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第66部分阅读
美姬妖且闲 作者:rouwenwu
“父父亲。”顾翛奶声奶气的唤道。
顾连州微微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翛,“儿子,我是谁?”
“父亲”阿翛蹬着白白胖胖的小腿,也不知明不明白“父亲”这两个字的含义。
顾连州笑声爽朗,用胡子茬在顾翛面上轻轻擦着,逗的他四肢乱舞。
晚间之时,顾连州命人把浴房烧暖,便就抱着儿子一大一小沐浴去了。
那浴房中是引进来的温泉,白苏曾说过对身体很好,可是顾翛很排斥,每次洗澡都像杀猪似的,侍婢全体出动才能把这澡洗完,是以小七和二丫跟在父子身后,都是忧心忡忡。
顾翛才见到顾连州没多久,却对他甚为依赖,平时白苏带着他玩时,时不时的会欺负他,因此平时除了吃奶时,他一般都更愿意和十三香蓉玩,但顾连州这个新出现的父亲,不仅能带着他玩,还浑身散发一种令人安心的稳重气场。
所以说,感情这事不仅要看相处时间长短,还要看人品。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76章下药
第276章下药
父子俩到了浴房,全然没有发生小七和二丫担忧的事,隔着青纱幔帐,她们隐隐能看见里头的情形。
顾连州先把顾翛脱了个光溜溜,放在塌上,任他爬来爬去,待自己脱了衣物,这才抱着顾翛一起下了浴池。
隔着帐幔,朦胧中小七和二丫看着顾连州光裸的上半身,不由咽了咽口水,也再无心思去观察小主子怎么样了,四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顾连州,直到他没进水里许久,两人才堪堪回过神。
再一仔细瞧,温泉的水面上竟漂着个大木盆,顾翛披着棉帕子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那模样似是极为舒坦,顾连州时不时的逗他唤“父亲”。
小家伙也很配合,奶声奶气的唤着刚刚学会的两个字。
小家伙玩水玩累,竟泡在木盆中睡着了,顾连州洗完澡,将他包在厚厚的被褥中,自己穿好衣袍后,这才亲手给顾翛穿衣。
从始至终,二丫和小七都只是在递递东西,根本都不曾插上手。
大概的整理好后,顾连州抱着顾翛返回寝房,小七不经意瞥见他的眉眼,心中宛如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因为那俊美无铸的面上的落寞着实令人心疼,小七心想,他此时心里定然是极想念小姐的吧。
顾连州把顾翛放在榻上,盖好被褥之后便躺在他身侧,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只锦囊,将它放在鼻端,还能够闻出属于白苏身上特有的馨香,清淡却不失温暖。
打开锦囊,里面放着一撮整齐乌黑的秀发,被顾连州用淡青色的布条系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白苏玩笑一般的契约书,顾连州微笑着,心里却开始有些后悔,当日在宁国见白苏时候为何心中还攒着怒气,明明她就近在眼前啊当时的他是不是太冷漠了?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意间瞥见墙上挂着一把琴,便将锦囊塞入怀,携琴出了房门。
顾连州在院中的石榻上盘膝坐下,院中树影婆娑清风伴月,一袭白袍落拓,略有些湿的墨发披散在身后,用苍青色帛带松松系起,山岳河川般俊朗的容颜在静谧的夜色下宛如亘古存在的神像,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了两下琴弦,弹奏起《普安咒》,这个曲子,白苏曾经弹给他听过,能令人平心静气。
然而,一首既活泼又宁静庄严的曲子,在他手下流泻而出时,竟然只有寂寞。
月中天。
白苏坐在凤栖殿后的水榭上,月华如水,静静铺在她的身上,那一双隔花掩雾的眼眸中倒映着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泛出幽幽的水光。
白苏身上的伤在大巫的医治下好的极快,现在除了被上有一道伤口结痂还未脱落,其余的都已经好了,受伤的地方有些泛白,但好在白苏本来就很白,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春徐站在廊下,悄悄的打了个呵欠,秋香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示意她去提醒提醒,再这么坐下去,恐怕要到下半夜了。
春徐进偏间取出一套宝蓝色宽袖背衣,向坐在湖边的白苏走去,将衣服抖开轻轻覆在白苏身上,躬身道,“夫人,快子时了,夫人身上还有伤,当好好休息才是。”
白苏望着夜色里宽广的湖面,久久不语。
春徐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夫人?现在是否就寝?”
