边靠近南宫舞星的位置留给了幽飏,在他想自动自发坐到我身后时被我在身后扯住了手,不着痕迹的带到身边。
南宫舞星极有帝王架子和完美姿态的缓慢落座,看似优雅和端庄,却是在看到幽飏坐下的瞬间,才挨到凳子,极细微一前一后,是他在尽可能的地方尊重着他心中的师父。
南宫舞星一抬手腕,“开席吧。”
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外面悠长的传来通禀的声音,“定国王爷南宫舞辉,镇国王爷南宫舞飞,安国王爷南宫舞云到……”
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