“你去睡吧,我再坐会儿。”白苏的声音一如风过竹林,在秋日凉凉的夜里,听起来虽然舒适,却令人莫名觉得有些冷。
春徐不禁腹诽,说的好听,您不睡,哪个敢睡?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乖乖的站到廊下,一脸为难的冲着秋香微微摇头。正在此时,夏花从主殿的后门中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春徐不禁怔了怔,问道,“这么晚了,端药来作甚?”
“陛下说过几日要在太平城设宴,届时要正式册封娘娘为后,巫只好加大药量了。”夏花道。
春秋叹了口气,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为何陛下非巴着一个有夫之妇不放呢?更何况又不是貌美天仙。
伺候白苏这么久,春徐至今也摸不清她的性子,看着白苏一天到晚吃了药就知道睡觉,睡醒了觉便坐在这个水榭上,一坐就到深夜,看她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发呆,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什么真性情可言。
“你给娘娘端过去吧。”夏花把药交给春徐,道,“你也知道,自打那日我顶撞了娘娘,她虽不曾怪罪我,却至今也不待见我了。”
春徐点点头,接过药,朝白苏走去。
夏花看着春徐越走越近的背影,眸中闪出一丝寒光,之前她日日燃的香是滇南所产的一种紫研花所制,那香本身无毒,但只要今日这一碗药下肚,白苏的记忆便会抹的一干二净。
“娘娘,请用药吧。”春徐把托盘放在木地板上,轻声道,“娘娘身上的伤快好了,大巫说这几日多加一副药。”
春徐不敢说实话,怕触到白苏的逆鳞,反而更不好劝药。
白苏动了动,目光落在面前的药碗上,雕琢凤纹的白玉碗中盛着黑褐色的药汁,温玉色泽柔和,而药汁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镜面一般的光亮。
“反正我在此处也出不去,这药不吃也罢。”白苏声音淡淡。
春徐心知必须得让她吃下这药,万一到了封后之日,她的伤还没有好,到时陛下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名恐怕不保,于是柔声劝道,“夫人,伤好了人也舒坦些,过几日福缘大师进宫来给太后讲经,到时您也可以求陛下放您出去听经。”
春徐是听见白苏每日晚上睡觉前都会诵经,猜她是信佛的,故而拿此事诱惑她。
白苏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说是,福缘大师?”
见白苏很感兴趣的模样,春徐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呢,福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平时想听到他讲经,要守在寺外几日几夜呢”
“很多人想听他讲经吗?”白苏深感欣慰,想多听一些关于佛教之事,毕竟,这是她唯一能为妫芷做的事。
“天龙寺前每日都挤满了人,许多人都备了干粮在外头守候,就为了听他讲一回经呢”春徐也不曾夸张,近几年来一直战乱不断,流民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多少人处于苦难之中,而福缘和尚受了白苏的提示,带领全寺的人在这些地方为人讲经。
这个过程艰难危险,还曾险些被人当做妖言惑众的妖孽给活活烧死。但他们本就是苦行僧,死在劫难之下,是福分,所以当福缘和尚被架上火堆,一群身着灰衣僧袍的和尚并没有想象中的挣扎,他们盘坐在火堆四周,一齐吟唱,那时场面的肃穆,令在场每一个人都被感染。
人们看见一袭僧袍双手合十端坐在火中的福缘,慈眉善目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闭目,烈火之中宝相庄严,谁人能说这样的人是妖孽。
当福缘和尚从火中被救出来时,众人发现他居然连僧袍都不曾被烧毁,人们顿时觉得,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佛祖在庇佑着这僧人,又或许,是那些和尚
于是有些没有饭吃又没事做的流民,便去听他讲经。
原来,佛在未成佛之前,也受了诸般苦楚,于是佛能体会世间的诸多苦,所以也更加的慈悲,只要你相信佛的存在,佛便会护佑着你,即便死于困苦,死后也能够登西方的极乐世界。
这样的一个信仰,很容易便攻破了那些处于困苦中人的心,佛教便这般扎下了根。
真的有佛吗?白苏听春徐给她讲的事迹,心中不禁疑问。
“哎呀瞧奴婢都只顾着说这些,药都凉了,奴婢去把药热热。”春徐满脸懊悔,她本来是打算说一半,留一半,等白苏喝了药再讲,可是说到福缘和尚的奇事,一时激动竟忘记了劝药。
夏花心里直接想把春徐给拖出去砍了,这副药她熬了两个时辰,若是再熬就来不及了,今晚这位娘娘也不知抽什么风,竟在水榭上坐到半夜,如果断一晚紫研花香,再服用药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夏花见春徐端着药出去热,便主动接手。
夏花出去后,秋香凑近春徐悄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夫人鬓边的白发似乎变多了?夫人每日除了睡觉就是呆坐,你说会不会是生病了?”
平素即便她们看见白苏头上有白发也不敢议论,白苏头上的白发增长缓慢,她们日日看着她,自然不曾发觉,可是方才月光之下,白苏转头的一刹,秋香分明觉得那白发比之前多了许多。
“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是,明日我再细看,若果然多了,再将此事回禀给陛下。”春徐想起来,夏花曾说过要找大巫求药,抹掉白苏的记忆,她怀疑是夏花下了药。
静了一会儿,夏花已然将药热好,再次交给春徐。
春徐接过药,稍微迟疑了一下才端到白苏面前。
夏花心里也憋气,若是四下无人,她硬给白苏灌下去便是,哪里需要受这份罪
“娘娘,药热好了。”春徐把药放下,心一横,不管有没有毒,索性就让她喝下去,再说几遍有毒也只是放抹去记忆的药,又不会死人,夏花是陛下的护卫,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77章陪我喝酒
第277章陪我喝酒
白苏用手试试碗壁,淡淡的收回手去,“等会儿再喝,你且与我说说,福缘大师何时来。”
春徐本只是拿这话哄白苏喝药,谁知她竟当真了,要知道,加大药量就是为了让她早点病愈,到时候太平城参加封后大典,太平城虽离此处不远,但白苏势必要提前过去做准备,能不能等到福缘大师过来还难说呢。
“怎么?”白苏疑惑的看着有些发怔的春徐。
春徐回过神来,笑道,“无事,奴婢正回忆上次太后宫里的婢女说的是哪一日来着,瞧奴婢这性子,竟是不记得了,请娘娘恕罪,容奴婢明日过去再问问。”
白苏微微挑了挑眉,明知道春徐是借口,却也不拆穿她,只是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情,“宁温依然要封我为后?”
春徐心中一惊,难不成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竟被她一下子看了出来。
事实上,还真是她表现的太过明显,原本因着白苏不喜,所以春徐一直都顺着白苏的意思,唤“夫人”,这今晚不知怎么的,竟随着夏花唤起了“娘娘”,春徐在这宫中混了这么久,虽算不得特别聪明,却很会看风向,若不是宁温有了定言,她是不会这么利索的就改口。徒惹白苏不快,她的日子也不能好过。
春徐被白苏震的一时也忘记了劝药,白苏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
她这慢条斯理的动作,简直让后面的夏花小心肝一会提起来,一会儿摔下去,双拳握的紧紧的。
白苏把药碗凑到嘴边,夏花觉得大事已成,才微微松了口气,却见白苏又转头问道,“宁温打算什么时候封后?”
春徐心想反正陛下也不曾下令不许泄露,便是说与她听了,也没有什么大碍,“药快要凉了,您还是先吃药吧,稍后奴婢再与您细说。”
夏花瞥了春徐一眼,觉得她终于干了一回正事。
白苏缓缓起身,端着药碗走到围栏边上,迎着月光细细看那皎洁的玉碗,披在身上的宝蓝色外衣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绽开成一个扇形,蜿蜒旖旎,她微微向前探身,身上的外衣倏地滑落下来。
春徐怔了怔,心想,难不成半夜喝个药还需举杯邀月、吟诗作对?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将玉碗中的药汁倒入了湖中,听着汩汩的水声,夏花深深觉得自己被当猴子耍了一回。
白苏弯身将玉碗放在围栏上,转身回屋,经过夏花身侧时,淡淡提醒道,“下次要更有趣些,更隐秘些,你这样低层次又没有新鲜感的手段,有些损坏后/宫威名。”
历来后/宫之争都是阴毒残忍的,各种宫斗花样繁多,手段层出不穷,白苏可是久闻了的,所以算起来,夏花的手段,委实算不上别出心裁。
“唔,算起来,你这也算不错的了,毕竟宁皇的后/宫还比较弱。”白苏似乎甚为理解夏花手段为什么这么不高端的原因,她等了这些日,居然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阴到这凤栖殿的,怎么说那日看着也都是名门贵女,这效率是低了点。
最后以十分诚恳的语气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番造诣,还是很有前途的,我很看好你。”
白苏板着脸,看夏花那副羞愤欲死的神情,显些忍不住笑出来,她怕自己忍不住大笑,会显得有些小人得意,太不高端,连忙抬脚上楼去。
可是夏花偏偏不放过她,厉声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其实计谋阴毒不阴毒,与复杂不复杂没有必然联系,若要是夏花做的再隐秘些,再多了解白苏的性子一些,必然能够成功,可惜,夏花第一次点燃起紫研花香时,白苏就察觉到了不对。
夏花一向对白苏有偏见,即便是一个侍婢,却一身傲骨,想必原本是宁温的贴身侍卫,却被派来伺候白苏这个不上档次的有夫之妇,觉得特别委屈,虽然除了那次顶撞质问,也没有哪里得罪过白苏,却也从来没有摆过好脸色,然而最近几日却是出现在寝房中特别勤快,为了掩饰她对香炉的“特别关照”,竟然包揽了卫生工作,殊不知,欲盖弥彰。
再来,白苏脑海中几乎是存了整个地球上被发现的所有植物,对于它们的形态香气和作用也都知之甚详,紫研花与薰衣草差不多,有安宁心神的作用。
原本白苏是想说自己不喜欢这香,命人把它撤掉,但她很快发现,紫研花的香气,对她体内的相思缠之毒有减缓的效用,所以便定下心来,看看夏花究竟要做什么,反正她也是闲的长草。
今日忽然加药,白苏就觉得不对劲,想象力一向过剩的她,在春徐把药端上来那一刻,脑海中就浮现了数十种可能,结合之前的紫研花香,白苏觉得最有可能是:这药能引发紫研花香的毒性,或者紫研花香能引发这药的毒性,白苏之所以能想到这个点上,是因为各大经典宫斗戏码里头,这个手段出现的频率不低。
“你今晚知道让春徐送药,为何早前就不知道让秋香焚香呢?”白苏也不吝啬提点她一番,毕竟她被囚禁在这里,也着实无聊的很,必须要找些事情来玩。
白苏这么做也是有基础的,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一是笃定夏花不敢下杀手;
二是据这些日的对这几名侍婢的观察,她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妫芷,妫芷逻辑性强到变态,绝对是个作案高手,这从她在白府参与营救珍女时便能看出一二,白苏在那种变态手里也能翻腾,何况是这几人呢;
三是她需要把这帮侍婢震住,让她们下次下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虽然这个震慑只是暂时的,她们总会有更严密的计划,但白苏又不打算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不会等她们设计一个完美又阴毒的计划。
夏花呆呆的看着白苏一步三喘的上楼,是啊,她为什么没有想到让秋香去焚香?寝房中的打扫一般都是秋香在做,如果她来燃香,即便白苏知道紫研花,也大约会以为换了一种安神的香而已,毕竟紫研花是无毒的。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紫研花中还要加入一种药粉,夏花怕出差错,便亲自出手,其实寝殿那么大,一般身在高位的人,都不会去在意究竟是哪个侍婢在打扫,但她忽略了,躺在榻上的白苏不仅不是个一般人,还是个闲的浑身发疼的主儿。
春徐脸色发白,她着实没看出来这个成天除了发呆就知道睡的妇人,会这么精明,如此说来,自己知道药碗中有毒却不阻止,就等同与合谋了,这一点白苏定然也是知道的
万一,万一那些士大夫联合阻止她为后失败,那她岂不是惹了大祸想到此,春徐脸色一片灰白,悔到骨子里去了。
白苏好不容易爬上楼,趴在榻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哎呦,没事逗人玩的感觉依旧很不错,尤其是她端起碗又放下,端起又放下夏花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啊
自打怀了顾翛之后,她便将自己的恶趣味放了放,加之伤情的事又多,她便也不大能提起精神来,不过现在看来,下回伤情之时,大可也用这个法子排解一下苦闷。
只是笑着笑着,又觉得没意思,想起顾翛肉团儿似得小脸,和顾连州那宛若沧海的眼眸,心里觉得难受,便什么心思也无了。
“素儿。”温润如水的声音打断白苏神思。
白苏纵使觉得不大舒适,也倏地从塌上爬起来,自从上次的事件,白苏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躺在床榻上实在危险。
背着月光而立的宁温,如玉的面颊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神情,但他一袭宽大的白袍,墨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坛,孤单立于门前的身影,便觉得他心情不会太好。
“陪我饮酒可好?”宁温缓缓道。
白苏站在窗前,花瓣似的唇抿紧紧抿起,目光探究的看着他,心中却是暗叹,自己现在的作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完全的多此一举,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要真要对你怎么样,床上还是地上,也没什么区别。
白苏知道,顾连州能放心的把她留在宁宫,是相信她不会在宁温这里失了心,也相信以她的才智定然能够保住清白。
白苏很体谅顾连州现在的处境,各大番外估计处心积虑的要杀他,她在宁温这里相对还是安全的,可是,若宁温真的用强,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唯有以死保住贞洁罢了。
她曾很多次想过,如果真的发生那种状况,她会如何选择?在理智时,她总会明知的选择委曲求全,但上次真的面临紧要关头,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自裁。
宁温不知道白苏在这一息之间,心中是怎样的千回百转,他看出白苏怕他,遂也只在远远的地方盘坐下来,仰头饮了坛子中一口酒,低低道,“我本该为籍巫守灵,可纵然灵堂上那么多人,我依旧害怕。”
籍巫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到大,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虽然他内心深处从未完完全全的信任籍巫,但不可否认,籍巫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后一个亲人。
白苏叹了口气,她很想说,如果此时此刻他们是朋友的身份,她不介意陪他喝酒,也不会吝啬安慰的举动,然而,如此境地,她最大的怜悯,也只是静静的陪他坐着。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78章素的一二窘事
第278章素的一二窘事
宁温只说了这一句,然后便不断的喝酒,直到酒坛空落,依旧没有半分醉意。
都说伤心之人更容易醉,可他现在就清醒的很,喝了那么多酒,却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窒闷。
从此之后,这个天地间便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长久处于逆境的他,已经再也不能对人敞开心扉,而白苏就是在他心门闪开一个缝隙时,不留神便在他心中生了根,所以他无法放手。
白苏本应该不放过一切机会的劝他放手,但是在人家伤心的当口,不安慰就罢了,也无需撒盐,再说这种情形劝说也起不到作用。
“你不会明白,我对你的渴望。”宁温看着远远蹲坐在对面的白苏,琉璃色的眼眸微动,目光显得有些迟钝。
看着他萧索的背影,白苏叹息,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不仅明白宁温对她的渴望,也明白他对这份渴望的执着,然而明白又能如何,她终究不是属于他的那个人,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白苏是个记仇之人,因为宁温用计挑拨她和顾连州,宁温用都是一些不可辨驳的事实,恨谈不上,但白苏此刻也无法真心实意的祝福他。
夜色静谧,这一夜仿佛天地都沉寂下去,时已过子夜,白苏翻身上榻之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自打进了凤栖殿,她从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
夏花和春徐以为白苏会想着法子的换掉她们,甚至向陛下禀报此事,杀了她们了事,夏花在下毒之前便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心态,反正就是要命一条,随时恭候,可是左等右等,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春徐第二日便顶不住心理煎熬,扑倒在白苏榻前请罪,谁知白苏却是不死不活的来了一句,“你们身为奴婢,也有难处,我自是不会怪你们,反正我也脱不去身,若能死在你们手中却也正好,但是我这人就有个毛病,发现的事情,总是不能装作不知道,但我又特别爱发现事情,所以你们下次努力点,若是我真的死了,倒也算是圆满。”
面上大致听起来明明是善解人意、宽容大度,可是这个态度,这一番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但她语气也不算不诚恳,春徐前前后后曾伺候过七八位主子,她们每一个都不是善茬,但她总能够摸出个三五分脾性,可眼下春徐跪了半晌,竟是拿不准白苏究竟是什么意思。
“起来吧,告诉我,你们的陛下要什么时候举行册封仪式。”白苏随口问道。
“禀夫人,是九月初一,封后大典设在太平城。”春徐不放过这个讨好白苏的机会,立刻恭恭敬敬的答道,她这时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在这皇宫之中,想要站的稳,不仅要步步为营,必要时,还需要赌。
因着白苏态度很消极,一直排斥封后这件事情,春徐觉得陛下可能就会慢慢的失去耐心,然而经过昨晚的事情,她明白了,像白苏这种人,若是不能效忠,便要安分守己,不可招惹。
几番衡量之下,春徐选择安分守己,虽不力抱白苏大腿,至少也得小心翼翼,不能让她记恨了。
“为何要选在太平城?”白苏疑惑道。
春徐是宫中旧人了,对此事也知道些,便道,“禀夫人,宁国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当年太宗盛皇帝与明皇后青梅竹马,明皇后在幼年时便被太祖皇帝赐婚给太子(也就是太宗),婚后二人琴瑟和谐、鹣鲽情深,因着明皇后的小字是‘太平’,是以当时还是太子的太宗盛皇帝便请旨要了个小城作为生辰贺礼送给了明皇后,命名为太平城。太宗盛皇帝登基后,又特地在太平城举行封后大典,太宗盛皇帝和明皇后这一对至死不渝的璧人也被传为佳话呢”
春徐希望这些事情能够稍微感动感动白苏,她就不信,当今陛下宛若天人,温柔深情,会打不动一个妇人的心
春徐偷偷抬眼,见白苏面上并无不愉之色,便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此后,又分别有四位皇帝在太平城举行过封后大典,倨宫中流传说,当年的帝后都十分恩爱。”
对于春徐的心思,白苏也懒得体会,她睡饱了觉,用完丰盛的午膳,便又坐到水榭上去了。
自从昨夜白苏呆坐到半夜,今日原本空旷的水榭上便多站了几排卫士,白苏非但不觉得糟心,反倒是觉得挺热闹,思虑着什么时候也逗逗这一群卫士。
白苏从中央往前走,因着她行步特别缓慢,不经意间便瞥见了前面不到一丈远处的地板似乎有些不一样,像是水渍一般,有些反光,但不是特别明显,依白苏判断,那里是被人抹了蜡。
白苏放慢了脚步,脑海中飞快的分析着状况。
首先,她仔细观察了那块地方,除了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肯定不是后/宫斗争,宁温现在固执的要封她为后,那些世家本有机会的皇后备选人一旦有机会,必然是毫不留情的将她置于死地,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费尽心机就为抹个蜡让她摔一跤?
其次就是,昨日之前水榭上没有护卫的时候,都不曾有事,怎么会这么巧一有卫士,就有状况?
白苏脑海中很快的闪过一丝可能,这些卫士之中是不是混着举善堂的斥候?
这时候对侍婢有着极严格的规定,她们走路时只能把头低着,要卑恭,决不能昂首挺胸,即便是大宫女也是如此,因而像电视里演的那种飞扬跋扈的狗腿侍婢,在此绝不可能出现,这也就意味着,她们的目光最多只能看见自己脚前两三尺的地方,白苏完全不必担忧她们看见那蜡。
而卫士,要目光平视,不能左顾右盼,宛如树桩,那块蜡特别小,约莫只有半个脚掌大,在正中央,只有途经这里的主子会路过,或者能够清楚的看见。
想到这里,白苏唇角微微一勾,忽然张开双臂,学着那些在风中奔跑着抒情的女子,她一边要计算着脚步,一边又觉得忽然跑起来总要有个缘由,于是随口便吟了一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
此句一出,冰冻了一片,在场也都是见多实广的,不是没见过抒情的女子,也不是没见过抒情的女子吟诗,却没见过,拈着兰花指忽然奔跑起来的女子,却豪迈的吟了一句荆轲的《易水歌》。
寒字还未结尾,她便准确的踩上了那块巴掌大的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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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是想写深沉而又深情的一章,但不知道为啥子我后来就欢乐了,当那一句“拈着兰花指忽然奔跑起来的女子”我自己忽然先喷了,某的层次还是太低,请原小白偶尔丢脸一下下。。。。。。。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79章求毒
第279章求毒
白苏的身子意料之中的向后仰去。
当时是,她身后的侍婢还差五六步远,两侧已经有四名卫士冲了过来。
白苏记性好,只要是在举善堂出现过的人,她应该一眼就能认出,但在坠落时摇晃的视线中,根本无法定格到他们面上。
白苏只觉得两边手腕一紧,右手边的那人没有抓住,手微微一松,滑到她手心,飞快的塞了个纸条,然后便彻底的松了手,由右边那人将她扶起。
这个动作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混乱之中,也不会有人发现,还有别人也接触过白苏。
拽住白苏手腕的那人微一用力,猛的将白苏拽起来,一只铁臂箍住了她的纤腰。
静了一会儿,那人居然还没有放开的意思,白苏不悦的皱眉,下意识的朝那人看过去,视线中出现了一张憨厚涨红的脸,对上白苏隔花掩雾的双眼,憋得涨紫,似乎更加难以自拔。
“放开”白苏冷声道。
那卫士顿时回过神来,猛的一惊,连忙松开搂着白苏的手,慌张的单膝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属下不不是有意冒犯娘娘,请娘娘息怒”
白苏垂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立刻归位。”
“是”四周的侍卫都连忙站回自己的位置上,白苏清楚的看见夏花眸光微转,在蜡上扫了一眼,她唇角微微一扯,不咸不淡的转向夏花,“你若是敢直接出手刺杀我,我倒也佩服你的胆量,下次再用如此幼稚的手段,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白苏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的集中到了夏花身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冤屈还是气愤,夏花脸色青白,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白苏的神情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夏花根本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故意把脏水泼到她头上。
夏花是武功高手,在场也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方才有另一个卫士拉扯了白苏一下,但她的段数明显比那侍卫略低一筹,只觉得是那人力气不抵左手边的这名卫士,被左手边得卫士抢了先。
白苏拢着袖子,手中攥着字条,心里总不能安宁,好在她昨晚睡的晚,在水榭上坐了一会儿,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呵欠,春徐问她要不要进去休息,她便从善如流的回去了。
白苏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许她们进入寝房内,是以所有侍婢都识相的留在了外面,白苏扯过锦被覆盖在身上,把被窝半敞开来,透入丝许光线,看见那张小纸条中写着:八月二十八,子时。
看完纸条,白苏暗忖,八月二十八,不就是明晚?她昨晚还听春徐说宁温要在太平城举行封后大典,她身为主角之一,定然是要早到做准备,以免出什么纰漏,但是她现在也不曾听到正道的消息,心道,莫非宁温已经放弃她了,准备另封他人?
不管如何,举善堂的人办事向来很靠谱,这一点白苏很有信心。她欢喜的把纸条塞进怀中,打算晚上沐浴之时毁掉。
终于收到了可以逃离的消息,白苏平静无波的心雀跃起来,将午后那一丝丝的睡意冲的一丝不剩。
她这厢欢喜着,却不知暗地里举善堂那名斥候简直要吐血了,他混进凤栖殿的护卫中已经有五六日了,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手脚,他把纸条埋进饭盆中,谁知白苏饭量那么小,明明只有三小碗饭量的饭盆,每每都只是少了上面一点,而宁温为防后/宫有人图谋不轨,对于白苏的饮食特别小心,用食时,必须有人在场,必须由侍婢先试吃,导致斥候事后又不得不想办法把纸条给毁掉。
曾经最悲催的一次,是用弹指功把泻药放进侍婢们平时引用的茶水中,谁知本该是春徐轮值,居然临时换了夏花,夏花对这些江湖用毒特别敏感,为了试探谁是下毒之人,她竟将那茶水热了热,给附近的每个侍卫都倒上一杯,斥候也只好面不改色的饮下苦果,结果整整腹泻了一夜。
而今日设计的整个计划是这样的:斥候听说白苏喜欢晚上来这个地方赏景,又恰好他被临时调到后面值守,于是天还未亮他便偷偷潜到后面抹蜡,刚抹了巴掌大小,发现迎着光竟然能看出一丝痕迹,他是好不容易才潜进来的,万一打草惊蛇就糟了,便连忙住了手,准备等明日晚上值守换班时,直接往上面抹油。
所以当时白苏忽然跑起来,又忽然滑到时,他楞了一瞬,待冲上去时,虽然被人抢了先,好在也险险的把纸条交到了白苏手中。
就这么简单的一瞬,因着这未完成的小半个巴掌大的蜡,竟然完成了任务这是说明他技术很烂,但人品不错吗?这对一名优秀的斥候来说,委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其实那一小块能不能滑到人还难说,白苏不过是抱着试探的心理,连踩加演,才勉强达到效果。
白苏兴奋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疲累,正在她半睡半醒之间时,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毫不留情的穿透耳膜,“太后驾到”
春徐在门外轻声催促道,“夫人,请起塌,太后来了。”
白苏心中一动,见房门还是半敞着的,连忙道,“把门关上,我胸口||乳|液浸湿衣物,要换衣才能见太后。”
白苏这个不喜人伺候沐浴更衣的怪癖,几人也都有些习惯了,而白苏常常涨奶弄湿衣物也是事实,也无人多疑,春徐手脚麻利的将们带上。
白苏脱兔一般的冲到香炉前,将纸条丢进香炉中,亲眼看着火舌把纸条吞没,这才放心的披上一件外衣,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穿上木屐便出去了。
“夫人,天冷了,可要着履?”春徐目光落在白苏的脚上,看着她捉着素袜穿木屐,觉得实在不成体统。
“不用。”白苏一甩广袖,伸出手去,春徐和秋香忙走到两侧搀扶。
待到了主殿中,太后已经在主位上垂眸饮茶。
寺人见白苏来了,张开口却是哑住了,白苏身份尴尬,他还真不知该怎么通报,唤皇后吧,还没正式册封,而且难免会得罪太后,唤夫人吧,眼看着白苏就要被册封了,万一得罪这个新后,也不大妥当,思虑之下,索性不报了,给白苏行了标准的大礼之后,一溜烟的跑到太后身边,躬身在小声禀报白苏来了。
“嗯。”太后眼皮也不抬一下,随意的应了一声。
举善堂的时间已定,白苏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树敌为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后/宫最大的。
“民妇拜见太后。”白苏在一众面面相觑的宫人面前,竟给太后行了个匍匐大礼。
在场的宫人中少不了娇娇们安排的眼线,他们眼见这一幕心思各异,唯一共同的想法是:马上就是婆媳了,按道理来说,只需请安便好,像这样自称“民妇”,又行大礼,真是不知道演的哪一出。
太后一扫方才的冷漠,忽然抬起美眸笑意盈盈的柔声道,“快坐吧,哀家听说你午间摔了,特地过来看看,看样子却也没伤到哪里。”
“托太后洪福,民妇无碍。”白苏也一改之前那种从容淡然的模样,垂头恭谨的道。
太后见这到这个情形,还心道白苏妥协了,否则也无需这样放刻意的低姿态讨好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像是松了口气,“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过几日在太平城举行封后大殿,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民妇有话想与太后说。”白苏目光微微在周围的宫人身上掠过。
太后从善如流的挥挥手,令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数十宫人如潮水般的退了出去,空旷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了三个人,除了白苏和太后外,还有太后身侧一个寺人。
既然太后不曾让他退出去,想必是太后的心腹了,白苏便直接开口道,“请太后赐民妇一瓶毒药。”
太后美艳的脸上有一瞬的诧异,眨眼之间又恢复平静,不由好奇道,“当今皇上的风姿,便是太祖皇帝也难及,想来天下再也寻不出这样俊美之人了,他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便不动心?”
白苏依旧是垂着头,舒缓而微带沙哑的声音淡淡飘散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民妇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出去。”
太后静静的看了白苏一会儿,嗤笑道,“是给了皇上,还是给了你那夫君?”
白苏皱眉,她知道太后说的是素女同宁温那一段,这段不属于她却影响她很久的感情,她并不想多做解释,只俯身固执的道,“请太后赐药,或者,求太后行个方便,将那些侍婢调开一个时辰,民妇自行了断。”
“回答哀家。”太后不理会她,依旧接着方才的话题。
“是民妇的夫君。”白苏答道。
太后忽然笑出了声音,清脆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丝痛快、一丝伤感。
白苏抬头,便看见那双美眸中含着泪花,笑而垂泪,目光中复杂的情绪,令这位本就绝艳的中年美妇,一时间美丽不可方物。
太后果然是恨宁温的,她的夫君,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通通都是毁在宁温手中,即便宁温还念着昭德公主对他的好,留下其母,并尊以太后,却依旧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这无疑给白苏一个空子可钻